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书农小说网友上传整理尤四姐作品半城繁华/致命祸情全文在线阅读,希望您喜欢,一秒钟记住本站,书农的拼音(shunong.com)记住本站加入收藏下次阅读。

他的呼吸里有薄薄的酒香,是清爽并且清醒的一种姿态。咻咻的鼻息打在她耳侧,他离自己这样近,近到令她无措。她自发退开些,他却又欺上来。她恼火,仗着自己长得好就不怕别人细看么?她已经被他逼到角落里,只好伸手推他。然而他的胸膛像坚硬的墙,不能撼动半分半毫。她不由挫败,“我没找你,是感月开玩笑的。”

“那你不想见我么?”他勾着一边嘴角,看上去痞气十足,“我这么失败么?我时时刻刻想着你,你竟一点都不想我?真不公平……太不公平了!”

他常会不经意间蹦出这种富于挑逗性的话,但只要有些距离,即使伴上一个含糊的笑容、一个迷离的眼神,也并不能这样令她震动。可是他现在几乎贴着她,让她无路可退。她又羞又怕,他简直是个调情高手,知道怎样摧毁女人的意志。

实在心慌得不成,有种被轻薄了的感觉。她唔了声,“别这样……”原本想说得正气一点的,谁知语调却走偏了,变成了欲拒还迎的低吟。

他是个正常的男人,他也有情不自禁的时候。靠近她,他就会心猿意马,甚至是不想控制的放任。这是他的妻啊,没有成亲,也早就是他的妻了!他把手放在她肩上,“暖,你有没有想起什么来?上年你喝醉了,是我把你抱下车的,还记得么?”

她颊上红红的,把那胭脂映得愈发艳丽。垂下眼,长的睫毛直要盖到脸上。也不说话,只背过身去想脱离他的桎梏。他探手去拉她,屈身把她搂在怀里。

这下子她真要吓死了,不是若有若无的碰触,是结结实实的抱满怀啊!她挣扎起来,“舅舅,要叫人看见的。”

他示意她噤声,“这里没人会来,你别动,让我抱一会儿。暖,我这样想你……”

他的低低的嗓音没来由的让她难过,这是灵魂深处掩藏的伤,牵痛了无数年,重又发作起来。她静下来,静静的……发现自己对这个怀抱出奇的熟悉,她曾栖息过的地方么?她垂着的手抬起来,攀上他的背,“舅舅,我们以前……”

他使劲收紧臂膀,这么大的力气箍得她生疼,仿佛要把她镶进他身体里去。可是转瞬又松开,像风过无痕。他安之若素的踅身,坐在圈椅里伸展手脚,咕哝道,“感月的父亲真能喝酒,要不是汀洲借口来了同僚,我真不知道怎么脱身才好。”

布暖愣住了,这算什么?转换得也太快了点,她是他想搂就搂,想抱就抱的人么?她越想越气愤,又不知道怎么和他理论,磕磕巴巴指着他道,“你……你这是……”

他眼里含着笑,“我怎么了?”冲旁边的席垫努努嘴,“坐下说话。”

她嘀嘀咕咕的显然想反抗,“我不坐了,感月一个人走了,我不放心,要到伶人园子里找她去。”

他面孔一板,“坐下!感月那里我早派人跟着了,就算有事,凭你又能怎么样?”

他天生是发号施令的,沉下脸来很瘆人。她不情不愿的落坐,心道真是屈死人。他这么对她,她连大气都不敢喘,更别提质问他了。可是他却缄默,这段空白的时间最是难熬。她以为他会发话,等了很久,他却似乎陷入沉思里,没有要说话的打算。

她偷着觑他,他歪在围子上只顾出神。她试探着叫他,半晌他才抬起眼来,蹙眉道,“今日奇怪的,我从北衙出来遇着个人,追着我喊独孤刺史。什么独孤刺史,我在京畿这么些年,倒没见过谁会认错我的。”

布暖也觉奇怪,“大约那位刺史和你长得很像吧!你见过么?”

他摇摇头,“没见过,据说是云中新任的刺史,独孤郎的元孙。”

“独孤郎?独孤如愿么?就是那个侧帽风流的独孤郎?”她啧啧的叹,“那可是有名的美男子啊,想来后辈也是了得的。”

“美男子?”容与一哂,“有多美?和我比呢?”

布暖露出个果然不出所料的眼神来,没想到他这么会卖弄姿色,可不是对自己的脸笃信透了么!她干笑着,“那定是没法比的,舅舅是天人之姿,那独孤郎,顶多就是个有三分颜色的第一老丈人。”

他被她的话逗乐了,半仰在椅背上笑了一阵方正色道,“我倒是挺好奇的,那位云中刺史受朝廷封赏,昨日来京纳岁贡。进出宫门几趟,我竟一趟都没遇见过。什么样的长相,居然有人把我和他搞错。”

她听了跃跃欲试,“我也好奇呢!若是真像,会不会是失散的亲兄弟?说不定外祖母当年生的是双胞胎,丢了一个养大一个。”

他失笑,“混说!又不是苦难人家,哪里有留一个扔一个的道理!这天下稀奇事多得很,长得相像大概是最平常的了。”不过比起这个来,他更关心的是布暖和蓝笙的婚事,因道,“你决意嫁了?”

她立刻蔫下来,“没有我置喙的余地,他们说嫁我就得嫁。”

“你这样听话?”他定睛看她,“你嫁了,我怎么办?”

“你?”布暖有点惊愕,踯躅了会儿反问他,“什么怎么办?舅舅是瞧我这外甥女都赶在你前头了,心里不自在么?我也没办法,婚期是改不了了。”

她心里知道,他状似幽怨的表情只是为了再一次拿她打趣罢了。她若是着了他的道,就说明她是真傻。

他随手捞起她的画帛,在指间兜兜转转的交缠,一面叹息着,“我等了那么久,可不是为了听你成婚的消息。暖,我要去边疆戍守,你愿意跟我一道去么?”

她脑子里轰然一声,“你要离开长安?”

他不应,只道,“这是迟早的事,京畿有司马大将军镇守,边关关防总不能撂下不管。”

她闷声道,“可是你还要统领北衙呢!你是北衙大都督,是帝王亲兵。你若走了,谁来接管禁军?”

他撑着头不时瞥她一眼,“我执掌北衙不假,但要紧的还是屯营里的几十万大军。边关有战事我就得首当其冲,至于禁军那头,下面可以提拔人上来。”他察言观色着,“我不打诳语,我就问你,你愿不愿意跟我走?”

跟他走?以什么名义呢?

第十八章 梅萼分明

“可是我要嫁人了。”她微微侧过脸,头上的珠翠在窗口的太阳光下璨然闪耀。她低声道,“婚期这么近了,我半道上跟你到边关去?这世上也没有外甥女四处追随舅舅的,传出去,坏名声。”

他又是沉默,隔会儿站起来道,“咱们外头走走吧!”

她有些犹豫,因为知道父亲母亲都防着他。明目张胆外面走,万一被撞见了怎么办?她磨蹭着,不怎么愿意起身。他踱过来向她伸出手,“要我拉你么?”

她看着那只手,脸上热辣辣一片。就像个巨大的诱惑,可以吸引得她飞蛾扑火。几乎什么都没去想,她把自己放在他掌心。淡淡的温度,就像他不甚热情的为人。她知道他对待别人是什么样的,温文尔雅的翩翩佳公子。永远保持着距离,不可攀摘。对她来说大约是极特别的了,横竖她也没料想到,他会有那么滑笏的一面。

“我母亲看见了……”她怯怯的说,“只怕要不高兴。”

事到如今他反而无所顾忌了,就是要她父母亲了解,他对她势在必得,蓝家这门亲事是结不成的。其实对待情敌有很多种方式,但他总归是个念旧情的人。这个大权旁落的年代人心浮躁,尤其是李武两家的争斗更是狠戾。站在权利顶峰的人草木皆兵,当友谊和皇权对决时,孰轻孰重,根本无需考虑。他若是恶毒一些,北衙禁军原本就是直接受命于二圣,护卫皇权,铲除逆旅的。要利用这点扳倒一个郡主易如反掌,只是罪名太大,性命攸关。蓝笙是二十年的老友,他不能这样害他。

但布暖,他断断放不开。他紧了紧五指,前半生为母亲而活,后面的日子要为她和自己。是该摊牌了,时日无多。计划总赶不上变化,要顺势而为。至少让这傻丫头知道,他不再是她的舅舅,他爱着她,是她最可以依靠的人。

穿过长长的回廊,走到尽头处,告别了白墙灰瓦,是一片郁郁葱葱的桃树林。

她站在欹枝下,成簇的桃花映红了她的脸。他来了好兴致,折了一枝梅往她螺髻上插,“我与娘子戴花。”

她轻轻的笑,欠着身让他戴。他的手指滑过她的发际,顺带给她抿了抿头。她倒像只温驯的猫,眯着眼,接受爱抚。他低低的吟诵,“你是天上的鸿雁,你翱翔万里来到我的身边。感谢昆仑神将你赐予我,奔流不息的黄河见证我的爱情。美丽的姑娘,请你停下娉婷的脚步,看一看这个痴心仰慕你的男子。他有多少话想对你倾诉,他为你神魂颠倒,然而你却不屑一顾……”

她明明知道那是皮影戏里的台词,还是忍不住偷偷窃喜。他这么精明的人,有很多话不会轻易说出口。如今借着戏文,算是在表达什么吗?她捏着帕子,心里只管砰砰的跳。然后听见他在她耳边说,“暖儿,如果你是王嫱,会爱上呼韩邪么?”

她认真想了想,“单于是个好人,也许王嫱初到大漠不习惯,但日子久了就好。一个女人背井离乡,唯一能够倚靠的就是丈夫,所以为什么不爱呢!”

他似乎很满意,“爱他,相信他,两者同样重要,知道么?”

她点头,“我知道。”

“你以前做的不够,以后要改正。”

她摸不着头脑,却仍旧点头,“我改正。”

他把手放在她后脖梗上,捋了捋道,“这才对,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其实倒想问问他,以前到底是哪里做得不好,惹他说出这番话来。后来想想还是作罢了,仿佛是有点惧怕。就像感月说的那样,也许有过不愉快的记忆,再翻找出来无异于雪上加霜。还不如往前看,他也说过要从新开始,那么就不要追究吧!

她晃晃手里的梅,“我也要与郎君戴花。”

他看着那一蓬花,有些为难的样子,“男人家戴花,有失体统。”她就那样看着他,眼睛里有闪烁的芒。他突然觉得拒绝她是种罪过,便把多余的花蕾去了,单剩顶上的一朵。那么一修整,看上去就像支发簪。他交给她,自己抬手拔了髻上的玉笄,蹲下身道,“插吧!”

她心里是不太满意的,她原先想给他来个山花插满头,谁知道他这么工于心计,把好好的一枝花摘成了秃子。她赌着气,搡他一下,“你转过去。”

他无奈的换个角度,布暖眼疾手快重又换了一枝。得意的咧着嘴想,这梅林里要别的没有,要梅花一撸一大把。三下两下腾出了枝桠,往他发间一插,抚着下巴兀自欣赏——果然好花配美人!他的发黑到了极致,莹莹泛出蓝光来。人长得齐整了,每一处都工细得无可挑剔。她憋着笑说好了,他转过身来,她越发开怀。上将军头顶上开花,不知道底下人看见是个什么反应。

他翻来覆去打量手里玉笄,“我有了簪子,这个岂不是多余了?或者扔了吧,留着也碍手脚。”

他作势要抛,她喊起来,“做什么要扔?好好的,扔了就是败家!”忙夺过来托在手心里,那簪子是上好的翡翠雕成莲花状,绿得如一汪水,映透了她半边手掌。她啧地咂嘴,“头面铺子里买回来不知花多少贯呢,平白扔了多可惜,你不要便给我吧!”

他笑得不怀好意,“你可知道赠玉的意思?”

她耳根子有点发烫,读的书不少,君子赠玉的典故当然是熟知的。她不屈的反驳,“我是怕糟蹋了好东西,你非要往那上头牵扯么?”

他挑起眉,“受玉又是什么意思?”

她噎得说不出话来,赠玉是示爱,受玉当然是应允了。她尴尬的把簪子往他手里塞,“你要扔便扔吧,同我没关系。”

两下里推推搡搡,混乱中才发现自己又落进他怀里。他贴着她的鬓角说,“受了便是受了,没有中途后悔的道理。你要拒绝,除非它断了。”

她心慌意乱的推他,想要隔开些距离。渐渐意识到他们之间已然到了这一步,奇怪这一切是怎么发生的。她醒来不过十来日,十来日便这样突飞猛进么?她沮丧的想,再不能回去,只有往前走了。可是他这半真半假的态度着实让她没底,她彷徨起来,他若不是认真的,那她现在算什么呢?

“这么的不好。”她怏怏的说,“我不大明白,我都要嫁人了,万一让谁撞见,大家脸上不好看相。”

他没有要松开她的意思,“如今怕了?当初那点玉石俱焚的勇气哪里去了?咱们两个总在路上奔跑,不是你追就是我赶。这次不要逃避了,从头再走一遍。分明驾轻就熟的,也不至于太吃力。”

他话吐半截子,对于她这个丢了记忆片段的人来说,简直就像在谈天书。她把手撑在他胸前,“你原原本本把事情经过告诉我。”

他摇摇头,“没到时候,我的事还没办完。等真相大白了,我自然会同你交底的。目下你只要看清,咱们不同于一般的甥舅,就是单纯的男人和女人。我心里装着你,非你不娶。所以你心里也必须装着我,非我不嫁。记住了么?”

这是个奇怪的理论,这么专治跋扈,但从他口中出来,却有种天然的令人信服的魔力。她傻傻的点头,他非她不娶,这倒不错。可转念想想又不对,于是红着脸说,“咱们这样的,怎么谈嫁娶呢!况且下个月我就要嫁进蓝家去了,现在说什么都无济于事了。”

“我不会让你嫁的。”他把脸埋在她颈窝里,“你是我的,谁也别想把你抢走!这趟就算豁出命去,我也不会再撒手了。”

他唧唧哝哝的说,她虽听得云里雾里,但实在是高兴得紧。像某一刻遗失的东西重又回到手里,有种尘埃落定的踏实感。她突然觉得自己变得富有,就是油然而生的骄傲和满足。她的他是一座山,一棵参天大树,将她不甚华丽的人生填满。他们的感情触犯《唐律》,但又怎么样呢!她憧憬着悲壮雄浑的爱情,他给与的,正是她严重缺乏的。

“再容我一点时间,等我把手上的事理清了,我带你离开长安,到咱们的世界里去。”他微微一笑,“就像昭君一样,咱们出塞。那里有山有海、有花有草、有长河落日、有大漠孤烟……没人知道咱们的身份,可以像普通人那样生活。”

他计划得很周详,不像是临时起意。已经画好了蓝图,她只要按着他的路线走,就能够抵达幸福。可是终究放不下爷娘,她就算再浑浑噩噩,也做不出抛弃生身父母的事来。父亲在朝为官,别人手底下讨生活。她若当真一走了之,留下个烂摊子还要二位大人清理。上回夏家的事就已经难为母亲了,这趟故态复萌,岂不是要了他们的命么!

她沉淀下来,两难得很。手臂施加了个坚决的力量,她终于隔开他,“舅舅再三思吧!这不是件小事,牵连的人太多了。”

他睨起眼,“你不相信我?”

“不是不相信。”她说,本来应该很凝重的对话,可惜被他顶上那簇盛放的梅打断了。她忍不住笑,这样风姿绰约的人总算毁在她手里了!偏巧远处有人来,她忸怩着把他的发簪收起来,对他欠身道,“舅舅稍待,我先回去了。想来这时候他们该撤宴了,我在外头时候呆长了不好。早些过去汇合,省得我母亲又要一五一十的问。”

他看着她逶迤去了,方把发髻上的桃花枝拔下来。果然不是原先那支了,她换了一蓬饱满的花。她以为他不知道,然而什么是能瞒过他的眼睛的呢!有时候太过洞明了伤神,很多东西浮于表象,反倒是一层保护色。一旦要揭开,后果怎么样,真得听天由命了。

第十九章 甚时是休

老夫人寿诞眼看到了,沈家这头的亲友陆陆续续都抵了京。将军府里要操持布置,众人都不愿意住在府里。说怕给人添乱,其实还是忌讳蔺夫人。毕竟不是正头夫人,近年来说话办事又越加疙瘩。来赴宴的都是瞧容与面子,谁也不愿意送上门去仰人鼻息。甚至连名正言顺的容冶都这么个态度,容与没办法,便不声不响的包了个大园子安顿他们。

布暖在黔园里见到了大舅舅,这个和母亲同母所生的嫡亲舅舅,有张文质的脸。三十五六岁的年纪,留着两撇胡子。个头不算高,大概在外埠过得很滋润,腆着个肚子,一副官场上长袖善舞的作派。只是和容与一点都不像,眉眼神情,身量体态,站在一起,不说根本没有人会想到他们是亲兄弟。

还有涿州的冬家表姨母,就是布暖名义上的母亲。见了她想起自己夭折的女儿,哭得眼泪一把鼻涕一把的。大家便都劝她,过去的事就过去吧,不要再想了。她嘴里囫囵喃喃着,“养到十四岁没了,我心里怎么能不难过。”

布夫人拿肩搡一下布暖,她会意了,忙过去宽慰,“姨母别难过,日后我就是您的女儿。外头我管您叫母亲,您若是不嫌弃,我背着人仍旧这么叫。”

冬夫人直拍她的手,“这是求都求不来的好事,我怎么能嫌弃呢!于我好歹也算个安慰,多谢你了如濡。”

布夫人道,“是我们要多谢你,顶了你那孩子的名头,咱们布暖才能在外头行走。否则这会儿藏头露尾的,不知怎么办才好。”

“也亏六郎想出这法子来,宜人死在幽州,涿州那头是不知道情况的。后来如濡女官入册,文书送到涿州官衙,稍一含混就过去了,并没有添什么麻烦,”冬夫人道,拉着布暖看了又看,“你宜人妹妹要是活着,这会子也像你一般高了。”

大舅母何氏正替小闺女结发辫,抬头道,“可怜见的,得的什么病?”

冬夫人一脸的愁云惨雾,“要是早有病,一点一点儿消磨,我倒还想得开些。就是没病没灾的,一天夜里突然就走了。她那奶妈子睡死过去了,什么时辰没的都不知道。又因着没及笄,也不好办丧事。念了几卷经,烧了些纸帛,就那么发送了。后来托梦,说在那头冷,没衣裳穿……”她简直嚎啕起来,“没有准确的卒时,捎去的东西收不到。为这个,我眼泪都流干了。我那可怜的儿,这会子也不知好不好。请了白马寺高僧超度过后,就再没有梦见过了。”

一屋子人跟着抹眼泪,何氏道,“想是登仙境去了。孩子小,没做过恶事,神天菩萨看在眼里,接上去享福也未可知。你们母女一场是缘分,缘分尽了,各走各的路。命里早就定下的,你难过也不济了。还是好好保重身子吧,瞧着下头一双儿女。你是全福,慢待你的又给你补上了,还有什么!”

本就是奔着喜事来的,多说丧事不吉利。冬夫人是明白人,忙转了话题,对布暖道,“你下月完婚,你姨父说了,既认咱们做爷娘,少不得给你备份好嫁妆。女婿是场面上人,京里的三品大官,妆奁少了拿不出手。回头看看你母亲置办的东西,缺了什么,姨母再给你补上。”

布夫人笑道,“样样都不缺的,哪能叫你破费!她父亲最疼她,这趟嫁闺女,恨不得把家底掏空了。三十六抬嫁妆,吃穿用度都齐全的。再不够,如荫说把自己贴过去做陪房,也不能委屈了孩子。”

在座的都笑起来,“布舍人这话圆融,心思是好的,只恐女婿家不答应。”

匡夫人立起来往外看,她又在找感月,“这么大的丫头了,打又打不得,怎么这么不让人省心呢,我真是要躁死了!”直起嗓子来喊婢女,“人上哪儿去了?”

婢女在檐下回话,“没走远,在架子上打秋千呢!”

她方才放心坐下,皱着眉道,“没心肠的!咱们这里说话,她露了个面又跑了。八辈子没见过这样的女孩儿!”

布夫人笑道,“你老盯着她做什么?这么大的孩子还没收心呢,等过阵子有了婆家,知道臊了,你叫她走她都不走。”

  如果觉得半城繁华/致命祸情小说不错,请推荐给朋友欣赏。更多阅读推荐:尤四姐小说全集半城繁华/致命祸情凤髓波月无边潜鳞世家宫略寂寞宫花红锁金瓯为夫之道幸毋相忘半城繁华红尘四合禁庭透骨临渊渡亡经浮图塔出书版浮图塔金银错, 点击左边的书名直接进入全文阅读。

上一章 回目录 下一章 (方向键翻页,回车键返回目录)加入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