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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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华不信,那等奸猾之人,怎么可能这么简单就死了,只是严令不许把这些细节传给钟唯唯知道而已。

但是经过这一系列捕杀行动,京城里明显是太平了很多,上下协力,共同应对吴王叛军以及东岭,雪停之后,蓝天白云,气温也在逐步上升。

重华便筹谋着要和钟唯唯一起去祭拜秋泽夫妇。

因为只是临时的墓葬,国家又正当战事,钟唯唯觉得不好大张旗鼓,就劝了重华,只是夫妻二人、以及秋袤,轻车简从,一起去了郊外。

她身怀有孕,不好赶路颠簸,当天夜里还是住在铁头寺。

清早起来,铁头寺云雾缭绕,她站在房门前看景,嗅到院角一缕幽香,却是腊梅花开了。

由不得地想起了何蓑衣,秋袤那时被害得神智不清,就是他在这铁头寺里,悄悄给秋袤喂了药。

便去摘了几枝腊梅,亲手供在佛前,也没什么多的愿望,不过是希望她所牵挂的人能够平安康健,希望何蓑衣和重华不要再互相厮杀,也希望腹中胎儿能平安降生,长大成人。

拜毕,重华走进来,陪她一起跪拜下去,虔诚地拜了三拜,奉上三炷香,念念有词。

吃过素斋之后回城,钟唯唯靠在重华怀中,悄声问他:“陛下求的什么?”

重华一笑:“求天下太平,求妻儿安好,求你我白头偕老,求亲人平安康健。”

钟唯唯轻笑:“好贪心。”

重华的指尖拂过她的脸颊,垂眸道:“真的贪心么?你求的什么?”

钟唯唯道:“也和你差不多。”

重华笑起来:“看来你我天生一对,都是贪心之人。”

他让人把车赶到兰江茶园去:“这个地方送给你之后还未来过吧?趁着这几日天气不错,没有闲杂琐事烦心,不如在此闲散几日,你看看茶务,散散心。”

他原意是觉着钟唯唯近来闷闷不乐,想让她轻松一下,谁知钟唯唯却当了真,才刚安置下来,就命人去把陈少明、简五、苏琼等人叫来。

她带着这些人在茶园里来回走动,查看土壤、看施肥情况、茶树萌芽情况,和陈少明等人嘀嘀咕咕地商量,来年的茶叶是否会丰收,又应该怎么卖才能卖出好价钱。

觉得不满足,又让人去把钦天监的人传来,要问来年的天气,问今年冬天的极寒气候是否会影响来年收成。

做完了这些,再和苏琼一起去看茶园里房屋,商量如何安置清退的宫人。

在兰江茶园住了三天,钟唯唯反倒比重华还要忙碌,精神和心情却是一天比一天好。

重华从她的眼里看到了久违的亮光和生气,也就没有管束她,只命太医每日平安脉早晚各请一次,又要小棠等人精心伺候。

回了京城之后,各宫要遣散的第一批宫人名册也出来了,宫中人心浮动,除却有家可回、想要回家的人十分高兴以外,那些上了年纪、或是不想出宫的,千方百计地找人说情。

她们不敢找钟唯唯,就拼命找交泰殿伺候的人,小棠等人烦不胜烦,简直不敢出门。

宫人见找不到关系,便在夜里整夜哭泣,有人把这件事报给重华知道,大意是皇后娘娘本意是好的,但未免太激进了些。

重华并不明着过问,只让人去把苏琼叫来仔细询问了一番,让苏琼仔细盯着,看钟唯唯要怎么做,若是需要帮忙,就悄悄来报。

若是顺当无碍,就按她的吩咐放开手脚去做;若是压不住了,也来报,该补救的他来补救。

苏琼得了吩咐,心里有了底,把吃奶的力气都使了出来,务必要帮着钟唯唯把这件事做好。

钟唯唯把这一批宫人召集起来,请他们吃饭,听他们诉说自己的苦楚,言明国家的难处,以及对他们将来的安排。

她陪着这些人从早坐到晚,大概是发现事情再无转圜,当天夜里宫中便没了哭声。

腊月十六,钦天监算出来的好日子,天空万里无云,一碧如洗,第一批被遣散的宫人领了赏后,在承天门外叩谢天恩,该回家的回家,该嫁人的嫁人。

至于那些年老体衰、无家可归的,则用车拉到了兰江茶园,学种茶、制茶,再在附近新开辟出来的桑园里种桑树,准备学着养蚕。

与之配套的是一系列完备的政策,活儿做得好的有奖励,可以领钱买房子买地,病了可以看大夫,确保老有所养,也可以互助,但有一条,不养懒人、闲人和挑事、犯罪之人。

☆、855.第855章 求和

昔年的探花郎苏琼领了差事后,吃住都在兰江茶园里,唯恐会把皇后娘娘的大事办砸,辜负了她的期望。

无数双眼睛盯着,想从中找出点什么大毛病来,然而钟唯唯奸诈,第一批放出来的人并不算多,安置得也很妥当,短短时间内,并找不到什么可挑剔指责的。

钟唯唯再接再厉,在端仁的协助下,一口气封闭了几座无人居住的宫室,趁此机会,将各宫当值的宫人重新调整了一遍,将宫中那张无所不在的关系网撕开了一条口子。

暂时间,京城、宫中,一片安好。

腊月二十日,前方传来战报,首战告捷。

但是一则流言也从南传到了北,那就是,当年真宗皇帝的死另有蹊跷,重华父子是篡位者,不但设计毒杀真宗皇帝的子嗣,还毒死了真宗。

吴王更是对外公开宣称,说自己的母亲吕太贵妃原本与真宗皇帝情投意合,却硬生生被永帝设计抢夺了。

而自己,正是真宗皇帝的种,名正言顺的皇位继承人。他打出旗号,写了檄文,要求重华将原本属于真宗一脉的皇位还给他,自己愿意既往不咎,敕封重华为王,许一世荣华。

他的声讨得到了东岭的声援,东岭也写了很长一篇讨郦檄文,列数了重华十大罪状,包括什么背信弃义、撕毁盟约、杀害东岭帝姬之类。

总而言之,就是说重华是个人神共愤的大恶棍,人人得而诛之。

东岭与吴王联合出兵,打的旗号是替天行道,要重华这个篡位的窃国贼滚下来,交还帝位。

与之配套的,是有关真宗、永帝兄弟俩争夺帝位、女人的流言。

腊月二十九那天,又传来一则消息。为了表示和郦国势不两立以及愤恨,东岭派人占了圣女宫,临时推举了一位圣女,与端仁叫板,争夺谁是正统之位。

端仁忧心忡忡,决意要回到和东岭的交界处去,就算不能再回圣女宫,那也该在附近重建一个圣女宫,以便与东岭的伪圣女宫抗衡。

初一旦日,又传来东岭与吴王请靖中主持公道,靖中准备派人来调停的消息。

各种谣言越传越烈,导致这个年过得非常不好——皇帝陛下的心情不好,谁还敢高兴呢?

美人们难得懂事,不敢去触这个霉头,没敢去围追堵截重华,更是远着交泰殿和清心殿,让这夫妻俩过了一个清净的年。

年三十日夜,宫宴散后,钟唯唯、重华、端仁、又又四人一起守岁。

初一旦日,接受百官、命妇朝贺之后,钟唯唯举办了一个小型的家宴,把秋袤叫进宫去,一家人说说笑笑,轻松了半日。

席终,秋袤把寻回来的解药献上,不管有用无用的,本着防患于未然的原则,重华命杨适配了解药,给钟唯唯服下,希望给母子俩多一层保障。

初二日,皇后宣召司茶署官员、芳荼馆众人、以及在京城的有名茶师、简五入宫,赐宴于流芳宫,勉励众人做好茶、为国争光,在宴席上为陈少明、简五赐婚。

陈家高兴地接受了这门亲事,并于次日就请媒人带着礼物去了江东,正式向简氏提亲。

初六日,端仁辞别重华和钟唯唯,带着手下的人准备前往九君城。

又又跟着去送,虽红了眼圈,却一直死死咬着牙,努力让自己表现出并不怎么在乎的样子。

阿彩本来也不被允许跟去,因为此行风险巨大,但是禁不住她撒娇撒痴,胡搅蛮缠,甚至说动新川王和王妃来说情,端仁无奈,只好与她约法三章,带了她去。

送走了端仁,又又便是闷闷不乐,回去后饭也不吃,功课也不做,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不肯出来。

青姑姑无奈,只好去请钟唯唯。

钟唯唯挺着肚子去敲门,又又闷声闷气地道:“我不在。”

她便笑了,让人搬个椅子放在门前,笑道:“此时春寒料峭,只看你是否忍心让我挨冻了。”

过了没多会儿,门开了,又又蔫头巴脑地走出来,请她进去。坐下后,也不说什么,挤到她怀里,滑坐在地上,将脸贴着她的腿,一声也不出。

钟唯唯知道他难受,便笑着问:“这是眼红阿彩么?”

又又噘嘴:“她有什么让我眼红的?她跟着姑姑来,自然要跟着姑姑走。”说着眼睛又红了,眼泪在里头转着圈儿,将落未落的。

钟唯唯赞同:“说得不错,这里才是你的家。”

又又却哭了起来,小声说:“这里也不是我的家,我没有家。”

短短一个冬天过去,他已经懂事,知道了自己的身世,想和生母亲近却不敢也不能,虽不怪,却还是有些委屈,看到生母待别的小孩儿比自己还要亲近,就更委屈难过。

虽然舅舅、舅母亲近,却是再也不能如同从前那般亲密无间,因为知道自己其实只是暂住的客人,这里并不是自己真正的家。

钟唯唯歪着头想,自己要怎样才能让这孩子高兴一点,可是思来想去,却也想不到什么有效有用的办法。

只好每天都来盯着陪着,让他读书给自己听,美其名曰是读给她肚子里的胎儿听,帮胎儿陶冶情操,还要求又又保持高兴,不然会让她难受,她难受了,将来胎儿出生以后就会喜欢哭。

“我就把他放在你屋里,让你天天听他哭,看你怎么办!”她这样威胁又又。

又又却上了心:“唯姨真的舍得吗?我不怕他哭,我一定像您小时候待我那样待他。”

也许,把这个孩子生下来,让这兄弟俩经常在一处,真的是个好主意?

钟唯唯抚摸着越来越大的肚子,心里充满了希望。

郦国与东岭的战争起起落落,郦国虽然一直占着上风,却没有太大的进展,直到三月份的时候才有了起色——吴王吃了一场大败仗,扔下手里的城池逃窜到了东岭。

紧接着,东岭皇帝突然病了,东岭人无心应战,挂起了免战旗,派出使臣想要求和。

双方都处在采摘茶叶的关键时机,重华便顺水推舟,答应暂停一个月战事,希望能让钟唯唯安静地生产。

☆、856.第856章 生产(1)

经历了一个寒冬的风雪,这一个春天格外明媚,茶叶比往年的更要丰润幽香,品质上了一个等级。

简五打算带着人出去开拓茶叶贸易,陈家和简家商量之后便在三月里给二人成了亲。

婚后,司茶使陈少明恳请和简五一起带着商队出使,开辟茶道。

钟唯唯虽然很希望他能留下来打理司茶署,但也不好意思拆散这对大龄夫妻,且想到要想茶叶卖得好,还真离不开陈少明现场表演推销茶道,便应了,再请陈俊卿出山为左司茶使,南小乔协助。

秋袤主动请缨,愿意作为朝廷和简氏商队的联系人,专门负责打通茶道的后勤保障,以及将来的供货贸易等所有事宜。

朝廷虽然在查抄韦氏、吕氏时得了不少财物,充盈了国库,但打仗是个长期活儿,不能不节源开流,重华对这件事抱了很大的期望,特意让钦天监算了一个好日子,亲自送商队到城门外十里。

钟唯唯临盆在即,却也强烈要求去送。

用她的话来说,简五等人要去开辟茶道,一路不知要遇到多少风霜困苦,再见面不知是多少年以后,她必须送他们一程。

重华想着应该不至于那么凑巧,再想到太医曾说过,钟唯唯身子骨纤细,想要顺利生产还得多走动,心情也要保持舒畅,便答应了她的要求。

然而这孩子却是个不安分的,回銮途中,距离京城还有六里路,便发动了。

钟唯唯之前还强颜欢笑,想着那有经验的稳婆、姑姑都说头胎生得没有那么快,从阵痛发作到生下来,至少也要好几个时辰,便强撑着说无碍。

重华黑了一张脸,十分心疼又着急,想怪钟唯唯非得要跟来,但看到她痛得脸色惨白的样子,又不忍心了,闷闷地道:“便是有碍也没办法,总不能停下来生在荒郊野地里。”

下令让车马走得略快些,然而道路颠簸,走了没多久,钟唯唯就痛得满头满身的汗,死死攥住他的手,睁大眼睛只是喘粗气。

看到她裙底浸出来的血和水,重华被吓坏了,无所畏惧的人,突然间觉得这一切好可怕,忍不住眼前发黑,脑袋发懵,只差一点就晕死过去。

幸亏是记得自己就是主心骨,千万不能慌不能怕(就算是慌和害怕也要假装一点不害怕),便将脸冷了几分,反握住钟唯唯的手,想挤出几分笑意,却怎么都挤不出来,索性冷声道:“不怕,既然他这么想出来,那就停在道旁生产吧。”

幸亏是准备充分,有太医与经验丰富的姑姑随驾,一声令下,御驾停下,四周挂起锦幄,就地生火烧水,准备接生。

钟唯唯痛得不可开交,只觉得有一把钢刀在她的体内旋转不休,将她的骨头硬生生撕扯开来,全身上下无一处不痛。

而这是在郊外,不是在宫中,她就连喊痛呻吟都不敢,生怕会被外头的百官和侍卫听见,有失体面。

她突然间想到了很多事情,想到自己从前中的毒,虽然何蓑衣说无碍,是吓唬她的,但是万一呢?

万一这孩子真的不好,缺胳膊少腿或是哪里不正常,那该怎么办?

重华虽然不说,但她知道他对这个孩子抱了多大的期望。还有外头的文武百官和百姓,流言传得那么凶,若是孩子不正常,或者是出了什么意外,人心难免浮动,又是一波麻烦。

她突然间非常后悔,后悔自己不该任性,非得跟来送简五他们,若是听了重华的话,乖乖留在宫中,就算有什么,那也不至于如此被动。

再往后,她越想越多,甚至于想到万一自己不幸死了,留下孩子,那重华、新生儿、又又,他们三个怎么办?

她抽抽噎噎地哭了起来,帮助生产的姑姑吓坏了:“娘娘,省着力气啊,千万不能哭的,虽然痛,忍过这一阵就好了。”

她任性地叫:“让陛下过来。”

姑姑们正想说这不合规矩,重华已经登上了车,紧紧握住她的手,板着脸说:“你想怎么样?”

姑姑们见了重华这样苦大仇深的模样,各有思量,不是说帝后感情甚笃么?为何这种关键时刻脸色这样的难看?难道不应该是柔声安慰皇后才对么?

却听钟唯唯哭道:“你这个没良心的,我给你生孩子,你却凶我?”

真是大胆!虽是痛得失了神智,但皇后这样真的好吗?姑姑们假装什么都没听见,什么都没看见。

只听重华沉默片刻,声音还是冷冷的:“你放心,你死不了!我不许你死!”

“呃……”钟唯唯哭得打了一个响亮的嗝儿,把眼泪鼻涕擦到重华的衣襟和袖子上,说:“你以为你是谁啊,你听着,我若是真的那个了,你就让又又来照料孩子,我没什么要求,让他们平安长大就好了。”

重华的脸色更加难看,眼神几乎可以说是凶残:“钟唯唯,你说什么?你有胆再说一遍?”

姑姑们心想,这陛下是气糊涂了,就连皇后从前的化名都喊出来了,这是要惩罚皇后么?

才刚这样想着,就见重华狠狠掐了钟唯唯的脸一下,凶神恶煞地说:“你清醒了没有?不就是生个孩子么?值得你这样要死要活的丢人?”

钟唯唯痛得呲牙咧嘴,认了怂:“我不哭了。”贴在他耳边轻声说:“我怕,怕他缺胳膊少腿儿的,怎么办?”

这时候倒是知道怕了,当初他不想要她生,她拼了命要生。

重华在她身边坐下来,幽幽地叹气:“不怕,他不敢,就算真的怎么了,那也是你我命里的劫数,无碍。有我在,你什么都要不怕。”

又一波疼痛到来,姑姑们想看看宫口开了多少,却又顾忌重华在一旁,便大着胆子劝他出去。

钟唯唯挨了那一下,清醒过来了,觉着自己此刻这个狼狈样儿实在是丢人,咬着牙赶他走:“出去等吧,我没事了。”

重华其实怕得要死,背心里全是冷汗,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没事,我看着你。”

☆、857.第857章 生产(2)

姑姑们又瞠目了,陛下实在是太过宠爱皇后了,不过嘛,可以理解,这孩子盼了很多年,不放心也是有的。

钟唯唯却涨红了脸:“可是我不想啊,很尴尬的。”

听说有人生孩子用力过猛,甚至会失禁,她坚决不要!在重华的面前丢这种丑,可以想象,以后很长时间都抬不起头来,不要!

其他人趁机劝重华,都说不合规矩,重华把所有人的规劝都当成了耳旁风,唯独钟唯唯的气愤不能不重视。

他坐着不动,她就不停地赶他走,甚至试图推他,为了不影响她使劲儿,他决定出去。

临行前再次撂下狠话:“不许胡思乱想,不然看我怎么收拾你!”

他板着脸,一副沉稳霸气的派头,但是钟唯唯清晰地看到了他眼里的惊慌和害怕。

莫名间,她就不害怕了,他是她的依靠,她何尝不是他的依靠呢?这世间,相依为命的不止是她和秋袤,他和她,原本也是相依为命的两个人。

没有人比她更懂他,也没有人比他更懂她。若是她没有了他,或是他没有了她,这天地万物便再不能如此有光彩,总是不圆满。

钟唯唯忍着痛,笑了起来:“我知道了,你放心,我总是要陪着你的。”

笑容甜美温柔,令重华看花了眼,他看她从幼女到少女,再看她长大成人,成为他的妻,每一刻他都觉得她最美,而这一刻,他觉得她的笑容令春光为之失色。

重华一步三回头地出了马车,看着聚集在一起窃窃私语的群臣,很有气势地把衣服理了理,面无表情地走过去:“在说什么?”

群臣面面相觑,在说什么?肯定是在说皇后娘娘生孩子的事儿咯。但是这个话不敢提,就一齐推举秋袤出去。

秋袤更是神思恍惚,就连刚才大家在说什么都不知道,稀里糊涂被推出去,就问重华:“陛下,皇后娘娘一切安好?”

马车里传来一声隐约压抑的呻吟,像是实在忍不住了才喊出来的。

重华抖了一下,生怕被人看出来,顺便抖了一下衣袖,掩饰地咳嗽一声,面无表情:“当然!有朕在此,她当然一切安好!”

“哦。”秋袤略放了些心,继续魂不守舍地站着发怔。

群臣却是在腹诽,“有朕在此,她当然一切安好”,难道您是门神么?镇宅之宝?

唉,不过这些都是次要的,不知皇后能否平安生产,是生个皇子呢,还是生个女儿?这些才是最主要的啊。

于是群臣也跟着集体发呆,现场陷入诡异的安静之中。

风和日丽的好天气,官道两旁青草悠悠,梨花白、桃花粉,怎么看都是一个让人舒心的好日子。

群臣其实站得腿软了,想坐下来歇歇,这女人生孩子呢,一两个时辰都算是轻松的,万一运气不好,那说不定得拖到夜里头去。

能坐下来喝喝茶,赏一赏春景那也是蛮不错的。可是皇帝陛下和国舅爷都是傻呆呆地站着,也没人敢提这个茬,只好全都陪站。

幸亏严储和李安仁懂事儿,先就搬了座椅什么的,殷勤请重华落座,再打起华盖,摆上茶点,小声提醒。

重华这才如梦初醒,摆摆手,也懒得多说什么:“都坐吧。”

他们出来得早,这时候也不过进午食的时辰,简简单单用了饭,几个老臣互相一挤眼睛,上前和重华说几句吉祥如意的话。

其实大家都看得出来,陛下您很担心很着急,是强作镇定,不过没关系,帮您掩盖一下,继续让您英明神武,临危不乱就是了。

重华:“呵呵……咱们君臣倒是难得如此亲近,最近大家辛苦了。”

众人赶紧表忠心,以为皇帝陛下会褒奖几句,然而皇帝陛下寒暄完这两句,又抬眼望天,竖着耳朵听动静了。

好吧,大家自娱自乐吧。

闲谈着,一直到了下午申时一刻,一声嘹亮的婴啼自龙辇之中响了起来。

百官静默,就连风也停了,重华停止蹂躏茶杯,侧着头静听,小声问秋袤:“你听到了什么?”

秋袤还未来得及回答,宫人已经狂奔过来报喜:“恭喜陛下,贺喜陛下,皇后娘娘生了一位小皇子,母子平安!”

恭贺之声乍起,现场犹如炸开了锅。

重华控制不住地勾起唇角,努力让自己表现得稳重有派头一些:“赏!”

严储愁得不得了,这皇后娘娘在半道上突然生产,谁也没想到啊,喜钱从哪里来?

却见李安仁兴冲冲地让人搬箱子,从中取出无数系了五彩丝绳的喜钱,遍赏百官,不由得酸得不得了,这臭不要脸的从哪儿弄来的喜钱?

李安仁得意洋洋地冲他一抬下颌,忙里忙外,比他自个儿得了孩子还要欢喜些。

钟唯唯听见外头的动静,心情略有些沉重,这孩子什么都好,虽然瘦弱了些,但是声音很宏亮,看上去也很健康有力,唯独左耳看着似是和右耳有些不对称。

钱姑姑和小棠也注意到了,轻声安慰她:“并不明显,不仔细看看不出来。”

钟唯唯难以言说心中的滋味,孩子没有因为缺胳膊少腿什么的,这很好,但是这耳朵,再怎么不明显,始终也是缺憾,总觉得是因为她身体的缘故才会如此,难免内疚心疼加难过。

有人提议:“把小皇子抱出来让臣等拜见吧。”

重华略有些得意的声音响起来:“他小小年纪,当不起大礼,待朕去看看。”

帘子一掀,重华闪身入内,脸上满满都是喜悦,也不在乎是否已经收拾妥当,在一旁坐下来,含情脉脉地注视着钟唯唯。

把她的手握在掌中,先说一句:“你辛苦了。”

再得意洋洋地来一句:“我早说过,有我在,一切无碍,信了么?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钟唯唯看着他只是苦笑:“我很好,只是陛下要有准备,这孩子……”

重华长眉一挑,心狠狠地颤抖了一下,很快不露痕迹地笑了:“孩子怎么了?抱过来我看看。”

☆、858.第858章 生产(3)

钱姑姑连忙把收拾妥当的孩子抱过来。

这孩子生得仓促,就连襁褓也没有,身上裹的是钟唯唯的衣服,看着干干净净的,虽然不胖,眉眼五官却清秀,头发不怎么好,稀稀疏疏的几根。

此时他正紧闭了眼睛,嘬着嘴,安安静静地睡着,暂时也看不出来究竟是像爹,还是像娘。

重华才看到这小东西,一颗心莫名就软了,眼眶微热,这是他盼了很多年的长子,是他和钟唯唯的头生子,来得这样的不容易,这样的艰难。

这一刻,重华就想,就算这孩子有什么残缺,那自己也认了,尽心尽力地带他长大,尽自己全部的力量待他好。

就算是不能做继承人,那也没关系,以后让他的弟弟妹妹,还有又又好生照料他,不叫他枉来这世上一遭,不让他受半点委屈。

这样一想,重华就什么都不在乎了。

他含着笑,温柔地把孩子抱过去,轻轻放在钟唯唯身边,解开包裹,低声道:“让阿爹看看,你长得什么样子。”

一看之下,喜出望外:“这不很好么?该有的都有,不该有的没有,哪里不好?”

新生儿原本睡着了的,被他一打扰,就挥舞着小手小脚使劲嚎哭起来,一张小脸涨得通红,嘴张得很大,皱巴巴的,真说不上有多好看。

然而重华瞧着就是满心喜悦,十分顺眼,觉得这世上谁家的小孩子都没有自己面前的这个生得好。

他生涩笨拙地想哄得这孩子别哭,却怎么也不得法,钱姑姑上前帮着包裹好了,笑道:“大约是饿了,乳娘应该赶来了罢?”

乳娘是钟唯唯才发动就使人去宫中接的,算来过了这几个时辰,也该到了,歇一歇,正好来奶孩子。

小棠忙道:“奴婢这就去传。”

母子连心,钟唯唯被这孩子的哭声扰得焦急,伸手接过去抱在怀里哄,孩子大约是听到她的声音,觉得安心,哭声便小了,轻轻哼了几声,闭上眼睛继续睡。

钟唯唯叹一口气,让重华看这孩子的左耳:“你看这里。”

重华仔细一看,无非是左边外耳廓稍微缺了一点、不怎么圆润而已,心里也是微有遗憾,怕钟唯唯难过,不当回事地道:“这算什么?大一些自会长好。”

他笑着说:“臣工们都等着看呢,待我抱出去给他们瞧瞧。”

钟唯唯不放心:“你会抱么?”

重华瞅她:“有我不会做的事么?”像模像样地抱着,亮相给她看。

钟唯唯抿嘴笑了,忘了又又刚出世时,是他一直养着的。于是又怜惜起端仁和又又来,实在是太不容易的。

重华把孩子抱出去,对着众大臣高高举起,很想高喊一声:“朕有儿子了!”

但是想到尚在宫中的又又,便把这声喊闷在心中,微笑着道:“这是朕的嫡长子!”

这是朕的嫡长子!

这句话,十分清晰明了地向众人传达了一个信息,这孩子身份尊贵,与又又不同,是他亲口承认的嫡长,比又又更有继承权,身份更尊贵。

也是告诉那些人,别想胡作非为,利用这两个孩子来搞鬼。似乎是对又又的无情,却是避免了以后许多不必要的纠纷。

众大臣都是人精,自然听明白了重华的话,欢呼雷动,恭喜之声不绝于耳。喜钱赏下去,更是热闹非凡。

小棠等人在车里听到,全都笑了,低声恭喜钟唯唯:“恭喜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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