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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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阴阳

早先无忘躺着的地面,没有一丝痕迹,大殿因僧人每日打扫,十分干净。今日即便外面下雨,众人进出踩了脚印,也不见乱象。

谢芳华先看了一眼大殿内的环境,与她刚刚出去时别无二致。

无忘尸体躺着的地方没有水渍,自然他不是被化尸水给化尸了。

那么只有一个原因,是有人把尸体给挪走了。

地面是青石板铺的,十分厚重,不像是有机关暗锁,而沿途四壁都是佛像。

她将四处看了一遍,抬头看向大殿的殿顶。

与此同时,秦铮和李沐清也看向殿顶。

廊柱支撑,红木相接,刻着祥云天花图,一样没有痕迹。

似乎那具尸首就凭空消失了。

谢芳华盯着房顶看了片刻,顺着最中间几个人合抱的廊柱向下看来,目光最后落在她和秦铮早先坐着的佛祖佛像上。

秦铮和李沐清目光最终也落在了那座佛祖的佛像上。

普云大师和法佛寺主持进来之后见没有了无忘的尸首,脸色都是齐齐一变,也惊住了。

英亲王妃面带怒意,“这可新鲜了!我们多少人在,一具死人的尸首还能凭空消失不成?”话落,她质问普云大师和法佛寺主持,“这里是否有密道暗门之类的机关?”

法佛寺主持不知如何回答,看向普云大师。

“两位大师,今日寺院连番出事儿,你们寺院僧人涉嫌刺杀铮儿,你们还以为能不被牵连其中吗?到底有没有?实话实说!”英亲王妃轻喝道。

普云大师点点头,“的确是有!”

“在哪里?”英亲王妃问。

“就在这佛祖宝座下的莲台下。”普云大师双手合十,“阿弥陀佛,可是这个密道除了历代主持知晓外,再未曾外传。老衲曾经担任主持,传主持之位之时,将这暗道之法传给了主持。只有我俩知晓外,再无旁人。”

“现在就打开暗道!查!”英亲王妃气怒道。

普云大师点点头。

法佛寺主持也觉得这事情太过严重,若说是无忘刺杀秦铮,被李沐清抓住死去,可是如今在这堂堂大殿,殿外距离殿内不过几丈远,无忘的尸首便悄无声息地失踪了。这样的事情,怎么能不查?尤其还是在皇上面前。法佛寺这一回算是卷进漩涡里了。他一时间暗恨,怎么没早死死地看住无忘,竟然发生了这种事情。

当即亲自上前,转动机关,偌大的佛像无声地升起,里面露出一个黑洞来。

“这个暗道是通向哪里?”英亲王妃质问。

“通向后山的山崖,那是一处绝壁,只有一个铁索桥。是法佛寺的禁地。”主持道。

谢芳华心思一动,法佛寺主持指的那一处后山铁索桥禁地岂不是她和李沐清来偷盗《心经》时走的路径?眼角余光去看李沐清。

李沐清眸光动了动,似乎向谢芳华的身上看过来一眼。

英亲王妃立即喝道,“来人!下去查!”

她喝声刚落,有几个英亲王府的护卫立即走上前,毫不犹豫地跳了下去。

“来两个人,跟去查!”皇帝此时也开口吩咐。

吴公公闻得旨意,一摆手,皇帝的近身侍卫里有两个人也跟着跳了下去。

左相看了右相一眼,右相回了左相一眼,二人同时对身后摆了摆手,又各自有两个护卫跟着跳了下去。

“尸首消失不过是在我和华儿出去迎外公,说了几句话,再转回来,短短不过半盏茶的时间。”秦铮慢悠悠地道,“来人,立即去后山的铁索桥查看,同时将法佛寺方圆十里,都给我派人守死了。一只苍蝇也不准飞出去。”

“是!”有一人在外应声。

皇帝看了秦铮一眼,对他哼了一声,“臭小子,在你的手里竟然还会弄没尸首?我看你是愈来愈废物了,连个尸首也看不住。如今若是找不到尸首,还怎么查案?”

秦铮看向皇帝,玩味地一笑,“皇叔,不是有一句话说得好?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华儿在我身边,她的病有所好转,我这整个心思都扑在了她的身上。哪里还有心思看一个死去的秃和尚?找不到尸首就不能查案了吗?不见得!”

皇帝嗤笑,“整日里围着女人转,瞧瞧你的出息!”

“皇叔您说这话好没道理!您不整日里围着女人转?您若是清心寡欲的话,还要后宫的妃嫔做什么?依侄儿看,趁早解散后宫得了!等您解散了后宫,想要从女人上训斥我有没有出息也能理直气壮。”秦铮反驳皇帝。

皇帝一噎,骂道,“混账!”

秦铮翻了翻眼皮,不客气地道,“整日里听你说这两个字,能不能换个新鲜的?”

“王兄,你看看你的好儿子!他整日里满嘴胡言,正事儿不做一件!朕说说他,如今十个不服八个不服,连朕的后宫也编排上了。”皇帝转向英亲王气道。

英亲王揉揉额头,对于皇帝和秦铮见面就杠起来,从小到大,已经不知道多少次了。秦铮若是乖觉的时候,懒得搭理皇帝,应付一般地请个安问个礼,也就完事儿了。若是不乖觉的时候,就比如这样与他斗嘴,专门气他。南秦上下,也就秦铮一个敢和皇帝这么说话。他说谁也不是,说皇帝得罪皇帝,说儿子得罪他的王妃。只能无奈地转移话题道,“皇上,现在不是追究他没看住尸首的过错,而是要尽快查案!”

皇帝闻言不再搭理秦铮,说道,“既然他吩咐先封锁了法佛寺方圆十里,那么有人作乱的话,也逃不出去。”话落,看向谢芳华,“孙太医,先给华丫头过来看诊。毕竟如今王妃、二公子、华丫头三人都没出事儿。案子查的话不急一时,慢慢查,她的病才是重要。”

谢芳华垂下眼睫,案子不急一时吗?时间拖得越长,那么越会被人抹平了痕迹。她的病重要?皇上无非是让人觉得他重视忠勇侯府罢了!

上一世,便是这样给忠勇侯府布的迷幻阵,让忠勇侯府始终待在云端之上,包裹了一层糖衣,最后受到麻痹,才摔了个粉身碎骨。

孙太医听见皇帝召唤,立即走上前。

谢芳华挽着崔荆挨着坐在椅子上,从进得大殿,始终没松开手。

秦铮难得看见谢芳华小女儿家的模样,即便在忠勇侯的面前,也未曾见她如此亲近忠勇侯,心里有些吃味,扁扁嘴,暗暗打着主意,有朝一日,也让她对自己这样。

谢墨含看了秦铮一眼,缓缓地笑了笑。

李沐清看着崔荆,若有所思。

宋太医恭敬地给谢芳华请了个安,和声道,“芳华小姐,请伸出手腕,老夫给你把脉。”

谢芳华看着孙太医,见他头也不抬,没看她,她点点头,慢慢地伸出一只手,另一只手还挽着崔荆。

崔荆端正地坐着,从见到谢芳华叙旧之后,褪去了几分仙风道骨的姿态,像个寻常的含饴弄孙的和蔼老者。

谢芳华的手腕纤细,似乎不盈一握。

孙太医看着,谨慎地回头问秦铮,“二公子,您的帕子借老夫一用!”

秦铮闻言走过来,从怀里掏出一方帕子,盖在了谢芳华的手腕上。也不离开了,便站在孙太医旁边看着。

孙太医小心翼翼地将手放在了谢芳华盖着娟帕的手腕上,仔细把脉。

谢芳华静静地等着他的结论。

孙太医不是无才之辈,他是真有几分本事本领,不止是把过听音的脉,也把过他的脉。但以他的医术,定然是能摸出两个人相同的脉象里的几分门道来,但是从未说破。今日,她的脉象还是一如既往,因伤势未愈,还是处于虚弱伤腹阶段。但是,就看他怎么说了。

皇帝也忽然站起身,来到了孙太医身边。

孙太医眼角余光看到了皇帝明黄的龙袍一角,手细微地一哆嗦。

秦铮偏头看了皇帝一眼,挑眉,“皇叔,你这么关心我的未婚妻,是因为忠勇侯,还是因为关心侄子的婚事儿?”

“朕都关心!”皇帝开口。

“那不如趁着现在,皇叔改下一道圣旨,让我和华儿提前完婚吧!今日华儿的病若是因法佛寺这一场大火好了,也是吉日吉时,佛祖保佑,天公作美。我们也是一段好姻缘。”秦铮趁机要求。

“圣旨能是随意更改的?别再说话打扰孙太医诊脉!”皇帝一句话,四两拨千斤地挡回了秦铮的要求。

秦铮用鼻孔哼了一声。心里知道,皇帝是无论如何也不会下提前赐婚的圣旨。

英亲王妃忽然也走到了近前,站在秦铮身边,对孙太医温和地道,“孙太医,你的医术我信得过,你可以仔细地认真地慢慢地好好给华丫头诊脉,看看她经过这一场大火,是否洗去了九年前的血光之灾?”

“是,王妃!”孙太医心里有些打鼓。

“不错!你好好诊脉,诊好了,朕重重有赏!”皇帝接过话。

“是,皇上!”孙太医的手有些细微地抖。

“诊不好,你一家老小都不用活了!”秦铮散漫地说了一句。

孙太医额头顿时冒下冷汗,苦着脸道,“铮二公子,您可千万别吓唬老夫,老夫年纪大了,不禁您的吓啊!”

“既然不禁吓!就要好好诊脉!”秦铮道。

孙太医点点头。

英亲王坐在椅子上没动,目光看向围在孙太医身边的那三人,暗自摇头。若谢芳华的病因今日大火烧了法佛寺便好了的话,那么实在匪夷所思。若不是佛祖保佑,洗礼血光之灾的话,那么这里面的事儿就值得好好地探究了。

左右相、林太妃、右相夫人、李沐清、秦倾等人也都看着孙太医,面上各有所思。

过了好半响,孙太医才撤回手,掏出怀里自己的帕子,擦了擦额头上的喊,对左右各自请了一礼,说道,“回皇上、王妃、铮二公子、谢世子,芳华小姐这病,恕老臣医术浅薄,实在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秦铮顿时眯起了眼睛,“你诊了半响,就给爷得出了这么个结论?”

皇帝脸色也深重,“你是否有什么顾忌?只管放心大胆地说!朕在这里,你怕什么?”

英亲王妃蹙眉,接过话道,“孙太医,你行医多年,医术是南秦京城出了名的好。如今怎地诊不出所以然来?无非是她身体如今到底是好是坏。别的说不出来,好坏你难道都分辨不清吗?”

“若是连好坏都不会说,分辨不清的话,我看你真该告老还乡了。”秦铮哼道。

孙太医顿时告饶,“老臣年岁大了,的确是该高老还乡了。老臣这就请旨,请皇上准许老臣告老还乡!”

“你不过是比朕大几岁而已!还不到告老还乡的年纪!”皇帝摆摆手,驳回他的请求,“正如他们二人所说,你只说如今华丫头身体是好还是坏!”

孙太医又擦擦额头的汗,说道,“皇上、王妃、铮二公子,老臣实在医术浅薄,芳华小姐脉象太乱太复杂,老臣毕生精力,钻研医术,也不曾见过如今她这等奇脉啊!老臣说得是实话,不敢有半句虚言。老臣的确诊断不出好坏。像是不好不坏。这等拿不出定论的话,老臣怎么能随便说?”

皇帝闻言面色沉重,“你当真诊断不出来?”

“老臣确实斩断不出来!”孙太医连连请罪,“皇上恕罪,王妃恕罪,铮二公子恕罪,谢世子恕罪!”

秦铮骂了一声,“废物!”

“老臣的确是废物!不堪大用!铮二公子还是快寻求比老臣医术更高明的医者吧!”孙太医连连作揖。

“行了,孙太医虽然向来圆滑,但我见他今日说得是实话!”英亲王妃见孙太医不像是说假,这种情况下,他也不敢说假得罪哪一方,便替他开解。

“多谢王妃体谅老臣,老臣的确是医术还不够精湛!”孙太医感激地对英亲王妃道谢。

“既然不堪大用,你就给爷滚一边去!”秦铮伸手扒拉开孙太医,对崔荆道,“刚刚皇叔不是说外公也通晓医术吗?就让外公来给华儿诊脉!外公可以修道之人,自古佛道本是一家。外公既然能观星云,测命数,想必也能看得了华儿这怪病的来龙去脉。”

崔荆捋着胡子笑了笑,“老道方才早就给华丫头看过脉了,也看过了她的定数。她是怪格之命,福祸参半,祸福相依。昔日的确是有血光晦气缠身,有阴灵邪气笼罩她。是以,恶疾多年。今日,佛祖前,天意庇佑,造化浴火。使得她无形中借由火光化去了污浊阴灵邪气,如今她虽然依旧体虚脉乱,精气虚无,但只要好好将养,自此以后,再无性命之忧!可以说,如今她身体确实是不好不坏。”

秦铮扬眉,“再无性命之忧?也就是说,我们大婚的话,她做我的妻子完全不碍事儿?”

崔荆大笑,“她只是虚弱多年,未来仔细调养待补,再无阴虚之病,只剩下实病。只要好好用药将养调理,别说做你妻子,就是生儿育女,也是不成问题。”

秦铮闻言大喜,“这就是好了!如何还叫不好不坏?”话落,他转头对英亲王妃道,“娘,你说是不是这就算是大好了?”

“自然!”英亲王妃也笑了,“比起最坏伤及性命的结果,可不就是大好了?若她一下子全好了,我倒是不信佛祖了。如今只去了阴灵邪气之症,那么,以后好药补着,好好调理着。总能真正大好!”

秦铮顿时上前一步,一把拽起坐着的谢芳华,将她抱在怀里,欢喜地道,“华儿,你听到了没有?将来我们大婚,你是能给我生儿育女的!”

谢芳华没想到她外公竟然连“生儿育女”的话也说了出来,可真是修道之人,一点儿也不忌讳她女儿家的薄面。如今又听秦铮如此说,如此当众搂抱她,她的脸顿时红透了,又羞又急,“你胡言乱语什么?赶紧放开我!”

“不放!”秦铮孩子气地摇头。

“还有人在呢?你还要不要脸面?”谢芳华低叱。

“不要了!”秦铮道。

谢芳华一噎,低声骂他,“你不要我还要呢!”

“你也不必要了!”秦铮霸道地搂着她。

谢芳华一时失语,只觉得早上靠近漫天的大火都没这么烤得慌,如今却是被秦铮一番举动和言语要将她烤着了。

“臭小子!这么多人在呢!抱一下得了!”英亲王妃看出了谢芳华的挣扎和窘迫,到底是女儿家,面子薄。哪里禁得住秦铮这么折腾。回头指不定怎么给他气受呢!

秦铮闻言虽然不想放手,但也懂得不能惹急了谢芳华,见好就收,笑着放开了她。

谢芳华立即退后了一步,脸上红如火烧,羞恼地瞪了秦铮一眼。

崔荆却是大笑,“真是两个孩子!”

皇帝见秦铮如此,脸色有些沉,“秦铮胡闹,越来越不受礼法了,佛门圣地,侮辱圣洁。”话落,咳嗽了一声,对崔荆道,“崔老所言可是确实无误?对于道法,朕不太懂。你离京多年,突然归来,朕也是意外。不知道如今你道法几何?难道修行这二十年来竟然还懂得了通灵辟邪之术不成?”

崔荆闻言笑了笑,说道,“天地交合,阴阳合德。万物有生,既有长,有因,既有果。虚实相生,利与自然。”

皇帝不懂地摇摇头。

崔荆笑道,“老道当初弃家出走,是避于世,想安于静。这么多年下来,归于本一,倒没特意地去探求道法几何?”话落,他道,“皇上若是不信老道所说,再寻求医者给我外孙女看诊就是了!”

皇帝见他三言两语便堵住了他的嘴,心中有些不快,但看他仙风道骨,眉心有隐隐紫气,紫气被誉为吉兆,而且他竟然能不打伞却淋不到雨,实在高深。他也拿不准他如今的底细,也不好再发作,只对身后摆摆手,“吴权,还有无医者跟来?”

“回皇上,左相听闻了芳华小姐病情的消息,特意从府中带了一位大夫来。”吴权道。

“哦?”皇帝回身看向左相。

左相卢勇来到这里之后,一直没开口说话,此时见提到他,他立即站起身,对皇帝恭敬地道,“回皇上,老臣是有带了一名大夫来!但这大夫却不是我府中的。而是半日前,从范阳卢氏我的家族而来,是当地最有名望的医者。老臣在除夕之日见到了芳华小姐,见皇上您和忠勇老侯爷为其忧心,便想替您分忧,特意给族里去了书信。族主请了这名医者。这医者除了会医术外,还懂得阴阳之术。在当地隐居,每十日只给一人看一诊,无论是邪病,实病,虚病,都能看出几分门道来。因立的规矩特殊,脾性古怪,所以,只在当地小范围流传。老臣以前也是不知晓还有这一号人物。如今得知了,赶紧派人去请了来。”

“嗯?竟然还有这样一号人物?叫上近前来,让朕看看。”皇帝道。

卢勇点头,对伸手的随从吩咐了一句,随从立即出了殿门。

“既然规矩特殊,脾性古怪,想必是有些真才实学。这样的人最是难请。你是用什么办法将人请来的?”英亲王妃趁着那随从去叫人的空荡问卢勇。

卢勇摇摇头,“老臣只去了一封信,不知道范阳卢氏的族主是如何请动此人进京的。”

英亲王妃见他不说,想来未必不知,只不过不想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罢了。遂不再追问。

不多时,那随从带着一个个子矮小,满面胡须的老者走了进来。

这老者五短三粗,且眉间一抹青气。随着他进来,不知是因为外面下雨待久了寒凉的缘故,还是因为他本身就带着一股冷寒之气,所以,他刚一进来,大殿内的温度便低凉了几分。

谢芳华盯着这医者看了一眼,眯了眯眼睛。

崔荆老眼动了动,依然端正地坐着。

秦铮顿时对着进来这人质问,“你是大夫?”

那医者进来后,给皇帝见了礼,开口回秦铮的话,语调有些硬涩沙哑,“回铮二公子,老夫确切来说,不是个大夫,而是阴阳仙。老夫修的是阴阳之术,专攻驱邪避疾之法。医术自然也会些。只不过不太精湛,不敢称之为医者。”

秦铮“哦?”了一声,不阴不阳地问,“阴阳仙?”

“是!”这医者颔首。

“你叫什么名字?”秦铮问。

“老夫没有名字。人都称呼我阴阳怪者。”那医者道。

秦铮瞅着他,他面色比正常人的面色白,是那种常年不见天日的白。被他瞅着,却不胆怯,也不惧怕,更不胆寒。他看了片刻,笑了一声,对卢勇道,“范阳卢氏的地盘里有这等好才华的术士,怎么不早些请出来?如今偏偏待我的华儿病情有了生机后,才慢悠悠地将人拉出来?左相,你是何居心?”

卢勇立即道,“铮二公子这质问得没道理!老臣哪里有什么居心?这阴阳怪者即便是在范阳卢氏的地盘,也是不被多人所知。范阳卢氏也是不久前才知晓,告知了老臣。老臣想到芳华小姐的病无人可治。才特意去信请人来解忧。”

秦铮哼了一声。

“行了,不管如何,无论早晚,如今人来了就好!正巧赶这个机会给华丫头看看。”皇帝摆摆手,止住二人的话,对那医者吩咐,“你过去看吧!”

那医者应旨,走到了谢芳华的面前。

谢芳华淡淡地瞅着这医者,卢勇竟然请来个阴阳仙。也就是会阴阳术之人。这种人不同于佛家道家行得正派。阴阳之术被誉为邪术。需要天生长有阴阳眼的人才能学阴阳之术。这种阴阳仙,极其少有且难得。

南秦上下,据她所知,也就知晓在岭南裕谦王的封地有一个懂阴阳术的人罢了。那个人被她知晓后,命言宸收入天机阁了。如今这一个人,周身阴阳气很重,显然段数很高。

据说阴阳术若是修习得好,可以触类旁通。不但能知晓占卜,亦能懂得幻术。同时还懂得观星宿、相人面、测方位、知灾异、画符念咒、施行驱鬼招魂之术。

也就是说,正常人看不见的一种阴冥东西,他却能用施法利用这股常人看不见的力量。例如命运、灵魂、鬼怪,受他的支配。

卢勇是知晓了什么吗?比如说,她是灵魂重生之人。

谢芳华袖中的手指紧紧地捏在一处。卢勇是早有预谋吧?怕是不会这么赶巧请阴阳仙今日来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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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上墙:林一萍,LV2,秀才:感觉即喜欢秦铮又喜欢秦钰怎么办呢?

875295700,LV2,举人:钰四都没出现,你们是咋喜欢上他的啊

sglxz,LV1,秀才:什么是习惯,什么是润物细无声,铮二的行为,情大的文,连芳华用袖子擦眼泪都不自觉了,我们看文中毒,甩节操算什么。

o蓝莲花o,LV2,举人:阿情又开始翻牌啦!话说有题外话看感觉就是爽!

作者有话:有一个词叫做“凉拌”;同问,秦钰咋爬墙又爬床,让某些美人生死相许了?;习惯是一件可怕的东西,一天不码字就觉得少了点儿什么,一起中毒吧;翻牌是个技术活,题外话是个喜剧。O(∩_∩)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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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圣灵

谢芳华心里虽然闪过无数想法,但面色神情岿然不动。

即便是懂得阴阳之术的阴阳仙,那么她一个能从无名山活死人的地狱闯出来的人还怕了他不成?更何况,她的身上佩戴着在岭南裕谦王的封地收服的那个懂阴阳术之人赠送的灵符。

灵符,据说无论什么时候,都能护住她的本元,不被人窥视。

除非,这个人的阴阳术比天机阁那人的阴阳术高深,破除了她身上戴着的灵符,否则,他也不能将她看破施为。

“芳华小姐,请看着我的眼睛!”阴阳怪者硬涩沙哑地对谢芳华开口。

谢芳华微微抬眸,神色沉静地看向他的眼睛。

五短三粗的阴阳怪者站着与谢芳华坐着正好形成平视,可以互看双目。

他虽然人长得怪,长得丑,但是却有着一双好眼睛,眼睛如斑斓的珠子,他射出精光的时候,似乎瞬间便产生了引力,将看他眼睛的人吸进眼里。

谢芳华只感觉眼睛突然地疼了一下,眼前瞬间一花,头脑有一瞬间的眩晕。便突然什么也看不清了。随着眼睛看不清,她坐着的身子也晃了晃。

“华儿!”秦铮忽然喊了一声。

谢芳华心神一醒。

“阴阳怪者,你这是看病还是想要伤人?”秦铮忽然劈手给了那阴阳怪者一掌,断然喝道,“我看你这不像是看病,到像是要伤我的未婚妻!”

阴阳怪者错身,灵巧地避开了秦铮的掌风,依然看着谢芳华的眼睛,没移开,没答话。

秦铮毕竟是被谢芳华特制的软筋散早先伤了精气,后来无忘和尚进入他房间暗杀,使得他受了伤,如今这一掌打向阴阳怪者,也不过是虚薄之力,不低用处。

“秦铮,不要胡闹!”皇帝喝了一声。

秦铮收了掌风,脸色有些沉,冷眼看着阴阳怪者,对皇帝道,“皇叔,我的华儿早先还好好的,若是他今日当着我的面敢将华儿如何,弄得受了伤,我将这个人大卸八块,五马分尸。”话落,他狠狠地补充道,“另外,左相府一个畜生也别想跑了!”话落,又道,“还有范阳卢氏!不信就试试我的手段!”

左相面色细微地一变。

皇帝顿时恼怒,“你在胡言乱语捣什么乱?阴阳仙是来看诊的,如何会害了华丫头?”

秦铮冷哼一声,“最好他不会伤到她!”

“王兄,你们也不说说他,他日日这般胡闹,早晚得闯大祸!”皇帝看向英亲王和英亲王妃。

英亲王看向秦铮,见他一脸阴沉,他动了动嘴角,叹道,“铮儿,不准胡闹!左相请来阴阳仙是一番好意。这么多人在这里,华丫头不会有事儿!”

英亲王妃目光转了一圈,偏头看了皇帝一眼,慢声道,“皇上息怒。铮哥儿自小就是这个脾性,对自己喜欢的人或者东西死把着不放。关于这个阴阳仙,臣妾也是第一次见,铮儿更是第一次见,除了左相突然将人带来外,也未曾考察其过往,我们不知根底,有所怀疑排斥也是应该。”话落,她又补充道,“毕竟华丫头可是金娇玉贵,她不止是忠勇侯的千金小姐,也是英亲王府未来的儿媳妇。身份尊荣,万一有人趁机霍乱,那么臣妾辛苦带她来这法佛寺祈福,好不容易邪病褪去,再因此添病端的话,别说铮儿不依,就是我也饶不了他。不止他,还有引荐他的左相以及范阳卢氏。”

左相闻言立即表态,“铮二公子一直看老臣不顺眼,信不过老臣是应该。王妃不该信不过老臣。老臣还没人老糊涂,怎么能引荐人来害芳华小姐?老臣与忠勇侯和英亲王府可不曾有过大冤仇。”

“是啊!你们就不要疑心疑鬼了!朕在这里,卢勇怎么会害了华丫头?”皇帝缓和了面色,“阴阳仙的确是少见,也较为怪异。不过华丫头既然是邪病,正对了阴阳仙的阴阳术,也许他真能看出华丫头的病因病果来。”

“既然皇上和左相都这样说,那臣妾也就放心了!只要华丫头不会出事儿,一切都好说。臣妾也不是不讲道理之人。”英亲王妃也缓和了面色,对秦铮道,“铮儿,你退后一些,别再捣乱了。谢世子和你外公都不曾言语阻止。你也莫急了。”

秦铮闻言回头看了英亲王妃一眼,又看向谢墨含和崔荆。

谢墨含对秦铮摇摇头,示意他稍安勿躁。

崔荆端坐着,面色如常,依旧仙风道骨。

秦铮看向谢芳华,见她一双眸子静静的,如一潭湖水,无波无谰,面上有一种奇异的静,似乎入了一个世界,除了阴阳仙和她,谁也不知的世界。他虽然心中担心,但看模样她已经不比早先那般乍然的触动。抿了抿唇,到底退后了一步,坐回了她的身边,伸手握住了她的手。

她的手罕见的冰凉,出了一层薄汗,从指尖到手心,寒凉入骨。

秦铮眸底微微一沉,将她整个手包裹在自己的手中,用自己的手温暖她。

谢芳华的指尖忽然动了动,轻轻地挠了一下他的手心。

秦铮一怔,低头看向她的手,只刚刚那一下,她的手已经不动了。他细细回味了一下,伸手对着阴阳仙按照谢芳华刚刚的动作画了个半圈。

就在他的半圈刚刚画完收手,阴阳仙忽然身子剧烈地震颤了一下,立即撤回了对视谢芳华的眼睛,后退了两步,伸手捂住胸口,面色奇异地扭曲,似乎极为痛苦。

谢芳华却无事地看着他。

左相一惊,立即问,“阴阳怪者,你怎么了?”

皇帝也看向阴阳怪者,不明所以。

众人见谢芳华无事,目光都聚在了阴阳怪者的身上。

阴阳怪者看了众人一眼,似乎极力地压制着什么,过了半响,终究是没压制住,忽然一口鲜血吐了出来,吐到了地面上。

血分外地红!

众人又是一惊。

左相忍不住上前一步,来到了阴阳怪者的面前,又问了一句。

阴阳怪者吐出一口血,似乎好受了些,对左相沙哑地开口,“相爷无需担心,老夫无事。”

左相松了一口气,对他问,“为何如此?你怎么会吐血?”

阴阳怪者抬起头,看向谢芳华,见她静静地坐着,清丽脱俗的容貌在他的眼里令他觉得刺目,看了一眼,他立即移开了眼睛,对左相拱了拱手,“芳华小姐身上有圣灵之物庇佑,老夫想要一探究竟,却是奈何术法有限。反而被那圣灵之物伤了。相爷恕罪!”

左相眸底顿时蹦出一道光,不过转瞬即逝,他看了谢芳华一眼,纳闷道,“什么样的圣灵之物?怎么如此厉害?你确定不是邪物?”

“左相,你别得寸进尺!怎么问话呢?”秦铮阴冷地道。

左相看了秦铮一眼,“铮二公子别急,芳华小姐病了多年,病症确实怪异,因她是应验血光之灾而染病多年,若是无邪气,她怕是早好了。老臣这样问,原也没错!”

秦铮冷冷地看着他,“我竟不知左相何时也关心起我的未婚妻来了!你该关心的不是你女儿吗?你女儿何时嫁入英亲王府给我大哥,日子定了吗?我看你倒是很清闲!”

右相面色一僵,他什么时候也不会忘记她的女儿是因为惹怒秦铮而被逼要下嫁秦浩的。

“秦铮,你让朕说你什么好?你就不能少说一句!再说左相确实没问错!”皇帝挖了秦铮一眼,对阴阳仙问,“你快说,是什么样的圣灵之物而不确定是邪物?”

阴阳仙看了皇帝一眼,摇摇头,“的确不是邪物,老夫从不虚言。但究竟是什么圣灵之物庇佑,老夫却是不知了。若是知晓的话,也就未必会受伤吐血了。”

皇帝“哦?”了一声,看向谢芳华,“华丫头,你身上有什么圣灵之物?”

谢芳华对皇帝笑了一下,摇摇头,“我也不知!我身上除了几丸药,没有什么东西。”

皇帝纳闷,“那为何这位阴阳怪者说你身上有圣灵之物?”

谢芳华也跟着纳闷,看向阴阳怪者,端静地道,“这也是我奇怪的地方,阴阳怪者为何如此说呢?我的确是身上没有什么东西!”

阴阳怪者伸手捂住胸口,闻言回话道,“老夫自小便长有阴阳眼,通灵阴阳之物。后来得遇恩师,钻营大半生阴阳术,潜心苦学至今,自认为阴阳一术学到了八分火候。断然不会看错!芳华小姐身上应该是佩戴了圣灵之物。”

谢芳华顿时笑了,“我说没有!你却言之凿凿。这可如何是好?难道让我当众脱了衣物任你检查?”

“胡说!”秦铮顿时不干。

阴阳怪者看着谢芳华,见她言辞不像是说假,一时间也露出疑惑的神色。

皇帝也打量谢芳华,的确从她面相看不出什么,但他执掌江山多年,坐在龙椅宝座上看惯了多少人物,今日觉得,谢芳华身上一定是藏着某些东西不为他所知。她身上的病怕是没那么简单。就论这份沉静,言谈浅笑,岿然不动,连当年的德慈太后怕是也不及她的定力。怪不得能让秦铮看上,非她不娶。

“让你来给她看诊看病,你却只看到了她身上的圣灵之物?”英亲王妃接过话,不满道。

阴阳怪者垂下头,斟酌了一下,沙哑地说道,“芳华小姐经脉倒行逆施,混杂之像,气体虚浮,内腹微枯,有劳怒创伤之症。但这等病症,调养一番便可好转。这是实病。”顿了顿,他沉思片刻道,“至于虚病,她有圣灵之物护体庇佑,老夫看不出其阴脉。总之,就目前来说,她的体格不好不坏!”

“依然是这个结论!”林太妃此时插进话来,“孙太医、崔老、阴阳怪者这三人都如此说,芳华小姐的身体目前也就确实如此了。”

皇帝对这个结论显然不甚满意,没答话,一时间探究地看着谢芳华。

李沐清忽然开口,“你所说的圣灵之物莫不是这法佛寺佛祖的神灵之光在庇佑她?”

阴阳怪者立即向李沐清看过来。

众人闻言也都看向李沐清。

李沐清浅浅一笑,温和地道,“当年,芳华小姐应验了血光之灾,染了一身恶疾。因忠勇侯老侯爷不信佛,所以,这么多年来,未曾来法佛寺祈福沐浴佛光洗礼血灾。如今,承蒙我娘提醒,王妃关照,邀她来了这法佛寺,自她来了之后,这病却无形地消失了。虽然说是怪事儿一桩,奇事儿一桩,倒也是应验了当年突然得的怪病。既然是怪病,那么来也无形,去也无形。我们肉眼凡胎,看不见,摸不到,想不透,悟不出,也是应该。”

“照这样说来,也有道理!”林太妃是信佛之人,闻言立即应和。

“清儿说得我也觉得有道理!王妃,你说呢?”右相夫人看向英亲王妃,若是谢芳华因她的提议治好了病,英亲王府和忠勇侯府都得搭她右相府的交情。那么以后无论这朝局如何变幻。右相府在皇上面前得信任,又卖了英亲王府和忠勇侯府一个人情,总能容易立足些。

英亲王妃点点头,看了一眼佛祖的偌大的佛像,慈眉善目,普度众生,她顿时笑了,“我也觉得李公子说得有道理!都说心诚则灵,我可是诚心来为华丫头祈福,虽然遭遇了这一番波折,祈福第一日大火便烧了北山和后山院落,但到底是天意庇佑,下了一场雨,免于法佛寺遭劫难。虽然有人借机刺杀,但也是有惊无险。这怎不是奇事儿一桩?不这般解释,还能作何解释?”

“无论是奇事儿也好,怪事儿也罢!忠勇侯府不求别的,只求吾妹平安就好!”谢墨含一直不曾开口,此时缓缓出声,站起身,对着佛祖的佛像便是一拜,口中道,“今日吾妹的病好了,回府后,忠勇侯也要搭建佛堂,爷爷不喜佛事儿,以后墨含逢年过节早晚三炷为佛祖上香。”

“阿弥陀佛!”普云大师一直没开口,此时也道,“自法佛寺失火,老衲一时被乱了心神。如今见芳华小姐比来那一日的确是气色上好,退了灰暗之气,想必芳华小姐许是上一世结了善缘,这一世佛祖庇佑,我佛慈悲,为你逢凶化吉。”

“阿弥陀佛!师叔说得有理!法佛寺千载古寺,佛祖普度众生,解苦救难。”法佛寺主持道,“另外,两百多年前,回绝大师出身在谢氏,这件事情虽然鲜有人知,但是在座诸位怕是都知晓。据传闻,当日回绝大师圆寂之日,法佛寺浴火,火熄灭后,西方天空祥云七日不退。回绝大师去了西方我佛圣地讲经。如今大约是回绝大师圣灵在庇佑为芳华小姐洗礼邪气。今日这大火,也就对应上了。”

林太妃立即惊呼一声,“若是这两桩事情联系上,那么就正巧对号入座了。”

“还真是这样!”右相夫人也惊异地道。

谢芳华很佩服这些人的想象力以及左拉右扯寻求关联的能力以及做戏的本事。在座的人都不是傻子,也不一定十分之十地信佛,若是真信佛之人,不会杀生。可是在座的人,哪个人手里没沾染过鲜血?可是偏偏,都能冠冕堂皇地将佛祖高高摆在云端。这一场大火,谁心里不犯嘀咕?不会想到是有人背后耍的阴谋,施的手段,刺客可不是佛祖派来的。可是偏偏,一切都归咎在了佛祖身上。

不过这样的说法生出来,就目前来说,对她是没有害处的。

毕竟佛祖洗礼,治好了她的病魔缠身。

被佛祖的圣灵庇佑难道不好吗?天下百姓也不会说不好,只会羡慕她得此福气吧?

那么关于早先英亲王妃担心的因她来到法佛寺祈福,法佛寺便遇大火,是她给法佛寺污浊了佛光带来了灾难的说法便不成立了。

天下再不会升起这个言论。至少,她不会蹈秦钰之覆辙。

“若是这样说,也是说得过去,那就是华丫头的福气了!大病一去,接下来悉心将养,到底是喜事儿一桩,可喜可贺!”皇帝沉默半响,笑着对谢墨含道,“谢世子,你和老侯爷以后可以宽些心了,不必再为华丫头这病忧愁了!”

“是,这是妹妹的福气,也是忠勇侯府的福气!”谢墨含点头。

“接下来,就是你的病了!我看你从年前便好了许多,体弱隐疾何时能治愈?你年岁也到了,文武双全,有才华,朕可是想让你尽快入朝做事儿啊。自从三年前老侯爷退朝养老,朕就少了一个臂膀。你若能尽快入朝,朕又多了一个助力。”皇帝将目光落在谢墨含身上。

谢芳华眸光细微地一缩,就知道从她身上行不通门道后,皇帝会把目光转向哥哥身上。

谢墨含摇摇头,“自从吃了舅舅从漠北带回来的药方子,我的身子是在一日比一日好转。皇上您放心,只要我能好,一定入朝为皇上分忧解难!忠勇侯府向来忠心耿耿,决不推辞。”

“好!这才是好样的!”皇帝总算露出了笑脸。

“既然华丫头身子没事儿了,那么接下来就好好地查一查到底是何人在背后想要害我和铮儿以及华丫头吧!”英亲王妃不想再耽搁,将话引了回来。

皇帝点点头,坐下身,对英亲王妃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前因后果,仔细经过,你现在便与我说一遍。朕也好给你们做主。”

英亲王妃点头,简略地将起火前后的经过给皇帝说了一遍。当然是略过去了谢芳华出手对付杀手的事情。只说谢芳华的婢女和她的婢女以及暗卫出手,才免于被害。说到秦铮,也只说他胡闹吃了谢芳华的药,致使身体乏力起不来塌,还是李沐清赶去救了他,擒到了无忘。

英亲王妃说话有条有理,字清句酌。让人听不出她隐瞒了什么。

皇帝听罢后点点头,看向李沐清,问道,“你是说,有两个一模一样的和尚?你擒住了一个跑掉了一个?擒住的人是法佛寺的无忘大师?跑掉的那个人你还画了一副画像?”

李沐清点点头,“正是!”

“画像在哪里?”皇帝问。

“在这里!”法佛寺主持上前一步,将那副画像递给皇帝。

皇帝接过后看了一眼,放下,对法佛寺主持和普云大师道,“你们是否已经确认过,早先消失的那具尸首是无忘?”

普云大师和法佛寺主持齐齐点头,“确认过,的确是我寺的无忘!”

“那么这个画像上与无忘长得一模一样的人是谁?”皇帝问。

法佛寺主持看向普云大师。

普云大师将早先收留无忘的经过与皇帝又简略地说了一遍,同时也说了关于谢芳华在一本古书上看到的关于外域魅族毒盅之事。

皇帝听罢后,眉头皱了起来,转向谢芳华,看不出情绪地道,“华丫头,朕竟然不知你这么多年闭门养病,还懂得观星云和医毒之术?你且说来,你是在哪本书看到的。”

谢芳华知道皇帝已经对她起了疑心,不过事情赶到了这个地步,起了疑心也没什么惧怕的。她温声道,“回皇上,我因卧病在床,多年来苦闷,不能出府玩耍,日夜难熬,总要找些事情打发时间。做得最多的事情,也就是看书。忠勇侯府所有书都被我看遍了。关于八卦星云和医毒之术是从我娘陪嫁带来的古籍孤本上看到的。如今还在忠勇侯府我娘的嫁妆里收着呢!您若是要看,待回府后,我给您找出来。”

皇帝自然是不能去翻一个死去之人的嫁妆来查实,对坐在谢芳华旁边的崔荆道,“朕记得崔老未离家出走之前就喜好收集这等奇闻异事的书籍古谱。”

“是啊!”崔荆捋着胡须道,“我虽然生就肉骨凡胎,但是偏偏有一颗向道之心。不喜入仕,偏喜好江湖道法,奇闻异志。因刺激收揽了不少这类的古书籍。我的儿子不喜,小女儿却是喜欢得紧,随了我的缘。她出嫁带走了两本珍本。想来华丫头就是从那两本珍本上看的。”

皇帝点点头,对谢芳华问,“你说无忘中毒盅而死,而这毒盅之术传自距离南秦隔了十万里之遥的外域魅族?”

谢芳华笑了笑,“古籍孤本上是这样记载。”话落,她看向普云大师,“大师也是知晓这个外域魅族和这虫盅之术的。”

“老衲是知晓一些。魅族据说是外域的一个小族,虫盅之术是魅族王室的不外传秘术。”普云大师点头,疑惑地道,“只是老衲奇怪,无忘怎么会中这虫盅之术。”

“也许那无忘就是外域小族魅族之人也说不定。”秦倾一直没说话,此时插口道。

“大师您刚刚不是说将无忘大师托付给您的那个妇人临终交给您保管了一件玉佩吗?那玉佩您早先说无忘大师没有收回去,如今不妨拿出来看看。无忘大师的尸首虽然没有了,不能再查实,但若是还有那妇人留下的玉佩,也能查出些线索。”李沐清道。

普云大师点头,有些凝重地道,“这玉佩一直收在老衲的怀里,随身携带着,因关系无忘身世,未曾敢放在别处,恐防遗失。”

“既然还在,大师便拿出来吧!”皇帝说道。

普云大师点点头,伸手入怀,掏出一个小玉匣,玉匣子扁平,如手掌般大小。看起来十分轻便,易于随身携带。他拿出之后打开,里面躺着一件玉佩。他将玉佩拿了出来,展现给众人看。

众人抬眼看去,只见是一块无字的玉佩,未经雕琢打磨,是天然形成的,形状如弯刀。

“玉佩上面有字吗?我怎么看不清。”林太妃看了半响,也没看到玉佩上有字,不由问。

“没有字!”普云大师摇头。

“那玉匣子上呢?有字吗?”林太妃又问。

普云大师依旧摇头,“也没有!”

“这就奇了!哪里有玉佩没有字的?”林太妃不由纳闷,“有这个线索岂不是跟没线索一样?这样的玉佩我看跟寻常玉佩没有二样,只不过是未经雕琢而已。”

“大师,你将玉佩给朕,朕看看。”皇帝对普云大师伸出手。

普云大师将玉佩递给皇帝。

皇帝接过玉佩,上下左右仔细地看了一遍,似乎除了弯刀的形状,哪里也没看出特别。他转头递给英亲王,“王兄,你也来看看。”

英亲王接过玉佩,看了片刻,同样没看出所以然来。递给一旁的左右相看。

左右相看过之后,同样没看出所以然来,递给了一旁的李沐清,李沐清看过之后,没说话,递给了秦铮。

秦铮接过玉佩,看了一眼,同样没说话,递给了谢芳华。

谢芳华接过玉佩,静静地看了片刻,用手轻轻地摸索,片刻后,她中指在玉佩的刀刃上用力一划,手指顿时出了血,秦铮刚要训斥她,便见玉佩瞬间吸收了她手指流出的血,转眼间,晶莹剔透的玉佩成了一块血玉,玉佩的中间现出了几个字。

第三十二章墨珠

魅族至尊,通灵宝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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