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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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听不听。”洛灵幽怨地看了他一眼,起身向外走:“你们心里都有本帐,我只希望你们都平平安安的,不要再让万岁爷烦心了。”胤禩见她拂袖而去,想叫住她,她却已出了房门。回想着她方才的话,看着桌上的玉狮镇纸,眼中闪过一丝不安。

☆、第一百零一章

一连几天,胤禛在斋宫日日派人到畅春园问安,关心康熙的病情。胤禩和其他阿哥也不时进宫请安,但康熙一律以“朕体稍愈”为由挡了回去,不见任何人。玉穗儿日日陪伴照料康熙,也不得空出宫。

胤禛在斋宫住了几日,每天得到的消息都大同小异,他有点怀疑康熙对自己起了疑心,心里有点焦急,但是又进不了宫去。

这一日,胤祥约了胤礼一同去斋宫探望胤禛。胤禛见了他们,喜道:“你们来得正好,园里的情形怎样了?”胤祥坐到椅子上,笑道:“你这常在宫里走动的,倒问我们。我有半年没进宫了,你又不是不知道。”

胤礼也道:“如今清溪书屋除了玉姐姐,谁也进不去,我们哪知道皇阿玛的情形,就是畅春园,也得奉召才能进。”

胤祥见胤禛拧着眉,问道:“皇阿玛这次是什么意思,畅春园仿佛要戒严一般,守卫森严。”胤禛沉思道:“他是怕京城兵马有异动,怕有人逼宫。”此话一出,其余两人无不心惊。

胤礼道:“难道八哥他……”胤禛点点头,“八弟早就开始部署了。丰台大营、京师骁骑营、西山绿营,都有他的人。”胤礼心中暗自思量。

胤祥道:“丰台大营的提督成文运和八哥私交一向不错,这回少不得要帮他。”胤禛瞧着胤祥道,“十三弟,你去丰台大营。成文运手下的两个佐领扈从打围时不是当过你部下。”胤祥点点头。

“十七弟,骁骑营的提督是你福晋的叔叔,那边就有劳你了。”到了此时,胤禛也不再隐瞒他的意图。胤礼道:“我老婆她叔叔管的可是汉人的绿营,你放心?”胤禛笑了一下,“皇阿玛平三番,江南一带靠的可都是绿营。”胤礼这才点头。

胤禛按着桌子道:“无论如何,我们一定要确保皇阿玛周全,如果有人逼宫,我们就勤王。”胤礼看了胤祥一眼,见他面容澄定,这才放心。

三人又商议了一会儿,胤礼的家人来通报府中有事,他不得不先告辞。胤祥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无边的黑暗里,问胤禛:“四哥,不和十七弟说实话行吗?勤王和夺宫分量可是大不相同。”

胤禛皱眉道:“十七弟这个人,太有想法了。如果把我们的计划合盘托出,他未必肯出面。而且我目前也没有十足的把握能让他听命于我。”胤祥点点头,似在思索。

胤禛拍了拍他的肩,道:“其实,他听你的。”胤祥看了胤禛一眼,体会着他的话,笑着打趣道:“你不如说,他听玉儿的。”胤禛也笑。

胤祥清了清嗓子,正色道:“他不是不肯听命于你,是他还拿不准咱们想干什么。十七弟粗中有细,他绝不会轻举妄动。”

胤禛思量道:“所以丰台大营的兵马,你必须盯着。隆科多的步军有两万多,能控制的只有畅春园而已。万一丰台大营、骁骑营有异动,隆科多的两万兵马起不了作用。”

胤祥站起来踱了几步,才又道:“好,必要时,大不了宰了成文运那老小子。”胤禛见他一副不以为然的神情,不禁道:“十三弟真要动起手来,也不含糊啊。”胤祥笑着瞥了他一眼,却不答话。

十月十二日晚,玉穗儿服侍康熙安置后,坐了肩舆往自己住的兰藻斋去。连日困倦,她竟有些昏昏欲睡。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玉穗儿下令肩舆停下。

果然,魏珠走到她身边,打了个千,道:“公主,皇上醒了,想见您。”玉穗儿心里一惊,想着这都后半夜了,不知道康熙有什么吩咐,忙下令肩舆调转方向,往清溪书屋去。

暖阁里,康熙望着殿顶发楞,玉穗儿进屋来看到这个情形,心里一悲,强忍着伤心,上前道:“皇阿玛怎么不再睡会儿。”康熙叹了口气,“睡不着啊。”玉穗儿见他枯瘦不成形,泪水在眼圈里直打转儿。

“丫头,哭什么。”康熙想点她脑袋一下,手伸到一半就颓然落了下去。玉穗儿忍住泪,道:“您现在不要想前朝的事儿,多休息,病才能好。”

康熙失神的望着她,心中悲苦,“你皇阿玛快不行了……好多事儿,来不及交代,时间却已经赶不上了。”玉穗儿听了这话,伤心欲绝,抽泣起来。

“老十四赶不及回来了。朕等不到他回来。”康熙无限愁苦的说。玉穗儿怔了怔,“我给十四哥写信,让兵部八百里加急,叫他回来。”康熙苦笑一声,看着她:“傻孩子,来不及了。除非他插翅,现在就飞回来。”

玉穗儿看着他,见他神色间颇为无奈,劝慰道:“您也不要这么悲观,过两天,您身体就好了。”康熙转了话题道:“你四哥生了个好儿子,弘历那孩子朕喜欢。”

玉穗儿听出他话里的意思,心里一沉。知道康熙怕胤禵赶不回来,自己就已经驾崩,京里会大乱,不得不临时改变主意,想传位给胤禛。

康熙见她目光晦暗,似是非常伤心,猜到她心中所想,叹息了一声却不说话,心想:你哪里知道,朕就算不传位,皇位也落不到胤禵头上了,这么些年过去,朕给了他这些磨练的机会,他终究还是没有斗得过胤禛。朕原本以为自己还能多活几年,谁知大限这样突如其来。如今不传也得传,传了,些许还少些杀戮。

玉穗儿仍在抽泣,康熙缓缓从手上褪下一枚玉扳指,颤抖的抓着玉穗儿的手塞到她手里,哀伤道:“拿去拿去,这是世祖皇帝临终时赐给朕的,你收好了,将来……”

他咳了一声,半晌说不出话,玉穗儿拿了茶给他,他喝了一口,气息微弱,勉力道:“将来,总有人要靠着它救命。你四哥什么都好,就是督己甚严,对别人也不宽待。本朝没有免死金牌,丹书铁券也只能赏给有军功的铁帽子王,你哥哥们不够资格。”

玉穗儿泣道:“这时候了,您还想着他们,他们可没想着您,整日盯着的就是皇位。”玉穗儿见康熙都已临终,还惦记着那群儿子,忽然生出一股不忿,觉得哥哥们个个可恶,一改往日的温柔,指责起他们来。

康熙其实心知肚明,然而虎毒不食子,他对人一向宽厚,只罚不杀,最不愿见到骨肉相残的惨事。当年擒鳌拜,也只是关,没有杀。对废太子胤礽也是如此。

父女俩相对无言,康熙叹息一声,见窗外已经泛白,知道天快亮了,他想坐起来看看朝阳,却再也没有力气。意识到大限将近,他满心忧伤。“你一宿没睡,去睡会儿。”康熙向玉穗儿道。玉穗儿本不肯离去,但康熙向她挥挥手,她只得依言退了出去。

接连几天没有好好休息,她困的深了,一直睡到黄昏时。醒了以后,随便吃了点东西,就匆匆赶往清溪书屋。

得知康熙已经下令在病榻上下令召见重臣和诸王贝勒,玉穗儿走到清溪书屋外,向魏珠吩咐了几句,同时传康熙口谕,调拨大内侍卫严守清溪书屋,任何人没有旨意不得上前。魏珠也有所察觉,赶忙奔走而去。玉穗儿遥望西北,叹息了一声。不一会儿,王公大臣和诸皇子陆续进畅春园来。

“他们都到齐了吗?”康熙奄奄一息的问玉穗儿。玉穗儿道:“四哥和张廷玉都还没到。”“再等等……玉儿,你过来——”康熙颤颤巍巍的向玉穗儿伸出手去。玉穗儿坐到床边,望着父亲弥留之际的病容,心中大恸,目不忍视,侧过脸拭泪。

“你皇阿玛当了六十一年的皇帝,可谓前无古人,朕这一生文治武功皆出类拔萃、无愧先辈,原本无憾,唯有晚年被你这些哥哥们闹得不得安宁。如今大限将近,朕终于可以休息了。”康熙长叹一声。

玉穗儿忙道:“您别说这样的话,我心里难过。”她垂首拭泪。康熙失神的望着她,勉强一笑,“人谁无死,圣人亦不可免,不必哀伤。朕去后,只怕还要闹上一阵子。朕知道,无论谁做了皇帝,他们都不会为难你。你……你答应朕,在他们兄弟间尽力……尽力斡旋,不要使他们手足相残、酿成惨祸。”

玉穗儿点点头,心痛如刀绞。康熙咳嗽几声,形容枯槁,虚弱道:“你四哥应该到了,去叫他和隆科多进来。其他人不得……不得踏入暖阁,你拿着朕的剑去,去……快去!”

玉穗儿知道康熙要吩咐后事了,坚强的站起来,提着康熙的剑别在身后,走到清溪书屋外。众人早已等得焦急万分,见她出来,都不再议论,纷纷望着她。玉穗儿扫视众人一眼,才缓缓看向雍亲王胤禛,“雍亲王、隆科多,皇上传你们进去听旨。”

此言一出,众人如同炸了锅,七嘴八舌,更有九阿哥、十阿哥和几个大臣嚷嚷着要一同进去。玉穗儿拔出康熙佩剑,冷峻扫视众人,“皇上佩剑在此,谁敢滋事,本公主剑下绝不留情!四哥,你们赶快进去吧。”胤禩看着玉穗儿,似乎有话要说,玉穗儿也只冷冷的看了他一眼,眼神中有一丝无奈。

雍亲王胤禛和隆科多进暖阁和康熙密议,玉穗儿一直在暖阁外守候。没多久,隆科多便出来宣布,大行皇帝归天,传位给皇四子雍亲王胤禛。圣谕一下,众人交头接耳议论纷纷,胤禩睥睨胤禛,也不听吩咐,即刻便转身而去。

他刚走到畅春园外,就看到隆科多手下的一个佐领骑在马上,畅春园竟已被两万精兵重重包围。这才大悟,隆科多原来早已投效胤禛,不禁仰天长叹一声。

隆科多宣布康熙归天后,胤禛即刻命他传令京师九门紧闭,同时皇城内,没有旨意,诸王贝勒不得进入。胤禛看见十六阿哥胤禄站在一旁,命他拿着令箭去丰台大营找胤祥,下令胤祥接管丰台大营。

此时,胤礼带着西山绿营的兵马也已经行至畅春园外,骑着马和隆科多走了照面。隆科多向胤礼拱手,“十七爷,皇上归天了,传位给四爷,如今四爷是新皇帝了。”

胤礼吓了一跳,差点从马上摔下去,“你说什么?皇阿玛他——”“皇上驾崩,传位给四爷。”隆科多怕他听不清,又说了一遍。

胤礼这才定住神,想着胤禛到底还是没有跟他说实话,他调转马头,下令绿营兵马原路而返,隆科多奈何不得他,只得看着他去。

胤祥在丰台大营也得了消息,听说康熙传位给胤禛,激动不已。此时,十六阿哥胤禄已经奉命拿着康熙临终前钦赐的令箭赶到,交给胤祥,“十三哥,四哥命你接管丰台大营。京城兵马稍有异动,你便可调兵遣将,前去平乱。”胤祥接过令箭,瞧了半天,心情还是无法平静。可是他也知道,这个时候,更需要冷静。

☆、第一百零二章

胤祥到丰台大营后,迅速接管了军务,将提督成文运扣押。他差人将此事回报给胤禛,同时请示将西山绿营交给胤礼接管,胤禛却没有同意。胤祥有些纳闷,戴铎星夜赶来向他回报京中情形,他这才知道事情经过。

“四哥对十七弟起了疑?”胤祥皱着眉。戴铎道:“这种情形下,十七爷的行为很难不让四爷起疑。他听说四爷继位,立刻下令绿营折返。”

胤祥叹息一声,“唉,我早料到会这样。当初不如和十七弟直说,何必瞒他。这事儿啊,等我得了空和四哥说说,十七弟并无异心,他只是谨慎。”

戴铎点了点头,“现下虽大事已成,但为防人心思变,还是不要轻举妄动的好。十七爷手里有兵马,对他不能大意。”

胤禩回到府里,就把自己关在书房。八福晋几次去问,都叫不开门,急得就用手砸,可拍得手都疼了,胤禩还是没理她。八福晋心里真慌了,忙叫人去找洛灵。

洛灵赶来时,八福晋还守在门外,一见她忙上前拉了她到门前:“爷自打回来,就把自己关在里面,也不用膳,这门凿都凿不开。”

“贝勒爷回来什么都没说?”

“唉哟嘿!”八福晋气得瞪了她一眼:“他要是说了,我还急什么呀?你平日挺聪明个人儿,今儿怎么说糊涂话呀。”

洛灵心里一紧,但见八福晋脸色都变了,忙安抚着她:“您教训的是,不过话说回来,福晋都叫不开他的门,灵儿也只能将就着试试。”

“就算是试也得试啊,总得让他开门啊。”八福晋忙拉着她上前。洛灵看了一眼书房,已经到了掌灯的时刻,屋内却一片漆黑,一丝动静都没有。心里一动,向八福晋道:“福晋也站了半天了,先回吧,灵儿想想办法。”

八福晋虽然着急,也知道自己帮不上什么忙,点了点头,先回房去了。

“喜春,把灯笼留下,你先去。没有吩咐不要靠近。”洛灵吩咐了一声,喜春懂事地福了福,退了下去。

洛灵等着所有人都走了,才走到胤禩书桌旁的窗外,柔声道:“你到底还要闷多久,我就在门口坐着,你要是想让我进去了,就给我开门。”说完,不再多话,提了灯笼坐在了书房门外的石阶上,轻抚着碗上的碧玉手镯,耐心地等着。

一个时辰,两个时辰,屋里还是没动静。出来得急了,没披上披风,大晚上的,坐在院子里,寒风一过,冷得洛灵打了个寒颤,不禁连打了两个喷涕。

身后的门“哗啦”一声,洛灵听得真切,浅笑了一下,站起身,提了灯笼走了进去,随手关了门。

借着灯笼,洛灵看见胤禩慢慢地走回书桌旁,又颓然地坐回了椅子上,不去理他,点了蜡烛,放在书桌上,走到他身边,轻声道:“即开了门,就说句话。”

胤禩深锁着双眉,凝视着桌上的烛光,满眼的苦涩。

“你什么时候想说,就叫我。”洛灵又看了他一眼,转身向外走。

“皇阿玛殡天了!”

洛灵猛然回身,惊恐地看着他:“你回来为什么不说!”

胤禩听着她话中的责备之意,看向她:“你就不问问大位的归属吗?”

洛灵见他仍在皇位之争这个死结上徘徊不定,痛心地紧抓住领口的衣襟,懊恼地看着他,满面是泪:“有什么好问的,看看你的神情,就知道是四爷。”

胤禩一愣,禁不住满眼的失落和挫败:“你后悔吗?”

洛灵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瞪着他不发一言。胤禩迎视着她,自嘲地苦笑了一下:“这天下是四哥的了,成王败寇,灵儿啊灵儿,我终究不如他。”

“皇阿玛殡天,你心中毫无亡父之痛,还在这儿感叹自己的失败,你忘了他是你的阿玛吗!”洛灵愤怒地看着他:“胤禩,我看错了你!”说完,拉开房门,冲了出去。

洛灵一口气冲到了花园的鱼池旁,才扶着栏杆停了下来,大口的喘着气,仿佛如此才能让自己不致窒息。想着康熙的离世,心中刺痛,寒风中眼泪就如两行冰凌一般,刺得脸颊生疼,洛灵一任眼泪滑下了面颊,双目冷冷地盯着池水。

第二天,天刚亮,八福晋便着急过来,见书房的门虚掩着,心头一喜,忙推门进去。

“爷。”八福晋见胤禩仍慵懒得坐在椅子上,心头一宽:“别坐着了,回房歇歇吧。” 胤禩闭了闭眼,抬手按了按太阳穴,站了起来,八福晋忙过来搀着他往外走。

刚走到门口,就见喜春抻着头往里看,八福晋一皱眉:“这么没规矩,不回去伺候你主子,跑这儿干嘛来了?”

喜春忙福了福:“回福晋,主子一宿没回来,奴婢以为主子一直在书房,过来看看。”

“什么!”八福晋一愣,看向胤禩:“爷!灵儿昨晚不是在书房吗?什么时候走的?”

胤禩看着喜春,才猛醒过来,脸上迅速失去了血色,甩开了八福晋,向后园跑去。八福晋看他的情形,心里一沉,忙派人去找。

胤禩焦急地在园子里寻找着洛灵的身影,深悔自己一时意气,伤了她的心。全府上下把园子找了个遍,终于在假山上的撷芯亭里找到了已浑身冰冷,不醒人事的洛灵。

家人急报给胤禩,胤禩赶了过去,从家人手中抱过洛灵,快步回了她的房里。八福晋忙派人去请大夫,自己也跟了过去。

回到房里,几个丫头忙给洛灵泡了热水澡,又换了衣裳,洛灵一直昏昏噩噩,没有清醒。胤禩守在床边,紧紧攥着她的手,满面的悔意和怜惜。

八福晋看着洛灵,也是心急得不行:“爷,这究竟怎么档子事儿?灵儿说要劝劝你,怎么反而把自己搞成这副模样?”

“什么都不要问了,我,说不出口。” 胤禩无力地摇了摇头,轻抚着洛灵脸颊,手指禁不住的轻颤。

八福晋叹了口气,见大夫还没来,有些气恼:“大夫怎么还没来,你们这些死人都干什么呢,快去呀!”

家人胆怯地忙退了出去,只留了喜春一人在一旁伺候。八福晋拍了拍胤禩的肩:“我去吩咐厨房熬些姜汤。“胤禩恍然未闻,两眼只盯着洛灵。八福晋叹了口气,转身出去了。

胤禩轻轻拨开粘在她脸上的发丝,便静静地守在床边,双眉紧锁,不发一言。喜春看了他一眼,眼中也不禁有了泪。

大夫诊视过后,说是寒气入体,怒气攻心,并无大碍。胤禩心头一宽,可见她始终不醒,还是不放心,一直守着没有离开。

洛灵醒过来已经是午膳之后,睁开眼时,八福晋正站在床前,见她醒过来,不禁面上一喜,轻声道:“觉得怎么样?”

洛灵含笑摇了摇头:“我没事。”

八福晋冲她努努嘴。洛灵微怔,顺着她的眼光看了过去。见胤禩靠在床边,头歪在帐子边上,睡着了,一只手还攥着自己的手。洛灵尴尬地看了八福晋一眼,八福晋似笑非笑地横了她一眼,转身出去了。

洛灵抬眼看向胤禩,心头仍然有气,抽回了自己的手。胤禩猛地醒了过来,睁眼见洛灵正双目含怨,冷冷地望着自己,不禁大喜,往前挪了挪,重新握住她的手:“总算是醒了。”

洛灵挣了两下,却被他握得更牢:“你该懂我为什么会那样说。”

“我不懂。”洛灵想着昨日他的话,禁不住哽咽道:“你想想当年我在什么情形下跟了你,也不会这么问。”

胤禩满眼的自责:“我昏了头,心里想得都是皇阿玛为什么会把大位传给了四哥,就……”“在你们心里,没有比皇位再重要的,这些,我倒是懂。”

胤禩紧张地看着她:“别把我比四哥,并不是谁都象他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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