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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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芳华笑了笑,“这些年辛苦哥哥了。”

“小姐您说错了,世子虽然辛苦,但更是浪费了不少补药好药才是,给您那些药,都喂了海棠了。”侍画笑着道。

侍墨也顿时笑开了,“不错,就因为日日拿本来给小姐喝的好药喂着,咱们海棠亭的海棠才能长得如此茂盛,不畏严寒霜雪。更有甚者,这些年能瞒住京中世人,都是这海棠树的功劳,因为长年累月用药,开出的海棠花来,都带着一股隐隐的药香。我们海棠苑才远远闻来带着一股药香味。只不过是香味和药味混合在一起,因为整个海棠苑都是这股味,让外面的人不知道这药味是从小姐的闺阁里发出的,还是从海棠亭的满院海棠花发出的而已。”

“最开始的时候,因为时间短,药效可能还没侵入到海棠树的根茎,所以,海棠树还没发出药香味。世子为了掩人耳目,就在小姐的闺阁里每个月煎上几位药,特意发出药味。后来时间长了,根本就不用在小姐的闺阁里煎药了,那些海棠花起了作用。满院都是药味了。所以,外面的人就渐渐地觉得,小姐是得了了不得的大病,几乎常年用药。”侍墨捂着嘴道,“只不过碍于老侯爷和世子,外人都不敢公然地说,只不过私下里都悄悄议论而已。”

“时间一长,药香味总不退,再加上小姐从来不出府,更是甚少在府中露面。所以,小姐得了大病的事情就坐实了。”侍墨道,“后来老侯爷和世子也忧心了,怕小姐有朝一日回来因被传扬的疾病难嫁,没想到铮二公子却是……”

“他回府了吗?”谢芳华打断侍墨的话问。

侍墨摇摇头,“还没回府,还在世子的院子里,世子和他在较量武功。”

谢芳华抬眼看了看天色,蹙眉,“他们打算较量到什么时候?”

侍画和侍墨齐齐摇摇头,“刚刚我们走过芝兰苑,世子和铮二公子正在兴头上,怕是不到午时不歇了。”

谢芳华点点头。

“小姐,如今虽然快立春了,但是石头上还是冷的,您别久坐,还是换个地方吧!”一阵风吹来,有些冷,侍画建议。

谢芳华缓缓站起身,“那就回房吧!”

二人一左一右扶了他,往正屋走去。

刚回到正屋,侍书便从外院匆匆走来,站在门口,低声道,“小姐,大长公主府刚刚给您下了拜帖,邀请您去大长公主府吃茶。”

谢芳华一怔,问道,“什么时候?”

“今日下午!”侍书回话。

谢芳华蹙眉,“各府邀请的拜帖一般时候不都是提前几日下吗?大长公主府的拜帖怎么当日送来邀请?”

侍书连忙低声道,“小姐您这些年不在京中,有所不知,大长公主和别的府邸夫人不一样。向来做事全凭一时兴趣,她若是心情好,就会突然即兴做一点事情,又觉得自己一家府邸热闹无趣,便会即时邀请些客人前去一起热闹。”

“所以,她这些年没少即兴下帖子了?”谢芳华挑眉。

侍书点点头,“是这样的。”

“这件事情你禀告过爷爷和哥哥了吗?”谢芳华犹豫了一下,问道。

“禀告过了!”侍书连忙道,“老侯爷说小姐想去就去,不想去就推了。”顿了顿,又道,“我去世子那里的时候,世子正在和铮二公子较量,听闻此事后说既然是大长公主邀请,您多年未曾融入京中贵妇圈子,您若是今日身体没有不适的话,可以去转一遭。世子他今日无事儿,也可以陪着您去。”

谢芳华闻言沉思片刻,道,“大长公主今日都给哪个府邸下了帖子?”

“还没去打听!”侍书摇摇头。

“去打听一下,回来告诉我,我再做决定。”谢芳华摆摆手。

侍书点头,立即走了下去。

谢芳华坐在美人靠上,静静地想着今日大长公主的用意,从前日宫宴上见了一面,她不觉得大长公主是那等被皇室娇生惯养下不知风雨的公主。就算性情上有什么与寻常夫人不一般的随性,但也不是个简单的人物。

对于大长公主,她从心里上谈不上喜欢。毕竟是因为这个女人,她姑姑代替她远嫁去了北齐。比去漠北还远的北齐。

据说当时姑姑是心甘情愿去的!但是到底是背井离家,离开自小生活的故土。

半个时辰后,侍书再次来到海棠苑,低声道,“回小姐,打听清楚了,大长公主府今日设了斗诗会行酒令。邀请了京中三品官员以上府邸的夫人小姐们。右相府的李如碧小姐,左相府的卢雪莹小姐,范阳卢氏的卢雪妍小姐,永康侯府的燕岚小姐,刑部侍郎府的……”

“去回话推了拜帖!”谢芳华听到这里,没兴趣对摆摆手。

“小姐不去?”侍书轻声问。

谢芳华“嗯”了一声。

侍书点点头,刚要离开,一位看守大门的小厮匆匆来到,他立即问,“什么事儿?”

那小厮立即停住,对侍书道,“宫里的秦怜郡主来了,说要见小姐。”

侍书一怔,转回头看向屋子里的谢芳华。

谢芳华自然听了个清楚,笑了笑,对外面道,“正巧了,你去回大长公主府的拜帖,就说秦怜郡主来做客,我今日抽不出空来,改日我身体好了也有了空闲再去大长公主府坐。”

侍书点头,对那小厮挥挥手,那小厮意会,二人连忙出了海棠苑。

“侍画,你去将秦怜郡主请进来。”谢芳华对侍画吩咐。

侍画应声,连忙走了出去。

谢芳华想了想,对侍墨吩咐,“去端一碗汤药来,府里有松花粉吗?放里面一些。”

侍墨一愣,“咱们小厨房里一直随时备着汤药,我这就去给小姐端来。松花粉也有,但是世子说小姐对松花的粉敏感……”

“就因为我对松花的粉敏感,才要你去拿!”谢芳华笑了笑,“面对秦怜,我总不能再吃一味犯心悸心痛的药来对付她。可也不能这副样子完好地被她所见,她若是知道了,便瞒不住与她知近的人了。比如皇后,比如远在漠北的秦钰。必须想个法子。”

“奴婢这就下去给您拿来。”侍墨意会,连忙向小厨房走去。

谢芳华站起身,从橱柜里拿出一副棋盘,放在桌案上,摆开棋盘,径自一个人下了起来。

不多时,侍墨端来了一碗汤药,放在桌案上,汤药刚放下,顿时满屋的药味。

谢芳华皱了皱眉。

侍墨看了谢芳华一眼,将手里拿着的纸包打开,洒了些松花粉在汤药里面,又用筷子调匀。轻声道,“汤药是温的,小姐,您要喝吗?”

谢芳华点点头,断过药碗,喝了两口,然后轻轻放下。

侍墨不错眼睛地看着谢芳华的脸。只见汤药刚入她口,眨眼之间,她的脸上脖子上便起了一层细密的小红疙瘩,比那日宫宴的苍白如鬼更是不遑多让。她一惊,脱口喊了一声,“小姐……”

“没事儿,半日就会褪去!”谢芳华摇摇头。

侍墨松了一口气。

谢芳华拿过一旁的面纱盖在了脸上,透过面纱,隐隐约约能看清棋盘,她继续摆弄棋子。

屋内院外分外安静。

过了片刻,侍画带领着秦怜来到了海棠苑。

谢芳华听到脚步声抬头,见秦怜今日穿着一身锦绣罗裙,没有在宫里穿的华丽的宫装,但也是上好的绸缎,没有带太多的朱钗首饰,不是太过繁重。更没有穿小太监的衣服,显然不是偷偷溜出宫的,她收回视线,等着她进屋。

“唔,好大的药味!”秦怜走到院中,嘟囔了一声。

侍画微露讶异,但是很快便了然一定是小姐做了安排,连忙低声解释道,“回怜郡主,我家小姐身体一直不舒适,您也知道,她大约正在喝药,所以药味才大了一些。”

秦怜点点头。

侍画来到门口,对立面禀告,“小姐,怜郡主来了!”

谢芳华“嗯”了一声,没从棋盘上抬头,自然更没迎出去。

侍画挑开帘幕,侧身请秦怜进屋。

来到屋门口,药味更浓了,秦怜不由得捏住了鼻子,话语出口的声音也顿时变成了嗡嗡声,“谢芳华,你早不喝药,晚不喝药,怎么偏偏我来了你正喝药?难闻死了!我最怕闻药味,你还让我怎么进你的屋。”

谢芳华从棋盘上抬起头,看向门口,隔着面纱,淡淡道,“抱歉了怜郡主,我不知道你这时候来我这里。若不然你回去,改日改个时间再来?我一般时候都是这个点吃药。”

秦怜顿时瞪眼,嗡嗡道,“我都来了,你竟然让我白跑一趟回去?我才不要!”

“那怎么办呢!我的药刚喝了两口。”谢芳华看了一旁的大半碗药一眼。

“那你快喝,你喝完,赶紧打开窗子,我再进去!”秦怜有些气恼地转过身,退出了门口两步,“我先在外面等一会儿,外面虽然有药味,还能让人忍受。你那屋子里简直不是人待的。”

谢芳华笑了笑,“好,那你等一会儿吧!”话落,她继续下棋。

秦怜站在院中,等了半响,屋内没传来动静,不由催促,“你好了没有?”

“药刚是热的,如今该是温了,我这就喝了。”谢芳华端起药碗,倒入了窗前的一盆兰花里,将空碗递给侍墨。

侍墨接过空碗,走到窗前打开了窗子。

随着窗子打开,一股浓郁的药味从屋内扑向了院外。

秦怜本来已经放开鼻子,再次捏住,苦着脸道,“谢芳华,你喝的药怎么这么难闻?闻着就难受,你是怎么喝下去的?”

“你若是得了治不得的病,为了好起来,再难闻的药也会喝下。”谢芳华道。

秦怜顿时呸了一声,“你少咒我!我才不会得什么大病,更不会喝这么难闻的药。”

谢芳华扯了扯嘴角,不再说话。

秦怜在院中等了半响,觉得屋子里的药效挥散得差不多了,才抬步进了屋。刚到门口,她便叫了一声,“怎么还这么大的药味?”

谢芳华抬起头,对她慢慢地解释道,“我常年喝药,你就算再等一个时辰进来,也会如此。”

“按理说,你常年灌药,你的身上也该有药味才是,那日进宫,我怎么没闻到你身上的药味?”秦怜不满地看着她悠闲地坐在屋内的水晶帘外。

“那日进宫,我特意沐浴了许久,又用了香料,遮掩了些药味。”谢芳华道。

秦怜泄气地看着谢芳华,站在门口半响,果然药味一直挥散不去,她无奈地捏着鼻子走进了屋。一边打量屋中的陈设,一边嘟囔,“你的闺阁比皇后娘娘的宫殿还要陈设华贵。”

谢芳华不说话,谢氏嫡系一脉,繁衍几百上千年,比南秦皇室发迹得都要早,谢氏钟鸣鼎食,膏粱锦绣,金尊玉贵,奢华尊荣,百上千年的财富积累,白玉铺地,翡翠做景,水晶做帘,能有这等的奢华,也没什么可奇怪。

秦怜捏着鼻子在谢芳华的屋里转了一圈,连每一个角落都转了过来,最后,回到她所在的桌前,对她撇撇嘴,“这么好的住处,日日被你用药味泡着,可真是浪费!”

谢芳华淡淡道,“我身子若是争气,也不至于被浪费了。”

秦怜哼了一声,“上天给每个人的福分都是有定数的,给了你好的出身,自然就在别处亏欠了你。若是你出身在忠勇侯府,且还是嫡出小姐,比皇后公主的身份都尊贵,且还有一份好身子,还有一副好容貌,什么都让你占了的话,别人还怎么活?”

谢芳华笑了笑,“说得是,所以,我心安理得地在这屋子里待着,没怨天尤人。”

秦怜翻了个白眼,伸手去扯她面纱,“在自己的屋里,在我的面前,你还带着面纱做什么?摘了吧?你那天见不得人的样子我都看了,不止我看了,别人也都看了,你如今还怕谁看?”

谢芳华伸手去挡,同时道,“那天我是让大夫下了一剂强药,才遏制了些难处。”

“什么难处啊?今日你没喝一剂强药?来,我看看,还能有多吓人!”秦铮固执地打掉谢芳华的手,扯她面纱。

谢芳华有些不满,但到底是没强硬拦着,面纱转眼被秦怜给扯掉了。

秦怜在扯掉面纱的那一刹那看向谢芳华的脸,须臾,她睁大眼睛,惊呼一声,不敢置信地看着她。

这么大一会儿功夫,谢芳华的脸已经被红色的小疙瘩铺面,连脖子耳朵都是潮红的疹子。

秦怜看着谢芳华,身子发抖,“你……你……”

谢芳华镇定地看着秦怜,轻声道,“吓到你了?我就说了不让你看的。”

“你……你怎么会是这样……”秦怜伸手指着谢芳华,难以接受,“难道你真如谢茵所说,得了……得了……”

“得了什么?”谢芳华挑眉。

“得了麻风!”秦怜深吸一口气。

谢芳华笑笑,“我若是得的是麻风就好了,麻风也不是治不得。我身体的怪病是难治之症,长年用药。俗话说,是药三分毒,多年下来,我喝了无数的药。有些药残留在体内,排不出去,积成了毒素。是以,每隔一个月,便要用些药物来清理积存在体内的药毒。这样一来,药毒和体内的怪病冲击,就成了我现在这个样子。”

“你……你……”秦怜看着谢芳华,无言半响,才问道,“你每日都是这副样子,才不敢出门?”

“也不是每日,以前是日日这个样子的,但自从漠北的舅舅寻到了那神医,我吃了他的方子,现在便隔个三五日才是这样子。”谢芳华摇摇头。

秦怜点点头,轻舒了一口气,“怪不得你这么些年都不露面呢!我若是你这副样子,我也不敢出门。”话落,她将面纱递给谢芳华,“你还是戴着面纱吧,太吓人了。多看你一眼,我今日怕是连饭也吃不下了。比那日你苍白得像鬼一样的模样更加吓人。最起码那日还能看,今日是不能看。”

谢芳华接过面纱,慢慢地戴在了头上,遮住了面前。

侍墨暗暗赞叹小姐机智,悄悄退出了房门外,和侍画使了个眼神,彼此心照不宣。

秦怜见谢芳华戴好面纱,心颤过后,药味袭来,她再次捏住鼻子,“你这屋子里忒不能待,我不要在这里待着了。你跟我出去。”

谢芳华放下棋子,看着她,“我这海棠苑满院都是药味,哪里也不能待。”

“海棠亭呢?走,去你的海棠亭!你的海棠亭总比你的屋子好些吧?”秦怜似乎实在是受不了了,丢下一句话,扭头出了房门。

谢芳华站起身,跟在秦怜身后,缓缓出了房门。

秦怜出了门外,大吸了一口气,放开鼻子,对谢芳华道,“到你的屋子转一圈,就跟在鬼门关走了一圈一般,实在是憋死个人了。”

谢芳华笑笑。

“今日之前,我没来你的院子时,还时常想着忠勇侯府的小姐比皇后公主都尊贵,那么闺阁该是什么样呢,一直好奇。今日见了,我才知道了。你这副病秧子的德行,才是最配你这闺阁的。这样不招人嫉妒你。若是你好模好样地坐在这里,才是上天不公平。”秦怜道。

谢芳华抬头向天空看了一眼,上天是公平的,对每个人都公平,前一世,她就为好模好样地生在这样的地方而付出了代价。这一世,无非是福缘而已。

“海棠亭在哪里?”秦怜问。

“后院。”谢芳华随手一指。

秦怜立即当先一步向后院走去。

谢芳华缓步跟在秦怜身后,侍画、侍墨连忙一左一右扶住谢芳华。

秦怜回头看了谢芳华一眼,见她行走间婀娜多姿,纤纤柔柔,娇娇弱弱,呈弱不禁风姿态,她撇撇嘴,“好好的一副容貌,被你毁了个极致。”话落,她不解地道,“我就不明白我哥哥了,他是不是没见过你这副尊容?若是见过,怎么还会想要娶你?”

“他是不曾见过!”谢芳华实话实说,秦铮就算见到,也不会如秦怜一般被吓到。秦怜到底是单纯些,而秦铮,他……只怕是立即研究个究竟出来。

“我就说嘛!”秦怜嘟起嘴,须臾,她顿时乐开了花,“我到期待他若是看到你这副样子,会不会后悔得跳脚,恨不得立即去找皇叔取消了婚约。”

谢芳华眸光轻闪,“怕是不会!”

“那可不一定。”秦怜立即撇嘴,随即,又挠挠脑袋,哼道,“你说的也对,我哥哥那个人,只要认准了一件事情,就是天塌下来,他都要做。既然他要娶你,就算没看到你这副样子,但是怕是也知道你有多难看的样子的。他可是秦铮,什么事情能瞒得住他?”

谢芳华不说话。

秦怜又道,“不过我就奇了怪了,那日我看你虽然脸色苍白如鬼,但还算是个美人,就算在李如碧面前,你也丝毫不逊色,可是今日一见,你是跟美半点儿边都搭不上了。那日你的样子,他要娶你,还情有可原,今日你这副样子,他虽然没见过,但若是早知道的话,还要娶你,可就是疯了,不可理解。”

谢芳华看着秦怜,淡淡道,“他今日就在这府里,你若是奇怪,大可以去问问。”

“什么?你说我哥哥如今在忠勇侯府?”秦怜立即睁大眼睛。

谢芳华点头,“在我哥哥的芝兰苑!”

秦怜呆了呆,见谢芳华不像是说假,她扁扁嘴,“我才不去,为什么要问他?就算他娶你不可理解,但也不关我的事儿。以后是他跟你对看一辈子,又不是我。没准他就喜欢看你这副丑样子自己找自虐呢!”话落,继续转身向后院走去。

谢芳华看着秦怜的背影,不再说话。

不多时,二人来到了后院的门扉处,秦怜自己动手打开了门扉,冲了进去。

谢芳华慢步跟了进去。

“哇,果然是名不虚传的海棠亭,好漂亮!”秦怜唏嘘赞叹地看着眼前的海棠亭,提着裙摆,围着满院的海棠树跑了一圈,之后停下脚步,回头对谢芳华道,“这里的确也有药味,但到底不如你屋子里那么难闻。是有一股海棠的药香,不但不难闻,还很好闻呢。”

谢芳华笑了笑。

“唔,去让你的婢女拿一壶酒来,我看这里的海棠树下都有暖炉,我们可以将酒温在暖炉上,摘些海棠花煮酒喝。”秦怜高兴地道。似乎忘了早先被惊吓的事情,也似乎忘了谢芳华难看吓人的容貌。

谢芳华看着她,沉静地道,“你今日来找我,所谓何事儿?难道只是为了来看看我?”

“我可不就是为了来这里看看你,找你玩嘛!还能有什么事情?”秦怜斜睨了谢芳华一眼,催促道,“快点儿吩咐你的婢女去拿酒啊!”

“去拿一壶酒来!”谢芳华对侍画吩咐。

侍画点点头,立即转身回去拿酒。

秦怜又围着海棠树转了一圈,之后坐在了亭子内的桌子前,感叹道,“你的海棠苑虽然满院的药味,但好在还有海棠亭这个地方,不是让人闻着难闻的药味那么不可忍受。”话落,她对谢芳华招手,“喂,你还站在那里干什么?赶快过来坐下啊!”

谢芳华走过去,坐在秦怜的对面。

风吹来,海棠树落下海棠花瓣,轻轻飘扬,面纱滑着脸庞轻轻飘动,渺渺如烟。

秦怜忽然直直地盯着谢芳华,看了她半响道,“就这样子,不看你的脸,隔着面纱,忽隐忽现,发觉你可真是一个美人。”

谢芳华看着她,今日是大年初二,据她所知,从初一到初五,宫里都会有宴席,轮番的庆贺盛世太平的新年,四皇子如今在漠北,这样的年节里,不在皇后身边,最难受的莫过于思念儿子的皇后了。秦怜得皇后教养多年,按理说,这样的日子口,不想皇后看着别人母子母女承欢膝下而难受的话,应该是陪在皇后身边才是。不应该在大年初二就出现在忠勇侯府来找她玩。

“若是这样的画像画了去,不让人心动才怪。哪怕是有三分的想法,恐怕也会变成了十分吧!”秦怜忽然低下头嘀咕了一句。

她的声音虽然轻浅,但是谢芳华却听了个仔细。她眯了眯眼睛,忽然问,“你要给我作画?”

秦怜忽然又抬起头,看着谢芳华,瞪眼道,“你的耳朵怎么这么灵敏?”

谢芳华不动声色地看着她,“你最好将今日你来我这里的目的实话实说,否则我不难保证以后我出现的地方,你都消失得远远的。”顿了顿,见秦怜不以为然,补充道,“万一我以后嫁入了英亲王府,那么……你就有家不能回了。也许,比你哥哥对你下的禁令还要严苛。”

秦怜伸手指着她,气愤地竖起眉头,“你威胁我?”

谢芳华平静地看着她。

“你可真是被我哥哥看重的女人,不论外表什么德行,就是这一份黑心肝也配他。”秦怜咬了咬牙,“我就告诉你又怎样?也不是什么不能说的秘密。”话落,她摊牌道,“是我今日早上接到秦钰哥哥的飞鹰传书,要一副你的画像。我那日没看清你,今日来仔细地看看你。”

谢芳华颦眉,秦钰……

------题外话------

除夕倒计时三天!是三天吧?嗯……小学没学好,不太会数数O(∩_∩)O~,月票是多少,我一般数不过来,就靠你们数了啊……

等着除夕狂欢吧!么哒!

日上墙者:15647204640,LV2,解元[2015—02—15]

我怎么觉得“忠勇猴”这个名字这么有爱呢…还是想叫佳妮“猴爷”,碍于佳妮的淫威,只能在评论区没人的时候叫叫。好了我去吃药了,大家看见这条评论自动屏蔽啊……

作者有话:可是被我看见了,就不想屏蔽,怎么办呢……妮妮,猴爷?O(∩_∩)O哈!

第七十九章筹谋

除夕那日她的哥哥收到了漠北武卫将军舅舅的书信,透露秦钰想娶她的意思。

今日秦怜收到漠北军营四皇子秦钰来的书信,要她一副画像。

同样是飞鹰传书,日期相差不过两日,也就是一前一后隔了两日发出的。

当日她的哥哥在看到飞鹰传书时立即回了书信给舅舅,将她和秦铮被赐婚的消息传了出去。飞鹰最快也要十日后到达漠北军营,那么也就是说,漠北的舅舅和秦钰这时候还不知道这则赐婚的消息。

“喂,你怎么突然不说话了?”秦怜从说出今日来的目的后,便紧紧地盯着谢芳华,不错过她丝毫动静,见她知道她今日的目的后静静坐着,久久不动,忍不住开口。

谢芳华微低的头抬起,看着秦怜娇媚纯澈的脸,淡淡道,“我和你哥哥圣旨赐婚了。”

秦怜嗤了一声,“我自然知道你和我哥哥圣旨赐婚了。不止我知道,如今南秦上下怕是都快传遍了!”

“两日的时间,也只能传出方圆千里,千里之外的地方,还是传不出去的。”谢芳华看着她,提醒道,“漠北戍边的军营就传不到这个消息,如今怕是也还不知道。”

“那又怎么了?早晚会传到的。”秦怜不以为然,不觉得这个有什么好说的。

谢芳华轻轻叩了叩桌面,古木桌面发出低沉的响声,她面无表情地道,“女子的画像,尤其是已经有了婚约的闺阁女子的画像,传到不是我未婚夫的男人的手里代表着什么,你在皇后身边教养多年,总不会不知道。”

秦怜一怔,须臾,哼了一声,“那又有什么?我们南秦国风开放,民风开放,向来风流韵事屡见不鲜,谁家小姐闺阁里的画像传出去,被谁看到或者收藏,也是一件风月之事。这等事情多的是,你又不是第一个,也不是最后一个。”

“若是被你哥哥知道了呢?你说他会如何?”谢芳华挑眉。

秦怜面色一变,顿时瞪眼,“谢芳华,你不是不喜欢我哥哥吗?你还怕他知道?”

“我不是怕他知道,而是就算我不喜欢他,也不喜欢我的画像被人随意的描绘出去。”谢芳华缓缓地站起身,有些凌冽地道,“况且我又是这么一副尊荣,你觉得我既然知道了你的目的,会让你传出去?”

“你能拦得住我?”秦怜不屑。

“你可以试试!”谢芳华转身往回走。

秦怜立即站起身,伸手拉住她,皱眉道,“我答应了秦钰哥哥,做人不能言而无信。你就这副尊荣,我想秦钰哥哥也看不上。不过月前京中对你的传扬热了些,牵扯了燕亭、永康侯府、范阳卢氏,传言流传到了漠北,他也就是对你好奇罢了。你怕什么?”

谢芳华停住脚步,隔着面纱沉静地看着秦怜。

秦怜被谢芳华看着,虽然隔着面纱,但她忽然也升起被从头到脚被她的目光剥了个精光的凉飕飕的感觉,她受不住地后退了一步,胆寒地看着她,“你说话啊,这样看着我做什么?”

谢芳华收回视线,不说话,转过身继续离开。

秦怜上前一步,刚要再拉住谢芳华,但又缩回手,跺脚道,“谢芳华,不就是一副画像吗?你这么小气做什么!”

谢芳华不理会她,出了海棠亭。

走到门扉处,侍画正巧端着一壶酒来到,见谢芳华走出了海棠亭,轻声问,“小姐,您怎么出来了,这酒……”

“怜郡主想要温酒煮海棠,你去端给她吧!”谢芳华吩咐。

侍画向里面看了一眼,见秦怜气恼着一张小脸站在海棠亭里,她点点头,端着酒走了进去。来到秦怜面前,对她不卑不亢地问,“怜郡主,酒端来了,您是继续在这里温酒煮海棠,还是跟随我家小姐回房?”

“温酒煮海棠!你去给我摘一碰海棠花来。”秦怜接过酒,放在了暖炉上。

侍画点点头,按照她的吩咐,走到一株海棠树下,伸手摘了一捧海棠,走到暖炉前,递给她。

“拿去洗洗!不洗就这样放里面脏死了。”秦怜没好气地道。

侍画看着她,解释道,“回怜郡主,我们府海棠亭的海棠最干净不过,尤其是久畏严寒,经受一夜霜露洗礼,最是芬芳。若是拿水洗了,芬芳便被浊掉了许多。您确定要去洗?”

“那就放里面吧!”秦怜蹙眉,指指酒壶。

侍画掀开酒壶的盖,将一把海棠花瓣放入了酒里。

刚放入,淡淡的酒香融合着海棠香飘了出来。

秦怜轻轻吸了一口气,有些眼馋地盯着暖炉上淡淡冒酒气的酒壶道,“谢芳华人不怎么样,但是这满院的海棠可是真不错!好东西都极尽能事地被她享受到了。”

侍画站在一旁,秦怜没带婢女来,小姐刚刚没吩咐她回去,她只能守在一边侍候她。

不多时,酒香和海棠香愈发地浓郁了,秦怜挥手,“快点儿,帮我满一杯!”

侍画点点头,拿起酒壶,从桌底下的暗格里拿出干净的酒杯,给秦怜满了整整一杯酒。白玉的酒杯,粉红色的酒水,一下子让秦怜眉眼含笑,忘了刚刚和谢芳华的不快,捧住酒杯,迫不及待地品了一口,赞扬道,“好香!”

侍画退后一步,规矩地站在一旁。

秦怜一口气喝了半杯酒,脸颊渐渐地染上红晕,她支着额头自言自语地道,“秦钰哥哥自小对我极好,我有求他必应。自从他去了漠北,便再也没有人对我那么好了。难得他经受了火烧宫闱被陷害的大难后没丧失志气。漠北那种地方风雪卷着风沙,情形恶劣,据说漠北戍边的军营更是疾苦,他自小没离开锦绣繁华的京城,一定吃了不少苦。我却什么也不能帮他。好不容易能和他飞鹰传书通通消息,他第一次有求于我,要一副画像,我怎么能让他失望?”

侍画垂下头,站在小姐的立场,她自然不希望小姐的画像外传。尤其是如今小姐和铮二公子有了婚约,小姐的画像若是传给四皇子手里,更是不太好。

秦怜嘟囔完一句话,有继续道,“我哥哥那个破人,烂人,坏人,恶人,最会的就是欺负我。从小到大给我好脸色的时候有数。又霸着我娘只喜欢他一个。我有娘成了没娘,好事儿都让他占尽了。哼!”

侍画低垂着头默默地听着。

秦怜说完两句话,端起酒杯,将剩下的半杯酒一饮而尽,辛辣融合着酒香入喉,她的小脸一下子红如火烧,她放下酒杯,抱住脑袋,对侍画吩咐,“好喝,再来一杯!”

侍画抿了抿唇,看着她提醒道,“怜郡主,您再喝就醉了!”

“费什么话?快倒酒!”秦怜挥手训斥。

侍画只能又给她满了一杯酒。

秦怜继续端起酒杯,不多一会儿,一杯酒便又喝下了肚,她拿着酒杯,晃了一圈,又将空酒杯倒过来看,晕晕地道,“没了?”顿了顿,看了片刻,确定没了,说道,“再来一杯!”

侍画掂了掂酒壶,酒壶里剩余的酒也就还有一杯,她上前给她满上。

秦怜看着浅粉色的酒液顺着酒壶的壶口流入酒杯,看着看着,身子一晃,头一歪,躺在了桌子上。

侍画动作顿住,放下酒壶,轻轻推了推秦怜,“怜郡主?”

秦怜一动不动,满身酒味。

侍画又推了秦怜两下,确定她是醉了,转身出了海棠亭,回了海棠苑,禀告谢芳华。

“秦铮呢?还在咱们芝兰苑吗?”谢芳华坐在窗根下的躺椅上晒着太阳问。

“铮二公子似乎还没走!”侍画道。

“去告诉秦铮,她的妹妹在我这里喝醉了,让他来领人!”谢芳华懒洋洋地吩咐。

侍画点点头,出了海棠苑,去了芝兰苑。

谢芳华闭上眼睛,不太浓烈的阳光融合了清凉的风,不冷也不热,面纱遮挡,阳光亦不刺眼,她静静地想着事情。

不多时,侍画走了回来,对谢芳华低声道,“小姐,铮二公子说不用管她,就让她醉着去吧!”

谢芳华蹙眉,“还有别的话吗?”

侍画摇摇头。

“你们去将扶到西厢的暖阁里休息。”谢芳华摆摆手。

侍画点点头,招呼了一声侍墨,二人去了海棠亭。不多时,将秦怜从海棠亭扶了出来,安置在了西厢的暖阁里。

二人安置好秦怜,从西厢暖阁出来,侍书又进了海棠苑。

侍画见了侍书顿时笑了,“侍书,小姐没回来时,多少日子也不见你来这里一次,今日你怎么总是往海棠苑跑?这一上午的,你都来了三次了!”

侍书叹了口气,苦下脸道,“我也不想总是跑腿啊,这一上午,我的腿都快跑断了。世子早就吩咐了,不让别的人来这海棠苑传话打扰小姐,往海棠苑来的事儿都交给我身上了。总是有事儿,不得消停,我能不总来吗?”

“又是什么事儿了?”侍画不满地道,“早上铮二公子来了折腾了一早上,然后怜郡主又来了喝醉了,如今小姐刚休息片刻。”

侍书见谢芳华在窗根下闭目养神休息,无奈地低声道,“是英亲王妃领着清河崔氏的二老爷来了。要见小姐!”

侍画一惊,这可是大事儿啊!小姐早上刚接收了侍书,这还没过中午人就找来了。

谢芳华慢慢地睁开眼睛,从躺椅上坐起身,看着侍书道,“秦铮将听言给我的消息传去英亲王府了?”若不然为何英亲王妃会带着清河崔氏的二老爷上门?

侍书点点头,“早先铮二公子和世子在比武较量的时候英亲王府就派了人来,让铮二公子带着听言回去,铮二公子说听言已经不是他的人了,他管不着。来人自然问明了情况,立马回去禀告英亲王妃了。”

谢芳华蹙了蹙眉,对侍书道,“你去回话,我身体不适,不见客!”

侍书犹豫,“这……可是英亲王妃亲自来的……”

谢芳华摆摆手,“那也是身体不适,不见客!”

侍书知道小姐说一不二,点点头,出了海棠苑。

谢芳华站起身,走回房间。进了屋,她忽然问,“刚刚在海棠亭怎么没见到听言?”

侍画立即道,“听言从昨日得到清河崔氏二老爷来要他的消息,一夜没睡,奴婢给他安置了房间,他受不住,倒头就睡下了。”

谢芳华点点头。

“小姐,清河崔氏的二老爷既然在大年节的来了京城,而且如今知道铮二公子将听言给了您的消息后又拉着英亲王妃来了咱们府里。您如今不见,要不奴婢去打探一下消息?看看……”

“不用,稍后英亲王妃就会来我这里。”谢芳华摇摇头。

侍画闻言不再说话。

过了片刻,果然如谢芳华所说,侍书领路,春兰扶着英亲王妃来了海棠苑。

侍画、侍墨对看一眼,看向谢芳华。谢芳华对二人示意,二人立即迎了出去。

英亲王妃进了海棠苑,满院的药香扑面而来,她倒没如秦怜一般受不了,而是和秦铮来海棠苑一样,似乎闻不到满院的药味,若无其事地走了进来。

春兰却蹙了蹙眉。

“王妃,这里就是我家小姐的海棠苑了。”侍书停住脚步,见侍画、侍墨迎了出来,规矩地不再往里走。

英亲王妃点点头。

“奴婢侍画、奴婢侍墨,给王妃请安!”侍画、侍墨来到近前,齐齐对英亲王妃俯身一礼,低声道,“我家小姐身体不适,命奴婢二人出来迎接王妃,还望王妃勿怪!”

“都是自家人,她身子骨不好,理当不用那么多礼数。怪什么?起来吧!”英亲王妃摆摆手,往里面走来。

侍画、侍墨知晓英亲王妃姿态大度,齐齐回到门口,抢先一步挑开门帘请英亲王妃进入。

随着帘幕挑开,屋中早先还没驱散的药香浓郁地流出。

春兰忍不住咳嗽了一声。

“你怕药味,不用跟我进去了,等在外面吧!”英亲王妃对春兰道。

“王妃,我还受得住,奴婢哪里有那么娇气?”春兰摇摇头,她不是受不住药味,只是觉得这海棠苑里药味太浓了,忠勇侯府的小姐身子骨这么弱,二公子非要喜欢要娶,王妃纵容二公子鼎力相助,她自小看着二公子长大,实在是替他忧心芳华小姐的身子骨,将来可怎么好生育传承子嗣?

“若是不怕,就进去吧!”英亲王妃道。

春兰点点头,强忍着药味扶着英亲王妃进入。

谢芳华从水晶帘后缓步走出来,走一步,柔三分,弱三分,虚三分,病三分。见英亲王妃进屋,隔着面纱,对她轻轻福了福,喊了一声,“王妃!”

英亲王妃甩开春兰,快走两步,上前扶起谢芳华,怜惜地道,“昨日不是还好好的吗?我看你能走能动,姿态也还好,今日怎么就又成了这副样子了?是耽误喝药了还是怎地?”

谢芳华顺着英亲王妃的手站起身,语气低软地道,“本来吃了舅舅传回来的药方是好一些了,可能这两日总是走动,太过劳累,折腾倦了,才又吃力难受了。”话落,她摇摇头,“您放心,我习惯了,无碍的。”

“我猜也是,你每年都不曾出门折腾,一直在闺阁里静养。今年自从皇上下了旨,你及笄了,是不能再闭门不出了。而这京中的人都是多年不曾见你,都好奇地想见见你。是以,折腾一番一定辛苦的。”英亲王妃叹了口气,拉着谢芳华反客为主地坐下身,对她道,“自己的身体要紧,什么事情都不如你的身体重要。你好好静养,我已经吩咐下去了,让英亲王府外面的线人帮着找寻漠北那个神医的下落,结合忠勇侯府和英亲王府的实力,一定给你找到那个神医治好你的病。”

谢芳华点点头,“劳烦王妃为我操心了。”

“说什么呢?你这孩子!何必如此见外?铮儿不惜得罪皇上,也要娶你,我的儿子我比谁都清楚,他若不是下了大决心,是不会如此做的。”英亲王妃拍着她的手道,“昨日我来忠勇侯府,本就想趁机与你说说知心话,奈何那个臭小子把你看得紧,没说成。今日我就把话儿说明白了。你既然与铮儿得了圣旨赐婚,就是我的准儿媳妇儿了。无论是三日,还是三年,都没大关系。你且宽心,铮儿虽然任性,但不是胡闹非为的孩子。你的身子骨不好没关系,慢慢治,总能治好的。”

谢芳华垂下头,得英亲王妃这样的母亲是秦铮几辈子修到的福分?

“秦怜呢?我听说她刚刚来了?”英亲王妃见谢芳华不说话,但是将话听得了耳里,笑着询问。

“她喜欢我后院的海棠,非要温酒煮海棠,贪杯喝醉了,在西厢暖阁里休息呢。”谢芳华道。

英亲王妃顿时笑开,“怜儿根本就不会喝酒,竟然跑这里来喝酒了?她可真是……”她摇摇头,似乎有些无奈,问道,“初一到初五都是宫里喜庆的大日子,她根本就不该出宫,今日却出宫了,但是连英亲王府也没回,却来这里找你,你可问了,她来找你什么事儿?”

谢芳华微微抬起头,轻声道,“说那日没仔细看我,今日来看看。”

“她是不是拿什么事情来为难你?你不好说?”英亲王妃看着谢芳华,“没事儿,你尽管说。她虽然没在我跟前长大,但她的性情我还是了解的。只为了仔细地看你,倒没必要撇下皇后出宫来找你了。”

谢芳华想着到底是英亲王妃,知子莫若母,知女莫过母。她的儿子女儿什么性情,她都心里透亮。她笑了笑,也不替秦怜隐瞒,诚实地道,“据说有人要我一副画像,她来再仔细地看看我,画出来。”

英亲王妃一怔,随即揣测了一番,又向窗外看了一眼,脸上闪过某种表情,须臾,转过头来,突然问,“是四皇子秦钰?”

谢芳华不得不佩服英亲王妃,点点头。

“胡闹!”英亲王妃顿时一拍桌子,桌子发出“啪”地一声响声,她眉头竖起。

谢芳华静静地坐在桌旁,既然英亲王妃知晓了这件事情,想看她该如何处理。

英亲王妃气怒片刻,忽然沉定下来,奇怪地问,“四皇子怎么会突然要你的画像?”顿了顿,她道,“就算他和铮儿自小不对付,但是你和铮儿有了婚约的消息才不过两日而已,还传不到漠北去。”

谢芳华扯了扯嘴角,摇摇头,“我也不知道。”

“秦钰在漠北戍边待了有月余了,而漠北戍边看守的人是武卫将军,也就是你的舅舅。”英亲王妃正色地分析,“难道问题出在这里?还是铮儿在除夕夜之前时常往来忠勇侯府,被他留在京中的暗人透露出了消息?”

谢芳华不说话,秦钰虽然离开了去了漠北,但是他总要留一部分人在京中做暗桩。

“从小到大,都多少年了,这两个孩子真是不省心!怜儿也跟着搅合,乱作一团。”英亲王妃叹了口气,有些头疼地揉揉额头,忽然道,“在自己的屋子里,怎么还戴着面纱,摘掉吧!”

“刚刚怜郡主来了见到就吓了一跳。”谢芳华道。

“我那日也没仔细地看你,今日也好好看看。”英亲王妃看着她。

谢芳华垂下头,抿了抿唇,伸手扯掉了面纱。

满脸的潮红的小疙瘩让整张脸分外的吓人,春兰第一时间惊呼一声,倒退了一步。宫宴那日她见过芳华小姐,可不是这个样子,今日怎么这个样子?

英亲王妃倒是没被骇住,只是愣了一下,奇怪地问,“宫宴那日还不是这样,怎么是这样了?”

谢芳华拿着面巾,将对秦怜说的话给英亲王妃解释了一遍。

英亲王妃听罢了然,心疼地抓住谢芳华的手握在手里,“你娘离开得早,你怎么就得了这难治的病?好好的孩子,可真是苦了你了。”顿了顿,她宽慰地道,“总会治好的,你是个坚强的好孩子,这么多年都过来了,有铮儿在,他既然要娶你,就不会让你治不得的。”

谢芳华嘴角动了动,英亲王妃的嘴里三句话离不开她的儿子的本事,只能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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