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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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说完了，唐峻依然没什么表情，甚至连眉峰都没挑动半分。
他平静地开口：“你以为我不喜欢陆氏，一直在勉强自己？”
她偏移了视线，无法和他对视。
他不喜欢陆氏的理由太多了，从曾经到现在，陆氏一直都是他最大的敌人。可是他是她最爱的人，陆氏是她最需要守护的东西，于是她不忍心看见他敌视它的样子。
“陆相宜，”他勾起唇，表情平静：“如果我不喜欢陆氏，我会出手毁掉它。”
她喉间一紧。
她明白，毁掉一个LU，对现在的他而言，实在太容易了。
她只是不明白，如果他有心喜欢，为何这么多日子以来始终以一个旁观者的身份参与其中？
“不带团队进陆氏，是为了防止党派之争。对于经理人来说，一旦带领自身团队进一家公司，一旦将来团队的人和公司本身的人引起冲突，必然会引起党派之争。党同伐异，这不是我想看到的局面。”
“这一个月来我对任何事都不轻易表态，因为我还没有全面了解这家公司。陆氏和华士顿不同，华士顿在上市之前是陈诺一人说了算的公司，公司的向心力无比鲜明，当陈诺给我管理公司的权利时，所有人都把我当成了他；另外，当时华士顿的公司结构非常简单，远远没有陆氏那么庞大复杂，所以我遇到的阻力很小，不需要采取低调进入的姿态。”
他一一给出解释，陆相宜顿时恍然。
忍不住就问下去：“那第三个问题…？”为什么他和他们所有人都保持距离？“想要了解陆氏的话，不是应该和陆氏的人尽量多接触吗？”否则信息从何而来？
唐峻不说话，只是眼神一点一点变暗了下去。
陆相宜忽然一阵惶恐，深秋夜晚的冷风打在她脸上，有种锋利割过的感觉。
半晌，他忽然开口唤她，柔软无比：“相宜…”
她有些发抖，因为某种恐惧而颤抖，不知所以却又坚强地等着他的答案。
或许是的，他不该瞒她的，他本来只想保护她，却忘记了她才是最有资格知道真相的人。
夜风里，唐峻轻启薄唇：“公司内部，有人异心。”
第 18 章
银色的奔驰轿车稳稳地停在一栋白色别墅前，住宅的门前清楚地写着‘方宅’二字。
总裁助理程洛下车，恭敬地打开右边车门，一抹修长的男性身影从车里走出，抬头仰望了一眼这一栋气势非凡的建筑，镜片背后的眼神渐渐趋于危险。
“我们走吧，”男人抬手，按下门铃：“一起来拜访一下这位方副总裁。”
宽敞明亮的别墅大厅里，方宅的管家招呼着两位客人，不一会儿，就从楼梯口传来了别墅主人洪亮的声音。
“哎呀稀客！”
一个年过五十的中年男人缓缓从楼上走了下来，步履很缓慢，从上往下不客气地俯视着客厅正中央的年轻男人，居高临下的姿态。
“方副总，”唐峻清冷的声音响起，不急不缓：“深夜打扰，还望见谅。”
他们两个，一个是LU现任执行总裁，另一个是LU资历颇深的副总裁，很明显，唐峻的身份对方兴成副总裁而言丝毫没有构成威胁。
男人朝着唐峻随意一指：“坐啊，唐先生。”
如此散漫敷衍的态度是很失礼的。唐峻不以为意，在客厅中央的沙发上落座。
方兴成微微抬眼，看了一眼眼前这位一个月前空降LU的年轻CEO，眼里不可控制地闪过一丝不屑的神情。
“唐先生在深夜大驾光临，不知所谓何事？”
唐峻摊了摊手：“不过是有一件小事，想让方副总配合。”
“哦？”男人抬了抬下巴，很是傲慢：“说。”
“这件小事，有两个办法解决，”唐峻抬手，把一封白色信封在玻璃桌上推向他：“第一种办法，请方副总收下这封信。”
信封上赫然写着‘解雇函’三个字。
男人一下子变了脸色。
“至于第二个办法，那就更简单了，”抬手扶了下眼镜，唐峻勾起唇：“明天，让我见到你的辞呈。”
一阵死寂般的沉默过后，方副总仰头大笑，像欣赏戏剧一样死死盯住唐峻。
“解雇我，理由呢？”他笑笑：“不错，现在的总裁是你，可是，陆氏的功臣，可不是你。公司会信服谁，你认为呢？”
“方先生，”唐峻姿态未变，慢条斯理地开口：“您看到了，我今天来，连我的特助韩特助都没有带，我的意思您应该明白才对。我给你一次机会，不把事情公开化，算是对您这位曾经的陆氏功臣应有的尊重。”
“唐峻。”
陡然变冷的威胁声音。
男人终于撕下了伪善的面具，刀剑相向：“我劝你，千万不要不知天高地厚。”
唐峻笑了下。
没有反驳，没有反唇相讥，甚至连眉峰也没有挑动半分。
唐峻饶有兴味地缓缓开口：“二战以后的华尔街内，曾经有一个名字响彻全美，Micheal Price，结果，您知道他得到怎样的下场？”
方兴成的眼神变了变。
唐峻倾身向前，语气里有说不出的诡异：“…SOB。”
方兴成终于变了脸色。这三个字母代表的人格践踏，是他不堪承受的后果。
“还有一个名字，您也一定不会陌生，”唐峻支起下颌，用闲适的姿态沉浸在硝烟弥漫的战场上：“Chainsaw AL，这个名字，您肯定很熟悉才对。”
男人终于无法维持表面的平静了，清了清嗓子低吼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的意思，您应该很明白才对，”唐峻也不废话，单刀直入：“方先生，您的雇主，到底是谁？”
“机构投资干预主义，在上个世纪的美国就开始流行了，”唐峻的声音流线型般在空间里低空飞行，丝丝入扣，有种说不出的鬼魅：“方副总，我很好奇，作为商业间谍的你，究竟为哪家投资机构服务。”
男人像是失去了全部力气，一下子泄了气。
“你怎么看出来的…？”
唐峻没有说话，只是抬了抬眼，助理连忙递上一张磁盘。
纤长的手指拿起磁盘，唐峻看着它，勾了下唇：“数字是不会说谎的。”
方副总不可置信：“可是这么多年…”
“这么多年，都没人发现是不是？”唐峻把磁盘推向他：“不得不说，你做得非常成功，连我一开始都无法看清重重迷雾。可惜，你做得很出色，却不是最出色的那一个。”
他挑了下眉峰，毫不掩饰眼里的威劾力：“我在华尔街十年，论手段，你还不够格。”
曾经他也被商业间谍机关算尽，重重风浪之后，如今的他，已经百毒不侵。
证据面前，他无话可说。
方兴成笑笑：“唐峻，你很卑鄙。”
他入主陆氏这么多日子以来，始终淡然对人，表现出的淡漠麻痹了每个人的眼，殊不知其实只有他最清醒。
“方先生，是你先发制了人，”他无辜地摊了摊手：“既然你开始了游戏，我就有责任陪你玩到底。”
这个年轻男人，他对他太低估了。
都说他的身价近乎天价，如今看来，他的确值这个价格。
“我想，方副总已经知道怎么做了吧？那么，请恕我告辞。”
优雅地起身，整理了一下微褶的西服，俊美的男人头也不回的离开。
坐在轿车里，总裁助理程洛都忍不住擦了擦脑门上的汗，自从唐峻担任CEO之后，他就一直跟在他身边，在今天晚上之后，他更加见识到了这个男人阴冷的本质。
对敌人绝对不会手下留情，更可怕的是他总是给人温柔的错觉。
唐峻忽然敲了敲驾驶座的后背：“在前面停车。”
“是，唐先生。”
让助理开车回了公司，他独自一人在深夜的街道上走着。
不知不觉，他在她的公寓门口停住了脚步。
陆相宜一整晚都保持高度警惕，唐峻告诉她今晚他要办点事，但到底要做什么事他却坚决不肯告诉她，只是从直觉出发，她很明白他今晚做的事一定不简单。
于是当唐峻打电话告诉她他就在她楼下时，陆相宜连睡衣都没来得及换，飞一般地奔了下去。
“你、你怎么样？”她忍不住把他上上下下检查了一遍：“有没有受伤？”
唐峻失笑：“你以为我去打架了么？”
陆相宜摸摸鼻子，电视里都这么演啊，“你不会被报复什么的吧…？”
唐峻推了下她的脑袋：“陆相宜，做事用的是脑子，不是暴力。”
她嘿嘿笑了笑，心情莫名地好。
偏暗的路灯，在一旁静静散发着柔和的光线。
唐峻闲闲地靠在路旁的栏杆上，看着她，忽然开口道：“我有没有告诉过你，我从来不玩权利游戏的。”
“恩？”她不明所以。
“权利斗争，公司政治，是经理人的大忌，经理人的工作是运营，而不是搞权术斗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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