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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右相叹了口气,“您今日说的话也着实不轻了,先让她自己想想,若是想明白最好,若是想不明白……”

“想不明白怎样啊老爷?”右相夫人拽住右相的衣袖,“她可是我们疼在心尖上的女儿,以前我觉得有这样的女儿,事事省心,从来没用我操过心,比卢雪莹、燕岚都强许多,可是如今,真真是让人操碎了心。”

“想不明白的话,待清儿回来,让清儿想想办法,劝劝她,她和清儿这个哥哥向来亲近。”右相拍拍夫人的手,“别哭了。”

右相夫人点点头,担忧地道,“我这不知道造了什么孽,儿子喜欢谢芳华,女儿喜欢秦铮,一个追着谢芳华出了京,一个喜欢秦铮连杀了她都不怕。不知道清儿如今在哪里?走了这么多日子了,连个信儿也没传回来。”

“今日派人传了个话回来,说在外一切安好,让我们勿挂念,估计还要些时日才能回京。”右相道,“只不过恰巧与太子的书信一同来到,我忘了与你说了。”

“只这一句话,没有别的了?”右相夫人连忙问。

右相摇摇头,“传信的人话语隐晦,只说平安,没说什么事儿。加之当时太子来信,我便也没来得及再细问。”

“只要平安,人没事儿就好。”右相夫人松了一口气,“清儿比起碧儿来说,还是让人省心的。毕竟是男儿,心胸开阔,常年在外,见识世面。比困在府中的碧儿强。他喜欢谢芳华,也未强求。这让我心安不少。”

“忠勇侯府的小姐真是不一般啊!”右相感慨。

“这谢芳华多少年缠绵病榻,几乎让人都忘了她的存在,可是这才多长时间,天下还有谁不知道谢氏忠勇侯府的芳华小姐?”右相夫人道,“不知为何近来这么张扬,女子太张扬了,岂能是好事儿?女子就该安心地相夫教子。”

右相闻言摇摇头,“谢氏根系庞大,内有乾坤,多少年来,皇上都猜不准,吃不透。谢芳华可不是缠绵病榻多年的病秧子,她的见识和本事可是远在闺阁之外。只不过,谢氏忠勇侯府一直以来用病蒙蔽别人视线,让人忽视了一个闺阁的女儿而已。张扬是张扬了些,只不过,好与坏,哪里能分得清。”

“妾身看,没有好处,只有坏处。招惹了秦铮和太子,还招惹我们清儿,永康侯府的燕亭也是因为她才离府出走,就是个祸害,红颜祸水。”右相夫人道。

右相摆摆手,“妇人见识。”

右相夫人不满地看着右相,“相爷对谢芳华怎么这般推崇?她一个女子,抛头露面,去找什么黑紫草,还不是为了名声?张扬至此,哪是好事儿?”

“此言差矣。”右相叹了口气,“谢氏和皇室,多年来,关系一直如履薄冰。谢氏步步退,皇室步步紧逼。连我们这些朝臣在一旁看着,都觉得,谢氏早晚有一日会被皇室吞掉,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可是,自从谢芳华出府走动,在这京中露面,她和秦铮定了婚事儿之后,谢氏和皇室的局面却持平了,渐渐地,反而皇室处于了下风,谢氏处于了上风,如今呢?更甚至是,内忧外患,皇室需要仰仗谢氏。”

“这些难道都是谢芳华的功劳?妾身可不信,她哪里有那么大的本事?”右相夫人摇头。

右相无奈地看着她,“这位忠勇侯府的小姐,可不是寻常女子,这些日子,我细细想来,诸多事情,都与她有关。”顿了顿,他语重心长地道,“夫人啊,多年来,我敬重于你,这内院都由你做主,可是未曾多与你谈谈外面的事儿,也渐渐地使你目光短浅,对碧儿的教养上,也有你的责任在。”

右相夫人闻言,一时委屈,“老爷,妾身也不成想碧儿怎么是这副钻牛角尖的性子,以前你不是也时常夸碧儿知书达理,贤淑端庄?”

右相点头,“的确也不能怪你,也怪我,只一心培养清儿,却忘了女儿家也不能少了见识。”

右相夫人道,“依臣妾看,都怪那个谢芳华,没有她出来搅动这京城风月的时候,一切都甚好。没准秦铮会喜欢碧儿娶碧儿呢。”

“怎么能怪得了人家?”右相瞪了夫人一眼,“秦铮一直不喜碧儿,这我知道。”话落,他摆摆手,“罢了,多说无益,且等着看吧,如今太子退了婚事儿,皇上也应允了,兴许有些事情更是出人意料。”

右相夫人点点头,住了口。

当日,皇帝未曾应允更改兵制,却下了一道漠北方圆百里听候漠北军调遣的旨意便命人快马加鞭送出了京城。

另外一道右相府退婚,太子和右相府小姐各自嫁娶的旨意传扬开来。

英亲王妃第一时间得到了消息,英亲王妃大惊,腾地站起身,“皇上这是要干什么?难道真如我们猜测的那样?太子要娶华丫头?”

英亲王道,“你先别急,据说是右相进宫主动请的旨意,皇上答应的。”

英亲王妃恼道,“我不急怎么可能?如今是什么时候?右相身为相爷,如今太子未在朝,他和左相辅助八皇子监国,北齐又有兴兵的动向,他怎么可能这个时候去拿私事儿烦皇上?定然是出了什

然是出了什么事儿,他才急急地进了宫,皇上无奈,才应承了。”

“你这样一说,也的确有道理,右相向来圆滑,今日在御花园,群臣请柬,皇上恼怒了,他向来都会斟酌地与皇上君臣相处,不会轻易地在皇上怒火时去碰头。今日的确是一反常态。”英亲王道。

“反常必为妖。”英亲王妃来回在地上走遛遛,“不行,我要进宫。”

英亲王一把拽住她,“都说了不操心,你怎么还操心?”

“我能不操心吗?万一真被我们猜中了,铮儿可怎么办?”英亲王妃急了。

“他已经是大人了,该怎么办他自己心里清楚。”英亲王劝道。

“那也不行,不问清楚,我寝食难安。”英亲王妃摇头,就要往外走。

英亲王拽住她不松手,拦住她道,“你先别急,这样吧,天色还早,我将右相约出来,问问他。”

英亲王妃闻言看着英亲王。

“放心,我定会问个明白。”英亲王保证。

英亲王妃若不是真的急了,也不想进宫,只能点了点头,催促道,“那你快去请右相,快去问,一有准确的因由,立马告诉我。”

英亲王颔首,出了正院,派人去请右相茶楼喝茶。

右相听闻英亲王有请喝茶,以他的聪明,立马猜出了英亲王找他所为何事,他对管家说,“去回话,我马上就去。”

管家连忙去了。

右相换了便装,出了右相府。

二人在茶楼相聚,英亲王开门见山问起,右相也不隐瞒,将事情简略地低声地说了。

英亲王听罢后,震惊得半响无语。

他也没想到秦钰为了娶谢芳华,连太子都不想坐了,这个时候拿这个威胁皇上,皇上岂有不答应之理?南秦不能没有太子。

更让他震惊的是,秦钰对右相府的诚意,三代卿相的背后,也许就是谢芳华已经答应了?

他极其不解,谢芳华为何会答应秦钰,正如他一样不解,谢芳华为何以南秦经脉威胁皇上下圣旨休书,还昭告天下,丝毫不顾忌自己的女儿家名声。

右相看着英亲王震惊的模样,心里舒服了些,当初他听到时,也是这般震惊,在宫里顶着皇上的压力,拿出两封信函时的汗流浃背,在如今看到英亲王都如此,觉得也不算什么了。

他心里清楚,比起右相府,英亲王府如今更是难过。

英亲王回过神后,跟右相确认,“当真如此?”

“这么大的事儿,不敢对王爷虚言。”右相颔首。

英亲王得到右相肯定,知晓此事是真的了,在茶楼里自然坐不住,匆匆辞别了右相,出了茶楼,赶忙回了府。

英亲王妃正在府中焦急地等消息,见英亲王回来,连忙迎上前,“怎么样?到底出了什么事儿?”

英亲王关上房门,叹了口气,满面忧心地道,“怕是真被你猜准了。”

英亲王妃面色大变,“怎么说?”

英亲王将右相与他说的事情经过简略地说了一遍。

英亲王妃惊得睁大了眼睛,一时间不敢置信,但又觉得,依照太子对谢芳华的心仪来说,事情演变如此,也在意料之中。只是她没想到的是,这背后的意思,可能是谢芳华真的答应了。

她怎么会答应?

若说最了解女人的人,还是女人。她自认为站在女人的角度分析,谢芳华是真的喜欢她的儿子秦铮,女人若是不喜欢一个男人,不会甘心受委屈地嫁给他,更不会为他缝衣,也不会为他洗手作羹汤,更不会在看着他的时候,眉目满满都是情义。

可是为何如此喜欢,却是说弃就弃?说走就走?说嫁给秦钰,就真的要嫁给秦钰呢?

她同样百思不得其解。

英亲王妃震惊片刻,拽住英亲王,“如今怎么办?你难道还不让我去临安城吗?我必须要去见华丫头,只有见到她,我才能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英亲王想了想道,“再等等。”

“还等什么?再等太子就真娶华丫头了。他敢在这个时候让右相府退婚,答应三代为卿相,敢密信威胁皇上应允退婚,还有什么不敢做的?”英亲王妃急了,“不行,这回说什么我也不听你的了,我就要去临安城,你拦我也拦不住。”

英亲王妃说着,就要去收拾衣物。

英亲王按住她,“同样是母亲,你看皇后,安安稳稳地坐在宫中。孩子大了,总有自己的主张,总会放开翅膀高飞。当父母的,管得了一时,又岂能管得了一世?紫菁,你听我的,别管了。太子若是真娶了华丫头,就让他娶,咱们铮儿若是不想他娶,自会想办法。皇上都不管了,咱们也不管了吧。总归这以后的南秦江山,都是他们这一代人去折腾。”

英亲王妃闻言,慢慢地散去了急色,慢慢地坐下了身,沉默半响,叹了口气,“王爷说得对。管得了一时,又岂能管得了一世。不管就不管了。娶就娶,嫁就嫁吧。是姻缘的,分不开,不是姻缘的,强求也无用。”

“不错,正是这个理儿。”右相颔首,拍拍她,以示安抚。

右相本以为,听闻了这个消息,就算英亲王不进宫去找皇帝,英亲王妃也会冲进宫去,即便不冲进宫去,英亲王府也会有动静,可是他回府后,等了半日,直到傍晚,直到入夜,英亲王府也没有动静传出。

他甚是奇怪,难道英亲王府也不管了?

他极其不解,细细想了许久,方才明白,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便不是别人能插手的了。皇上管不了,皇后管不了,英亲王管不了,英亲王妃同样管不了。

无论是太子娶,谢芳华嫁,还是再发生什么事儿,都不是他们这些人能够掌控的了。

除了秦铮。

秦铮和秦钰自小争斗不休,能管这件事情的人,也就是他了,就看他怎么办了,是拦阻,还是不拦阻了,是拦阻得了,还是拦阻不了了。他和太子,自己的事情,到头来,还是自己处理。

右相想明白后,觉得活了大半辈子,都白活了一般,他们当年少年时,可没有这些小一辈的人能折腾,多半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若是当年他在博陵崔氏看中崔玉婉时,别一心想等着请相府的长辈上门去求亲,自己做了主的话,兴许崔玉婉嫁不了谢英。

他想着想着,失笑起来,人都死了多少年了,还有什么放不开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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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一章就近调兵

两道圣旨的消息不出半日便传到了临安城。

秦钰自小在皇帝身边长大,对其脾性摸得透彻,早已经料到皇帝不会准许更改兵制,顶多是下一道漠北方圆百里听候漠北军调遣的旨意,可是即便命人快马加鞭送出了京城,送去漠北,日夜兼程,最少也要半个月。

北齐兴兵,攻打漠北边境来说,半个月早已经晚了。

况且不更改军制的话,漠北周边多少年来早已经习惯对漠北军不听指令,正所谓,天高皇帝远,一道圣旨已经难以调令立即出兵援助漠北军营。

这样的话,漠北军营就是孤军对抗北齐兴兵。

秦钰脸色紧绷,想着父皇到底是病了老了,到现在还固守着自己的坚持,不想要谢氏位高权重,却不想万一北齐长驱直入,南秦国将不国。

如今只能寄希望于谢墨含早日到达漠北军营,安排一番之后,去雪城请兵了。

雪城……

他站在窗前,敲着窗棂,面容有些许晦暗。

“太子,怜郡主醒了。”有人在门口禀告。

秦钰转过头,“怜妹妹醒了?”

“回太子,是。”那人点头。

“我这就过去看他。”秦钰转过身,出了房门,向秦怜所住的地方走去。

来到秦怜所住的院落,迎面一股浓郁的草药味。

秦钰缓步走了进去,只见临安城的一名老大夫正在给秦怜诊脉,秦怜睁着眼睛,一眨一眨的,看着房间各处,似乎刚醒来有些回不过神。

秦钰露出微笑,“醒了?”

秦怜闻声转过头,看到秦钰,又使劲地眨眨眼睛,刚开口,嗓子沙哑,“秦钰哥哥?”

“嗯,是我。”秦钰点头,来到床边,对那诊脉的老大夫询问,“怎么样?”

那老大夫放下手,转身对秦钰拱手见礼,“回太子,怜郡主福大命大,脱离了危险期,一切安好,虽然如今醒来,但是还不能乱动,需要卧床将养最少十日,待伤口愈合,再慢慢下床走动,走动也只能是少量散步,不能有大的弹跳动作,要想活蹦乱跳的话,最少也要养两个月。”

秦钰点头,对秦怜问,“听到了没有?你算是福大命大,需要好好养着。”

秦怜眼神还有些飘忽,好半响才落到实处,伸手去摸心口,对秦钰说,“我记得我被剑刺中,从城墙上掉了下去……是谁救的我?”

“谢云继。”秦钰道。

“谢云继?”秦怜忽然睁大眼睛,“是他?”

“是他,幸好他来了临安城,在城墙下接住了你,否则剑没刺中你的心脏,你摔下去也没命了。”秦钰道,“万幸,你醒来之后,要多谢谢他。”

“他不是失踪了吗?怎么会突然出现在临安城接住了我?”秦怜一脸抑郁,“被他接住,还不如被摔死呢!”

“说的什么话!”秦钰板下脸,“若是你在临安城出事儿?我如何向母后交代?如何向大伯父和大伯母交代?别说孩子话了。好好养着,听大夫的,大夫让你如何你就如何,听到了没有?”

秦怜嘟起嘴,点点头,“谢墨含呢?”

秦钰道,“北齐有兴兵的动向,他昨日深夜动身星夜启程赶往漠北了。”

“啊?他去漠北了?那我呢?”秦怜一急,就要起身,不小心触动了伤口,咝地一声,疼得脸发白,额头顿时冒了冷汗。

秦钰出手按住她,对她瞪眼,“我话还没说完,你就乱动,看来我真得找人看着你了。”话落,他转过身,对那老大夫道,“大夫,快过来看看,她触动伤口了。”

老大夫连忙走过来,给秦怜检查伤口,只见伤口包扎的地方已经浸出血丝,他道,“郡主的确是触动伤口了,你的伤口太深,虽然抹了上好的金疮药,但还没愈合,切忌再不可乱动了。”

秦怜疼得说不出话来。

秦钰拿出娟帕,给她轻轻地擦了擦额头的汗,“不准再乱动了,听到了没有?幸好你心脏长偏了一寸,否则,性命都丢了。”

秦怜有些委屈,“我想去漠北,谢墨含怎么丢下我走了?”

“北齐要兴兵,漠北军中如今无主帅,他赶往漠北军营控制局势,若是北齐长驱直入,南秦河山就危矣了。”秦钰拍拍她,“漠北又没在天边,你好好养伤,伤养好了,以后想去,还有机会。”

“好吧,就算现在让我去,我也去不了了。”秦怜再不敢乱动,“秦钰哥哥,黑紫草找到了没有?”

“找到了。”秦钰点头。

“你找到的?”秦怜看着他。

秦钰摇摇头,“不是我找到的,是芳华找到的。”

“我嫂子?”秦怜顿时来了精神,“她来临安城了?”

秦钰眸光微缩,对她道,“休书的告示已经传遍了天下,她不是你的嫂子了,你暂时还是管她叫芳华姐姐吧。她受了重伤,如今还昏迷未醒。”

秦怜愣了一下,这才想起临安城正值瘟疫之时,秦铮和谢芳华圣旨休书的告示张贴到了南秦各州县。她悄悄抬眼看秦钰,见他眼底有一片淡淡的影子,她乖巧地点点头,“芳华姐姐怎么会受了重伤?”

“为了找黑紫草,此事说来话长,你刚刚醒来,不宜多说话费神劳累。”秦钰摸摸她的头,“喝了药,好生休息。”

“好吧!”秦怜闭上了嘴。

上了嘴。

“乖!”秦钰撤回手,对旁边侍候的婢女吩咐,“好生侍候郡主,看着郡主,不准让郡主乱动,若是再触动伤口,出了事儿,拿你们试问。”

“是,太子殿下。”两名婢女齐齐跪在了地上。

秦钰转身出了房间。

秦怜慢慢地睁开眼睛,对着门口吐了吐舌头,对婢女招手,小声问,“芳华姐姐住在哪里?离我近吗?”

婢女摇摇头,“芳华小姐住隔壁的东跨院,距离这里不近,要走一盏茶时间。”

秦怜皱眉,“若是抬呢?你们找个人,把我抬过去?怎么样?”

两名婢女吓了一跳,齐齐摇头,“回郡主,大夫吩咐了,您不能乱动,太子刚刚也吩咐了,您必须要在床上养十日,才能下床慢慢溜达。奴婢二人可不敢找人抬您,万一触动伤口,奴婢们担待不起。”

秦怜扁扁嘴,“谢云继呢?住在哪里?”

“云继公子住在原来谢侯爷所住的隔壁,在前院。”两名婢女立即道。

秦怜想了片刻,摆摆手,“算了,就算他救了我,我也不想见那个讨厌鬼。”说完,气闷地闭上了眼睛。

“郡主要放宽心,多忍些时日,伤好之后,您就能随意走动了。”两名婢女劝慰。

秦怜点点头,不再吭声。

两名婢女见她不再坚持抬着送去谢芳华的院子,安静了下来,暗暗地松了一口气。

秦钰从秦怜的院子出来,径直去了东跨院谢芳华所住的院子。

侍画、侍墨、侍蓝、侍晩、品竹、品青、品萱、品妍八人每四人一组,按照白天黑夜轮流看顾着她,房间床前寸步不离人。

侍画、侍墨、侍蓝、侍晩四人见秦钰来到,齐齐出来见礼,“太子殿下。”

秦钰摆摆手,温声问,“芳华还没醒来?”

四人摇摇头,“小姐还没有醒的迹象。”

“我进去看看她。”秦钰道。

四人连忙挑开帘幕。

秦钰进了房间,屋中同样弥漫着浓郁的药香,谢芳华躺在床上,睡得极沉,脸色不再是苍白,有些许红晕,呼吸也不是昏迷时的浊重,轻轻的。

秦钰在床头坐下身,静静地看着她。

侍画、侍墨等人对看一眼,侍墨倒了一杯茶,端给秦钰。

秦钰摆摆手,示意不喝。

侍画拿着茶退了下去,对秦钰道,“刚刚听说西跨院怜郡主醒了?太子是从西跨院过来吗?怜郡主可好?”

“嗯,一切都好,在床上养十日,伤口愈合了才能下床走动。”秦钰道。

“当时奴婢们照看不周,幸好郡主福大命大。”侍画道。

“当时情形也不怪你们。”秦钰摇摇头。

侍画不再言语。

秦钰在谢芳华床头坐了大约有两盏茶的功夫,才缓缓站起身,嘱咐,“芳华醒了告知我。”

“太子放心,小姐一旦醒来,奴婢就立即通知太子。”侍画颔首。

秦钰缓步走出了门,他刚走到院子,只听侍墨惊喜地喊,“小姐,您醒啦?”,他立即顿住脚步。

送秦钰出院的侍画闻言转身快步跑进了屋。

秦钰也转身,疾步跟进屋。

谢芳华果然醒了,刚刚醒来,眼睛微微眯着,一点点地睁开,眼中似乎蒙了一层雾。

“小姐果然醒了!”侍画冲进屋,惊喜地来到床前,“小姐,您可要喝水?”

谢芳华摇摇头,看到了在侍画身后快步走进屋的秦钰,眸光动了动,有一瞬恍惚。

秦钰来到床前,“我刚刚在这里坐了许久,正要离开,你恰巧醒了。感觉身体怎么样?可有不适?”

谢芳华眼中渐渐恢复清明,慢慢地支着手臂坐起身,对秦钰摇摇头。

秦钰露出微笑,“那日你突然昏迷,将我们都吓坏了,幸好有言宸在,他给你诊脉,说你內腹被掏空得厉害,气血如丝,心血虚耗过度,损伤甚重。”

谢芳华想起那日,点了点头。

“言宸说你是因为连番动用了魅族秘术,次数太多,以至于心血损伤大亏。他给你服用了一丸稳住心脉的药,控制住不再让心血流失。半年之内不能再动用所谓的魅术,一个月之内不能再动剑用内力,必须慢慢调养。”秦钰又道。

谢芳华蹙眉。

秦钰坐在床边,对她温和地道,“魅术是以心血为根基,能灵驭天下万物,可是毕竟是逆天之事。所以,每动一次魅术,都会损耗心血。以后不是万不得已危急性命之事,还是最好不要用了。”

谢芳华抿唇,点了点头,轻声问,“我昏迷多久了?”

“一日夜了。”秦钰道。

“黑紫草可平安运到了临安城?瘟疫可解了?”谢芳华又问。

秦钰点头,“黑紫草平安顺利地运到了临安城,瘟疫解了。”

“哥哥和言宸、云继哥哥呢?可都还好?”谢芳华又问。

“昨日得到消息,北齐有兴兵的动向,子归兄等不及你醒来,星夜启程赶往漠北军营了。言宸从九曲山回来后,没有休息,便跟着解临安城的瘟疫,如今在院子里休息。你刚刚醒来,还没有让人去告知他,云继兄今日一早便出去玩了,不知去了哪里。”秦钰道。

“北齐兴兵?”谢芳华挑眉。

秦钰点头。

“北齐为何会兴兵?”

会兴兵?”谢芳华不解,“是北齐王的主意?”

“应该不是,云继兄从北齐回来,说北齐王美英这个意思。”秦钰摇头,“据我们推测,应该是齐言轻的主意。齐言轻有野心,有玉家背后扶持,多年来,北齐只有他一位皇子,他又会做人,北齐朝野上下,市井百姓,都对他赞誉有加。他一直对南秦都有搅动风云之心。所以,如今趁南秦内忧外患至极,趁机出兵,也在意料之中。”

谢芳华低眉寻思片刻,问,“既然是齐言轻和玉家的意思,那么,兵事一起,怕是不好抵抗。北齐兵制和南秦兵制有着很大的差别,齐言轻和玉家早有准备的话,漠北边境目前无主,北齐边境却能联合一线,漠北三十万大军怕不是齐言轻多一倍军力的对手。哥哥此去漠北,拿什么抵抗?”

秦钰赞赏地道,“芳华聪慧,刚说北齐兴兵,你便想到了南秦和北齐军制的差别。我昨日已经八百里加急向父皇请陈更改兵制了。”

“皇上会同意?”谢芳华看着他。

秦钰叹了口气,摇头,“父皇自然不同意。但是下了一道圣旨,漠北方圆百里内听候漠北军调遣,命人快马加鞭送去漠北。”

“圣旨日夜兼程,最少也要半个月吧!届时黄花菜都凉了!”谢芳华讽笑,“皇上真是老而昏聩了,竟然连除去谢氏重要还是保住南秦江山重要都不知道了。”

秦钰无奈,“父皇一生的坚持,到此地步,若是应允,他的坚持就成为了一个笑话,他受不住这个打击。怕是到驾崩那一日,也不会吐口更改兵制。”

谢芳华抬眼看他,“那你呢?”

秦钰道,“只要我登基,自然首先更改兵制。”

谢芳华笑了笑,不再对此事置喙,对他问,“那如今漠北之危如何解?你可有良策?”

秦钰看着她道,“子归兄去漠北,一为掌控漠北军,二为雪城请兵。如今距离漠北最近的应援,也就是雪城了。齐言轻和玉家既然要兴兵,自然筹备许久,即便漠北边境附近兵力听候调遣及时应援,恐怕也不是北齐筹备已久大军的对手。只能请雪城之兵了。”

“请雪城之兵?”谢芳华眯了眯眼睛。

秦钰点头。

谢芳华收回视线,低下头,看着身上的锦绣薄被,不再说话。

秦钰看着她,“昔日,雪城受虫灾,谢氏借百万旦米粮搭救之恩,使得历代雪城一直推崇感激谢氏。子归兄是谢氏嫡子,他亲自去雪城,再带上我的密信,应该能有五成把握。”

谢芳华扯了扯嘴角,依旧没做声。

“怎么?你认为不可行吗?”秦钰偏头看她,想要看清她脸上神色。

谢芳华摇头,“不试试怎么知道?”顿了顿,又道,“我对雪城不熟悉,没见过雪城城主。”顿了顿,又抿唇道,“不过,砝码不能只压在雪城,指望外人,怎么行?”

“你所说言之有理。”秦钰点头,微微凝眉,“我本来打算去漠北,但是子归兄说临安城刚刚脱危,我需要留下来以观后变。若是万不得已,我只能亲自再去漠北调兵了。”

谢芳华想了想道,“你亲自去漠北调兵,一人又能抵得上多少士兵?况且,漠北方圆百里,又有多少兵?依我看,你不如就近调兵。”

“你的意思是让我在临安城调兵支援漠北?”秦钰看着她。

谢芳华点头,“哥哥此去漠北,北齐真兴兵的话,他请不动雪城之兵的话,以漠北目前的军事,他最多能支撑十日。从京城调兵,急行军,最快也要半个月甚至二十余日。但是临安城距离漠北本就比京城近八百里。若是你立即在这里调兵,赶去增援漠北的话,那么,十日之内,在哥哥支撑不住之时,定然能到了。”

秦钰闻言大喜,“我怎么就没想到!”话落,他站起身,看着她笑道,“你说得有理。父皇虽然不改兵制,但我身为太子,若是能就近调兵,父皇也不能左右,正所谓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

“皇上已经日薄西山了,只要自己能做主的事情,你又何必去请皇上允许?”谢芳华道。

“国之危矣,事急从权,这也是别无办法。”秦钰叹了口气,话落,对她道,“你好生养着,我这就去安排就近调临安城各州郡之兵。”

谢芳华点头。

秦钰急步出了房门。

第一百零二章燕亭踪迹

秦钰离开后,侍画走上前,小声地将她昏迷这两日发生的事情详细地说了一遍。

谢芳华静静地听着。

北齐兴兵,谢墨含星夜启程赶往漠北;皇帝下旨漠北方圆百里内听候漠北军调遣,命人快马加鞭送去漠北;右相进宫主动找皇帝退了李如碧和秦钰的婚事儿,皇帝应允了。

说到这最后一桩事情的时候,谢芳华挑了挑眉。

侍画看着谢芳华,低声问,“小姐,自从您带回黑紫草,受了重伤,太子将您的功劳丝毫没隐瞒,公布了出去,临安城百姓们如今都拿您当天女下凡活菩萨一般,有的人家甚至是供奉了您的画像。”

谢芳华蹙眉,“有这样的事儿?”

侍画点点头。

侍墨小声道,“不仅如此,因为您和太子一起解了临安城之危,外面隐约有人颂传,说太子人中龙凤,您才貌无双,若是太子娶了您,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一准能造福南秦的百姓。百姓们以后就有好日子过了。”

谢芳华忽然笑了一声。

侍画立即住了嘴,小心地看着她。

谢芳华只笑了一下,面上除了笑意,看不出其余的别的情绪和表情,她对守在床前的几人摆摆手,“去告诉言宸就说我醒了,再去找找云继哥哥,看他如今在哪里,让他回来。”

“是!”侍蓝、侍晩立即转身去了。

“奴婢二人侍候您梳洗吧!”侍画、侍墨上前扶了谢芳华下床。

谢芳华点点头。

脚一沾地,谢芳华便知道身体的确是透支太过了,疲软得厉害,脚踩在地上,就跟踩在棉花上一般,整个人若没有人扶着,恐怕会无根一般虚软栽倒在地。

侍画、侍墨也感觉到了,立即紧张地问,“小姐,您感觉怎么样?要不然,您还是去床上歇着,奴婢二人将水端过来,在床前给您梳洗?”

“没那么严重,扶我过去就行。”谢芳华摇摇头。

侍画、侍墨扶着她走到清水盆旁,一人扶着她,一人给她净面,之后,又将她扶到菱花镜前坐下梳妆。

收拾妥当,言宸匆匆进了院子,转眼间便来到门口,进了屋。

谢芳华回转身,对言宸微笑,“来的这么快。”

言宸走过来,拿过她的手,给她把脉。

片刻后,言宸叹了口气,“我告诉你多少次了,你总是不听,那日机关布置已然完备,你偏偏只动用了少数机关,未曾全启动,却动用魅术数次,弄到如此地步。这回虚空太过,心血几乎被掏空,半年内不能再动用魅术了,一个月之内不能再动剑用内力。这半年内,我必须要寸步不离地看着你,免得你再胡作非为。”

“我对那些人恨之入骨,只想亲手杀了他们,当时便没顾忌了。”谢芳华看着言宸,微笑,“你放心,不用你看着,半年内,没有危急性命之事,我也不动用魅术了。”

“背后之人即便再可恨,你也要爱惜自己的身体。”言宸不赞同地看着他。

谢芳华摇摇头,收了笑意,轻声道,“言宸,你不懂。”顿了顿,见言宸看着她,她抿了抿唇,低声道,“我有两世记忆,重活一回,曾经不明白的事情,如今总算弄明白了。前世整个谢氏被诛九族,固然有皇帝想要除去谢氏的心,但真正背后推动的人却是背后这些人,他们就是黑暗的推手,将谢氏推向了深渊,白骨成山,血流成河。如今我能揪住他们,焉能不杀之后快?”

言宸闻言轻叹,“原来如此,我总算明白了一直以来你为何执着地守住谢氏。你出在南秦谢氏,我出身在北齐玉家,我们都是自小去无名山,玉家对我来说,没多少感情,而谢氏对你来说,却不同。”

谢芳华点头,“他们毁了我曾经最珍贵的生活,最珍视的东西,我自然要不留余地地摧毁他们。”话落,她眉峰冷然,“只是可惜,夹道之杀跑了一个。”

“我听太子和云继提起跑掉的那个人,应该是受了重伤,短时间内,不会再出来了。”言宸道,“因你找到黑紫草,解了临安城之危,救了临安城十几万百姓,临安城的消息传出,天下颂扬,而子归去了漠北军中,执掌军权,北齐一旦兴兵,他是主帅,必不可少。如今形势看来,南秦皇室再不可能对谢氏做什么了,你身上的包袱也该适当地放一放了。”

谢芳华摇头,“没有那么容易。”

言宸看着她,“怎么讲?”

谢芳华想了想道,“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在夹道杀几个人而已,死的人姓甚名谁,所谓何目的揪着我不放?这背后的事儿,总要弄清楚。”话落,她又道,“更何况,新旧更替,如今谢氏又不是真正地安稳了。”

“也对!”言宸点头,揣测道,“依我看,背后那些人怕是冲着你身上的魅术而来。”

谢芳华嗤笑,“我也想知道这些人千方百计想要拿到魅族的秘术,到底是为了什么。”

言宸不再说话,静静沉思。

“北齐王和姑姑对齐言轻出兵南秦,应该是默许的吧?”谢芳华寻思片刻,又道。

言宸微愣。

谢芳华又道,“姑姑虽然嫁到了北齐,这么多年,未曾归乡省亲,但是忠勇侯府的女儿嫁出去,怎么不念着家里至亲?多年来,皇帝想要除去谢氏的心天下皆知,谢氏步步后退,姑姑焉能不知?姑

退,姑姑焉能不知?姑姑对南秦,应是心有不满,否则依她在北齐多年为后,定然想办法制止齐言轻。”

“你说得有理。”言宸颔首,“北齐王与南秦皇帝病令智昏不同,甚是英明洞察,齐言轻和秦钰又有不同。齐言轻虽然多年受北齐王栽培和玉家扶持,但到底还不敢跳出北齐王手心,私自兴兵是大事儿,没有默许,他不敢,他不是秦钰。”

“你是北齐的小国舅,玉家大部分势力被你暗中收拢,哥哥和秦钰应该在得知北齐有兴兵动向时第一时间找过你了。可是,你心知是北齐王和姑姑暗中默许,所以,你未曾理会,也没再随哥哥去漠北军营,而是留了下来陪我养伤。”谢芳华道。

言宸失笑,“什么都瞒不过你,是这样,太子和你哥哥找我时,我不能左右北齐兵事而推辞了。”顿了顿,他又道,“其实,太子和你哥哥未必心里不明白,兴兵是大事儿,这次齐言轻拿定主意兴兵,北齐王和皇后默许之下,势必要与南秦较个高低了。只不过,即便明白,也不能够阻止兴兵,只能想应对之法了。”

谢芳华点头。

“我刚刚听说太子去招募临近州郡之兵了,是你的主意?”言宸问。

谢芳华点头。

言宸看着她,压低了声音,“雪城之事,我隐约得到了消息,不过看来太子不知道,你知道吧?未曾与他说?”

谢芳华摇头,“不曾说。”

“你哥哥也不知?”言宸又问。

谢芳华摇头,“不知。”

言宸叹了口气,“连我与你相识多年,自认默契,如今都不懂你了。”顿了顿,他又道,“不过我不关心其它,只要我能盯着你平安无事,就行了。”

“言宸,谢谢你。”谢芳华对他露出笑意。

言宸也笑笑,看了一眼天色,对她道,“每日这个时辰,你该喝药了。”话落,对已经避退到门外守着不打扰二人说话的侍画、侍墨吩咐,“将药端来。”

“是!”二人立即去了。

二人将药端来,谢芳华刚端起药来喝,谢云继也悠悠晃晃地进了院子。

随着他迈进门槛,谢芳华闻到了一股幽幽的脂粉香,不由挑了挑眉。

谢云继挑开帘幕,迎面一股药味,他捂住鼻子,哝哝地道,“好大的药味,好难闻。”

谢芳华斜睨了他一眼,一口气喝尽碗里的药,漱了口,接话道,“我的苦药汤子味儿自然没有胭脂楼的美人香好闻,云继哥哥好逍遥。”

谢云继立即闻了闻衣袖,然后随手甩了外衣,扔在了门外,走进来,坐在谢芳华对面,嘿嘿一笑,“还是南秦的美人养眼,北齐处处看着不顺眼。”

谢芳华好笑地看着他,不置可否。

“你醒来感觉怎么样?可好些了?”谢云继问。

谢芳华点点头,“醒来自然好了。”

谢云继自己倒了一杯茶水,喝了一口,凑近她,“你既然醒了,也好了,有什么打算没有?”

“什么打算?”谢芳华看着他。

谢云继眨眨眼睛,“北齐要兴兵啊,你不好奇事态会发展到什么地步吗?在临安城总归是看不到,没想着出去走走转转?”

“你说让我去漠北?”谢芳华挑眉。

谢云继摇摇头,“不是漠北,漠北就是军营,有什么好奇的,我说的是雪城。”他看着谢芳华,“你去过雪城没有?”

“没有。”谢芳华摇头。

“没去过正好!”谢云继道。

谢芳华道,“没去过也不去。”

谢云继一愣,看着她,“你难道对雪城不好奇?”

“不好奇。”谢芳华摇头。

谢云继纳闷地看着她,“你知道你哥哥去雪城请兵吗?知道他带了秦钰的密信吗?”

“知道,秦钰与我说了。”谢芳华点头。

“不对啊!”谢云继奇怪,“我刚刚从外面回来,听说太子调动各州郡县的兵应援漠北军,又知道你醒来了的消息,猜测应该是你的主意,但是你既然给他支招,不像是不关心雪城的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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