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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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小厮连忙从箱子里面抽出一个号码,展开在众人面前。

“啊?是六号啊。还是芳华姐姐的号!”谢伊惊呼一声。

谢茵的脸色顿时变了,更是不敢置信,对着那小厮激动地怒目而视,“为什么这么巧?你故意的对不对?你是谁家的小厮?是不是这忠勇侯府的?”

那小厮被谢茵的发作下得脸刷地一白,手抖地将那号码掉再来桌案上,连连摆手摇头,“奴才……奴才不是忠勇侯府的人……奴才是五房炎少爷的小厮……”

谢茵立即看着谢林炎。

谢林炎此时立即点头,对谢茵小声地道,“茵姐姐,他是我的小厮,不是忠勇侯府的人。”

谢茵脸色铁青,“你确定他没被人收买?”

谢林炎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谢茵恨恨地扭头看向那小厮,有些狠意,逼迫道,“你说!你是不是被人收买了?故意想借此来收拾我?”

那小厮“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这里在场的无论是谢氏的少爷还是小姐,他一个下人都惹不起。连连摇头,“回茵小姐,天地可鉴,奴才没被谁收买,而且那装着号码的箱子只能伸进去一只手,很多号码,我都看不见,就只能手进去拿了一个,哪里知道又是抓住了芳华小姐的号码……”

“行了!别说了,你起来吧!”谢林溪打住那小厮的话,对他摆摆手。

那小厮看向谢林溪,慢慢地站了起来,短短时间,吓出了一身汗。

“谢茵,事有凑巧。既然我让你去找娘,你不去,非要在这里玩,就不能输不起。”谢林溪看着谢茵,脸色有些沉,声音隐含警告,“否则,明日传扬出去,你不守规矩,玩得起输不起,以后这京中有任何玩乐之事,你都别想参加了。”

谢茵还想反驳,看到谢林溪凌厉的眸光,怒意勉强克制住,恨恨地道,“我玩得起就输得起?谁说我玩得起输不起?”话落,她看向谢芳华,磨牙道,“你出题吧!我还怕了你不成?”

谢芳华静静地看着谢茵。

“你看我做什么?出题啊!”谢茵摆出视死如归豁出去了的架势,心中却恨得牙痒痒。

“芳华妹妹,出题吧!”谢林溪看向谢芳华,同是女子,年龄也相差无几,可是教养却是天差地别。看看暴躁尖刻的谢茵,再看看娴静沉静的谢芳华。所有人都不是瞎子。明日怕是她妹妹尖酸刻薄跋扈的名声便会被传出去了。往日虽然知道她被娇惯得不像样子,可是也不如今日这般让他这个当哥哥的觉得连矫正遮掩都无力。

谢芳华偏过头,看向谢林溪,忽然笑了,“我看到我的婢女侍画回来了。刚刚她被我吩咐去请钱家班子搭台唱戏。想必这么久时间已经准备好了。今日就到这里为止吧!”

谢林溪一怔。

谢茵闻言一呆,须臾,勃然大怒,“谢芳华,你什么意思?”

谢芳华不看她,淡淡道,“就是茵姐姐听到的意思,我想去听戏,不玩这个了。”

谢茵瞪着她,忽然有一种谢芳华根本就不将她看在眼里的感觉,她在她的面前就像是一个跳梁小丑,这样的感觉一上来,让她更是怒不可止,“你……凭什么到我这里你就不玩了?你是怕我输不起吗?告诉你,我……”

“她若是出题,恐怕你还真是输不起!”秦铮站起身,有些嫌恶地对谢林溪道,“谢氏长房对女儿的教养真是不敢恭维。林溪兄,以后有我在的地方,别让你们家的女人出来丢人现眼。否则爷忍不住出手将人扔出去!”

谢茵话语戛然而止,秦铮的话如一盆冷水,瞬间将她浇了个透心凉。

谢林溪也感觉到了一阵难堪,面色红白了片刻,抿着唇点点头。

“小姐,钱家班子已经在后花园里准备妥当了。六房明夫人点了《宝兰春晓》,老侯爷不爱听戏,邀了几位老爷们去他的内室聊天了。也有爱听戏的老爷们和女眷们都前往后花园的戏台了。明夫人说让我来问问您,您去听戏吗?若是去,就等等您再开唱。”侍画来到近前,对谢芳华一礼,有条不紊地说道。

“自然去!《宝兰春晓》可是一出好戏。”谢芳华道。

侍画点点头,“那奴婢先去知会明夫人了。”

谢芳华对她摆摆手。

侍画又匆匆走了下去。

谢芳华回过神,对众人道,“在座的兄弟姐妹们若是还有想继续玩的,在这里继续就好。若是想去听戏的,可以随我去后花园听戏。若是想离开回府的,路上一定要小心。大家自便吧!”

众人对看一眼,都齐齐点头。

谢芳华看向秦铮,不等他开口,便对他道,“你该回府了!”

秦铮扬眉,“这就赶我走?”

谢芳华隔着面纱嗔了他一眼,提醒并且微带着劝慰地道,“英亲王妃就你一个儿子,过年你不在家里,岂不是让她失落?”

“难道你是怕等你过门之后,我娘觉得儿媳妇抢了儿子,对你为难?又觉得我有了媳妇儿忘了娘,造成你们婆媳不和?”秦铮凑近她,戏谑地问。

谢芳华忍不住咳了一声,扭开脸,有些恼怒地低叱,“秦铮!你到底回不回去?”

秦铮勾唇一笑,对她压低声音,“今夜子时有烟花,你没忘记吧?”

谢芳华磨了磨牙,“忘不了!”

秦铮攸地笑开,懒洋洋地道,“你忘不了就好!”话落,他退离谢芳华身边,双手背负在身后,抬头看了一眼天色,“还有两个时辰子夜,我的确是该回去陪娘了。”

谢芳华也看了一眼天色,他是在提醒她还有两个时辰子时。

“走了!”秦铮说走就走,半丝也不拖泥带水,抬脚就出了金玉轩。

谢芳华轻轻松了一口气,这尊瘟神,总算是走了。

秦铮走到金玉轩门口,真碰上谢墨含和谢云青从外面进来。谢云青手里拿了几张字帖,灯笼照耀下,字帖上的字极其卓异有风骨,自然是谢墨含的字。

谢林溪见了谢云青手里的字帖大喜过望。

谢墨含碰到秦铮走出来,只他一个人,身边没有谢芳华,微微一怔,询问,“秦铮兄,你这是……”

“回府!”秦铮停住脚步,看了谢云青手里的字帖一眼,道了句,“不错!”

谢云青笑笑,“费了半响嘴皮子,总算是求得世子写了几贴。”

秦铮扬了扬眉,不置可否。

“后方搭了戏台子,秦铮兄,你不是也爱听戏吗?怎么不留在这里了?戏台刚搭起来。你急着走什么?”谢墨含向金玉轩内看了一眼,讶异地问。

“媳妇儿让我回府陪娘。”秦铮脸不红地道。

谢墨含有片刻不解,须臾,恍然地揉着脑袋又气又笑,无奈地提醒他,“秦铮兄,你们大婚还要三年。你还没娶到媳妇儿……你不顾及自己,也该顾及一下我妹妹的闺誉。”

“啰嗦!”秦铮哼了一声,丢下一句话,抬步出了金玉轩。

谢墨含对身后的侍书吩咐,“去送送铮二公子!”

“是!”侍书应声,立即追上秦铮。

谢墨含见秦铮转眼便走了个没影,笑着摇摇头,走进金玉轩。

谢林炎蹬蹬蹬几步从座位上跑到了谢墨含、谢云青面前,欢喜地对二人道谢,“谢谢世子哥哥,谢谢云青哥哥!”

谢云青将字帖递给谢林炎,好笑地道,“你拿着这个世子手抄的佛经可要好好收好了,另外,嘱咐你娘,别四处显摆。世子可没那闲工夫一直给别人写这个东西。”

“是,是,我记住了,一定告诉我娘。”谢林炎连连点头。

谢墨含对谢林炎笑了笑,见谢芳华由谢伊挽着走了出来,温和地笑问,“不玩了?”

“不玩了,去看戏!”谢芳华有些心疼地看着谢墨含疲惫的脸色,“哥哥累了吧?”

“还好!”谢墨含摇摇头。

“世子哥哥,你怎么来了这里?不去看戏吗?”谢伊笑着问谢墨含。

“我过来看看!没想到你们散场了。”谢墨含错开身子,对谢伊温和地道,“六婶母和众位夫人们都去了后花园,既然你们也要去听戏,赶快过去吧!别让人久等。我稍后再过去。”

谢伊点点头。

谢芳华不再说话,任由谢伊挽着出了金玉轩。

走出一段路,僻静无人处,谢伊小声对谢芳华道,“芳华姐姐,你干嘛就那样放过了茵姐姐?她屡次三番针对你,不是该趁此机会好好教训她一下吗?你怎么就这样算了?”

谢芳华慢慢地走着,脚步不停,夜风中,她声音有些淡漠,“同样都是谢氏的女儿,逞一时之快互相残杀,无非是让人看了笑话。在这府里,我们各自分支,出去外面,左右不过是一个谢字。”

谢伊板起小脸,有些不甘心,“可是她实在是有些过分!以前我还不觉得茵姐姐做什么事情太出格,可是今日,她连番针对你,尤其是那般言语,我听了都受不住。”

谢芳华偏头看了她一眼,淡淡一笑,“她说的也是事实。”

谢伊看着她,忽然垂下头,没了声。

谢芳华见她不说话,也不再说话。

过了好一会儿,谢伊低声道,“芳华姐姐,虽然我觉得就这样放过茵姐姐有些不甘心,但是也觉得你没做错!我们都姓谢,就算你难住了她,让她明日去贴了标签立城门,传扬出去,也说是我们谢氏的女儿,外人才不会管是谢氏哪房哪院的哪个女儿,只会说是谢氏的女儿。影响的是我们谢氏所有女儿的闺誉。不过不能过分地教训她,但是小小教训一下也是可以的吧?否则以后她恐怕见了你会更无所顾忌。”

“谢茵……”谢芳华轻轻吐出这两个名字,随风消散在唇瓣,转眼没了痕迹,“她不算什么!算是我卖给林溪哥哥一个人情吧!毕竟那是她的亲哥哥。”

谢伊恍然大悟,“对哦!若是今日惩治为难了她,林溪哥哥也会极其没面子的。”

谢芳华回头看了一眼,金玉轩那边热热闹闹地出来一群人,显然都是去后花园看戏的。

谢伊也顺着她回头看了一眼,须臾,用极小的声音道,“大房的大伯父和大伯母打着什么心思连我都知道,可惜了林溪哥哥,和大房里面的所有人都不一样,他为人和气,谦逊,向来不与人为恶,做事正派磊落,怎么就托生在了大房的宅院里?若是我的哥哥就好了。”

谢芳华知道六房明夫人只生了两个女儿,没有男儿,是以,谢伊只有一个姐姐,没有兄弟。她看着别人有兄弟,也是羡慕的。拍拍她的手,轻声道,“有时候,亲者,走动得远了,也不一定亲。有时候不是亲者,走动得近了,便也是亲了。没有亲的兄弟又有什么关系?我们谢氏有很多兄弟,你可以夺过来一个两个的当自己的哥哥弟弟用着。”

谢伊闻言顿时张大嘴巴看着谢芳华,半响后,“噗嗤”一声乐了,“芳华姐姐,照你这样说,我娘一直觉得没给我们六房生下男嗣,郁郁寡欢。可以去夺一个了?”

“不是有族里过继的事情吗?又不是不能夺一个?”谢芳华也有些好笑地看着她。

谢伊一呆,轻声问,“真的可以吗?”

“怎么不可以?”谢芳华笑意淡淡,“六房没有男儿,要立住门风,保住六房将来后继有人。过继一个,又不是稀罕事儿,不是有很多的府邸都走的这一步吗?”

谢伊低下头,小声道,“我娘有意给我父亲纳妾,没想过过继。就算过继,毕竟也不是父亲的亲血脉,将来怕是不顶用。”

谢芳华偏头看着谢伊,“六婶母当初嫁进六房,因为六叔体弱,六婶母出身清河崔氏,虽然两家门楣相当,但就体格来说,六婶母算是高嫁,当初不是要求六叔不能纳妾吗?”

“我也听说过这个!但是娘这么多年来一直生不出男孩,虽然祖母秉持着当初的承诺,从来不曾说过什么,爹也从来不曾言语半句纳妾的事儿。但是到底六房如今还没根,我们女儿将来是要嫁出去的,娘便也动了心思。”谢伊低低地道。

谢芳华不再说话。六房早已经搬出忠勇侯府自立,忠勇侯府管不着六房的事情。既然是明夫人自己要给丈夫纳妾,那便由不得别人指手画脚说什么了。她更不会去管。

谢伊因说到这件事情,心情低落了下来,也不再说话。

二人慢慢地走着,不多时,来到了后花园。

后花园早已经搭建了戏台,宽阔的场地分为了两部分,一部分用帷幔遮着,是戏班子的活动场所,一部分是前台的宾客席位。桌椅板凳,茶点果盘,瓜子坚果都摆得满当,已经有不少人在座,等着戏班子开唱。

谢芳华和谢伊刚到来,侍画便迎上前。

明夫人也从众夫人中笑着站起身,对二人招呼,“芳华小姐,伊姐儿,你们过来这边坐!这里给你们留了位置。”

谢芳华笑了笑,柔声道,“谢谢六婶母!”

“娘!”谢伊一扫阴云,欢快地喊了一声。

二人相携着走过过去。

敏夫人也在众夫人之列,见到二人一起来,没有见到她的女儿谢茵,脸色有些不快,笑着大声道,“你们快看看,到底是忠勇侯府和六房是亲的,把我们都给甩了个十万八千里。芳华小姐和伊姐儿好,明妹妹也跟着忠勇侯府亲近,我们这些子人啊,只能靠后站。”

谢芳华脚步一顿。

谢伊咬了咬唇瓣,见众人都向她们看来,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想反驳,但碍于是小辈,到底是压下了,跟谢芳华一样没说话。

“大嫂说什么呢!今日既然来了这里,都是一家人,都姓了一个谢字。亲疏远近哪里能分得那么清楚?”明夫人扫了敏夫人一眼,知道今日搭戏台点戏谢芳华都让她安排,敏夫人这是心中不快了。

“虽然没说分得清楚,但是做出来的事儿可是分得门清。”敏夫人轻轻哼了一声。

明夫人一噎,这话明摆着是说给谢芳华听的,无非还是为了让她点戏,她看向谢芳华。

谢芳华没理会敏夫人的话,和谢伊来到明夫人身边,一同坐了下来。

谢伊毕竟年纪小,有些血气,恼意上来,看向明夫人,开口道,“大伯母,刚刚我们在金玉轩,茵姐姐……”

“伊妹妹,大家都等着开唱呢,别说那些有的没的。”谢芳华打断谢伊。

谢伊顿时住了口。

谢芳华扭头对明夫人道,“六婶母,兄弟们有想看戏的,也跟着我们之后过来这里了。不来这里的,就是对听戏没兴趣,在金玉轩或者是去别处玩了。让戏班子准备开场吧!”

明夫人不由得对谢芳华高看了一眼,不做口舌之争,这份气度,不是谁都能做到的。点点头,对身边的丫鬟吩咐了一句,那丫鬟走向了戏台后。

谢芳华看到花白胡子的前班子谨慎地在帘幕遮掩的一处角落对已经打扮妥当的小凤祥嘱咐交代。小凤祥似乎也有些紧张,连连点头。毕竟这是钱家班子在忠勇侯府呆了这么久后的第一场戏。

从明日开始,便会在正月里轮番一台一台地唱了。有个好开始,就会顺顺当当。

谢芳华想起她回京途中和之后被困在英亲王府那几日里在钱家班子的生活,不由得有些感慨。一个戏子身边的哑巴婢女和一个钟鸣鼎食之家的金娇玉贵的侯府嫡女的确天差地别。

就像谢茵嫉妒她的出身一样,又有多少人如谢茵一般地嫉妒着恨着她?可是恐怕没有人体会到曾经在某一日她是恨死了这个出身所带来的一切噩梦。

不过过去的事情到底是都烟消云散了。如今她还坐在这里,便是上天厚待。

明夫人的婢女很快就与钱班主做了吩咐,钱班主一挥手,戏班子顿时进入了备唱。

这时,一群人说说笑笑地进了后花园。

“哎呦,今日这帮小子们是怎么了?看这样恐怕是没几个人不听戏的,还都来这里凑热闹了。难道是我点的《宝兰春晓》吸引来的?”明夫人向远处望去,只见黑压压一片少年公子哥们,顿时笑了起来。

众人也都被那边来的人吸引去了目光。

谢氏未来一辈的希望,都在这些人里面,每一支都有着各自的命根子,自然极其关心。

“世子哥哥、云青哥哥、云继哥哥、林溪哥哥……”谢伊一个个地数着走来的人,欢快地道,“他们还真是都来了呢!我不清楚别人,只知道云继哥哥向来是最厌烦听戏的,今日不知道是为什么也来凑热闹了。”

“大约是大家都来,他不想被甩下没意思吧!”明夫人笑着道。

谢伊哼了一声,拽住谢芳华的袖子,小声道,“芳华姐姐,你以后得小心云继哥哥,他可坏了。若是你得罪了他,被他惦记上,那么就完了。”

谢芳华收回视线,对她低声道,“他比秦铮难道还不是个东西?”

谢伊见她这么说秦铮,小脸顿时抽了一下,嘘了一声,“芳华姐姐,你这样说姐夫,小心有人告诉姐夫,你就完了。”

谢芳华扭回头,不以为然。当着秦铮的面她也敢说,还怕背地里说?

谢墨含、谢云青、谢云继、谢林溪等人来到近前,先给众位长辈见礼,之后入了旁边的男眷席位。忠勇侯不喜听戏,男席里面自然是以谢墨含为首坐在首位。谢云继等人依照各自的身份坐在他的旁边。

敏夫人没看到谢茵,不由问谢林溪,“溪哥儿,茵姐儿呢?”

谢林溪看了敏夫人一眼,恭敬地道,“回母亲,妹妹身子有些不适,儿子派人先送她回府了。”

“她怎么了?身子哪里不适了?可打紧?”敏夫人顿时急了,站起身。

“她说小腹有些疼,世子为她找了府中的大夫把脉,大夫说可能是染了点儿寒,不是大事儿。”谢林溪道。

敏夫人闻言放下心来,但看着谢林溪的脸色,总觉得哪里不对,但她虽然尖锐好与人争锋,也不是真没有脑子,当着这么多人,便也不好再问了。点点头,重新坐下身。

谢林溪见敏夫人不再问,但显然起了疑惑,揉揉额头,只觉得分外疲惫。

这时,鼓乐笛声响起,有人打响了拍板,《宝兰春晓》拉开帷幕。

宾客席上众人都停止了说话,目光整齐一致地看向戏台。

小丑蹦跳着出场,便笑翻了一众人,紧接着,小凤祥做美人妆容打扮,普一出场,台下谢氏爱看他戏的夫人老爷们顿时发出一片叫好声。

谢伊在旁边看着逗趣,忽然想起什么,偏头看向谢芳华,欲言又止。

“想说什么说吧!”谢芳华笑看着谢伊。

谢伊犹豫片刻,终是忍不住,拉着她的袖子凑在她耳边低声道,“芳华姐姐,你可知道姐夫身边收的那个婢女听音的事儿?”

谢芳华眸光微闪,面纱下自然看不清她的神色,她点点头,“知道。”

“那你……”谢伊看着她,“可与姐夫谈这个婢女的事儿了?”

谢芳华不由笑了,“与他谈一个婢女做什么?”

谢伊看着她无所谓的神色,不由叹气,“芳华姐姐,如今姐夫和你有了赐婚的约定,你将来是要嫁给他的啊,可是听说他身边那个婢女听音被他宠到了极致。月前,下大雪时,去皇家猎场,左相府的卢小姐不就是因为冲撞了他的婢女听音,被他恼怒之下将她推给英亲王府的庶长子了吗?卢小姐即便再不乐意,也拗不过皇后的懿旨和英亲王妃带着一众夫人们的登门做媒。能让他如此护着,可见那个婢女听音不是个善茬。他身边已经有了这么样的厉害女人,你怎么就能不在意呢?”

谢芳华低低咳嗽了一声,“在意又如何?不在意又如何?我们的婚事儿如今只是定下了而已,三年后,我能不能顺利地嫁去英亲王府还是说不准的事情。如今就操心着这些,是不是太早了?”

“不早啊!”谢伊立即道,“芳华姐姐,你想过没有,若是这三年里,姐夫的心肝被人给挖走了,比如说……若是那个听音有本事上了姐夫的床,或者是如今就已经上了他的床,未来的某一日,怀了他的孩子,万一顺利地生了下来,到时候你嫁进门,可就……”

谢芳华实在有些听不进去,扭开头,打断她的话,“伊妹妹,你想得太远了。”

谢伊脸一红,看着谢芳华,憋不住地道,“是个女子都是应该想想自己的终身大事儿和将来所靠的夫婿的,芳华姐姐,你怎么能不想呢?”

谢芳华揉揉额头,低声道,“我的病能不能好还要看是否能找到神医看运气,想那么多,到时候全是白费,也没用不是?”

谢伊闻言半响没声,过了片刻,低声给她鼓励道,“芳华姐姐,你这么好,一定会平安的。”话落,话音一转,又道,“我看姐夫那样的人可不像是个能被一个婢女左右宠络住的人。就拿今日来说,他对你在意得紧。你就放宽心吧!”

谢芳华忍不住笑了,看着她,“好话赖话都让你说了。”

谢伊吐吐舌头,看向戏台,小凤祥千娇百媚的神态分外惹人怜,声音也是分外勾魂摄骨,她小声道,“我是看到小凤祥这副样子,想起那个婢女据说曾经是侍候他的,想必也是个勾引人的妖精。”

谢芳华脸上爬下一道黑线,勉强地忍住,对她道,“好好听戏,别多话了。”

谢伊缩了缩脖子,想着大约芳华姐姐心里还是在意峥二公子身边那个婢女听音的,否则也不会如此不让她说了,于是,规矩地看戏,不敢再言语。

明夫人坐在二人身边,虽然二人的声音虽小,但她多多少少听到了些,暗暗叹息一声。英亲王府和忠勇侯府结亲,在从前这是谁也不会想的事情。可是如今,成了事实。铮二公子钟灵隽秀,是个好夫婿人选,但是霸道隽狂,性情复杂莫测,越是这样的人,越不是一般女人能拿得住的主。大婚前有没有婢女,这到不算什么污点,谁家府邸里贵裔公子哥们没一两个暖床的或者贴身侍候的?身边没有婢女的人满南秦也寻不出几个人,少之又少。所以,谢伊单纯,小女儿心思,只看得到眼前这点儿利弊。但是往长远里看,两府的结亲怕是以后波折多了去了,没那么容易的,不是一个婢女两个婢女这样的小事儿。主要是关系当朝皇权。

谢芳华其实不怎么爱听戏,所以,坐在这里只能看个热闹,并不能入戏,虽然盯着戏台,脑中却想些有的没的,忽然她想到了什么,猛地转头看向男眷的坐席,只见谢林炎宝贝地捧着谢墨含手抄的佛经看,佛经……她攸地站起了身。

“芳华姐姐?”谢伊骇了一跳,紧张地看着她,“你怎么了?”

谢芳华定了定神,伸手捂着额头,疲惫地道,“我有些累了,受不住了,想回去歇息,你们看吧!”

明夫人闻声转过头,也急忙询问,“打紧吗?要不要请大夫?”

这母女二人对于她今日在宫宴上发病的骇然模样显然还心有余悸。

谢芳华挥手招来侍画和侍墨,二人立即一左一右扶住她,她摇摇头,对明二人道,“我没事儿,就是累了,身子骨不好,这些年又没这样熬过夜,所以受不住了。不用请大夫,我回院子里歇下就好。六婶母,伊妹妹,你们看吧!我没大事儿。”

明夫人松了一口气,“那快回去吧!你放心,这里有我在招待着呢!”

谢芳华点点头。

谢伊立即道,“芳华姐姐,我送你回去!”

谢芳华摆摆手,“我回院子就歇下了,也不能和你玩耍了,府中今日人多,你还是别乱跑了。就在六婶母身边待着吧!我看你也是个爱听戏的,这一出戏今日错过了,明日不一定再重唱了。”

谢伊嘟起嘴,有些舍不得,“那好吧!我明日再找你玩,行吗?”

“行!”谢芳华虚弱地笑笑。

谢伊见她答应,满意地对她挥手,“那你快回去吧!”话落,又对侍画、侍墨嘱咐,“你们两个仔细些,若是芳华姐姐有恙,就立即请大夫。”

侍画、侍墨对谢伊点头,扶着谢芳华出了女眷的席面。

谢墨含也没什么心思看戏,他之所以坐在这里,无非也是为了以忠勇侯府世子以及主人的身份陪客,见谢芳华起身,立即站起身,问道,“妹妹,身体又不适了?”

谢芳华点点头,眸光微闪,“可能有些累了。”

“那就回去歇着吧!”谢墨含看着她,又看了一眼天色,话落,抿了抿唇,低声用两个人才能听得的声音道,“你是不是要出去?若是出去,自己仔细一些。”

谢芳华轻轻“嗯”了一声。

谢墨含又嘱咐侍画、侍墨一番,重新坐下身。

谢芳华不再逗留,出了后花园。

她离开,众人有细小的关注,不过介于她的身体,大家都清楚,很快便重新入戏。

谢云青、谢林溪与众人一样,很快就收回了视线。谢云继磕着瓜子,一直目送谢芳华身影离开,眸光在昏暗的光线下神色难辨。

谢芳华很快便由侍画、侍墨扶着出了后花园,戏台上清唱的声音渐渐淡去。

忠勇侯府今日虽然人多,但是大都集中在几处地方,所以,回海棠苑的路上相当清静,冷风里,除了三人,并没有别人。

走了一段路,谢芳华对二人询问,“谢茵是怎么被谢林溪送回府的?你们可知道?”

侍画低声道,“您和铮二公子先后离开后,长房的二公子便命自己的贴身小厮将谢茵送回府了。当着世子的面,谢茵并没有反抗不满。”

谢芳华点点头,想着谢茵之所以没反抗,大约是被秦铮那一句话给打击住了。

再尖刻的女人心,也不及男人的一言半语。

不多时,三人回到了海棠苑。

海棠苑分外安静,海棠阵阵幽香。

进了里屋,谢芳华快速地换下披风,将身上穿戴的衣服也同时换下,寻了一件稍微素雅的绫罗衣裙重新穿上,对二人吩咐,“你们守在海棠苑,有外人来,就说我歇下了。或者是让品竹过来代替我睡下。我出府去一趟。”

“小姐,您要出府?”二人齐齐看着她,有些不放心,“世子那里……”:

“哥哥知道。”谢芳华道。

二人听说谢墨含知道,便住了口。

谢芳华不再多话,从怀中掏出一颗药丸吞下,在镜前收拾一番,不多时,易了容貌,她对着镜子沉思片刻,拿出一块黑纱蒙在脸上,很快出了屋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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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天来了,东风起了!没到三月,广场上已经有了放风筝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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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上墙者:纨绔世子f,LV3,童生[2015—02—07]“原来只喜欢一路追来,初入看到了纨绔,后又看妾本,到现在突然明白了喜欢的原因,因为温润如玉的文风,因为有细品下的人生。”

作者有话:生活远比小说更复杂,我们一起寻求生活中不能体味到的那种极致和美好,一路前行,风雨无阻。么么哒!

第七十一章争夺

谢芳华对于忠勇侯府自然熟悉得不能再熟悉,每一处暗卫暗桩都了如指掌。所以,她出了海棠苑之后,很轻松地避开了府中的隐卫,悄无声息地翻墙出了忠勇侯府。

背静的街道上空无一人。

谢芳华脚尖落地,轻轻拍了拍手上沾染的墙头的土,四下看一眼,目测了一下方向,抬步向北城门走去。

除夕之夜,万家灯火,几乎所有的人都在自己的家中玩乐守岁。高门大院的府邸里,都如忠勇侯府一般,宴席之后各有玩耍的乐趣,小户人家也是关起门来全家聚在一起过年。

所以,大街上走动的人除了巡逻兵外寥寥无几,分外清静。

谢芳华脚步轻快,不多时便来到了北城门。

北城门今日城门紧闭,守城的士兵比往日多了一倍。

谢芳华躲在街道的拐角处暗中观察了一阵,大约因为过年,守城的士兵不能回家与家人过团圆夜,所以,尽管多了一倍的士兵,但是士兵们都不太有精神,看起来有些懒散,有不少人在睡觉,也有不少人聚在一起支骰子聊天。只有寥寥无几的人在好好地守着城门。

谢芳华伸手在不知是谁家的土墙上抠下几块土块,瞅准目标,打了出去。

土块极小,夜里有清凉的风吹过,土块带起的细微的风声被夜里吹过的冷风卷在一起,几乎让人察觉不到。转眼便击中了那几个站着好好守卫的人。

几个人无声无息地倒了下去。

因一部分人早已经睡着,另一部分人赢钱的和输钱的都玩得热火朝天,所以,这极小的动静自然不被人所查。

谢芳华见得手,从街道拐角出来,几步便来到了城墙根,从怀中取出一根极细的绳索,轻巧地向上甩去,绳索勾住了城墙上的墙垛,她轻轻一扥,几个纵越,人已经上了城墙上。

谢芳华并不多逗留,收起绳索,转身便要依照刚刚的方式纵下城墙。

就在这时,身后忽然对着她飞来一物,若是不躲,她定然被打下城墙,那么不死也会残废。

谢芳华眸光一沉,连忙侧身躲过,那飞来的物事儿擦着她的脸颊飞了过去,面巾被打掉一个边角。

谢芳华不等面巾落下,立即伸手将面巾重新系上,转身看向那物事儿飞来的方向。

只见她早先所站的街道拐角处此时站了一个人,那人并没蒙面巾,半边身子隐在昏暗处,半边身子露在光亮处。露在光亮处的正是上半身,让她可以清楚地看清他的容貌。

李沐清!

右相府的公子李沐清!

谢芳华怎么也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李沐清,而且李沐清还对她出手。

她盯着他,眸光眯了眯。

李沐清仰着头看着站在城墙阴影下的她,眸光奇异地变幻了一下,忽然对她一笑,缓缓地用唇语对她道,“将你的绳索借给我用一下出城!否则我就喊了!”

谢芳华挑了挑眉,四下看了一眼,冷风静静,士兵们依然睡的睡,玩的玩,被她打晕的人继续晕着,她无声地冷笑了一下,不理会他,转身就要下城墙。

这时,一枚物事儿又对着她后背飞来。

因为这物事儿速度太快,谢芳华来不急跳下城墙,只能再度躲开。刚躲过一物,不等她站稳,后面又飞来一物,与她一样,用的是不知道谁家墙头上抠下来的土块。

谢芳华心中恼恨,一连躲了几次,他不打了,她才堪堪站稳脚。

李沐清手中掂了掂还剩余的两个土块,继续用口型对着她说道,“若是不帮我过去,我是不会让你出城的。我们就这样打下去,早晚会被人发现。”

谢芳华看着她,一言不发。

“你可以想想,守城的士兵若是被惊醒,我倒是没关系,你能不能走得掉就两说了。就算走得掉,今日这样的日子口,发生翻越城墙这样的大事儿,皇上也不会轻易放过,定然会全程缉拿你。”李沐清一字一句地道,“你是接住我绳索帮我出城好呢,还是被皇上派人全城缉拿好呢?你自己选择!”

谢芳华皱眉,这样的日子口,右相府想必也应该与忠勇侯府一样玩耍乐呵,李沐清独自要出城做什么?

“快点儿!他们有人要输光了散场了。”李沐清催促她。

谢芳华磨了磨牙,立在阴影中,将手中的绳索对着李沐清扔了过去。

李沐清伸手接过绳索,对她无声地笑着道了句,“谢谢!”

谢芳华瞅着他,看他这个右相府文弱的公子哥如何爬城墙。想必能用暗器打人的手法,爬城墙这样的事儿难不倒他。

果然,李沐清接过绳索后看了一眼,脚步轻浅地几步便来到城墙下,紧接着,他将绳索向上轻轻一甩,不见用多大劲,但是绳索的挂钩稳稳地挂在了城墙的城垛上,他轻轻几个纵越,便上了城墙。

谢芳华见他很轻松地便上了城墙,想着果然没看错,右相府的公子文武双全,不是个简单的。她不与他说话,立即收起绳索,转身便甩了出去,锁钩勾住另一侧城墙的半墙墙壁,她轻轻向下跳纵。

她刚抬起脚跳下去,手臂猛地被人抓住,她回头,李沐清也跟着她跳了下来。

谢芳华心里暗骂一声,不能闹出动静,只能任由他跟着她往下跳。

不多时,几个纵越,二人已经站在了城墙外。

谢芳华收了绳索,李沐清自动地放开了她的手臂。

谢芳华看也不看他一眼,抬脚就走。

李沐清跟在她身后,亦步亦趋。

不多时,二人出了城墙管辖的范围,隐隐地听见有士兵在城门处大嚷着“输光了,不玩了,散了吧!喂,都醒醒,都醒醒,这样的日子口怎么能睡得跟死猪一样。”的话。

李沐清忽然轻笑了一声。

谢芳华皱了皱眉,又向前走了一段路,过了三条岔路口,李沐清竟然还跟着她,她停住脚步,回身看着他。

“听音姑娘!”李沐清对她拱了拱手,“刚刚多谢了,多有冒犯,还望见谅!”

谢芳华手指拢了拢,眯了眯眼睛,李沐清认出她也不奇怪,毕竟刚刚那一瞬间他打掉了她的面巾,这个人聪明,耳目灵敏,可能那一瞬间已经被他看到了如今的容貌。

“听音姑娘其实会说话了吧?”李沐清看着她眯起的眼睛,笑得温和。

谢芳华眉梢动了动,忽然笑道,“李公子深夜不待在府中,出城是有贵干?”

“声音虽然不好听,但会说话也已经不错了。”李沐清微笑,“实不相瞒,我娘亲的头疼毛病犯了,我出城前往法佛寺请普云大师一道福祉和凌晨的第一杯圣泉水给她带回去。”

谢芳华嗤笑一声,“李公子信神佛鬼怪?”

“我信不信不重要,我娘信就够了!”李沐清笑笑。

“若是没遇到我,李公子打算如何出城?”谢芳华看向他,打量他与寻常穿戴一模一样的锦绣长衫,“恐怕以你右相府公子的身份,不用翻越城墙,想要出城,与城门口的人说一声,也是轻而易举的吧?为何偏偏难为我用这种偷偷摸摸的方式出城?”

李沐清洒然一笑,眸光闪了闪,“这样的出城方式我还没尝试过,觉得很有意思。便劳烦听音姑娘了。”

谢芳华瞥了他一眼,转过身,继续向前走,不再说话。

“据我所知,若是踏上这一条路,前方再无路去别处可走,难道听音姑娘也是要前往法佛寺?”李沐清跟在她身后,开口询问。

谢芳华“嗯”了一声。

“秦铮兄可知道你独自出城?”李沐清看着她的背影问。

谢芳华敛下眼睫,不回答他的话。

李沐清等了片刻,没等到她的回答,知道她是不回答了,扯了扯嘴角,不再询问。

因为几百年来,南秦当政的帝王都甚是推崇佛教道教,所以,各大寺院道观都是香火极盛。法佛寺更是靠近京城最大的寺院,又因法佛寺曾经的主持普云大师佛法高深,占卜算卦极准,是以法佛寺更是受世人推崇。每逢初一十五,前往法佛寺上香的香客时常挤满,寻常日子里,香客络绎不绝,香火也是不间断。

是以,前往法佛寺的路虽然是山路,但却都修正得极好,铺了石板,不难走。

谢芳华和李沐清一前一后,不再有交谈,路上寂静,两人的脚步声踩在石板路面上,发出极浅的声音。

今夜没有月光,但天气却是极好,有零星的星辰没被云雾遮掩,发出细微的光亮。

大约走了半个时辰,后方隐隐传来马蹄声,谢芳华猛地停住脚步。

李沐清也停住脚步,听了片刻,上前一步,忽然伸手隔着衣袖扣住谢芳华手腕,低声道,“我们躲一躲,是官兵!”

谢芳华偏头看了一眼,她也听出这样整齐一致的铁骑声,证明马蹄下都订了脚掌,而且这脚掌是纯金打造的,除却官兵再无任何府邸的护卫队会如此订金脚掌。于是,她点点头。

李沐清四下看了一眼,拽着她躲进了距离路边不远处的灌木丛里。

不多时,一队百人的铁骑来到近前,二人立即屏息,那对人马当先一人蒙着面巾,并没看到他的样貌,他也没有发现灌木丛中的二人,转眼间便带着一队人马疾驰而过。

马蹄声走远,二人从灌木丛中走出来。

谢芳华看着前方马蹄声远去,若有所思。

李沐清目光也看着前方,沉思片刻,对谢芳华道,“看来今日法佛寺要有事情发生。”

谢芳华不置可否。

“你可看清了刚刚领队的人是谁了吗?”李沐清问谢芳华。

谢芳华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李沐清叹了口气,诚恳地道,“听音姑娘,你不该对我有这么大的敌意。虽然今日出城门的事情我利用了你,是我不对。但是也与你道歉了。你就大人不记小人过吧!”

谢芳华淡淡道,“李公子不用如此!我这个人向来沉闷,利用和交情我有时候分不清。大人和小人我也不太能分得清。”

李沐清哑然。

谢芳华抬步继续向前走。

李沐清见她没有回头的打算,想起她刚刚的话,不由失笑,“皇上身边的第一侍卫深夜派出城前往法佛寺,还如此急,我不觉得应该是与我娘一样犯了头疼需要求一张福祉和凌晨的一杯圣泉水,你说呢!”

谢芳华不置可否。

李沐清见谢芳华油盐不进,只能作罢,不再说话。

二人继续向前走去。

谢芳华走了一段路,前方马蹄声已经消失,她沉吟片刻,忽然转身向左侧山峦走去。

李沐清一怔,喊住她,“不是要去法佛寺吗?”

谢芳华不答话,继续向前走。

李沐清揉揉额头,有些不解地看着她,片刻后,忽然恍然,追上她,一把拽住了她。

“李公子,你的手是想被砍掉吗?”谢芳华扬眉,神色微冷地看着李沐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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