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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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亲王妃应了一声,松开谢芳华的手,重新坐回了主位上。

秦铮拉着谢芳华走上前。

春兰立即招呼人端来茶,在地上垫了蒲团。

翠荷将谢芳华带过来的礼放在托盘里,递给侍画和侍墨。二人立即接过,跟在了谢芳华身边。

秦铮拉着谢芳华跪在蒲团上,谢芳华伸手接过茶盏,先递给英亲王,“爹,请喝茶。”

侍画同时递上早先给英亲王准备的礼,有人立即代替英亲王接过。

按照惯例,新媳妇儿敬茶,呈给公婆的礼物都是亲手缝制或者绣的衣物、鞋子、袜子之类的。因为谢芳华和秦铮大婚的时间赶得急,她又包揽了秦铮的喜服,根本就没有太多时间,但还是熬夜亲手粗粗的缝制了两套衣服。

虽然同样是男子的衣袍,但自然不比秦铮身上穿的精致,只是缝制了,并没有绣功。

秦铮在侍画将衣物呈给英亲王时多看了一眼,眼底下落下一片暗影。

英亲王接过茶盏,喝了一口,看了谢芳华一眼,又看向她身边的秦铮,点点头,“好茶。”

有人立即呈给英亲王早就备好的礼,英亲王放下茶盏,接过,递给谢芳华。

这礼没藏着掖着,也没用红布包着,是一块令牌。

四周观礼的众人齐齐地倒抽了一口冷气。

这块令牌众人都认识,是英亲王府的亲卫府兵令。

秦浩脸色顿时沉了。

一旁的卢雪莹看了秦浩一眼,没什么表情。

谢芳华也愣了,没想到英亲王拿英亲王府的府兵令给她做新妇敬茶的改口礼,据她所知,南秦依照各府地位和品级,府兵也有规制,亲王府可以养五千府兵,世袭侯府可以养三千府兵,公主府等勋贵府邸,可以养两千府兵,左右相可以养一千府兵,其余大臣府,依照品级递减。

按理说,王爷没退朝前,这府兵令都是要在他手里攥着的,除了府兵,各大府邸还可以或多或少地养些隐卫,因为隐卫难养,自小培训,所以,都养的不会太多。

英亲王府有三支隐卫,英亲王给了秦浩和秦铮各一支,自己手里留一支。

如今他却是在此时将五千府兵的府兵令给了谢芳华,等于是将王府的正统和权利都交给了她。

怎么能不让人心惊?

就连秦铮都露出了讶异之色,忍不住抬头看了英亲王一眼。

谢芳华也不是不喑世事的女子,自然明白这府兵令之重,一愣过后,立即推脱,“爹给的礼物太重了,儿媳恐负担不起,您还是收回去吧!”

“长辈赐,不可辞!”英亲王摆手,不容拒绝,威严正色地道,“你是我英亲王府的嫡系儿媳,如今铮儿已经承袭了爵位,你们的肩上自此就肩负了王府的重担。男儿建功立业,保家卫国,一番天地在府外,女子勤俭持家,得体谦恭,相夫教子在府内。我希望你们真能不负我所望,夫妻一体,百年传承。收着吧!”

谢芳华依旧犹豫,偏头看向秦铮。

“你看我做什么?给你的又不是给我的。”秦铮道。

谢芳华对他嗔目,忍不住小声反驳,“不是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夫唱妇随吗?”

秦铮闻言似乎被气笑了,“什么时候你道理一堆了?”

谢芳华看着他。

“收着吧!五千府兵呢!我在西山大营练兵,你也可以在王府内练兵玩。”秦铮懒洋洋地道,“爹不是说了夫妻一心吗?这也算是行体上一心了。”

谢芳华无语。

宗亲宾客亲眷闻言都齐齐唏嘘,暗想这小王爷真是……还以为改了玩世不恭的性子。

秦浩的脸色更沉了,虽然他是长子,大婚第二日带着媳妇儿敬茶,王爷虽然给出的东西极其贵重,他心有所喜,可是没想到,如今对秦铮出手更重,明摆着这是将整个王府都交给他了。只因为他承袭了爵位,他是庶长子吗?

“拿着吧!你爹说得对,我们老了,以后啊,这王府就由你们来守着了。”英亲王说。

谢芳华见英亲王是真心实意地给她,只能点了点头,收了起来。

春兰又端来茶盏,递给她,她伸手接过,递给英亲王妃,“娘,请喝茶!”

英亲王妃比英亲王激动多了,端过茶盏的手都是颤抖的,应了一声,眼里似乎冒出了泪花。

谢芳华知道英亲王妃是真喜欢她,有这样的将她当做女儿来疼的婆婆,的确是她的福气。弥补了她自小没娘的缺憾。

“真是好茶!”英亲王妃喝了一口,放下茶盏,含着泪说,“把我的礼拿来。”

有人

有人立即递上准备好的礼。

英亲王妃接过,递给谢芳华,也是一块令牌。

众人看着那令牌,又是唏嘘起来。

谢芳华看到令牌,又是一怔,抬头看着英亲王妃。

“这是当年你皇祖母传给我的,如今就传给你了。”英亲王妃笑着道,“这是王氏的贵女令,曾经王氏一脉,出过帝师,帝师虽然贵在京城,但是威望却是在江湖。帝师一生无子,临终前留了这一块令牌,不过在太后手里没动用过,在我手里也不曾动用过,希望在你手里也不会有动用的那一日。”

谢芳华知道王氏曾经出过帝师,但是到不知道贵女令,更不知道它的作用了。

“帝师密言,一令出,百令应,风月变,天地暗。”英亲王妃声音不高不低地补充,“所以,不到万不得已,贵女令轻易动不得。华丫头,你可要谨记。”

谢芳华顿时觉得手中这块牌子极重,就如德慈太后留给林太妃转交她的贺礼一样沉得压手。

她隐约有些明白今天英亲王妃叫这些宗室亲眷来观敬茶礼的目的了,英亲王和她趁机拿出两块令牌,不说有敲山震虎的目的,也是有告诉所有人的意思。她是英亲王府的儿媳妇,若是想动她,许爰掂量掂量。

或者说,针对的不是这些人,而是借由这些人的眼睛和嘴巴,传出去,让高坐金銮殿上的皇帝和如今稳坐东宫的监国太子知晓,打消某些想法。

两位长辈,秦铮的父母,对秦铮之爱,爱屋及乌到了如斯地步,可见对她的爱重。

从大婚到今日敬茶,已经不止一次,她觉得自己的选择再正确不过。

她牢牢地攥住了自己的幸福,坚定地迈出了这一步,得到的远远比失去的要多的多。

她的眼睛有些微潮地看着英亲王妃,重重地点了点头。

“好孩子!”英亲王伸手将她从蒲团上拽起来,温和慈爱含着泪地笑看着他,“你皇祖母最喜欢铮儿,咱们府中的佛堂里敬着她的牌位,稍后让铮儿带你去给她上一炷香。”

谢芳华应声。

英亲王妃回转头,看向刘侧妃和秦浩、卢雪莹,对她笑着道,“这三位我就不用介绍了,你都是认识的。”

谢芳华对三人点头见礼,“刘侧妃,大哥,大嫂!”

刘侧妃笑着点头,命人送上她准备的礼物,是一套首饰。

秦浩脸色即便极力地忍着,但是依然不太好看,点了点头,“弟妹!”,也拿出了礼物,是一副字画。

卢雪莹却是笑着上前一步,打量谢芳华,笑道,“弟妹真是漂亮,自从我嫁过来王府后,没人做伴,就盼着你进府呢!”话落,拿出一盒古棋。

谢芳华仔细地看了她一眼,发现她受了很多,脸上拍了一层粉,但是也挡不住体虚之态,依照她的医术看来,应该是少眠多梦阴阳失衡之状,就是疲惫太过,有了亏损,她隐隐想起外面的传闻,暗暗明白了怎么回事儿,对她笑笑,“嫂子进门的早,以后还要多多照应我。”

卢雪莹笑着点头。

侍画、侍墨当前地上给三人的礼。

“嫂子!”秦怜此时凑上前来,对谢芳华伸手,“我的礼呢?”

秦倾也凑过来,伸出手,“还有我,还有我。”

“你一边去,你又不是亲的,来凑什么热闹。”秦怜赶秦倾。

秦倾仰脖,“我虽然不是亲的,但也是小叔子。”

谢芳华看着二人好笑,回头看了侍画、侍墨一眼,二人立即递上二人的礼物。给秦怜的是一本酿酒的秘方,给秦倾的是一本孤本的真迹。

二人拿到手,顿时欢喜不已,都算是投其所好。

“这两个孩子!”英亲王妃忍不住笑了,挥手让他们俩闪开,牵起谢芳华的手,开始给她介绍宗室亲眷。

走了一圈,谢芳华将宗室亲眷都给认了个七七八八。

显然英亲王妃今日请这些人来观敬茶礼,提前跟她哥哥谢墨含应该是打过招呼了,所以,相应的来这些人的礼都给备下了,礼分毫不失。

一圈礼事毕,英亲王和英亲王妃吩咐摆午膳。

英亲王、英亲王妃坐在主位,左边分别坐了秦铮、谢芳华、秦怜、秦倾等人,右边分别坐了刘侧妃、秦浩、卢雪莹等人。

一顿饭虽然吃得不是其乐融融,但也是气氛融洽,即便秦浩心中不满,但也没太敢表现出来。

饭后,英亲王妃赶人,催促二人去祠堂给德慈太后上香,之后让他们回去歇着。

秦铮没意见,伸手拉了谢芳华,出了正院。

第十六章就是不舍

出了正院后,秦铮没说话,谢芳华也没说话,二人静静走向英亲王府后院的祠堂。

来到祠堂门口,有看守祠堂的人立即给二人见礼,“小王爷、小王妃大喜!”

秦铮点点头。

看守祠堂的人打开祠堂的门,秦铮拉着谢芳华走了进去。

祠堂内供奉着南秦历代先祖的牌位,显然早上的时候英亲王、英亲王妃应该给上过香,所以,里面香雾缭绕。

秦铮拉着谢芳华径直走到德慈太后的牌位前站定。

有人立即递过来三炷香。

谢芳华伸手接过,看了秦铮一眼,他盯着牌位一动不动,她回转头,看着牌位,将香插在了香炉里,然后跪在蒲团上,给德慈太后叩了三个头。

秦铮待她叩完头后,也拿过三炷香,点燃,插在了香炉里,低声道,“皇祖母,这是谢芳华,你认识她的。”

谢芳华抬头看他,他这声音平静,面容掩在阴影里,让她看不见他说这句话的神色,但想来和他的声音一样的平静。

须臾,他也跪在了蒲团上,磕了三个头。

之后,他直起身,伸手拽起谢芳华,向外走去。

谢芳华拉着他顿住,低声说,“在宫里待嫁时,皇祖母早前托付林太妃送了我一份贺礼……”

秦铮点点头,“知道了。”

“待回去后,我给你。”谢芳华又说。

秦铮摇头,“既然是皇祖母给你的,你就好生留着吧,不用给我。”

谢芳华咬了咬唇瓣,“皇祖母给的贺礼……不太一般。”

秦铮笑了一声,“皇祖母送出的礼,自然不一般。说是给你的,就是给你的,你留着就好,不用给我看,也不用给我。”

谢芳华蹙眉,“不是说夫妻一体吗?”

秦铮凝眉看着她,忽然靠近一步,将她揽在怀里,低声问,“你是想让我在皇祖母面前告诉她我们已经一体了吗?”

谢芳华脸一红,伸手推他。

秦铮没过分,顺势放开她,眸光昏暗,明明灭灭,“即便是夫妻,也不必事无巨细什么都告知不是吗?”话落,拉着她的手,“走吧!我们回去。”拽着她出了祠堂。

谢芳华只能作罢。

从祠堂出来,二人回落梅居。

刚到落梅居门口,大总管喜顺匆匆追来,“小王爷。”

秦铮停住脚步,回头看向喜顺。

喜顺跑得有点儿急,来到近前,给二人见礼,之后看着秦铮道,“小王爷,宫里传来旨意,请王爷和您进宫议事。”

“我?”秦铮挑眉。

“是!”

“宫里来的人是谁?”秦铮问。

喜顺立即道,“是吴公公。”

秦铮抿了抿唇,对他摆摆手,“我知道了。”

喜顺看了他一眼,转身匆匆离开。

谢芳华想着既然是宫里的吴公公来传的信儿,吴公公某种程度上代表的是皇上。她伸手拉着秦铮的手攥紧,不想他进宫,大婚都是休沐的。

秦铮低头,只见她的手紧紧地攥住他的手,攥的很紧,反应了她的内心,他眸光动了动,沉默片刻,道,“吕奕去了漠北,不过数月,便水土不服染疾而死。漠北三十万兵权要尽快地稳定军心。找爹和我前去,应该是为了此事。”

谢芳华皱眉,“吕奕是不是你动的手?”

秦铮颔首,“算是我动的手,他作为齐言轻从南秦离开送给我的贺礼。”

谢芳华看着他,“秦钰一定知道是你动的手,如今让你进宫……”

秦铮忽然笑了,“就算人人都知道是我动的手又如何?没有证据不是吗?我人一直在京城。若是查齐言轻,可会牵扯出他进京的目的,齐言轻来南秦京城的目的可是为了帮当初还是四皇子的太子秦钰。拔出萝卜带出泥。我不好过,他也难好过。一把双刃剑而已。他又能拿此事奈我何?”

谢芳华点点头。

“你先回房歇着吧!”秦铮撤出手。

谢芳华攥住不松,微微低下头,“我们刚大婚,按理今天是你休沐的日子。”

秦铮看着她,“爹忠于南秦江山,我不进宫,他也会进宫,若是他心软自己答应了什么,或者替我答应了什么。到时候麻烦死了。”

谢芳华忽然想到漠北的军权,立即松了手,对他说,“若是让你去漠北,你不要去。”

秦铮好笑,忽然凑近她,轻吻她脸颊,“这么舍不得我?”

谢芳华脸顿时红如火烧,没躲开,趁机抱住他,“就是舍不得你。”

秦铮身子一颤,呼吸紊乱,没做声。

谢芳华好笑,忽然很喜欢这样的秦铮,她细微地碰他一下,靠近他一下,他就敏感的轻颤或者僵硬。让她能清楚地感觉到他的感受。是因为终于大婚了,成为夫妻了,他反而犹自身在恍惚中,不能回魂吗?她抱了他片刻,慢慢地放开他,退了一步,对他道,“那你要早些回来,我等着你吃晚饭。”

秦铮点点头,嗓音微哑,“好!”

谢芳华不再多言,对她挥了挥手。

秦铮在原地站了片刻,慢慢地转身,离开了落梅居。

谢芳华目送他的身影,爱上一个人的感觉,是怎么也看不够他吗?无论他是什么样子,都让她心喜不已。那么是他的一个背影。

秦铮走了一段路后,

秦铮走了一段路后,忽然回头,见那人儿依然站在落梅居门口送他,即便距离得远了,依旧能感觉到她的依依不舍。他抿了抿唇,忽然有一种想快步走回去的冲动,可是刚挪动脚步,又生生地克制住。

眸光暗了暗,咬牙转过身,转眼就没了影。

谢芳华看不到他身影了,依旧不想回去,她心中清楚,为了这个大婚,秦铮背后一定做了很多。如今顺利地大婚了,有些事情是要清算的,秦钰是定然不会让他们好过的。

想到秦钰,她抬眼看向皇宫方向,在这里,能看到皇宫巍巍宫阙,层层叠叠,她眯了眯眼睛。

“小姐,回去歇着吧!今日的太阳毒辣,小心中暑。”侍画走上前,对谢芳华轻声道。

谢芳华收回视线,点点头,转身回了内院。

屋内显然在她和秦铮离开后清扫了一遍,被褥帷幔重新地换过了。室内明窗几净,依旧看不到昨日红红火火的喜庆,只略微有些新婚的装点,不华艳,但雅致温馨得令人舒适。

谢芳华扫了一圈,挥退了侍画、侍墨,自己躺回床上补眠,她的确是还有些累乏。

秦铮来到王府门口,英亲王已经等在那里,英亲王妃也在,见他来了,脸色难看,“皇上这是要干什么?铮儿昨日才大婚,今天才新婚燕尔,什么事情要找他商议?”

英亲王叹了口气,“你也别埋怨了,他如今承袭了小王爷的爵位,身为秦氏子孙,理当舍小家而顾大家。”

英亲王妃瞪眼,警告他,“祖宗的江山是靠万民拥戴得来,是要为万民谋福祉的,可不是为了日日算计这个,算计那个,勾心斗角,阴谋阳谋。若是当权者日日想着这些,还配当权?你为了祖宗江山能舍小家,可不要拖我的儿子下水。”

英亲王一噎,揉揉眉心,“你太多虑了,铮儿大婚后,就是成家了,也当立业,朝政之事,他理当参议。”

英亲王妃哼了一声,“我不觉得只是让他去参议,指不定有什么算计呢。”

“好啦,他心中有数,你就别操心了。”英亲王拍拍英亲王妃。

英亲王妃见秦铮对进宫并没什么异议,只能住了口,对他道,“你早些回来,不能大婚第一天就将华丫头自己扔在府里。”

秦铮点点头。

英亲王妃看着父子两人一个坐车,一个骑马离开了英亲王府,转回头,对春兰道,“连一日的悠闲日子也不能过,真是……”

“小王爷和小王妃能够顺利大婚,已经是阿弥陀佛了,更何况已经圆了房,以后来日方长,好日子总是要慢慢地过起来的。”春兰劝她,“您前些日子被两场婚事儿准备弄得焦头烂额,如今总算可以歇歇了,回去歇着吧!”

“也是。”英亲王妃心里舒服了些,向内院走去。

谢芳华躺在床上,不多时就睡着了,她睡醒一觉,天已经黑了,屋中没有秦铮的影子。

她起身下床,打开房门。

“小姐,您醒了?”侍画、侍墨立即迎上来,看着她。

“秦铮还没回来?”谢芳华看着外面渐黑的天色问。

侍画、侍墨摇摇头。

“打探了吗?今日都有谁进宫了?”谢芳华蹙眉。

侍画、侍墨点点头,“打探了,除了王爷和小王爷外,左右相、永康侯,还有咱们府的谢侯爷等朝中不少重臣,都进宫了。”

谢芳华微微松了一口气,“派人去问问,秦铮什么时候能回来?”

侍画、侍墨点头。

谢芳华在门口站了片刻,傍晚的风轻轻吹来,吹散了白日里的热意,有几分凉爽,落梅随风轻轻飘落几瓣,有几分诗画之意。她将身子懒洋洋地靠在门框上,静静地看着。

从今以后,这就是她的家了呢!

她对落梅居实在太过熟悉,熟悉到似乎不是嫁进来,而是回来。

不多时,侍画回来,对她低声道,“小姐,宫里的议事殿据说还没散场,打听不出什么来,不知道何时小王爷才能出宫了。”

谢芳华点点头。

“小姐,天晚了,您中午就没吃多少,先吃了吧!小王爷估计很晚才会回来。”侍画看着她。

谢芳华摇摇头,“我还不饿,等着他。”

侍画不再劝。

谢芳华又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天彻底黑了,她才转身进了屋,掌上灯,拿了一本书坐在软榻上边看边等着。

一个时辰后,玉灼从外面跑了回来,气喘吁吁,“表嫂,表哥让你我传话回来,说你别等他了,自己吃完饭吧!”

谢芳华看向窗外,“他什么时候能回来?”

玉灼摇摇头,“一时半会儿怕是回不来,宫里议事还没散呢?”

谢芳华皱眉,“就算议事,朝中重臣们难道都饿着不成?”

“据说皇上吩咐在议事殿摆了宴席,边吃边谈。”玉灼小声道,“皇上今日病体似乎好了很多,一直待在议事殿,十分有精神,期间也没犯病。”

“既然是议事,都谈了什么?”谢芳华想着皇上卧病多日,今天这么精神,依照他的病,应该是临时用了什么抵抗的药了,否则如何能支撑得住?

“关于漠北的军权。”玉灼挠挠脑袋,“一直争议不休。”

“怎么个争议不休法?”谢芳华追问。

玉灼向里屋看了一眼,犹豫了一下

犹豫了一下道,“似乎有人提议小王爷前去漠北掌管三十万兵权,但是也有人反对,说小王爷这些日子将西山大营的兵操练得怨声载道,不按常理出牌,军纪虽然严,但是里面的兵却被打乱得没了编制规章,如今西山大营除了他外,别人怕是都接管不了。若是他去了漠北,可不是闹着玩的,那是南秦和北齐的边境。”

谢芳华眯了眯眼睛,果然在说漠北军权,她问,“除了有人提议他去,还提议谁去?”

玉灼想了一下,“似乎有人提议右相府的李公子,说他文武双全,还有人提议兵部尚书府的公子。但都有人有异议。而漠北三十万军权不能一日无主,否则边境动乱,就是南秦的损失。所以,要立即定下来。”

谢芳华颔首,“我知道了,你去吧!”

玉灼转身又跑出了落梅居。

谢芳华想着秦铮虽然利用齐言轻除掉了吕奕,但是决计不会让漠北三十万兵马乱的,他总归是秦氏子孙,即便不喜当今皇上,不喜秦钰,但是他爷爷和祖辈的江山他定然不会弃之不顾。杀吕奕,也是被秦钰逼迫得没办法了。

她静静地想了片刻,便丢开,继续看书。

“小姐,既然小王爷派人来传话,您就用膳吧,总不能饿着!”侍画又在门口劝说。

谢芳华想了想,秦铮既然刻意让玉灼回来传话,虽然她还不饿,但是这番好意总不能辜负,她点点头,“好!”

侍画欢喜,立即去了。

不多时,端来晚饭,谢芳华还没拿起筷子,便见秦怜进了落梅居。她向外看了一眼,只见秦怜手里拿着一壶酒,脚步轻松。

“怜郡主!”侍画、侍墨等人对秦怜见礼。

秦怜摆手,嗅了嗅,“好香啊,嫂子是不是刚要吃饭?”

“回小郡主,是。”二人回答。

秦怜顿时一笑,“我听说玉灼回府了,就知道哥哥不回来吃完饭了,我正好也没吃,过来陪嫂子吃。去,给我也添一副碗筷。”

侍画、侍墨对看一眼,点点头。

秦怜跨进门槛,正看到谢芳华在桌前坐着看着她,她扬了扬手里的酒壶,“这可是千金一壶的好酒,一个人喝没意思,嫂子,你看,我想着你吧。”

谢芳华好笑,“你一杯酒就醉的量,能品出什么好酒来?”

“那也能品出来,人家说酒量都是练的。”秦怜坐在谢芳华对面,看了一眼桌子上的菜,“好丰盛啊,哥哥回不来,可真是亏了。”

“皇宫的宴席又不会差。”谢芳华道。

秦怜凑近她,笑嘻嘻地道,“他指不定怎么想插翅飞回来呢。”

谢芳华笑着瞪了她一眼。

侍画、侍墨取来碗筷,放在秦怜面前。

秦怜拿过酒杯,给谢芳华和她满上,嘴不闲着,“嫂子,你知道顶替你的那个卢雪妍是什么下场吗?”

谢芳华挑眉,卢雪妍总归是左相的侄女,计划失败,也不怪她,她能是什么下场?

“她本来是范阳卢氏培养的女儿,燕亭看不上,离家出走了,这一次李代桃僵,要想嫁给我哥哥,又失败了。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经过这两件事儿,她算是毁了。”秦怜扁扁嘴,“今日一早,永康侯去寻左相退了亲,左相痛快地答应了,京中贵裔圈子里,再没有人会娶她。只能将她送回范阳卢氏宗族了,以后就择人而嫁了,可惜了范阳卢氏这朵娇花。”

谢芳华笑了笑,卢雪妍虽然是范阳卢氏辛苦培养出来的,可是到底没在京城长大,融入不进京城的贵裔圈子,没了利用价值,自然该有她的下场,能完整地回去嫁人,已经不错了。

“李如碧还在凤鸾宫里住着呢。”秦怜又啧啧道,“她十有八九,铁定要嫁给秦钰哥哥了。”

谢芳华不说话。

秦怜又说,“金燕表姐受的打击不清,今日一早就启程去了百里外的丽云庵,说是住一阵子。大姑姑陪着她去的。估计对秦钰哥哥要死心。”

谢芳华想到金燕,叹了口气。

秦怜又将京中这两日发生的事儿大大小小简略地说了一遍,然后,话音一转,“外面的人最多的还是在谈论你和哥哥大婚的热闹,说哥哥和你好般配,猜测着你什么时候会有孕……”

谢芳华想起昨日,脸不由得红了,她并没有做避孕的措施,也不曾喝避子汤,只是她的身体常年用药,经言宸调理这么些日子,不知道能不能……

秦怜忽然看着她小腹说,“昨日你和哥哥已经圆了房,也许已经怀上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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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春宵不晚

谢芳华闻言剜了秦怜一眼,哪能大婚第一夜就能怀上呢。

秦怜煞有介事地说,“有很多人在新婚第一夜都会怀上的,这种事情哪能儿有准,你还是心理有准备的好……”

谢芳华忍不住照她头上狠狠地敲了一下,佯怒,“这种事情你都知道了?”话落,她危险地看着秦怜,“是不是想早些嫁出去?”

秦怜立即捂住脑袋,不高兴地看着谢芳华,“我又不是三岁孩童,这种事情知道有什么奇怪?你要知道,我可是在宫里长大,宫里的女人这些年变着法子地要怀孕……”

谢芳华看着她,“回头得闲了,我就跟娘说说,你比我小不多少,可以物色郡马了。”

秦怜顿时怕怕地看着她,立即拽住她的胳膊,央求,“好嫂子,我错了,我还想在家多陪你玩几年,尤其是还想看着我小侄子出生,我好哄他玩,你可不能去跟娘说,没准她真的会给我物色,她对你最好了,好的让人嫉妒。”

谢芳华哼了一声。

秦怜摇晃她胳膊,“我自小在皇宫长大,都没能在父母面前承欢膝下,和哥哥这些年也不大亲近,这回终于回府了,总要多待几年。”说着,她露出委屈的神色。

谢芳华好笑,扯掉她的手,“我才没工夫管你的事儿,不过你以后少在我面前嚼舌头说这个,孩子是随缘的事儿,若是连你都说,爹娘更是要念着了,我可不想耳根子不清静。”

“好好,我不说了。”秦怜立即保证。

谢芳华放过了她。

秦怜拿着筷子吃菜,嘟囔,“没准我不说,哥哥心里也会想着呢,他又不傻……”

谢芳华心思一动,要落在菜上的筷子顿了一下,想着秦铮会想着吗?他是喜欢孩子,还是不喜欢孩子呢?是想早要孩子呢?还是不想呢?是介意她吃了那么多药物的身体呢,还是不介意呢?万一她的身体不能,又怎么办呢?

她打住,不想再想。

秦怜没发觉她一番话引起了谢芳华的心思,径自吃得欢畅。

半个时辰后,二人吃完饭,一壶酒也不知不觉地都被喝下了,秦怜放下酒杯后,人就倒在了桌子上,醉了过去。

谢芳华看着她好笑,她如今的酒量是比以前好了些,但也好之有限。她对外面喊了一声。

侍画、侍墨立即走进来,将秦怜扶起,送出了落梅居。

谢芳华有内力武功,且有些酒量,喝了两杯酒,只不过稍微有些微熏,她起身,走回内室,窝在软榻上,静静地想着事情。

脑中乱七八糟地想了许多东西,仿佛又什么也没想,时间不知不觉地溜走,已经夜深。

直到院外有细微的轻缓的脚步走进来,不多时,来到门口,侍画、侍墨的请安声响起,她才回过神,看向窗外。

“她还没睡?”秦铮刻意压低了声音。

“回小王爷,小王妃还没睡。”侍画也压低声音。

“她在做什么?”秦铮没立即进来,继续低声问。

“小王妃没做什么,应该是在屋中等着您。”侍画道。

“晚饭可吃了?”秦铮又问。

侍画点点头,“玉灼回来传话后,小王妃就吩咐晚饭,怜郡主来了,陪小王妃一起吃的。”

“你们下去吧!”秦铮听罢,摆摆手,伸手去退房门。

侍画、侍墨退了下去。

秦铮推开房门,便闻到一股酒味,他微微蹙了蹙眉,穿过画堂,进了里屋。挑开帘幕,一眼便看到谢芳华窝在软榻上,有些迷茫回不过神来的模样看着他,他脚步一顿,在门口站住。

谢芳华恍惚地看了秦铮片刻,头脑才渐渐清明,她动了动身子,可是呆坐得太久了,导致她身子僵硬,刚动一下,便酥麻遍传周身,她忍不住不适地皱眉。

“怎么了?”秦铮走过来,看着她。

“可能是坐久了,腿和胳膊都麻了。”谢芳华道。

秦铮坐下身,拿过她的胳膊,轻轻揉捏。

谢芳华难受得不能动,忍着酥麻,抬眼看他。只见他眉心有些微暗之色,想着今日进宫议事,这么晚才回来,等于在议事殿呆了一天,议事的结果想必不顺遂,他的心情看起来不好。

“喝酒了?”秦铮感觉她胳膊不那么僵了,开始给她揉腿。

谢芳华点点头,“秦怜拿了一壶酒来,我和她一起喝了两杯。”

秦铮面色不郁,“又是她,她不知道你……”他想说什么,又顿住,抿紧唇。

谢芳华却明白他那没出口的话,心下一疼,想着秦铮还是过不去心里的那道坎吗?她看着他,认真地道,“秦铮,我身体真好了,我自己本身就懂得医术,况且言宸一直帮我调理,你不要这样。喝两杯酒,对我身体无碍。”

秦铮低下头,不说话,给他按腿的力道或轻或重。

谢芳华知道有些事情不是三言两语便能解决的,只能慢慢来,她也不想逼他,转移话题,“今天议事结果如何?”

秦铮沉默片刻,道,“明日再议。”

谢芳华皱眉,“这一日没有结果吗?”

“也不算没结果,定了两个人选,留待明日最终决定。”秦铮道。

“哪两个人选?”谢芳华不由得伸手抓住他的手,“有你?”

秦铮没立即答话,而是抬眼看她,“若是我去漠北……”

若是我去漠北……”

“不行!”谢芳华断然地打断他的话。

秦铮看着她,住了口。

谢芳华松开他的手,动了动身子,感觉不僵硬酥麻了,她靠近他怀里,伸手抱住他的腰,“我不想刚大婚就跟你分开。”

秦铮眸光动了动,低头,怀中人儿纤细、柔软、温暖,眸中是眷恋,还有传递着依赖不舍。他忍不住呼吸窒了窒,嗓音哑了几分,“不是我。”

谢芳华松了一口气,“玉灼说李沐清?”

秦铮点点头,“有他。”

“还有谁?”谢芳华仰起脸。

“还有你哥哥。”秦铮顿了顿,又道。

谢芳华一怔,微露讶异,“你和李沐清都说得过去,怎么还有哥哥?他不是太子辅臣吗?况且忠勇侯府身份敏感,早先皇上和秦钰费尽心力从舅舅手中夺回三十万兵马,如今若是让哥哥去漠北,这就是又将三十万兵马交了出去。岂不是做了无用功?”

秦铮不说话。

谢芳华皱眉,“谁提议的哥哥?”

“秦钰!”秦铮抿了抿唇。

谢芳华又是一怔,不解秦钰怎么会有如此提议,实在令她想不透。如今她都嫁给秦铮了,名正言顺,明媒正娶,她难道是想从哥哥身上再牵制她?她直觉不太可能,毕竟她不觉得自己即便嫁人了还能让秦钰不放手。难道是为了彻底摧垮谢氏?

她忽然想起那一日,月落阐述秦钰的话,对她说,“无名山被毁,只这一条,公布天下,即便谢氏分宗分族了,可是,若是翻旧案的话。株连九族,同样也能做到。”

她心神一凛。

“怎么了?”秦铮瞅着他。

谢芳华看了他一眼,不想加重他的负担,向他怀里又依偎得紧了紧,轻声问,“秦钰为什么要提议哥哥去漠北?”

“昔年,老侯爷戎马半生,平定四方动乱,你父亲传承,懂用兵之道,只是可惜,去的太早。如今你哥哥身体已经大好,能文善武。而武卫将军对漠北甚是熟悉,有他提前指点一二,也不会再发生吕奕之事。”秦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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