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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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叔,你见过那人吗?”陆定心生不妙,借侄子遮挡,低声问叔父陆仲安。

  陆仲安疑惑地望过去,却因为花轿逼近,看热闹的村民往后涌让地方,一下子挡住了那人。陆仲安什么都没看见,见大侄子翻身下马了,忙道:“一会儿再说吧。”

  阿南催着他去看花轿,陆定只得暂且压下心头的不安。

  人多拥挤,下马后,陆成将阿木交给徐槐牵着,他笑着站到花轿前。喜婆喜滋滋说了几句吉祥话,陆成就要踢轿门了,只是才抬起右腿,东侧人群里突然传来一道突兀的声音,“陆成,怎么你娶新媳妇了,没有知会我这个大舅子?”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望了过去,人群里自发让出了一条道。

  冯年一身宝蓝色的圆领长袍,摇着折扇笑容满面地踱了过来,一双狭长的眼睛一一扫过陆家众人,最后落在了拘谨地盯着他的阿南身上。知道这就是他那个不要脸的同父异母妹妹的儿子,冯年讽刺地翘起嘴角,随即装出慈爱的样子,哄阿南道:“阿南,我是你舅舅,听说你爹要给你娶后娘了,今天特意过来看看。”

  阿南不认识他,也不喜欢这个耽误他看娘亲的男人,往三叔身上靠了靠,大概又觉得三叔肩膀不如爹爹的安全,小家伙朝陆成伸出了手,“爹爹!”

  冯年想要拦住小家伙,手还没碰到阿南,陆成突然挡在阿南身前,面无表情地盯着冯年:“第一,你母亲是冯老爷养的外室,无耻逼死了阿南外祖母,阿南娘活着时都不认你是兄长,你有什么脸来跟我攀姻亲?第二,冯老爷亲口说过与阿南娘恩断义绝,那么我陆家与冯家没有任何关系,你来喝喜酒,我们不欢迎,你若想捣乱,休怪我不客气。”

  村里人质朴,最看不惯的就是外室妾室这类的女人,更何况陆家在东林村人缘极好,而陆成与冯家的恩怨众人早就知道了,因此冯年竟然在陆成大喜的日子来捣乱,村人们立即站到了陆成这边,纷纷斥责起冯年来,赶他走。

  冯年初次来陆家,没料到所有人都帮着陆成,这样一边倒的架势,再看看陆成高大威武的身材,还有沉着脸走到陆成身后的一看就是陆成兄弟的几个壮实男人,冯年哪敢硬碰硬,干笑两声,转身走了。

  陆成一直盯着他,直到冯年身影被前面的墙壁遮掩,他才再次换上笑脸,朝周围一众乡邻拱手道:“阿南娘命苦,遇到冯家那样一群冷血亲人,让大家看笑话了。”

  马上就有人道:“行了行了,咱们就当不知从哪来了一条野狗,撵走了就是,赶紧请新媳妇下轿吧,别耽误了吉时……”

  话音未落,南边冯年大喊的声音又传了过来,“徐家姑娘,你仔细想想,当年陆成先搞大了我妹妹肚子,死乞白赖要娶我妹妹,如今我妹妹才走两年他就娶你了,这样的薄情男人会真心对你好?还有阿南,你个傻子,你亲娘在棺材里躺着呢,这个是后娘,生了亲儿子就不要你的后娘!”

  因为陆言陆定冲出去追他了,冯年应该是怕了,后面几句明显是边跑边说的。

  可是说得再仓促,声音都传了过来。

  陆家门前陷入了一片死寂,毕竟对村人们来说,冯家人坏是真的,陆成与冯姑娘的事也是真的。

  陆成垂眸而立,胸口高高地起伏。

  他不气冯年,他气自己,让凝香受了这样大的委屈,大喜的日子被人搅合。

  越沉默越尴尬,许氏轻轻咳了咳,朝喜婆使了个眼色,示意她继续。

  只是没等喜婆反应过来,花轿帘子突然被人挑开了,挑帘子的手肤白如雪,玉指纤纤,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视线随着大红衣袖往上移,就见新娘子低头钻了出来,一边直起身子,一边自己掀开了盖头。

  什么叫闭月羞花沉鱼落雁?村人们没听说过那些词,但他们知道什么叫万里挑一,什么叫仙女似的人物。而此时此刻出现在他们面前的,就是一个比仙女还美的新嫁娘,一双潋滟的水眸平静地扫过来,好像下一刻就要将人的魂勾过去,看得媳妇婆子们忍不住心疼她,老少爷们们则恨不得抓住冯年将他吊在树上打。

  “香儿……”陆成心情复杂地朝凝香走去。

  凝香却越过他走到潘氏身边,将被这一切弄懵弄害怕了的阿南接到自己怀里,柔声哄道:“阿南喜欢姑姑吗?愿意让姑姑做你的娘亲吗?”

  娘亲温柔好看,阿南看到娘亲就高兴得什么都忘了,咧着嘴笑,直接抱住娘亲的脖子,“娘!”

  一声撒娇的高兴的“娘”,配着漂亮可爱的儿子与美丽动人的娘亲,不知软了多少人的心。

  凝香亲亲小家伙,确定阿南开心了,这才走到陆成身边,从容地对宾客们解释道:“各位伯父婶子大哥大嫂,陆成在东林村过了二十多年,他是什么样的人,是忠厚老实还是忘恩负义,相信你们比我清楚。阿南娘已经去了,陆成与她的事我不想多问也不想多说,我只知道陆成是个顶天立地的好男人,我只知道我愿意嫁给他,愿意帮他洗衣做饭,帮他孝敬叔婶,帮他照顾弟妹抚养阿南长大成人。

  大家应该都听说了,我在城里当过丫鬟,但我始终都记着我是村里的姑娘,村里人哪有那么多弯弯绕绕?踏踏实实把日子过好才是真的,所以任他嘴皮说破了想给我添堵,我一个字都不会往心里去,等会儿也请你们该吃吃该喝喝,咱们别因为一个外人坏了吃喜酒的好心情!”

  “对对,陆成媳妇说的对,咱们把日子过好了,管别人说什么!”

  “是啊是啊,为了那种小人生气才不值得,陆成还愣着做啥,还不赶紧带你媳妇进屋拜堂去?”

  不知是谁起的头,方才冯年闹出的尴尬气氛一扫而光,众人再次为喜事热闹起来。

  凝香装羞转向陆成,因此只有陆成看到了她杏眼里掉落的泪。

  平时柔柔弱弱的小姑娘,刚嫁过来就面对这样大的阵仗,怎么可能不害怕不紧张?

  陆成心疼极了,管他狗屁的规矩,弯腰就将媳妇儿子一起抱了起来,大步走向新房。

  终于不用再逞强面对宾客,凝香再也压制不住心底那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埋在陆成宽阔的胸前哭了起来,没有声音,只是落泪。阿南现在是趴在娘亲怀里,见娘亲脸蛋贴着爹爹,小家伙以为那样更舒服,就有样学样,也埋了过去。

  一大一小两颗脑袋都靠着他,陆成的心柔软却又更加坚硬。

  他发誓,以后再不让她受任何委屈。

  ~

  东林村村头,冯年快要跑到自家马车前了,这才气喘吁吁地回头,就见身后只剩比他略矮的陆定还在穷追不舍。猜测陆言应该回去喝喜酒了,冯年望望陆家的方向,示意不远处的车夫不用理睬,停住脚步,暗暗恢复力气。陆成身体结实,陆言块头也不小,但陆定似乎才十四岁,他一个二十一的大男人,还怕打不过他?

  

  以逸待劳了几息的功夫,冯年将折扇别到腰间,撸起袖子就朝陆定扑了过去。

  陆定没有躲闪,下一刻就与冯年抱到了一起。村里男人打架,没什么花花招式,陆定恨冯年坏大哥大嫂的好事,怒气都化成了劲儿,单打独斗也没有落了下乘,冯年打他一拳,他同样还了回去。

  连续吃了两拳,冯年眼里闪过一道杀意,趁陆定不注意,手在腰间一摸,掏出把匕首。

  他不傻,怎么会毫无准备地来陆家?

  他当然不会杀人,只是想给陆定点颜色看看。

  然而没等他匕首扎下去,陆定一拳击中了他裤裆。

  “嗷”的一声,冯年手里匕首掉了,脸色雪白,直冒冷汗地蹲了下去。

  “我让你来,下次你再来试试看?”陆定捡起匕首,一脚踹在了冯年肩膀上,余光里见冯年高高壮壮的车夫赶了过来,陆定毫不畏惧,又踹了冯年一脚。见二哥终于从左侧的树林里潜过来了,陆定呸了一口,将匕首扔到林子里,赤手双拳地走向车夫。

  车夫是练过些把式的,对此表示轻蔑,为了替主子报仇,毫不留情地冲了过来。

  于是陆定与陆言联手,又将车夫狠狠打了一顿,打趴下了,将主仆俩摆到一块儿,继续踹了几脚,出够气了,才并肩离开,临走前没忘了捡回那把匕首,边走边大声商量战利品归谁,气得冯年好像更疼了……

☆、第 125 章

  凝香不高兴。

  她委屈。

  她知道这事不该怪陆成,可除了陆成,她能向谁发.泄自己的委屈?她喜欢陆成,心甘情愿嫁给他,她心里也很清楚,就算以后冯家人天天来闹,只要陆成对她好,她就不会后悔嫁过来,但她现在就是委屈,今天是她大喜的日子,一个姑娘一辈子最重要的大日子之一,刚刚开始就被人泼了一盆冷水。

  后娘后娘,如果不是陆成非要报恩假娶了旁人,她怎会得这样难听的一个名声?

  有些事在平时根本不会放在心上,只是此时此刻,凝香只能埋怨陆成。谁让他是她的丈夫,谁让除了陆成她再没有人可以抱怨?谁让她最渴望这个让她受了委屈的男人来哄哄她?

  眼泪不受控制,被陆成放到炕上时,凝香脸上的妆容已经哭花了,陆成胸口也湿了一小圈。

  潘氏与喜婆识趣地将要看热闹的女眷拦在了灶房门外,给凝香缓口气的时间,宾客们也都谅解,笑着夸起了新媳妇的容貌,努力让气氛欢快起来。

  “香儿,都是我不好,一会儿还要拜堂,你先别哭了?晚上怎么打我我都不还手。”陆成弯腰低头,亲了亲靠在他怀里不肯抬头的媳妇,心疼归心疼,那么多宾客都等着呢,下花轿的规矩不守就不守,剩下的绝不能再坏了,不能因为冯年彻底败了兴致。

  凝香轻轻点了点头,最委屈的那阵已经过了,理智重新占了上风。

  刚要从陆成怀里起来,突然有什么一拱一拱地钻到了两人中间。陆成站在炕沿前,大腿紧紧抵着炕沿,她面对他而坐,双腿跨在他两侧,额头靠着他胸口,因此两人腰腹之间空出了一点地方,此时阿南就从那里钻了进来,仰着脑袋找她,“娘不哭,爹爹坏!”

  小家伙不懂事,以为娘亲是被爹爹弄哭的。

  便宜儿子太可爱,让她背负后娘的名声凝香也乐意,还一点都舍不得迁怒他,凝香破涕为笑,挤落了最后一对儿泪珠,正好砸到了阿南的小脸蛋。爹爹娘亲中间的地方太昏暗,阿南没看见那是娘亲的眼泪,疑惑地摸摸脸,小家伙没有琢磨哪里来的水,只想着如何解决脸上的水了,于是他毫不犹豫地伸手,往爹爹的衣裳上抹。

  视线被凝香脑袋挡着,陆成看不见儿子做了什么,凝香看见了,心头再无阴霾,抱起阿南朝里面转了过去,背对陆成偷笑。

  “娘!”终于得见天日,阿南立即扬起脑袋看娘亲,却见娘亲脸上一道一道的。

  凝香平时不好打扮,今天出嫁,喜婆给她扑了脂粉的。

  小家伙一脸困惑,凝香抬手摸脸,顺势挡住旁边陆成凑过来想看她的大脸,小声使唤他,“我脸花了,你找条巾子打湿了给我。”

  媳妇终于发话了,陆成狗腿似的应了声,笑着去外面找东西。

  “姑姑是不是特别丑?”屋里就剩娘俩了,凝香有点不安地问阿南。

  “不丑!”阿南立即摇头,抱住了娘亲的脖子,说完了强调似的盯着她喊娘。

  凝香脑海里突然就冒出了“儿不嫌母丑”的这句话。

  “娘亲对阿南好,阿南也一直喜欢娘亲好不好?”凝香抱住小家伙,认着地看着他。

  阿南的回答,是亲了她一下。

  凝香心里霎时变得软软的,就算是自欺欺人,也愿意相信阿南真的会一直黏她。

  门帘响动,凝香有点紧张,却见阿南歪过脑袋看了看,然后笑着喊“二奶奶”。

  凝香惊讶地回头。

  潘氏慈爱地看着她,一边将巾子递过来一边轻声道:“是我们不好,让你受委屈了。”

  她真的没想到凝香那么勇敢,今日如果不是凝香站出来替侄子说话,他们陆家人再怎么说都会给人强行狡辩的感觉,好事就极有可能变成一场笑话。

  “没事,您别这样说。”凝香摇摇头,知道外面宾客还在等着,赶紧擦脸。擦完了,右边还有点脂粉痕迹,潘氏接过巾子亲手替侄媳妇擦,笑道:“行了,香儿长得好看,不妆扮比涂了脂粉还漂亮,阿南你说是不是?”

  阿南咧着嘴点头。

  凝香对自己的容貌也是有信心的,准备好了,贴着炕沿站到了地上,阿南站在炕边,靠在她怀里。见二奶奶拿起盖头要替娘亲盖上,阿南着急了,潘氏刚举起盖头,阿南就伸手够,不让她遮娘亲。

  潘氏哭笑不得,凝香也忍不住笑出了声。

  笑声传到外面,陆成松了口气。

  喜婆进了屋,潘氏腾出手抱住淘气的阿南,喜婆扶着凝香走到外面,将红绸绣球一边交给凝香,一边交给陆成,说起了吉祥话。拜堂要在老院,陆成喜笑颜开地牵着凝香往那边走,满院子热闹声里,陆言陆定哥俩回来了。

  严敬起哄道:“追上野狗了没?”

  陆定话少,看向兄长,陆言望着大哥身边的嫂子,高声回道:“岂止追上了,我们还打得他躺地上打滚喊疼,没留神踢了他裤裆一脚,疼得他嗷嗷叫唤,也不知道还有没有本事生狗崽儿……”

  

  话没说完,院子里无论男女老少,都大笑了起来。村里人就爱这种调调,你请说书先生讲段正经的故事,绝对没有带点荤话的段子更招人捧场。

  凝香咬住嘴唇,不知该笑还是羞。

  徐守梁徐槐父子互视一眼,脸色总算好看了些。自家姑娘受了委屈,爷俩胸口堵半天了。

  坏人得到了教训,陆家开开心心地继续办喜事。

  在老院里拜完天地,喜婆就领着一对新人回了新房。

  新盖的房子,里面衣柜桌椅等等全都是新的,南面三扇大窗高高挂了起来,临近正午的明媚春光将屋子里照得敞亮亮。新郎倌新娘子进了屋,家眷们一拥而入,潘氏许氏陆氏姑嫂仨人领着周玉陆芙到阿桃五个大大小小的姑娘,阿桃手里还牵着阿木,这就占了半边屋子。男人那边,陆定陆言陆阔许池哥四个,连同徐槐严敬二人快将门口堵上了,陆季安徐守梁等不好意思跟小辈们挤的长辈只能站在灶房里,笑着听热闹。

  凝香盖着盖头,但她看得见周围众人的衣摆啊,紧张得大气不敢出。

  喜婆笑着让陆成抱新娘子上炕。

  陆成早就等着了,一弯腰就将媳妇打横抱了起来,喜婆在旁边熟练地脱了凝香一双绣鞋,那穿着红绸长袜的小脚马上又被裙摆遮掩,并未被任何人瞧去,然后凝香就稳稳地斜着腿坐到了炕上。

  “娘!”娘亲上了炕,阿南也想上去,伸手朝炕上够。

  潘氏哄了一句,男娃不听,担心阿南叫啊叫的坏了气氛,潘氏就将阿南放到东边炕头,嘱咐他不许调皮。阿南乖乖地点头,然后就站起来朝凝香跑去。陆成用胳膊挡了一下,不许小家伙往娘亲怀里扑,阿南就转到了凝香身后,隔了几步看着地上的人,说他乖吧,凤眼里又有丝狡黠。

  “好了,该掀盖头啦!”喜婆笑吟吟地将包金的秤杆递给陆成。

  陆成接过来,只是没等他转身看向凝香,身后忽然传来一片制止声,陆成心头一突,抬起头,就见凝香海棠花似的秀美脸庞已经露了出来,而罪魁祸首竟然旁若无人地将盖头甩到一旁,然后一手扶着凝香肩膀,一边弯腰扭头瞅他娘亲呢!

  陆成僵在当场,他媳妇的盖头,竟然被儿子掀开了?

  屋里众人早就笑了起来,看着阿南那副“我帮娘亲掀了盖头你们快夸我”的认真模样,潘氏娘几个眼泪都快笑出来了,一个个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新娘子终于憋不住,低着脑袋,嘴角也翘了起来。

  “这个不算,得新郎倌儿挑盖头才行呐。”

  喜婆忍笑捡起盖头,那边陆定离得近些,飞快将侄子抱走了,让喜婆重新盖好。

  生怕儿子再来捣乱,几乎喜婆才让开,陆成就赶紧去挑盖头了,开始动作挺快,盖头快完全掀起来时,动作慢了下来,莫名地紧张。一屋子看热闹的受他感染,止了笑,全都聚精会神地盯着新娘子。

  十五岁的新娘,脸蛋水嫩嫩的,因为害羞泛起来的红晕,比什么胭脂都好看。感受到新郎倌幽幽的注视,新娘子颤巍巍抬起眼帘,那澄澈潋滟的杏眼刚刚哭过,眼圈有些红,水润润黑亮亮,无比地招人怜惜。

  陆成看着自己历经千辛万苦娶回来的新娘,很想亲亲她。

  凝香看出了他的心声,羞涩地低下头。

  小两口男的俊女的美,如此情意绵绵的场景,看得陆定几个心里痒痒,巴不得马上找个媳妇也娶回家,小姑娘们则红着脸默默憧憬,不知自己的未来夫君会是什么模样。

  ~

  天渐渐黑了。

  陆成还在外面陪人喝酒,喧哗声连续不断地传过来,凝香在炕上哄两个孩子,暗暗期盼那边宴席晚点结束。陆家五个姑娘都在旁边陪新嫂子说话,一会儿逗逗阿南阿木,欢声笑语不断。

  “好了,天黑了,都回房睡觉吧,明天再陪你们嫂子聊。”

  潘氏走了进来,招呼自家的姑娘们道。

  凝香明白这话里的深意,心咚咚乱跳。

  小姑娘们嬉笑着出了屋,潘氏站到炕沿前,唤阿木阿南,“走吧,你们俩也跟我们去老院睡。”

  “不!”阿南脆脆地拒绝,本来在东炕头跟阿木玩呢,这会儿也不走了,蹭蹭蹭爬到了娘亲怀里,被凝香抱起来了,他还使劲儿往娘亲怀里挤,瞪着二奶奶道:“娘抱我睡!”

  阿木吃醋了,但他知道自己比阿南大,就默默地走到姐姐跟前,故意坐到了姐姐里面,背对潘氏。那是陆大哥的婶母,如果是自己的大伯母,阿木肯定会大声告诉她,“姐夫答应晚上让姐姐抱我睡觉了!”

  多个阿南也没关系,让姐姐抱他们俩睡。

  两个孩子谁都不肯走,凝香正需要他们缓解自己的紧张,就朝潘氏笑了笑,“二婶忙了一天,先去休息吧,我哄他们。”

  潘氏意味深长地看她一眼,痛快地走了。

  小姑娘脸皮薄,却不了解男人,一块儿香喷喷的肉摆在眼前,傻子才不着急吃。

☆、第 126 章

  徐槐成亲时被陆成灌了不少酒,今天一早就准备复仇了。严敬呢,跟陆成认识了六七年,陆成先后娶了两次媳妇而他依然光棍一条,明明有了喜欢的姑娘却被对方当恶棍一样躲着,他羡慕他嫉妒,因此也与徐槐一起,拼命地要灌醉陆成,灌得他醉死过去,晚上没法抱媳妇才好。

  但陆成可不是孤家寡人,两个亲弟弟两个堂弟,大点的如陆言陆阔帮忙喝酒,小点的陆定许池一人抱着一个酒坛子,往徐槐严敬碗里倒真酒,轮到陆成就倒掺了水的,哥几个边喝边笑,看得长辈们连连摇头。

  时候差不多了,徐守梁拽着已经七成醉的徐槐回家了。严敬离得远,晚上就在陆家老院住,跟陆言他们睡东屋。

  宾客都散了,陆成瞅瞅新房,打个酒嗝,朝茅房走去。

  肚子里灌了太多酒水,他得去放放,身子轻便了,晚上才不耽误做事。

  严敬是真的醉了,摇摇晃晃地追着他要去茅厕闹洞.房,被陆言陆定哥俩夹住胳膊往老院搀。听着他嘟嘟囔囔的骂他们陆家人都欺负他,陆言笑道:“严哥这就错怪我们了,有阿南阿木在那边,我大哥今晚能洞.房?非但今晚,往后每晚他都得头疼,有他受的。”

  严敬晕晕乎乎地盯着他,大概觉得这话很有道理,乖乖地跟着他们走了。

  潘氏回自家了,许氏在老房西屋看着小姑娘们不许她们闹,陆氏不放心醉酒的大侄子,趁侄子去放水,她悄声收拾收拾这边的灶房,确定西锅里热水都烧好了,这才挑开东屋门帘,朝炕上望去。

  凝香刚铺好被子,铺了两床。今晚两口子肯定睡一个被窝啊,所以炕上就摆了一床被子,另一床是凝香从西屋抱过来的替阿木阿南准备的棉被,而此时阿木阿南都钻进了炕头的大红喜被,催凝香快点进来呢。

  凝香一回头,先看到了走进屋的陆氏。

  “姑母。”她红着脸唤道,想穿鞋下地,阿南着急了,大叫着不许她走。

  “少臭美,看一会儿你爹爹怎么收拾你。”陆氏瞪了臭小子一眼,同时示意凝香不用下地。

  阿南很会看大人脸色,二叔不喜欢姑奶奶,他也不喜欢陆氏,现在以为姑奶奶要来抢娘亲,小家伙穿着开裆的里裤从被窝爬了出来,蹭蹭蹭爬到娘亲怀里,防备地盯着陆氏。倒是阿木懂点事了,继续躺着,拘谨地打量陆氏。

  天气暖和了不少,凝香倒不担心阿南冻着,搂着小家伙问陆氏:“姑母有事吗?”

  小姑娘还穿着嫁衣,大红的绣花衫子衬得人比花轿。陆氏原本对凝香有点不喜的,嫌她带着弟弟嫁过来给侄子添了累赘,不过经过中午的事,陆氏对一心护着侄子的凝香是一万个满意了,慈爱地道:“老大喝醉了,一会儿他进来,你看着他洗脸洗脚,免得他浑身酒气,臭烘烘的就想上炕。”

  说的好像在为凝香着想,其实还是希望凝香照顾照顾自家侄子,体贴点。

  但这都是应该的,凝香羞涩地点点头:“嗯,我知道了。”

  陆氏又看向已经脱了外衫的两个孩子,并没有试图抱走他们。阿南是大侄子的儿子,跟爹娘住新房天经地义,因为才虚三岁,没法单独住一屋,必须得跟爹娘睡一张炕,夜里孩子有个头疼脑热夫妻俩好及时发觉照顾着。阿木呢,本就是随姐姐过来的,以前习惯了跟姐姐睡,不能一搬过来就强迫小家伙自己睡西屋,特别是阿南在这边呢,不让阿木找姐姐,小家伙还不得委屈死。

  至于新婚的两口子夜里方不方便,陆氏就更不担心了。乡下不同城里,爹娘跟孩子们睡一屋比比皆是,特别是小孩子,夜里睡得沉,当爹娘的注意点别闹出太大动静,绝对影响不到孩子。陆氏还记得自己小时候,冬天天冷,家里柴禾少只能烧一个锅,一家五口就都挤在一张炕上,她最小,睡最热乎的炕头,旁边依次是大哥二哥三哥,最外面是爹娘。冬天好几个月呢,爹娘不可能一次都不腻歪,但她就是一次都没听到过。

  都是地地道道的村里人,哪那么多讲究。不过现在家里条件好多了,等阿木再大一岁,会照顾小他三岁的外甥了,两个孩子就可以搬到西屋去睡,届时没了顾忌,侄子与侄媳妇也可以随便闹腾。

  想到夫妻间的亲密,陆氏端详端详娇娇小小的侄媳妇,对比侄子高高壮壮的身板,心生怜惜,压低声音嘱咐小姑娘道:“那个,香儿啊,姑娘家头一回都得遭点罪,忍忍就过去了,你别害怕。”

  轻柔的低语响在耳边,凝香脸如火烧,不敢看陆氏,杏眼水汪汪地与怀里的阿南对视。

  “红了……”阿南摸摸娘亲越来越红的脸,嘿嘿笑。

  凝香按住了男娃的手。

  小姑娘害羞,陆氏笑了笑,抬脚走了,跨出灶房时,瞧见茅房那边走出来一道身影。陆氏顿了顿,转瞬又觉得成过一次亲的侄子无需自己再叮嘱,便放心地回了老院。

  ~

  “娘抱我……”阿南人小,家里热闹了一天,小家伙早就困了,缠着娘亲让她拍觉。

  凝香注意力都在窗外渐渐逼近灶房的脚步声上,因为不知陆成醉到什么地步,所以摸不准要不要去接接他。去吧,慌得很,不去,他会不会醉晕晕地看不清门槛,栽个跟头?

  “你还出来吗?不出来我插门了。”

  正一心两用,灶房里传来陆成低沉平稳的声音。

  

  凝香立即确定陆成没怎么醉了,轻声回了句,慌张地将阿南塞进被窝,刚要躺到阿南旁边,忽然对上里面弟弟投过来的控诉眼神。凝香心念急转,示意弟弟先出来,这样阿南躺最里面,她睡中间,让弟弟睡在外头,挡住陆成。

  如此安排,一是太紧张,二是……存心不想让陆成太顺利。

  凝香还有点怨他呢。

  “阿木听话,阿南小,姐姐先哄他睡觉,一会儿再转过来哄你,好不好?”

  躺下去之前,凝香柔声问弟弟。

  阿木瞅瞅对面揉眼睛的阿南,乖巧地点头。

  凝香亲亲男娃,慢慢躺了下去。

  阿南立即猪崽儿似的往她怀里钻。小家伙以前被爹爹抱着睡,睡前习惯了摸爹爹,这会儿也来摸娘亲,不喜欢衣裳的触感,阿南一边扯娘亲衣裳一边撒娇:“娘脱了!”

  灶房里男人洗脸的水声顿住,传来一声闷笑。

  凝香臊极了,拍拍阿南道:“娘怕冷,喜欢穿衣服睡,阿南快睡吧,娘亲拍你。”

  阿南有点不高兴,好在很快就找到了安慰:娘亲身上比爹爹软!

  软软的娘亲,摸起来更舒服,阿南闭着眼睛享受娘亲的怀抱,很快就睡着了。

  凝香不敢立即松开小家伙,扭头问弟弟,“阿木睡了吗?”

  “没呢。”阿木抱着姐姐的腰,其实这样就满足了,只要能碰到姐姐听到姐姐声音就好。

  陆成突然走了进来。

  凝香情不自禁地往下低脑袋,阿木则好奇地往上看,看到陆成,男娃嘴甜地喊了声姐夫。

  陆成奖励般摸了摸男娃脑袋。

  目光挪到被两个孩子夹在中间的媳妇身上,陆成并未失望,毕竟早做好了准备。脱了外袍,去柜前吹了油灯,陆成长腿一跨就跳到了炕上,识时务地钻进那并不属于他这个新郎倌儿的被窝,躺好后朝阿木笑,“今晚姐夫抱阿木睡,阿木来不来?”

  听着新婚丈夫诱.惑的声音,凝香心提了起来。一旦弟弟过去,她身后就没有兵卒守着了。

  阿木看看姐夫,目光从姐夫身上盖着的虽然也很好看的新被子挪到自己这边的大红绣花被子上,短暂的比较后,毫不犹豫地做了选择,“不去,我跟姐姐睡。”

  凝香轻轻舒了口气。

  陆成却紧跟着道:“姐姐哄阿南呢,阿木过来,姐夫先给你讲个故事,讲完了你再回去。”

  阿木最爱听故事了,没等身后姐姐阻拦,掀开被子就往外钻,凝香急得偷偷反手抓。借着龙凤双烛的光亮还有掀开的被子,陆成将她的小动作看得一清二楚,大手一探就将小舅子细细的小腿抢了过来,还警告般挠了凝香一下。

  凝香怕了这无声的威胁,迅速掩好被子,再不敢跟他斗。

  陆成满意地笑了,搂着阿木躺好,刚要讲,阿木嫌他胳膊太热,往姐姐那边蹭了蹭。

  陆成有点尴尬,咳了咳,顾忌睡着的儿子,低声问小舅子,“阿木听过蛇抓兔子的故事吗?”

  阿木眼里冒出兴奋,“姐姐就讲过大灰狼抓兔子,姐夫快讲讲蛇的。”

  陆成从命,瞅瞅媳妇的背影,一本正经地讲了起来:“从前有一条大黑蛇,有碗口那么粗,这天它出去找吃的,看到一只小白兔,小白兔又白又胖,眼睛特别好看,跟你姐姐那么好看,大黑蛇就想吃了它,一直追小白兔。”

  他声音别有一番味道,阿木很快就被吸引了,凝香不想听也得听着,谁让两人挨得近?

  “小白兔害怕,幸好它的窝就在附近,四腿一蹬躲进了窝。大黑蛇追到兔子窝前,想要钻到窝里去吃兔子,可是兔子窝特别小,大黑蛇脑袋宽,怎么都进不去。”

  善良的兔子安全了,阿木紧张的心放松了很多,大眼睛专注地望着姐夫。

  陆成继续道:“吃不到兔子,大黑蛇不甘心,一直盘在兔子窝旁边等着。等啊等,打雷下雨了,兔子窝上面的土塌了一块儿,大黑蛇又试着往里钻,这回真进去了!”

  阿木吓坏了,好像自己就是那只兔子,害怕地靠到姐夫怀里,“然后呢?”

  因为陆成讲得太逼真,偷听的凝香也不由期待了起来。

  “蛇进来了,小白兔害怕啊,哭着往里跑。大黑蛇在后面追它,追着追着兔子洞到底了,小白兔前面无路,后面就是蛇,以为自己死定了。这时候大黑蛇就笑话小白兔,说小白兔洞挖得多深它都能抓到它。小白兔动了个心眼,要跟大黑蛇打赌,说再给它半天时间,它继续挖洞,半天过后大黑蛇还能追到它,小白兔就乖乖地让大黑蛇吃。”

  “大黑蛇答应了,闭上眼睛睡觉,小白兔忙着挖洞,挖着挖着拐个弯,趁大黑蛇看不见,突然往上挖,蹭地跳到地面上去了,拔腿就跑。等大黑蛇醒了,小白兔早跑远了,影子都没有,差点气死它。”

  阿木嘿嘿地笑,“大黑蛇真傻。”

  陆成刮了刮小家伙鼻子,意味深长道:“是啊,大黑蛇傻,所以阿木得记住大黑蛇的教训,以后你跟谁打架,能马上打败他就马上打败他,别听他胡说,免得他鬼扯骗你,得到你的信任后又逃跑了,甚至找人来对付你。”

  阿木似懂非懂。

  凝香倒没料到陆成还有这样一番道理,看看熟睡的阿南,突然觉得陆成一定会是个好父亲。

  陆成并未指望阿木这么早就能理解他的意思,见小舅子喜欢听他讲,陆成就继续编给他听,一个接一个,阿木渐渐困了,忘了回去找姐姐,靠着姐夫睡着了。

  陆成低头看看,等小舅子彻底睡沉了,他哑声唤凝香,“你出来,我抱阿木过去。”

  让阿木与阿南睡,他把媳妇换过来。

  他终于露出了狼尾巴,凝香紧张地攥住衣襟,佯装睡着了没听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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