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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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她还是死了，而且她身上有多处明显伤痕，证明生前曾遭人殴打。”丁骥提高音量。
阮旭尧似乎没留意他这句话，整个人瘫在那里，嘴里直念叨：“我没想杀她……她不是我杀的，她自己滑倒的……我没想杀她……”
供词记录的差不多了，丁骥走出询问室，到洗手间洗了洗脸，正用手抹去脸上的水珠，有人递了纸巾过来，他随手接过去擦擦。
见是方紫茉，丁骥跟她笑笑：“你这么早就上班了？天亮了吗？”
“还早？已经七点多了，突击审了一夜，你把时间都忘了吧。”方紫茉见他头发有些凌乱，衬衣领口也皱巴巴的，猜到他一定是加班熬夜审犯人。
“七点多了，还真没感觉到。”丁骥自言自语，闻闻自己身上，烟味大的能把人熏晕了。方紫茉莞尔一笑：“我去买早点，要不要给你带点什么？”
“不用了，谢谢你，我回家去睡一会儿，下午还得开会。”丁骥已经跟领导请示过了，领导同意他先回家休息一会儿，把阮旭尧拘押，稍后再审。
等方紫茉走了，丁骥才想起来，刚才好像看到她笑了，全局有名的冷面女法医，她居然笑了，真有点不习惯。
这种中性化的女人他一向不感冒，头发剪得那么短、身材笔直的像竹竿，哪有一点女人的样子，还是唐小湛那样的好，S型的曲线诱人，有点娇气又不太娇气，头脑冷静却又不失感性，这才是真正的女人，讨人喜欢让人爱。
一想到唐小湛，丁骥的心就温柔下来，想着回家洗澡换件衣服再去找她。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案子有了眉目，他心情也跟着开朗。
火焰鸢尾咖啡馆，丁骥进去的时候，看到唐小湛正在打电话，唐小湛也看到了他，说了两句就把电话挂了。
“给谁打电话呢？”丁骥坐到她对面，饶有兴趣的问。唐小湛见他精神不错，奇道：“你不是在执行任务吗，怎么这时候来了？”
“任务完成了，凶手抓到了，领导放了我一上午的假，下午只要去开个总结会，下午也可以放假。”丁骥只要一想到案子即将了结，说话也跟着轻快。
“凶手抓到了，是谁？”唐小湛略一紧张，杏眼圆睁。
“是你！”丁骥故意逗她。
“我？”唐小湛疑惑。
“对，就是你，你就是那个凶手，害得我整天茶饭不思，觉也不睡就来找你。”丁骥眼波中流转着爱意，脸和她的脸相距不过数寸，彼此呼吸可闻。
唐小湛却回避了他的目光，“你不要开玩笑了，快告诉我，凶手是谁？”
丁骥观察到她表情似乎有点紧张，连声音都跟往日不大相同，有些疑惑，故意卖关子：“领导没发话之前，我不能说，这是纪律，除非……”
“除非什么？”唐小湛望着他。
丁骥清了清嗓子，用只有她能听到的声音说：“除非你来求我，对，你求我我就冒着违纪的风险告诉你。”
他本是一句玩笑话，哪知道唐小湛当真了，走到他身边坐下，期待的看着他：“那就当我求你，你告诉我，杀死司漠萍的凶手是谁？”
“是一个男人。”丁骥在她耳边低语。唐小湛浑身猛然一颤，脸色也变了，“你们抓住他了？”
“嗯，抓住了，审了一夜，我都快困死了，你找个地方给我睡觉吧。”丁骥佯装撑不住，要往唐小湛身上靠。
要是往日，唐小湛早躲开了，可偏偏没有，丁骥的头贴在她肩头，她也没躲，愣住了神似的。丁骥趁机在她身上摸了好几下。
又柔软又有弹性，这丫头身上哪儿摸着都那么软，丁骥的表情带着暧昧的享受，手不肯放下去。
“是谁呀，你告诉我。”唐小湛侧过身来，推了推丁骥。
“是……嗯……我困。”丁骥并不想真的犯纪律，警方一向有规定，没有对外公布案件进展情况之前，任何参与办案人员都不能私下里透露细节。
唐小湛气坏了，这家伙占够了自己便宜，却什么都不肯说，可看他又真的像是很困，她心里动容：“你别在这儿睡呀，去我办公室吧，我办公室里有床，丁骥，醒醒！”
好不容易把这家伙弄醒了带到自己办公室里，唐小湛刚把床收拾好，没等直起身，他就扑了上来，把她压在身下，呼呼大睡起来。唐小湛不知道他是不是故意的，却也没法跟他较真儿，因为他已经睡着了。
盛夏天气，室内都开着空调，唐小湛怕丁骥睡熟了会感冒，拿出一床薄被盖在他身上，闻到他身上古龙水淡淡的草香味，不禁一笑，大概是为了来见她，他特意回家洗澡换了衣服，自从那时她嫌他身上烟味重，他就特别注意这一点。
然而就在一瞬间，阴云笼罩心头，唐小湛像是想起了什么邪恶事物，表情渐渐凝住，笑容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冷漠和惆怅，好在丁骥没有醒过来，否则看到她这个可怕的表情一定会吓一跳。
作者有话要说：周末小剧场小丁丁：我们抓到凶手了。唐小湛：是谁，谁是凶手？小丁丁：凶手就是……食堂大妈，就是她，把我们局院子里仅有的一只流浪猫给毒死了。唐小湛：为什么呢？小丁丁：禽流感没人吃鸡了，她把以前买的鸡拿去喂猫，结果……
☆、第 13 章
也不知过了几个钟头，丁骥醒过来之后看看表，还不到一点钟，回局里有的是时间，打着呵欠走到外间，见唐小湛正往花瓶里插花，走过去想抱抱她。
唐小湛像是知道他要干什么，躲开了。丁骥也不勉强，笑道：“你去给我弄点吃的吧，我饿了。”
唐小湛耸耸鼻子：“我欠你的吗，你到我这里来，又要睡又要吃，把这里当自己家一样，喝咖啡从来不给钱，吃东西也不给钱。”
“我作为老板娘的情人，给钱不是见外了，当成家还用给钱吗？”丁骥笑谑一句，伸手去抚弄唐小湛的头发。
“你少来劲，谁是你情人，是你整天赖着不走，我又怕当众撵你走，影响到其他顾客情绪，才勉为其难让你待着。”唐小湛强词夺理的说。
丁骥乐呵一声：“是吗，那你干嘛让我睡你的床呢，还是说谁都能当你的床客？”他这话本是无心的口无遮拦，唐小湛脸色却变了，没等她抬起手，丁骥已经自己拍了嘴巴一下：“我错了！我错了！”
唐小湛悻悻的沉着脸，任凭丁骥怎么哄怎么卖乖也不顶事儿。正当丁骥无计可施的时候，猫子打来电话：“夏队让我通知你，三点钟开会别忘了。”
“没事儿，忘不了。”
“晚上别约会了，跟我们一起去吃饭吧，我请客。”
“呦嗬，你怎么忽然穷大方起来？”
“阮旭尧已经认罪，孙岩他们勘察了那个别墅之后在车库找到了司漠萍的跑车，案子可以告一段落，难道我们不应该庆祝一下。”
“可我觉得，此案尚有很多疑点，这时候结案有点草率。”
“事情都过去快俩月了，唐家不断给局里压力，再不结案，恐怕局长都没法交代，阮旭尧既然已经伏诛，李局的意思是，速战速决。”
“那好吧，晚上几点？”
“你来了再说。”
猫子把电话挂了，丁骥一回头见唐小湛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可一触到他目光，她立刻回转了视线，还不肯原谅他似的。
尽管她掩饰了，丁骥从她的眼神中还是看出了紧张，别看她在忙自己的事，他和猫子的对话她一直在听。
没动声色，丁骥走过去搂着唐小湛的肩：“司漠萍的案子结了，我们副局长也可以松口气了，你爸爸就快把他催死了，整天询问案件进展。”
“到底是谁杀的呀？”唐小湛问他。
“让我亲亲，我就告诉你。”丁骥狡狯的笑。
他跟唐小湛认识这么久了，可还真是发乎情止乎礼，除了那次在餐厅，之后一直没得到机会亲近芳泽。她比较矜持，他知道，所以也不勉强她。
“滚！”唐小湛只回他一个字。
“滚就滚。”丁骥整个人靠在唐小湛身上蹭来蹭去，真的滚了好几下。唐小湛推他：“行了，你去吃饭吧，别烦我。”
原来她早就准备好了，只是这丫头向来嘴硬心软，不肯落于下风，丁骥轻轻捻了一下她耳垂，在她耳边吹了口气，走出去。
唐小湛这家咖啡馆只提供简餐，食品种类并不丰富，然而每一道菜都是经典，让吃过的人回味无穷，后厨只聘了一个法国糕点师，兼做西餐，手艺赶得上正式法国餐厅的大厨。
店面墙上的每一幅照片都是唐小湛自己在国外游历时拍的，客人所用的杯碟也是她一套一套精选的，咖啡全部是最上乘的咖啡豆现磨，唐小湛就是这样一个追求完美的人。
丁骥原本对咖啡知之不多，认识唐小湛之后看了不少这方面的书，知道唐小湛给他准备的午餐里那杯咖啡是曼特宁，香的醇厚香的独特，却掩盖不了与生俱来的苦味，他和很多男人一样，不喜欢咖啡过甜，曼特宁那种让人清醒自觉的苦味提神醒脑。
“我晚上有饭局，推不掉。”丁骥边吃边告诉唐小湛。唐小湛却只轻轻地嗯了一声，并不发表意见。
“要是赶得及的话，我来接你，送你回家。”他多喜欢她安静的样子，就这样坐在他身边，默默的看书。
“不用了，我有别的事。”唐小湛给推了。
“那你开车注意安全，有事给我电话。”丁骥不是个婆妈的人，既然她说有事，他也不多问。
下午的总结会很顺利，主管刑侦的李副局长代表局领导讲话之后，就是专案组组长夏林海向众人陈述案件调查经过和结果，他讲完以后，李局长再次讲话，表扬了专案组全体成员。
丁骥有些无聊，手里拿着笔在纸上涂鸦。方紫茉坐他身边，看到他在纸上画美女，发短信给他：“李局在上面说话，你在下面搞小动作，不怕被他看到？”
“没事，我开会时一向心不在焉，李局夏队都知道。”丁骥是个我行我素且屡教不改的家伙，并不觉得开小差有多严重。
“看了你们的报告，我觉得案件还是有疑点的，只是局里太急着结案，忽略了。”方紫茉又发来一条短信。
丁骥吸了口气，回道：“你也发现了？”“对，死者身上多处骨折，明显是被人殴打造成，不可能是摔的，阮旭尧口供始终没承认自己殴打过死者。”
方紫茉不愧是法医中心最优秀的法医，她的观察力的确明锐，丁骥看着她发来的这条短信，陷入沉思，自己到底要不要把这个疑点在会上提出来呢？
想来想去，按捺住了，在大事上，他从小耳濡目染，并不意气用事，李局演讲正在兴头上，夏队也保持沉默，自己这个时候冒头只怕会起反效果，不如等会后再跟夏队说说。
“阮旭尧是个滑头，以他目前的口供和我们掌握的事实，只能判定他误杀和弃尸，我会找个机会再对他进行询问，如果能认定他有谋杀嫌疑，不会放过他。”
丁骥回了一条信息给方紫茉。方紫茉看过信息以后把手机收了起来。
晚上，刑侦二处的全体人员在火锅城聚餐，方紫茉作为本案的法医，也在受邀之列。猫子喜欢热闹，特意挑了这么个地方，一群人围坐在一起吃吃喝喝，兴致很高。
办案这两个月，他们经常加班加点，节假日都不能休息，人人都很辛苦，此时得了机会聚在一起，就都没有开车过来，准备一醉方休。
猫子喝了不少，话都开始说不清楚了，丁骥也喝了不少，神智却还清醒。
“方医生，我得敬……敬你一杯，要是没有你辛辛苦苦的验尸，我们也不可能这么快破……破案。”猫子端着酒杯要跟方紫茉喝酒。
方紫茉依然是那副冷漠的表情，拒绝：“对不起，我从不喝酒，而且我开车来的。”猫子执意劝酒：“没关系，我送你回去好了，我打车送你。”
“我真不能喝。”方紫茉还是推辞。猫子有点尴尬，把半杯酒猛灌下去，气氛有点不好。
丁骥见状，调侃缓和气氛：“方医生，难道你看不出来，猫子好不容易借着酒劲儿找你搭讪，你却不给他面子，要不这样，猫子，我代方医生敬你一杯。”
说话间，他倒了杯酒喝下去。
猫子这才咧嘴一笑，给他一拳：“还是你够……够意思。”
书记员李莉在一旁笑：“得了吧，舌头都卷了还逞什么强，猫子，就你这点酒量还敢跟方医生斗酒，我告诉你吧，方医生以前的酒量在我们局称第二就没人敢称第一。”
“呦，这还真不知道，方医生原来还是个酒中仙。”丁骥跟方紫茉笑笑，却发现她的脸上闪过一丝凄然，但很快这一抹女性化的表情就被一种冷淡和漠然取代。
她为什么会这样？丁骥不禁有些好奇。
他刚分配到刑侦支队工作的时候，方紫茉就已经在法医中心当法医，认识一年多，除了有时候讨论案情，每次跟她说话都不超过十句。
除了对待工作一丝不苟，他不知道她还有什么性格特点，事实上，不仅是他，全局上下都没几个人真正了解方法医的内心世界，她就像一个迷。
结束的时候，把猫子送上出租车，丁骥嘱咐司机一定要把他安全送到家。
看到丁骥站在路边，方紫茉开车过来，“我送你吧。”丁骥回头：“不用，我自己打车回去就可以。”
“快十一点了，车不好打，上来吧。”方紫茉温和的说。推辞不过，丁骥上了车，方紫茉按着他说的地址把车往他家方向开。
一路上，两人都没说话。丁骥觉得自己该说点什么，主动道：“方医生，刚才在酒桌上猫子有点喝多了，他不是故意的。”
方紫茉淡淡一笑：“我知道，但是我真的不想喝酒。”
“李姐说你酒量在局里有名，是不是觉得跟我们这些男人喝酒挺没意思？”丁骥闻到车里有一种似有若无的香味，很熟悉，有点像唐小湛身上的味道。
“以前能喝，但自从出了一次事故，我就再也不喝酒了，这辈子也不会喝。”方紫茉的语气听起来很低沉。
“事故？难道是车祸？”丁骥的好奇心一向很强。能让一个海量的人不喝酒，那事故一定不小。
“我以前的男朋友酒驾出的事，从那以后，我发誓再也不沾酒。”方紫茉从没对任何人说起这件事，局里的同事只知道她男朋友死了，却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哦，酒驾的确很危险。”丁骥暗怪自己不该那么多事，何必要戳人伤痛，不过至少证明了一件事，她的前男友的确是死于非命。
“我大学时的男朋友毕业后参加了援非医疗队，结果在当地遭遇反政府武装袭击，不幸遇难，车祸这个是我第二任男朋友，猫子他们多说了一个。”方紫茉主动告诉丁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