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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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后悔,只是你的心……”李沐清看着她,“万一庚帖真的换了,我不想你后悔。我这样做,何谈是君子?岂不真成了趁虚而入的小人?我不怕他,但是怕你将来恼我怒我恨我……”

谢芳华静静地看着他,眸光清冷,不说话。

李沐清说不下去了,也看着她。

过了片刻,谢芳华沉声对侍画、侍墨道,“扶我回去!”

侍画、侍墨没想到这一路都好好的两个人,竟然说翻脸就翻脸了,二人不敢言声,过来扶谢芳华。

李沐清忽然先两人一步上前,一把抱住谢芳华,苦笑道,“对不起,你这么聪明,我不该自作聪明伤你,我……对不起,你别恼,我……不会哄人,但我保证,再没下次了。就算枉做小人,趁虚而入,我也认了。若是真的能换了庚帖,那么别人就是别人放弃了,我又如何不能娶你?对你好?我会对你好一辈子。”

侍画、侍墨不知道该不该上前打开李沐清,都看向谢芳华。

谢芳华身子僵硬,听着李沐清的话,一言不发。

“除夕夜翻城墙,法佛寺盗经书,以及那些压在我心中多年,从来不说的我娘的那些事情。还有,这么久以来,你做的那几件大事儿,我都跟你参与了。那日教你编的草蚂蚱,我还留着……”李沐清抱着谢芳华的手微微轻颤,“你们有婚约,两情相悦时,我中了媚术,死门关走一遭后,虽然想通放弃过,但如今,此一时彼一时。我还想再要个机会……你原谅我今日糊涂好不好?”

谢芳华依旧不言声。

“若是,庚帖换了,以后,谁夺,我也誓不放手,若是庚帖换不成,我就彻底死心了。”李沐清声音渐低,“闲看花木,碧湖泛舟,就像这般,我愿与你一起护你在意的人,也愿与你这般平平淡淡地过一生……”

第八十九章 全鱼之宴

闲看花木,碧湖泛舟,平平淡淡过一生……

世间多少人能随手而得的平凡幸福,对于忠勇侯府的小姐来说,却是奢求。

谢芳华闭上眼睛,本来要推开李沐清的手缓缓地垂落,低声道,“我有些累了,我们回去吧!”

“可是我答应你的烤鱼……”李沐清见她不生气了,暗暗松了一口气,嗓音柔和。

“回府后,你下厨,清蒸啊,红烧啊,水煮啊,在府里烤鱼也行。”谢芳华道,“也可以让爷爷、舅舅、云澜哥哥,言宸都尝尝你的手艺。”

李沐清顿时笑了,“好!”

侍画、侍墨、李沐清的书童,三人见二人和好了,都齐齐地松了一口气。侍画、侍墨想着李公子哪里不会哄人?明明很会哄人,句句都说到了小姐的心里。

李沐清放开谢芳华,扶着她重新在船上坐好。

侍画、侍墨、书童三人也连忙过去重新支船。

两条小船不多时原路返回。

来的时候是顺风顺水,回去的时候自然是逆风逆水。但是李沐清支船轻松,看不出多费力。

谢芳华在船上静静地坐着,看着两岸青山绿水,双桨划动,卷起一层层波纹,似乎投到了她的心湖。她想了些什么,又没想什么。

李沐清一直再未说话。

一个时辰后,两只小船靠了岸。

李沐清扔了奖,扶着谢芳华下船,向马车走去。

二人刚走两步,忽然树林中有一股杀气铺面而来,紧接着,十数黑衣人挥刀向二人砍来。

李沐清瞬间揽着谢芳华退了三丈,退回了小船上。

侍画、侍墨、书童三人大惊失色,纷纷抽出剑,拦在了二人面前。

李沐清在船上站稳后,轻轻地打了个口哨,哨声响起后,从两侧的山峦处,冲出大约有百人之多的护卫。瞬间将这些黑衣人团团围困住。

侍画、侍墨、书童三人根本再用不到,退出了站圈,立在了一旁。

谢芳华认出这些黑衣人与分族分宗那日闯入忠勇侯府海棠苑的数百黑衣人气息相同,显然是皇室隐卫死士。不用猜测,自然是来杀她的。

皇帝可真是锲而不舍,不死心啊!

李沐清这些人显然是一早就埋伏在这里,恐怕是这一面青湖四周,都有他的人。

她偏头去看李沐清。

李沐清对她微笑,“带你出来玩,自然要护住你的安全。”

“这些人是皇室隐卫。”谢芳华道。

李沐清对她眨眨眼睛,“暗杀不敢暴露令牌和身份,拿的是密旨。”顿了顿,又低声道,“就算是明旨,我到也不怕。一个不留后毁尸灭迹,皇上也没办法怪罪。”

谢芳华不再说话,李沐清不怕皇上,帮她从法佛寺捷足先登了皇帝派去要经书的人就知道了。

这一片河岸顿时杀戮和血腥弥漫。

半个时辰后,十数皇室隐卫死士全被倒在了地上,李沐清的人也折损了二十几人。

他摆摆手,“都处理了,别留痕迹!”

“是!”一人躬身。

李沐清扶着谢芳华下了船,上了马车,离开了青湖。

谢芳华上了车后,便懒洋洋地躺下,闭上了眼睛。

李沐清伸手扯过薄被盖在了她身上,温声道,“累了就睡一觉。”

谢芳华“嗯”了一声。

马车返回京城,还未进城,宫中的皇帝已经得到了消息。

今日李沐清和谢芳华出外游青湖的一举一动都禀到了皇帝的面前,最后听说派出的数十隐卫死士都折损在了李沐清的手里,他一怒之下摔了药碗。

“皇上……”吴权看着摔碎的药碗惊呼。

“去将右相给朕叫来!”皇帝恼怒,“朕问问他,他真想让他的儿子娶谢芳华是不是?”

吴权连忙道,“皇上息怒,去忠勇侯府提亲的人是李沐清自己,右相当时不知道。”

“他的儿子他也管不了了吗?不是说三日换庚帖是他应了的吗?”皇帝拍床板,“快去给朕喊他来。”

“是!”吴权立即退出了寝殿。

半个时辰后,右相匆匆进了宫。

李沐清的马车入了城,便有人对他传消息,说皇上将右相召进宫去了,他点点头,说了声“知道了。”,便继续向忠勇侯府而去。

刚走不远,有两个人拦住了马车,其中一人恼怒地喊,“李沐清,停车!”

赶车的书童看了挡在马车面前的两人一眼,只能将车停下,对车内道,“公子,是程公子和宋公子拦住了马车。”

谢芳华折腾一番的确是累了,上了马车还真睡着了,但是进了城后被这一声吵醒了。

她蹙了蹙眉,睁开了眼睛。

李沐清见她醒来,伸手挑开车帘幕,面色温和,“程铭兄,宋方兄,寻我所谓何事?”

“你当真要娶谢芳华?”程铭脸色十分难看,见李沐清露面,劈头就问。

李沐清点点头,“我提亲,老侯爷应了!”

“你怎么能娶她?你不知道秦铮对她的心?你这是往他身上捅刀子。”程铭似乎十分激动,“朋友妻不可欺,你这是做什么?我们自小白相识一场了!你怎么能做这个趁虚而入的小人?”

李沐清眼睛眯了眯,神色淡下来,“众所周知,是他绝情在前,打算悔婚在前。如今她们的婚约已毁,我如何不能求娶?程铭,你可知道他的想法?就来替他打抱不平?”

程铭一噎,“我自然知道他的想法,他怎么会放弃?”

“可是婚约已毁了,我去忠勇侯府提亲之前去西山大营找过他,他对我说,我愿意娶谁,尽管娶,不要去烦他。”李沐清平静地道,“我虽然是趁虚而入,但也算是打过招呼了。他也表了态了。如今你来怨我不顾相识之情,不如去找他问问。”

程铭面色一变,“他当真这样说?”

“我难道还说虚言不成?”李沐清放下了帘幕,不愿再与他说。

书童见此,立即道,“请两位公子让路!”

程铭看向宋方,宋方对他摇摇头,让开了路,他有些不甘心,又冲上前,抓住他帘幕,“我听说你今日带忠勇侯府的小姐出城游青湖了。如今她可在你的车中?”

李沐清皱眉,“你还想说什么?”

“她在不在?我想见见她,问她一句话。”程铭立即道。

李沐清看向谢芳华。

谢芳华坐起身,靠近李沐清,伸手挑开了帘幕,淡然地看着程铭,“程公子,你想对我说什么话?”

程铭见谢芳华真的在李沐清的马车内,而且她明显一副刚睡醒的样子,身上盖着薄被,与李沐清靠得极近,他面色一变,看着她,“你……你……”

谢芳华挑眉,等着他说话。

程铭看着她,一咬牙,“你与秦铮兄在一起时,据说曾同寝同食,如今你当真要嫁李沐清?”

谢芳华脸色忽然一寒。

李沐清面色也沉了,眉目染上恼怒,“程铭!”

程铭豁出去地看着李沐清。

谢芳华看着程铭片刻,脸色寒意褪去,忽然笑了,“当初我以为,他灵雀台逼婚,使得皇上圣旨赐婚,对我情深意重,也说过死不放手。我便信了,觉得这一辈子非他不可了。彼时,同寝同食,也算是认定了他是良人。可是他后来断情,弄了一身的伤,我挽回不得,也算是做了我能做的,全了这份情谊。如今,婚约已悔,前情也就过去了。李公子求娶,爷爷做主应允婚事,只要他不嫌弃我,我自然要嫁他。”

“你……”程铭一时呐呐,反驳不出什么来,半响道,“你可喜欢他?就能忘了秦铮兄?”

谢芳华嘲讽一笑,“他能断情毁约,我也能收心忘却。李公子喜欢我,若是换了庚帖,以后数十年,我虽然现在还没喜欢上他,但是有好感就够了,我可以慢慢地用时间磨着喜欢上他。一辈子长得很不是吗?”

程铭张了张口,看着谢芳华,再说不出什么来。

“铮二公子张狂任性,霸道难处,我还以为没人对他真诚相待,均是酒肉朋友,没想到还有两个真心实意的。”谢芳华话落,放下帘幕,隔断了程铭的视线,“程公子,我回答完你的问题了,可以走了吗?”

程铭后退了两步,让开了路。

书童一挥马鞭,马车向忠勇侯府而去。

一路再无话,回到忠勇侯府,下了马车,右相府的大管家正好来到,见到李沐清,立即擦着汗道,“公子,老爷请您立即回府!”

“父亲不是进宫了吗?”李沐清问。

“已经从宫中回府了!”那大管家立即道。

“我晚些时候再回去,你回去告诉父亲,若是他等不及我,可以来忠勇侯府。”李沐清摆摆手,扶着谢芳华进了府门。

那大管家还要再说,书童立即拦住他,低声道,“公子答应给芳华小姐做鱼,你快回去吧!”

大管家无奈,只能匆匆离开回了右相府。

“右相急着找你,想必有重要的事情。”谢芳华道。

“还能有什么重要的事情?皇上最近屡次受挫,受不住了,无非是叫了父亲进宫训斥一顿。”李沐清不以为意,“父亲也算是老臣了,皇上的脾性他摸得清楚,急急找我,也不是真的有事儿,只不过也要做做样子。”

谢芳华闻言笑笑,“你心里有数就行,将右相府拖下水,实在是非我所愿。”

“是我甘愿的!”李沐清道。

谢芳华闻言不再说话。

将谢芳华送回房后,李沐清便如他所说下了厨房。他用的是忠勇侯府的大厨房。

福婶见他竟然要亲自下厨,惊得哎呦了好几声,“李公子,这怎么可以?若是传扬出去,这可笑话忠勇侯府没规矩,竟然让您下厨……”

“是我答应芳华的,传出去也无碍。”李沐清微笑,态度温和,彬彬有礼,“我一个人也做不来,您给我打下手吧!”

福婶听说是小姐答应的,犹豫了一下,见李沐清态度极好,人也和气,不由喜欢,妥协地点了头,帮他打下手,同时也好奇,这位李公子虽然说不上金尊玉贵,但也是出身相府,首屈一指的公子爷。难道真会下厨做菜?

很快她就打消了好奇,李沐清不但会做菜,还做得极其利落。

到后来,福婶都佩服和看着他,更为欢喜了,又想起那日她家小姐受伤,他在府中等了一日等她醒来才离开。还是他请来了言宸公子,保住了小姐的胳膊。

一顿饭做下来,福婶已经将李沐清当做未来的姑爷了,欢喜得眉开眼笑。

饭菜摆在了荣福堂,这一顿饭,可当得上全鱼宴。

正如谢芳华所说的,清蒸鱼,红烧鱼,糖醋鱼,水煮鱼、酸菜鱼、烤全鱼等等。

谢芳华看到的时候,险些晃花了她的眼睛。

李沐清看到她惊讶得呆呆的样子,不由失笑,还是第一次看到她一改沉静的表情,这般呆怔。

“你……”谢芳华回过神,“都是你做的?”

福婶不等李沐清开口,在一旁笑呵呵地接话,“是啊,小姐,都是李公子做的呢,奴婢只是给他打下手,李公子这手艺啊,要我说,比皇宫里的御厨也不遑多让,看看这些菜,真是色香味俱全。一般人可真做不出来。若不是奴婢亲眼所见,打死也是不信的。小姐以后有口福了。”

“这真是……”谢芳华一时不知该说什么,低声道,“辛苦你了。”

她只不过随意地说了几种鱼而已,他竟然各种都做了。

“赔礼总不能只拿嘴说说,就拿这些菜赔礼吧。”李沐清凑近她,悄声道,“你不生气了?”

谢芳华想笑,无言地点了点头。

忠勇侯拍拍身边的座位,夸奖道,“李小子啊,我老头子今日也算是开了眼界了。”话落,他对外面喊,“来人,去右相府请李老儿过府用饭。这么好的全鱼宴,我得和亲家喝两杯。”

“是!”侍书立即去了。

“李延年轻的时候可做不出来这些菜,果然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崔允也拍拍李沐清的肩膀,喜爱得紧,“当年我和你父亲相交甚深,他若是拿这么一手追我妹妹,可轮不到谢英了。”

李沐清脸色微红,“崔舅舅说笑了。”

“没说笑!”崔允叹了口气,看了谢芳华一眼,“丫头啊,过去的让他过去就算了,谁年轻的时候,没有几场风月情事儿的话,那都不叫年少轻狂。依我看,沐清还真是最适合你不过。你这丫头性子冷清,脾气执拗,认死理,而沐清脾气温和,性情也温和,能包容你谦让你任由你。这样的性情才最易相处。”

谢芳华揉揉额头,“舅舅,你们不能被他一顿饭就收买了啊!”

崔允哈哈大笑,“这一顿饭可不是谁都能做出来的全鱼宴。至少你舅舅我就做不出来。”话落,他看向一旁的谢云澜和言宸,“你们做得出来吗?”

谢云澜看了李沐清和谢芳华一眼,摇摇头。

言宸微笑地道,“我不会做菜!”

“看看,这就是了!我们在座的人,可都做不出来。”崔允道,“等李延来了,我也要与他多喝几杯。待成了亲家,我得看着他不准欺负了我外甥女。”

众人连说带笑等了不多久,侍书请了右相李延匆匆来到了荣福堂。

进了正堂,李延也被桌子上的全鱼宴给惊了一下,听说是李沐清做的,他睁大眼睛,似乎第一次认识他这个儿子一般,不敢置信地问,“你还会做菜?”

“这可不仅仅会做!而是精通。”崔允大笑,“你的儿子自己都不熟悉,该罚酒。”

李延看着李沐清,李沐清对他微笑点头,李延叹了口气,“这小子自小便有主意,不大点儿年纪的时候,就不听我的话了,我说什么虽然不常反驳,但惯于阴奉阳违。你们可不要被他的外表给骗了啊。”

“有你这么拆自己儿子台的爹?”崔允使劲拍了李延一下,“照我看,比你那时候强多了。”

“他做的好事儿,让他老子挨皇上的骂!是比我强,我当年就没让父亲给我顶骂声。”李延想起今日被皇上劈头盖脸地训,一肚子憋屈。

“怎么?我孙女嫁你儿子,李老儿你还委屈了?”忠勇侯不高兴了。

李延咳嗽了一声,连忙笑道,“哪里哪里!犬子三生有幸!只是臣怕皇上……”他想说什么,看了谢芳华一眼,摆摆手,“罢了,事已至此,尽力而为吧!若是犬子能娶到芳华小姐,右相府定然不会亏待了她。”

“这还像人话!”忠勇侯脸色阴转晴,亲自给李延倒了一杯酒。

李延吓了一跳,老侯爷给谁满过酒?连忙夺过酒壶,给忠勇侯也斟了一杯。

右相毕竟是右相,圆滑处世,为人谦和,懂得知进退,审时度势,在哪里都吃得开。没有因为刚被皇上骂,便立即与忠勇侯断绝关系不来往。

所以,这一顿饭没有因为他到来而破坏气氛,众人吃得热闹欢喜,直吃了两个时辰,才作罢。

第九十章三月完婚

李沐清在忠勇侯府所做的全鱼宴,不知怎地就流传了出去,一时间举京城哗然。

人人都道右相府李公子谦和有礼,君子如兰,没想到竟然还下得了厨房,做得了一手好菜。很多心仪李沐清的闺阁女子都芳心欲碎,暗暗嫉妒谢芳华好命。即便和英亲王府的铮二公子毁了婚,竟然还能让李公子一心求娶。

秦铮和谢芳华退婚的风波渐渐地被李沐清求娶谢芳华的言论掩盖。

据说老侯爷对李沐清甚是欢喜,舅老爷对李沐清赞不绝口,右相对这桩婚事儿也不反对,有促成之意。两府门第虽然一个贵裔,一个清流,但也般配互补。李沐清和谢芳华游湖相处和气,一时间,京城很多人都见风使舵,很是看好这一桩婚事儿。

全鱼宴第二日,大长公主府的金燕郡主下了帖子,说要来忠勇侯府看望谢芳华。

谢芳华左右无事,对金燕又有些好感,便应了她。

当日,金燕便来了忠勇侯府,与她一同来的还有秦怜。

金燕的帖子没说秦怜要跟来,人来了之后谢芳华才知道。

侍画、侍墨将二人请进了海棠苑,谢芳华如往日一般,在躺椅上看书,见二人进来,她放下书卷,“恕我腿还没好,没法迎你们。”

金燕快走两步来到她面前,连忙道,“你有伤在身,请来你的府中玩,我就很高兴了。咱们有交情,不是外人,就别见外了。”

谢芳华笑着点点头,请二人入座。

秦怜后一步走过来,伸手拉住她的手,“自从我哥哥伤了你,我想来看你,却怕你将我打出去。想了好些天,今天才敢求着表姐带我来,还不敢让你知道。你不会把我打出去吧?”

谢芳华失笑,看着她,“我认识的秦怜郡主可不是这么胆子小,你哥哥是你哥哥,你是你。”

秦怜松了一口气,顿时笑逐颜开,“就知道芳华姐姐最好了!是我哥哥混账!”

谢芳华笑笑,最近她听的最多的话就是秦铮是混账。

金燕看着谢芳华的笑,似乎有一种掩饰的难受,她心下也跟着难受,低声问,“铮表哥对你一直那么好,我一直纳闷,你们怎么变成了如今这个样子?”

谢芳华垂下头。

“表姐,事已至此,就别问了,问了也白问,又不能让他们再变回去。”秦怜挨着谢芳华坐到她身边,“反正你要嫁给李沐清了。李沐清这个人像只狐狸,但是人还不错。听说他还给你做了全鱼宴,啧啧,比我哥哥强多了。他一定做不出来。”

谢芳华想着这一桌全鱼宴做的,可谓是人尽皆知了。

金燕闻言瞪了秦怜一眼,“铮表哥据说也会下厨做菜的,秦怜,他可是你亲哥哥。”

“帮理不帮亲!”秦怜扬起脖子,“路都是自己走的,不能因为他是我的亲哥哥,我就去说他做的事情就一定对。况且他脾气奇差,毛病一大堆,说翻脸就翻脸,哪个女人受得了他?看他以后娶个什么样的媳妇儿,没准孤老一生。”

金燕看了谢芳华一眼,叹了口气。

“他说了,不喜欢我了,以后会喜欢上别的女人的。这天下,又不是只有我一个能喜欢。”谢芳华摇头,见二人看着她,她嘴角淡淡微笑,“你们来看我,总不能一直坐在这里说话,我带你们去后园子海棠亭赏海棠吧!”

“要温酒煮海棠。”秦怜立即道。

“如今天已经暖了!”谢芳华提醒她,“再说你喝一杯就倒,实在没量。”

“我没酒量,表姐有啊!”秦怜看着金燕,“你还没试过温酒煮海棠吧!可好喝了。”

金燕看向谢芳华,“她有伤在身,不能喝酒!”

“芳华姐姐!”秦怜拽谢芳华衣袖。

谢芳华无奈,“好吧!”话落,吩咐侍画、侍墨去准备火炉。

秦怜主动扶起谢芳华,嘻嘻地笑,“芳华姐姐,你真好,不管你以后嫁给谁,我可都认准你是我的姐姐了。”

“臭丫头!现在说这种话了,早些天是谁想来看人又不敢来了?”金燕白了秦怜一眼。

“噢,我忘了,还有表姐,以后不管表姐嫁给谁,我都祝那个人是一定疼你的。”秦怜嬉皮笑脸地看着金燕。

金燕脸一红,“你再胡言乱语,看我不撕烂了你的嘴。”

秦怜故意对她呶呶嘴。

金燕又笑骂了她一句,三个人进了海棠苑。

侍画、侍墨已经生起了火炉,火炉上放了酒壶,她们又去采摘海棠花,放在酒壶里。

不多时,香味便飘散了出来。

秦怜如馋猫一样地盯着酒壶,样子十分垂涎,对谢芳华道,“我从第一次喝温酒煮海棠的时候,就再也忘不了这个滋味了。幸好你这里的海棠和落梅居的梅花一样,四季盛开,花开不败。想这样喝酒就可以这样喝。”

谢芳华不说话。

“不过可惜,你若是嫁给李沐清,就要进右相府了,右相府可没有海棠亭。”秦怜又建议,“芳华姐姐,你会舍不得这里的海棠花吗?要将它们搬去右相府?”

谢芳华摇摇头,“不搬去,听说右相府有个青竹园,也是极好。”

“是极好,我去过右相府,不过也没看到。青竹园是李公子的园子。”金燕看着她,“你若是喜欢,嫁给他后,每日就可以看了。”

秦怜嘟起嘴,“比海棠亭的海棠和落梅居的落梅还要好吗?”

“各有景色,虽然不是个开花的物种,但是青竹四季常青。”金燕摇头,“各有各的好。”

三人正说着话,侍书来报,“小姐,右相府的李小姐,永康侯府的燕小郡主来了。没提前下帖子,您可见?”

“哎呦,她们两个怎么也和咱们凑一块来了?”秦怜看向金燕,奇怪地问,“李如碧她们知道咱们来这里?”

金燕摇头,“我没说!”

秦怜看向谢芳华,“你的前小姑子和未来的小姑子撞在一起,不太好吧!让她们明天来,否则没准我一个忍不住,就要跟她打架了。”

“那你就为了酒忍着点儿,别打起来。”谢芳华瞥了她一眼,对侍书道,“将人请来这里。”

侍书应了一声,去了。

秦怜有些不高兴,“她们两个可都是喜欢我哥哥的,以前有多不待见你啊!如今这是看你和我哥哥悔婚了,心里指不定怎么高兴呢。”

“你也说了是以前的事儿了,以前是以前。”谢芳华听到壶盖被里面烧热的酒壶顶的轻响,她拿开壶盖,放在桌子上,淡淡道,“不管怎么说,她快要是我小姑子了,不能拒之门外。”

秦怜顿时吃味,咂咂嘴,但也说不出反驳的话来。

不多时,侍书便领着李如碧和燕岚来到了海棠亭。

谢芳华扭头看去,李如碧还如昔日一般,容貌姣好,端庄娟秀,燕岚比她容貌稍逊,但行止也不差多少。她想着举南秦高门府邸的女儿们,论起来,世代底蕴,她忠勇侯府的小姐最当得起大家闺秀的称呼,可是其实则不然,她是徒然背了这个称呼而已,是最不是大家闺秀的闺秀。

李如碧和燕岚来到,见还有金燕和秦怜,似乎不意外,显然是知道二人来了忠勇侯府的。

谢芳华含笑请两人入座。

“唔,味道好香。”燕岚看着温酒的那个玉壶,问,“里面煮的海棠?”

秦怜白了她一眼,“是我要求温酒煮海棠的,你们两个有口福了。”

李如碧对谢芳华微笑,语气虽然淡,但是比以往见面,多了些和气,“哥哥本来想来找你,听说金燕郡主和秦怜郡主都来了府中,料想你不会闷,便说明日再来找你。”

谢芳华点点头。

秦怜转头瞪了李如碧一眼。

李如碧不以为意,反而对秦怜笑着问,“听说王妃病了,如今可好了?”

“不劳你操心!”秦怜哼了一声,又看了谢芳华一眼,“我娘得的是心病。”

谢芳华仿佛没听见,拿过酒壶,给每个人的面前都斟了一杯酒,“火候差不多了,你们尝尝。”话落,又问燕岚,“夫人这些日子胎势可稳当?”

燕岚点头,“我娘如今大部分时间都躺在床上小心翼翼地养着身子,按照你给列出的单子安排每日的药膳,若不是不能走动,就想亲自来谢你了。”

谢芳华闻言不再多问,端起酒杯,对四人示意。

“小姐,您不能喝酒!”侍画走过来劝谢芳华,“您可是有伤的人。”

“你这杯归我了。”秦怜一把夺了过去。

谢芳华虽然想说喝一杯没事儿,但也不想争执,侍画给她倒了一杯茶放手里,她接过来,“那我就喝茶,你们自便吧!”

“你本来就该喝茶!”秦怜嘟囔了一句,自己捧着酒杯喝了起来。

金燕、李如碧、燕岚三人都是有些酒量的,端起酒杯,优雅地品着。

两杯酒下肚,秦怜果然倒在了桌上。

“是将她先送回去,还是稍后跟你一起走?”谢芳华问金燕。

“先把她安置在你这里的客房吧!我走时带上她。”金燕道,“刚来不久,这小妮子就先醉倒了,我却还没待够。”

“也好!”谢芳华对侍画、侍墨吩咐了一句。

二人将秦怜托出了海棠亭,去了客房。

剩下的四人便在海棠亭一边品着酒,一边闲聊起来。

谢芳华两世今生加起来,鲜少有这种女儿家的聚会,她也不善与人相处,但此时到发现,若是没有那些揪扯的情事儿,嫉妒,勾心斗角,攀比,其实女子在一起,也是很好相处的。

她与这三个人虽然以前交情都不好,但是后来打交道的每一件事儿却是深刻。

与金燕,自然是因为茶楼她诉说一番心事儿,然后又因她告知,她才冲去了皇宫,救了中锁情引的秦铮。进而,撞破了李如碧不计后果对秦铮的爱。燕岚则是因她娘来求她。

经历了事情,到如今,反而能平和地坐在一起闲谈说笑。

三个人在府中待了大半日,响午饭则是在海棠亭用的。下午时候,天色将晚,三人才离开。

金燕自然带走了还没醒酒的秦怜。

谢芳华回到房间后,便倦得睡了。

第二日,李沐清果然吃过早饭后就来了,见谢芳华气色不错,微笑地道,“听说昨日你太累,睡得早?可休息过来了?”

谢芳华偏头瞅着他,“你今日来找我,是来陪我解闷,还是有什么安排?”

李沐清看着她,“若是你不太累,歇过来了,我想今日请你去我府里逛园子。”

谢芳华一怔。

李沐清温柔地道,“昨日妹妹回去与我说,听你曾提了右相府的青竹园。今日便打算带你去逛逛。也让你看看我的院子和园子。”

谢芳华想了一下,“以后多的是时间。”

李沐清认真地看着她,低声道,“你真这么觉得?我却不敢肯定。”

谢芳华看着他,半响后,笑了笑,“好吧!今日就去先赏一赏右相府,我的确还没去过。”

“右相府虽然没有温酒煮海棠,但是有一种庄子送上来的果子酒。酒味极淡,你有伤也不怕,也能喝一些。”李沐清道。

谢芳华笑着点头。

侍画、侍墨为她收拾装扮了一番,二人去了荣福堂,忠勇侯自然不拦着,大手一挥,让他们出了门。

忠勇侯府距离右相府隔了三条街,也不是太远,不多时就到了。

李沐清扶着谢芳华下车,向府内走去,过了一门,便见右相夫人带着人等在二门的垂花门外,她一怔,“你娘……”

李沐清笑看着她,“她听说我要去请你,知道你来,便等在了这里。”

谢芳华有些说不出是什么感觉,走上前,给李夫人见礼。

李夫人一把拉住她,笑得和气,“你身上有伤,快别多礼。清儿今日临出府才跟我说了要请你来。我匆忙之下,没什么准备,就怕怠慢了你。”

“夫人客气了!”谢芳华看向李沐清。

“娘,我带她去我的园子赏青竹,自己人就不用您客套陪着了。您不是今日打算出府去看永康侯夫人吗?去吧!”李沐清对李夫人道。

李夫人瞪了他一眼,“不去了,看永康侯夫人改日再去。”

李沐清一叹,“娘,您就去吧!让妹妹留下来就行。您是长辈,有您在,我们不自在。”

李夫人似乎没想到自己儿子如此直白地赶她,似乎噎了一下,点头,对谢芳华道,“那你们自己玩,我去去就回,中午你留下来吃饭,咱们再闲聊。”

谢芳华自然点头,“好!”

李夫人又对李沐清道,“你妹妹在准备果子酒和茶点,你们先去你的院子,她稍后应该就会找去。”话落,又嘱咐了两句,才离开。

李夫人带着人离开,谢芳华也暗暗地松了一口气。

李沐清揶揄地看着她,“你似乎看到我娘有些紧张?”

谢芳华想着右相夫人这种女人,哪怕心里再不喜欢什么,应该也是会笑脸相迎的。李沐清求亲,她不见得喜欢她。这是人的直觉。没有哪个母亲愿意看着自己的儿子娶一个为了别的男人闹得轰轰烈烈受伤的女子做儿媳妇儿,在母亲的心里,自己的儿子最好,自然值得更好的。

“估计受你曾经给我说的那些事情影响。”谢芳华自然不会对李沐清说她的感觉,低声问。

李沐清笑了一声,“别怕!稍后让妹妹给永康侯府的燕小郡主传个信,让她想办法尽量地留她在永康侯府待一日。”

谢芳华嘴角微微抽了一下,“这样不好吧!”

“没什么不好!免得谁都不自在。”李沐清扶着她向他的院子走去。

谢芳华不再说什么。

不多时,来到李沐清的院子,他的院子只有三两个小厮,院中有几株花木,甚是寻常。小厮见李沐清扶着谢芳华进来,连忙见礼,之后悄悄避远了。

“青竹园在后院!”李沐清笑着道,“与你的海棠苑差不多,是个园中园。”

谢芳华点头。

李沐清扶着她直接越过前院,来到后园。入眼处,亭台水榭,两旁种植的是青竹,绿油油的,甚是葱翠。水榭上是竹子编的桌椅。不远处有一处暖阁,窗帘没挂落,隐隐可见到藏书。

“那是书房?”谢芳华指着暖阁问。

“嗯,夏天的时候,这里有水榭,凉快,我大多时候就在这里看书。冬天的时候,便在院中的书房。”李沐清笑着道,“要去看看吗?”

谢芳华摇摇头。

“那就去亭子里坐吧!歇一会儿,你又出汗了。”李沐清扶着她向亭子走去。

来到亭子,谢芳华坐下,便见李如碧和婢女端着茶点匆匆走来。

李如碧的笑容比昨日多了些,在李沐清的面前,显然是个被宠的妹妹,他先是嗔了李沐清一眼,“昨天我回来见你的时候,你可没告诉我要接她来,今天一大早就接了人来,还去得太早,让我好一阵忙乱。”话落,又对谢芳华笑着道,“我从来没有见过哥哥急成这个样子。”

“右相府实在是太客气了。”谢芳华笑了笑。

李如碧放茶点的手一顿,便若无其事地笑着坐下,“若是我和哥哥,便也会如去你忠勇侯府一般,闲话自在。可是我娘有命,一定要好好招待你,我就不敢怠慢了。”

“娘被我支走了!你可以怠慢她。”李沐清给谢芳华倒了一杯果子酒,“你尝尝,喜不喜欢?”

李如碧扑哧一声笑了,“哥,也真有你的。你没看到,娘离开的时候,脸都被你气紫了。”

谢芳华端起酒杯,品了一口,“挺好喝的。”

“你若是喜欢,稍后给你送府里去一些。”李沐清道。

谢芳华点点头。

李沐清见她没拒绝,笑容深了些。

这一日,果然如李沐清所说,右相夫人去了永康侯府,便被养胎多日不能出府门的永康侯夫人拖住,聊了一日的闲话。而右相府内,李沐清、李如碧陪着谢芳华,从水榭的凉亭,到李沐清的小书房,又去了李如碧的院落逛了一圈,中午在右相府留饭,悠闲消磨了一日才被李沐清送回府。

一直关注李沐清和谢芳华动静的人,纷纷宣扬,这二人情投意合,有成就美满姻缘之像。

转日,便到了右相府和忠勇侯府约定换庚帖的日子。

本来这样的日子,谢芳华身为闺阁女儿,是不方便露面的,但是父母早逝,兄长又不在府中,老侯爷也不是古板避讳之人,所以,一早就派人去请了谢芳华。

侍画、侍墨精心地给谢芳华装扮了一番,去了荣福堂。

右相今日特意请了早朝的假,辰时已过,便和李沐清进了忠勇侯府。同时带了媒人,请的是翰林院王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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