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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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幼棠抬手摸了摸脸,感到了一片火热。

他想要起身去喝点水,然而双腿无力,并且一动之下,头脑也随之眩晕起来。昏昏沉沉的向后仰靠过去,他觉得自己已经不能够再继续进行思考了。

“唉……”他轻声的自言自语:“我难受。”

然后他闭上眼睛,瞬间坠入了昏睡的深渊。

不知过了多久,忽然有温凉的触感爬过了他的皮肤;接着是虞光廷的声音从遥远处传过来:“哥,我来了,你醒醒啊。”

他极力睁开了眼睛,果然就看到了弟弟那张惊慌失措的面孔。

虞光廷六神无主的转头环顾了四周,然后又继续抚摸了哥哥的面颊:“哥,是重阳接我过来的,他说是你要我来……你这么多天都没有回家……我还听说……”

虞幼棠眼睁睁的直望着他:“金哥没了。我现在不能回家,你一个人留在那里不安全,所以先过来跟着我。等以后找到了机会,我再送你回北平去。”

虞光廷方才在车上得知了金光耀的死讯,已是被劈了一个惊天的霹雳;如今听得这话,更是吓的魂飞魄散:“不,我不要一个人回北平,我跟着你!你去哪里我都跟着!”

虞幼棠盯着虞光廷,半晌没有说话。虞光廷被他这么直勾勾的看着,愈发恐慌:“哥,金光耀没了,我更要留下来陪你——而且这些天你也看到了,我很乖的,我没有乱跑,我一直都听你的话……”

没等他语无伦次的说完,虞幼棠忽然向前倾身,把额头抵上了他的肩膀——随即就扑簌簌的落下泪来。

虞光廷很久没有见过他哥哥哭泣了,一时间也不知如何是好,只得抬手一下一下轻拍了他的后背。

这时白重阳也拎着个大皮箱走进来了——这些天他总是看到虞幼棠哭,吃饭的时候会哭,睡醒之后会哭,甚至呆坐着的时候也会无缘无故的哭,只有在金光耀下葬那天,他在众人面前沉着脸,倒是完全没有失态。

白重阳把皮箱拎到了楼上卧房中。皮箱里唯一值钱的是那张北平房契,除此之外是一本厚重影集,还有虞光廷的几套换洗衣服,以及妥善放好的烟膏烟具。

虞幼棠泪如雨下的艰难回到卧房里,然后就打开箱子拿出影集。

他气喘吁吁的坐在床上,又从床褥下掏出一只鼓鼓囊囊的大信封,里面皆是金光耀近两年留下的照片。他拿着一瓶胶水,一边哽咽一边把那照片仔仔细细的粘贴到影集纸板上;虞光廷手足无措的坐在一旁,后来就掏出手帕,不住的去为虞幼棠擦眼泪。

金光耀仿佛是带走了虞幼棠所有的活气与热力。

虞幼棠悲哀而绝望的幽居在金公馆中,长久的不见天日。金公馆在这个深秋中变成了阴暗寒冷的所在,而虞幼棠仿佛是坐镇于一面无边无际的蛛网之上,在金公馆这个中心操纵四方。

他长久的发烧,大量的喝酒,无限制的使用鸦片——他只是想让自己身体舒服一点,头脑清醒一点,仅此而已。

外边的斗争依然在如火如荼的继续着,三方的伤亡都很可观。社会各界公认这是一场狗咬狗的行为,所以三方都得不到任何同情。

而在立冬的这一天下午,虞幼棠在一场剧烈的呕血之后,终于是虚弱的卧床不起了。

冬天的阳光是昏黄浅淡的,温吞吞的照入房内,带不进丝毫热量。时光恍恍惚惚的流逝而去,金公馆几乎要变成了一座活死人墓。

有人轻手轻脚的走入卧室中,在枕边弯腰说道:“二老板,马荣生上午死了。在国民饭店门口,被一个小孩儿拿枪打死了。”

虞幼棠闭着眼睛,气若游丝的“嗯”了一声。

那人继续报告道:“现在马家是盛国纲主事了。”

虞幼棠又低低的“嗯”了一声。

“二老板,咱们现在……打不动了。”

虞幼棠这回深吸了一口气,然后颤巍巍的说道:“再打……也打不出结果来……算了……不打了……”

那人立刻答应一声,随即退了下去。

室内寂静片刻,虞幼棠奋力转过头去,望向了坐在窗前的虞光廷。而虞光廷感受到了他的目光,就立刻起身爬上床去凑到他面前:“哥,我在这儿呢!”

虞幼棠闭上眼睛,奄奄一息的耳语说道:“我枕头下面……有两张本票。今天晚上……一定会有人来……到时你下楼,把本票给他……”

虞光廷连连答应,然后又第一百次的问道:“哥,你要不要喝点粥?你今天还没有吃东西呢!”

虞幼棠摇摇头,不再说话了。

虞光廷忧心忡忡的盯着哥哥,心里隐隐有了不好的预感,可是又无计可施。

良久之后,虞幼棠在昏沉中轻轻叹了一句:“非不为也、实不能也。”

从这天起,虞幼棠就不再进食了。

第89章 愉悦

虞光廷是个身体好的,从来不晓得吃药就医,所以如今见了虞幼棠这般垂死的光景,竟是一无所能,只有惊慌嚎啕的份儿。

“哥……”他端着一小碗面汤蹲在床前,眼泪珠子噼里啪啦的往下掉,一边吸鼻子一边哽咽哀求道:“你吃一口吧……你要活活饿死吗?”

虞幼棠静静仰卧,毫无声息。

金公馆已经变成了一座空宅,先前仰仗金家吃饭的大小流氓们也不再登门——他们很忙,忙着自立山头,或是寻找投奔新的靠山。

金家是彻底倒了,二老板也已经奄奄一息,也许在新年到来之前,金家这一页就可以在法租界完全翻过去了。

在第三天早上,虞光廷实在是忍无可忍了!

他满屋子的搜罗钞票,凑了一大卷子钱塞进裤兜里;紧接着掀开棉被,将虞幼棠强行扶了起来。

手忙脚乱的为哥哥穿戴了,他使足力气背起虞幼棠,然后双腿打颤的走向门口。一手拉开房门,他气喘吁吁的大声喊道:“重阳!把汽车开过来,我要送他去医院!”

白重阳正在楼下发呆,听了这一嗓子后就遥遥的答应了一声。而虞光廷反手托住虞幼棠,就觉着背上这具身体软绵绵沉甸甸的,仿佛连骨头都没有了。

他一直没有力气,现在也没有,一个虞幼棠就要压得他东倒西歪;不过他心里有勇气,他要救他哥哥的命。

一路咬牙走到楼梯口,虞光廷强定心神,停顿下来先稳住了双腿。

抬头四顾一番,他没有找到仆人踪影,无奈之下只好深深提起一口气,然后一手扶住楼梯栏杆,一手向后护着虞幼棠,虾米似的弯下腰,一阶一阶向下挪去。走到一半时他那左腿软了一下,险些一个俯冲滚下楼——这可把他吓了一大跳,登时就又站住不敢动了。

偏偏小猫此时追了上来,用前爪扒着虞光廷那裤管大行撒娇,虞光廷被它缠的迈不开步子,又怕踩了它,就恨的直骂:“臭妹妹!走开,别添乱!”随后又抬头对着空无一人的楼下大叫道:“来人啊!有没有人过来帮帮忙啊!”

话音落下,楼下大门忽然缓缓而开,寒风夹带着白色阳光席卷而入,果然是来人了。

盛国纲一手拎着白重阳,在随从的簇拥下傲然而入。

白重阳还是个半大孩子,在盛国纲手中已经吓的发痴。而在进门之后,他立刻就被盛国纲远远的推开了。

虞光廷已经得知了盛国纲的所作所为,又见哥哥因此落到了这般境地,连命都要搭上了,心中就愤恨之极。不上不下的停在楼梯中间,他和盛国纲对视一瞬后,立刻大喊了一声:“滚!”

盛国纲那涵养仿佛是越发好了,听了这一个字后毫不动怒,只是微微一笑,然后迈步走到了楼梯口。

双手插兜仰望上去,他很平静的发问:“幼棠怎么了?”

虞光廷看了他那镇定自若的态度,简直要气的哭出来:“我哥要被你逼死了!你滚!”

盛国纲听闻此言,当即几大步跑了上去,口中又试探着呼唤了一声:“幼棠?”

虞幼棠伏在弟弟的背上,早已陷入了深层的昏睡、毫无知觉了。

盛国纲这回也变了脸色——他猛然出手,好像飞贼抢夺一个包袱一样,瞬间就把虞幼棠拖过来扛在了肩膀上。

扭身一路飞跑下楼,他在虞光廷疯狂的追逐叫骂下冲出了金公馆。

虞光廷是个顾前不顾后的人,他想着要送虞幼棠去医院,就没想到现在天寒地冻,出门前还该给他那病哥哥穿上件厚衣服御寒。

虞幼棠在长久的昏迷后受到了冷风刺激,终于是在汽车中隐约有了知觉。迷糊中发现自己身处的环境发生了变化,他立刻挣扎着睁开了眼睛,恍恍惚惚的望向了身边。

近距离的凝视着盛国纲的侧影,他先是愣怔,随即就在半梦半醒之中骤然清明了神智。而盛国纲这时关切的回过头,忽见虞幼棠苏醒过来,便略觉心安的向他一笑:“冬天爱生病,别怕,我这就送你去医院。”

然后他也发觉了虞幼棠的衣裳单薄,就自动脱下了身上的厚呢大衣,想要用其把虞幼棠裹好搂进怀里。

可是就在下一秒钟,他那脸上忽然挨了一记耳光!

说是耳光,其实只是柔软冰凉的手掌拂过面颊,毫无力道,类似抚摸。于是他顺势抓住了那只手,并且侧过脸来亲吻了一下:“幼棠,我们先去治病,养好了再打。”

温热嘴唇的触感让虞幼棠剧烈的颤抖了一下,随即他在极度的悲愤中战栗起来,胸前则好像是被人用力按压住了,让他无论如何喘不过气。红着眼睛呻吟了一声,他一手抓在胸前,另一只手摸索着要去打开车门——他是绝不想死在盛国纲面前的!

司机在后脑勺上挨过一记爆栗之后,立刻加大了油门,直冲医院。

盛国纲单手将虞幼棠禁锢在怀里,因为无计可施,所以也是心急如焚。

他真的很怕虞幼棠死——如果虞幼棠当真此刻死在了他的怀里,那他今天这一切成功都将大打折扣!

他自认为很爱虞幼棠,他要把这个人养在身边,就像养一盆名贵花草一样,远观亵玩,用气息去拂乱那柔弱枝叶,用手指去撩拨那娇嫩花瓣。他也知道虞幼棠是个聪明的病人——这样更好,就仿佛是花朵通了灵,别有一番异样乐趣!

这样的生活,他已经很陶醉的畅想过无数次了,所以务必要美梦成真!

在这天的傍晚,平静下来的虞幼棠被送进了单人病房中。

盛国纲把虞光廷关回了金公馆,又派了几名手下前去看管他。而他自己驻守在病房中,则是万分留恋的不肯离开。

虞幼棠在用药过后,再一次陷入了沉睡之中。盛国纲用棉被盖严了他的全身,又把他那只接受输液的左手规规矩矩的妥善摆在了床沿处。

小心翼翼的搬来椅子坐在床边,他向前俯过身去把胳膊肘支在了床上,以手托腮凝视了虞幼棠良久——平心而论,虞幼棠现在并不好看,因为眼窝泛青,面颊和嘴唇都是惨白的,短发也凌乱;可是盛国纲看在眼中,却是感到了一种很满足的怜爱。

终于到手了!财富、地盘、势力、虞幼棠——全部到手了!

他抬手拂开了虞幼棠那搭在额头上的乱发,然后用手背缓缓蹭过了对方的脸蛋。欠身凑上去轻轻抱了抱对方,他坐回原位,很缠绵的唤了一声:“幼棠?”

当然是没有回应的。

于是他把手插进被窝里,摸向了虞幼棠的手臂。

手指隔着病人服试探捏弄,他想要透过柔软皮肉去感受到虞幼棠的骨头。

他很快乐,老饕一样兴致勃勃,估价一般遍体抚摸对方。最后他收住动作,将虞幼棠的一只手拉出来细看良久,那脸上不由自主的就带了微笑——好像是视线中生出了牙齿,要用目光把虞幼棠细嚼慢咽掉。

第90章 你打

这是虞幼棠住进医院后的第三天。

盛国纲带着一身新鲜寒气走进病房,自顾自的脱下帽子大衣后,他搓着手走到了床边,低头对着虞幼棠微笑:“我听看护妇说,你又不肯吃东西了?”

虞幼棠倚靠床头半躺半坐,身上那棉被盖的偏了,一侧蒙住了肩膀,另一侧却是掖在了肋下。昏昏沉沉的垂下头去,他在极度的虚弱中不言不语。

盛国纲拉过椅子坐到床旁,随即从床头矮桌上端起了一小碗尚还温热的牛奶米糊,自己用小勺子搅动之后舀起一口尝了尝,他点头评论道:“嗯,挺香!”

然后他用勺尖轻轻挑起一点,伸手送向了虞幼棠唇边。

牛奶米糊的香甜气息似乎让虞幼棠很觉不适。他蹙起眉头微微侧过脸去,试图躲避。

盛国纲等待片刻,见虞幼棠不为所动,就将那碗米糊放回桌上,而后起身在床边挤着坐下了,要把虞幼棠往自己的怀里搂。

“幼棠,张嘴让我看看,是不是伤还没好,所以你吃不下?”他一边说一边去捏对方的下颏;而虞幼棠微弱挣扎了一下后,还是被迫仰头张开了嘴。

昨天他再一次接受了强行灌食——医生用软管通过鼻腔插入食道,直接往他的胃里注射了些许流食。这种灌食方式显然是足以让任何人都感到痛苦的,而虞幼棠根本没有反抗的力气,一名小小的看护妇就轻松压制住了他。

软管拔出来时,上面带了血丝;这让盛国纲很不高兴,认为那名医生“手艺不好”。

虞幼棠那咽喉红肿的厉害,想必的确是吞咽艰难。盛国纲很心疼的搂抱住他,又歪过头去,用面颊磨蹭对方那许多天没洗过的短发:“幼棠,真可怜。可是咱们忍一忍疼,多少吃一点吧。人是铁、饭是钢,你不吃饭,哪天才能康复出院呢?”

说着他腾出一只手,把身边矮桌上的那碗面糊又端了起来。

虞幼棠身体衰弱,可是头脑依然清醒。他知道自己正身处于盛国纲的怀抱中——这简直让他感到毛骨悚然。

他认为盛国纲是个疯狂的骗子,对于这个人他已经无话可说。他只知道这人该杀,可是自己没有杀他的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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