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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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蕙和素兰默默地从后面一辆车上下来,站到二人面前轻声请安,宇文初冷声道:“我是怎么交代你们的?居然放纵王妃到处乱走,你们自己掌嘴!”

冬蕙和素兰默了一下,举起手来准备往自己的脸上打去,明珠大急,觉得宇文初根本就是借机拿她撒气,她不能和宇文初解释她之所以如此大胆的凭仗是什么,她也不敢在此刻和宇文初对着来以免更加激怒他,她往前一扑,紧紧抱住了宇文初的腰,把脸贴在他的背上,小声抽泣着道:“不关她们的事,都是我的错,殿下你饶了她们吧。”

听到她哭,宇文初的心已经软了,然而在他看来,明珠居然敢在临安王府这样全然陌生的地方到处乱走,实在是不可以被原谅,必须抓住这次机会给她一个教训,让她下次再不敢这样自作主张。他硬着心肠不理明珠,冷眼看着冬蕙和素兰道:“你们还等什么?”

冬蕙和素兰苦笑了一下,自认倒霉。

明珠突然松开宇文初的腰,抱住小腹缩成一团,颤抖着道:“我肚子疼。”

宇文初不相信,却不敢不信,毕竟这一胎遇到的事情太多了,特别是这几天,不要说是明珠,就是他也是殚精竭虑,十分紧张,他无奈地挥手让冬蕙和素兰退下去,低声道:“来个人先骑马回去让唐春来赶紧赶过来。”又吩咐车夫:“把车赶快一点,平稳一点。”

安排妥当,他也把明珠抱起来平躺好了,明珠头枕在他的腿上,把脸转过去不肯给他看见,双手紧紧护住小腹,心里忿恨极了。这个臭不要脸的,不就是害怕四哥过后来给她说他做了些什么好事,所以才先发制人,借机找她的茬吗?这个阴险的坏东西,不晓得肚子里的这个是不是也是一样的阴险狡猾。

昏黄的灯光照在明珠的脸上,把她长长的睫毛拉了一片阴影出来,令她咬牙切齿的表情也柔和了许多。宇文初垂眸看着她的模样,知道她刚才压根就是在骗他的。他隐隐松了一口气,宁愿被她骗,也不愿意她真的出事,但是经历了这么多事,还是让唐春来给她好好看看比较放心。

他叹了口气,伸手去摸明珠的脸:“是你不听话到处乱跑,怎么反倒比我还要更生气?”

第439章 我没有碰她

明珠挥开宇文初的手,往里侧了侧头脸,然而这一侧,脸就刚好贴着了他小腹,反倒显得像是想和他亲近似的。于是她又气愤地翻了个身,脸向着外面,背对着他。

宇文初拿她没辙,也不能在她喊过自己不舒服之后继续训她,只好不说话了。

两个人都沉默着,都认为自己很有理,谁也不理谁,但是做人肉枕头的这个始终很宽容地没把腿上躺着的那个推开,躺在别人腿上的那个也始终很有骨气地躺着,就是不肯让到一旁去。

一直僵持到马车停下,唐春来在外面轻声道:“殿下,王妃,属下来了。”

宇文初这才道:“进来吧。”说着又控制不住地转过头去用手帕捂住咳嗽了好几声。

唐春来低着头进来,只是瞟了一眼就吓得赶紧把头低下去了。这是在赌气吗?赌得真和气,真缠绵。分明就是抱着的那个不想撒手,躺着的那个在耍赖,其实就是都不想真的闹翻了,不过都是试图压倒对方罢了。

英王府诸人都是身经百战的,懂得如何在王爷和王妃的战争中怎样最大限度地保护自身的利益和安全。唐春来轻咳一声,十分担忧地道:“殿下,您有否按时进药?您的咳嗽怎么又加重了!”

“没事,已经好多了。你先给王妃看吧。”宇文初赞许地看了唐春来一眼,觉得他真是深得自己的心。

明珠瞥了这狼狈为奸的二人一眼,什么叫又加重了!前天晚上她在娘家见到宇文初时,宇文初明明比现在咳嗽得更厉害好吧,今晚这么久了才咳嗽这几声,居然也叫做又加重了!不过听这意思,宇文初是真的病了。

唐春来毕恭毕敬地请明珠伸手诊脉,手指刚号着脉,心里就有数了,这王妃啊,身体实在是康健得很,心又宽,有气就出了都不用憋的,因此脉象十分有力,大小都很好,哪里就到了要让他骑马疾奔而来的地步?不过他看了看这对矫情的男女,决定还是不要实话实说的好,不然一个想借机把人拴起来的会觉得他不堪重用,一个被戳穿了谎言也要恼羞成怒。

他斟酌了一下,道:“王妃这是劳心劳力,累着了,药不必吃,卧床静养就好了。”

宇文初和明珠都各自打起了小九九,这卧床静养也没具体说是多少天,一个想的是这回非得逼着明珠躺上个十天半月的,挫一挫她的锐气,看她以后还敢不敢到处乱跑;一个想的是,既然是劳累过度,睡一觉起来就好了,他管她!

然后两个人对着唐春来都有了好脸色。

唐春来光荣完成任务,还不忘再提醒一下宇文初:“殿下万金之躯,容不得闪失,千万记得要按时服药。”

宇文初应了,挥手让他退下。

车厢里又陷入诡异的安静之中,明珠觉得这个姿势躺得不舒服,决定换个姿势。刚坐起身来,马车就颠簸了一下,仅仅只是轻微的颠簸,并不会造成什么大型事故,但是宇文初趁势就把她抱住了,抱住的同时还板着脸骂她:“不是叫你卧床静养吗?你乱动什么?有你这样当娘的吗?你心里有没有孩子啊!”

真是正气凛然,明珠实在是忍不下这口气,便道:“你手放哪儿呢?手放哪儿呢?勒得我出不了气!我不舒服就是你害的!孩子真要怎么了也是你害的!有你这样当爹的吗?你心里有没有孩子啊!明知我受不得气,还气我!你要不要香我一口啊!”

宇文初瞪她,她便也反瞪回去,瞪着瞪着,宇文初最先绷不住了,含了笑道:“我没有碰她。”

明珠翻个白眼:“关我什么事,补肾粥我都让人给你熬了,还会在乎这么一小点点事?离我远点,别把病气过给我!”手一拨,把宇文初给拨开了,其实她心里已经相信他没碰江珊珊了,不然四哥非得闹翻天不可,就是憋着这口气下不来台。

宇文初被她提醒,果然真的离她远了些,见她仰着个头嘴巴噘得老长在那里生气,忍不住笑着小声道:“你就不想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明珠干脆利落地回答:“不想。”

正当此时,马车到了英王府,明珠利索地下了车,转身就要往里走,却听宇文初道:“慢着,坐暖轿回去。”不由分说,揪住她就往暖轿里塞,然后他自己也跟着挤进去了。进去也不说话,就拿了块帕子一直捂着口鼻。

怪模怪样的,明珠实在忍不住,没好气地道:“你干嘛呢?”

“怕把病气过给你啊。”宇文初的声音嗡嗡的,眼神格外正经。

明珠憋不住,使劲捶了他几下:“烦死了!讨厌!说不清楚你就滚去和周女史做一堆。”

这叫有恃无恐对吧?宇文初叹了口气:“之前就和你说过,让你看我怎么做,原本若是不出意外,今晚就能把她抓住关到刑房里去仔细逼问,谁知道你四哥突然跳出来,二话不说就杀人。”

“干得好!”明珠赞道:“这才叫杀伐果断,也就是我这种人心善,生怕会因此误害了别人的性命,所以不会对你说假话。但我这就是对别人友善,对自己残忍!”一边说,一边看着宇文初,一副你要不夸我,我就和你急的模样。

宇文初沉默了一会儿,淡淡地道:“你对自己真的是很残忍,最残忍不过了。”

明珠自己也给逗笑了:“你们俩一个要抓人,一个要杀人,就这样都能给她跑了?”

宇文初把经过大致说了一遍,道:“我做的准备很周全,若不是你四哥突然闯进去,让我们都以为人被杀了,放松警惕又只顾着和他扯白,江珊珊也没那么容易能逃走。”他加重语气,“我觉得,她大概是和宇文佑一起了。”

因为最后敬松他们都看到荷花池对面的暖亭里突然亮起了灯光,随即临安王府的侍卫就开始巡视撵人,江珊珊最可能就是去了那里。当时宇文佑也很可能在那个暖亭里。

第440章 藏在心里的话

这个意思,是说江珊珊跑掉其实是怪傅明正了嘛。明珠哪怕就是知道的确和傅明正突然插手有点关系,但也绝对不认为是必然关系,而且她必须护短,她可以骂傅明正的,就是不许别人骂,因为傅明正是为了她才去的。

她立即道:“我四哥是帮你!江珊珊这么阴险恶毒的人,除非你真的愿意献身,不然你肯定要吃她的亏。”

太过护短了!这兄妹俩的说辞都是一样的,只有他一个人是要防的贼,被排挤防备的感觉真是不好。宇文初冷笑了一声,想要好生辩白一番,又觉得这样计较真没意思,反正明珠偏心不是一天两天了。

明珠听他笑声不对,又接着道:“我当时也很担心你,若不是冬蕙坚持要守着我,我就让她去帮你了。”

宇文初阴阳怪气地道:“原来你也会关心我啊。我以为你只关心你四哥呢。”

明珠叹口气:“我若不关心你,何必和你生气?何必还把周女史拎出来?我直接就说假话骗你了,用得着这样委屈自己吗?你以为,我这两天又好受啊?夜里都没能睡着,都瘦了好几斤。”

宇文初不信,明珠这种人吧,天上下刀子,她也能照吃照喝照睡,之前几次交锋,他气得睡不着,她都睡得呼呼呼的,她会睡不着?瘦了?他怎么没看出来?都有重下巴了,还要怎样?不信归不信,却觉得明珠这话说得很好听,于是冷哼了一声:“你还没回答我,为什么会听到我说了些什么?”

明珠道:“江珊珊给我送了信,让我去观摩你香她啊。我没敢去碎玉轩,上次订婚典礼的时候,我们一群人不是来这府里看陈设人手什么的是否齐备吗?我记得旁边有个亭子,就决定去那里。”她假装惊奇地和他说:“你不知道啊,那个亭子可怪了,碎玉轩里的声音全都听得清清楚楚的。我听见四哥的笑声,知道他来了,就放心多了,不怕你吃亏了。”

“虚伪。”宇文初的心气又顺了些:“这么关心我,也没见过问我的病情。”

明珠立刻就问:“那你现在好些了吗?”

“不好!”暖轿停下来,宇文初率先下去,背着手自己先往屋子里走。周女史捧着一碗汤药守在那里,见了他就笑着迎上来:“殿下忘了进药啦。”

宇文初本来想让她退下去的,转眼瞧见明珠从暖轿上下来,就又改了主意,接过汤药走了进去。

明珠看个正着,心里烦得厉害,这周女史还真是打蛇随杆上,居然还跑到这里来守着,是不知道她今晚回来了吧?想捡漏还是什么的?

明珠板着脸就走过去了:“周女史,你如何会在这里?”即便周女史是她拎出来恶心宇文初的,也不该随便就在她这迎晖堂出现,而是该老老实实地躲在枕霞居里等待传召才对。不讲规矩的就要收拾。

周女史见宇文初接了她奉上来的汤药,正甜美着呢,转眼瞧见明珠在她面前站着,先就吓得变了脸色,忙不迭地给她请安:“婢妾是给殿下送药过来的。”

明珠的目光扫过周围站着的香篱等人,冷冷地道:“殿下的汤药膳食应该是谁负责?”

香篱二话不说就出来跪下了。

“自己去领罚。”明珠看也不看她们,昂着头就进了屋子。

周女史和香篱站起身来,默默地对视了一眼,一前一后地去找李全新领罚。李全新对香篱倒还客气,对着周女史可没那么客气,皮笑肉不笑地道:“女史是在为难老奴吧,您是女史,要罚也轮不到老奴执刑。”

周女史恨透了他,若不是他故意给她机会让她能进到迎晖堂去给宇文初熬药奉药,又故意瞒着明珠今晚要回来的消息,她如何会如此狼狈?

见她不说话,李全新笑嘻嘻的:“这是在恨老奴那!女史啊,您还是不够聪明啊,有句话叫做,神仙打架小鬼遭殃,您呢,是占着便宜了,得了便宜就要收敛着些,还妄想着再占大便宜,那就是自己找不自在了。对不对?”

周女史不能不承认李全新这话很有道理,她转过身,默默地走回枕霞居去了。能不被关着已经很好,慢慢熬着吧,这里没有出路,也许其他地方有出路也不一定。

迎晖堂里,宇文初在讥讽明珠:“不是你自己拎出来的人吗?补肾粥都进上来了,怎么这会儿又受不住了?”

明珠不理他,自顾自地把他端进去的那碗汤药倒在了痰盂里,叫人进来把碗拿出去:“重新给殿下熬一碗汤药上来。”

宇文初冷眼旁观,逼着她问:“我就不明白了,为什么你对江珊珊这么不放心?换了其他女人你都很放心,就是对上她你就这样了?要论美貌,还是平女史最好,而且还没什么心机,好对付,为什么不让平女史出来,偏要让周女史出来?”

明珠不能告诉他,因为她曾是江珊珊的手下败将,因为江珊珊会好多她不会的东西,因为他和江珊珊曾经是夫妻,因为周女史曾经是他庶长子的生母,她心虚,她不自信,她怕他会为了江山舍弃了她。正如四哥所言,他是对她太好了,好到让她差点忘了自己是谁,越来越狂妄,越来越痴心妄想。

约莫是因为有孕之后人的情绪会很敏感多变的缘故,明珠突然就很难过,她垂下眼,滴出两颗大大的泪珠,却不肯说软话,很凶地喊道:“她会的我都不会,她比我聪明厉害那么多,大家都喜欢她,都会选她!不信你去问问你的兄弟们,他们会选谁?而且她还是你前未婚妻!!!”

她很凶地喊着,宇文初却明白了她的心,她不过是害怕了。他叹了口气,拥她入怀,低声道:“我娶你的时候,你比现在还要笨很多,脾气也要坏很多。”

明珠哭了起来:“谁知道你是不是看上我那幅床弩图和看上我爹了。”一直以来埋藏在心里的这句话终于说出来了,她瞬间觉得轻松了许多。

第441章 和好

这叫什么话,什么叫做他看上她爹了?宇文初好气又好笑:“那你答应嫁我是不是想要我替你做牛做马呢?”

明珠一下子语塞了。

她就是觉得他很合适,想要他替她做牛做马,保护家族不受侵害才会答应嫁给他的。她当时压根就不喜欢他,不爱他,连他多碰她一下她都害怕得不得了,每一次都是在忍受,为了想要生个孩子,稳固自己的地位而忍受。

她压根没想到事情会演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纵然她是随遇而安,心宽想得开,可是她真的喜欢上了宇文初,每一次,她总是情不自禁地拿他和宇文佑相对比,然后就更多喜欢他一点,更多觉得他好。

她轻声道:“那时候我不是不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吗?我想来想去,也只有这两样值得你如此锲而不舍地追求了。”

宇文初捧起她的脸,注视着她的眼睛轻声道:“现在你知道了,以后你还会更知道。说的话,你未必能信,但是你自己有眼睛,有心,请你用眼睛去看,用心去体会。咱们相处的时日尚短,我不强求你什么都知道,总有一天你会懂的。”

明珠轻轻“嗯”了一声,从孟先生找她谈话之后就一直狂躁不安的那颗心终于安稳下来,她恨恨不平:“你要替我出气!都是孟先生害的!他一定是被他老婆打怕了,见不得我们恩爱!”

宇文初给她逗笑了,低声道:“孟先生那老混蛋这会儿还在床上躺着那,他病了好几天啦。”

“是你使的坏吧?”明珠瞪大眼睛看着宇文初,觉得又解恨又有点过意不去:“他到底也是为了你好,要是病死了没人帮你怎么办?”

“呸呸呸!”宇文初连忙道:“坏的不灵好的灵,不过是点风寒感冒罢了,哪里就能死了人?我要他做的事还多着呢。”

明珠抿嘴笑了:“你到底对他做什么了啊?”

宇文初一本正经地道:“也没什么,不过是约着他顶着大风雪在城郊跑马,然后一起在雪地里坐着探讨了一下家事与政事之间的关联和区别。”

然后,孟先生就硬生生冻坏了,他自己也被冻得受了风寒咳嗽了?明珠心里酸酸的:“何必呢。”

宇文初指着她:“口不对心,是谁刚才还想要我替她出气的?我倒也不是要报复他,是不想再有这种事出现,他不是我,怎知道什么才是我想要的?我不喜欢别人替我做主。”

郑嬷嬷送了汤药进来,见他二人已经和好,忍不住十分欢喜,把药碗递给明珠,示意她去伺候宇文初服药。明珠也就接了药碗,大大方方地端给宇文初:“殿下喝药吧,以后不许再拿自己的身体去开玩笑了。”

宇文初半真半假地道:“以后你也再不要拿自己的安危去开玩笑了。”

明珠不耐烦:“我出什么事了吗?我自己有分寸。”

宇文初目光沉沉地看她一眼,不再多言,他也会让她看到他的行动力的。

两个人小别胜新婚,又是刚把误会解开才和好,彼此都有些激动,虽然一个感了风寒不敢太过接近,一个有孕在身不敢太猖狂,但是也想早些歇下互相依偎着卿卿我我一番,彼此说点好听话。

两个人都很有默契地盥洗收拾妥当了,含着笑准备歇息,宇文初正要吹灯,就听见魏天德在窗外要哭似地小声道:“殿下,殿下,孟先生说有急事相商。”

“这个老混蛋!这是见不得我好呢!不管他。”宇文初阴沉了脸对着窗外道:“你告诉孟先生,让他安心养病。”

魏天德哭了,打着颤音地道:“是……”

明珠推宇文初:“万一是真的有急事呢?快去看看,别误了正事。”

“真是懂事。”宇文初握握她的手,道:“我要告诉他们你是怎么说的,羞不死这几个老混蛋。”

“呃……我其实是想说,本来我在他们心目中就已经是红颜祸水了,你再这样,我就万恶不赦了。你去看看,若是真有急事就算了,没有急事再发作也不迟。”明珠很是诚实地解释了一番。

宇文初虚空点了点她,含着笑去了。

第二天是个难得一见的艳阳天,明珠早上醒来就见宇文初躺在她身边睡得正香,她轻轻亲了他的眼睛一下,低声道:“早啊。”

宇文初睁开眼睛看着明珠,日光透过明瓦再透过床帐照进来,氤氲生温,床上自成了一片天地,一个只有他和明珠两个人的天地,温馨静谧安宁,他朝她微微一笑:“早啊!”然后伸开了手臂。

“你今天不去衙门吗?”明珠立刻爬过去,将头枕着他的胳膊,把手搂住他的腰,低声道:“以后不要再气我了啊,我其实很小气的。”

这个话是他想和她说的啊,却被她抢了词。算了,男人就是要大度一点,他不和她计较。“我特意告假陪你。”宇文初摸摸明珠的头发,忽然觉得鼻子一痒,一个大大的喷嚏打了出来,然后眼泪鼻涕都来了。

自从成年后,他就再没有得过这么严重的风寒,居然比之前还要严重得多。宇文初呆了呆,赶紧捂着鼻子起了身,离明珠远远的:“我的风寒加重了,别过给了你。唐春来说过,孕妇感了风寒很不好。你让人把旁边的厢房收拾出来,我这几天都住那儿吧。”

之前都没有分房的,现在倒是要分房了,都是孟先生害的,不是,都是江珊珊害的。明珠噘着嘴不高兴:“我这就让人给你收拾房间,请唐春来过来给你看。”

宇文初见她舍不得和他分房,心情越发的好。

两个人甜甜蜜蜜地用过了早膳,完全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模样。看得郑嬷嬷等人全都觉得酸倒了牙,伺膳嬷嬷又很愉快了,因为再没有周女史和她抢活儿了。

宇文初这次风寒来势汹汹,见不得冷风,只能窝在房里养病,明珠坐在一旁念书给他听,念到精彩处两个人就相视一笑,其乐融融。外头却有人受不住了,因为江二姑娘一直没有回家,长兴侯只能找上门来。

第442章 朕为你做主

“他还来做什么?莫非还想再逼着咱们纳了他女儿不成?”明珠立即站起身来:“我去见长兴侯!”

宇文初摇头:“你去做什么?不用你管,让周书屹去。”

明珠自觉最近招惹的是非太多,不敢轻易捋他虎须,只好听话地坐下来,心不在焉地念着书,这一行还没读完,就跳到了下一行。

宇文初耐心地给她指出她的错误,明珠奇怪道:“殿下不是担心她投靠了其他人,会闹出大事来吗?你怎么还有闲心管我哪句读错了啊?”

“该来的总会来,干着急又有什么用?你定力不够。”宇文初简短地给她下了个定论,命令她:“继续念,念错了就再重复读,一直到念对为止。”

明珠无奈,只好按他的吩咐继续念书,因为生怕被罚,就专心了很多,念着念着居然心就静下来了,抑扬顿挫,唇角含笑,甚至忘了外头的长兴侯。

宇文初看得满意,点评她道:“你现在吧,胆子是够肥的了,遇到事也知道怎么应对了,就是定力还不够。必须继续练,从明天开始,每天临二十张字帖,我晚上回来检查。”

明珠愤愤不平地瞅他,他就说:“胎教!胎教!”

明珠忍不住笑了。

素兰来报:“周长史来回话了。”

明珠站起身来准备回避,宇文初道:“不必,你就在这里听着。这个事情和你关系很深,你知道得越多对你越有好处,不让你到处乱跑并不是就意味着什么都不让你知道。”

明珠也就依言坐了回去。

周书屹走进来,见明珠也在,稍许惊讶,随即想到明珠在这件事里参与得已经足够深,也就不再迟疑:“江珊珊昨夜没有回长兴侯府,也没有送信回去,长兴侯找不到人,非得说是殿下带走了人。他非要见殿下不可,属下和他说殿下感了风寒,正在养病,谁也不见。他先是哭着哀求,然后发狠威胁说要去宫里告御状。”

江珊珊昨晚没有回去?这倒是出乎明珠的意料了。既然跑掉了,就该赶紧跑回家去躲起来,然后伺机找到愿意高价买她那些特长的主子,赶紧卖艺卖身才是。像这样一点消息都不给家里人也不回家,莫非是真的选中宇文佑,甚至等不及就先把生米煮成熟饭,留在临安王府里做妾了?

宇文初显然是知道江珊珊昨晚没有回长兴侯府的,并不怎么在意长兴侯的威胁:“他要告御状就去告吧,正好帮咱们把人找出来。”

周书屹应了,又出去传话给坐立不安的长兴侯:“我们殿下委实不知府上二姑娘的事,昨天也没见过二姑娘。殿下建议侯爷,既然昨天府上的二姑娘最后是在临安王府出现的,侯爷就该去问临安王才对。再不然,侯爷去告御状,请陛下派人帮您找一找也是可以的,毕竟一个大活人,又是名门闺秀的,突然不见了可不是什么好事。”

长兴侯只记得江珊珊说过昨天是给宇文初的最后机会,也知道宇文初和明珠这几天闹了矛盾,昨天他是满怀希望地等着好消息的,然而好消息迟迟没有等到,女儿也迟迟没有等到。追问陪着江珊珊去的仆役吧,都是一问三不知,只晓得自家姑娘是和个面生的丫鬟一同不见的。

到了天亮时分,他再也坐不住了,自觉眼皮一直在突突地跳,这是将有大祸发生的征兆,因此他不顾一切地赶到英王府来,就希望宇文初能给他一个说法。谁知不但没见着人,人家还让他去临安王府找人,或者直接告御状,摆明了是什么都不肯认。

这是真的要出大事了。长兴侯坐在椅子上直发抖,简直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周书屹提醒他道:“侯爷,您这样坐着不是事儿啊,得赶紧布置人手去找人,越快越好,越早越好。您也别太担心,也许人就在临安王府也不一定呢。毕竟府上的二姑娘和乌孙郡主是很好的朋友,临安王也是极欣赏二姑娘的。”

长兴侯想起了滴露锅事件之后的那个谣言,想说自己的女儿和宇文佑并没有什么私情,然而压根说不出口,只好颤抖着被长兴侯府的管家给扶走了。

他一口气赶到临安王府,想要求见宇文佑和乌孙郡主,结果临安王府的长史阮清商轻轻一笑:“真是不巧,我们殿下和王妃今天一大早就入宫觐见去了。江二姑娘啊?昨天行完合卺礼之后她不是就告辞回去了吗?下官留她用饭她都不肯,说是还有急事在身。莫非她没回去?哎呦,这可不得了啊,得赶紧派人去找啊!最近京里不大太平啊!她是不是和家里生气了啊?您有没有去她的手帕交家里找一找啊?还有府上的亲戚啊,至交好友什么的,都去问一问比较好。”

长兴侯无奈,只好又到从前和江珊珊交好的那几个贵女家里去,挨家挨户地登门问询,结果都得到了一模一样的回复,有几个贵女甚至不承认自己曾经和江珊珊交好过。亲戚朋友就更不必说,都说不知道,没见过。

这是出大事了啊!长兴侯站在大街上,看着白晃晃的太阳,肥胖的身子浸出一层冷汗,直挺挺地往后倒了下去。等到救回家里去,就中了风邪,半身不遂,话都说不清楚了,对着长子江琮比划了很久,长子才明白他的意思是要赶紧入宫去求见闵太后,帮忙找一下江珊珊。

江琮对江珊珊这个妹妹最近也很有意见,更对父亲总是放纵妹妹有意见,有心不去找人,又怕真的闹出什么大丑闻来拖累了家族,只好硬着头皮入宫求见闵太后,结果闵太后没见着,却见着了宇文白。

宇文白一听就乐了:“你是说,好好的一个大活人居然不见了?莫非是成仙飞走了?不对,不对,这个事呢,只需要在两个人的身上着落就够了。你放放心心地回去,待朕为你做主。”

第443章 找麻烦

长兴侯父子这一折腾,全京城的人都知道鼎鼎有名的才女江二姑娘不见了,而且是在出席临安王的婚礼之后。加上前段日子宇文佑当街护花,又说出那些不明不白的话,整个事件就染上了一层桃色,都说江二姑娘其实是因为和临安王有情,生怕家里和宫里不同意,干脆躲在临安王府里不出来了,以便和临安王双宿双飞,乌孙郡主成了最可怜的那个。

明珠听郑嬷嬷绘声绘色地说完这个事,忍不住就把目光投向还在养病的宇文初。这么富有针对性的说法,是他让人散布的吧?乌孙郡主才刚成亲就被传得这么惨,宫里总得给个说法,就连乌孙郡主本人也一定会多加关注此事。那么,江珊珊若是真的藏在临安王府,也会压力重重了。

宇文初在一旁处理公文,见她看过来,十分严肃地问她:“有事?”

明珠摇头:“没事。就是想问殿下是否要用点心?”

宇文初道:“可以。”

明珠安排郑嬷嬷等人去准备茶点,等到房内只剩下二人,就朝他扑过去:“是不是你干的?”

“什么是我干的?我什么也没做。”宇文初严肃地把公文放到一旁,让她坐下:“我这么忙,哪里顾得上去管人家的私情?”

越正经就越有鬼!明珠瞅着他不说话。

宇文初和她大眼瞪小眼地互看了一会儿,撑不住笑了:“这叫借势。”

明珠道:“固然他们的日子不好过,但我估计也有人不会放咱们轻松的,殿下等着看吧,最迟这两天一定会有人找上门来。不是找你的麻烦,就是找我的麻烦。你信不信?”

宇文初道:“我信。所以我这两天哪里都不去,就在这里等他们。”

明珠轻声道:“若是他们公报私仇折腾你,你要怎么办呢?”

宇文初注视着她:“若是他们公报私仇折腾你,你要怎么办呢?”

明珠摇头:“我不怕,我觉得他们最多就是恐吓我一下,不会给我太多苦头吃,反倒是殿下危险了。”

宇文初笑了起来:“猜得还挺准的,若是真的发生了,你不要急,也不要管外头的事,只管安心养胎,把府里管好就行了。我不会有大碍,无非也就是恐吓加折腾。”

明珠点头:“你放心,我别的不会,一定会照料我和孩儿的,府里有我在,谁也别想来占便宜。”

“你后悔么?上了这艘贼船,跟我一起担惊受怕,遇到这么多事。”宇文初把她胖胖的手指握在掌心揉了又揉,再和她十指交叉紧握在一起。

“没有。”明珠很坚定,这是她自己选的路,跪着爬着也要走完,“今天晚饭提前吃吧,殿下多吃些。”

“好。”宇文初朝她笑笑,示意她过去,把腰上系着的一个锦袋解下来递给她:“这是我的私章,可以调动手下的人马,这几天若是我回不来,他们要用这枚印章,你便盖给他们。”

明珠觉得那枚印章十分烫手:“可若是有人想浑水摸鱼怎么办呢?”

“大胆,谨慎。”宇文初只给了她四个字,“你实在是拿捏不下来的事,可以找岳父商量。”

明珠轻声道:“我不通政事,为什么要给我?孟先生、周长史、杨典军他们不都是殿下十分信赖的心腹吗?而且他们还很熟悉政务。”

“因为你爱孩儿,就算为了孩儿将来不被人欺负,你也该是最不想要我死。”宇文初一笑,“等你生了孩子,我就让敬松把他手里的账册交给你吧。你是否愿意接手?”

明珠把装了印章的锦袋挂到脖子上,贴身藏好,踌躇满志:“我一定会管好它的。”

二人写字临帖说说笑笑,就专等着宫里来人传召,这一等就等到了傍晚时分,二人刚用完丰盛的晚饭,周书屹就进来禀告:“何正图来颁旨了。”

宇文初放下漱口用的茶水,微笑着道:“瞧,咱们提前用晚饭算是用对了。若是再迟一点啊,就要饿着肚子入宫了。”

明珠不要脸地自夸:“那都是因为有我这个神算子在。”

宇文初知道她是怕他担心她难过,所以故意要逗趣,十分捧她的场:“请王妃掐指算算,为夫什么时候可以回来?”

明珠装模作样地掐指算了算,笑道:“今天晚上!”

宇文初含着笑默默地替她理了一下耳边的碎发,转身要走,明珠拉着他的袖子不放,只管眼巴巴地看着她,宇文初恍然大悟,低咳一声:“你们先出去。”

周书屹十分不自在地干咳了一声,跟着郑嬷嬷等人退了出去。明珠迫不及待地紧紧抱住宇文初,轻声道:“你千万小心啊,不要担心我。”

“放心,照顾好自己。”宇文初紧紧抱了她一下,松开手臂,头也不回地大步走了出去。

明珠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匆匆忙忙地追了出去,一口气追到门口,正好看到宇文初从容淡定地跟着何正图走出去,何正图板着脸,拖长了声音道:“殿下不要多想,就是例行问话。长兴侯父子跑到陛下面前状告殿下掳走江珊珊,虽然陛下并不相信,但也得找您问问话,做做样子才行。毕竟江珊珊始终是侯门贵女,必须得有交代的。”

明珠一个字都不信,长兴侯父子就算是要告,也该是宇文佑首当其冲,而不是宇文初。明显就是宇文白在找宇文初的麻烦。她知道宇文初今晚一定回不来了,也许明日也回不来,宇文白好不容易逮着这机会,怎么都得狠狠折腾一番才是。

宇文初的马车很快就走得不见了影踪,明珠转身往里走,边走边发号施令:“关闭府门,这几天没事不许出去,有事要出去的也得到我这里来拿对牌。不听话的全都绑起来关到刑房里去,等殿下回来处置。”

李全新立刻领命去召集手下的大小管事和仆役,明珠见周书屹和孟先生、敬松都站在一旁看着她,就收敛了神色,对着三人行了一礼:“要请三位上心了。南苑那边的人,也按这个规矩行事!”

第444章 掌管府务

明珠的态度很和蔼有礼,语气和神情却是不容置疑的,孟先生对她还有点意见,只是虚虚还了她一礼就不再说话,周书屹和敬松对视一眼,都齐声应道:“是!请王妃放心,若是南苑的人出了差错,属下提头来见!”

明珠的目光缓缓扫过三人,最终落在孟先生身上:“我不要你们提头来见,殿下挂怀你们,临行前要我照看好诸位。我从前没有理过这些庶务,任重而道远,为了不辜负殿下所托,我有不情之请,若是三位有事要出门之时,也请记得使人和我说一声才好,如此,若是有人找茬,我也不至于不知道该往哪里去救人。”

这话说得软中带硬。若是他们肯听她这个女主人的话,进出报备,那么自然是皆大欢喜;若是有人胆敢不把她放在眼里,只把她当成是什么都不懂的女流之辈,那么也不要怪她拿着鸡毛当令箭,狠狠煞一煞他们的威风。

周书屹和敬松都有官职在身,相对来说自律性更强,不至于不听明珠的话,只有孟先生,聪明老辣有主张,眼里还没有她这个女主人,因此这个话,主要是针对孟先生说的。

这三个人都听出来了,敬松最先表态:“王妃放心,属下都把您的话记在心里了。”

周书屹也跟着表了态,说会把南苑管好,唯有风寒尚未痊愈的孟先生靠在伺候他的童儿身上,警惕地看着明珠不说话。

明珠知道他在担心什么。无非就是害怕她记仇,借着宇文初不在府里的机会收拾他呗。明珠略带轻蔑地瞟了这老头儿一眼,低声道:“孟先生您放心,我肚子里撑得起船!”

也不多说什么,转过身去昂首挺胸地走了。

平时伶牙俐齿的孟先生一时竟无言以对,见周书屹和敬松都揶揄地看着他,就恼火地朝这二人挥挥袖子,道:“看什么看?不认识老夫么?”

周书屹风趣地道:“不知王妃适才是否猜中了先生的心事?”

孟先生气势汹汹地道:“她敢!老夫不是以色事人之辈,殿下敬我重我,才不会容许她胡作非为。”

敬松冷幽幽地来了一句:“先生的意思是说,王妃是以色事人之辈,殿下只是宠她爱她,并不敬她重她?私章都给她拿着了,还要怎么样?”

孟先生一时语塞,梗着脖子道:“总之除非她做几件漂亮事给我看,不然我是不会随便改变对她的看法的!”

周书屹笑笑,问敬松:“王妃才让人给我送了两坛子好酒,少说得有十来年了,有没有空去我那里喝两盅?”

敬松就道:“正好王妃刚才让人给我送了几盘好菜,隔水温着呢,我这就让人搬过去,咱俩好好说说话。”

孟先生气得脸都红了:“还说不会怎样,凭什么你们有酒有菜,我什么都没有?她这就是有意孤立我!打击报复!”

周书屹道:“先生别急,您不是病着还吃药呢吗?要忌酒。王妃也是为您好。”

敬松则道:“是啊,唐春来那天不是说了,您的饮食要清淡才好吗?那些菜油荤好重的。您想多了。”

两个人勾肩搭背地往里去,孟先生气得顿足:“殿下正处于危难之中,你们居然有心情喝酒说笑!”

那两个压根不理他,远远地朝他挥手:“先生快回去将养着吧,免得病情加重,还要劳累王妃替你担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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