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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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致冷冷地望了两秒钟,合上眼一声不吭。

回去商宅的时候天才蒙蒙亮。景致一坐下,就有管家端上来一杯刚刚研磨好的咖啡放到她眼前。管家眉眼间十分稀松平常,礼貌也是非常周到自然,就好像景致这几天并未出走过一样。景致看了看他,把他叫住,问:“商逸呢?”

“少爷正在卧室休息。”管家神色恭谨地答话,“少爷吩咐过,任何人不要打扰他。并请您喝杯咖啡,稍作等待。”

景致随手把那杯咖啡泼了,淡淡一笑:“他是知道我回来了以后故意睡的吧?”

管家一时没做声,而是先去厨房,又端来一杯咖啡放到景致面前,然后才欠了欠身,安静地回答:“少爷说,如果您要这么问,就让我回答您,是的。”

“我不想喝咖啡。”景致站起来要往楼上走,“我困了,也想睡觉。”

管家一言不发地伸手把她拦住,而后微微低下眼,说:“少爷特地嘱咐,您在他睡醒之前,不可以睡。您如果觉得困,喝杯咖啡就不困了。”

景致盯着他瞧了半晌,问:“如果我一定要睡呢?”

“少爷说,您如果一定要逆着他的意思来,”管家把腰躬得更矮了一点,掩饰住嘴角的一丝抽搐,开口,“他会打您屁股一顿以示惩戒。”

景致额角跳了跳,跳完仍然往二楼走。管家在她身后直起身来,看她推开一间客房的门又关上,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在心里祈祷了一句,转身也走了。

景致这一觉睡得并不踏实。她总觉得床头有人,然而每回眯着睁开眼又发现什么都没有。好不容易迷迷糊糊睡熟了一些,忽然觉得眼帘外霎时大亮,睁眼一看,商逸正把房间的窗帘拉到一边,十点钟的耀眼阳光无遮无拦地扑到她身上。

景致遮住眼皱了皱眉,正要刺他两句,商逸先开了口:“这几天去哪儿了?”

他说这话的同时一身黑衣黑裤,正站在床尾处居高临下地审视着她,脸上罕见地一分表情都没有,一双眼睛里黑沉沉的一片,就像是一片安静到死寂的沼泽地,让人半点猜不透。

这是景致跟商逸认识以来,第一次看到他这个模样。以往她再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商逸统统一笑置之,兴致上来的时候,甚至还会陪着她一块儿兴风作浪。

她定了定神,声音镇静:“随便走走。”

商逸走过来,在床边坐下来,又问:“随便走去哪儿了?”

“哪儿都没去。”

他突然伸出右手来,拿两根手指抬起了她的下巴,淡淡地说:“说实话。”

景致一皱眉,把他的手使劲拨开,目光直视着他:“说实话会怎样,不说又怎样?”

商逸看看她,手指渐渐顺着她的胸口滑下去,掐到她的小腹上,慢慢地说:“说实话就少受点苦,比如说,不打屁股。不说实话就多受点苦,比如说,多一顿屁股揍。”

景致按住他的手,目光也冷下来:“你敢揍我试试看。”

她的话音刚落,就觉得眼前一花,人已经被压着趴在了商逸的腿上。紧接着景致还没回过神来,就觉得睡衣被人撩到腰上,再接着屁股上就被重重地落了一巴掌。

景致以前从没挨过打,以前连景肃年都没舍得打过她一下。一怔之下大怒,随即就要反抗,但她被商逸下了力道压住,连翻身都不能,还没有来得及还手,就察觉到商逸的手又抬起来,下一秒就又重重地落了下来。

商逸的手一下一下地落下来,声音清脆,中间都没有间歇的时候。景致先是想反抗,结果没有成功,反而被揍得更重;后来改为趴在商逸腿上开始大骂他人渣无耻卑鄙滚开你去死我问候你全家祖宗十八代,但商逸完全无动于衷;最后商逸揍了不知多少下,景致痛得眼冒金星,连诅咒他的力气都没有了,一口咬在被单上,恨不得那就是商逸的皮肉和骨头,让她全部咬下来然后扔去喂狗。

商逸最后停下来的时候,景致只觉得那里钻心的痛又钻心的

麻,甚至后背都连带疼得微微发颤。

第 十七 章

商逸收了手,把真丝睡裙拨回去,把景致抱进怀里,拍了拍她的后背,没得到什么反应,便捏起她的下巴抬了起来,果然不意外地看到了一串泪痕。

商逸饶有兴致地看了好一会儿,才笑了一声:“很疼?觉得疼才是对的。”

景致顿时大怒,抹了一把脸,一声不吭要挣开他下床。商逸一直等她脚尖够到拖鞋,而后手臂一收,又把她给笼回到怀里。

景致咬牙切齿地一个耳光扇过去,很快就被商逸夺在手里。过了片刻仍然挣脱不能,脸色白了青青了红,恼羞成怒地大喊:“你给我滚!”

“现在还不行。”商逸一个打横将她抱起来,往衣帽间的方向走,“你要是还记得我以前说过的话,就该知道这事情还没完。”

商逸罔顾景致抗议,强行把她睡衣剥了换上连衣裙,又抓住她的脚套上高跟鞋。然后继续罔顾景致抗议,在众目睽睽之下将她从二楼一路打横抱到院中已经等待的车子旁,然后把她塞了进去。

景致不知道商逸要带她去哪里,大概他一直等着她发问,但她就是憋足了火气不开口。两人在车子里的坐姿极其别扭,商逸先是把她搂到了膝盖上,但景致一直死命挣扎,他只好改为揽着她的腰并排坐着,然而这样仍然不成,最后他只握住她的一只手,可景致对此的回应是瞅准了他的手背狠狠地咬了上去。

景致这一口用尽力气,商逸立刻就咝地倒吸一口凉气。下意识就去掰她的下巴,力气用到一半又担心会把她的下颌掰脱臼,只好又松手,皱着眉看她又咬又掐毫无形象,一直到最后没力气了才终于愤愤罢休。

商逸揉着自己全面发红的手背,忍了忍,终于还是没忍住:“我刚才打你屁股都没你咬得这么狠。”

景致的眼神像是恨不能他立刻暴毙,语气冷得更是能杀死人:“那我也打你一顿,让你手背咬回来,你肯?”

商逸笑了一声,冲着她伸出手:“过来,让我看看那里肿了没有。”

景致啪地打开他的手,商逸神色不变,又转去捏她的下巴,慢悠悠地问:“你也不问问我要带你去哪里?”

景致再次把他的手重重打开,眉头紧紧皱起,目光扫视车内一周,最后固定在副驾驶位坐着的保镖腰际的配枪上。

“我就打你一顿屁股,你就想杀了我,嗯?你还有点儿良心没有?”商逸看到她不加掩饰的视线,口气迅速冷下来,一把捞过她,不容置疑地把她锁进手臂里,又把刚才的问题抛了出来,语气没有比上一次好到哪儿去,“说,这几天你去哪儿了?”

长久以来,一直只有景致拿这种对待罪犯一般的语气审问别人,还没有被审问过的时候。想要这么做的人,上一个被她整到了夏威夷不远处那座小岛上,下一个就在眼前。

景致半分没有要吸取教训的意思,商逸话音刚落,她的火气又噌地窜了上来,看准商逸那张白玉一样的脸,狠狠地扇过去一个耳光。

下一刻整个车内都听到极其清脆地一声响。前面开车的司机肩膀一抖,差点把车子开到高架桥下面去。

车里静了足足有半分钟,司机偷偷地瞟了一眼后视镜,里面商逸冷着脸,眼睛里黑甸甸得覆着一层沉沉怒意。他给商逸开车这些年,只有寥寥几回看到过他这种模样,当即吓得连眼睛都不敢眨一下,直觉要尽快摆脱后面这两位祖宗,肾上腺素在那一刹那急速飙升,疯狂地把车速提到了一百八十迈,一路超过一辆消防车两辆救护车三辆警车以及数个红灯,平时需要再花半小时的路程,他这一次只用了五分钟,就把车子稳稳地停到了一家私人诊所的门口。

两人刚刚下车,就有个穿白大褂的年轻男子推开诊所的门走出来,看看商逸的半边脸,又看看景致被紧紧攥住的手腕,摸了摸下巴,一言不发地打量了老半天。

商逸冷冷地说:“再看就把眼珠子挖出来。”

“你们来得太早了,麻醉剂还没制好呢。”年轻男子拿中指指关节把无框眼镜往上推了推,慢条斯理地说,“我看你们大概是互相折磨了一路,要是还没折磨够,还能在这里再来上几分钟。”

景致冷冷瞥过去一眼:“我看你是嫌舌头太长命太久,要是活得不耐烦,不妨直接在这里把舌头切了下酒。”

鄢玉鄢医生笑了笑:“我要是活不成,今天谁来招待你们呢?”一面转身往诊所里面走,“商少爷,进来给脸上贴点膏药吧。”

鄢玉三两下给商逸抹完药膏,端详了一会儿商逸半边有点红肿的脸,最后还是忍不住说:“我可以拍张照片留念么?”

商逸拿另外半张完好的侧脸对着他,笑得十分温柔:“如果你愿意把你的照片明天挂进鄢家灵堂里,现在你可以试试。”

“……”鄢玉转头对旁边早已等得不耐的景致开口,“景大小姐,这边来。”

“去做什么?”

鄢玉一本正经地说:“商少爷说你快一年没检查过身体了,先体检看看。”

“做完体检以后呢?”景致丝毫不买账,依然坐得纹丝不动,“你刚才说配麻醉药,是要干什么?”

鄢玉扶了扶眼镜,依然一本正经:“体检的时候用。”

鄢玉开的这家诊所,里面的东西属于医院该有的这里都有,医院没有的这里也有,并且从地址到医疗器械全不是正规途径引进,平日里接待的也全不是普通人。这个人是出了名的手艺好又出了名的黑心肠,往账单上画一串串零的时候眼睛都不眨,搞得道上的人个个怕了他,没有特殊缘由绝对不踏入他这家诊所方圆一公里之内。

因此就算商逸再有钱,景致也绝不相信他来这里就是为了给她体检的这种胡话的。但她现在身边有个被扇了耳光因而脸色非常不好看的商逸压阵,几米远外还有两个保镖跟着,景致揣摩了一下,还是跟着鄢玉进了体检室。

这回体检做得非常细致而缓慢,景致被抽了数次血不说,还被莫名其妙扎了两针。第一针的时候她看着那管未知液体输进去,问:“这是麻醉剂?”

“不是。”鄢玉示意她张开嘴,拿探灯给她看口腔,一边说,“商少爷刚才同我讲,他还有话没跟你说,要和你说完了才能给你注射麻醉。”

景致冷冷地说:“我不想听。”

“鄢医生,”商逸在身后腿搭着腿吃着一碗葡萄,漫不经心开口,“你说说看,往人身上哪里开个口子最疼?”

鄢玉想了想:“眼珠?”

随即听到商逸否定:“这个不行,换个。”

“凡是离心脏挨得近的地方,我觉得好像没哪个地方不疼的。”鄢玉关了额头上的探灯,拿过一边的麻醉针,把里面的空气慢慢挤出去,说得不紧不慢犹如聊天,“商少爷,我提醒你一句,你的目的是娶老婆,不是要把她调^教得怕了你。我要扎针了,快说要把追踪器纹到哪里。”

景致猛地抬起头来:“你什么意思?”

鄢玉不由分说,在景致要挣脱的前一刻迅速把麻醉剂扎进了景致的皮肉里。然后才抬起头,后退一米远,十分无辜地开口:“景大小姐,你不要怪我。你的未婚夫从你逃跑的那一天起,就要我准备往你的身体里植入一个军用人体追踪器。他知道你肯定反抗,所以让我不要提前告诉你。你如果一定要怪,就去怪商逸。”

景致微微瞪大眼,随即又紧紧皱起眉,抬脚就要踹过去。这时才发现身体渐渐酥软,精神也迅速困顿,景致心中前所未有的惶恐,抬头去看鄢玉,后者又慎重地往后退了两步,才又继续解释:“你可以安心的是,这个追踪器经过各种测试,都没发现对人体的任何不良影响。你开始植入的时候可能会不太适应,不过时间久了也就没什么。趁你现在还稍微清醒点,不妨告诉我,你倾向于把这东西纹到哪里?胳膊,后背,还是腿上?”

景致咬着牙,拼命想让脑筋清醒,却发现完全徒劳。她从没想过商逸有朝一日也会对她用这种手段,此刻昏昏沉沉,心中那份愤怒却排江倒海地涌了上来。恨恨地往商逸的方向盯过去,嘴里几乎咬出血腥,却看见商逸直到把最后一颗葡萄吃完,又擦了擦手指,才站起身,在她几乎杀人的目光底下从容自若地朝着她走过来。

“就纹在后腰上。”商逸一面说一面弯下腰,微暖的手指在她唇尖上轻轻一点,在她要睡过去的前一刻开口,声音平静沉稳,“刚才在家打你屁股,是惩罚你今天早上不听话。现在纹追踪器,是惩罚你这几天不告而别。我那天就已经明明白白说过,再敢私自往外跑,就在你身上纹个这玩意儿。我那时也告诉过你,我不是在开玩笑。”

景致是以趴着的姿势醒过来的。醒过来时浑身不舒服,尤其以腰际某处最为不适。景致只是轻轻一动,就禁不住咬着舌尖呻^吟了一声。她眉毛紧紧皱起来,下意识去摸,手在半空忽然被人握住,一转头就看见商逸坐在床沿,手里拿着一管药膏。

“麻醉药效过了,肯定要疼一会儿才行。乖乖的不要乱动。”商逸完全无视景致青白交错的脸色,眉眼一挑,笑着问,“睡了这么久,饿了没有?”

景致觉得自己除了杀了他之外再没有什么能解了此时那份心头恨,连怒视他都觉得是在给他面子,一下子连掐他咬他的心情都没有了,只当什么都没听见,把头扎进枕头里,嘴唇已经被虎牙一口咬破,铁锈一般的血腥味漫进口腔也都浑然不觉,满心满眼都只剩下一句话:我一定要亲手结果了他!

商逸倒是什么都漫无所谓的神色,看她浑身发抖,还以为仍是伤口的问题,手搭在她的肩胛骨上,俯身在她耳边柔声开口:“很痛么?喝点粥怎么样?现在就让厨子去做,做成甜甜的?”

景致“啪”地去打他,不防将伤口牵动,闷闷地哼了一声。商逸笑了笑,又说:“你就算现在生气,迟早也就消气的一天。还不如现在就冷静冷静,吃点东西对自己好点儿,你说是不是?”

“滚!”

商逸把她的话直接忽略,接着说:“这个追踪器不要老想着能把它摘下来。它已经被我加了密,又是被鄢玉植入在敏感位置,要是手术的时候稍微手抖一点儿,都可能让你下半辈子□瘫痪。我这回依然没在开玩笑。”

景致终于回过头来,不可置信地望着他。商逸摸了摸她的脸,声音温柔:“是不是觉得我不该让鄢玉在这么重要的地方动刀子?唔,我倒是希望他能一刀下偏了,直接让你半身不遂,如果这就能让你稍微安分那么一点儿的话。以前我就想过,不管是什么打断腿挑了筋,要是真能让你对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死心,我都不介意尝试尝试。”

景致脸色发白,看向他的目光里明明白白写着陌生两个字。商逸眉眼不动,顺着她的长发慢慢抚下去,手指深深插^在里面,继续淡淡地开了口:“以前只觉得我的话就是说着玩玩的,是不是?觉得我永远不可能会这么对你,是不是?说起来其实我还有点儿后悔,要是早知道你压根不吃软,纵容你只会让你更加忘恩负义死不悔改的话,我早就这么做了。”

景致一向自认翻脸比翻书还快,但那一天她彻底见识到,商逸比她翻脸的速度还要快。一周前商逸对她还调^笑挑逗百般逗弄,一转眼就变成了不容商量铁血手腕。景致这些年看惯商逸各种纵容微笑表情,如今他突然姿态冷淡地说了这样一番话,又仿佛是真的要执行到底的模样,让她不得不承认,她头一遭感到隐隐心惊。

不过当天景致尚未完全接受这样的变化。晚饭时分管家端来甜粥,商逸接过来舀了一勺,晾凉了抵到景致唇边,景致只冷冷看他一眼,随手就给推了,她当时正在气头上,手劲也就不小,连带粥碗也没有保住,床单上顿时淋漓糊花了一大片。

景致对此的反应只是扫了一眼,就扭头去看窗外。倒是管家偷偷看了一眼商逸,当即后背一凛,立刻低头不敢再看。

“刘叔,”过了片刻商逸淡声开了口,“打电话给鄢玉,让他带营养针过来。”

景致终于转过头来,两粒乌黑眼珠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商逸正在抽过纸巾慢慢擦手,问:“再问一遍,吃不吃?”

“你想叫鄢玉来,那就尽管去叫。”景致冷冷地说,“想拿吃罚酒让我识时务,你做梦。”

鄢玉并不是第一次来商家祖宅。商家老爷子还在世那会儿,他每隔三两天就要承蒙召唤一次,回回过来商家都灯火通明人仰马翻。等到后来老爷子终于真正人仰马翻,鄢玉还没清闲两年,又三天两头承蒙商家大少爷的召唤,并且每回过来都能看到景致那张几乎永远化不开的冷脸。

他第一次应商逸召唤是在景致初来商家,大晚上突然被拎起来,说要他带点祛瘀的药过去。鄢玉无法理解一点儿破祛瘀药究竟有什么破魅力,才会让商逸脑子抽风劳师动众地要半夜十二点给送过去,于是一边爬起来认命配药一边恨恨地拿过旁边的砒霜,对着玻璃皿犹豫半晌,才勉强没有一起也倒进去。

半个小时后鄢玉终于赶来,拎着医药箱站在楼下,听管家讲完事情经过,本来就蹙起的眉头皱得更深,不假思索就从医药箱里拎出一瓶东西扔进管家怀里:“你去把这东西拿给商逸,让他俩一人一半喝下去。”

“少爷为什么要喝?”管家举起那个瓶子看了看,一脸狐疑,“这个就是营养针?”

“不。”鄢玉面无表情地说,“是汞,别名水银。”

“……”

鄢玉进去卧室时,里面安静得诡异,明显仍然处于剑拔弩张的状态。鄢玉面色平静地走过去,把医药箱里的东西一样样地摆在旁边小柜上,淡然开口:“营养针,镇静剂止疼剂,绷带伤药,温度计感冒药退烧药消炎药胃药止泻药腹泻药,以及水银,安全^套,怀孕试纸,剪刀,我把我能想到的今晚你们可能用到的东西都带来了,自己选。”

“……”商逸额角跳了一下,过了两秒钟又跳了一下,“你拿水银干什么用?”

鄢玉操着手,漫声回答:“也许你想不通要自杀呢,这也说不定。”

“……”商逸尽可能心平气和地继续问,“怀孕试纸呢?”

“也许今晚你突然要检查景致怀孕没怀孕呢?”

“你脑子抽风了吧,你当今天白天的体检是假的?”

“不,我脑子没抽风。”鄢玉淡淡地说,“我是怕你抽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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