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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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这里,九宁大概猜到发生了什么。

她脸上难掩惊诧之色,呆呆地看着周嘉行。

他从没有提过这样的事,书中也没有提及,他独行千里,送母亲黎娘的骨灰回乡安葬,潜伏周家为黎娘洗清骂名……从始至终,他没有抱怨过母亲黎娘一句。

一句都没有。

周嘉行轻描淡写道:“她试过很多办法,仆妇们或许是出于好心,或许就是想看笑话,教了她很多土法子。”

黎娘只是个小小的婢女,幼时被打败苏部的另一个部落掳走,沦为奴隶,能懂多少东西呢?

她以为仆妇们是真心为她着想,又或者她实在没办法了,所以只能把每一个可能的法子都试一遍。

周嘉行记得她的每一次尝试。

因为这些尝试于他来说全是痛苦的记忆。

流产后,黎娘更加疯狂,更加急迫地想要让他得到周百药的疼爱。

她甚至拿烧得通红的铁钳烫他的头发,铁钳蹭过额头,擦下一块薄薄的肉皮。

他受不了那样的疼痛,挣扎的时候,额上被烫伤了一大块。

疤痕就是这么留下的。

黎娘清醒过来后,抱着他哭,眼泪一颗颗落到他的伤口上。

很疼。

周嘉行痛得晕了过去。

等他醒来时,发现母亲还在哭。

他忍着疼推开黎娘,找外面看守院子的仆妇讨来药膏给自己抹上。

后来他发起烧,躺在床上,一阵阵发抖。

他病了一段时间。

可能是几天,也可能是一个月,他记不清了。

只记得那些天自己躺在床上,吃什么都吐,连水都喝不进。窗户一直紧闭着,从早到晚。屋外有麻雀叽叽喳喳的叫声,明亮的光线透过窗扉照进屋,空气里的颗粒灰尘颗颗分明,外面一直是晴好天气。周家小郎君们在一墙之隔的庭院里玩耍,笑闹声时断时续。偶尔传来大郎周嘉言数落三郎周嘉暄的声音,兄弟俩为了能不能瞒着教书先生摘还没成熟的果子小声地吵嘴。大郎恶声恶气,非要摘果子玩,三郎奶声奶气地引经据典劝阻他。不一会儿兄弟俩可能又和好了,支使仆役们陪他们俩一起踢球玩。

周嘉行大病了一场。

期间周百药问都没问一声,只有崔氏身边的仆妇过来看他。

据说听完仆妇的回禀之后,崔氏只说了两个字:

“作孽。”

周嘉行熬了过来。

再后来,他病好了些,能够出去晒太阳。

黎娘要抱他出去。

他推开黎娘的手,一步一步走到门外,仰起脸,看到一群又圆又肥的小鸟从树丛里钻出来,啾啾叫着拍翅飞上树梢。

“阿娘,我们走吧。离开周家,我养活你。”

他站在廊下,瘦瘦小小的身子还没有栏杆高,望着一碧如洗的天空,一字字道。

黎娘愣了片刻,背抵着墙,失声痛哭。

她害怕离开,拒绝离开。后来,不得不离开。

离开周家的生活依旧坎坷,但母子俩相依为命,过得很自在。

黎娘病逝前的那段日子,经常拉着周嘉行的手,目光有疼惜,怜爱、不舍,还有愧疚。

“摩奴,阿娘对不起你……”

周嘉行手里端着碗,喂黎娘喝下参汤。

……

黑魆魆的大帐里,周嘉行回忆完往事,沉默下来。

九宁眼眶有些发烫,掩饰性地扭开脸。

“二哥……”她低头,擦擦鼻尖,“以前的你……有没有怪过你母亲?”

周嘉行摇摇头。

“没有。”

他神色如常,抬手整理了一下发冠,道:“这不能怪她,她没有选择……她没有准备好做一个母亲。”

黎娘从没想过会孕育他,还要抚养他。她想出那样的办法,只是想让他获得父族的承认。

他年纪小,没法反抗那时的周百药。

于是他带着母亲离开,靠自己的双手养活母子。

离开后,黎娘自由了,解脱了,再不会哭哭啼啼、抓着他问为什么他要长得像自己,不会逼他喝难喝的药。

她会笑着帮他梳头发,用零碎的布头给他裁新衣裳,倚在门口翘首以盼,等着外出做活的他归家。

周嘉行知道,黎娘很努力地在做一个好母亲。

他们和解了。

……

九宁抬起头,看着周嘉行,心潮起伏,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周嘉行凝望着她。

“九宁。”

听他哑着嗓子叫自己的名字,九宁没来由一阵心慌,然后是疑惑。

叫她干什么?

黎娘的事……和她有什么关系?

周嘉行伸手,拂开那碗早就冷透的茶。

九宁一脸莫名,下意识盯着他的手看。

他身形高挑,肩宽手长,手掌宽大,手背青筋分明。

这双手曾一次次按在她手背上,教她练习正确的拉弓姿势。

她熟悉这双手,知道他平时思考时喜欢勾着手指,知道他写字时会不自觉用指关节勾笔,知道他指节哪里结有薄茧,还知道他掌心有一道细细的疤痕。

现在,这双她熟悉的手慢慢朝她靠过来,忽然抬起,捏住她下巴。

冰凉的指尖温柔地摩挲她的脸颊。

仿佛有雷声在耳畔炸响。

九宁震惊了。

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自己完全不认识眼前的周嘉行。

洪流卷起数丈高的浪涛,汹涌而下,铺天盖地,裹挟着万钧之势,直要将她吞噬其中。

全身肌肤炸起细密的鸡皮疙瘩。

她立刻推开周嘉行的胳膊,想往后退。

“别动。”

周嘉行抬起她下巴,声音就在她耳边萦绕。

“从有了这块伤疤后,我就明白,我只能靠我自己,我要活下去,我要离开周家,我想要什么,不能等着别人来施舍我,可怜我……我得自己去争取。我没法选择自己的父亲和母亲,那不要紧,以后,我身边的人,由我自己来选定。”

而他选定的人,必须彻彻底底、完完全全属于他。

不管是什么身份。

九宁在意他。

这让他身心愉悦,只是重温这个念头,就忍不住想微笑。

但这还不够。

远远不够。

她还有很多秘密,她可以干干脆脆地离开周家,离开周都督和周嘉暄,将来也会毫不留情地离开他。

那怎么行?

他要她留下来,留在自己身边。

“九宁,听懂了吗?”

他捏着她下巴,柔声问。

九宁不受控制地战栗起来。

为周嘉行话语中冷静得过分的温和。

她眼睫低垂,牙关紧咬,微微轻颤。

就在她以为自己的坦诚唤回一个正常的周嘉行时,冰冷的现实像一个冷冷的巴掌抽过来,打得她脑袋发懵。

周嘉行他更不正常了!

长安大乱那天晚上他说的话再一次浮上她心头。

“你有很多不能说的秘密……你接近我另有目的……你的那些奇奇怪怪的举动,我不会追问,也不需要你对我坦白。待在我身边,想要什么,如实告诉我,我会保护你,随你想去什么地方,想当什么人。没有人欺负你,利用你,拿你去交换什么……你只需要做你自己……”

“不过……不要再骗我了。”

九宁脑子里嗡嗡响了起来。

像是被扔进一个不停打转的大滚筒里,天旋地转,头晕眼花。

她挥开周嘉行的手,捂着脑袋,冷汗涔涔。

以为她想假装头疼好逃避自己的问题,周嘉行没有让开,再次捏住她下巴,强迫她抬起头。

下一刻,他脸色骤变。

“又头疼了?”

他立即松开手,扶住她。

刚才的气势顿时没了,竟有点手忙脚乱。

九宁双眸紧闭,不想理他。

周嘉行皱眉,一只手绕过她肩膀,另一只伸到她腿弯处,抱起她。

坚实的胳膊环住自己,温暖的胸膛靠了过来,头疼仿佛好了些,九宁心里还是想抗拒,但脸却下意识贴着他轻轻蹭了两下。

“阿兄……”

她喃喃道。

周嘉行垂眸,看她一眼。

她紧紧抓着他的衣襟,双眉紧蹙,眼睫颤动。

周嘉行扬声唤怀朗去请医士,抱紧九宁,送她到床上,给她盖好被褥,坐到床边,俯身,手指轻轻为她按揉太阳穴的位置。

三更半夜,医士睡得正香,忽然被几个亲随拍醒揪起,半抬半拖着拉到大帐里,还没动怒,看到床边周嘉行神色凝重的脸,一肚子火气顿时烟消云散。

“这就奇了。”给九宁诊过脉后,他眉头深锁,“不像是头风症犯了。”

周嘉行:“再看看。”

医士应喏,片刻后,还是摇头:“从脉象上看,无碍。”

周嘉行示意怀朗把刚刚燃起的灯烛凑近些,细看九宁的脸色。

她蜷缩着侧身而睡,眉心微微皱着,眼皮低垂,脸色不像刚才那么惨白,已经睡着了。

这次她的头疼来得快,去得也快。

医士刚才和几个亲随八卦了几句,知道方才两人起了冲突,想起最近的传闻,都说九娘和郞主闹别扭了……

斟酌了一会儿,慢慢道:“这病不易动怒,怒则急火攻心,可能就会头疼。”

语气里有淡淡的责怪。

医者父母心,何况九宁又是个年纪轻轻的娇美小娘子,生得标致,雪肤花貌,容光慑人,而周嘉行年长,医士不由自主就偏心九宁,他认为肯定是周嘉行把九宁气成这样的。

事实好像也差不多。

周嘉行没说什么,轻轻唔了声,挥挥手。

“都出去。”

怀朗几人出了大帐,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

“这下子九娘真要成宝贝了……你看到刚才郞主的脸色没?”亲随中的一人缩了缩肩膀,“以后谁敢惹九娘生气,害她犯头疼,就等着挨棍子罢!”

“挨棍子有什么怕的?别挨刀就行!”

怀朗眼皮抽了抽:挨棍子?

等九宁醒转,头一个要挨棍子的,只怕是郞主自己吧……

……

北方千里冰封,银装素裹。

在南方,即使是隆冬时节,冰天雪地的皑皑积雪下,依旧时不时冒出一丛丛俏皮的绿。

那是四季常青的松竹。

冬天,它们被层层白雪覆盖。

等到春暖花开时节,积雪融化,山间又是一片深浅浓淡的绿浪翻涌。

当大雪依然扑簌扑簌飘落时,一封紧急战报送抵嵯峨山营地。

契丹军采纳投降的汉臣的建议攻城,接连夺下数座重镇,本该坚守北面的一路大军不战自溃,其他两路先锋军士气大受打击。

该周嘉行出兵了。

与此同时,一封以飞白书写就的亲笔书信辗转数千里,终于抵达它的目的地。

书童捏着信走进书房,对窗下伏案书写的青年行礼:“三郎,信是从长安方向寄过来的,不晓得送它的人用了什么办法,竟然能越过鄂州封锁把信送进来。”

屋外淅淅沥沥的雨声中,青年抬起头,眉眼温润。

他接过信,拆开。

刚看到第一排字迹,手指便蓦地收紧。

第96章

前世。

阴雨连绵。

屋内,锅中茶汤滚沸,浮起珍珠似的小细泡。屋外雨声若有若无,细密雨水凝结成豆大的雨滴,顺着青瓦坠下,吧嗒一声,在石阶前迸裂成无数颗细小的水珠。

九宁觉得有点燥热,推开身上盖的杏子红花开富贵锦被,坐了起来,揉揉眉心。

“做噩梦了?”

一碗热茶送到她跟前。

她似乎和煮茶的人很熟悉,下意识接过茶,眼帘抬起,目光落到对方脸上。

男人垂眸望着她,眼神很专注。

九宁心里一惊,手颤了一下,茶碗轻晃。

对方轻笑,扶住她的手臂,矮身坐到床边,一手绕到她背后,虚虚环抱着她:“怎么,噩梦还没醒?”

九宁警惕地崩紧了脊背,抿一口撒了细盐的姜茶,“我怎么会在这儿?”

“你忘了?”

男人脸色微微一沉。

忘了什么?

九宁茫然了片刻,放下茶碗,抬头,仔细审视男人。

男人胡子拉碴,眼圈淡淡一层青黑,身上衣裳虽然整整齐齐、体体面面,可没戴头冠,鬓发松散,神情疲惫,茶香也掩不住他一身酸臭的血腥气。

刚刚盘腿坐在簟席上煮茶的闲适气度,仿佛是她的错觉。

九宁想起来了,他们刚刚被一批杀手追杀。

他的部下很忠心,拼死赶来救他。

她原本是来刺杀他的,但被其他杀手当成劫狱的人,几帮人马在狭小的地牢混战,对方放出毒箭……杀来杀去,满地尸首。

后来九宁根本分不清眼前的人是敌是友,糊里糊涂中被男人和他的部下带了出来。

他们逃了几天,最后逃到这间宅子里,他的部下要送他离开京城,在他的带领下起事,推翻软弱的朝廷,他拒绝了。

无论部下怎么苦劝,他坚持自己的决定。

部下们哭着跪了一地,痛斥朝中奸臣当道,君王昏聩,国将不国。

说到激动处,一拳砸在地上,鲜血染红砖地。

男人坚如磐石,不为所动。

九宁受了点轻伤,冷眼看着那些部下跪在他身后求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昏睡了过去。

模糊记得昏睡前她拒绝和男人同行,男人二话不说,直接扛起她就走。

她觉得头疼,飞快环顾一周,看到自己的靴子放在屏风那儿,掀开被子。

一双手按在她肩膀上,制止她的动作。

“别动。”

男人长腿往上一勾,压住被角,不让她动弹,然后整个人往后仰靠在床栏上,挡住她下床的去路。

九宁握拳,很想对着他脸上那道疤再砍一下。

男人似乎完全没看懂她的敌意,忽然问:“你这几天经常头疼,是不是有什么顽疾?”

九宁没好气地否认:“没有!”

她身体好得很!虽然没法和他们这些习武之人比较,至少也健健康康,不然她也不能风里来雨里去,从江南一直追到漠北。

这几天忽然闹头疼,都是被他给气的。

男人笑了一下。

“那就好。”

语调温和,发自内心地感到欣喜。她年纪不大,落下顽疾可不好。

九宁一怔。

男人迎着她呆愣的目光,无奈地叹口气,抬起手,手指轻轻抚过她发鬓。

看着娇滴滴的,心肠居然这么硬。

对那些游手好闲的小弟那么好,对他就这么绝情。

真是……铁石心肠啊……

所以,他不容许她身边有其他人。

一个都不行。

男人的手指碰到自己的头发,一种怪异的感觉浮上心头。九宁先是僵住,然后瑟缩了一下,浑身别扭。

她皱起眉。

不等她开口骂人,男人已经收回手指。

他扭头,看着屋外绵绵的细雨,“你看,外面在落雨,北边难得看到这种毛毛细雨,像不像我们第一次见的时候?”

九宁眨眨眼睛。

她早忘了第一次遇到男人时是什么场景了。

男人没有回头,但猜得出她脸上现在肯定没有一丝触动。

一般的小娘子在她这个年纪,早就嫁人生子了,就是再迟钝,也该情窦初开,她却懵里懵懂,好像一点感觉都没有。

明明其他事情很快就能领会,唯独不懂这些。

哪怕把心剖开给她看,她可能也无动于衷,只会皱着眉问:“你是不是疯了?”

难怪老人总说一物降一物。

这辈子他天不怕地不怕,敢和金銮殿的那位争一个脸红脖子粗,偏偏遇上她这么个不开窍的小东西……

男人嘴角微微一勾,转过脸来,看着九宁的眼睛。

“第一次见的时候,我坐在船里,你挑开乌篷船的帘子走进来……”男人笑了一下,目光灼热,“你穿了件黄袄子,柳绿棉裙,头发很黑,梳得齐齐整整,戴珍珠发箍,腕上还戴了金丝镯,神气十足,小小年纪,非要老气横秋地和船夫说话……你猜我当时在想什么?”

九宁说不清他的眼神里到底有什么,总之,她手脚僵直,一阵毛骨悚然。

听他说起,她记起来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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