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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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铮看了谢芳华一眼,清晰地将她挑衅的神色看在眼底,眸底染上一丝笑意,缓缓转过身,对着门口的方向,笑如春风,“娘,您怎么来了?”

“我怎么来了?你明知故问!”英亲王妃柳眉竖立,提着裙摆走进来,对他怒道,“明明给你安置了练剑的场地,你却偏偏在这落梅居里胡闹,若是这些梅花都被你毁了,被清河族长知晓问起,你让娘有何话说?”

“不过是玩闹片刻而已,怎么能被毁了?就算毁了花瓣,也有根基不是?”秦铮扬眉。

英亲王妃瞪了他一眼,对他指指地上,“你看看,地上落了厚厚的一层花瓣,我虽然不会武功,但是也不是傻子,你们的剑气那是只伤花瓣不伤根基的剑气吗?我若不来,没准明日一棵梅树都看不到了。”

秦铮扬唇一笑,不惧英亲王妃的薄怒,凑近她,低声问,“娘,你刚刚见了,听音的武功好不好?”

英亲王妃闻言看向谢芳华。

谢芳华默默地站在一旁,用剑销翻动着地上飘落的梅花,风吹来,她四周形成碎碎的花瓣风潮。脸色因为刚刚的打斗,微带盈盈粉红,在昏暗的夜色里,有几分清冷的丽光,煞是夺目。

英亲王妃打量片刻,顿时一笑,点点秦铮的额头道,“我本来觉得我生的儿子是天底下最辣手摧花的人,没想到这里还有一个听音,你们可真是一个赛着一个的不遑多让。”

秦铮勾唇一笑,低声道,“我让隐卫营的人将听音是我的人的消息递进宫里了。总要做些什么,才能证明。”

英亲王妃一怔,含笑的面容忽然收起,看向谢芳华的目光多了几分凝重。

谢芳华垂下头,一瞬间,神色淡淡。

“进屋去说!”英亲王妃沉默片刻,抬步走向房间。

秦铮看了谢芳华一眼,跟进了屋。

“听音也进来!”英亲王妃走到门口,对站着不动的谢芳华吩咐。

谢芳华点点头,也跟进了屋。

听言气喘吁吁地跑回落梅居,便正看到三人进屋的身影,他对着满院飘落的梅花轻吐了一口气,就知道王妃来了管用。

进了房间,英亲王妃落座。

秦铮亲手给她倒茶。

谢芳华关上了门窗,走到火炉边点燃火炉,奄奄一息的火炉不多时便着了起来。

英亲王妃品了一口茶低声开口,“皇上和皇后不是那么好糊弄的,铮儿,你可要想好了。自从无名山被天雷毁了,皇上的疑心便更重了。”

“帝王都有疑心病,娘怕什么?难道皇叔为了我要一个侍候的婢女而对付我不成?”秦铮洒意一笑,根本不在意。

“你要一个婢女是不算什么,但是连皇上、皇后都查不出身份的婢女,你觉得这是小事儿?”英亲王妃看着谢芳华,见她神色依然平静无波澜,她心下赞扬,“英亲王府为何会不受帝王猜忌?皇上为何会器重依仗英亲王府?并不是外界以为的皇帝登基你父王的立业之功和兄弟之情。不过是英亲王府不管在外界眼里如何,但是在帝王眼里,从没有秘密而已。”

“娘是说,就因为我放出消息说听音是我隐卫营的人,在皇叔的眼里便是有秘密了?”秦铮挑眉,嗤笑一声,“天底下哪里有真正的白纸一张?皇叔即便贵为天子,也不该做这个梦!”

英亲王妃挖了他一眼,暗暗一叹,“你是嫡子,你出生百日之后,你爹就已经上折子请封立你为世袭小王爷,按理说,皇上没有道理不批准。但是当年皇上就是没有批准。至今,你不过是英亲王府的二公子而已。这道请封的折子并没有批下来,皇上当时应了说等你及冠大婚之前下圣旨,可是如今你大哥受器重,娘怕皇上另有打算。”

秦铮眼睛眯了眯,没说话。

谢芳华目光动了动。

“今日傍晚,我收到皇后从宫里递出的消息,询问对于你亲事儿的打算。问我若是中意谁家的女儿,她可以在皇上面前提前以作试探。看看是否可行,再做商论。毕竟如今皇子们都成年了,无名山又被天雷毁了,不比昔日,英亲王府也要谨慎才是。你的婚事儿也是大事儿,千丝百线纠缠,不选好了,怕是以后的路不好走。”

秦铮闻言嗤笑,“皇后当年抱走了妹妹,拉了你入她的阵营,为了妹妹,你总要帮她。她如今没了秦钰在身边,借由妹妹,手倒伸到我身上来了。”

英亲王妃忽然笑了,“这也没什么,我不怪她,换做是我,为了儿子,也没准会那么做。怜儿在宫里能平安长大,她这些年担的心不比我少。”

秦铮轻哼一声,不再言语。

英亲王妃看着他,话音一转,“刚刚你爹是不是来了你这里?”

秦铮“嗯”了一声。

“你躲了他?没说话?”英亲王妃问。

“有什么好说的!”秦铮道。

“你呀!”英亲王妃放下茶盏,轻叹一声,“秦浩今日早上一大早就去了书房,侍候你爹洗漱,陪他一起去上朝,下朝后,他们一起又去了左相府。一直待到傍晚才回来。比起秦浩,你在你爹身上就没下过功夫。”

秦铮笑了一声,“娘想让我学他?日日追在我爹后面?”

英亲王妃一时失语。他的儿子骨子里傲气得很,怕是下辈子也做不来秦浩的模样。

“行了,娘回去吧!我和爹以前如何,以后还如何,有些东西我没指望他改,我也不想改。这样也没什么不好。”秦铮摆摆手,看了谢芳华一眼,见她安静地坐在一旁听着他们说话,他满不在乎地道,“至于听音,她是我的人,就算皇叔不相信我放出的消息,要动她,也是不行的。”

英亲王妃闻言佯装薄怒,“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儿子?油都烫不热乎你!”

“你这油能烫热乎我爹就行了!”秦铮站起身,扶起她,“让听言送您回去。”

“罢了!若不是为了这落梅不被你们毁了,我也懒得跑来和你絮叨这些事儿。凭地心烦。”英亲王妃顺势站起身,笑着嗔了一句,出了房门。

秦铮喊了一声听言,听言立即屁颠地跑来,扶着英亲王妃小心地送出了落梅居。

秦铮站在门口,倚着门框,看着英亲王妃身影离开,并没有立即进屋。

谢芳华将火炉烧得噼啪地响,火光打在她的脸上,幽暗难测。

皇帝要英亲王府没有秘密,是不是也要忠勇侯府没有秘密?或者更要天子脚下他所有朝臣的府邸都没有秘密?无名山培养的隐卫,有一半都是专司用来暗中检查各府私事儿,皇帝若是连秦铮身边一个小婢女都要查得一清二楚的话,那么对于忠勇侯府的监视可想而知了。爷爷和哥哥在皇上的眼皮子底下护了她这么多年,何等不易?

也就是说,她如今回京了,万事都要一再谨慎,不能出一丝纰漏。

未来要打的仗还长远得很!

秦铮在门口站了片刻,转身回了屋,来到火炉旁,坐在谢芳华对面,看着她道,“每年的宫宴文武百官极其家眷都要进宫吃宫宴,除夕之夜宫门落锁才回府各自过晚宴,也就是说,今年春年我会进宫,你想跟我一起去吗?”

谢芳华抬眼看了他一眼,摇摇头。

秦铮懒洋洋一笑,意味不明地道,“猜你也不去。”

谢芳华轻挑眉梢看着他。

秦铮忽然凑近她,“今年的宫宴和往年多有不同,怕是会有红红粉粉的事儿出现。例如,也许我会被皇叔指婚,你就不怕我给你娶个主母回来?”

谢芳华瞥了他一眼,轻轻哼了一声,他以为她还要侍候他一辈子不成?

秦铮打量她神色,眸光缩了缩,又笑了,低声道,“听音,你的心是石头做的吧?爷我这么喜欢你,捧你在手心里,怕你冷了,又怕你热了,怎么就对你不管用?”

谢芳华懒得看他。

秦铮伸腿踢了踢炉边,慢悠悠地道,“忠勇侯府的小姐今年也要入宫,不知道在春闺里躲了多年的人儿,是不是分外怜人?”

谢芳华用铁钩拨动着炉火,半丝波动也无。

秦铮又道,“我娘那日说的话你可还记得?”

谢芳华脸色淡淡,英亲王妃说的话多了,她记着的也多了,谁知道是哪句?

“我娘说,与我身份匹配的,这南秦京城只有五家门第,其余四家门第都是好说,只忠勇侯府的小姐我难娶。”秦铮攸地笑了,目光盯着她,“你说,若是宫宴上,皇叔要给我指婚的话,我就说非忠勇侯府的小姐不娶。他会怎么样?”

谢芳华目光凉了凉,她不是皇帝,哪里知道会怎样?不过有一点儿她倒是知道,忠勇侯府的小姐一定会成为这京中春闺未嫁小姐的扎针帕子,众矢之的是铁定的了。

“我那日给你放一日假出去让你自己玩一圈,但是午夜子时之前你必须到城墙上陪我看烟火。”秦铮忽然站起身,丢下一句话走进里屋,悠悠然地道,“那日,忠勇侯府的小姐若是真做了你的主母的话,你可要亲手点烟火恭喜我!”

谢芳华“啪”地放下铁钩,脸色有些黑,她是那么好做人家主母的人吗?做梦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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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上墙者:xiaoxuan909,LV3,解元:“姑娘们,别伤心,请看下面:抢不到秦铮的,可以去抢听言。抢不到谢芳华的,可以去抢听音;抢不到英亲王妃的,可以去抢德慈太后。抢不到谢墨含的,可以去抢侍书‘抢不到春兰的,可以去抢福婶;抢不到秦倾的,可以去抢燕亭,抢不到秦钰的,可以抢李沐清;抢不到落梅居的,可以去抢芝兰苑,抢不到无名山的,可以去抢来福楼。”

作者有话:亲爱的小九,你这样子,我想不让你上墙都难,逗死我了……你们要不要这么搞笑啊……O(∩_∩)O哈!

第五十二章打架

大约是白日里睡多了,晚上谢芳华睡不着了。

她躺在床上听着里屋传出均匀的呼吸声,秦铮不仅睡得着,而且睡得熟,还睡得香。她心情十分不美好,故意很大动静地翻身,搅得床板一个劲地响动。

可是无论床板怎么响动,里屋的人就是睡得很沉,半丝动静没有,呼吸半丝不乱。

谢芳华辗转折腾到深夜,才幽幽沉沉地睡了去。

可惜,她刚睡着,里屋便传出了动静,床板与她早先的动作别无二致地响动了起来。

谢芳华被吵醒,愣了片刻,才觉得秦铮早先一定没睡着,如今这是在报复!心情顿时很好,闭上眼睛,不再理会他,继续睡。

可惜,无论她怎么想睡,里屋的动静越来越大,她即便躺着,能使得呼吸均匀,却也再睡不着。心下不由气闷,推开被子猛地坐起了身。

里屋这时忽然传出一声低低的咳嗽声。

谢芳华动作一僵,想起了什么,忽然又猛地躺了回去。

里屋的人咳嗽片刻,床板又有规律地传出响声。

谢芳华打了个哈欠,在响动中忽然困意浓浓,沉沉地睡了去。

半个时辰后,里屋的帘幕“哗”地一声被挑开,秦铮快步走了出来,几步便来到了床前,一把挑开帷幔,满面怒意地道,“起来!”

谢芳华翻了个身,背对着他,睡得沉。

秦铮瞪着她,片刻后,一把将她胳膊扯了起来,“你弄了半夜动静,如今想睡?没门!给我起来!”

谢芳华甩开他的手,瞪了他一眼,“啪”地落下帘幕,又躺了回去。

有本事他随便闹动静,看她能不能睡着!她闹动静,他睡不着,是他没本事!

“今日你别想睡了!”秦铮踢了踢床板,发狠地道。

谢芳华裹着被子,闭着眼睛,愈发觉得困意浓了。

秦铮看着她又气又笑,半响后,忽然眸光一转,凑近她,低声道,“你若是不起来,我就上床与你一起睡!”

谢芳华激灵一下子,睡意顿时没了,猛地睁开了眼睛。

秦铮抱着肩膀得意地对她挑眉。

谢芳华看了他片刻,又闭上了眼睛。

“起来!”秦铮盯着她,危险地半眯起眼睛,“爷说过的话从来没有不算数的,若是不信这个邪,你就尽管试试!”

谢芳华躺着不动,不理他。

秦铮扯开被子,身子转眼间就上了床。

谢芳华腾地坐了起来,对他猛地挥出了一掌。

秦铮侧身躲开,身子灵巧地进了床里。

谢芳华脸色一沉,掌风变幻,对准他的面门。秦铮立稳身子,出手迎接她的掌风。

顷刻间,二人围绕着床沿两侧对起招来。

谢芳华招招狠辣,秦铮亦不遑多让。

开始的动静小,不多时,动静便大了,床榻砰砰的响动声传出了中屋。

西偏房的听言睡得正香,隐隐被正屋传出的动静吵醒,他愣神片刻,才激灵灵地爬起床,连外衣也顾不得穿便跑出了门,来到了正屋。

落梅居极静,衬得正屋的动静愈发清晰,尤其是床板咯吱咯吱作响。

听言跑到门口,伸手敲门,“公子,听音,你们怎么了?”

“没你的事儿!滚!”秦铮没好气地对他吼了一句。

听言本来要破门而入,闻言手脚顿时僵住了,呆呆地站在了门口。

谢芳华狠狠挖了秦铮一眼,传递给他一个眼神,意思是她不打了,和解!

“你吵得我不能睡觉,如今你想自己睡?休想!”秦铮不买账,见她有停手不打的势头,他却出招更为凌厉。

谢芳华暗暗骂了他一句,前半夜没睡着的火气被他激了起来,打就打,谁怕谁?

转瞬间,二人掌风扫到了帷幔,撕拉一声,帷幔撕开,裂响清晰地传出了门口。

听言又呆了呆。

谢芳华见帷幔被扯撕了,手中正没东西,于是拽过帷幔,当了兵器使。

秦铮与她同等想法,也扯过帷幔,拿来当兵器。

二人各占据帷幔一角,拉锯之下,帷幔再次撕裂开,裂响声分外尖刺。

听言回过神,忽然伸手猛地一拍脑袋,“哎呦”一声,红着脸转身跑了。他的身影极快,不多时,便跑回了自己的屋子,关上了门,动作利索地上了床,将整个人蒙在了被子里。尤其是一双耳朵,还用双手给捂住了。

中屋的动静持续了一个时辰才休止。

秦铮到底被打下了床榻,谢芳华也没比他好多少,跟着掉下了床榻。

两个人都坐在地上看着对方喘息,再没有力气继续打。

“每次练剑都不够火候!今日才叫爽快!”秦铮靠在已经熄了火的炉子边,浑身汗如雨下,明明看起来很凌乱狼狈,却偏偏有一种光风霁月之感。

谢芳华冷冷地哼了一声,爽快?她刚刚那一招没拧掉他的手是客气了!

“你那是什么表情?”秦铮捡起火炉边一块干柴对着谢芳华砸来。

谢芳华偏头躲过,那块干柴“啪”地掉到了地上。

“你昨日白天睡多了,晚上睡不着,怪我何来?是你先吵得我睡不着觉的,如今我以牙还牙,是你活该!”秦铮不客气地道。

谢芳华抬脚将那块干柴对他猛地踢了过去。心中恼怒,若不是他睡前丢下那么一句要娶忠勇侯府小姐的话,她就算白天睡再多的觉,也不会睡不着。

秦铮扬起双脚,夹住了谢芳华踢来的干柴,慢慢地放下,看着她黑暗中恼怒的神色,眸光动了动,流过一抹华彩,忽然愉悦地勾起嘴角,神色清风朗月地道,“我知道了!”

谢芳华看着他,知道什么?

秦铮缓缓站起身,拍拍衣袖,整理了一下散乱的衣袍,在谢芳华面前蹲下身,看着她。

谢芳华也看着他,面无表情。

秦铮伸手勾了勾她微微散乱的头发,缠绕了一缕在指尖,不等谢芳华挥手打开,他便随意地松了手,对她神秘地一笑,温声道,“你喜欢上我了!”

谢芳华麻木地瞅了他一眼,喜欢?这个词她上辈子在忠勇侯府灭门的时候就扔了!

秦铮似乎没看到她麻木的表情,语调轻松地道,“我晚上说要娶忠勇侯府的小姐做你的主母,你夜里便翻来覆去睡不着了,不是喜欢上了我是什么?”

谢芳华嗤笑一声。

秦铮扬了扬眉,“不是吗?”

谢芳华面色冷然,自然不是。他有什么值得她喜欢的?肆意无忌?狂傲不羁?不拘世俗?霸道任性?喝醉酒后撒泼耍赖,装疯卖傻,都是缺点!喜欢他的女人眼睛都瞎了。

秦铮揉揉额头,轻叹一声,“本来我也觉得你若是喜欢上我,对我来说有些麻烦。如今你不喜欢我,其实最好不过。”

谢芳华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东方已然见白,她站起身,准备睡觉。

秦铮依然蹲在原地,追随着她的脚步,径自道,“我喜欢对女人专心一些,不会像我爹那么花心,娶了一个又一个,侧妃小妾排排坐。你若喜欢了我,我又如此宝贝你,自然很高兴,就不好再去喜欢忠勇侯府的小姐了。”

谢芳华走到床前,铺好乱得不成样子的床,直直地躺了上去。

秦铮站起身,对她道,“要不你再仔细想想,你真不喜欢我吗?距离宫宴还有几日,我这几日还见不到忠勇侯府的小姐。你若对我表明心意,我还是可以考虑不去找她的。届时皇叔若是给我指婚,我也可以考虑不拉她出来给我挡剑。”

谢芳华翻转身,当没听见。

“明日又得喊喜顺叔来了!我娘不知道会不会高兴。”秦铮扫了一眼因为打斗而变得乱七八糟的房间,忽然笑了一声,打了个哈欠,转身进了屋。

谢芳华恶毒地想着她屋中的物事儿被破坏了一半,价值怕是万儿八千两,英亲王妃能高兴才怪?明日知道后怕是会劈了他这个败家的儿子。

大约是架打得累了,不多时,二人都很快地入了睡,里屋中屋再无动静。

听言却是自回屋之后就失眠了,脑袋闷在被窝里,一会儿笑,一会儿愁的,直到天亮,他爬起被窝,穿戴妥当,悄悄推开了房间的门。

正屋一片安静。

听言站在门口琢磨了半响,蹑手蹑脚地出了落梅居,往正院英亲王妃处走去。

如今距离过年不过十来日,府中已经开始打扫屋脊房舍回廊院落,布置年画彩釉等装饰。所以,清晨里,英亲王府各个院落的下人们便热热闹闹地忙活了起来。

喜顺正指挥着下人干活,看到听言表情怪异地从落梅居出来,心下奇怪,上前喊住他,“听言,二公子如今不用去上书房上课,在府中养伤,难道还起这么早?这是差你去王妃那里办事儿?”

听言摇摇头,“不是!”

喜顺看着他,低声道,“我昨日半夜听到落梅居有动静,难道是公子半夜又起来练剑了?落梅居的梅花都谢了?”

听言又摇摇头,若是公子半夜练剑还好了,他哪至于后半夜没有觉睡?

“怎么了?你这副样子,可是二公子出了什么事儿了?”喜顺谨慎小心地低声问。

听言点点头,又摇摇头,须臾,摆摆手,没好气地道,“没有!”

喜顺更加疑惑,盯着他不放。

听言瞪了喜顺一眼,颇有气势地道,“喜顺叔,你瞎打听什么?被我家公子知道你打听他的事儿,你就完了!”

喜顺一噎,连忙后退了一步,四下看了一眼,见下人们都忙着,无人看这边,他才松了一口气,低声道,“哪里是我想打听二公子的事儿,实在是你今日表情不对,叔还不是关心你?怕你出什么事情!”

听言垂下头。

喜顺看着他的样子,推了他一把,“算了,算了,我不问了,你小子若是找王妃赶紧去找。晚了的话,王妃就和王爷出府了。小心你扑个空。”

听言立即抬起头,“王妃要和王爷出府?王爷带王妃玩去?”

喜顺照听言脑袋捶了一下,哼道,“玩?你的小脑袋瓜子里就知道玩!你这么不激灵,不知道二公子怎么容了你这么些年。”话落,他压低声音道,“昨日里王爷和大公子去左相府商议妥当了,今日王爷和王妃带着媒婆和大公子前去左相府过纳彩之礼。”

“纳彩?”听言奇怪地道,“今日?”

“是啊,就今日!”喜顺感叹道,“要说咱们王妃,可真是端庄贤淑大度。前两日刘侧妃把着王爷来找王妃商议礼单,王妃没难为不说,还痛痛快快地给多添加了些礼。虽然前日里为了二公子被撞了脑袋一事儿,和王爷起了争执,生了气。但第二日就将那一页揭过去了,和王爷依旧和好如初,不拿这事儿难为王爷。这不,昨日将去左相府纳彩准备的礼都办妥当了,王爷和大公子找左相议了今日的日子,回来跟王妃一说,王妃便同意了。”

听言扁了扁嘴角,问道,“那大公子呢?他去吗?”

“这是大公子的喜事儿,他怎么能不去?”喜顺立即道,“大公子天还没亮就出城去抓活雁了。这个时候该是快回来了。只要大公子回来,王爷和王妃定然赶紧就会去左相府。”

“那我得赶紧去找王妃!”听言瞅了一眼天色,立即拨开腿往正院跑。

喜顺见听言转眼就跑得没了影,回头往落梅居的方向看了一眼,想着大公子的婚事儿定了,该轮到二公子了。两位公子都是要娶贵女的人,怕是用不了多久,这王府就会换个样子。他这个大管家虽然忠于王爷王妃,但是有些事情也是不好做啊。

听言来到正院,径直往正屋闯。

春兰正从正屋出来,差点儿被听言撞倒,立即伸手拽住他,训斥道,“做什么这么急?愈发没规矩了!王爷在屋里呢。”

听言脖子一缩,往里屋看了一眼,后退了一步。

春兰立即将他拖到一旁,低声问,“可是二公子那里有什么急事儿差你过来?”

听言摇摇头,“没有!”

“那你这么心急火燎地跑来做什么么?”春兰竖起眉毛。

听言搓了搓手,呐呐半响,在春兰紧盯着的目光下才低声道,“昨日晚上,那个……公子和听音……”顿住不说了。

“公子和听音怎么了?”春兰看着他,“又练剑了?落梅居的梅花都毁了?”

“没有!”听言连忙摇头。

春兰松了一口气,“只要落梅居的梅花没毁就好,到底是什么事儿,你快说,没看到我正忙着吗?稍后大公子回来,王妃要和王爷去左相府,我也得陪着去过采纳之礼。”

听言看着她,又往里屋瞅了一眼,忽然道,“没事儿了。”往外走去。

春兰哪里肯让他走,一把拽住他胳膊,瞪眼睛,“说清楚!你定然是有事儿前来。”

听言只能停住脚步。

春兰的声音有些大,惊动了里屋的英亲王和王妃,二人一起向外望了一眼,英亲王妃从里屋喊,“听言,可是铮儿有什么事儿?你进来说!”

听言立即道,“没事儿!”

“进来!”英亲王妃低喝了一声。

听言身子一颤,乖乖地进了屋。

画堂内,英亲王和英亲王妃对坐,正在用早膳。

“说吧!”英亲王妃和蔼地瞅了听言一眼,帮英亲王盛了一勺汤。

英亲王看了听言一眼,端起汤来喝。

听言踌躇半响,才鼓起勇气,用蚊子似地声音道,“昨日夜里,公子他和听音……”

英亲王妃立即丢开了汤勺,看着听言。

英亲王喝汤的动作猛地一顿。

听言深吸了一口气,尽力地描述自己听到的事实,“半夜的时候,我听到中屋有动静,就赶紧跑了出去,便听到听言的屋子里传出床板咯吱咯吱的响声,还有东西砸落的声音……我以为出了什么事儿,喊公子,公子让我滚……不多时,我听到了那个……撕扯衣服的声音……后来我回了屋……”

英亲王妃一双美目睁大。

英亲王“啪嗒”一声放下了汤碗。

春兰也呆了片刻,回过神,立即凑近听言问,“你说的是真的?”

“哎呀,千真万确!兰姨,我虽然傻乎乎,但也不会说谎话啊。”听言立即道。

“昨日半夜的时候你怎么不来告诉?”春兰立即质问。

听言脸腾地一红,细若蚊蝇地道,“那个……大半夜的……我……我没想起来……”

春兰看向英亲王妃。

英亲王妃回过神,看向英亲王。

英亲王顿时一拍桌子,怒道,“胡闹!”

听言吓了一跳,身子缩后了两步。

“二公子过了年马上就十七了,也不小了。一般人家,通房早就有了。咱们二公子不爱这个,落梅居才一直半点儿脂粉颜色不沾,清清静静。如今听音是二公子自己要到身边的,这事儿是早晚的事儿。”春兰连忙对英亲王妃笑着道,“王妃早先不是还担心二公子过于冷情,不近女色,怕出了事儿吗?如今这般,岂不是更好?”

“好是好,可是……”英亲王妃一时还有些愣神,不太相信地看着听言,“当真铮儿将听音……千真万确?你没弄错?”

听言摇摇头,“没错啊!公子要我滚……”

英亲王妃闻言立即站起身,对英亲王道,“王爷,我去落梅居一趟!”

“我也跟你去!”英亲王也坐不住了,站起身。

二人一前一后快步出了屋。

春兰推了一把呆愣的听言,低低训道,“还不快跟上!”

听言回过神,立即拽住春兰,有些紧张地道,“兰姨,王爷和王妃会不会责怪公子和听音?”

“王妃不会责怪!王爷就不知道了,反正听音已经是二公子的人了,这种事情是早晚的事儿,也没什么。”春兰丢下一句话,快步跟出了屋。

听言点点头,也立即跟上了春兰。

刚走出幽兰苑不远,秦浩提着一对活雁回了府,迎头碰上英亲王和英亲王妃,连忙见礼,“父王,母妃!”

英亲王点点头,对他道,“你先去用膳,梳洗换衣,回头去左相府。”

秦浩颔首,见二人神色不对,试探地问,“可是出了什么事情?父王和母妃这是要去哪里?”

英亲王抿了抿唇,对秦浩摆摆手,没说话。

英亲王妃扫了秦浩一眼,忽然笑了,“昨日夜里,你弟弟和听音闹出了些动静,我和你父王过去看看。”话落,见秦浩一怔,她又道,“也不是什么大事儿,耽误不了多少时候,你收拾妥当,在门口等着我们就行。”

秦浩收敛心神,立即垂首点头。

英亲王和英亲王妃向落梅居走去。

二人走远,秦浩直起身子,面无表情地看着落梅居的方向。英亲王妃说得虽然隐晦,但他不是傻子,自然瞬间就听出了这里面的味道。也就是说昨日秦铮将听音拖上了床?他冷笑一声,他自诩看不上小妾通房,连他的娘刘侧妃也看不上,如今却做了和父王一样的事儿,他有什么资格嘲笑别人纳妾?

“大公子,刘侧妃知道您回来了,请您赶紧过去!她今日虽然不能跟您去左相府采纳,但是也私自备了礼物给卢小姐。”一个婢女急急走来,对秦浩低声道。

秦浩点点头,将活雁交给了随从,抬步向刘侧妃的院子里走去。

英亲王和王妃不多时便来到了落梅居。

落梅居一如听言离开时一般地安静。门窗紧闭,片丝声音不闻。

英亲王来到门口停住脚步,看向英亲王妃。

英亲王妃伸手推门,门根本没从里面插着,而是虚掩着,她轻而易举地打开了门,抬步往里面进去。

“王妃,公子和听音还在睡着呢!”听言立即拦住英亲王妃。

“睡着也是我儿子!我怕什么?”英亲王妃瞪了听言一眼。

听言缩了缩脖子,后退一步,让开了道。

英亲王妃走到中屋,挑开帘幕,入眼处,一片杂乱,地上扔了好几样摔碎的瓷器,桌椅掀翻,茶壶茶杯滚在地上,最醒目的是一片片帷幔碎片散乱地扔在各处。她呆了一下,看向大床的方向,只见谢芳华躺在床上,眉头紧锁,沉沉地睡着。除了她一个,没见到秦铮。

“咦?”春兰在英亲王妃身后露出讶异的表情。

英亲王妃回过神,迈步进了屋,来到床前,看了一眼,又转身去了里屋。

挑开里屋的帘幕,只见里屋完好无损,秦铮四仰扒拉地躺在床上,被子一半盖在身子上,另一半耷拉在床头,他睡得极香。

“咦?”春兰又奇怪地呆了一下。

英亲王妃来到床前,伸手拍秦铮的脸,用的力道不小,半丝不客气,“铮儿,醒醒!”

秦铮被吵醒,挥手推开英亲王妃的手,不睁眼睛累卷地道,“娘,别吵我,困着呢。”

“都什么时辰了?你还困?”英亲王妃伸手拧他的脸,“给我起来!”

秦铮脸上一疼,“咝”地抽了口冷气,困难地睁开了眼睛。不满地看着英亲王妃,“您让我在家养病,我乖乖养病,没糟蹋您的梅树和您的花,您这是干什么?”

“你是没糟蹋我的梅树和花!”英亲王妃收回手,对外面一指,“我问你,昨日夜里是怎么回事儿?听音的屋子里遭了打劫的了吗?”

秦铮往外屋看了一眼,眨眨眼睛,挥走睡意,忽然笑了,“儿子的院落是谁想打劫就能打劫的?”

“那是怎么回事儿?糟蹋成那个样子!”英亲王妃对他瞪眼。

秦铮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抻了抻腰,不甚在意地道,“还不就是那么回事儿。”

“哪回事儿?”英亲王妃竖起耳朵。

秦铮扫了一眼院中门口站着没进屋的英亲王,用惊讶的眼神看着她,“娘,您不会不懂吧!屋子里就我和她,自然是打架了。”

“打架?”英亲王妃盯着他,“你给我好好说!”

秦铮不耐烦地道,“就是打架了,从床上打到了地上。有什么好说的!”

英亲王妃一噎。

院中英亲王气息沉了沉。

秦铮闭上眼睛,挥挥手,“您该忙什么就忙什么去!我刚睡着一会儿,如今正困着呢。”话落,见英亲王妃站在床前不走,他伸手推她,“您还有什么不明白的,问听音去!”话落,不满地恼道,“凭什么她睡得香呼呼的,我就该被您吵醒。要吵您吵她去!”

英亲王妃被推离了床前,站稳脚后,见秦铮翻了个身,扯过被子,蒙上了脑袋,继续睡去,她无言了片刻,转身出了里屋。

中屋内,谢芳华依然沉沉地睡着,似乎根本就不知道她来。

英亲王妃对春兰吩咐,“去喊醒她!”

春兰点点头,走到床前,伸手去推谢芳华,“听音姑娘,醒醒!”

谢芳华“唔”了一声,翻了个身,继续沉沉睡去。盖着的被子随着她翻身的动作掀起半边,身下错开的床褥上一片深红。

春兰一眼就看到了那片红色,“呀”了一声。

“怎么了?”英亲王妃走过来。

春兰侧身让开床边,伸手指了指谢芳华被褥上那片深红。

英亲王妃也呆了一瞬,忽然又笑了,亲手扯过被子,帮谢芳华盖在身上,对春兰道,“让她睡吧,别吵她了。我们出去!”

春兰意会,点点头。

二人出了中屋。

英亲王看着英亲王妃,见她脸色愉悦,他脸色却极其不好,忍不住道,“铮儿过了年也不过十七,男女之事你急什么?就算他喜欢这个听音,也要等着议婚之后再抬举。如今这事儿若是传出去……”

“传出去怕什么?我还怕传不出去呢!”英亲王妃不满地嗔了英亲王一眼,“试问这南秦京城,如铮儿这般年纪的孩子,哪家的公子不是十五六就抬举了丫头?如今除了忠勇侯府的世子谢墨含和右相府的公子李沐清是个例外,燕亭身边可是都有个侍候的小丫头呢。大公子抬举依梦的时候才十六。这些年铮儿在外面没少招惹闲言啐语,都说他不近女色,怕是身子有问题,听音没来的时候,我日夜着急,跟个猴子似的,就恨不得他拖了这府中的一个丫鬟拐进屋子里,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着急?如今他如了我的愿,我这心也就放回了肚子里,你又担的是哪门子的心!”

英亲王顿时失了声。

“走吧!我们先去左相府办大公子的纳彩之事,回头铮儿的事儿,再另外理会。”英亲王妃轻松地招呼英亲王。

英亲王看着屋子里,总觉得这事儿哪里不对,但是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半响后,叹了口气,跟着英亲王妃出了落梅居。

英亲王妃走到落梅居门口,忽然停住脚步,对春兰吩咐,“你今日就留在这里吧!让翠荷几个大丫头跟着我去左相府就行了。你去吩咐大厨房,给听音做些好吃的,今日你在这里看着,等他们醒了,你告诉铮儿,这两日都不准他欺负听音下厨做菜了。”

春兰有些犹豫,建议道,“王妃,听音不过是二公子的一个婢女,您这样重视她,未免抬举得太高了。这将来……”

“就是!你这样安排简直胡闹!一个婢女而已,铮儿今日抬举她是给了她脸面。你如今这样关照,传出去的话,届时他还如何娶妻?”英亲王闻言再度不满。

“听音可不同于别的婢女!”英亲王妃向院里看了一眼,隐晦地道,“我这样对她,必是有我的道理。”话落,对春兰吩咐,“就按照我说的办!”

“是!”春兰毕竟跟随英亲王妃久了,闻言立即领会颔首。

英亲王闻言也想起了什么,目光变幻了一番,不再言语。

二人离开了落梅居。

春兰待英亲王和王妃身影走远,回头对听言吩咐,“你去打扫院子,烧热水,我去大厨房吩咐厨子炖补品。动作小点儿,别吵到二公子和听音姑娘。”

听言点点头,低声问,“兰姨,二公子和听音如今那个什么了……过两日,会不会听音就有别的身份了?”

春兰摇摇头,“二公子的事情向来都是自己做主,二公子若是给听音别的身份,那么她就有别的身份,二公子若是不给别飞身份,她就没有别的身份。”

“公子没娶妻之前,不是不准许抬举姨娘的吗?应该是不给吧!”听言道。

“贵裔府邸里的惯例是这样,但是我们二公子何曾遵照过惯例?他说抬举,就抬举了又如何?这事儿你瞎琢磨什么?好好做事儿就行了。”春兰道。

听言有些伤感地道,“以后我估计不能和听音一起说笑了。”

“你的嘴是该谨慎些!”春兰戮了戮他额头,往外走了两步,忽然想起什么,又回过神,对他低声道,“清河崔氏又来信了,二老爷有意让你年后回去。王妃说要问你的意思。”

“不回去!”听言断然道。

“你不同于我,我是清河崔氏的家生子,生下来就是为奴为婢的,跟随在小姐跟前长大,随着她来到英亲王府。一晃也这么多年了。小姐就是我的根,她在哪里我在哪里。”春兰叹息地道,“而你不同,你出身在清河崔氏,是二房嫡出正儿八经的嫡子。只不过当初二夫人生你难产,早早去了,二老爷续娶了二房,二房偏偏没两年又生了个续嫡子。王妃顾念你娘当初在娘家时作为嫂子对待她不错的情谊,才将你要来做二公子的陪读。说是陪读,其实也就是想护你不被欺负。若不是二公子性情怪癖,身边不要侍候的人,拿你当了个彻底的小厮,你这个陪读也是公子哥的待遇。你可想好了,回清河去,你就是正经的嫡子。将来娶的是高门贵女,可是一直留在二公子身边的话,你只是个小厮。”

“那又如何?我这个小厮活得比公子们还要舒服。”听言摆摆手。

“算了!我也不说你了。要说二公子这些年虽然让人看着是奴役你,可是将你养成了这个性情,那是半点儿没亏了你。清河崔氏的嫡出公子虽然金贵,但是要我说,也的确不如你这般跟在二公子身边舒服。搁我身上,没准也不会回去。”春兰丢下一句话,去了大厨房。

听言向墙外清河的方向看了片刻,便丢开此事,转身回院子拿了扫把打扫院落。扫了一会儿,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嘿嘿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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