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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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听一个男声道:“你们都出去,爷来看着。”然后便听到另外两个离开的脚步。片刻,又传来另一个较轻的急促脚步声。

从帘子的缝隙里瞳兮看见一个女人的背影。

“冤家,可想死侬了。”那女人一进来就缠上了里面的那个男人。

“怎么你男人满足不了你?”那男人□起来。

瞳兮不敢多看,一时怕被两人发现,二是觉得他们伤风败德,明显是偷情的狗男女。所以只隔着帘子听到那女人说,“他,他成天除了会打打杀杀,在床上啥也不会,更不懂什么叫温存,什么叫趣味,一上来就横冲直撞,让侬疼得要死,侬天天都诅咒他早点儿死。哪有冤家你会捣腾人。”那女子的呼吸渐粗,大概是动了情。

只听得她呻吟道:“死人,你怎么还不上来?”

只听得那男人道:“急什么,你不是嫌弃你男人不懂调情么,让爷好好疼疼你。”

“疼我?你怕是最疼你家那口子吧?”那女子不无醋意地道。

“她,她在床上就跟死鱼一样,哪有你得趣,迷得我死去活来的,出门在外满脑子想的都是你。”那男人甜言蜜语道。

之后那男人的话简直不堪入耳,瞳兮哪里听过这种淫言秽语,赶紧用手掩了耳朵,闭上双眼,来个眼不见为净。

而天政帝则面不改色心不跳,瞳兮万分佩服他,见着这等野鸳鸯行如此无耻之事,也能若无其事。

也不知发生了什么事,瞳兮感到天政帝忽然动了身子,她赶紧放下手睁开眼睛想看个究竟,前一刻只听得那女人大声的呻吟,不停地催促那男人,羞得瞳兮都觉得愧为女人,后一刻便听到两声“噗嗤”声,周围立马安静了下来。

天政帝一脸平静地掀开帘子走了回来,有意地遮挡了瞳兮的视线,不让瞳兮看到发生了什么,瞳兮是从天政帝那衣衫上溅到的几滴血才推测出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那两人是怎么了,让他这般愤怒。

瞳兮此时并不敢开口问,笨拙地被天政帝抱出窗外,然后便发现四周烟雾弥漫,听得有人慌乱地大叫,“走水了。”然后就看见一大批官兵冲了上来,厮杀声顿起。

瞳兮有些慌张得躲入天政帝的怀里,任他将自己带往一处高地,大掌有一下没一下地拍着她的背以示安慰。只是与他温柔的手表演出截然不同的情绪的是他那决绝而血腥的表情,任下面山寨的贼人哭天抢地,他只是冷漠地看着,瞳兮甚至怀疑他在享受那些人的哀嚎,将领来请令,得的便是一道“一个不留”的旨意。

一切结束后,只有一直没有找到那领头的白面书生的尸体,天政帝下令官兵不动声色地捉拿他归案,死活不论。

因着天政帝身份曝光,再微服不得,所以一行人只能回到一路顺水而上的紫云龙号。

“皇上,那山寨的人究竟是受何人指使啊?”瞳兮与天政帝切磋棋艺的时候假作不经意的问。

天政帝抬头看了她一眼,“就是些占山为王的贼寇,只怪你生得太美了。”

瞳兮脸一红,这仿佛还是天政帝第一次夸奖她的容貌,心里自然是开心的,可是到底天政帝还是骗了她,维护了那两人。

回到这船上,那便是各显神通,瞳兮自然也有自己的消息来源,很多事情都是纸包不住火的,种种迹象和人的暗示都指向了万眉儿,那些山贼也很可能是万氏底下的士兵,怪不得以顾云海的能耐,也奈何不了那些山贼。可天政帝居然为她隐瞒,瞳兮心下甚为不满,却不敢表现。

又联想到天政帝所说的私心而导致的两家坐大,那万眉儿十九未嫁,恐怕背后也有天政帝的示意,否则她怎么敢拿着青春当赌注,就笃定自己能进宫?况且她不曾是天政帝的皇后人选么,想起这种种,瞳兮只觉得更加心烦,那万眉儿就仿佛是一根针扎在她的心中。

以前不觉得什么,可现在她却觉得每一次呼吸都在疼痛。

到晚间时,天政帝也并不招瞳兮侍寝,瞳兮本以为他那是可能是嫌弃一路风尘,客栈又不干净,所以并不想那样,可如今到了龙船他仿佛也并不想继续,每日只埋头批阅堆积如山的奏章。

可他有时间陪自己下棋,又怎么会没有那个时间?瞳兮越想越觉得有些不妥。也不知道自己是何处得罪了天政帝。

两人表面还算和睦,甚至比以往的任何一段时间都亲近,可是心底却仿佛隔着千山万水,看不真切。

次日,瞳兮在梳妆时,齐云却忽然道:“娘娘,皇上昨夜临幸了顺江府尹献上的美女,听说是顺江府最出名的清倌儿。”

瞳兮手里本选了一支紫玉钗,听齐云这么一说,那钗顿时就掉在了地上,摔成了两截。

齐云赶紧收拾了起来,只瞳兮一个人闷闷地待着,仿佛被人扇了两耳光。想起以前她惧怕天政帝宠幸,恨不得他天天临幸别人,可是这一趟下来,她却仿佛失去了平常心,一听他临幸了别人,便觉得心里比猫抓还难受,甚至难受得想哭。

尽管她依然怕那事,可她已经觉得就算是忍受那种痛苦也好过眼睁睁地看着他身边躺着其他女子。

“娘娘,你没事吧?”齐云有些担心地问。

瞳兮深呼吸一口,知道自己的反应恐怕是吓着齐云了,“没事,可能昨夜有些着凉,头有些晕。”

瞳兮打发了齐云以后,才发现自己如今陷入了这般可怖的局面,一旦她的这种心思表现了出来,那便会万劫不复,天政帝从不喜欢后宫争斗,更不喜欢后宫女子争风吃醋,瞳兮也不想自己沦落得想她哥哥们的姬妾一般,为了争宠而大打出手。

只是当那个新封的顾美人来给瞳兮请安时,她并没有及时的叫她起身,反而是给了她一个下马威,以泄心头之愤。

瞳兮知道这般不对,她本该亲切周到的为顾美人安排一切,她毕竟不是宫里出来的,许多事情还要瞳兮打点8,礼仪也得要瞳兮提点。可她做不到,只能冷冷的看着那娇俏女子,随便赏了些物件,就让她退下了。

解铃人

瞳兮在镜中瞥到自己一副晚娘脸,忽然觉得可怕,只能将《道德经》翻出来读,以期平复心情。

“你还喜欢道家经典?”天政帝的声音忽然从瞳兮的肩膀处冒出,他的下巴差点儿就搁上瞳兮的肩膀了。

瞳兮本想甩膀子避开他,可忽又意识到自己的身份,所以赶紧起身行礼,努力压住内心的翻腾,强作欢笑。“信手翻翻而已。”

天政帝没问下去,只是拉了瞳兮的手坐下,“顾美人…”

瞳兮一听这三个字就头大,直觉就是那顾美人在自己处受了委屈,找天政帝哭诉去了。瞳兮不知道天政帝是兴师问罪还是什么,只觉得心底升起一丝酸意。当她给骆清风找小妾的时候,翠花可以叉着腰骂自己,骆清风不仅不怪她,还不惧自己贵妃的身份,强硬的拒绝了她。可是如今轮到那些官员为天政帝敬奉美人的时候,她却没有任何立场拒绝,因为她也不过是一个妾室而已,而天政帝仿佛也很乐意手下那美人。

瞳兮的脸色有些难看,“顾美人怎么了?”语气也不太好,这等背着她告状的女人迟早她得收拾下去。当瞳兮意识到自己给天政帝脸色看时心底微微吃惊,天政帝最讨厌宫妃之间争风吃醋,所以她怯怯地抬眼看了看天政帝,他表情倒没什么特别,反而还带着笑意。

瞳兮缓了口气,以为天政帝并没听出她的不满,或许那顾美人也没告状,所以她赶紧把刚才的态度扭回来,“那顾美人臣妾见了,看起来极为温良,一路难为她能为皇上解乏了,臣妾琢磨着是不是给她一个号?”

这种态度万无一失,充分表现了自己的大度和无嫉,哪怕顾美人说了什么坏话,可是两相对比下,天政帝自然要偏向自己,不满意顾美人的小肚鸡肠的。

所以瞳兮在沾沾自喜地等待着天政帝的赞扬或者更大的微笑,可惜等来的却是他放开她的手,脸色顿时就冰冷了。“贵妃,以为什么封号合适?”

“顺者,循也,臣妾看顺字便不错。”瞳兮也希望能借着这个“顺”字,能让顾美人知道该怎么做。

“就依贵妃吧。”天政帝转身正坐,不再看瞳兮。

瞳兮觉出天政帝大约有些不高兴,也不知那位顺美人到底给天政帝灌了什么迷魂汤,只是瞳兮再不是以前那般怕天政帝,所以大着胆子上前,“臣妾最近新习了一支曲子,不如皇上为臣妾指点指点?”

瞳兮想起当日慕昭文同天政帝在御花园弹琴作乐的日子,也想模仿,她不得不承认,当时无比的羡慕慕昭文。

天政帝不置可否,瞳兮只得硬着头皮坐到古筝前,这琴棋书画,对女子而言,琴居首位,瞳兮自然曾下过苦功夫,自认为比那慕昭文不知高明到哪里去了。

她选的是一曲诗经的《桃之夭夭》,因这曲子特别欢快,又是赞扬女子宜室宜家,美得如桃花般灼灼之作,此时捡来,也颇有深意。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

桃之夭夭,有蕡其实。之子于归,宜其家室。

桃之夭夭,其叶蓁蓁。之子于归,宜其家人。

只是一曲完后,并没有预期中天政帝的惊艳,瞳兮并不曾在天政帝面前显露过琴技,所以更想一鸣惊人,哪知他只是不冷不热的坐着,道了句,“美则美矣,却少些什么。”

瞳兮大有东施效颦的窘迫,有些汗颜地起身,示意齐云收好古筝,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应天政帝,他这般冷漠和挑剔,仿佛又回到了以前的日子,微服寻访时他与自己谈古论今的欢悦时光仿佛只是大梦一场。

彼时她觉得他们一切都是那么默契,共著一幅画,共享一枚章,同时辨识出那件古物时彼此惺惺相惜,两次救她于危难之中的情切情真,瞳兮刹那间便觉得一切都是虚幻的。

顷刻后,天政帝有些不耐地起身,“真还有奏折要批,你先歇下吧。”

瞳兮一想着刚才的事情,又想着马上就要回宫,如果她还这般不讨天政帝的喜欢可如何了得,所以深呼吸了一口,厚颜道:“臣妾为皇上磨墨吧。”

天政帝转身凝视了瞳兮一会儿,仿佛她变了个不认识似的,旋即点了点头,瞳兮才松了口气,跟了前去。

一进书房,瞳兮就眼尖地在多宝格上看到了那装着兮墨的黑漆描金并蒂莲纹盒子,这盒子还是她亲自挑选的,没想到天政帝出巡还带着兮墨,瞳兮心下觉得十分欢喜,萌生出一种愿意为他制一辈子墨的念头。

瞳兮因着高兴,所以自作主张地取了那墨盒,掀开一看,却见当初她制的梅、兰、竹、菊、桂五味兮墨,除了梅墨用尽了以外,其余还完好。心下有些惊讶,“皇上不喜欢兮墨吗?”瞳兮心里说不受伤那是假的,本还以为他是欣赏自己所制之墨的。

“不喜欢能把那块墨用完?”天政帝并不正面回答瞳兮的问题。

不过这话瞳兮是明白了,他看来是喜欢兮墨的,只是这四块墨为何不用?难道他只喜欢梅香?瞳兮几乎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运气,可是没听说天政帝爱梅啊?既然不用这四块墨,却又为何带着,她也弄不明白。

瞳兮也不知道自己的猜测对不对,但是也不敢再用兮墨,只捡了天政帝桌上剩下的半截墨锭来墨。

天政帝翻阅着奏章,四周静得掉颗针都能听见。瞳兮正专心致志地磨墨以消除那寂静带来的尴尬,不想却听见天政帝道:“船过两日就到京城了,你想不想回家看看?”

瞳兮有些惊讶的抬头,“回家?”天政帝正翻阅奏折,瞳兮以为他只是随便说说。因为天政帝的规矩里甚少允许宫妃回家省亲,因为各家为迎接宫妃回家,总是极尽奢靡之能事,这般劳民伤财的事天政帝素来不喜。

“怎么不想回家?”他又继续道。

瞳兮这才明白天政帝是认真的,她顿时笑了开来,重重地点点头。这消息让她万分雀跃了,离开她从小长大的家都五年多了,说不想念那绝对是骗人的。也不知道她在墙角种的那株昙花还活着没有?

瞳兮感激地看着天政帝,“多谢皇上。”瞳兮赶紧行礼谢恩。

天政帝则当做没发生什么事似的,继续埋头看奏折,两人就静静地在灯下相处,瞳兮也忽然没有了尴尬,只觉得温馨宁静,宁愿时光永远停留在此刻。

只是夜里瞳兮一个人躺在床上时,却无法理解天政帝,刚才他明明已经牵起了自己的手,最后却还是放了开去,让她独自回房。

瞳兮真不明白自己是哪里做得不对,让他如今这样对自己,说他对自己厌恶吧,也谈不上,有时候隐约能感到他的体贴和眷顾,可是要说他喜欢自己,可却也感觉不出来,瞳兮觉得自己琢磨天政帝的心思都到了头要炸的地步了。

“皇上一个人歇着的吗?”瞳兮出声问齐云。

“皇上去了顺美人那里。”齐云答道。

瞳兮听了这话,只觉得心火上冒,“齐云给我倒杯水。”瞳兮几乎压不住心底的那团火焰,脑子里片刻不得清净,出现的画面全是天政帝同顺美人恩爱的场景,瞳兮完全睡不着,只能披了衣服,走到窗边吹吹和风来冷静。

天将白的时候,瞳兮才休息了一阵,然后便跟着天政帝从捷径先行赶回了京城到了令狐府。

瞳兮看到自己父亲惊讶的表情时,心情总算好了些,父亲只怕千想万想,也想不到他的女儿能回府吧,更不会想到她居然还是和天政帝一同到的令狐府,思及此处,瞳兮觉得心里无比的满足,有种飘飘然的骄傲感。

“皇上驾到,老臣不曾远迎,请皇上恕罪。”令狐进这般老成的人也有些措手不及。

“先生不必自责,朕此次不过是微服,瞳兮多年不曾回过家,朕与她有愧,所以回宫前先带她回来看看,至于朕到了令狐府的事,还请先生不要张扬。”天政帝的语调十分亲切,亲切得不想平日冷口冷面的他会说的话。

“爹。”瞳兮有些动情地出声,这感觉同在宫里见又是另一番滋味,在宫里见的时候,彼此都带着一层面具,有那君臣之别,可在自己家里,却又仿佛回到了旧时,她还承欢膝下。

令狐进的眼框也有些红了,这女儿可是他从小疼到大的,入了宫有了君臣之分,不再有父女之感,今儿突然在家里见了,仿佛是找回失踪多年的女儿似的。

令狐进亲自迎了天政帝往正厅,瞳兮则往她母亲的住处去请安。

“瞳兮…”瞳兮的母亲见着她时惊讶万分,激动得连话也说不出来了,只能搂着,眼泪把瞳兮的衣襟都润湿了。

瞳兮的眼睛也哭红了,周遭伺候的婢女也都跟着抹泪,好半晌才歇了。

“你怎么回来了,没听说宫里有旨意让你省亲啊?”瞳兮的母亲这才想起正事来。

“是皇上私下带我回来的。”

“你说什么?!”瞳兮的母亲有些激动,“是你缠着皇上要回娘家的?瞳兮,你怎么这么不懂事,你既然进了宫成了贵妃,一切就该是天下女子的表率,怎么能做出这种越矩的事情来?”令狐夫人的口气里不乏失望。

瞳兮赶紧摇摇头,“是皇上主动提出的,不是我。”瞳兮心里一酸,说什么天下女子的表率,大概母亲还是一心希望自己能当上皇后吧,她一个贵妃有何德何能成为天下女子的表率。

听了瞳兮的解释,令狐夫人才静了下来,“皇上主动提出的?”她的脸上开始泛出一丝不明的笑意,脸色也变好了许多,拉着瞳兮的手闲聊了几句,句句都不离天政帝,处处刺探着她和天政帝的相处,瞳兮只能敷衍,并不想让她失望。

除了最初相遇时瞳兮觉得自己的母亲有些失态,其后又便成了平时那个端庄而冷漠的母亲了,末了她又训斥了瞳兮两句,觉得即使天政帝主动提出带她回家,瞳兮也该推辞,否则那后宫还不吵翻了天,人人都吵着省亲还得了。

瞳兮只能唯唯诺诺地应了,小坐了片刻便离开了。

午饭后,天政帝觉得因为自己在而影响了瞳兮与她的父母共聚天伦之乐,所以寻着理由去了瞳兮的闺房休息,留下瞳兮独自与自己的父母相处。

瞳兮的父亲令狐进也只责备了一点,便是瞳兮不该仗着宠爱,尽忘记了自己宫妃的本分,要求天政帝陪她回府省亲,母亲也帮腔了几句。

不过碍于瞳兮的身份,令狐进也不如她小时候那般长篇大论的教训,所以瞳兮略坐了会儿也借口乏了溜走。

以往瞳兮觉得自己的母亲仿佛天人一般高高在上,什么都是那么完美,如今再看却觉得她那严肃呆板的面容也显得不再如她想像的那般美丽,仿佛一尊神就这么从神龛上走了下来,成了凡人。

瞳兮居然还腹诽起来,觉得母亲这般无趣,怨不得父亲会广纳姬妾。这般腹诽父母的事,瞳兮连想都没想过,今日这念头却忽然浮了上来。

脚下的路却在她胡思乱想时拐到了令狐进的书房,瞳兮小时候虽被允许进入,可她大了以后这就是女子的禁区,她从没进去过,今日见四周无人,心底暗藏多年的渴望和气愤便冒了出来,不然她进,她就偏要进。

书房与她小时候见过的摆设并无二致,整面墙上一幅《梅雪争春》挂屏前是一张黄花梨夔凤纹翘头案,上置文房四宝,还有一截瞳兮制的兮墨,瞳兮有些眼润的上前,摸了摸那兮墨,还有有这个代替自己侍奉在父亲左右,绕过屏风,便是一架一架的书柜,上面经史子集应有尽有,瞳兮小时候也从这儿偷偷寻书看。

她正四处瞧着,却忽然听见脚步声渐渐靠拢,反射性地藏到屏风后,因为她父亲素来不喜欢人进他的书房,所以瞳兮第一个反应就是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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