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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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哥教训我,八哥也教训我。我……”胤禵自言自语的说了这么一句。他的声音太小,玉穗儿没听清,问了句:“你说什么?”她歪着脑袋凝望着胤禵的眼睛。胤禵看了她一眼,似笑非笑的在她下巴上戳了一下,“都是你。”“哎呦,你戳我干什么?爪子痒痒了?讨厌!”玉穗儿揉揉下巴。

“你这大半天干吗去了?”玉穗儿见他一身猎装,随口问了一句。“和八哥他们去林子里打猎了,怎么,你找我?”胤禵漫不经心的答道,往羊毛毯上一倚。玉穗儿撇撇嘴,“亏你们还有心情去打猎,皇阿玛为十八弟的病愁得什么似的。”

胤禵不在乎的看了眼帐顶,“不是有你和嬷嬷们在吗,我们又帮不上忙。整天憋在这里,气闷得很。”

玉穗儿忙嗔道:“你可别说这话,明知道皇阿玛不爱听这个,二哥吃亏就吃亏在这事上。”“那又怎样,皇阿玛还是疼他,出了御医被杀这么大的事儿也没处置他。”他颇为不屑的冷哼一声。

玉穗儿正要说话,胤禵却不想继续说这个令他头疼的话题,见她白净的手上戴着一个绿莹莹的碧玉镯子,映得手腕尤其白皙,随手拉了她衣袖闻了闻,一脸坏笑道:“好香啊!”

玉穗儿瞪了他一眼,把手抽回去,转过脸啐道:“怎么学的跟九哥似的,轻狂样子。”胤禵讨了个没趣,讪讪的看了她一眼,不再碰她。

玉穗儿这才回过头看着他,“太子的事儿,你少掺和为妙。皇阿玛今儿跟我说,一个个上蹿下跳的,安上尾巴就是猴。”胤禵见她表情严肃的学康熙说话,忍不住笑了起来,心中最后一丝阴霾也一扫殆尽。

玉穗儿见他笑颜,抿嘴一笑,“气消了?不跟自己较劲儿了?”胤禵脑袋一耷拉,满眼无奈的向玉穗儿道:“你真是我的克星。”玉穗儿向他撇撇嘴。

“你不是爱吃烤鹿肉吗,我才刚猎了一头野鹿,让他们剥洗干净了,烤了给你吃。”胤禵心结已解,精神也爽利起来。玉穗儿想了想,“那不如我们出去遛遛,只是你别跟小时候似的,把林子给点着了。”

玉穗儿想起八岁那年,胤禛猎了一头鹿回来,胤祥和胤禵偷偷带她去御膳房烤鹿肉,结果不小心把柴堆点着了,三人非但没吃成鹿肉,还挨了罚。胤禵闻言不禁开怀一笑,“那我们走的远点儿。”

“你先去吧,我要回大帐收拾一下,还要去看看十八弟。咱们在那小溪边见,好不好?”玉穗儿站起来理了理鬓边的秀发。“好妹妹,你说什么都好。”胤禵笑嘻嘻的看她。玉穗儿秀眉一皱,“又来了,油嘴滑舌的。难怪人家说物以类聚。”

树枝被火烧的噼里啪啦响,熊熊的火光映照着两人的脸。玉穗儿换了一身轻便的常服,穿着掐金丝墨绿色的鹿皮小靴,她站立起来踏了几步,“这多舒服,不用穿花盆底儿。”

胤禵坐在一边烤着鹿腿,玉穗儿像个男人似的大大咧咧的插着腰望着远方漆黑的天幕。星垂平野阔,草原的夏夜月亮如水。“我要是个男人多好,就算不能建功立业,也比整天圈在宫里强。”她望着远山,豪情顿生。

“哎呀,好大一只老鼠。”胤禵一惊一乍的指着玉穗儿脚下。玉穗儿下意识的顿足一跳,发现胤禵是在捉弄他,跑过去揪他耳朵,“你敢骗我。”“反了你。”胤禵反手一剪,把玉穗儿的手臂别在她身后。

玉穗儿倔强的用胳膊肘捣了他一下,用的力大了,自己反而摔倒了。“你干吗?你干吗?摔了不是。”胤禵忙扶她一把。玉穗儿推开他,自己站了起来,拍拍身上的土。胤禵看着她倔强的样子,无奈的摇摇头。

鹿肉烤好了,一阵肉香弥漫,玉穗儿嗅了一嗅,“好香。”她从胤禵手里接过一块鹿肉,挨着他坐下,两人背靠着背。“有酒吗?”她吃了几口鹿肉,忽然问。胤禵递了一个酒囊给她。玉穗儿喝了一口,呼了一声:“好酒。”她咕噜咕噜又喝了两口,胤禵忙道:“这酒后劲足,你别喝那么多,给我留点儿。”玉穗儿这才把酒囊还给他。

胤禵拿火棍子拨了拨火,火苗窜的很高。鹿肉上的油滴到火里,不时发出咝咝声。“还要吗?”他问。“不要了。”玉穗儿拿帕子擦擦手。她仰望着天空,指着远方一颗星道:“十四哥,你认得那颗星吗?”胤禵回头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说了句不知道。

玉穗儿道:“那是二十八星宿里的商宿。杜甫有句诗,人生不相见,动如参与商。参宿和商宿一东一西,永不得见。”“永不得见……”胤禵心里一沉。

玉穗儿又道:“咱们能在一起的日子越来越少了。将来只怕与这星宿一样,遥遥相望,却没有相见之期,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再有机会像今夜这样月下喝酒吃肉。”她颇为伤感的叹息一声。

胤禵想起胤禩的那句:她终究不会是你的,心里怅然若失,闷闷的喝了一口酒。“不说这些了,心里怪难过的。明儿一早你们回京去,我不送你们了,我最不喜欢看离别的场面。”玉穗儿转身看着火堆,见胤禵半天不说话,回望他一眼,“怎么了,心里又不痛快了?”她拿火棍子在胤禵眼前晃了晃。

胤禵淡淡一笑,“别闹了,当心烧了衣服。”玉穗儿笑道:“想让我不闹也行,你吹笛子给我听。”胤禵从怀里摸出短笛,问她想听什么,玉穗儿想了想,“还是《梅花引》吧,从小我就爱听这曲子。”

胤禵缓缓吹笛,玉穗儿依偎在他身侧。“溪山夜月”的曲调初起,平缓清丽,在徵位一弄叫月,笛声渐紧,声入太霞;二弄穿云,声入云中;三弄横江,隔江长叹。

玉穗儿听的沉迷,清风明月和着笛声,尤其萧索冷清。她站起来望着远方,月亮似玉盘挂在空中,月光如银洒满山野,又近中秋。

“风荡梅花”过后听到最后一段“欲罢不能”,她的眼角微湿。松间明月长如此,君再游兮复何时,良辰美景总会有,只是身边不再是这个人,彼时也未必再有此刻的心情。

胤禵的笛声渐近,玉穗儿回脸一看,他已走到身旁。“该来的迟早会来,该结束的也迟早会结束。玉儿,我们该回去了……”胤禵放下笛子,看见她一双黑亮的眼睛里早已泪光闪烁,淡淡说了一句。

当天夜里,胤禵连夜写了一道密折,写好之后,天边已经泛白。他从怀中拿出玉穗儿所赠的荷包,幽幽看了一眼,慢慢的长出一口气,把心一横,将密折合上。他走到胤禩的大帐里,把密折丢给胤禩,一言不发就转身走了。胤禩低头细看,眼中渐渐有了一丝喜色。

康熙一行人一早便起程回京,玉穗儿坐在大帐中怔怔的望着帐外。半晌,她才跑到帐外遥望,见大队人马浩浩荡荡消失在烟尘里,心里一阵迷惘。

当日,康熙在军中收到了一道密折,举报太子在康熙帐殿的缝隙外往内窥视,意图不轨。

密折言之凿凿,指太子素行不端、包藏祸心,妄图加害康熙。对有人窥视帐殿一事,康熙本就非常震怒,看到这道密折更是气怒攻心,差点就要找胤礽来当面对质。他将密折反反复复看了十多遍,才将怒火强压下去。

在行营的大帐里,康熙来回踱着步,“梁九功,去把胤祥叫来。”梁九功赶忙上前,眼睛偷偷瞟了折子一眼,“遮!”不一会儿,胤祥独自进大帐来。康熙负手而立,问:“写信给胤禛了吗?”“写了,三哥四哥已经下令前锋营出城护驾。”胤祥恭敬的垂手而立。

康熙瞥了他一眼,坐到御案后,“太子这两天怎么样?”胤祥心头一震,不明白康熙问这话的意思,他思忖片刻,“儿臣没听到什么动静,想必是一切安好。”康熙嗯了一声,脸色稍缓,但眉宇间仍有一层竣然之色。胤祥瞧他目光深邃的看着自己,大气也不敢出。

康熙支颐不语,胤祥越发觉得气氛紧张,心下惴惴不安。终于,康熙再次开了口,表情虽不甚明朗,语气却和缓,“你师傅法海一直夸你书法不错,来,写几个字给皇阿玛瞧瞧。看看比你三哥如何?”

“儿臣的字哪敢和三哥相比。”胤祥上前提笔在宣纸上写了一首康熙的诗,写完后递给康熙。康熙看过之后,不由得点点头,“不错,柳体字。你下去吧。”胤祥如蒙大赦,心情也轻快了许多,行礼告退。

胤祥走后,康熙又召见了李光地。李光地看到密折和胤祥的字惊讶的看了康熙一眼。“皇上,这……”李光地似有口难言。康熙摆了摆手,“朕没说一定就是他,找你来是跟你商量,密折里写的事,你相信吗胤礽会不会如此忤逆?”

李光地看了康熙一眼,见他锐利的目光正凝视着自己,忙道:“此为皇上家事,微臣惶恐,不敢妄下断语。”康熙叹了一声,“你就算心里有数,也不会明言的。李光地一向以谨慎出名,朕怎么忘了。”他说这话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和李光地说话。李光地惊的直冒冷汗。

康熙见他惶恐的样子,诚挚道:“晋卿啊,你我君臣相识数十载,一向相知甚深,朕的想法总是不会瞒你,你当过胤礽的师傅,他是什么脾气你最了解,窥探朕帐殿的事,除了他别人没这么大胆子。”

李光地叹息一声,“皇上,其他人不是不敢,而是没有必要,如坐针毡的,惟有太子一人而已。”康熙揉揉太阳穴,痛心的说:“是啊,杀人他们都敢,还有什么不敢的。窥探帐殿这件事朕必要查个水落石出。”

李光地沉吟片刻,忽问:“老臣记得皇上说过,十五公主看到了窥伺的人,皇上怎么不去问她?”康熙举目遥望,眉头一皱,“朕这个女儿心眼儿最多,她说她没看清楚是谁,就算看清楚了,她也不会说,也不敢说。”“小小年纪就知道明哲保身,确实聪明。”李光地赞许的说。

康熙又拿起那道密折细看,越看越感到痛心。李光地知道这场风波已经到了风口浪尖,想挽回也挽回不了,只待一个火星,瞬间就是一场燎原大火。

果然,康熙丢下那道折子,让梁九功去把这次扈从围猎的所有皇子、亲贵大臣全部召集到他的行营大帐来。胤禩等人知道东窗事发的时候快到了,心情既兴奋又忐忑。

康熙扫视众人一眼,吩咐侍卫:把人带上来!不一会,侍卫押着一个军官进帐来,众人一看,那人正是胤礽手下的一个汉军旗甲喇额真梁顺儿。梁顺儿见了胤礽嘴角一动,似乎想说话。胤礽脸色一变,神色慌张的看了康熙一眼。

康熙冷冷道:“就是这个人,经常深夜在朕的帐殿外窥探,让朕日夜不得安宁。胤礽,你是不是急着想看朕死了没有?”“皇阿玛,儿臣并不知情。这个狗奴才并不是儿臣派来的。狗奴才,你少含血喷人。”当着康熙的面,胤礽失态的踢了梁顺儿一脚。康熙大为震怒,敲着御案,“大胆!你平日里目无法度,到了朕面前还这样放肆。”胤礽这才悻悻的站立一旁。

康熙当众宣布,将窥探他帐殿的汉军旗甲喇额真梁顺儿依军法处死,主使者胤礽杖责二十。胤礽被带出去受刑后,康熙目光颓然的看着各怀心思的诸皇子,胤褆面有得色,胤禟不以为然,胤誐目瞪口呆,胤祥眉头紧锁,胤禵表情如霜,心情愈加烦躁,“滚!滚,都滚出去,朕看见你们就烦。”大臣们惧不敢言,皇子们悻悻而去。众人都预感到一场宫闱风暴即将上演。

十八阿哥胤衸到底年幼,虽有众人的精心照顾,还是无力回天,几天后就死了。胤禩和玉穗儿等人日夜兼程,赶去和康熙的大队人马汇合,并把胤衸的死讯通报给康熙。康熙正在返京途中,听到幼子死讯十分悲痛,气怒攻心,刚到布尔哈苏台,就召集诸王、大臣、侍卫、文武官员等至行宫前,垂泪宣布皇太子胤礽的罪状:

第一,专擅威权,肆恶虐众,将诸王、贝勒、大臣、官员恣行捶挞;

第二,穷奢极欲,吃穿所用,远过皇帝,犹不以为足,恣取国帑,遣使邀截外藩入贡之人,将进御马匹,任意攘取;

第三,对亲兄弟,无情无义,有将诸皇子不遗噍类之势;

第四,鸠聚党羽,窥伺朕躬,起居动作,无不探听,伊每夜逼近布城,裂缝向内窃视;

第五,从前索额图助伊潜谋大事,朕悉知其情,将索额图处死。今胤礽欲为索额图复仇,结成党羽。朕未卜今日被鸩,明日遇害,昼夜戒慎不宁。

罗列罪状之后,康熙老泪纵横,“胤礽两岁立为皇太子,朕一直对他疼爱有加,希望他能不辜负朕的期望,成为栋梁之才,谁知他不孝不仁,结党营私,其心昭然若揭。这样的人,朕怎么能把天下放心交给他,再一味纵容他,朕愧对列祖列宗。”

胤禟胤誐对视一眼,心照不宣的偷偷一笑。胤禩恭敬的立于康熙身侧,低头不语,胤禵看了胤祥一眼,似在观察他的神色。

康熙止住泪,对身后侍卫说,“去找十五公主来。”侍卫领命而去,不一会,玉穗儿走进来,见众人神色怪异,只有康熙悲痛不已,以为他在为十八阿哥的死伤心,劝解道:“皇阿玛,十八弟的事您别太难过了。是我不好,您罚我吧,我没照顾好他。”她说着流下眼泪。

康熙见她鬓边别着一朵小白花,心痛更甚,怒斥诸皇子道:“你们一个个怀着什么心思,别以为朕不知道,但凡还有一丝孝心,就别再生事了。”他停了停又向众人道:“从今天起,十五公主册封为固伦公主。”

玉穗儿及众人惊诧的看着康熙,康熙也不理会,搀着玉穗儿的手就往外走。玉穗儿轻轻瞄了胤祥一眼,胤祥垂下眼帘。

康熙和玉穗儿走后,众人四散而去。回到自己房里,胤誐向胤禟道:“咱们还只是贝勒贝子,老十五从和硕公主一下子册封为亲王品级的固伦公主,破格册封于礼不合,皇阿玛是不是老……太偏心了?”

他想说康熙老糊涂,可当着众人还是不敢说出口,忙改了口。胤禟道:“玉穗儿一向嘴甜,是皇阿玛的心头肉,就算破格册封也是皇阿玛一句话的事,你何必跟她计较这个。”

胤誐道:“呸,你也太小瞧我了,她一个丫头片子,我和她争什么!你也不看看她身后站的是谁,老四和老十三。皇阿玛宠她,对谁最有利啊,还不是那两位。”

胤禟向胤誐递了个眼色,胤誐才想来来胤禵也在场,便不多言。胤禟道:“皇阿玛要对太子下狠手了,咱们瞧好儿吧,这场热闹还在后头呢。”胤禵漠然的说了一句,“咎由自取。”

☆、第四十三章

康熙四十七年九月十六日,康熙一行回到北京。十八日便昭告天下,宣布废太子,并将废太子囚禁于上驷院,由直郡王胤褆、雍郡王胤禛和九阿哥胤禟共同看管。为了肃清胤礽党羽,康熙下令由八贝勒胤禩署理内务府总管,查办内务府原总管凌普贪赃枉法的罪行。

太子被废后,诸皇子心里都有了不一样的想法,一时间各方势力蠢蠢欲动,都希望在此非常时期捞一点政治资本。直郡王胤褆更是沾沾自喜,以为皇太子之位非自己莫属。他故意将废太子的告天文书拿给废太子胤礽看。

胤褆得意道:“二弟,皇阿玛已经下了告天文书。你看看,这文书是大学士马齐亲自撰写。”

胤礽一向看不起胤褆的愚昧懵懂,不屑一顾的冷冷道:“那真要恭喜大哥,看来你要顺利接我的位子了。我的太子地位本就是皇阿玛给的,他想废就废,我绝不说半个不字,何必告天,又何必给我看。”说罢轻蔑的将文书扔到一边。胤褆见他傲慢的样子,气得拂袖而去。

胤禟见状,忍不住呼哧笑出声来。胤禛瞥了他一眼,胤禟低声道:“大哥真是自讨没趣,如今他倒得了志,拽的什么似的。”胤禛沉吟片刻,向胤禟道:“你我奉皇命而行,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大哥想怎么着,随他。”胤禟嗯了一声。

在乾清宫,胤褆添油加醋的向康熙汇报了此事,康熙听后火冒三丈,“自古皇帝称天子,受之于天命,怎么能不告天。胤礽冥顽不灵,满嘴胡言乱语,以后他的话不必回报给我。”胤褆得意洋洋的应了一声。

康熙哼了一声,见胤褆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心中厌恶不已,当着众大臣的面斥责他,“胤礽不忠不孝,朕下令废了他,是胤礽自己不争气。朕命你保卫朕的安全,是你为人子理所当然应尽的孝心,并不是朕想立你当皇太子。你一贯急躁顽愚,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脸,哪里堪当大任。”

胤褆被康熙数落的脸上红一阵白一阵,仿佛被霜打的茄子般,一下子耷拉下来。胤誐偷看他一眼,向胤禵撇撇嘴。胤禵面色凝重,眉头轻锁。

胤褆本想彻底打击一下胤礽,谁知竟被康熙看出心思,数落的一无是处,垂头丧气的走出乾清宫,越想越生气。他来到上驷院,见胤礽躺在炕上,心想他倒有心思睡觉。胤褆提着气,把康熙的话向胤礽一一转述,只隐瞒了自己被斥责的事。

胤礽闻言一愣,辩解道:“这些天我也想了很久,皇阿玛说的那些我的罪证,所言皆不虚,但是大逆不道的弑君忤逆之事,我实无此心,也没这个胆。你们务必将这一条告诉皇阿玛。胤礽虽然不孝,却不敢犯上作乱。”

胤褆听后,冷哼一声,想起康熙的话,火不住往头顶上窜,“皇阿玛的命令谁敢不从,你的话以后不必转奏给他了。我看你消停点,别再想什么好心思,妄图皇阿玛能回心转意。”

这时,胤禟在一旁听了这话,心念一转,进言道:“二哥这话关系重大,咱们还是转奏给皇阿玛比较妥当。”

“切!”胤褆不屑的白了胤禟一眼,心想老九你别落井下石,以为皇阿玛数落了我,你就可以趁机踩我一脚。他怒道:“刚才你们也在场,皇阿玛说的那些话你们也都听到了,不是我信口胡扯。皇命难违,你们想捅娄子,可别连累我。”

胤禛一直在一旁听着两人争执,此时插了一句:“九弟说得对,此事关系重大,务必奏报给皇阿玛。二哥纵有不是,也不能枉担了谋逆的罪名,这话你不去说,我去说好了,皇阿玛要怪罪,大不了我担着。”

胤褆听他这话,心中大怒,拍案而起,“老四,你是什么意思!”胤禛冷哼一声,“抱歉,职责所在,就算得罪大哥,今儿这话我也得转奏给皇阿玛。”说完,胤禛扭头便走。

胤褆知道胤禛一向谨慎,虽不多言语,却绝对是个难惹的人物。这节骨眼上,要是给老四在康熙面前说了不该说的话,反显得自己不是,忙软了声上前拦住胤禛,“也罢,还是我去好了。”悻悻的看了胤礽一眼,夺门而去。

胤礽感激的向胤禛道:“老四,还是你最仗义。”胤禟看着胤禛,也觉得他的态度与往日不同,不由得心里疑窦顿生。

当日,朝会散后,康熙在南书房单独召见胤禩,询问凌普的案子进展如何。胤禩思忖着,凌普是胤礽乳母的丈夫,和胤礽关系一向亲厚,康熙对胤礽尚有父子之情,自己若是严办了凌普,恐康熙不喜。

心念一动,胤禩回道:“回皇阿玛,凌普确有贪赃枉法、徇私行为,但多证据不足,且一些证人的说辞也难以自圆其说。儿臣想,此事恐怕以讹传讹的多。”

康熙冷哼一声,见胤禩低眉恭谨的样子,忍不住道:“证据不足?举报凌普贪得无厌、横行不法的折子朕这里有一大摞。朕派你去彻查此事,是要定凌普的罪,不是叫你去收买人心,想不了了之,哼,欺君罔上的罪名你担待的起吗?”

胤禩心里一惊,没想到马屁拍到马脚上,不禁暗怪自己一时糊涂,居然没看出康熙是要拿凌普开刀,忙道:“儿臣这就去严查,绝不敢有所疏失。”康熙这才嗯了一声,胤禩偷瞧他一眼,见他仍是面无表情,不由得心里一紧。

晚上,在胤禩府中,胤禟将胤禛和胤褆为太子起争执的事原原本本的转述给胤禩。“八哥,四哥为人深沉,凡事深思熟虑,咱们不得不防啊。”胤禟不无担忧的说。胤禩听了他的话,不禁对胤禛加深了一份疑忌。胤禟又道:“皇阿玛今儿那番话是彻底打击了大哥的气焰。”

胤誐闻言插了一句,“八哥,你是没看见,大哥今日在乾清宫被皇阿玛数落之后,在殿外和隆科多说话时的倒霉样子,就像泄了气的皮球。哈哈,我瞧着怎么那么解恨呀。”

胤禟看他幸灾乐祸的样子,忍俊不禁,“在别人面前可别把这副嘴脸露出来,传到皇阿玛耳朵里可不好听。”胤誐不服气的白了他一眼,啐道:“呸,脑子不清楚的的是大哥好不好,自从二哥被废之后,他就拽的跟二五八万似的,走路也要横着了。”

胤禩没理会老九老十打趣的话,眉头仍紧锁,胤禛的反常举动让他百思不得其解,尤其是想到康熙在南书房训斥自己查办凌普不力的那番话。

忽然他脑海中灵光一闪,猜到康熙是想通过严惩胤礽周围的“□□”从而保住胤礽,也就是说,康熙对胤礽并未完全绝望。想到这里,他不禁叹了一声。

胤誐见众人皆沉默不语,想打破这种紧张的气氛,没心没肺的插科打诨道:“八哥,说件事儿给你乐一乐,前两天我在顺承郡王府上遇到一个相士,叫张明德,如今这厮名满京城,多少王公亲贵都找他去相面,据说特别的准。我也找他看了相,他说我明年要封郡王,哈哈哈哈,可不是一派胡言,你和九哥都没封王,我最没用的,哪能轮得到我。”

胤禟不屑的瞥了他一眼,调侃道:“那也说不准,皇阿玛一向对你不错,说老十心眼实诚,没有那些花花肠子。”

胤誐听了这话,知道胤禟是在打趣他,也跟着笑。胤禩忽然道:“我也听说过这个人,好像真是有些能耐,改天把他找来,给我也算一算。”

“八哥,你也信这个?”胤禟不解的问。胤禩淡淡一笑,“他不是去过好多亲贵府上吗,想必各府的人见了不少,也知道不少事,我倒想会一会他。”老九老十这才明白他的用意,不得不佩服他的用心。

胤禩在京里乃至外省都颇有声望,那相士张明德一看到贝勒府送来的帖子,就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当着胤禩等人的面,天地玄黄、五行八卦的乱扯一番,还似模似样的拿出一本泛黄的古书向胤禩献宝,说是太乙玄门的奇书。

胤禵不屑的哼了一声,“皇阿玛当年命钦天监的传教士南怀仁、汤若望和杨光先比试历法,大统历大败而归。如今连《洪范》五行都不足信,你跟我们扯这些玄门左道干嘛。”

张明德见在场的几位爷都有点不耐烦,胤禩更是心不在焉的喝着茶,见风使舵的话锋一转,“小人瞧八爷广颐宽额,此面相主富贵,八爷日后必定大贵。”

这本是相士的讨好阿谀之语,谁知在场的人听了竟面露喜色,胤禩的表情虽不甚明朗,态度却比刚才多了关注。张明德最擅察言观色,暗暗观察九爷十爷等人的表情,就知道马屁正中下怀,心想果然是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巴结好这几位爷,日后的富贵指日可待。

存了故意讨好的心,嘴上的话也就不着边际起来。张明德久居京中,来往于各个富贵宅门,对朝中大事小情自以为门儿清。他知道现在什么话最能触动这些天潢贵胄的心思,那就是储位。

俗话说,酒壮怂人胆,爷们给了几分薄面,三五杯酒下肚,这位张相士飘飘然忘乎所以,酒桌上跟胤禩等人说话也随意起来。

“八爷,不瞒您说,如今京里都传遍了,太子失德无能,被废那是早晚的事,康熙爷一世英名,能把这么大的家业交给个败家子?放眼天下,有名望和能力接这个班的,非八爷您莫属。您也别说我这是拍您马屁,小人行走江湖多年、阅人无数,别的不敢说,识人的眼力还是有的。”他饮了一口酒。

胤禟听他说的露骨,忙喝止道:“嘿,东西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有些话闷在肚子里别人不会知道,喷出来就危险了。”胤誐听了这话,笑得差点喷出口中的酒。

张明德也不介怀,偷觑着胤禩的脸色,见他神色如常,并无反感之状,心里便放下一大半。很显然,他看得出来,这一桌人里胤禩是个头儿,只要他不发话,别人不过是牢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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