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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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宴上还好好的。

吉祥小声告诉她事情原委。

荆襄流民起义,几位阁老商量应对之法,正谈得好好的,又有八百里加急送到,地方官联名弹劾总领陕西、湖广军务的曹总督,说正是因为曹总督残忍屠杀流民,才导致这一场起义。

原来曹总督诱骗流民,说只要他们愿意出山归顺朝廷,朝廷就对他们的逃亡行为既往不咎,还归还他们的耕地,让他们可以转回良民身份。

流民们生活困苦,被曹总督的承诺打动,先后有数万人携家带口主动归顺。

等着他们的,不是他们梦寐以求的安定生活,而是曹总督的屠刀。

曹总督命军队屠杀那些毫无抵抗能力的流民,无论老幼妇孺,全部格杀勿论。

一时之间,血流成河,尸横遍野。

苍茫青山间,俱是累累白骨。

恍如人间炼狱。

苗八斤是当初主动归顺的流民之一,他的父母兄弟都死在曹总督部下手中,只有他捡回一条命,干脆孤注一掷,带领其他流民起义。

响应者如云。

傅云英长叹一口气。

难怪朱和昶会勃然大怒。

内殿,朱和昶余怒未消,要将曹总督召回京师,另派人去接管陕西军务。

王阁老立刻反对,现在流民起义已经无法阻挡,这时候调回主帅,恐怕城池会失守。

为今之计,只能让曹总督去镇压流民,待流民起义之事解决了,再论其他。

朱和昶暂且隐忍下来。

阁老们离去后,傅云英进殿。

朱和昶往后仰靠在龙椅上,神色疲惫。身上还穿着宫宴上穿的玄色常服,袖口收得紧紧的。

她走上前。

听到脚步声,朱和昶立刻直起腰。

看到进来的人是她,马上又放松下来,靠回椅背上,手脚摊开,一副懒散模样。

这个自然而然的动作,让傅云英不由得想起以前在书院时,朱和昶公然在课堂上偷懒的样子,心中微微一叹。

“朕要派人去陕西监军,督察将帅。”

朱和昶低声道,声音暗哑。

傅云英怔了怔,心中雪亮,拱手道:“臣愿领命前去。”

朱和昶抬起头,看着她。

天色渐渐暗下来了,他刚才发怒,内官们胆战心惊,殿中还未点起灯烛。

她站在朦胧光影中,身姿高挑,眼睫低垂时,罩下淡淡的青影。

不用他开口,云哥便明白了。

朱和昶叹口气,说:“战场上刀剑无眼,我怕你出事。”

云哥是他最信任的朋友,他不想失去自己最好的朋友。

傅云英一笑,“皇上,流民起义,应当以招抚为主,臣此去并不是上战场,不会有什么危险。”

看她笑,朱和昶神色缓和下来,不自觉跟着翘了翘嘴角,点点头,“朕也认为应该以招抚为主,否则就算这一次镇压住了,也是贻害无穷。朕会另派人去代替曹总督,届时新总督在前方作战,你以监军之名,留在后方安抚流民,带上尚方宝剑,当地官员都听你指派。”

君臣虽然达成一致,朱和昶仍然有些犹豫。

云哥是最合适的人选,可真的要拟旨了,他终究还是迟疑。

傅云英看他皱眉沉思,想了想,笑着道:“多谢皇上。”

朱和昶愣了一下,扬眉,疑惑地看着她,“谢朕什么?”

傅云英微笑着说,“流民之事难办,但若办好了,必是大功一件。皇上信任臣,将立功的机会留给臣,臣自然要谢皇上。”

她故意用轻快的语气谈论朝政大事,若是王阁老他们听见了,一定会大怒,骂她轻浮,不堪大任。

但这两句轻描淡写的话,却将朱和昶的焦躁不安给抚平了。

挑战也是机遇,他要和云哥做一对肝胆相照的君臣,那么就不该瞻前顾后。

云哥不怕,他这个当皇帝的,又何须畏手畏脚?

他当年不信邪,吃了那么多酸橘子下肚,可曾怕过什么?

朱和昶长舒一口气,笑了笑,让人去拟旨,“云哥,我这么偏心你,你可得替我争口气啊!”

傅云英淡淡回一句:“尽力而为。”

朱和昶噎了一下,指着她,哈哈大笑。

周围侍立的内官松口气,把心放回肚子里,也跟着笑。

见朱和昶终于恢复正常了,傅云英不再多话。

第157章 (八)

朱和昶任命傅云英为监军的旨意很快传遍朝野。

她不是单独去荆襄,还带上工部、户部的几位主事。傅云章此前曾就流民之事上疏参奏,朱和昶认为他很有见地,而且绝不是曹总督那样蛮干的人,想着兄弟俩有个照应,让他和傅云英一起去。

姚文达大吃一惊,特意遣老仆上门,嘱咐傅云章他们到了荆襄以后小心行事,切莫和曹总督正面起冲突。

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文官和武官向来不怎么对付,曹总督又是个暴烈性子,之前戍守宁夏卫时曾有过殴打监军的劣迹。要不是顾忌着监军的身份,说不定早把人打死了。

送行那天,姚文达吹胡子瞪眼睛,把傅云英叫到面前,“尤其是你!你可收敛一下你的脾气吧!年纪不大,脾气不小!你和曹总督都是炮仗,一点就着!多跟你哥哥学学。荆襄是曹总督的地盘,到了那地方,把你的脾气收了,能忍就忍。”

又对傅云章道:“看着你弟弟,多劝劝他。”

傅云章笑而不语。

送行的人很多,今天休沐,平时和他们交好的官员都过来了。王阁老和汪玫也派了各自的儿子过来饯别。

诗社成员闹着要作诗,不然不放他们走,傅云英赶紧岔开话题。

她今天穿莽服,戴纱帽,身后乔嘉捧着装尚方宝剑的锦匣,宽袍广袖,长身玉立,如屹立于山巅的青松,眼波流转间,有飘飘欲仙之感,让人不由心生敬慕。

如菡萏初绽,可远观而不可亵玩。

众人喜爱她兄弟二人的人品,哈哈大笑,并不为难,每人吟了几首诗相送。

正是依依不舍时,城门方向传来骚动声,数十名锦衣卫簇拥着一辆华盖马车逶迤而来,骑马跟在马车旁的男人恍惚是都指挥同知。

而走在马车两侧,穿贴里的内官,赫然是天子身边贴身伺候的近人。

众人大惊,忙屏息凝神。

傅云英正要上马,认出车辕上坐着的人是吉祥,松了缰绳。

马车驶到近前,锦衣卫四散而开,都指挥同知掀开车帘,朱和昶走了下来。

怕被老百姓认出来,他今天没穿皇帝常服,头戴直檐帽,穿一件燕尾青绉纱锦上添花交领直身,手里拿了把折扇,寻常民间富家公子打扮,含笑环视一圈,示意众人不必行礼。

官员们还是躬身揖礼。

朱和昶走到傅云英面前,吉祥捧着大红牡丹纹漆盘跟在一边。

漆盘上盛了十几朵金玉簪花。

朱和昶拈起一朵簪花,别到傅云英的纱帽上,轻轻握住她的手,双眸凝望着她。

“万望珍重。”

夏风吹拂,风里浸透着浓烈的花草香气。

傅云英淡淡一笑,“您也是。”

朱和昶嘴角勾起。

接下来他分别给傅云章、苏桐他们也簪上簪花,不必内官提醒,准确叫出每个人的名字,笑着道:“你们都是国之栋梁,朕等着你们的好消息。”

他还问苏桐离京后怎么安置家中妻儿,问户部主事家里可料理好了,让内官照应他们的家眷。

内官忙拱手应喏。

被君王寄予厚望,一众年轻官员们眼圈微红,双手握拳,感觉浑身热血沸腾,胸腔中溢满斗志!

众人请朱和昶回城。

他摇摇头,站在高处,迎风而立,目送傅云英等人骑马离去,等他们的身影消失在茫茫青山间看不见了,还驻足良久。

来送行的官员们对望几眼,偷偷交换一个眼神。

幸好他们来了呀!

……

回到宫里,朱和昶脱下便装,换回常服,召见兵马指挥司副指挥使。

副指挥使匆匆前来,抱拳道:“皇上,查清楚了,那些响马贼指认,收买他们的人是长乐侯的下仆,而京中散布谣言的人大多是不入流的京官,孔家的座上宾,和孔国丈来往密切。傅大人今天离京,那些人就坐不住了,想挑拨大理寺官员弹劾傅大人,被大理寺齐少卿驳斥一顿,灰溜溜走了。”

朱和昶站在书案前练字,听了这话,手中动作停了下来。

副指挥使接着道:“不过所有证据都被傅大人销毁了……傅大人似乎不想闹大这件事。”

朱和昶垂眸,看着自己刚刚写下的字。

吉祥跪在一边调香。

朱和昶问他:“你和朕一样,认识云哥多年,你说,他为什么要隐瞒这件事?”

吉祥忙放下盛香块的宝蓝锦绸盒子,垂着头道:“这……傅大人身份贵重,奴不敢揣测傅大人的心思。”

朱和昶道:“想什么就说什么。”

吉祥低头沉思,眼珠滴溜溜转来转去,慢慢道:“万岁爷,不是有句话叫疏不间亲么。”

孔皇后是他的枕边人,云哥只是臣子。

笔尖在纸上停留太久,墨汁晕染出一大团模糊的黑影。

朱和昶放下笔。

他少时读书不认真,身为世子,一辈子吃穿不愁,小时候又多病,老爹疼他都来不及,从来不要求他苦读。

不过那些枯燥无味的正经书可以不读,琴棋书画这些基本的东西还是要学的,不用学到精通的程度,至少得会一点。

但也就仅限于会一点了。

在书院的时候,云哥比他刻苦十倍,他吊儿郎当,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云哥学得那么辛苦,从来没有因为他的懒惰而敌视厌恶他,知道他用不着学那些东西。

老爹提醒过朱和昶,如果他需要刻苦读书才能找到出路,而身边有个无所事事的公子哥儿整天晃来晃去的话,气也要气个半死,绝对不会和他做朋友。

他少年时任意妄为,给云哥添过不少麻烦,云哥并没有迁怒他。

这里面当然有他身份尊贵的原因,更多的是云哥知道他没有坏心,不和他一般计较。

但云哥对傅云启、袁三的态度就不一样了,他们要是懈怠的话,云哥会毫不留情地指出来,严厉督促他们改正错误,给他们制定严格的作息准则,奖赏分明。

云哥始终很清醒,知道朱和昶和其他人不一样。但又在保持这份清醒的过程中,给予他最大的善意。

因为这一份理智清醒,云哥不会主动和他说孔家的事。

正如吉祥所说,疏不间亲。

朱和昶不在乎云哥对他有所保留,他以前是世子,现在是皇帝,可以决定很多人的生死,云哥只是个普通人,不可能像他这样无所顾忌。

朝臣中有不少想架空他的大臣,他也没把那些人怎么样,他是皇帝,不代表他就能掌控所有人的心思。

宫中后妃各有各的小心机。

朱和昶自小在王府里长大,虽然不懂世情,但内宅里所有隐私手段他都见过。几位后妃年纪还小,才十几岁,再聪明,城府终究差了一点,她们那些争风吃醋的小手段,他这个从十几岁起就流连花丛的人一眼就能看出来。

但他从未拆穿过。

后妃们靠他的宠爱度日,她们掐尖要强、勾心斗角,都属人之常情。

只要她们不闹出残害无辜的丑事,朱和昶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假装什么都不知道。

可是,这一次她们闹得太过了。

朱和昶揉皱写废了的纸,扔到一边,“那个阉人审问得如何了?”

吉祥答:“爷,他说……是奉了坤宁宫的旨意,才会对傅大人说出那种折辱的话。”

朱和昶叹口气,低头擦拭手指上沾的墨迹。

坤宁宫。

后园的荷花开得好,孔皇后早起不大舒坦,女官建议她去荷花池边的水榭里乘凉,看看外边的景致,眼睛清亮,心里也舒服。

水榭四周垂纱帘,遮挡水边的飞虫,凉风习习,风中送来荷花的清苦香气,莲叶一片接一片,翻涌如碧浪。

宫女快步走进水榭,“娘娘,万岁爷来了!”

枕着冰蚕丝软枕瞌睡的孔皇后闻言,立马坐了起来,让女官看自己的妆容乱没乱。

水榭里备了梳妆之物,女官为孔皇后擦了些红玉膏,刚点上唇脂,内官掀开纱帘。

朱和昶负手踱了进来。

孔皇后起身行礼,自她怀孕后,朱和昶体谅她身子笨重,每次都叫免了。

这一次却一言不发。

孔皇后还没有觉察出什么,一旁的女官察言观色,看出朱和昶气色不对,心里咯噔了一下。

朱和昶扫一眼左右。

侍立的宫女噤声不语,默默退下。

女官暗叹一声,也躬身离开。

朱和昶面对着荷池坐下,凝望池中随风摇曳的菡萏。

“皇上?”

坤宁宫的人都离开了,孔皇后心里不安起来。

朱和昶看她一眼,“你派人质问云哥,礼义廉耻几个字怎么写?”

孔皇后脸色变了变,绞紧手里的罗帕。

朱和昶挪开视线,“你为什么不来问朕呢?朕可以告诉你。”

他语气平常。

孔皇后却听得心惊,礼义廉耻几个字她无意间确实说过,可从没想过要当面问傅云呐!

她镇定道:“皇上,妾没有说过那样的话。傅云凭什么指认妾?他信口雌黄!”

朱和昶看向吉祥。

吉祥会意,让人把钟鼓司的内官带上来。

长了一双绿豆眼的内官被人提溜进水榭。他在地上打了个滚,膝行到孔皇后脚下,“娘娘,奴都是按照您的吩咐办事,您说对傅大人恨之入骨,叫奴去质问傅大人,奴才会在端午宫宴那天拦着傅大人。娘娘,您救救奴……”

孔皇后吓了一跳。

这内官是她的心腹,她确实在他面前抱怨过皇上深信傅云疏远孔家的事,内官保证说会帮她解忧,她当时以为内官不过是随口一说,完全没放在心上。

没想到内官竟然径自去找傅云对峙,还被告到皇上跟前了!

孔皇后眼圈一红,“皇上,妾确实看不惯傅云,但是他是朝廷命官,妾是深宫妇人,怎么可能为难傅大人?”

话音刚落,钟鼓司内官拼命给她磕头,“娘娘,奴是奉命行事,您怎么能矢口否认?奴还记得您说过的话,您说现在不能把傅大人怎么样,等您生下太子,早晚会收拾傅大人……”

孔皇后瞪大眼睛,一脸惊恐。

“皇上,妾没有!”她慌忙去拉朱和昶的胳膊。

朱和昶似有意,又似无意,刚好收回搁在膝前的手,和她伸过来的手错开。

他抬抬手。

内官走进来,把跪地求饶的钟鼓司内官拖出去。

孔皇后眼中流下泪来,“皇上,妾真的没有说过那样的话!”

一旁的吉祥眼眸低垂。

那个钟鼓司内官真是太毒了,之前所有针对傅大人的事,都不算什么。刚才那句话,才是真的把皇后往火坑里推啊!

生下太子就收拾扶持皇上登基的功臣……那等太子长大,孔家还会把皇上放在眼里吗?

后宫的妃子,才十几岁呐!鲜花一样娇嫩,竟然有这么深的城府。

吉祥脊背生凉。

孔皇后泪如雨下。

若在前几天,皇上看她落泪,早就开始温言软语安慰她,知道她胃口不好,还亲手喂她吃饭喝汤,把她当成孩子一样呵护宠爱。

宫女们都羡慕她,试问世间有几个丈夫会亲手喂妻子吃饭?

今天,她哭了,皇上却坐在那儿,无动于衷。

她一开始只是因为委屈而哭,到最后,真的伤心起来。

朱和昶看她一眼,示意侍卫放女官进来照顾她。

“朕知道内官侮辱轻贱前朝官员不是出自你的授意,讽刺云哥是韩王孙的话,也不是你说的。”

孔皇后抬起头,泪水打湿眼睫,刚涂的红玉膏,眼角周围一片黏黏的。

朱和昶缓缓道,“买凶在城外暗杀云哥的事,也不是你哥哥做的。”

听到这一句,女官心惊肉跳。

孔皇后愣住了。

朱和昶接着说:“但所有证据都表明是你哥哥做的。你父亲和你哥哥常常在酒桌上抱怨,你也常和宫人说不喜云哥的话,你哥哥还说若哪天云哥出事,他一定买几千挂鞭炮庆祝,出入孔家的三教九流俱是惹是生非的人物,京师内外的人都知道孔家人对云哥恨之入骨……皇后,你想想,云哥如果真的有什么不测,天下人会怎么想,朕会怎么想?”

锦衣卫去南京调查长乐侯,据说长乐侯酒后曾大放厥词,说他是太子的亲舅舅,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他早晚能报大理寺之仇。锦衣卫趁他醉酒,问他知不知道响马贼的事,他误以为云哥已经遇害,竟然哈哈大笑,说云哥死有余辜。

朱和昶长叹一口气,“皇后,云哥没有找朕告状,他知道你们一家都是被利用的,有人想趁机挑拨朕的后宫和朕最信任的臣子,让你们鹬蚌相争。他选择息事宁人,帮孔家掩埋一切证据,免得朕和你起争执。”

孔皇后又惊又惧,气得浑身发抖,咬牙切齿,“是谁陷害妾?是不是赵贤妃?”

对上朱和昶平静的眼神,她愣了一下,泪落纷纷,“皇上,妾如今有孕在身,她们就趁机加害于妾……”

朱和昶按住她的手。

“皇后,刚才那个内官是别人安排在坤宁宫的内应……孔家是被陷害的,这一点不假。不过那些从你父亲、你哥哥口中说出的话,却不假。”

孔皇后哽咽着道,“父亲和哥哥酒后胡言乱语,当不得真。”

朱和昶笑了笑。

“那皇后说出口的话呢?你没有醉。”

孔皇后手脚发凉,心里陡然腾起一阵难言的委屈和愤懑,“皇上,您怪妾?妾只是心疼哥哥,和身边的人抱怨几句,不曾真的对傅云不利。”

“朕明白。”朱和昶叹口气,话锋一转,“可你是皇后,你只要有那种打算,露出口风,总有人主动替你忙活。皇后,你的一言一行,不是你一个人的事。”

孔皇后咬了咬唇。

朱和昶望着她,知道她还是不甘心。

孔皇后把他视作丈夫,而不是天子,她羡慕史书中那位曾经独得盛宠的张皇后,希望他能和孝宗一样,两人虽然是帝后,却能过和普通老百姓一样的平凡生活。

孝宗一生不纳妃,只有张皇后一位后妃,夫妻二人同起同卧,和普通夫妻一样,感情甚笃。张皇后的娘家人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张皇后怜惜兄弟,纵容族人胡作非为,孝宗终其一生,都没有惩治张家人。

在孔皇后看来,夫妻一体,他们才是这世上最亲近的人,他应该向着皇后。

然而朱和昶现在是天子,而且是一个想有所作为的天子。

他愿意包容孔家人,可皇后是否愿意为他做出改变呢?

既然是帝后,那就得担负起帝后的责任。而不是一面享受身为帝后带来的特权,一面抱怨束缚太多,不能像普通人那样想说什么说什么。

陷害孔家的人未必真的想要杀死云哥,他们两边挑拨,加以利用,一边在孔皇后耳边煽风点火,挑起孔皇后对云哥的憎恶,一边接近宫外的孔家人,不费吹灰之力,就把长乐侯给带进坑里了。

不论他们成功与否,朱和昶都不可能再像以前那样对待孔皇后。

“这件事你不必管,朕会处理好。”

朱和昶站起来,风从荷池吹过来,衣袍猎猎。昔日天真的面孔一日比一日深邃,举止间,尽显君王威仪。

“皇后,你如今是双身子,好好养胎。至于宫中庶务,先交给宫廷女官料理。”

他似叹非叹,转身离开。

孔皇后泪眼朦胧,望着他的背影,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

回到乾清宫后,朱和昶召见锦衣卫指挥使,命他从那个钟鼓司内官身上入手,查清坤宁宫到底有多少其他人的耳目。

趁这个机会,他要彻底肃清后宫不规矩的人。

指挥使应喏。

天气热,出去一趟,朱和昶衣衫尽湿,去净房沐浴,换了身绉纱圆领袍出来,躺在窗前凉榻上小憩。

吉祥跪在一边为他打扇。

朱和昶闭着眼睛问他:“你知道最让朕生气的是什么吗?”

吉祥低着头,不敢吭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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