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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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于姬见小于姬突然粉脸羞红,也是猜到了她那点儿绮艳心思,“想什么呢?”

“主上他…”小于姬娇羞地道。

“主上自然不同,他是龙神下凡,咱们凡夫俗子是碍不着他的。”大于姬低语道,仿佛怕惊扰了龙神。

其实有关沈度是龙神下凡一说,不过是有心人造势而已,从此才传得有模有样的。

那是有一年冀州大旱,沈度身边的闵先生夜观天相断言三日后有雨。于是沈度设祈雨台,斋戒三日后登台求雨。

明明是日是艳阳高照,偏偏他登台后就起了风,不过半个时辰天上就降下了甘露,于是就有人传说沈度是龙神下凡渡劫。

许多人都深信不疑,大于姬更是最坚定的信徒。

“那安乐公主哪里配得上咱们主上。你看那苏皇后,淫奔败德,心如毒蝎,将个魏朝的江山败尽,弄得民不聊生,饿殍载道,你想想,这种女人的女儿,咱们家老夫人能喜欢吗?”大于姬分析道:“恐怕她虽然嫁进来,也不过高高供着,将来一旦变天,这位安乐公主怕是没什么好下场的。”不得说大于姬倒是有点儿见识,也难怪她能从众舞姬里脱身,被沈度纳为侍姬。

“如此说来,这位安乐公主也降不住松林苑那位了?”小于姬愤愤道,她年纪小,才入了侯府不久,性子十分烂漫,不似大于姬,多做了两载舞姬,品尝了人世的辛酸,又听得一耳朵的故事,性子也就成熟了许多。所以虽然大于姬说了一大通,她也不过还是只关心于松林苑那位还能不能蹦跶得起来。

大于姬剔了剔灯芯,“你呀别惹她就是,她生得那般好容貌,家世也好,主上自然宠她一些,不过这阵子浣花院的得宠,松林苑的也不好过。倒是你,待安乐公主嫁进来,你可别上赶着去巴结。”

小于姬点了点头,“可是,苏皇后那样厉害,姐姐,你说安乐公主会不会也很擅长狐媚男人?”

大于姬点了点小于姬的额头,“糊涂虫,你看咱们主上,岂会是那等听妇人言的男儿,再说了,等她嫁进来,自有老夫人和夫人管制她,恐怕她连主上的身也近不了呢。”

听见这话,小于姬抿嘴一笑,“那可就太好了。只是咱们主上惯来贪新,那安乐公主想必也是好颜色,就怕主上他自己靠过去。”

大于姬听到这儿,脸色的笑容淡了些,“再好的颜色,能比得上浣花院和松林苑那两位?”

浣花院那位柳瑟瑟,柳姬,虽然出身教坊,但服侍沈度之前,还是个清倌儿,所以沈度要纳她入门的时候,虽然薛夫人反对得紧,最终也还是点了头。只因戚母道,何必在这种小事上逆了孩子的心,他又不是不分轻重的人。

“浣花院的琴弹得好,脾气也好,比松林苑那位可强多了。主上爱听琴,姐姐,你说,咱们要不要也学一学?”小于姬问道。

“傻样!她的琴能弹得多好,比得上五夫人么?”大于姬不屑地道,她口里的这位五夫人,正是沈度胞兄,在家里行五的沈庄的遗孀——祝娴月。

“自然及不上了。”小于姬道,谁都知道沈家的五夫人一手琴技可以引凤落鹤,弹得出神入化,听者无不动容。

“只怕是她用在教坊学的那些个不要脸的事儿,勾着咱们主上呢。呸,真不要脸,下贱胚子就是下贱胚子。”大于姬愤愤地道,本来早晨出门前,主上还应承了晚上还来她这儿的,结果半路却被柳瑟瑟截了。

可是大于姬在骂柳氏的时候,却没想过自己也不过舞姬出身,还和小于姬姐妹一起伺候沈度,外头人看来,她们也不过是同样的下贱胚子。

譬如此刻的松林苑的祁北媛便如此认为。

“主上今晚又去柳氏那儿了?”祁北媛靠躺在椅子上,由着丫头给她涂丹蔻。

“是,本说是去大小于姬那儿的,结果柳姬的丫头半途拦了主上,说柳姬身子不舒服,主上就转道就去了浣花苑。”曼霜道。

祁北媛抬起手,看了看新涂的鲜红丹蔻,吹了一口气道:“两边儿一般下贱,咱们且等着看她们狗咬狗吧,大于姬也不是省油的灯。都是那烂堂子里出来的人,只会些下贱的邀宠勾当,看到男人连路都不会走了。”

“可不是么?”曼霜赶紧迎合自己的主子道,“那样的把戏,过阵子主上也就厌了,当初春草苑那位不也得宠了一段日子么,现在连她的门儿都不踏呢。只有主子这儿,主上每个月怎么也要来上几回,这才是真正的看重。”

曼霜的话显然取悦了祁北媛,她笑道:“就由着她们去蹦跶吧。那些女人不足为虑,不过是供主上开心的玩意儿,东北边儿那位听说安乐公主将嫁给咱们主上的事情了么?”

祁北媛是谯郡太守的妹妹,比起大小于姬和柳瑟瑟等姬妾的出身自然高了许多,可惜心胸太窄,最喜拈酸吃醋,十分瞧不起其他几位同她争宠的女人,恨不能拿剪刀把那一茬子人全剪了干净。

而祁北媛嘴里的“东北边儿的那位”指的是住在上珍苑的阮韵,兖州陈留阮家的姑娘,三年前嫁给沈度为妾的。

陈留阮家曾是赫赫有名的豪族,阮家的姑娘即使给沈度做正妻也使得,可惜当时云氏还在。

而自从魏朝的开国太祖设进士科,施行削弱世家,提拔庶族的选才制度后,寒门士子也可以“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那些曾经眼睛长在头顶上,气派比皇家更盛的世家便受到了不小的打击。如今大乱在即,他们更是急于拉拢各方势力,是以阮家才肯将女儿嫁与都督冀、幽两州军事的冀侯沈度为妾。

当时云氏病重,阮家也是打着阮韵事后能扶正的主意的,谁知道沈家并无此意,如今又横空出来个安乐公主,自然更是无望了。

为此祁北媛也很是瞧不上阮韵,不过是一个朝不保夕、江河日下的家族,那阮韵做着姬妾,却摆着宗妇的谱儿,也不知道给谁看。

“上珍苑那边还没有动静,奴婢会留意的。”曼霜给祁北媛捶着腿道,“主子你说,这安乐公主要是嫁了进来,府上的中馈老夫人会交给她么?”曼霜问道。

“你当她是云氏啊,别看那安乐公主出身高贵,可就她那样的母后摆在那儿,老夫人和夫人避她恐怕都避不及呢。”祁北媛冷笑了一声。

“那咱们府里总是要有管事的,夫人身子最近似乎不大好,现在不过勉力支撑着管家,主子要不要多去上房转转?”曼霜道。

如今云氏已亡,新妇未娶,姬妾里谁要是能出来代为掌家,那可是极有脸面的事情,安乐公主进门自在北苑待着,若是祁北媛能拿到中馈之权,冀州那些高门豪族的夫人只怕谁都要上赶着巴结她祁北媛了。

可是说到这儿,祁北媛就有些郁郁了,老夫人和薛夫人都是出身显赫的名门世家,祁北媛自认出身也不差,虽说她只是个妾氏,但德容言功哪样也不输当年的云氏,可两位夫人就是不喜欢她们这些姬妾去跟前晃悠。

见祁北媛有些犹豫,曼霜又劝道:“主子在府里这么些年,待人接物都是妥妥帖帖的,老夫人和夫人肯定都是看在眼里的,安乐公主进门不是小事,夫人肯定忙不过来要找人帮忙,主子若是不积极些,恐怕白白便宜了上珍苑那位。”

“把上回哥哥送进来的老山参取来,咱们明日去给夫人请安。”祁北媛下定了决心要博上一回。

可惜最终薛夫人选定的帮手却还是那位阮氏。

第3章皇家女

安乐公主出降的日子已经定了下来,就在永安二十五年的九月。

姬央以手支颐,坐在摇摇晃晃的金黄翟车里,从珠帘的缝隙里往外看,一路往北,山水渐渐荒凉起来。

“公主,等到了冀州境内,就不会这样荒凉了,听说冀州的繁华一点儿不输给咱们洛阳呢。”玉髓儿道。

姬央侧头看了看玉髓儿,知道这从小伺候在她身边的宫女是在开慰她。

“嗯,你听说过那位信阳侯的事情吗?”姬央问玉髓儿道,在宫里时,她一点儿也不敢打听沈度的事情,母后因为她即将远嫁已经很伤心了,没人敢在她面前提这桩赐婚半个字。

玉髓儿点了点头,那是公主要嫁的人,她自然要下细去打听,不过她们都身在宫中,所能知的也有限,“听说信阳侯前头有一位夫人,出身范阳云家,育有一子。”

“还有呢,他这个人怎么样?”姬央毕竟只有十五岁,正是少女怀春的时候,而沈度又将是她的夫婿,她自然关心。

“听说信阳侯是个不世出的美男子,拜北地硕儒闵皓为师,闵老曾望而心叹,曰:世皆晦暗,独其轩轩。”玉髓儿向前倾身,低声道:“其实皇后娘娘为公主选定这桩亲事前,也曾让人暗中去过冀州相看,娘娘问信阳侯如何,那人道:冀侯,人之水镜,见之若披云雾而睹青天。”

看到他就像拨开云雾见到了青天?

姬央忍不住问怀疑道:“天下有这等好的男儿,便无一点儿不足?”

玉髓儿面有难言之色,可是她也知道,隐瞒下去反而对公主不利,索性和盘托出叫公主心里有个底才是。

“自然也有不足的。”玉髓儿吞吞吐吐道:“都说信阳侯性喜渔色,家中绝色姬妾无算。”

“这却也算不得什么。”姬央生在宫里,他父皇后宫佳丽虽说没有三千,三百肯定是足足的,是以她对“姬妾无算”这几个字并无特别感慨。

“是呢,天下有哪个男人不好色的。他若是见了公主,那些庸脂俗粉自然再看不进眼里的。”玉髓儿拍马道。

姬央却不再答话,玉髓儿也不敢再多说,别看这位公主平日里活泼烂漫,可她沉静下来时,却又叫人看不清她的所思所想。

安乐公主的车驾一路平安地行到了中州和冀州交界处的漳水畔,穿过山谷就可渡水,信阳侯府的人就在对面的九侯城等着迎亲。

“加快步伐,快速通过。”此次负责护送姬央的虎贲军建威将军李鹤高声督促护驾人马赶紧通过山谷。

此处乃中州和冀州交界处,惯来悍匪出没,都是被逼得没有生路的黎民占山为王,中州朝廷拿他们没有办法,而这些人也聪明,丝毫不敢渡河去冀州境内犯事,因此冀州对他们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并不多管闲事。

尽管李鹤已经足够小心,并处处提防,然而运气实在不佳,行至密林处,从林中冲出密密匝匝好几百土匪来,二话不说,提刀就砍。

虽然苏皇后为安乐公主挑选的护卫都是虎贲军中的精英,可一来悍匪彪悍,二来人多势众,实在非那两百虎贲军所能对付。

虎贲军死的死,逃的逃,亏得那李鹤忠心,领了十来个士兵拼命护着姬央和她那几个宫女奔出重围,否则只怕堂堂安乐公主,未来的冀侯夫人,就得留在山里成为某个土匪头子的压寨夫人了。

李鹤领着姬央一路往东逃去,不敢直接渡河,反而东行上山,藏入密林中,不见土匪追来,这才停下来歇了歇。

李鹤看向安乐公主几人,那几个宫女早吓得花容失色,鬓斜钗堕,汗渍污了香粉,看起来颇为滑稽。

李鹤再看向白纱蒙面的安乐公主,没想到娇娇弱弱的皇家公主,一路跑下来丝毫没有喊苦喊累,也不用人搀扶,此刻虽然娇喘嘘嘘,但比之那几个宫女,可算得上丝毫不堕皇家公主的姿仪了。

李鹤走到姬央面前单膝跪下,“公主,卑职护驾不力还请公主责罚。”

“李将军请起,此次若非将军拼死护住安乐,恐怕安乐早已是刀下亡魂。待安乐到冀州后,定然会写信给父皇,请他褒奖将军。”姬央虚扶了李鹤起身。

李鹤本就是作态,只因宫中贵人惯来如此,他若不先请罪,到后来指不定就要被他们倒打一耙。不过瞧来这位安乐公主并非常人,李鹤听得出她言语中的诚恳,又继续道:“依卑职看,刚才那些悍匪并非寻常,恐怕他们当中暗藏凉人,就是为了阻止公主出降,如今我们不能直接渡过漳水同冀州人马接上,只能先朝东翻过这座山,再想法子渡水。”

“一切皆依将军所言。”其实姬央也看出了那些悍匪的不寻常,通常那些占山为王的土匪,打劫的都是过往商旅,哪里有胆子敢动朝廷的车驾,何况还是公主出降的队伍。

“那请公主稍事休息,然后我们要尽快启程。”李鹤说完便走到一边戍卫,他远远地偷望安乐,只见她那唤作玉髓儿的宫女用树叶掬了山泉给她,她微微掀起白纱,露出一段修长嫩白,莹如玉璧的颈子,还有曲线漂亮得惊人的优美下巴。

落日的余晖透过树叶洒在姬央的脸上,衬得她的肌肤几乎晶莹透明,李鹤也见过不少贵族美女,却没有一人,仅仅是一个下巴,就能如此扣人心弦的。再忆起刚才那一管冰泉润翠石,明珠落玉盘的声音,李鹤忽然有些理解“从此君王不早朝”的当今天子了。

稍作休息,李鹤就不得不催着姬央启程,“那些人恐怕不会死心,我们不能在此地久留。”

连夜赶路,火把都不敢点,借着些微的月色,一行人深一脚浅一脚地开始爬山。

玉髓儿要上前搀扶姬央,却被她拒绝了,杵着李鹤给她削的木棍往前走,后面三个宫女,虽然也有木棍,但是爬起山来气喘吁吁,摇摇欲坠,反而比姬央这位安乐公主还娇弱。

一路走走停停,主要是为了照顾几个女子,到晨曦微露的时候,姬央一行才终于翻过了山垭。

玉髓儿几个到最后已经歪歪倒倒,唯有姬央,走到最后,甚至干脆连木棍也扔了,提着裙角,一路走到崖边,惊叹地看着太阳从天边升起。

先是一小团金橘色的霞光,继而一轮柔和而并不刺眼的红日开始慢慢露出,最后光芒万丈,姬央不得不用手遮住眼睛,可是她依然笑得很快活,她还没有在这样高的地方看过日出呢,别有一番惊心动魄的壮阔。

尽管露水打湿了她的鞋袜,裙摆上也被草木汁液染上了一层薄绿,还黏着些草根,但是在李鹤看来,那个在山垭口上迎着阳光站立的少女,周身就像镀上了神光一般,让人痴迷向往。

李鹤甚至都舍不得出声打破这眼前宁谧的一幕,只是他职责在身,不得不又催促姬央她们继续赶路,玉髓儿忍不住抱怨道:“李将军,难道就不能多歇一会儿吗?我们大家实在走不动了。”

李鹤向姬央看去,姬央对着玉髓儿轻声道:“玉髓儿,李将军是为了我们好,万一那些悍匪追过来,他们比我们熟悉山林,到时候咱们就跑不了了。”

公主发了话,玉髓儿只得咬了咬牙,和其他几个宫女一起互相搀扶着继续上路。

“我远远望见,山下有个茶寮,到了那儿咱们再休息。”李鹤道。

玉髓儿等人一听有茶寮,仿佛望梅止渴,顿时也来了精神,她们已经一昼夜都没吃过任何东西了。

下山的路好走一些,紧赶慢赶,姬央等人终于在午后赶到了茶寮。

茶寮简陋无比,只一个衣衫褴褛的老头子守着,一日也等不到两、三个客人。

茶碗暗黄,茶垢淤积,还有不少缺口,玉髓儿等人虽然是宫人,但何尝受过这等苦,烂着一张脸实在喝不下去。

姬央却是无所谓,不是不嫌脏,只是她见李鹤等将士一口就将热茶喝了下去,她便也不沾碗沿地喝了几口。

茶是极差,但水却是上好的山泉,热气腾腾的茶水将赶路的辛劳驱除了一些。

只要一静下来,李鹤就忍不住又往姬央看去,只见她丝毫没有疲态,行姿坐态无不优雅端仪。再看玉髓儿几个,虽然极力端着,可是一看就是努力装出来的,不像安乐公主,仿佛一切的美好都融入了她的骨血,一言一态,即使在最狼狈的时候,看起来也令人赏心悦目。

而最让李鹤倾心的却是安乐公主处变不惊的气度。悍匪出现的时候,李鹤虽然在姬央身上看到了短暂的惊慌,但后来她一直表现得非常冷静,身上丝毫没有一般贵女的娇柔之气,反过来还去安慰身边的侍女,着实替李鹤他们省了不少麻烦。

而那些宫女并不因为表现得娇气就叫人觉得尊贵,反而一句苦也不曾叫过的安乐公主,一看便知道她才是金尊玉贵的公主,不是不娇弱,却硬是撑着一股气,丝毫不堕皇家公主的风仪。

李鹤从不相信“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可今日他不得不承认天家气度,的确非凡。

旋即李鹤又不由想,若自己是皇帝,大约也会像当今天子一样,倾尽所有,只为捧在她面前,博她一笑。思及此,少不得连对妖后苏姜的恶感都去了不少。

没过多久,李鹤派出去寻船的兵丁回来禀到船已找好。

姬央跟着李鹤去到水边,那船是当地渔民用来捕鱼的小舟,状如树叶,她只在画里见过。

“公主,这船一次只能载三人,卑职先护送公主过去吧。”李鹤道。

“我还要玉髓儿。”姬央指了指身边的侍女,李鹤点了点头,笑了笑,安乐公主毕竟年纪小,还是个女孩儿的心性。

李鹤先跳上船,朝姬央伸出手,他心里有些紧张地看着她,姬央却像是不在乎尊卑之别一般,将手递到了李鹤的手心里,借着他的力道轻轻一跳就上了船。

身体轻盈得像只蝴蝶。

李鹤只觉得自己的手心像是被火烫了一般,烧得他的心、肝、肺都滚烫了起来,心如擂鼓,他紧张地看向四周,生怕别人听见他的心跳声,而泄露了他不该有的绮思。李鹤断然没想到自己一个血战沙场的男儿,竟然会因为一只柔荑给紧张得连呼吸都不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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