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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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家孙子的性情,她当然清楚,而玉嬛虽年少,从那日在夷简阁的言辞来看,也是个外柔内刚的性子,不肯委屈苟活。玉嬛虽答应了以谢家女儿的身份进门,岂会委屈一辈子?必是两人已然同心,想设法昭雪冤案。

老夫人活了几十年,走过风浪无数,翻来覆去琢磨到如今,也算是想通了点。

屋里一时安静,玉嬛下意识十指微收。

默然对视片刻,见老人家没有责备阻拦的意思,才低声道:“多谢老夫人体谅。”

梁老夫人颔首不语,只在她肩上轻拍了拍。

……

因是永王提议编书,景明帝亲自下旨,谢鸿手里的事交接得很快。

一家子从京城搬回来没多久,在京城也有宅邸,除了那些需时常翻看的书,也没太多行礼。起居穿戴的东西自有仆妇丫鬟收拾,冯氏备了些回京后要用的礼,待日子一到,一溜十几辆马车便启程赶赴京城。

好在路上风和日丽,又请了镖师护卫,走得颇为顺利。

时隔大半年,再一次站在京城巍峨的城墙楼阙前,玉嬛掀起车帘,心里五味杂陈。

上回来时,她还只是谢家娇滴滴的小姑娘,心思系在京城的繁华热闹上,靠在冯氏怀里时,满心惦记的都是各色吃食玩物、华衣丽饰,心里没有牵系挂碍,闲云野鹤似的。

而此刻绣帘半挑,她目光四顾,所想的却是十二年前。

这座人烟阜盛的城中,豪贵云集,皇权巍巍,当年祖父摸爬滚打,帮着景明帝剪除世家羽翼,从巅峰跌落时,被人构陷追打时,曾受过怎样的冤屈?

当年奶娘抱着她逃出谢家的大火后,又是怎样凄惶无助地逃出这城门?

玉嬛记事起就住在淮南谢家,对幼时的事没半点印象,若非年前那短暂的两月,这座京城于她而言仍是陌生的。但即便事隔多年,即便脑海中没有半点关乎太师和亲生爹娘的印象,想到久远的旧事,心中仍是隐隐作痛。

甚至有种奇怪的感觉,仿佛她曾站在这里许多回,这楼宇城墙,都格外熟悉似的。

周遭是热闹的摊贩行人,玉嬛晃了晃神,眸色微沉,不动声色地落下绣帘。

冯氏知道她心事,温暖的手伸过来,将她握住。

“善恶终有报。他们泉下有知,定会盼着你能平安顺遂。”

“嗯。”玉嬛轻轻颔首,“会的!”

会有那样一天,她过得平安顺遂,也活得堂堂正正!

……

马车缓缓驶入城门,穿过高而宽阔的门洞,进了里面,便是朱雀长街。屋舍鳞次,商铺热闹,车夫熟门熟路地将马车赶到鸾台巷时,兄长谢怀远正站在门口荫凉下,等得有些焦急。

这地儿离皇宫不算太远,从前朝廷设凤阁鸾台时,衙署便在附近。后来改制改名,鸾台的衙署虽荡然无存,巷子却留了痕迹,改叫鸾台巷。

因靠近皇宫,上朝方便,各家园子又修得精致气派,附近住着的便多是有钱的仕宦人家。淮南富庶,谢家传袭百年,手里不缺银子,当年玉嬛的外祖父谢二太爷在京城当尚书时买了这产业,里头管事仆妇常年都在,寻常谢氏族人出入京城时在这借助落脚。

谢鸿调回京城,便是安顿在这里住着。

谢怀远子肖父性,也是个爱读书的,这两年都在国子监中读书,虽出自世家,却甚少惹是生非,加之文采出众,颇受那位祭酒大人青睐。

他今年已十八岁,已在淮南寻了亲事,就等明年春闱高中,便可风风光光的娶亲。

待马车停稳,谢怀远扶着谢鸿下了车,便走到冯氏和玉嬛跟前。

大半年没见面,玉嬛的身量又长高了些,谢怀远站在车辕旁,比着玉嬛头顶,笑容温雅,“小满又长高了,就只是贪吃的性子不改——”他帮着擦掉妹妹唇边刚沾的糕点碎屑,“路上都顺利吗?”

“顺利呀。”玉嬛莞尔,回身从车厢里取出个小食盒,“路上给你买的,还热乎着呢。”

谢怀远笑着接过,将冯氏让到前面,跟玉嬛并肩往里走,凑过来小声道:“前儿在城南瞧见一间铺子,里头做的糕点很好,请的也是淮南的师傅,回头带你过去。”

“好呀,大哥有心了!”

她声音压得颇低,前头冯氏却听见了,回头笑道:“兄妹俩凑一起,就知道算计吃的!”

“民以食为天呀。”玉嬛嘀咕,跟谢怀远目光撞上,各自一笑。

这宅子修得精致,后园里一片竹林长了百来年,更是遮天蔽日,苍翠欲滴。当初园主人附庸风雅,请书法名家题了“睢园”做匾额,至今没换。里头屋舍虽不及当年梁王的金碧辉煌、媲美皇宫,却也是一器一物莫不精致,比在魏州的那处好许多。

谢鸿心绪甚好,穿过夹道的竹丛,先到厅中歇着喝茶。

一家人说说笑笑,管事仆妇们各自去安置行礼。

待吃罢晌午饭,外头便有人来报,“武安侯府二公子来拜访大人,这就请进来吗?”

“请进来,快请进来!”谢鸿倒是高兴。

过不多时,管事便引着梁靖,朝客厅走来。

睢园里屋舍景致以奇秀轩丽为上,这客厅也不像别家府邸似的庄重堂皇,进门绕过影壁,两侧便是夹道翠竹,到客厅跟前,又造了方水池,角落里荷叶清圆,凌水修了曲折回廊,雕镂得精致。

梁靖才从大理寺出来,身上穿着崭新的青色圆领襕衫,摘了冠帽,剩乌金冠束发。

深秋阳光正好,他本就生得身姿颀长、魁伟英武,被那水波清荷映照,踏着池上曲栏长身而来时,双目湛然有神,轮廓硬朗利落,有武官的激昂英姿,亦有文官的神采内敛,两种气质恰到好处地融合,英气深邃。

进厅后,先朝谢鸿夫妇行礼,又朝谢怀远抱拳,继而将目光落在玉嬛身上。

而玉嬛此刻也正打量他,待梁靖瞧过来时,目光便不期然地撞到一起。

她微微笑了下,双手笼在身前,屈膝为礼,“梁大哥。”

柔软而乖巧的声音,婉转眉目间带着盈盈笑意,她穿着娇丽的海棠襦裙,珠钗晕然生彩,衬着清澈目光,像是初春第一抹明媚的暖阳,穿透耳目,直抵柔软的心底。

梁靖觑着她,有一瞬失神。

第36章 第36章

梁靖今日过来, 打的是拜见谢鸿的旗号,实则是冲着玉嬛来的。

自秦骁的案子了结,永王受责罚闭门思过后,东宫太子着实舒心了一阵。梁靖前世两头为难置身事外,这回既决意辅佐太子, 自是格外留心永王府的动静, 听说永王两回暗中拜访怀王府, 而怀王编书又特地点了谢鸿后, 便觉事有蹊跷——

谢鸿虽在朝堂, 本身却没争伐之心,对永王用处不大, 永王费心盯着的,恐怕是玉嬛。

在魏州时,永王就曾两度单独召见玉嬛,又请谢鸿一家去息园赴宴,姿态热络和气, 显然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且前世永王诡计得逞,玉嬛也确实在他夺嫡的路上立了汗马功劳。

梁靖虽不知背后底细, 却也察觉永王并未死心。

而今玉嬛进了京,肥嫩嫩的小绵羊送到虎口底下, 他哪里能放心?

待座中奉茶毕, 寒暄过近况后, 因梁靖身在京城官场, 消息更为灵通, 谢鸿便打探这回怀王编书的缘由。梁靖先前已查过前后因果,便简略说了,特地点明这里头有永王的影子。待说完了,便端然起身,朝谢鸿拱手道:“谢叔叔,侄儿有几句话想跟玉嬛说,不知方便么?”

“无妨。这园子晏平还没来过,小满带着四处走走吧。用了晚饭再走。”

梁靖含笑颔首,“好。”遂将目光投向玉嬛。

玉嬛暗自撇了撇嘴,看向冯氏,便听她道:“我先去安顿住处。你不是念叨着后园的银杏果么,叫石榴跟过去,到时候摘些回来,拿了做菜煮粥。”

这主意好!

后园里那几棵银杏有了年头,长得极高,玉嬛若想摘果子,得拿着竹竿儿才行,还累得脖子泛酸。哥哥谢怀远是个儒雅书生,爬树都不太会,有梁靖在,就方便多了。

遂站起身来,朝梁靖比个请的姿势,眉眼弯弯,“走吧。”

两人出了客厅,绕过两排屋子,穿游廊而过,便是通往后园的垂花门。

已是秋末,阳光虽仍明朗,却已不似春夏和暖,待日头稍微偏些,风里便添了凉意。石榴将一件薄薄的茶白色披风取出来,给玉嬛披着,而后寻了篮子挎在臂弯,带了两个小丫鬟远远跟着,听候使唤。

玉嬛则带着梁靖走在前面,赏玩后园景致。

……

沿着石径蜿蜒而行,两侧是参差花树,远处一道灰白的矮墙,里面便是睢园引以为傲的千竿翠竹。这时节竹叶绿得如同浸了墨,粗壮的竹竿直插碧霄,枝叶纵横斜逸出来,风里翻出阵阵绿浪。

梁靖这阵子没回魏州,他在外漂泊惯了,也甚少写家书,听玉嬛说她常去老夫人那里,便问二老近况,玉嬛便说给他挺。

老夫人也仍健朗如旧,梁老侯爷人逢喜事,精神日渐好转,那日玉嬛去夷简阁时,恰逢梁章犯了事被老夫人押到祖父跟前,老侯爷拎着拐杖揍他,虽没用太大力气,那架势却颇为威武。

梁章大概也为老侯爷那精气神高兴,故意跳来窜去地哀嚎,祖孙俩在夷简阁跟前闹腾,惹得老夫人都没忍住笑。

玉嬛提起那情形来,也是忍俊不禁。

梁靖睇她一眼,也将唇角微勾,“三弟挨揍,你很高兴?”

“没有,没有的事!”玉嬛赶紧否认,“他帮过我呢,该感激才对。”

这可是稀奇事,梁靖眉峰微挑,“帮你。”

“对啊。”玉嬛随手摆弄披风上系的蝴蝶,想起那日的事,颇有深意地瞥他一眼,鼓着腮帮叹了口气,“算起来还是拜你所赐。”见梁靖目露疑惑,便道:“沈柔华姑娘,你想必记得吧?”

“记得。”

“她记恨上我了,因为你。”玉嬛不忿而委屈,也没隐瞒,“重阳那天,她还谋划着要我的命呢。要不是梁章在,还得连累我朋友文鸳。”

梁靖诧然,不自觉顿住脚步,方才含笑的眼底亦笼了寒色,“怎么回事?”

玉嬛将那日情形大致说了,补充道:“秦春罗藏不住事,那么两句话试探完,其实已经露了底。我问过文鸳,她便是因沈柔华故意挑事,才会站到那风口里去。平白无故的,她费这心思做什么?”

她说着,揶揄般瞧向梁靖,美目微挑,仿佛他是个祸水似的。

梁靖的脸却已沉了下去。

他对沈柔华所知不多,因那是梁元绍和薛氏擅自做主惹出来的麻烦,便没插手。谁知竟会留下这等祸患?细想起来,深闺中的姑娘毕竟不如男儿胸襟宽广,碰见这种事,自觉伤及颜面,生出怨恨也不奇怪。

可即便怨恨,那也该冲着梁家来,关玉嬛什么事?

若不是他事先留了一手,玉嬛被要挟着孤身赴险,岂不是要吃亏?

梁靖修眉微凝,眼底尽是不悦,修长的手指也不自觉地握紧,面露寒色。

曾斩敌万余的悍将,刀头舔血、万箭穿心,从鬼门关上走过一遭,心性早已磨砺得冷厉刚毅。哪怕如今穿着文官的温雅服制,上头飞鸾彩绣、文采翩然,待眼眸沉下时,仍掩不住那一身刚硬冷意。

玉嬛瞧见那笼了寒色的脸,迟疑了下,劝道:“我说这些,是不想你蒙在鼓里。这事儿老夫人也知道,她说会盯着,不叫沈柔华翻出风浪。你——”她偷觑梁靖,见那暗藏的冷厉仍在,小心提醒道:“别这样。看着怪吓人的。”

……吓人?

梁靖皱了皱眉,低眉觑她,就见玉嬛微倾身子,眼底带点忐忑,躲着他似的。

他自觉长得没那么吓人,方才更未露怒态,便只将眼底薄怒藏起,道:“我心里有数。”

走了两步,见玉嬛裹着披风默然前行,便将话锋一转,“这回谢叔叔受召回京,虽是怀王提议编书,里头却有永王的影子,方才听见了?”

“嗯。”玉嬛颔首,“秦骁的事情,多谢你了。”

“翻出真相而已。”

“只是……”玉嬛迟疑了下,想起先前的疑窦,就着道旁的青石坐下,抬头道:“他图什么?害了我父亲,然后嫁祸给东宫,叫淮南谢家死心塌地跟着他?这般视人命如草芥,居心着实恶毒!”

“不止为令尊,兴许还是为了你。”

“我?”

梁靖颔首,修长的腿在她跟前站定,将那身整洁的官服勾勒得磊落,旋即单手负在背后,微微俯身,隔着两三尺的距离,慢声道:“永王可能盯上了你。”

玉嬛面色微变。

其实她感觉得出来,永王虽向谢家示好,但数番召见,对她都格外特殊。且在丹桂湖的时候,永王也曾提过,要将她引荐给怀王。她不知那是好意还是恶意,但经了秦骁的事,她总觉得,永王像是条吐着信子的毒蛇,叫人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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