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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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也正是我要问你的话!”秦铮道。

谢云澜偏开头,“我既不小人,但也不君子。诚如你那句堂了几辈子的兄,我确实觉得,未来在芳华面前,我不是堂兄也罢!”

秦铮聪明,自然懂了他隐含的意思。眸中瞬间积攒了风暴,几乎顷刻便要倾巢涌出,他眸光转眼如碎了寒冰,咬牙道,“云澜兄这是何意?”“就是秦铮兄你听到的意思!”谢云澜道,“所以,还望秦铮兄今日接了人去,好自珍惜。你要知道,忠勇侯府的小姐不是谁想娶就能娶的,也不是谁想给委屈就能委屈的了的。”

秦铮直视着他,忽然嗤笑,“既不君子,也不小人。今日云澜兄可真是让我两度刮目相看。”话落,他转过身,弯身抱起床上的谢芳华,她身子软软的,这番吵闹,她依然不醒,他将她抱在怀里,方才觉得踏实了些,直起身,抱着她对谢云澜道,“我秦铮灵雀台逼婚,能从皇叔和老侯爷的手中夺了她圣旨赐婚应许婚事儿,便没想过放弃。”顿了顿,他狠厉地道,“无论是谁!想要从我手中夺他,那么,我便让他化成灰!”

丢下一句话,秦铮抱着谢芳华大踏步出了门。

谢云澜目送着秦铮抱着谢芳华离开,薄唇抿起,脸色青白,再一言未发。

不多时,秦铮已经抱着谢芳华大踏步出了东跨院,向府外走去。

赵柯在门口自然将秦铮和谢云澜一番争执话语听得清楚,他脸色几番变化,有不敢置信,也有迷惑惘然。

风梨在屋中更是目睹得个清楚,一颗心也是骇然不敢置信千帆风浪。

他们都是跟了谢云澜多年,从来没有见过谢云澜也有这般的模样,竟然也会有朝一日说出这般的话语。而且对着的人还是英亲王府的铮二公子,尤其那个女子还是忠勇侯府的小姐。

一时间,屋内屋外,都无人说话。

过了许久,谢云澜重新坐在床边,保持原先的姿势,就如谢芳华依然还躺在那里。他闭上眼睛,对风梨吩咐道,“铮二公子来的时候,应该不是乘车,是骑马而来。芳华昏迷着,但也受不得颠簸。你现在就吩咐人去备车送他们去平阳县守府。同时将药方子和熬好的药打包送去给铮二公子。”

风梨回过神,看着谢云澜,小心地道,“公子,铮二公子看起来极其恼怒,他会让您派车送他?会收下您送的药方子和汤药吗?”

“自然会!秦铮不是傻子!对芳华好的事情,他该不会不做!”谢云澜道。

“我这就去!”风梨闻言连忙出了房门。

谢云澜睁开眼睛,看着桌子上放着的那一碗药,凝视半响,又重新闭上了眼睛。

若他不是姓谢,不是谢云澜,那该多好……

屋中少了一个人,比早先更为静寂了。

秦铮抱着谢芳华一路出了东跨院,西跨院里的春花、秋月一直关注着东跨院的动静,秦铮抱着谢芳华出来,她们立即便得到了消息,连忙出了西跨院,追了出去。

一路无人阻挡,秦铮如早先进来一般顺利地来到了门口。

门口拴着两匹马。

秦铮看着那两匹马,蹙了蹙眉。

这时,一人从内院匆匆跑出来,对秦铮恭敬地道,“铮二公子,我家公子吩咐了,说知道您未赶车来,说备车送您和芳华小姐离开。您稍等一下,奴才这就去备车。”

秦铮扫了那人一眼,点点头,应承谢云澜的好意,但声音有些冷意,“那就多谢了!”

那人立即跑去车棚赶车。

大约等了一盏茶之后,一辆备好的马车被牵到门口,风梨拿了一个药方,同时用暖壶灌了一壶熬好的药举到秦铮面前,“铮二公子,这是芳华小姐的药。她昏迷后,是管事赵先生给她开的调理方子。先生医术传自神医谷,极好。所以,您放心给芳华小姐服用。”

秦铮看着风梨手里的药,沉默了一下,点头,“放车上吧!”

风梨立即将药方子和装着汤药的暖壶放进了车厢里。

玉灼连忙上前挑开帘幕,秦铮抱着谢芳华上了马车。帘幕落下,秦铮吩咐了一句,“回平阳县守府。”

车夫应了一声,马车立即离开了谢云澜的府邸。

玉灼和飞雁对看一眼,各自上了马,跟在马车之后。

风梨目送马车走远,转身小跑着回东跨院禀告。

谢云澜听罢风梨禀告说秦铮没有拒绝马车和药方子以及汤药后“嗯”了一声,摆摆手。

风梨关上房门,默默地退出了门外。

赵柯看了一眼黑下来的天色,无声地叹了一口气,重新回了自己的房间。

马车上,因天色已经黑了下来,车内因帘幕阻挡,也漆黑一片。

秦铮抱着谢芳华靠着车壁坐着,上车后,便一直脸色沉如水地看着她。本来他以为,他有很大的耐性看着她去做一些事情。本来她觉得,她可能不会做让他受不住的事情。可是到头来,他觉得不知道该赞赏她的本事,还是耻笑他低估了自己。

才仅仅两日,他便煎熬得受不住了!

在看到她躺在谢云澜床上那一刻,他恨不得冲过去杀了谢云澜。

可惜,他杀不了!

更可惜,他还有仅存的理智,以至于,到底是没招出人掀翻了谢云澜的府邸。

因为,他心里隐约地知晓甚至是了解她的脾性,若是她愿意做的事情,谁也拦不住。包括他。若是她不愿意做的事情,哪怕有人拿着刀架在她的脖子上,她也不会去做。

她不知道她如何救的谢云澜,不知道谢云澜有何病需要她救。但是他知道一点儿,就是她救谢云澜,使得自己昏迷不醒,当时,一定是心甘情愿的。

这个女人,从来无论做什么事情,都是有着必须做不可的理由的!

正因为这一点,让她看起来柔软的外表下,内心却铁一般的坚韧。这也是她能从无名山待了八年后回来,让他八年来放不下,如今又爱又恨的原因。

他心中的气怒翻滚许久,无论如何也压制不下,他咬牙片刻,看着谢芳华安然昏迷的脸,在黑暗的光线下,依然莹白剔透,他猛地低下头,狠狠地吻住了她的唇瓣。

她的唇瓣柔嫩,轻软。

他贴到她唇瓣后,用力地撬开她的贝齿,舌尖卷进去,品尝她口中清甜的味道。

怒火似乎有了一个发泄口,一发而不可收拾。

他用力地吻着,手也探入她衣襟,剥开了她锦绣罗裙。

谢芳华忽然难受地“唔”了一声。

秦铮迷失的目光醒了醒,动作顿住,抬起头,离开她的唇瓣,看着她。

只见她的眉紧紧地皱着,小脸也皱成了一团,红唇嫣然,整张脸只有唇上有这么一抹嫣红的血色,还是被他给吻的。抱在怀里的身子纤细不盈一握,她整个人气息抗拒,极其难受的模样。

他忽然想起,她是来了葵水的!

又忽然想起,飞雁说,她的婢女放了一碗血给谢云澜。

又想起,她进了谢云澜的屋子后,再未出来,直到他找去,她都是昏迷的。

她此时虽然难受,但还是未曾醒来。

他忽然倒是不忍心折腾她了。

他抿起唇瓣,将她被他剥落的衣衫重新缓慢地拢好,遮住她锁骨肩膀胸前的吻痕,之后,他抬手挑开了帘幕,向外看了一眼,只见两个婢女跟在车旁。他声音听不出情绪地问,“将你们进入谢云澜府邸之后的事情说与我知道。”

春花、秋月对看一眼,齐齐垂首应声。

春花想了想,有条理地将谢芳华如何跟随谢墨含后回了府,如何住进了西跨院,如何又去了东跨院,如何救了谢云澜,就她们二人隐约知道的事情,大体与秦铮尽量详细地说了。

毕竟,她们二人知道,这位铮二公子在主子心中是有一定不同的地位的。所以,并没有隐瞒他什么。

秦铮听罢点点头,挥手放下了帘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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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七章发热

马车有略微地颠簸,谢芳华难受地轻唔出声。

秦铮吩咐车夫了一句,马车速度慢了下来,他给谢芳华在他怀里寻了个合适的位置。那人儿眉头渐渐舒展开来,又继续昏睡着。

秦铮在黑暗的光线下看着怀中的人儿,想着谢氏米粮这些年和皇室的纠缠甚深,若不是有让她必救谢云澜不可的理由,他想着她应该不会去出手救他而使得自己如此虚弱昏迷的。

目光落在她的手腕上,那一道被刀刃划开的口子已经黏合。虽然口子不大,但她的手腕却血污一片,隐隐还有血凝固的唇齿印痕。

他的目光又暗沉了些。

她这显然是没有用碗放血,而是直接拿了自己的手放在谢云澜唇边了。

她竟然敢!

她可真敢!

他胸中平息下的怒火瞬间又暴涨到眼眸,恨不得将她扔出车外,可是看着她无知无觉地睡在自己怀里的娇软模样,他知道自己也仅仅是想想罢了。他又怎么舍得?

怒气一波一波地翻滚,他用力压制,却无论如何也压制不下,眼眸被她手腕处的伤口和唇齿印痕灼得生疼。

他从来没有想过有朝一日他秦铮也会受到这般折磨!

哪怕他想发火,都无能无力!

不知道如何发出来!

他咬牙许久,伸手拿过一方帕子,胡乱地缠在了她手腕的伤口上,遮住了那伤痕和唇齿痕迹,他的心似乎方才好受了些。拇指和食指点着眉心,闭上了眼睛。

马车平稳地向城里走去。

半个时辰后,来到城门,畅通无阻地进了城,向平阳县守府而去。

不多时,便来到平阳县守府。

马车停下,玉灼下马,上前挑开车帘,秦铮睁开眼睛,见谢芳华依然昏迷着,还是没有醒来的迹象,他只能轻轻地抱起她,下了车。

他正要往府里走,听到一队车马声,谁对着他喊了一句,他回转头,只见秦倾等人回来了。他挑了挑眉,看了一眼黑沉沉的天色,没说话。

秦倾等人自然看得他怀里抱着的人了,虽然看不见脸,但也猜测出个八九分。

“秦铮哥哥,你抱的是芳华姐姐吗?她怎么了?”秦倾因为谢芳华救了两次,不由关心地看着似乎在秦铮怀里无知觉的谢芳华问。

“是她,她没事儿!睡着了。”秦铮面色看不出异常,挑眉问,“你们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王芜说看这天色还要下雨,怕回来太晚被雨淋。于是我们便回来了。”秦倾道。

秦铮点点头,不再多言,抱着谢芳华向听雨阁走去。

秦倾看着他走远,回头看向程铭等四人。

五人对看一眼,熟悉秦铮的人都知道他心情似乎极其不好,只有他心情极其不好的时候,他才愈发的冷静,面无表情。

他们摇摇头,自然是不好跟着他去询长问短,一起向平阳县守安排的住处走去。

玉灼从车上拿下药方子和暖壶里面装着的药,飞雁、春花、秋月四个人跟着秦铮回去了听雨阁。

进了听雨阁后,秦铮抱着谢芳华进了自己住的房间。

春花、秋月对看一眼,自然是不阻拦的,两人选了一处婢女的房间住下。

玉灼将药方子和暖壶里的药端进屋,放在桌案上,看着秦铮,“表哥,一会儿芳华姐姐醒了你就喊我,我去给她热药。”

秦铮点点头。

玉灼走了下去。

谢芳华躺在床上,又昏睡得熟了。屋中昏黄的灯光打在她的脸上,她一脸的孱弱病态。

秦铮坐在床边,静静地看着她,看了半响,忽然想起早先谢云澜就是这般与他一样依靠在床边的。他狠狠地吐了一口气,踢了靴子,躺在了她身边,霸道地将她抱在了怀里。

怀里的人儿气息幽香,绵绵软软,乖觉地由他抱着,他的心方才暖了些。

他想着,当日灵雀台逼婚,是他这一生做的最对的事情了。若不是未婚夫这个身份,今日谢云澜未必让他将她带回来。

谢云澜……

他记住他了……

屋中沉静,谢芳华幽幽睡着,昏昏沉沉。

天色越来越晚,越来越黑,天幕越来越暗,乌云渐渐地笼罩在上空。

深夜时分,大雨哗哗地下了起来。

一阵冷风吹过,没关的窗子被风吹得砰地一声响动。惊醒了几夜难眠抱着温香软玉不由得睡着了的秦铮。他睁开眼睛,屋中一片黑暗,罩灯显然已经被风吹灭。

他揉揉额头,摸了摸身边的人儿,触手极烫,他顿时一惊,立即坐起了身,下了床,走到窗前,伸手关上了窗子,隔绝了外面的风雨。拿出火石,重新点燃了罩灯。

然后他快步走回床边,看向谢芳华,见她面色潮红,呼吸浊重,浑身烫手,显然是发了高热。

他顿时喊了一声,“来人!”

飞雁瞬间出现在了门口,“属下在。”

“快去请大夫来!”秦铮吩咐完,忽然想起什么,对他道,“去谢云澜的别苑,将那个赵柯给我请来!他既然是神医谷的人,自然是比寻常大夫好。”

“是!”飞雁应声,顶着雨出了听雨阁。

玉灼晚了飞雁一步,迷迷糊糊地走了出来,见秦铮脸色焦急,疑惑地喊了一声,“表哥?”

“快去将那暖壶的药热了!”秦铮看了玉灼一眼。

玉灼看了床上一眼,隔着轻纱帷幔,也能看到谢芳华脸上不正常的红色,他顿时一个激灵,连忙抱了暖壶出了房门,去了小厨房。

因玉灼的动静,春花、秋月也惊醒,走了过来。站在门口,向里面望,“铮二公子,我家主子怎么了?”

“她发热了!”秦铮看了门口一眼。

“那赶紧给她退热啊!”春花顿时急了。

“如何退热?你们懂医术?”秦铮瞅着二人。

二人对看一眼,齐齐道,“略懂微薄。”

“只是略懂不行!等着赵柯来吧!”秦铮挥挥手。

“云澜公子的府邸在郊外五里处,就算派人去请,如今下着大雨,来回也要一个时辰。”春花犹豫了一下,说道,“先给小姐拿娟帕沾了凉水降降热吧!”

“也好!”秦铮点头。

春花连忙下去打水。

不多时,二人进来,一人撩起帘幕,一人沾了娟帕,放在谢芳华额头。

秦铮站在一旁看着,师父说他没有仁心,不学医术也罢。当时他也觉得不学也罢。可是如今,他却觉得,无论他学了多少东西,却是不能在自己心爱的女人发病的时候救治,而是束手无策,也是最无能之人。

春花、秋月忙活半响,谢芳华依旧昏昏沉沉地睡着。

“谢芳华!”秦铮忍不住伸手推她喊她。

谢芳华无意识地轻喃了一声,没有醒来。

秦铮听到她轻喃出声的那个名字,脸色顿时沉了下来,背转过身子,气怒地不再理会她。

春花、秋月自然也听到了谢芳华刚刚口中轻喃出的名字。她说的是云澜哥哥……

主子如今昏睡,还惦记着谢云澜。那么是否说明,主子对谢云澜这个人是分外在意的?她们对看一眼,悄悄瞅了秦铮一眼。

他背对着身子,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但是屋中的气息却是低沉晦暗。

二人自然是不敢这时候言声的,生怕他殃及池鱼。铮二公子殃及池鱼的本事可是了得的。

不多时,玉灼端了热好的药进来,看着秦铮,“表哥,这药……”

“给我,我给她灌下去!”秦铮道。

玉灼将药递给他。

秦铮接过药,来到床前,一手扶起谢芳华,一手拿着碗,掰开她的唇,给她往里灌药。

但是谢芳华的唇抿得紧,药到她嘴边都洒了出来。

秦铮沉着脸皱眉看了她片刻,忽然张口喝了一口药,低头吻着她的唇,撬开她贝齿,给她渡进嘴里。

春花、秋月见此立即转过了身子。

玉灼睁大眼睛,片刻后,也转过了身子。

大约用了一盏茶时间,一碗药给谢芳华灌下肚。秦铮扔了空碗,将谢芳华放下。

谢芳华依旧没醒来。

屋中几人等着飞雁请来赵柯,甚是安静。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门外有了动静,不多时,飞雁提着一个人闯进了房间。

两个人浑身都被大雨湿透,但勉强可以看出他提着的那个人是赵柯。

飞雁进了屋,将赵柯放下。

赵柯仅穿了睡衣,显然是从被窝被揪出来,连衣服也没来得及换。被淋得几乎看不出模样。飞雁放下他后,他激灵灵打了个冷颤,勉强站稳,抖了抖身上的雨水,对秦铮拱了拱手,“铮二公子!”

秦铮看见他,脸上依旧不好,“她发热了,你快过来给她看看!”

赵柯连忙点头,快步走到床前,看了谢芳华一眼,心里惊了惊,伸手给她把脉。

片刻后,他放下手,皱眉道,“奇怪,按理说,芳华小姐虽然体质虚弱,不该引起高热才对。这高热来得莫名其妙,不像是病理的热。”

“废话那么多做什么?你只说如何让她退热就是了。”秦铮沉着脸道。

赵柯想着这位铮二公子的脸阴得可真是吓人,点点头,问道,“看起来芳华小姐像是刚刚才服用早先我给开的药?”

秦铮“嗯”了一声,“我本来打算等她醒来再给她喝药,可是她一直昏迷不醒,半个时辰前,将药给她灌了。”

赵柯点头,“那药是调理身体滋补的药,不是退烧的药。在下再给她开个方子,让她赶紧退烧。这么热下去可是不行。对她身体有害。”

“那快开吧!”秦铮摆摆手。

赵柯走到桌前,玉灼连忙上前给他磨墨。不多少,他便开了个方子,递给玉灼。

玉灼接过,不用秦铮吩咐,连忙去了自家药方拿药了。

秦铮回转头,对赵柯道,“你就暂且先住在这里吧!待他退了热再走。”

赵柯想着来的时候,他家公子闻言知道芳华小姐发了高热也是忧急的。如今刚开了药方子,他自然也要等到她服用了药,退热之后再回去,也好向自家公子禀告,便点点头。

听雨阁夜晚闹了动静,自然是惊动了平阳县守。

平阳县守撑着伞来到听雨阁,在门外,隐约看到屋里许多人影,他拿不准发生了什么事儿,谨慎地问,“铮二公子,可是出了事情?”

秦铮向外看了一眼,“华儿发了热,我给他请了大夫,没事儿,你自去歇着吧!”

平阳县守自然知道秦铮将谢芳华接来了府内,他正揣测着铮二公子难道对芳华小姐消了气了?他既然对芳华小姐在意,灵雀台逼婚,定然是不可能因为她思慕四皇子秦钰而放手的。忍了两日,接进府来也是正常。只是没想到,人刚到这儿,怎么就发了高热了?但他聪明地也不继续问,闻言只道,“若是需要人手,您只管吩咐,我让管家来侯着!也好供您差使。”

“不必!”秦铮拒绝。

平阳县守见他不用管家,而且从语气上听出心情极差。不过他想着铮二公子从这次来了平阳城何时有过好心情了?他的抗打击能力已经被他阴晴不定的阴沉态度调教得很强了。便也不在纠葛,说若是有事儿只管派人喊他,便撑着伞又回了自己的住处。

他这个一城之主,如今也算是操碎了心!

半个时辰后,玉灼端了药来到房间。

秦铮一如早先一样,用嘴给谢芳华渡了药。

赵柯在一旁看着,眸光动了动,并没有说话。

赵柯医术显然是极好的,一碗药下肚,大约过了两盏茶后,谢芳华出了浓浓一层汗,汗水将衣服被褥都给浸湿了。脸上的红潮却退了去。

秦铮看着她的模样,伸手摸了摸他额头,松了一口气。

赵柯走上前,又给她号脉,片刻后,对秦铮道,“烧退了,铮二公子可以放心了。”

秦铮点点头,看了赵柯一眼,似乎这才想起他身上穿着湿衣服,对玉灼道,“你带赵管事儿下去休息吧!给他找一身干松的衣服。”

玉灼点头,对赵柯道,“赵管事儿,您随我来。”

赵柯想着他的湿衣服穿了这么久,已经半干了。不过难得铮二公子关照一句。点点头,也不推辞,跟着玉灼去了。

春花、秋月见谢芳华如被汗水浸透一般,轻声道,“铮二公子,我们俩人给我家主子擦擦身子,换一套衣物吧!”

“你们下去吧!我自己来。”秦铮摆手。

二人一惊,对看一眼。

秋月顿时道,“主子来了葵水,如今又折腾这么久,您不方便,还是我们来吧!”

秦铮抿了抿唇,对于女人来的葵水,如何处理,他自然是不懂的。于是点点头,算是同意了。但是并没有离开屋子。而是去了窗边的桌子上坐着。

春花、秋月暗暗松了一口气,见他不离开,这是他的房间,也不好赶他。只能将帘幕落下,两个人站在床前,遮挡了大半床上的春光。

二人将谢芳华的湿衣服换了,同时帮她换了布包。又端来温水,沾湿了娟帕,给她全身擦拭了汗。重新换了被褥。折腾好半响,才将她打理得一身清爽了。

二人擦了擦额头的汗,看了秦铮一眼,秦铮点头,二人走了出去。

秦铮又在桌前坐了片刻,隔着帘幕看着床里的人,许久才站起身,走过去挨着她躺下。

谢芳华退了热,整个人开始静静地睡去,呼吸均匀。

秦铮想起她轻喃那句云澜哥哥,恨得牙又痒痒了半响,方才挥手熄了灯,闭上眼睛睡去。

第二日,天刚微微亮,谢芳华便睁开了眼睛。

刚醒来的一瞬,她有些茫然地看着棚顶,感觉身上压着的重量,她低头去看,看到一只手臂搂着她的腰,顺着手臂看过去,便看到了秦铮抱着她躺在一旁熟睡的脸。

她有些讶异和疑惑,不明白秦铮怎么睡在了她身边。

她努力回想,想起谢云澜生死攸关时,她给他喝了她的血,然后压制了他体内的毒恶之气,便眼前一黑,没了知觉了。

后面的事儿,她一片空白。

秦铮到底什么时候躺在她身边,抱着她睡下的,她却是没有一点儿印象。

她抬手揉揉眉心,不过是轻微的举动,却惊醒了秦铮。

秦铮蓦地睁开了眼睛,看向她。

谢芳华手一顿,偏着的头便与他四目相对。

刚醒来的秦铮,眼眸是极其清澈的,如青泉一般,里面的波纹能一眼望到底。可是不过须臾,他眸光便渐渐地笼罩上了青黑,清俊平和的面色也跟着沉了下来。

谢芳华看着他脸色眸光变化,有些纳闷,刚要开口,他忽然恼怒地坐起来,扯了被子蒙在她的头上,恶声恶气地道,“你若是不将谢云澜的事情交代清楚,最好别对我说话!”

第九十八章醒来

谢云澜?

云澜哥哥?

眼前忽然一暗,被子盖在头上脸上,阻挡住了明亮的光线。这个名字却轻而易举地穿透了她的耳膜,传递到了她心中。

脑中有一片记忆忽然又蹦出眼前,她心中顿时一阵锥心之痛。

她想起了来了……

她怎么竟然将云澜哥哥给忘了……

上一世,忠勇侯府倒塌,皇帝判了忠勇侯府与北齐的姑姑联手出卖南秦的通敌卖国之罪。又细数了忠勇侯府这些年把持朝局,恶行累累的多宗罪。忠勇侯府满门抄斩,株连九族。谢氏子孙因此人人不得幸免。

谢氏从长房到六房,从谢氏盐仓到谢氏族长一脉,再到谢氏米粮一脉,都如数被大清洗。

鲜血染红了护城河,血色多日不退。

据说朝纲上右相联名翰林大学士、监察御史等一众清流官员求皇上法外开恩,只杀男嗣,女子流放。皇上似乎也觉得如此大肆杀戮,怕是动乱朝纲。以后重臣怕是人人自危。所以准了奏。但也仅限于对旁支族亲的女子宽容流放。而忠勇侯府的嫡出小姐是断然不能留的。

皇上赐给她忠勇侯府三杯酒。

一杯是爷爷的,一杯是哥哥的,一杯是她的。

皇上没押着爷爷去断头台,没押着哥哥去斩头台,没押着她去狱中受一番苦,已经是对忠勇侯府这等乱臣贼子法外开恩了。

她和爷爷、哥哥一起喝了毒酒。

本来以为黄泉路上还是能和爷爷、哥哥在一起作伴的。但是没想到,再睁开眼睛,她竟然没死。而是在一处地方。

那是一处荒山林苑,那里住着一个人,他是谢云澜。

她才知道是他救了她……

“你在想什么?”秦铮忽然又伸手掀开了被子,看着她面上游思的神情,一脸铁青,“谢芳华,你就糟蹋我吧!爷太好欺负了是不是?总是任你百般糟蹋!”

谢芳华的思绪被打断,惊醒,抬头,便见秦铮一脸恼怒,颇有些咬牙切齿地对她说着话。她品味了一番他的话,看着他的神情,不解地问,“我如何糟蹋欺负你了?”

“你不知道?”秦铮阴沉沉地瞅着她。

谢芳华有些受不住他如此阴沉,动手揉揉额头,慢慢地坐起身,感觉身子乏力得很,她叹了口气,“就算你要定我的罪,也该让我知道发生了什么吧?”

秦铮一言不发地看着她。

谢芳华打量了一眼房间,见房中摆设和她在谢云澜府邸住的那间房间大为不同。她试探地问,“这里是哪里?是不是云澜哥哥的府邸?你怎么又来了这里?”

她不提谢云澜还好,一提谢云澜,秦铮更怒了,眸中瞬间汹涌了浓浓的火。

谢芳华看着他心惊,皱眉道,“怎么了?你倒是说话啊!你只这样自己怒着,你不说,我怎么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我做了什么让你如此恼怒?”

“你说你都做了什么?你自己不应该是最清楚不过吗?”秦铮极力压制着怒火,越看着她无辜的样子,他越是恼怒。她自己昏迷不醒,将他折腾了个人仰马翻。亏她此时还无辜地问他?

谢芳华将手放在眉心,仔细地想了片刻。她本就聪明,刚醒来的茫然不解此时已经被她理出了几分头绪。回味起他睁开眼睛后开始说的那一句话。这么说是和谢云澜有关了?

和谢云澜有关的事情,让她怎么说?

让她如何说?

让她又能解释什么?

毕竟那是前世的事情……

她暗暗吸了一口气,有些东西,连她自己都解释不清,又怎么和他解释?她抿了抿唇,低声道,“我去谢氏米粮,被云澜哥哥接走……”

“不准喊他云澜哥哥!”秦铮恼怒地打断她的话。

谢芳华从醒来便被他一通恼怒喝止,她本来没有火气,此时也被他给挑上来了。尤其是他对谢云澜的敌意和不满,她不知道出在哪里。但是她不愿意秦铮这般对谢云澜。她顿时板下脸,“秦铮,你对我发怒也请别发得莫名其妙。谢云澜就是我的……云澜哥哥。我怎么不能这样喊他了?”

秦铮见她竟然怒了,尤其是这般在他面前维护谢云澜,语气里不乏亲昵温软,连他都听得出来。他恼怒地道,“他是你哪门子的哥哥?你别在我面前喊的这么亲近。我莫名其妙对你发怒?那么你可知你昏迷之后他都做了什么?我都做了什么?你如今还有理对我发火了?”

谢芳华怒意一僵,敏感地抓住了他恼怒的点,看着他问,“我昏迷后,他做了什么?你又做了什么?”顿了顿,她又吸了吸气,“好,我没有理对你发火。那么你仔细跟我说说。我昏迷过去之后如何了?”

秦铮见她认真地问她,一副不解疑惑的模样,他刚要将谢云澜当时说的话重复给她,但立即又想起他凭什么要受谢云澜影响而让她知晓关于谢云澜这些事情而造成她的负重?他转过脸,偏过身,“叫你的婢女进来跟你说吧!”

谢芳华见他竟然不说了,脸色变化明显,幽暗莫测,显然是隐瞒了什么。她垂下眼睫,对他问,“你说的是春花和秋月?她们在哪里?”

“就在这院子里。”秦铮下了床,将外衣穿戴妥当,语气臭臭地道,“这里不是什么谢云澜的府邸,而是我将你接了回来,这里是平阳县守府。”

谢芳华了然,原来是平阳县守府。她记得秦铮第一次去了平阳县守府,后来被谢云澜给挡走了。她疑惑地问,“你又去云澜……哥哥的府邸接我了?”

她还是不愿意称呼谢云澜别的称呼。

云澜哥哥已经沉入了她的记忆,虽然在极深的地方被她掩埋了多年。但到底还是苏醒了。

无论如何都抹杀不了曾经那般的日子……

秦铮见她还是固执地喊云澜哥哥,从语气听出,是一种从骨子里的执拗,他的脸色更难看了。寒着脸哼了一声,算是默认了。

谢芳华不想再惹他,对面喊了一声,“春花、秋月!”

二人在不远处应了一声,不多时,便来到了房间门口,但想着秦铮在里面,还是没敢立即推开房门,而是站在门口欢喜地道,“主子,您醒了?”

谢芳华点点头,随即想着二人看不见她点头,便应了一声,“你们进来!”

二人得到准许,立即推开门,进了屋。

屋子中气压极低,有一股沉沉的寒冷之气。

二人敏感地找到了散发这种低气压的冷源。来自秦铮。悄悄看了秦铮一眼,来到床前。

谢芳华这才发现二人身上有些湿气,衣服上有些水珠。向外看了一眼,外面的雨凄凄沥沥地下着。她拥着被子坐在床上,对二人问,“我昏睡了多久?”

“昨日晚上您救了云澜公子后昏迷的,半夜里发了热,铮二公子派人请了赵柯管事儿来给您瞧病。今早您醒的话,就是昏睡了一夜。”春花道。

谢芳华点点头,“你们将昨日我昏迷过去之后的事情与我说说。”顿了顿,她看了秦铮一眼,“包括二公子是如何将我接到这里来的。”

春花、秋月对看一眼,又看了秦铮一眼,见秦铮背着身子负手站在窗前看着窗外的雨。周身有一股冷寂之感。知道他大约还是怒着。点点头,便尽量详细地将她们知道的事情都说了。

但是也仅限于谢芳华昏迷过去之后,谢云澜将她抱到他房间的床上安置,期间二人便回了西跨院,直到后来秦铮二度闯入谢云澜府邸,将她抱走,她们二人得到消息追出来直到今日的事情。

中间秦铮再次闯入东跨院,如何将她带出来的,其中和谢云澜有什么交涉,她们不知道。

谢芳华听罢,敏感地觉得,问题怕是便出自她躺在谢云澜的床上昏迷不醒那一段事情了。

可惜,春花、秋月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她对二人摆摆手。

二人退了下去。

谢芳华慢慢地下了床,穿上鞋子,披上外衣,缓步来到窗前,站在秦铮身边,与他一起看着窗外。只见地面都是淤积的水。显然这雨下了许久了。

秦铮见她到了他身边,眸光瞥来一眼,没说话,又继续看着窗外。

谢芳华看了片刻,对他道,“云澜哥哥怎么得罪你了?你倒是与我说说。若是你觉得我躺在他床上,他会对我做什么,那么你大可以放心,他不是那样的人。”

秦铮闻言本来熄偃的怒气再次被她挑起,他转过头,死死地看着她,“谢芳华,你就这么相信他?你才见了他几面?你以前可曾见过他?别与我说你以前与他相识,见过他。这么多年,我可没见过有个谢云澜的人与你交好。你怎么就知道他不是那样的人?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爷与他打交道两次,这两次可是永生难忘!”

谢芳华见他又怒了,她不明白到底是谢云澜得罪他狠了,还是她本身自己就能轻易挑起他的怒火。无论她说什么,似乎都是错的。她只能打住这个话,对他冷静地道,“你别恼。我不再说他就是了。我如今在你面前,看来也是碍你的眼。我先回去,你自己冷静几日吧!”

话落,她转身向门外走去。

她刚走两步,秦铮一把拽住她的手,眸光冒火,额头青筋直跳,“谢芳华,你要气死我是不是?你回去?你回去哪里?去谢云澜的府邸找他吗?”

谢芳华顿时打开秦铮的手,气道,“秦铮,你发什么疯?我和着走也不是,待在这里也不是了?你看看你,我醒来,你便对我冷言冷语冷着脸。就算我做了什么,惹了你不高兴了。我也是有缘由的。关于谢云澜,我没什么可说的。他就是我的云澜哥哥。”

“你的云澜哥哥?”秦铮忽然嗤笑,眸光却没有一丝笑意,“那我是什么?”

谢芳华深吸一口气,冷静地看着他,“你我虽然有圣旨赐婚,你是我的未婚夫。但一日没大婚。我便不姓你的姓。你还没有权利钳制我让我不能做什么,凡事都听你的。”

“好啊,你拿这个来搪塞我!”秦铮被气笑了,狠狠地看着她,片刻,忽然一把拽住她手腕,拉着她就走,“走,我这就带你回京去找皇叔,让他现在就收回圣旨,给你我主婚。我们这就大婚。你马上就姓我的姓了。我倒看看,你姓了我的姓之后,又能如何?”

谢芳华闻言用力去挣脱他的手,可是他的手抓得死紧,转眼间便拽着她来到门口。挥手打开门,拉着她就出了门外。

门外雨虽然不大,但凄凄沥沥也是不小,极其细密。

他却不管不顾,扯着他向外走去。

“秦铮,你脑子有毛病吧?”谢芳华乍然接触到冷雨,身子轻轻颤了颤,气怒地骂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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