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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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得不说,入魔后的长情更具备万种风情。她像经过长夜之后彻底苏醒,把藏于深处的东西挖掘出来,最大程度加以利用,美与恶都做到了极致。可惜,这不是真实的她。他虽然喜欢她恃美扬威,心里还是眷恋那个倔强但柔软的长情。自她吞下混沌珠起,仿佛暌违已久。人还在面前,但他的长情呢,现在飘零到何方去了?

  一顿饭浑浑噩噩,肉到底让她吃了个饱。吃完了她擦擦嘴,一脸厌恶的表情,“下次别这样了,本座毕竟不是你的狗。”

  他笑了笑,“我到现在才看明白,有些事不是因为你太固执,是因为我不够坚持。”

  她没有兴趣听他感悟人生,吃饱了有点犯困。三途六道所有事物,一般都在玉衡殿处理,天帝用过膳,便要不时召见臣属。让他解开绑带,他又不情愿,长情只好就地一躺,卧在他身后的毡毯上。长案遮住了头,遮不住脚,只见一双雪白的脚丫子从案后露出来,下面回事的人惊讶不已,嘴里喃喃呈禀,目光游移,脸上写满尴尬。

  “九司之外另设三省,司制邪破狱,收摄群魔之事。数日前本君与紫微大帝商讨过,神霄府公务巨万,需要分司领治。如今五雷飞捷使人员未定,依卿所见……”天帝从卷犊上抬起了眼,刚要提名,发现堂下人神情有异。他忽然明白过来,扭头一看,她合着眼,不知是真睡还是假寐。再看另一头,那双莹莹玉足慢慢扭动,粉色的甲盖娇俏,很有童稚的况味。天帝叹了口气,牵起罩衣盖住了那双脚,复正色道,“人选本君还得细思量,九司也可议定,再具本呈玉衡殿。”

  底下诺诺答应,但天帝身后卧着一只入魔的麒麟,总让人有立于危墙下之感。

  后来奏议的滋味就有些寡淡了,不是天帝心有旁骛,是盖在衣下的脚还是不安分,一会儿扭扭,一会儿又搓搓,渐渐从他衣摆下重又探出来。手执笏板的仙官们说话都有些磕巴了,天帝见朝议难以为继,知道再说下去也是心不在焉,便摆了摆手,让众人散了。

  各路金仙从殿内退了出来,彼此交换一下眼色,唯有怅然摇头。陛下是吃了秤砣铁了心,四御的劝谏都被顶了回去,有人觉得陛下不该这样,“毕竟执掌乾坤,将来上行下效,人人弄个入魔的妖物回来,天界岂不乱套?”

  有人不以为然,“世上□□,哪有一帆风顺的。遇见了就去解决,怕什么!琅嬛君当初还不是无人看好,最后怎么样?如今更不应当如临大敌,那是谁?天帝陛下!世上哪有陛下做不成的事!”

  大禁站在屋角,听他们边说边去远了。其实这事确实不太乐观,四御的劝阻,陛下固然可以驳回,但若是天外天插手,到时应该怎么应对?

  所以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尽快找到适合炼化截珠盘的人选。可这事不容易,珠盘一成,五毒攻心,这辈子就再也回不来了。虽然救玄师要紧,但陛下不是个滥杀无辜的人,找不见大奸大恶之辈,计划只有搁浅。

  大禁慢吞吞迈进殿里,向上看了眼,耷拉着嘴角说:“回禀陛下,臣四处查访,收效甚微。上古三族被收拾之后,四海八荒从未如此安定过。臣在半路上遇见了肥遗,问它最近下过太行山没有,去过人间没有,想着他要是把生州弄得赤地千里了,臣就把它押回来炼盘。可它说没有,它哪儿都没去,老婆生了孩子,一窝孵了七八条小肥遗,它照顾孩子都还来不及,没时间出去瞎晃。”他摊了摊手,“您看,这事儿可怎么办?臣思来想去,只有……”

  他话没说全,向昆仑山方向指了指,意思是想打祖龙的主意。天帝并未答应,“他的业障,用尽余生在偿还,没有临时拉出来凑人头的道理。”边说边揉太阳穴,一筹莫展,“容本君再想想,你先退下吧。”

  身后发出轻促的一声笑,“你为什么那么执着,非要打造截珠盘?”

  他说:“为了救你,不让你继续疯狂下去。当初你吞下混沌珠是情非得已,既然不是自愿的,我就一定要想办法替你把这珠子取出来。”

  她哦了声,一条腿挑在另一条膝头,小腿像秤杆似的摆动着,足尖若有似无在他背上撩动,“你只记得当初的长情,不在乎我现在的感受。我要是说不想取出混沌珠,你也不会听吧!”

  他回头看了她一眼,“不取出混沌珠,我们就不能名正言顺在一起。我的荣耀你无法分享,你的痛苦我也无法替你承担。”

  她悻悻然,“什么情情爱爱,真是麻烦。既然如此,就应该听取大禁的意见,把祖龙抓来。”她对祖龙实在太有兴趣了,猛地翻身起来,从背后抱住他,“天帝陛下,把他抓来吧。你不想救我么?不想与我成婚么?只要有他,一切难题就迎刃而解了……”她不由自主舔了舔唇,“把他抓来吧,好不好?”

  她摇他,前胸贴着他的后背,把天帝摇得骨头都酥了。只不过这招没能奏效,天帝软玉温香尝了个尽够,脑子却并不糊涂,“只怕祖龙出了龙泉洞,等不及炼化截珠盘,就被你吃了。”

  她被戳穿了,虽然知道不可能仅凭三言两语就达到目的,但天帝这种一针见血的点题方式让她深感不满。她一把推开了他,“离本座远点儿。”

  天帝很无辜,“是玄师大人抱上来的,本君什么都没做。”

  “你以为什么都没做,就不关你的事了?”她凶神恶煞道,“你绑住本座了,本座的手无处安放,知道吗?”

  天帝被她说得发怔,怔完了又觉得好笑,这天上地下,从未有人敢在他面前“本座、本座”地自称。她果然是有底气的,他也实在拿她没办法。看看殿外,华灯初上,最后一抹天光也沉入长夜,他呀了声:“天黑了,长情,我们该睡觉了。”

  也许这一整天,他盼望的就是天黑吧。那一声惊呼真是蕴含了无穷的欢喜,他匆匆拉她出殿门,站在廊庑底下引她看漫天星辉。

  “我一直想这样,带着你,站在碧云仙宫前看星星。你知道首神台么?那是只有天帝才能登上的高台,离天顶也最近。待你我大婚了,我遣走看守的神兵,带你上首神台去。那里能看清日月星辰的走势,每一颗星都有属于自己的星轨……”他嘴里说着,眼睛也明亮如天上的星,“我真的别无所求,唯愿你平安康健。以后就像今日一样,能并肩陪我看星看月,如此就足够了。”

  她没有说话,不知是不是被这夜色感染了,不再像先前那样暴躁冒进。他听见她幽幽的叹息,感觉她抱着他的手臂,温驯地依偎在他肩头。

第70章

  天帝忽然鼻子发酸,他甚至不敢去看她的眼睛,害怕她眼里仍有血潮,看见了希望会破灭,会生出更大的遗憾来。

  她靠着他,就这样,很有岁月静好的味道。他僵着身子,一动不敢动,因为手臂同她牵连着,连搂都无法搂她。他只有微微侧过头,亲昵而谨慎地用脸颊触触她。左手悄悄移动,在不惊动她的情况下,穿插进她的指缝,与她五指相扣。

  “这个愿望,我以前听人说起过。每年上巳节放河灯,那些姑娘蹲在岸边就是这么说的。”她慢悠悠道,“希望郎君康健,希望郎君长命百岁,可我还是第一次听见男人这么说,真稀奇。”

  天帝有种汗毛直立的感觉,捏着心问:“在龙首原做上神的日子,你还记得?”

  她说当然记得,“不是告诉过你吗,本座没有失忆。”

  只是一句话,让他一口气泄到了脚后跟。他以为终于等到她片刻的清醒,谁知并没有。手指与手指的交缠也未能持续太久,她胡乱把他从指缝里挤了出去,百无聊赖道:“现在星也看了,衷肠也诉了,回去睡觉吧。”

  毫无情调可言,她蛮狠拽动他往回走。天帝唉唉叫着:“玉衡殿太冷清了,还是上碧瑶宫吧。”

  她皱着眉道:“何必走那冤枉路,就睡这里好了。”

  往云屏后去,看看那张睡榻,两个人够睡。她不具备姑娘腼腆的本能,一手解腰带,一手向他晃了晃,“夜里睡觉就别绑着了,我不爱和衣睡。”

  天帝想了想,反正她也走不出去,便松开了两人腕子上的丝带。回身扬袖一扫,殿门轰然阖上,他看了她一眼,“别耍花样,也别动用灵力,否则吃亏的是自己。”

  长情哼哼两声,“天帝陛下不是爱我爱得死去活来吗,可本座潜心观察了一整天,事实好像并非如此。”

  两人都属于我不好过,你也别想好过的类型,嘴里互不相让,手上没有停顿。很快各自都脱得只剩中衣,长情十分坦然,天帝反而有点紧张。她看出来了,笑得不怀好意,“我不穿衣服的样子,你不知看了多少遍了,我都不害羞,你害什么羞。”

  他坚决不承认,随手把罩衣扔在一旁。解开发髻,披散下长发,灯下看来人略显清瘦,颇有青涩稚弱的美。饶是如此,还是比她高出了一个头。看她的时候垂着眼,很享受居高临下的快感,“本君是男人,男人什么没见识过?害羞?是你理会错害羞的意思了。”

  “是啊,光看别人,换了我也不害羞。”她一哂,见他人不胜衣,再低头看看自己,嘲讽的味道更明显了,“你这一把纤腰,藏在衣下多可惜,脱光了,也让本座饱饱眼福吧。”

  这下他终于慌了,运筹帷幄的天帝陛下不知所措,伶仃站在那里,烛火跳动,衣袍上的褶皱也在颤动。

  “不敢?”她笑起来,“我就知道是这样。你也别怕,我不过和你开个玩笑罢了。我现在被鹦鹉链约束着,做不出什么危害四方的事来,你借机和我睡一张床,不会是对我有非分之想吧?”

  反正说不清了,天帝决定保持沉默。他提着袍裾登上睡榻,拍拍边上空位道:“上来,不管我对你有没有非分之想,你必须和我同睡一张床。玄师的心不是很大么,还想统领妖兽对抗天界。现在让你冲锋陷阵,你却不敢了?”

  她觉得这根本就是个笑话,这世上哪有她不敢做的事!卷着衣袖上床,在他身旁躺了下来,彼此静静躺了很久,她忽然转过头问:“你可想摸摸我?”

  天帝咽了口唾沫,“玄师这是什么意思?”

  “女人躺在你身边,就别装得心如止水了。真的一点都不想摸?那你非要同我睡一张床做什么?”

  他的思维慢慢变得模糊,但回答的条理依旧清晰,“睡一张床,是为了防止你体内的魔性忽然暴涨,做出……”在他说话的当口,一只软腻的手灵蛇一样游过来,游到他腰侧。他顿了下,心头鼓声大作,捏拳坚持道,“伤害自己的事来。本君不愿趁人之危,以前是这样,以后也会继续秉持……”

  她索性侧过身,就那样眨巴着大眼望着他,“你真的不想摸?”

  他两眼发狠盯着殿顶的椽子,“不想。”

  她说很好,一手从他的衣襟里伸了进去,“我想。”

  看上去清瘦的人,其实一点都不瘦。她的手指在那瓦楞一样的胸腹上游走,一次停顿,一次撩拨,都引发他痛苦的急喘。他闭上眼,藏住眼里的挣扎,她笑了,天帝陛下其实忍得很辛苦吧?他所谓的爱还是留了一手,否则为什么不和她做那种事?最强大的神力,遇上最强大的魔性,不知会塑造出一个怎样的魔种来。她居然有点好奇,反正现在已经无路可走了,把水搅得越浑,对她越有利。

  她笑得发腻,“你不是喜欢看我笑么,换种肉来引诱我,我可以笑得更好看。”她摇撼他,“快看我,快看!”

  他不为所动,嘴里念念有词,仔细一听,居然在背太玄生箓。她有点泄气,探过身,在他耳朵上啮了一口,细声说:“你不理我,没关系,我先忙着。回头我累了,你再来替我。”

  他心头大惊,睁开眼,看见她撑在他上方,锐利的眼神,妖而有力的身形,像头蓄势待发的豹子。

  他贴身的禅衣太薄了,仰天躺着,曲线毕露。她的视线往下移,灼灼的,一路火花带闪电。他慌忙捂住了,试图起身,“我还有些公务要处理……”被她一脚踩了回去。

  “别那么小气。”她皮笑肉不笑,“你守身如玉想留给谁?难道除了本座之外,你还有别的女人?”

  他说没有,“本君清心寡欲,从来不曾对别人动过心。”

  “那就行了。”她咬着槽牙道,“只对本座一人动心,你还留着干什么?一万多年了,再不使该发霉了。良宵夜永,别辜负了上天的美意……你别动!”见他还想挣,她笑着安抚,“彼此切磋一番,别这么小气。来,陛下,把衣裳脱了。”

  也许他是想通了,长情微笑着看他抬起白净的手,落在云纹镶滚的交领上。可是后来的发展并非她预期的那样,你以为他会放弃抵抗任人宰割?错!他紧紧扣住交领,把身子蜷起来,蜷成了一只虾。

  为了守住贞洁如此拼命,这样的男人真是世间少有。

  她很生气,虎视眈眈盯着那宽肩窄腰。来硬的肯定是不可能了,她呼出一口浊气,重新躺了回去,在那绷紧的脊背上饶有兴致地画圈,“陛下,你这身条儿我很喜欢,肥瘦相宜。如果能咬,咬上去应该是脆的。”

  一串蠕蠕的爬行,在他背上勾勒出细密的鸡皮疙瘩。他努力抱住自己,努力维持淡定的语气:“时候不早了,长情,该睡了。”

  她呵呵地笑,“这不是正睡着么,你做什么背对着我?”一面说,纤纤的手从他护不住的衣摆下端攀上去,落在壁垒分明的胸腹上,弹琴似的来回拨弄。她没告诉他,这种防御的姿势一点都不安全,因为越是蜷着,胸腹离胯的距离就越近……

  他倒吸了口凉气,一双水光潋滟的眼睛回过来看她。她笑得很无耻,“陛下真像个琉璃做的娃娃,你每次这么看着我,我都有种想要打碎你的冲动。”

  打碎,打得稀碎,再也别拼接起来。

  他的手紧紧按在她手背上,“别这样……”

  她说怎么,“你不喜欢?”

  他的语气却渐变哀伤,“长情,你什么时候回来,我想你了。”

  她怔住了,明白他口中的长情不是现在的她。她很觉恼恨,明明是同一个人,为什么要分出个伯仲来。其实她一直是原来的她,不过吞下混沌珠后,人性中恶的部分被放大了——每个人都会极力压抑天性中不好的那一面,就算你是个好人,好人内心某个不起眼的角落里,照样住着恶鬼。

  她伸出手,抱住他,“这个躯壳里没有别人入侵,从来只有我一个。天帝陛下只喜欢身正心正的长情,一旦我野心勃勃,威胁到你,你就开始逃避现实,一边说爱我,一边步步为营算计我。”

  他不说话了,眼神复杂地望着她。她忽而一笑,灼热的气息拂在他耳廓,轻声说:“陛下有很多时间去考虑这个问题,何必纠结于当下?夜太长了,找点事情做吧。虽说我对神族没什么好感,但天帝陛下不同,常叫我爱恨两难。”

  她喁喁细语,攀山越岭的指腹,在那片仙气纵横的大地上丈量。天帝紧张时,总带着莫名委屈的表情,看上去像只受惊的鹿。换做以前的长情,可能不忍心伸出魔爪,现在不一样,她就爱欺凌弱小,他越柔弱,越能催发她的破坏欲。

  她捏住他的下巴,“你我没有成亲,但成亲后才能做的事也尝试了不少,装什么装!就算以后战场上定生死,背后有过这一段,别人议论起来也更精彩。”语毕伸出舌尖,在他唇峰上舔了一下。

  果然天帝陛下食髓知味,追了过来。不得不承认,男人的力气确实大,她灵力被困后成了普通人,他稍稍发力便反客为主了。

  他凌驾于她之上,“听说这种事不太舒服,玄师当真打算尝试?”

  她问:“是你不舒服,还是我不舒服?”

  天帝也似懂非懂,“应该是你。”

  “凭什么又是我?”她不悦道,“你怎么知道得那么清楚?难道你试过?”

  天帝说不是,“本君和你打个比方,就像掏耳朵,你拿手指去掏,捅得太深了,是不是耳朵比手痛?”

  她不信邪,“一派胡言,要是这么比方,本座也可以反驳。譬如你拿手指头去捣蒜,你说是手指头比较痛,还是石臼比较痛?”

  这回天帝相信了,混沌珠确实会影响宿主的智力。他点着头道:“肯定是手指头比较痛,但问题在于,你是石臼吗?石臼是石头做的,你是血肉之躯,两者如何相提并论?”

  啊,好像是这个理儿。长情歪着头想了想,“你是不是为了吓退我,故意这么说的?”

  天帝的笑容很坦诚,“本君没有必要吓唬你,玄师艺高人胆大,就是吓唬你,你也未必会怕。本君只是如实相告,免得你中途反悔,到时候本君骑虎难下,场面会变得很尴尬。”

  她满脸猜忌,“是我尴尬,还是你尴尬?”

  “两个人都会很尴尬。”

  这么说来就没必要了,又痛又尴尬的事,为什么还要去做?

  她把他掀开,正色道:“好好说话,别趴在我身上。”

  这种翻脸不认人的性格,倒和之前的长情很像。天帝被掀翻在一旁,只好仰天苦笑。其实这种事,男人比女人更喜欢。如果他使点坏,也许早就尝到传说中玄妙异常的滋味了。

  他感慨之际,她仍旧百思不得其解,“既然不痛快,为什么要成亲?”

  他闭上眼喃喃:“为了传宗接代吧,干这种事能生孩子。但于我来说还有更重要的一点,我想和你永远在一起,只有娶了你,这个愿望才能实现。”

  她嘁了声,丝毫不为所动,“难道不是因为万年前的诅咒生效了,你想抓我来破咒?”

  平心而论,这种心思刚开始不能说没有,但后来就彻底摒弃了。爱一个人,若是出于某种目的,绝对不能长久。现在他只知自己的爱情是纯粹的,不含任何杂质。万年前的诅咒演变到今日,更像一个预言,一段祝词,他心怀感激,谢不了老天,可以谢谢命运的恩赐。

  转头看她,她就在身旁,又浓烈又扎人,但他觉得顺眼,扑过去抱住了她。她挣扎不休,他说别动,“让我抱抱你。喜欢到一定程度,喜欢就会变成依赖——长情,本君很依赖你。”

  她不明白他哪根筋搭错了,“本座又不是你娘,你依赖本座干什么!”如此不解风情,把天帝回得哑口无言。

  天帝想算了,毕竟她现在脑子不太正常,不能和她计较太多。她不满于他抱着她,他知道,但反感的事做多了,慢慢也就习惯了。

  事实证明确实是这样,起先她还对他连踢带踹,后来慢慢安静下来,仔细一听,气息匀停,原来睡着了。

  咻咻鼻息,是最好的催眠工具,他迷迷糊糊沉入梦境,也不知过了多久,忽然被一阵痛苦的呻吟惊醒。他猛地撑起身,看她跌倒在地心,浑身充斥着烈焰。因为温度太高,热浪灼烧空气,殿里的一切都扭曲起来,像南赡部洲的八热地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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