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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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49.第749章 条件

夜深人静,正是做坏事的好时机。

谦阳帝姬给自己斟了一杯茶,再给对面斟了一杯茶,然后对着空空如也的位子做了个“请”的姿势,说道:“既然来了,那便坐下喝一杯茶如何?”

白影闪过,何蓑衣瞬间便到了她面前,一撩袍子,端然入座:“说。”

谦阳帝姬惊讶于他的速度,更是惊讶于他长相之俊美讨喜:“没想到你是这个样子的。”

何蓑衣讽刺地勾起唇角:“没见过男人么?”

谦阳帝姬鄙夷地道:“你以为我是那种没见识的庸脂俗粉?男人于我,不过是一具臭皮囊而已。”

何蓑衣笑了起来,这句话就和那些高僧所说,漂亮的女人都是红粉骷髅一样的。这老妖婆,果然是百炼成钢了。

谦阳帝姬自觉和何蓑衣这样的邪魔外道没有什么好说的,直入主题:“我知道你自来爱慕你的师妹,但是她一点都不爱你,眼里心里只有东方重华。”

何蓑衣眸色森寒:“和你有关?”

谦阳帝姬笑道:“相信你也知道,她很快就是郦国的皇后了,郦国皇帝派了使臣去南方采买珍珠丝缎木料,又广招天下名匠,入宫为她织造皇后礼服,修建宫殿,郦国的礼部也早就筹备起来了,相信这会是一场盛大的典礼。”

何蓑衣面无表情,无动于衷。

谦阳帝姬拿不准他会是什么态度,重重地敲了一下桌子,说道:“这是你最后的机会,你真的不和我们一起么?”

“但凡做生意,总要拿出诚意和本钱,你就靠两张嘴皮子,让我怎么和你谈。”何蓑衣终于多说了几句话。

谦阳帝姬蹙了眉头,缓缓道:“皇长子是端仁和她的侍卫长许及之的私生子,这够不够?”

“不够。”何蓑衣很是瞧不起的样子:“就算爆出来,得到好处的也只有你和东岭人。”

谦阳帝姬犹豫了很久,才又轻声道:“那么,再加一个,东方重华继位的身份不合法呢?作为交换,将来圣女宫和东岭,会成为昆仑殿在郦国发展的有力支持。”

何蓑衣挑了挑眉,很是意外的样子,却没有表态可以还是不可以。

谦阳帝姬道:“我知道你已经没有办法了,就连父仇、无子、亲情,都不能分开他们,你还有什么办法呢?山穷水尽的人,要么就是不择手段,要么就是屈从命运,怎么看,你都不像是愿意忍气吞声的人啊。”

何蓑衣将茶盏端起来,缓缓将里头的水泼洒在地上,丹迪道:“成交。但是我有条件,不能伤害钟唯唯姐弟俩,一丝一毫都不能,否则,我们不死不休。”

谦阳帝姬笑了:“那是自然!”

何蓑衣笑笑,起身飘然而去。

谦阳帝姬收了笑容,嫌弃地将他用过的茶盏扔到地上摔成齑粉。

她的侍从女官悄声道:“殿下,真的要和邪魔联手么?”

谦阳帝姬冷冷地斜睨了她一眼:“你质疑我?”

侍从女官连忙垂下眼,往后退了一步:“奴婢不敢。”

“你记住,永远不可以怀疑我对东岭的忠诚和消灭邪魔外道的决心。今晚的事情,尤其我开出的第三个条件,不许你和任何人提起,记住,是任何人,尤其是保平郡王。”

谦阳帝姬再将自己的那一只茶盏扔到地上,倘若这个计划成功,郦国就会陷入混乱,不管是真宗第三子成功上位,还是东方重华坐稳帝位,都很有必要扶持昆仑殿这根搅屎棍搞点破坏,这样,东岭才有机会。

清脆的鸟叫吵醒了又又,他睁开眼睛,看到身旁沉睡的钟唯唯,突然觉得很开心,他像小狗一样地从被窝里拱过去,趴到钟唯唯身边,贴着她睡觉。

钟唯唯立刻就醒了,她睡眼朦胧地和又又打招呼:“早呀,小哭猫。”

又又想起昨夜的嚎啕大哭,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唯姨不要笑我,人家还小嘛。”

钟唯唯爱怜地摸摸他的头,道:“你长大啦,躺在床上很长一个。”

没有点破之前,她没意识到。现在看来,又又眉眼渐开,越来越像许家人,难怪她当初在九君城时,总觉得许翰有点眼熟呢。

现在想来,其实是爷孙俩身上那种许家人的姿态吧,血脉传承真的是一件很奇妙的事。

钟唯唯忍不住将手放在小腹上,这个小东西,安安静静的,也不知道是男还是女。

又又小心翼翼地把手放在她的小腹上,期待而慎重:“我可以摸一下吗?”

钟唯唯失笑:“想摸就摸吧,不过现在他还太小,你什么都摸不到的。”

又又轻巧地摸了一下下,就缩回了手,小狗一样地嗅着钟唯唯身上的味道,低声说:“唯姨,你不会因为我想阿娘而生气的吧?”

钟唯唯道:“不会啊,每个人都会想念自己的父母,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了。不过唯姨希望你像昨天一样,不管想什么,都和唯姨说才好呢。”

又又高兴起来:“唯姨,我虽然想念阿娘,但在我心里,阿娘并不能和你比的,我是你养大的。”

真是一个小傻瓜。钟唯唯懂得又又的意思,他是想说,生恩不及养恩大,人的感情都是一朝一夕相处出来的,再怎么思念生母,也不过是个陌生人而已,但是亲生父母这种感情,是不能替代的。

钟唯唯轻声告诫他:“昨天晚上你也听你父皇说了,你的生母并没有对不起你的意思,她是很爱你的,你怪谁都不能怪她。刚才你说的话,不要说给别人听。”

她怕又又无意中说给端仁知道,端仁一定会难过得要死的。

又又和她拉钩:“好,这是我们俩的秘密。”

他很认真地和钟唯唯商量:“苏翰林很擅长绘画下棋,我想和他学,又怕阿爹说我不务正业,唯姨能帮我说说吗?”

钟唯唯问道:“好端端的,怎会突然想起这个来?”

重华说过,不教授又又帝王之术,琴棋书画是必修之课,又又要学,那是很自然的事,这样郑重的提起,说明不是随便学学。

☆、750.第750章 无常是谁(1)

又又不好意思地道:“是端仁姑姑让我这样做的。她说我有这方面的天赋,而且还很喜欢,应该好好学学,人生难得有自己喜欢的事,有机会去做就一定不能错过。”

端仁这是在默默无声地为孩子的将来打算,毕竟皇长子这个身份实在是太敏感尴尬了。倘若又又是一个爱好书画,无心于政事的王爷,加上母不详,那又是另一说。

端仁真的是少有的睿智之人。

钟唯唯同意了又又的要求:“没问题,我会告诉你父皇。”

至于苏琼那个想要“重新回到陛下身边做起居郎”的愿望,恐怕她是不能和重华提了,起居郎哪里有什么空教孩子呢。

刚给又又收拾好,青姑姑就进来禀告:“阿彩郡主来了。”

阿彩进来,先给钟唯唯行礼问安,再关切地问又又:“你还好么?能不能去上学?咱们俩一起去。”

虽然阿彩没有提,但钟唯唯知道,端仁这是不放心又又,却又碍于身份不能亲自过来,所以特意派了阿彩过来,如此才显得合情合理。

当真是煞费苦心,钟唯唯就叮嘱又又道:“你的小舅舅今天要针灸,我得去盯着,然后要去司茶署打理一下政务,会回来得很晚,你下学后就跟着阿彩姐姐一起去姑姑那里吃饭吧。功课也让姑姑给你检查了。”

又又没多想,高高兴兴地和阿彩牵着手走了,倒是阿彩临走前悄悄看了钟唯唯一眼,见她看过来就又匆忙垂了眼。

钟唯唯知道重华昨夜又是一夜没睡,就让人准备了清淡爽口的粥品亲自送过去。

重华看上去很疲惫,但仍然对她露出和气体贴的微笑:“昨夜睡得可好?”

钟唯唯严肃地道:“不好,心里一直挂着你,做梦都梦见你。”

重华果然被她逗得笑了:“梦见我什么呢?”

钟唯唯严肃地说:“梦见你不正经。”

重华这回是真的笑了,点点她的鼻头:“调皮!”

钟唯唯托着腮看他吃东西:“我还没说完呢,梦见你长期不肯好好睡觉休息,结果在不正经的时候不得不正经了。”

“噗……”重华差点喷了,不正经的时候不得不正经,那不就是说他不行了吗?

他皱起眉头:“你还真敢说!那是谁倒霉呢?”

钟唯唯摊摊手,无奈地道:“当然是我倒霉了,所以梦里我很着急,醒来以后也很着急,赶紧跑来看看,毕竟我还年轻呢。”

重华沉默了一会儿,低声道:“放心吧,我懂,以后不会这样熬了。”

她是想告诉他,不管多么着急,天大的事,也要爱惜自己,不然没命消受,又有什么意思?

钟唯唯就不再说话,安静地等他吃好了饭,让人收拾妥当,才说自己要出门:“司茶署里一定已经乱成一锅粥了,眼看着又要摘秋茶了,得拿小鞭子抽抽那些懒家伙,让他们把差事办好。”

重华有点担心:“你的身体……”

钟唯唯比了个自己很强壮的姿势给他看:“放心吧,这两天都没怎么吐了。我累了就会自己找地方歇息的,绝不会委屈我自己。”

这一点重华绝对相信,看她那么喜欢这个孩子,他让她早去早回,冷不防钟唯唯问他:“需要我做什么么?之前我曾让人去找我们家的老仆,但是这好几天了,也没消息传来。”

没有消息,就不能确定李尚究竟是不是那个人。

重华心里已经有了计较:“不管是不是,这个人,我都不想要他再回去。”

钟唯唯就不再多问,径直出宫去办事了。

重华坐着想了一会儿心事,让李安仁:“去把苟老五带来。”

钟唯唯所说的那个故事,她不太清楚里面的人是指的谁,他却是一听就明白的。

所谓的阎王,就是指他的祖父神宗;

勾魂的无常,指的则是这位在诏狱里关了很多年的前十三卫首领苟老五;

而那位重臣,则是钟唯唯的父亲,时任大司茶秋泽。

因为苟老五的心软,真宗第三子得以活命,原本神宗要取苟老五的命,但是因为他劳苦功高,又极有知道这个孩子的下落,因此神宗只是把他关押起来,希望有一天能够撬开他的嘴。

至于为什么神宗没有找秋泽的麻烦,重华就猜不到了。

也许是因为郦国缺不得秋泽,毕竟那时秋泽在斗茶大会上经常都能战胜东岭人,是不可或缺的人物,人品又很端正,卷入这种事绝对是莫大的损失。

若能从苟老五嘴里知道孩子的下落,悄悄处理干净,就全然不必惊动秋泽了。

有时候,君主必须要做很多见不得人的事,却也是不希望臣子知道的,因为这会有损君主英明神武的公正形象。

重华想到这里,心情由不得的多了几分沉重。

祖父是这样,那么向来和气亲切的皇父呢?他是不是一直都表里如一?对秋泽这件事,以及那个对继承权造成威胁的孩子,他若是知道了,又会怎么办?

“陛下,苟老五来了。”李安仁把人带进来,就识趣地退了出去,牢牢守在门外。

人高马大的苟老五,低着头跪伏在地上,一副老实巴交的服帖样子,他身上穿着崭新的御林军普通士兵服饰,大小合身,倒是比那天晚上看着顺眼多了。

重华给了他一个下马威,并没有立刻搭理他,而是让他跪着,自己慢条斯理地处理奏折。直到半个时辰之后,才淡淡地道:“起来吧。”

苟老五毕恭毕敬地再次拜了三拜,这才站起身来,也不敢多问,垂着头等问话。

重华笑了起来:“朕记得,初次在诏狱里见到你,你可不是这个样子,张狂得很,对朕也是一副长辈提点小辈的语气,这会儿怎么回事?”

苟老五沉声道:“陛下威严太盛,罪臣深惧之!”

“放屁!”重华暴喝一声,将手边的玉石镇纸朝苟老五狠劲砸去。

他扔的角度刁,恰恰对着苟老五的额头,只要被砸中,必然是头破血流,乃至于送命。

☆、751.第751章 无常是谁(2)

人只有在要命的危急时刻,才会暴露出最真实的想法。

重华就想看看,这一镇纸砸下去,苟老五会怎么选择。

苟老五敏捷无比地躲开了重华扔过来的镇纸,毕竟他若是想死,早就死在诏狱里了,熬了这么久,可不是留着给重华砸死的。

重华面无表情地盯着他,他也立刻敏捷地再次跪下了,声音闷闷的:“请陛下恕罪。”

重华过了一会儿才淡淡地道:“我要知道当年的事情,你若想活就说,若是不想活,那就随意吧。”

苟老五委屈地道:“可是陛下曾经许诺,我救了大司茶两回,想要什么赏赐都可以。”

重华从鼻孔里轻嗤了一声:“你救她,是因为朕吗?是因为你心里有愧吧?朕说过的话仍然有用,但不包括这件事。”

所以他就是必须说了。

苟老五还在犹豫,重华再次催促他:“因为你一时心软,害死了秋泽一家子,毁了一辈子,现在你还要遵守那个狗屁不通的誓言,然后再害死秋袤和秋茗吗?这把椅子不是谁的,能者居之!朕已经坐在这把椅子上,并且把这个国家照顾得很好,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重华的声音并不高,不疾不徐,神色也不见严厉,但是苟老五知道,他说的都是对的,而且自己如果不配合,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杀死自己。

苟老五敛了神色,重重叩了一个头,沉声道:“那个孩子,被送去东岭,南方有木,他五行缺木,因此秋泽将他送去了南方,交给了一户姓氏里有木字的人家抚养。关于这个孩子的事,罪臣就只知道这么多。”

南方有木,五行缺木,所以送去了南方,交给了一户姓氏里有木字的人家抚养,东岭就在南方,“李”字里就有一个木字,哈,重华冷笑了一声,还真是巧合。

“那么,秋泽到底是怎么死的呢?你在诏狱里提醒朕,不要深究,没什么好处,现在,朕想知道这一切的始末。”重华再不能忍了,今天钟唯唯不在宫中,他正好来办这件事。

苟老五很感叹:“是真宗杀死的,但是也有……”他顿了顿,压低声音:“也有先帝的推手。”

当年,秋泽答应了真宗的请求,保下了那个孩子,在苟老五的帮助下,把那个孩子送去了东岭。

神宗对此心知肚明,一边派人寻找孩子的下落,一边继续优待秋泽,因为秋泽是国之利器,是压制东岭的重要人物。

后来换了真宗上位,这件事就瞒不住了,永帝一直没找到那个孩子,又不能眼睁睁看着这个孩子突然冒出来,打乱这一切计划,所以,秋泽只剩下死路一条。

只有秋泽和有关的人死了,那个孩子才不为人所知,真宗无后,永帝才能兄终弟及,继位得理所当然,所以就有了那一场大灾难。

就算永帝没有亲自出手,推波助澜,设陷阱都是做了的。

因此,何蓑衣、吕若素、韦太后、太奉衣等人所言并非完全是假……重华虽然早在昨夜就已经拼凑出了整件事情的真相,到了真正面对的这一刻,他还是忍不住有些沮丧。

“这件事情,到此为止吧,你应该懂得,什么话该说,什么不该说。”他沉吟片刻,望向苟老五,“关了这么多年,你见过的重犯也不少了,什么是对,什么是错,想必你心里也有数了吧。”

他目光里包含的内容太多太重,苟老五这样血雨腥风里走出来的人也情不自禁地瑟缩了一下,生出了臣服之心。

苟老五五体投地,诚恳地道:“罪臣坐了这么多年的牢,并不想像俗夫一样死去,也不想留存于世间吃白食,若是陛下相信,请让罪臣为您赴死。若您不信,请赐罪臣一死。”

重华沉默地注视了他片刻,起身,缓步从容,立于他面前,将手放在他的头顶,沉声道:“朕恕你无罪,封你为御前侍卫,朝夕伴驾,护卫皇宫。”

苟老五不敢置信,愣愣地抬头看向重华,良久,眼里微有泪光:“神宗不曾杀我,先帝也不曾杀我,您也不杀我,全都是因为我之前有些许功劳,您放心,以后苟老五这条命便是您的。”

重华满意地笑了:“若是那个孩子出现在你面前,你会如何?”

苟老五不眨眼地道:“那个孩子已经死了,因其不祥,罪臣奉神宗之命亲手所杀,所有以其名出现者,俱是冒名以及居心叵测之徒,罪臣当亲手将其毙于掌下,不死不休。”

重华颔首:“张翼,出来见见你这位老前辈。”

张翼无声无息地出现,上前与苟老五行礼寒暄,又向四周喊了一声:“你们几个也出来吧。”

八个暗卫从不同的方向出现,对着苟老五行了一礼,便又悄无声息地消失不见。

苟老五的瞳孔缩了一下,皇帝陛下看起来像是对他很客气,实际是警告他,若他有什么不轨之心,立刻就能将他弄成齑粉。

皇帝陛下不是面粉捏的,从神宗皇帝布局开始,牺牲了两代帝王,终于养出了这么一个皇帝,如若不出意外,郦国中兴是一定的了。

苟老五不但没有生气,反而真的高兴起来,兴高采烈地退下去了。

重华半闭了眼睛,修长的手指在紫檀木案上有规律地敲击着,死人才不会作乱,李尚必须死,但是得找一个合适的借口和机会。

立后大典上,他和钟唯唯的大婚之夜,正是一个很好的机会。

堵不如疏,给那些蠢蠢欲动的人留一个口子,让他们乱起来,他再趁机把人除去,真是再好也不过。

他叫人进来:“传旨,因着谦阳圣女救治了大司茶的胞弟,特许东岭人在京城之中自由活动。”

这就意味着,李尚和真堇帝姬再也不用被关起来了,他们可以在京城的范围里想去哪里就去哪里,他倒要看看,李尚想做什么。

旨意很快传下去,彼时谦阳帝姬刚把银针从秋袤的穴位中取出来,闻言微微一愣,随即道:“既然贵国陛下如此有礼,本宫也不能白占便宜,这便再给令弟开一副药吧。”

☆、752.第752章 可疑

钟唯唯微笑着谢了谦阳帝姬,心里知道重华这是已经有了决断。

秋袤用针之后需要静养,钟唯唯就去了司茶署,果然司茶署里堆了无数的事情,寒云已殁,陈少明重伤,几个属官虽然很勤勉的办事,始终不能代替主官。

她坐下来,雷厉风行地把最急的事情处理好,一连发了几道命令和公文出去,不那么急的就慢慢处理。

做得差不多了,方健和董瑜一前一后地来了,带来的消息都差不多,秋氏当年的老仆竟然是一个都找不到了。发卖出去的要么就是死了,要么就是被卖去了偏远之地,杳无音信。

这也太过干净了些,就像是有心清扫干净一样,但是偏偏她和秋袤这两个人,不但顺利逃脱,还被钟南江找到并收养为徒,她甚至于还能回到京城,成为永帝的起居郎。

真是荒谬,钟唯唯暗自嗤笑了一声,问两个朋友:“你们对此有什么看法呢?”

方健和董瑜对视一眼,都没有说话,眼里表现出的神色却是一样的,钟唯唯一看就懂了,她没有再追问他们,而是抬眼看向窗外。

司茶署算是郦国所有的官署中最雅致的,春有春花烂漫,夏有翠竹芭蕉,秋有枫叶,冬有梅花。

作为主官,她窗外的风景是最好的,赏心悦目,移步易景。

“小钟,事情已经过去了,死去的人也不能再活过来,你不要再追究了,行么?”方健小心翼翼地说道。

董瑜犹豫了一下,也道:“陛下是个好皇帝,先帝也不差,当然了……”他打了个哈哈,“你父亲也是很好的人,这中间大概是有什么不得已的缘由吧。”

钟唯唯扯起唇角笑笑:“我知道了,谢谢两位兄长,今日我事多,就不留你们了,改日再做东请你们一起坐坐。”

董瑜和方健告辞离去,钟唯唯低下头,继续做事。

有事做着,时间总是过得特别快,小棠来提醒她:“差不多该歇一歇了。”

她才发现已经到了申时末,按照规矩,官署里的人都该回家了,但是因为她在,所有人都不敢走,全都在干活儿。

那就走吧。反正事情一时半会儿也做不完,她肚子里还揣着一个小的,得替他着想。

钟唯唯爽快地放了公文:“走吧。”

小棠很是担忧地打量她,很担心她会因为那件事情烦恼,但是钟唯唯神色镇定,并没有露出任何不高兴的样子来。

“放心吧,我早就已经想好要怎么做了。”钟唯唯上车时,眼角瞟到了一个人,李尚独自站在官署外的街角处,带着一点痞笑冲她招手。

这个人,真不知道是傻大胆还是太有自信、太狡猾,觉得就算是在郦国的京城,也没人能把他怎么样。

钟唯唯没有理他,自顾自地上了车。

马车从李尚的身前驶过,李尚靠在墙上,笑容不改,一直盯着车里的钟唯唯看——隔着细纱帘幕,可以看到她的剪影,虽然看得不怎么清晰,却可以看到她紧抿的嘴唇和绷得紧紧的下颌。

“郡王爷,该回去了。”一个仆役模样的人毕恭毕敬地提醒李尚。

李尚收了笑容,眼里闪过一丝阴狠,转过身往外城走去。此时夕阳未下,炎热依旧,仆役走得满头满脸的汗,他却没有什么汗水,清凉得很的样子。

他走到被烧毁的大司茶府外,站着看了很久,想要进去时被人拦住了,就算是被烧毁了的大司茶府,也是不许人随便进去逛的。

仆役上前塞了很多钱,又说了很多好话,表示自己的主人只是想要看看这个闻名遐迩的地方,并没有其他意思。

看门的人这才狐疑地放他们进去,并且只给半个时辰,若是他们到时候不出来,就要报官,把他们当成小偷盗贼看待。

李尚恍若未闻,提步进了大司茶府。

他到郦国之后,从未来过大司茶府,却是轻车熟路,径直走到主院里去了。

他站在那间完好的屋子前面看了很久,不顾仆役的拦阻,走到里面去细细地看了家具陈设,又在床前立了很久,然后叹了一口气,转身走出去了。

他问跟进来的看门人:“大司茶是住在哪里的?”

看门人答不出来,因为钟唯唯就没在里面住过一天。

李尚笑了一下,立刻明白了,他毫不留恋地往外走,又去了满地狼藉的芳荼馆。

芳荼馆在之前的动乱里被完全毁掉,这些天工匠们一直在清理准备重建,他顺畅无比地走进去,和干活的工匠们交谈了很久,用的是最纯正的郦国官话。

傍晚的时候,他去了谦阳帝姬居住的地方,在那里和谦阳帝姬、真堇帝姬一起用晚饭,并且留下来过夜。

很快有人把这些消息传递到重华面前:“……去了司茶署,又去了大司茶府和芳荼馆,这会儿凑在谦阳帝姬的府邸里商量,要派人来询问陛下,到底需要什么条件,才肯释放他们回去。”

这些行为太可疑了。重华挥手让人退下,和一旁在听胭脂弹琴、进行胎教的钟唯唯说道:“你觉得什么条件比较好?”

钟唯唯耳朵在听胭脂弹琴,人却在走神,根本没听见他在说什么。

直到他问了第三遍,胭脂给她使眼色了,她才反应过来:“一个人至少值一座城池吧。”

“你真敢想。”重华笑了起来,他沉吟片刻,道:“也好,我想要他们的望川,我先要两座城池,然后讨价还价要一座,这样比较皆大欢喜。”

胭脂一曲已了,他让胭脂退下,和钟唯唯说了他的计划:“东岭人必然会从你或者秋袤那里下手,你找个机会,把我想要望川的消息透露给他们,然后我们一直拖,拖到立后大典那一天,给他们机会,让他们乱……”

他把手用力往下一挥。

钟唯唯道:“但立后大典不是需要筹备很久吗?我觉得拖不到那个时候。”

重华看向她的肚子:“我一直都有准备,不算仓促,若是这个孩子平安降生,我希望他是名正言顺的皇后之子。”

☆、753.第753章 为将来做准备

名正言顺的嫡子。

钟唯唯细品了一下这句话,郑重地点头应了。

天快黑时,端仁亲自送又又回来,二人手牵着手,表现得很亲密。

钟唯唯看到端仁和重华对了一下眼色,猜着姐弟二人是有话说,就主动说要去安排又又睡觉,把地方让给了他们。

又又一改昨天的沮丧不快乐,叽叽咕咕地和她讲学堂里的事情,说阿彩和她的堂兄打了一架,没打赢,被压在地上打,他就扑去上去帮忙了。

阿彩和她那些兄弟姐妹们的关系不大好,虽然年龄相当的几个都在学堂里一起上课,但是经常会怄气,打架倒是第一次。

钟唯唯好奇地问:“为什么会打架呢?”

又又很认真地说:“因为阿彩姐姐和胡贻孙说笑,她堂兄就上去骂她,说她将来是要做圣女的,不能和男人说笑交往,不然就要被火烧死,还会让家人、郦国蒙羞。阿彩姐姐就和他打起来了,我觉得他很无聊,所以也去揍他。”

钟唯唯微笑着问:“揍得好!那么你赢了吗?”

又又有些得意:“当然揍赢了,别看他比我们壮,比我们高,但真不是我们的对手,我才打了他一下,他就哭起来了。”

人家哪里是打不过他,分明是不敢招惹他。

钟唯唯摸摸他的头,无情地点破了:“他怕的是你阿爹,不是怕你,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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