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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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官家小姐们到了一定的年纪都会出外交际,如谢明贞这般十三岁的,正是出外交际的年龄。若是有些人家思虑周到些的,这会当家主母就会在交际圈子里头相看起来。毕竟这姑娘的婚事大事,可是一辈子的事情,不认真相看岂不是坑害了姑娘的一辈子。

虽说谢明贞不是萧氏生的,可她到底待萧氏极为尊敬,又有其他两个不讨人喜欢的在一旁衬托着,便是萧氏也对她的婚事上心。

不过谢树元也隐隐漏出口风来,若无意外他明年就能回京城去了。不如到时候在京里头再相看人家,毕竟是头一个女儿,谢树元也不舍她嫁得远。

既然谢树元都这般说了,萧氏自然就省了心,只等回京再说。不过为了宽慰方姨娘,她也隐隐在方姨娘跟前漏了一两句话出来。方姨娘原本就担心谢明贞会被嫁在这苏州,虽说苏州富庶,可老爷以后定是要回京的,这到时候母女两天各一方的。

所以萧氏的话透出来后,她更是止不住的欢喜,恨不得把萧氏当成菩萨供起来。

谢明贞素来就是贞静的性子,谢家四个姑娘当中,她的绣活最好也最耐得住性子做。所以谢家两位长辈倒是得了她不少的绣活,就连前头三个少爷也都有她绣的书袋。

谢清湛时不时就要拿谢明贞的绣活出来,教训谢清溪,让她好生跟谢明贞学习。

就因为谢明贞的性子这般,所以她极少外出交际,同苏州其他官家小姐也没有什么格外好的闺中密友。这花会、诗会她是一回都没参加过,所以自然也不用在家宴客回请别人。

所以谢明岚提出要在家中办诗会请小姐妹们过来玩的时候,倒是谢家姑娘的头一宗呢。萧氏虽不喜欢庶女,可她是侯府嫡女出身,受的教养也不会让她苛责庶女的。

不过这做席自然是要花银子的,这又是四姑娘单独请的,因着萧氏还特地找了谢树元说了这事。

“按理说,大姑娘和二姑娘倒是到了年纪出去交际的年纪,只是大姑娘性子贞静不喜外出走动。二姑娘我瞧着倒是活泼些,只是没想到倒是四姑娘先说起这请客的事情,”因谢明岚挑起了这头,萧氏就要说清楚,她可不想在谢树元心里头落下一个苛责庶女的名声。

不过萧氏讲话向来艺术,就算是告状都告的格外有水准。前头说大姑娘安静不喜欢交际,后面就说其实二姑娘挺活泼的,结果话锋一转就说,哎哟,我都没想到居然会是四姑娘先请客呢。

于是谢树元也皱了下眉头,因为他已经领会了自家夫人的意思,四姑娘年纪这么小只顾着四处出风头,居然都没想着自家姐姐们。

“不好好在也是在咱们府上请客,到时候让大姑娘和二姑娘都下了帖子,请她们各自的好友过来,热热闹闹地倒也好,”萧氏淡淡开口。

谢树元点了点头,不过又开口问了:“那溪儿呢?她可有交好的姑娘,也让她一并请了。”

“溪姐儿年纪还小,倒是不着急交际,我瞧她平时出门可同在家里不一样,端端地坐在那里,也不闹腾,连我都觉得奇怪呢,”萧氏一提到自家小棉袄,真是说不完的话。

于是谢树元也点头了,他略有些得意地说道:“我早就说过,溪儿虽说在家性子活泼了些,可到底是家里头。你瞧,这一出门规矩可不就是规整的。”

“老爷说的是呢,我原还担心不拘着她让她玩野了性子,不过如今看来她年纪虽小,可是分寸却是极有的,”萧氏私底下虽然没少说谢清溪行为无状,不过在谢树元跟前,她就是我的女儿天下最好。

毕竟她就这么一个宝贝女儿,可谢树元的女儿可不止一个呢。萧氏表现的太端庄大方,可到底也是女人,再瞧着这些不安分的庶女,虽没出手教训,不过却也不是没在等着机会。

不过谢明岚只比谢清溪大半岁,她却呼朋引伴开诗会热闹极了,便是谢树元都不由有些觉得这个四女儿确实有些不安分。

但既然都已经提出了这事,萧氏倒也照办了,只不过谢树元也说了,不过都是闺阁姑娘倒也不好弄得太铺张,只精致妥当些便可。

萧氏倒也不会亲自招呼,只让身边的管事妈妈去收拾出开诗会的地方。谢家的花园比起秦家来自然也是不小的,更何况如今的谢府只有谢树元这一房主子在,所以仆妇下人倒是不缺。

谢明岚生怕这些仆妇弄的不精心,自己亲自过来看着。一会觉得这边的圆桌子摆的位置不好,一会又嫌弃给小姐们作诗的长条桌弄的不够雅致。

“这梨子我瞧着怎么不象咱们寻常吃的雪花梨,”谢明岚一看见丫鬟端过来的水果,脸色便有些不好。

旁边的刘才家的便是这会萧氏派过来操持的,一听谢明岚说这话,脸色立即拉了下来。所以她说话的时候扬起一脸假笑,:“哎哟,我的好姑娘,您可真是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啊。这雪花梨您知道多少银子一两吗?来了这样多的姑娘,便是一筐也不够。”

“咱们还在乎这点银两,刘嫂子,母亲让你过来是帮我操持诗会,可不是让你来教我这些俗物的,”谢明岚知道这次诗会是谢树元也同意了的,所以自然不怕她。况且这婆子算个什么东西,仗着自己在太太跟前略有些脸面,就敢在自己这个正经小姐跟前吆五喝六。

两人的对话自然引得旁边的丫鬟仆妇都朝这边瞧过来,刘才家的环视了众人一眼,淡淡说道:“还不赶紧干活,若是咱们四姑娘瞧着不满意咯,待会有你们好看的。”

“你……”谢明岚见她明嘲暗讽地,一张小脸气的险些滴出血来。

“四姑娘,若是这里头还有不满意的,你只管同咱们提,毕竟咱们这些做奴婢的,只管听主子吩咐就是,”刘才家的话说的很有道理,只是听着却不是个意思罢了。

她这话无非是在暗讽谢明岚飞扬跋扈,不将主母身边的得力管事看在眼里。

“刘嫂子,你若是有不服气的,只管到母亲面前说。”谢明岚冷着一张脸,下巴微微抬起,脸上露出讥诮地神情又轻又蔑视地说:“不过一个奴才。”

“你……”刘才家的因着在萧氏面前有些脸面,在这府上谁不敬重她几分,就连大姑娘见着她都客气地叫声刘嫂子呢。

“好了,前两日不是从京城送来了好些东西,我记得里头就有两筐哈密瓜吧,明个就切两个摆上吧。”

刘才家的方才还气的半死,这会突然笑了,她得意地说道:“哟,四姑娘怎么不早些说啊,那哈密瓜可不是一般的东西。那是京里头的舅老爷送来的,统共就两筐,加起来也就十来个。先前太太每位姑娘分了一个,少爷们分了两个。因着六姑娘不在府里,便单独给她留下了。如今六姑娘回来了,这哈密瓜倒是一个都不剩了呢。”

谢明岚就是因为萧氏让人给自己送了一个哈密瓜,才知道原来京里头还送了这样的好东西来。因着哈密瓜是西疆那边的特产,光是从西疆运到京城就要十来天,再从京城运过来。这一路上的冰块都用了一车了,所以这哈密瓜可是江南难得一见的好东西。

原本谢明岚就是想是嫌拿来的水果都只是普通,不够分量,所以这才想起那两筐哈密瓜来的。

她冷着脸问道:“咱们姐妹一个一个,两位少爷一人两个,统共加起来也只有十个瓜而已。若是刘嫂子不好拿来,我去同太太说便是了。”

“四姑娘这么算可就不对了,这哈密瓜是京城的舅老爷送给咱们太太尝尝鲜的,咱们太太总得吃两个,这才不能拂了舅老爷的美意啊,”刘才家的低低笑了两声。

这会谢明岚真是再讲不出来话,她气的都险些糊涂了,竟是犯了这样低级的错误。只算了几个兄弟姐妹间的,都怪这个该死的奴才。

谢明岚冷笑一声,便领着自己的丫鬟自顾自走了。

“林师傅,这可是我舅舅从西疆让人运过来的哈密瓜,你吃一瓣吧,”谢清溪从盘子里头拿了一瓣递给林君玄,讨好地说道。

旁边的成是非无语地摇了摇头,过了好半晌才无奈地说道:“都说教会了徒弟,就忘了师傅。这还没教会徒弟,师傅就没处站了。”

“成先生,您也吃瓜,”谢清溪赶紧又替成是非拿了一瓣,乖巧地双手捧上去。

谁知成是非不仅没接,还用眼睛斜了那瓜一眼,略痛心地说道:“明明我是先来的,如今倒是排在了后头去,可见这人心偏了,是怎么都回不来了。”

“成先生,您不吃是吧,那就留着吧,”谢清溪就要将哈密瓜拿回来。

成是非赶紧上前夺过去,对着中间最甜的地方,便是一口,他摇头晃脑地感慨:“想当年我游历大江南北,从叶城出发,前往西疆。”

“对了,叶城,你知道吗?”成是非原本是想炫耀一番自己去西疆游历的经历,结果话题一转就拐到叶城去了。

“没去过,我长这么大除了苏州哪都没去过,”其实谢清溪觉得自己还挺可怜的,想当初在交通那么便利的现代,结果她除了江浙沪之外居然没去过别的地方。如今在这个交通如此落后的年代,她就更出不了门呢

“叶城可是个好地方啊,幅员辽阔,那整片肥沃的草地,片地的牛羊,”成是非忍不住回忆叶城的美好。

“风吹草低现牛羊,”谢清溪嘴快地说道。

成是非愣了一下,又重复了一边:“风吹草低现牛羊,哈哈,好句好句,你这丫头连草原长什么样都不知道,竟能想出这等绝妙的句子,不错,不错。”

谢清溪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林君玄看着谢清溪,柔和地问她:“六姑娘想去草原上看看吗?”

“想,当然想啦,师傅,你瞧我骑马骑的这样好,若是在草原上骑,那该有畅快啊,”谢清溪忍不住想象那样美好的画面,她骑着骏马在肥沃的草原上飞驰,烈烈狂风吹拂起她的长发,连衣摆都要飞起来一样。

不过这样的画面也只能出现在梦中吧,她知道自己的身份,也知道不论是萧氏还是谢树元定是不舍她远嫁的。

叶城那样美好的地方,估计只能存在与她的梦中。

“只怕我只能做梦梦到自己在草原上骑马了,”谢清溪垮着小脸说道。

成是非笑她:“我早便同你大哥说过,你这个妹妹日后只怕是最不省心的。你这样的小姑娘竟是不喜欢珠宝首饰,偏偏爱好骑马射箭,怪哉,怪哉。”

“若是你喜欢,师傅以后带你去叶城可好,”林君玄没管成是非说的话,含笑看着面前的小丫头,她居然这样喜欢叶城。她这样江南长大的闺阁小姐,竟会不嫌弃叶城地处偏僻。

谢清溪虽然知道林君玄或许只是在哄她,可还是欢快地点头,脸上抑制不住地高兴,她甚至伸出右手的小拇指,兴奋地说:“那师傅同我拉钩。”

“好,”林君玄也将手掌伸出,他的手格外的细嫩白皙,五根手指不仅修长还骨节流畅,若不是手掌和各关节处的茧子,旁人也只当这是一双养尊处优的手。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谢清溪说道。

结果,过了半天都不见林君玄说,谢清溪忍不住说道:“师傅,光是我一个人说没用的,你也得说啊。”

“哈哈,林兄,我看你是被这丫头吃定了,”成是非忍不住大笑。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林君玄不顾成是非的嘲笑,认真地重复了一遍誓言。

谢清溪盯着林君玄的眼睛,认真地说道:“师傅,你答应过咯,那就不许变的。”

林君玄淡笑不语。

你有没有试过嫉妒你自己?想必很多人都不会有这样的想法,可偏偏现在的陆庭舟却嫉妒,他嫉妒着这个叫林君玄的自己。

因为他可以光明正大的听她说,师傅,你实在是太厉害了。他也可以光明正大地教训说,谢清溪,你练习又不专心,要是再敢开小差,就让你再练十遍。

林君玄忍不住苦笑了一声,他还真是搬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啊。

“六妹妹,我这里要请的人都拟定了,不知六妹妹可又想请的姑娘?”谢明岚趁着早上请安的时候,将这下帖子的事情在萧氏跟前说了下。

谢清溪眨了眨眼睛,看了眼谢明岚,所以她这个四姐现在是什么意思啊?她不出门应酬,在外头更是没交好的小姐妹,这只怕是这个家谁都知道的事情吧。

好吧,其实现在想一下,她人缘还真是不咋的。

不过谢清溪有意逗弄谢明岚,她问:“我想请沈宝珠可以吗?”

谢明岚的脸果真是僵了一下,她们这诗社里的姑娘,哪人的父亲不是有官身在,最差的也是正五品的。这个沈宝珠不过是个商贾的女儿罢了,若是真让她来参加她们这个诗会,只怕到时候还不弄坏她的名声。

于是她朝萧氏看了一眼,希望嫡母能阻止谢清溪的这个想法。毕竟自己的女儿同商贾的女儿交往,实在是有失身份,只怕嫡母也是不愿的。

可谁知萧氏愣是没说话,其实在她眼里,沈宝珠不过就是女儿逗闷的伴儿罢了,实谈不上什么闺中密友。更何况,萧氏也因着沈宝珠的爹弄了不少好铺子在手上,她也不好太瞧不上人家的闺女。

“那四姐姐便帮我一同下帖子吧,我就请沈宝珠一个就行,”谢清溪微微笑地说道,嗯,她很乐意看见她这个素来喜欢装纯良的四姐变脸。

于是谢明岚自己忍不住了,她依旧是朝着萧氏看了一眼,不过却是支吾道:“六妹妹,不如你换个人选吧?”

“怎么了,四姐姐,你不是瞧不上我请的人吧,”谢清溪提高嗓子问道。

萧氏这会转头看了一眼谢清溪,不过眼底的警告还是准确无误地传递给她了。谢清溪冲她娘眨了一下眼睛,接着就调皮地转过头。

谢明岚为难地说道:“六妹妹,姐姐不是瞧不上你请的人,实在是沈宝珠并不是咱们诗会的成员,若是贸贸然请了,只怕是不好。”

“这话倒是奇了,若是只让诗会的成员参加,只四姐姐你自己请人便是了。我同她们又不熟,怎么好请她们。不过四姐你既然让我请人了,自然是该请我自己熟的人吧,”谢清溪口齿伶俐地说道。

还没等谢明岚开口解释呢,谢清溪先一步堵住她的嘴道:“那四姐既然不愿,我就不请了吧。”

谢明岚被她气的,身子都直抖。

谢清溪深深看了一眼,心里却是想着,果然是同这个成先生待久了,连嘴炮的功力都见长。

可见,名师确实出高徒。

不过谢明岚如今一心要办好这诗社,倒也顾不得同她多生气。所以她委委屈屈地同萧氏说:“原本太太让刘嫂子过来替女儿操持,倒是好意的。只是刘嫂子是太太身边的得力人,女儿并不敢用她许久。”

“你既这么说,今个就让她别过去就是了,”萧氏只淡淡说道。

谢明岚忍不住咬唇,一脸不甘心地模样,这贱奴当着那样多的人让自己落了脸面,如今连一句责怪的话都没有。谢明岚不信萧氏会不知,她昨日同刘才家的争执。

萧氏身为一家主母,别说对这后宅之事要了如指掌,就连前院的事情,都未必能瞒得过她。所以刘才家的同谢明岚之间的这点龌蹉,不过她不说,就不代表没她的态度。如今她让刘才家的回来,就已经表明了她的态度。

待到了下午,谢明岚让人去库房里头取一套青花瓷器具的时候,便出了茬子。那库房的人说,若是取东西得取了夫人的对牌过来。

谢明岚虽禀过萧氏,可却没拿回东西来。于是她又急急地去萧氏的院子,只是过去的时候,正碰上萧氏午休,她只得先回去。

待她再估着时间过去后,萧氏倒是醒着,听她要对牌,便让丫鬟去拿。

旁边的秋水正端了茶盏给萧氏,一听萧氏要对牌,便脆生生地说道:“太太,这对牌素来是刘嫂子保管的,不过太太不是恼了她办事不经心,让她回去反省去了。”

“我倒是忘了这事,那这对牌如今可还是在她身上,”萧氏慢悠悠地问道。

而原本笔直坐在萧氏下首的谢明岚,此时耳朵发烫,连眼睛都憋得有些红。不过她到底心性不是九岁的小女孩,她的背贴着后头冰冷的椅背,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前面。

秋水回道:“太太只是打发刘嫂子回去反省,又没说要免了她的差事,这对牌自然还是放在她身上的。”

“好了,你只管派人去找刘才家的要,只说是我要的就行,”萧氏吩咐。

此事谢明岚起身,微微福身表情恭谨地说道:“谢谢太太,都是女儿不懂事,让太太费心了。”

“你说的本就是对,她刘才家的再有脸面,也不过是个奴才罢了。你是咱们谢家正经的姑娘,可不能委屈了你,”萧氏不咸不淡地说道。

可是她这话却让谢明岚脸又赤又烫,这大户人家规矩大,不仅要孝敬长辈,就连长辈身边的阿猫阿狗都是给脸面的。更别提象刘才家这样的,是萧氏跟前得力的管事妈妈,如今谢明岚骂了刘才家的,无疑就是打了萧氏的脸。

这对牌的事情虽小,可却让是谢明岚明白。你虽是谢府的正经姑娘,可要是想用这府里一个杯子一双筷子,都得经过我的同意。

也就谢清溪这会不在,不要又要跪倒在她娘的石榴裙下了。

谢明岚离开的时候,脊背挺的格外地直。

谢家小姐设的宴席,可是苏州官宦家的小姐们争相要参加的。不过因着谢明岚是诗社的成员,这会又是以诗社的名义开的诗会兼赏花会,所以她下帖子请的都是诗社里的成员。

不过这些入了诗社的姑娘,不管是家里头还是亲戚家自然也有没入诗社的姑娘。于是一张谢家发出来的帖子,即便只是一个庶女设的诗会,都让苏州的贵族小姐们趋之若鹜。

今日谢明岚和谢明芳打扮地都格外的鲜亮,两人都将各自最好的首饰带上,只不过谢明岚打扮还是往清雅贵气上靠,这明芳的打扮就是富贵堂皇了。

谢清溪倒是没怎么打扮,只穿了寻常的衣服,不过首饰却很贵重,只因谢清溪的首饰用料都是顶顶好的,首饰上嵌的宝石有莲子那么大。

这会宴席就摆在谢家的花园里头,因着如今也是十月份,快到了入冬的时节,所以便放在临水的花厅里。不过临水的建筑是两层小楼,所以这次宴席是摆在两楼上头,此事各位小姐的位置早已经布置好了。

只见每个圆桌上头,都是摆着清一色的青花瓷器,这样一整套的器具,不仅看着精致便是价格也是不菲的。这样一整套东西,可不是处处能见着的,若是寻常官员家得了一套,只怕是来了贵客才能用上。

不过谢家只是小姐开个诗会,便能将这样好的一整套器具拿出来用,可见谢家确实有些底蕴。

谢清溪到的时候,其他三位姐姐都已经来了。谢明贞倒是一如既往贞静的打扮,整个人站在那里,还真合了那句,人淡如菊的话。

小姐们都是守时的人,如今都是差不多时候到的。所以骆止蓝姐妹来的时候,谢明岚便扔下先前到的参政家小姐,急急过来招呼。

不过那小姐也不气恼,因为谢清溪正同她一处说话呢。

“你这荷包绣的倒是精致呢,”谢清溪指着她腰间悬挂的荷包,上头绣的竟是一只黑猫。这黑猫用线是简单,只是这小小荷包上的黑猫灵动逼人,那一对碧绿的眼睛,竟是跟活了一般。

“若是谢姑娘喜欢,我倒是可以教你一下,”参政家的小姐客气说道。

谢清溪点了点头,若是趋炎附势的人,只怕立即就会说,我送你一个。虽说这小姑娘之间相互送绣活是寻常,不过若是初见便急急地送,便落了下乘。她倒是觉得这个参政家的姑娘,性子还真不错。

“岚妹妹,你家这园子竟是这样大,便是到了这秋日都这么花团锦簇呢,”骆止蓝也是去过苏州不少大户人家的,不过这谢家却是头一回来。

如今这么看,竟是比秦家还要气派呢。这谢夫人倒不是个热络的性子,寻常也不喜欢办些宴会,害的她竟是今日才能入府一看。

骆止蓝忍不住地拉着谢明岚往湖边去,谢家的人工湖是引了外头的活水进来的,里头养着各色的锦鲤。因平日看管园子的人照料的好,这些锦鲤见人过来,竟是一点都不害怕,反而摇着尾巴冲她们吐泡泡呢。

“你瞧,这锦鲤可真是可爱,我好想喂它们,”骆止蓝立即开心地拉着谢明岚说道。

谢明岚没想到她会突然这么说,不过却还是让旁边的丫鬟去拿了些鱼食过来。

就在两人一处说话时,就看见一个穿着月白色锦袍的少年带着两个小厮,匆匆从那头进来,沿着这边走了一会后,似乎是看见这边隐隐绰绰地人,便又转身往后走了。

骆止蓝本不过是随意看了下,没想到竟是一下子看呆了,那少年身姿颀长,虽只看了几眼,可那面容之精致却是深深烙在了骆止蓝的心中。

她一时看的呆住,竟是连旁边谢明岚叫她都未察觉。

“骆姐姐,这是看什么呢,竟是看得这样入神?”

骆止蓝虽心中羞涩,可还是忍不住指着已经往回走的人问道:“那人瞧着竟是面熟?”

谢明岚看了一眼她指的方向,又看了看骆止蓝,突捂着帕子娇笑道:“我看骆姐姐是瞧错了吧。我大哥哥是刚从京城过来的,还没在苏州城里同人交际过呢,姐姐如何看的面熟啊?”

她突然压低声音调笑道:“莫非是在梦中见过。”

“你,你,”骆止蓝被她逗得面色羞红,便追着要打她,嘴里还娇道:“让你乱说,看我不撕了你的嘴。”

待两人安静了后,骆止蓝又忍不住看了一眼方才那地方,只是再没了那人的身影。

原来,他就是那个传说中十六岁便得了解元的谢家大少爷啊

☆、第49章 君子如玉

第四十九章

“六姑娘,你这首饰可真好看啊,我瞧着上头的宝石好像是鸽子血的呢,”骆止蓝坐在靠近谢清溪的地方,高兴地说道。

谢清溪奇怪地看了她一眼,自从上次她当众让她落了面子之后,这个骆止蓝可是不太喜欢自己的,怎么这会倒是同自己亲热起来。

不过诗会的其他姑娘倒是一点都不奇怪,谁都知道这个骆止蓝素来有点捧高踩低,诗会里但凡出身略差些的,骆止蓝都对人家横眉冷对。其实不少诗社里的姑娘,都有些瞧不上她,毕竟这骆家也不是好出身的人家。如今若不是有个娘娘在宫里头颇为得宠,谁认识他家是哪户人家哦。

毕竟人家在自己家中做客,谢清溪也不好太过冷落,便淡淡地回了句:“骆姐姐可真是好眼光。”

嗯,没了下文。

此时谢明岚还在招呼其他刚到的姑娘,因此这些已经坐着的姑娘们,便由谢清溪和谢明贞招呼着。谢明贞虽不喜交际,可是这交际手腕却是不少的。因为她本身绣活好,略起了话题便有了话题。

周围的姑娘虽都是以诗会的名义过来的,可是琴棋书画还有绣活都是不差的。又加上谢明贞说了好几种绣法,好几个姑娘都围着她问呢。

至于谢清溪,她年纪虽小,可却是谢家唯一的嫡女。嫡女与庶女身份之间的差别,那可是谁都知道的。光是从四位姑娘的穿着打扮上,不少姑娘都能看出端倪。

当然不是说谢家其他三位姑娘穿的不好,恰恰是其他三位姑娘不管是穿着还是首饰都比在场的姑娘要好上许多。单单是四姑娘身上穿着的那条正红色珠光缎裙子,在场不少姑娘便是嫡女都未必有一条。

可谢清溪虽不像二姑娘和四姑娘那样盛装打扮,可是她那条浅草色遍地蝴蝶长褙子,光是上头的遍地蝴蝶的绣法,不少绣工不错的姑娘,都看了好几眼呢,这针法实在是好,看着便不是一般绣娘能做出来的手艺。

她今个梳着的还是小女孩常梳着的苞苞头,不过两边花苞上都有簪着一只赤金莲花,莲心里都镶着一颗赤红的宝石。这样的首饰不少姑娘看都没看过,更别提上头镶着的鸽子血红宝石呢。

骆止蓝没想到自己的主动示好,却被谢清溪不冷不淡地回了回来。于是她咬着唇,脸色微微涨红。

一旁的骆止晴见她这姐姐这般模样,心头一惊,生怕她同谢清溪起了冲突。于是秦家的三姑娘秦珊随着她母亲在庄子上住,自打诗社成立以来,便再也没参加过她们诗社的聚会。

原本这次她便同骆止晴商议过,要不趁机拉着谢家这个嫡女入了诗社,这样她们诗社在苏州贵族小姐圈子里,那还是顶顶有名的。连一个布政使家的嫡小姐都没有的诗社,哪里能算是最有名的。

骆止晴虽比骆止蓝年纪小,可素来就是有心计的那个。这会她赶紧打圆场说道:“六姑娘这样的红宝石可真好看,我瞧着上回见六姑娘时,你带着的是一顶红宝石花冠,也是极好看的。”

“骆二小姐的眼光也好,”谢清溪客气说道。

这会先前被谢清溪拉着,说她绣活好的那位参政家姑娘顾蕊,一下子捂着嘴轻笑了起来。她见骆止蓝恨恨地瞪了自己一眼,便无辜地说道:“我只是觉得谢六姑娘说的对而已。”

谢明岚对这次诗会活动,可是极重视的,不仅诗社里所有的姑娘都请了,就能有些未能入诗社,但是家中也极有地位的姑娘,她都没落下。所以苏州总兵大人家的三姑娘吴琴也被她一并请了过来,这位三姑娘吴琴是家中嫡女,只是不仅才名不显,胸中更无多少点墨,根本比不上她的庶姐姐吴玲。

吴玲也是诗社的一员,原本她也在家中提了要带自己三妹妹一同前来。不过她这个三妹自己才名不成,偏偏还见不得旁人好,暗中使计还不愿让自己来。若不是后头谢家这位四姑娘又单独给她下了帖子,只怕连吴玲自己都来不了了。

“琴妹妹,这是我大姐姐,这是我六妹妹,”谢明岚拉着吴琴过来坐下,便给她介绍了谢家其他两位姑娘。

虽然吴琴年纪也不大,不过架子倒是端的不小。毕竟她爹爹可是苏州总兵,总兵乃是镇守一方的最高军事长官,所以便是谢树元见了吴总兵都是客客气气的。不过因着如今是国富民安的年代,武官的价值大大下降,而结交武官又与结交文官不同,所以吴总兵家的门庭较之谢家可谓冷落之及。

可吴琴在谢清溪面前,倒是端足了架子,只见她淡淡扫了谢明贞和谢清溪两人,又笑着对谢明岚说道:“上次在秦姐姐倒是见过一回,不过谢六姑娘并不同咱们一道说话,所以倒是有些不熟络呢。”

吴玲在旁边听着她这个妹妹的话,急的险些要脱口堵她,不过到底还是忍不住了。这个吴琴也是被吴家惯的有些无法无天,不过才十二三岁的姑娘,日日将那派头挂在嘴边,恨不得在脑门上刻着我是嫡女这几个字。

可她在家中这般目中无人也就算了,也不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到了旁人家做客,况且那位也是谢家的嫡姑娘,身份可是比她一点都不差的。

“前次是因着没机会说话罢了,这会吴姐姐能来,可不就是给咱们热络的机会,”谢明岚一副长袖善舞的模样,倒是将上头两个姐姐都比了下去。

旁边的骆止晴也立即说:“我看岚妹妹这宴席准备的,便是不能再妥当的了。若是下会轮到咱们家设宴,我和姐姐可得好生同你讨教呢。”

“你说是吧,姐姐,”骆止晴拉了下旁边骆止蓝的手,这才让她回过神。

骆止蓝隐者一直想心思呢,被骆止晴这么一拉,倒是回过了神。所以她也点了点,却还是有些心不在焉地说道:“我瞧着也是呢。”

谢明岚似笑非笑地看了这个骆止蓝一眼,心中却不无讥讽地想着,到底是个十三岁的大姑娘,这会都知道思春了。前些日子不是还瞧着秦家的二公子好的,这会看见了自家的大哥,这一颗心又瞬间变了。

这少女的心思啊,总是诗呢。

谢明岚回头瞧了眼谢清溪,见她正和参政家的小姐顾蕊在说话,心底却慢慢浮上一计。

这些姑娘虽说是打着诗会的名头聚集,可其实不仅是作诗上头要比,这琴棋书画可样样都要提的。这家的小姐琴艺出众,便借着旁边放着的琴随意弹了一曲,赢得众位小姐的声声称赞。那家小姐画功出众,实在推脱不过众人,便随意画了幅鱼戏莲花的图,那活灵活现的简直是羡煞众人。

至于这绣活出众的,自然也是不落人后。而那些什么都会又什么都不懂的,心宽的就称赞两句,心胸狭窄的就说两句酸话。大家说说话,这时间倒也过的快活。

不过骆止蓝这边也显得心事重重,就算骆止晴拉了她好几回,都挡不住她不停的发呆。所以骆止晴趁着谢明岚同吴琴说话的空隙,便俯着身子靠近她耳畔,焦急问道:“姐姐,这是怎么了?”

“没什么,妹妹问这话做什么?”骆止蓝还是死鸭子嘴硬,一副我什么事都没有的口吻。可是她素来是个没城府的,高兴不高兴都摆在了脸上。

骆止晴这样聪慧的性子哪会瞧不出来,于是她微微笑看着众人,却又压低声音说道:“姐姐,可别忘了娘亲先前说的话,这可是旁人家,便是再不高兴也稍微忍耐些吧。”

骆止蓝哪里是因为不高兴才这般的,可她又不好将自己的少女心事同骆止晴明说,于是便吱吱唔唔地说道:“妹妹别乱说,我没什么不高兴的。”

“什么不高兴,”此事谢明岚假装只听了半句的模样,面带微笑地瞧着骆止蓝,又上前拉着她的手说:“若是有招待不周的地方,止蓝姐姐可得多多担待啊。”

“哪里,妹妹设的宴席自是处处都好的,便是这茶我尝着都不是一般的呢,”骆止蓝赶紧说道。

旁边的骆止晴也附和说:“我闻着这茶水格外的清香,茶水喝着的也是甘爽呢。”

“妹妹真是好品味呢,这是雀舌茶,我素来便爱喝。这会因着要请众位姐妹,特特同爹爹讨了半斤来呢,”谢明岚轻声笑道。

“谢大人可真是疼妹妹呢,”骆止晴奉承地说道。

这声音不大不小,可堪堪让周围的姑娘们都听见了。那些姑娘瞧了眼谢清溪,又看了眼满脸笑意的谢明岚,这心里又是变了又变。

谢清溪却只是轻笑了一声,她倒也爱喝茶,不过她爱喝的是白茶。这白茶乃是中国最古代的茶类,被成为六大茶类的贵族。不过各种茶类都有顶级茶叶的存在,只是众人口味不同,谢清溪倒也不觉得谁又真别谁好了。

但凡谢家得了好的茶叶,除了谢树元留了外,就是往谢清溪的院子里先送。谢家那三位少爷便是疼她都来不及呢,更别说同她争这点茶叶了。至于谢明贞,她素来是老实的,萧氏不管赏了什么东西,她只管谢了便是,也从不问其他姑娘得了什么。

谢明岚说的这话,在谢清溪眼里就跟个笑话似得。这种话也就在外人面前说说罢了,这真正得了实惠的,谁会到处去宣扬。

“咱们这诗倒是做好了,只是我看每回都是众位姐妹之间相互品评倒也无趣,不如这会请了旁人来看看,让人家来选个高低优劣来,”骆止蓝轻轻说道。

旁边的吴琴脸色一垮,就她那诗文还是不出去丢人便是了。至于谢清溪,她这会倒是真做了一首,毕竟成是非教了她这么久,若是再没学点真本事,还真是对不起她的成老师啊。

“这会又不同上回在秦姐姐家那般,可以请各位夫人品评,这会还能请谁啊?”旁边一位姑娘立即提出意见了。

骆止蓝就等着旁人问这话,好将下面的话引出来呢。只听她微微笑着道:“我听说府上的大公子,不过十六岁便得了直隶省的解元呢。我想着解元郎定是博学广智学富五车的人物,何不请他来品评咱们的诗作。”

“我也听我爹爹骂我哥哥的时候,提过此事呢,”旁边一个性子活泼的小姐,立即接口道。不过她压了压嗓子,还学了她爹爹低沉的声音说道:“同是十六岁,你瞧瞧你,再看看人家谢大人的公子,都已经是直隶解元了。你便是给我考个举人回来,我都能半夜笑醒。”

“蕙妹妹,你这个促狭鬼,若是让你爹爹和哥哥知道,你在他们背后这般编排他们,还不得打了你一顿,”旁边的小姐几乎是笑弯了腰,伸手便去掐那学舌女孩的腰。

“我爹爹也在家中说过,只说这文曲星都落到谢家了,怎么人家的子弟读书就这般灵通呢,”接着又有个姑娘也跟着夸赞。

紧接着这夸赞的话,更是没边了。

毕竟苏州谁人不知道,谢树元当年就是探花郎出身,如今谢家大公子居然又得了直隶省的解元,只怕明年三甲都有一席位呢。

倒是谢清溪这会终是沉下了脸,因为她看见骆止蓝那羞答答的脸色,又瞧着她低头同谢明岚说悄悄话的样子。

不说旁人,这个骆止蓝单单提出她大哥哥,她就觉得没好事。

“既大家都说谢公子文采好,那咱们便请谢公子给咱们品评一下诗作嘛,也让咱们见识见识直隶省解元郎的风采嘛,”骆止蓝没想到竟是这般顺利,便满面红霞地将话又接了下去。

其他姑娘虽没她这样多的心思,不过十六岁的解元,可不是年年能见着的。便是大齐朝开国至今,这也是头一回啊。想当初苏州有个二十岁解元的时候,这位解元郎的名字可是传遍了苏州的大街小巷呢。

所以大部分姑娘都是抱着好奇的心理。

这会谢明贞虽觉得不好,可还是没开口,只是她转头看着谢清溪那沉的几乎要滴出水的脸色,想了想还是说道:“我大哥虽年少,可到底是外男。咱们闺阁女子的诗作,哪好轻易给外男瞧见啊。”

谢明贞说的有理有据,让原本就觉得不妥的姑娘也点了点头。不过这会想让解元点评的姑娘却是占了多数,只听她们左一句右一句的,说得好不热闹。

特别是骆止蓝,她一听谢明贞的话,便横着眼睛瞧她,头颅抬得高高的,下巴更是扬起,一副凛然不可欺的模样:“谢大姑娘这话说的,咱们只让丫鬟将这诗拿到前头去请谢大公子品鉴一番,便是传出去也不过是一段佳话,何来又说闲话一说。”

“若是真有人敢说闲话,那也是他心中龌蹉,同咱们又有何干,”骆止蓝说的正气凛然,还真有姑娘被她唬住,一愣一愣地点头呢。

谢清溪这会真是忍不住冷笑了,她说:“我大哥哥这会不在家中呢,只怕是不能品评各位姑娘的诗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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