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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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风暖见千寒住手,退到了她身后,她眯着眼睛看着林客道,“欺负小辈,不该是长辈的风度?若是千寒也到您这么大的岁数,不见得比您武功差。”

林客平静地道,“苏姑娘只允许洲官放火,不允许百姓点灯,是他先对我家公子拔剑的,我见不得别人对我家公子拔剑而已。”

苏风暖笑了笑,“我的确是查了您的身份,不查还真不知道,原来您是我师傅的弟弟。我是该称呼您为师叔?还是该称呼您为叔叔?您受我师傅教导庇护成人,可是却对林二公子十分忠心啊。我师傅坟头的草如今都长满了,也未见您去烧一次纸,这是什么道理呢?我是不是该趁着今日,问问您?”

林客面不改色地说,“你师傅与我没有关系,苏姑娘问错人了。”

苏风暖笑看着他,“林叔叔这断层指法可是传自我师傅,虽然此指法是出自望帝山,但我师傅却将其改进了,断指先断魂,以气断功。你在我面前使,还堂而皇之地说与我师傅没关系吗?”

林客默然地看着她,“即便有关系,你又待如何?”

苏风暖摇头,“不能如何,我如今是手无缚鸡之力,将死之人。我只想知道,我师傅的死,是不是与林叔叔您有关?”

林客寒声道,“有关系如何?没关系又如何?他总归是死了。”

苏风暖看着他,盯入他眼底,看了片刻,收回视线,点了点头,“是啊,总归是死了,一了百了,他死前没说是别人害的,只说是天命所归,也没给我留下仇人,我倒也不必庸人自扰。”

林客不再说话。

林之孝坐在一旁,待二人你来我往说了这片刻话后,才又开口,“苏姑娘对于我的提议,可有了决定?”

苏风暖摇头,缓缓站起身,对林客说,“林二公子不知道,我其实私心里是个自私自利的人。江湖朋友无数,也不过是利字当头。但这普天之下,唯一人可以让我舍利而无私,我父母都不行。那个人只能是叶裳。”

林之孝脸一沉。

苏风暖看着他又说,“要杀谁,要剐谁,林二公子意怎么为就怎么为,我既然是将死之人,性命之事,生死之忧,早已经置之度外,还谈什么救人,未免惹人笑话!只求余下的日子里,过个舒服惬意罢了。”

说完这句话,她抬步向外走去。

林之孝伸手拦住她,随之站起身,沉着脸说,“苏姑娘,你可真看得开,放得下,狠得下心是不是?那么,除了江湖的朋友,还有你京城苏府的人呢?你父亲,你母亲,你三个哥哥,你外祖父,外祖母,燕北苏家的人,你都不在乎了是吗?”

苏风暖想着现世报如今这么快就来了,她今日与叶裳起了争执将他快气疯了之事无非是为了这个。但她与叶裳说是与叶裳说,与别人就未必要这样说了。她从来就不是个能受人威胁的人。

于是,她平静地道,“二公子这是要大开杀戒?杀了这个杀那个?你不如说将天下人都杀尽了好了。你若是能要了他们所有人的性命,我当佩服你,也当感谢你,九泉之下有这么多人陪着,倒也热闹不孤独。”

林之孝伸手扣住她手腕,“若是我如今就要你跟我走呢?”

千寒面色一变,扬手就对林之孝劈出一掌。

林客当即接过了千寒的掌,反手将千寒打了一掌,千寒承受不住,顿时吐了一口血。

因为这里是茶馆,早先他们坐在角落里,小声交谈,没引起人注意,如今这样在大堂的过道大打出手,千寒身子撞到了桌子上,顿时桌子碎裂,上面的茶盏瓜果都打翻在地,发出脆响。

苏风暖当即喊了一声,“千寒!”

千寒忽然捂住胸口,一扬手,高喝,“来人!”

他这一声高喝,虽然因为受伤声音沙哑,但还是传了出去,顿时外面冲进了数十黑色锦衣的府卫,当即将林客和林之孝围住。

茶馆内响起客人们惊吓的惊呼声,纷纷向外逃去。

苏风暖彻底动了怒,直视着林客,一字一句地道,“林叔叔下手可真够狠,一掌就让人重伤,我望帝山的武功可不是让人这么用的。”

林客看着她说,“苏姑娘,识时务者为俊杰。”

苏风暖嗤笑,“我生来就不知道什么是识时务。”

林客道,“那就不要怪我下手狠了。”话落,他扫了一眼围困住他和林之孝的这些府卫道,“姑娘若是不识时务,这些府卫,我也一样不容。”

苏风暖知道从林客断了千寒的宝剑看来,他的武功怕是已经堪比他师傅当年了,这样的武功内功,即便她没受伤全盛时期,也不见得有把握胜了他。如今她这模样,更是他动动手指头就能把她解决了的事儿。这些府卫虽然人多势众,但也是奈何不了林客的。

于是,她开口道,“你们都退下。”

“姑娘!”千寒不同意。

“我说退下!”苏风暖怒喝,“听不懂我的话吗?”

千寒见她怒了,咬牙挥手,“你们退下。”

那些人看看千寒,又看看被林之孝钳住手腕的苏风暖,以及林客,默然地退出了茶楼外。

苏风暖见府卫退下,她转头看着林之孝嘲讽地说,“林二公子,这里可是京城,你让我跟你走,是想做绑匪吗?”

第十八章 等来救兵

林之孝看着苏风暖,她眼底冰寒一片,可见是真正的动了怒火。W

他先是对她笑了笑,温声说,“姑娘发怒的样子,也是美极了。”话落,又对她摇头,“我不是想做绑匪,只不过是想请姑娘去我府里喝一杯茶。”

苏风暖冷着面容说,“我早已经喝饱了。”

林之孝道,“我府中有上好的金玉花,这茶不仅暖胃,还能降火气。姑娘若是不赏脸,在下只能强求了。”

苏风暖眯着眼睛看着林之孝,“在这京城,天子之地,林二公子强人所难,做得可真光明正大。”

林之孝笑着说,“京城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我心仪姑娘,早先求娶之事想必大家都还没忘,我也不介意再为这间茶楼的说书先生添些谈资。”

苏风暖冷哼一声。

林之孝看着她说,“姑娘不随我心意,是想等着叶世子来救你吗?我不妨告诉姑娘,今日的叶世子,脱不开身了,我既然来这里找姑娘,自然不会如上一次当街拦截一样,无功而返。”

苏风暖冷笑,“林二公子可真是大费周章了。”话落,她沉声说,“你松手,我随你去。”

林之孝闻言松开了扣着她的手腕。

苏风暖拂了拂衣袖,回身对千寒说,“你带着人回府去!”

千寒面色大变,“姑娘不可!”

苏风暖沉声说,“这是命令。”

千寒面色发白,看着苏风暖,说不出话来。

苏风暖抬步向外走去,与来时拥挤相比,如今的一品香茶楼客人都吓跑了,冷清得很,她顺畅地出了一品香茶楼。

林之孝随后跟了出来,对她伸手一指,“坐我的马车。”

苏风暖面无表情地上了马车。

林之孝随后也上了马车,落下帘幕后,他对车夫吩咐,“回府!”

车夫扬起马鞭,驾车前往林府而去。

马车上,苏风暖靠着车壁坐着,林之孝坐在她对面,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片刻后,对他说,“我要怎么说,姑娘才能相信,我心仪姑娘多年,当真是梦寐以求。”

苏风暖懒得搭理他,不语。

林之孝又道,“姑娘喜欢叶世子,是因自小到大的情意,但你可有想过,叶世子对你,未必不是因为时日长久,习惯生情。他这样的情分,最搁不住磨砺。”

苏风暖依旧不说话。

林之孝看着她,“姑娘其实是识时务的,懂得进退,否则今日就不会怕让叶世子的府卫造成没必要的伤亡而随我上车了。”话落,她道,“姑娘虽然嘴里说着自私自利,但其实有仁善之心,不想牵扯无辜的伤亡。”

苏风暖依旧不言声。

林之孝又道,“所以,我不相信姑娘能够眼看着别人因为你而死,你却置身事外。无论是杀手门,还是瑟瑟,亦或者是江湖上那些与姑娘私交甚深的前辈,还有你的亲人……”

苏风暖终是听不下去,看着林之孝道,“林二公子空有一张嘴,倒是会颠倒黑白,乱说一通。江湖之大,我很想知道林二公子凭什么说被你掌控了?就凭一个林客吗?武功只能让少数人屈服,不能让有骨气的人屈服。还有无论是京城苏府、王府,还是燕北苏家,我倒真不相信,林二公子可以翻云覆雨,执掌别的生死。连宫里金銮殿上的皇上都不敢这样张口闭口就要人死。”

林之孝道,“姑娘可以不信,但事实胜于雄辩。”

苏风暖住了口。

林之孝看着她,“姑娘是应不应我?”

苏风暖冷笑,“我不知道我哪里好了,让林二公子连个将死之人都不放过。不如林二公子说说。你知道,我从来不喜欢受人威胁,哪怕是死。”

林之孝道,“在我看来,姑娘哪里都好,哪怕没有武功的姑娘,也不失一身风骨。多年来,我日日观摩姑娘画像,求的无非就是一个同床共枕。”

苏风暖嗤笑,“林二公子可真是痴心一片啊,就不怕我在枕边杀了你?”

林之孝道,“能死在姑娘手里,倒也死而无憾,只要姑娘能杀了我的话。”

苏风暖眯着眼睛看着他,“林二公子看来真是觉得我手无缚鸡之力了,便好欺负了是吗?”话落,她道,“林二公子笃定我如今没有杀你的本事是吗?”

林之孝看着苏风暖,她脸色寻常,但一双眸子却越来越冰,他清晰地感觉到车内渐渐笼罩的冰寒之意,他不惧地慢慢开口道,“姑娘既然知晓林客出身望帝山,就该知道,望帝山对于他来说,无论是武学,还是其它,都不是什么秘密。姑娘体内住着至寒之气,寒气成毒,万不可真动了催引它的神思,否则,姑娘身体爆破成冰渣也是说不定的事儿。”

苏风暖冷着眸子看着他。

林之孝又道,“姑娘若是想要与我同归于尽,我倒觉得,未尝不是一件令人愉悦的好事儿。至少,你我死后,双宿双飞,就算叶世子来了,再后死,也是晚了时辰的。”

苏风暖猛地克制下游走在身体经脉处的冰寒之气,冷笑说,“我苏风暖鲜少佩服什么人,林二公子当真是令我佩服。无所不用其极,普天之下,除了楚含,以后他这名号还要匀你一半。”

林之孝道,“姑娘过奖了。”

苏风暖闭上眼睛,不想再看他。

林之孝却看着苏风暖,刚刚短短时间,她已经让车厢内结了一层轻薄的冰渣,这样的寒气,也是令他震惊的。寒气如此之大,可见寒气成毒已攻心。若没有解救之法,当真是活不了多久的。

他一时间也住了口,不再多言。

车轱辘压着地面,发出碾压的有节奏的声响,从马蹄声听来,车赶的并不慢。

走了片刻,马车突然猛地勒住马缰绳,车夫压低声音在外面禀告,“公子,小国舅拦路。”

苏风暖听闻后,立即睁开了眼睛。

林之孝看了苏风暖一眼,伸手挑开了车帘,只见,许云初骑着马,拦在街道前,他身后是清一色的国丈府的府卫,足有两三百人之多。

林之孝眸光缩了缩,转头对苏风暖说,“看来惦记着姑娘的人真不少。”

苏风暖冷哼一声。

许云初端坐在马上,对着挑开车帘的林之孝道,“我恰巧途经一品香茶楼,茶楼的人拦截报案,说有人光天化日之下劫走了苏府小姐,追来一看,原来是林二公子。”

林之孝看着许云初道,“小国舅怕是听错了,在下是请苏小姐过府喝茶。”

许云初挑眉,“一人报案,我听错,十人报案,我难道也听错不成?林二公子别忘了,这里是京城,不是你江湖乡野的林家之地,容不得光天化日之下如此放肆!王法不是摆设。”

林之孝道,“小国舅没听错,那就是报案之人误会在下了,在下就住在这京城林府。如今这是回府的路,在下当真是请苏小姐过府喝茶而已。”

许云初扬眉,“可是我怎么听闻苏姑娘不意跟随林二公子前去,是林二公子强求?”

林之孝失笑,“是苏小姐自己走上马车的。”

许云初沉声说,“请苏姑娘出来见我。”

林之孝偏头瞅向车内的苏风暖,对她意味深长地说,“苏姑娘可要想好了,我林府的茶虽然比不上宫廷御茶,但也是上好难求的好茶,最降心火。苏姑娘若是改了主意下车,可就糟蹋好茶了。”

这话意有所指,杀手门、瑟瑟,还有那些江湖上的前辈们的性命,被他当做了好茶。

也的确是好茶。

可是她不能就这样去林府,若是被林之孝这样公然地劫去,再留她一晚的话,那么明早指不定就会传出什么传言了。她虽然大不了鱼死网破不惧,但到底是众口铄金,无论是叶裳,还是苏府的爹娘哥哥们,以及王府的外公外婆,都受不住。

她之所以甘愿下了命令让千寒不必跟着,就是为了这途中等来救兵。

如今许云初就是她的救兵,她自然要下车。

于是,她对林之孝道,“林二公子,你的茶我改日再喝,今日我进了皇宫一趟,见了太后,又见了皇上,至今天色不早了,还没回府,若是就这么半途跟你去喝茶的话,苏府以为我失踪,报了案,皇上和太后都是要问责的。我总不好将林二公子请我喝茶的好心喂狗。”

林之孝顿时笑了,“既然苏姑娘对我有如此好心,我就收了姑娘的心意了。”话落,他挑开帘子,不再阻拦,对她说,“我等着姑娘说的改日,不过不要太久,我耐心不太好。”

苏风暖不再接话,下了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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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调帝师令

许云初见苏风暖下了马车,将她上下打量了一遍,见她周身带着霜色,他不由蹙眉。

苏风暖来到许云初面前,对他说,“劳烦小国舅送我回府。”

许云初颔首,对她说,“这里没有车,姑娘可能骑马?”

苏风暖点点头。

许云初不好与她共乘一骑,于是,对身后招手,吩咐了一声,有一名府卫将马给了苏风暖。

苏风暖踩着脚蹬,慢慢地上了马。

许云初见她上马的动作缓慢,目光不由黯然了一下,想着在燕北打仗时的苏风暖,英姿飒爽,何曾是这副柔弱的模样?如今果然是今非昔比了。他见她端坐好,便对依旧坐在车内挑着帘子看着车外的林之孝沉声道,“林二公子,别忘了你脚下踩着的土地是京城,天子脚下,是有王法的地方。”

林之孝笑着说,“在下没犯王法?小国舅多虑了。”

许云初冷然道,“不犯王法最好,我只不过是提醒林二公子,别做损人不利己之事。”

林之孝笑道,“好说。”

许云初不再多言,一挥马鞭,清声道,“走!”

苏风暖纵马跟上了他。

国丈府的两三百府卫清一色地跟在了他身后。

京中若论势大,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当属与皇上抗衡了多年的许家。不过这一次也是许云初第一次动用如此大批的府卫当街行事,只为了从林之孝的手里救下苏风暖。

纵马来到苏府,苏风暖翻身下马,对许云初道,“我午膳还没吃,你可吃了?若是没吃,让厨子做两个菜,你与我一起!”

许云初应允道,“我也没吃午膳,好。”

苏风暖将马缰绳还给一名府卫,转身进了苏府。

许云初对府卫统领吩咐了一声,清一色的府卫撤回了国丈府。

苏风暖抬步往里走,许云初跟在她身旁,对他道,“我收到叶世子派人传的信后,便赶去了荣华街,幸好及时。没想到林之孝真是胆大包天,光天化日之下就想劫你进林府。”

苏风暖偏头看着他,“他说叶裳脱不开身,不知给他找了什么麻烦?”

许云初道,“平郡王和王妃都死了,如今他在平郡王府。”

苏风暖一怔,“怎么死了?林之孝做了什么?”

许云初道,“是平郡王妃杀了平郡王,又自杀了。”顿了顿,他道,“兴许是林之孝得到了这个消息,才跑去了一品香茶楼劫你,料定叶裳在平郡王府脱不开身,所以才与你如此说。”

苏风暖停住脚步,“平郡王妃不是被齐舒安抚住了吗?怎么竟然又起意能杀了平郡王?据我所知,平郡王被齐舒暗中控制起来了。”

许云初叹了口气,“总归是他父亲与他母亲,就算一个控制,一个安抚,但也不可能不让二人见面,他兴许也没想到会有这个意外。”话落,他道,“不过也可以理解,平郡王妃本就厉害,这么多年,平郡王府能在京城有这个地位,平郡王能在朝中受皇上器重,与平郡王妃以及她的娘家的扶持脱不开关系。平郡王妃操持着平郡王府不易,可是平郡王却养了七个外室,十七个子女,她本就刚烈,咽不下这口气。”

苏风暖想着平郡王妃含恨杀了平郡王,这样来说也情有可原。

许云初道,“我本来听闻此事后,也要去平郡王府,但叶世子派人传信给我,我急急赶去救你了。”话落,他道,“叶世子派了两批府卫在暗中,每一批五十人,可是我听闻你让他们撤退了,为什么?”

苏风暖道,“林客的武功已经登峰造极,斩断千寒手中的宝剑不费吹灰之力,若是我强硬地让容安王府的府卫与他对打起来,今日就会血染一品香茶楼。府卫的命也是命,没必要造成无辜伤亡。更何况,我这不是等到你来救我了吗?且没有伤亡,轻易就让他放了我。”

许云初道,“我带了两三百府卫,他若是不放人,我就请旨调五城兵马司的兵了。就不信他林之孝因为有个林客,真能在京城翻出天来。”

苏风暖平静地道,“他在京城是不敢翻出天来,所以,这半年来暗中将江湖给控制住了。”

许云初一怔。

苏风暖对他不隐瞒地道,“早先,查林客,我对江湖发出了十封信函,只有凤阳镖局的凤老爷子给我回了信。我本来就隐隐觉得不对劲,想着兴许是出了事儿,今日林之孝便对我说,江湖已经不是我以前所在的江湖了,我这一年来,未理会江湖中的事儿,如今江湖已经换了新天了。”

许云初惊讶道,“这么说来,我在京中没查出他哪里不对劲,原来是在江湖上有所动作。”

苏风暖点头,“风美人临终前,将杀手门交付给了我,我无暇顾及,交给了瑟瑟。如今杀手门所有人和瑟瑟都在他的手中。还有我传信出去未得回话的那些前辈们,应该都被他控制了。”

许云初面色微沉,聪明地猜测道,“所以,他拿这些威胁你什么?”

苏风暖抿了一下唇,道,“与叶裳悔婚,答应他的婚约。”

许云初顿时沉默了。

二人说着话,来到了会客厅门口,正逢苏夫人从后院匆匆走来,见到她立即问,“暖儿,我听说林府二公子在一品香茶楼为难你?他没将你怎么样?”

苏风暖不想让她娘担心,云淡风轻地笑着说,“这里可是京城,天子脚下,他能将我怎么样?不过是说爱慕我,请我去林府喝一杯金玉花茶,幸好小国舅路过,解了我的围,送我回来了。”话落,挽住她的胳膊说,“娘,我饿了,小国舅也还没用午膳,您去让厨房做两个菜来,赶紧填饱我们的肚子。”

苏夫人闻言放下心,笑着说,“好,我这就去。”话落,转身去了厨房。

苏风暖请许云初进了会客厅。

他们刚坐下,萧寒和谢轩赶来了会客厅,将苏风暖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道,“师妹,你不是与叶裳一起去皇宫了吗?怎么我们听说”

苏风暖笑着打断二人的话,“是一起进宫,一起出来的,我好久没听说书先生讲书了,他回府后,我便去了一品香茶楼。”

萧寒轻训道,“叶裳回府后,你就该给我们传个话。”

谢轩道,“这京城果然危险。”

苏风暖也没想到林之孝会这么胆子大

第二十章 择明主投

调动帝师令可是大事儿,望帝山的帝师令,轻易不能调。就爱上网……

苏风暖听闻萧寒的话,思付片刻,摇了摇头,“师兄,如今南齐虽然看起来乱作一团,但幸好北周已经乖觉下来,只有内忧,没有外祸,南齐的江山也还没到危急关头,帝师令不能出。”

萧寒道,“可是如今情形已经如漩涡一般,凶险难测,今日林之孝和林客竟然敢公然在光天化日之下劫你入府,还是在京城,可想而知,他今日不达目的,明日之后,指不定还有什么凶险算计等着你。”

苏风暖道,“即便这样,也不能调动帝师令。”

谢轩看着她,“为何?若是你调动了帝师令,我们望帝山嫡系一脉所有子弟,倾巢而出,就不信摆不平这一团乱象。”

苏风暖道,“虽然如今形势颇乱,但天下应该还没有哪个门派有与望帝山相抗衡的实力。帝师令出,我有没有武功,也能摆平这乱象和格局。”

萧寒道,“那你还不同意作何?”

苏风暖叹了口气,对二人道,“两位师兄,若不是我请你们入京来护我,你们如今或许在望帝山修习功法,或许如其他师兄弟们一般在天下游历,无论是哪一种,都会十分自在。”

谢轩道,“我们如今跟在你身边,也自在有意思。”

苏风暖摇头,道,“你们如今跟在我身边,与我调动了帝师令后是不一样的。”话落,她道,“你们可能只知斩熠师祖将帝师令传给了我师傅,我师傅将帝师令传给了我,帝师令是望帝山执掌门庭之人的传承之物。可是你们不知,还有一个必须遵循的规矩。”

“什么规矩?”二人齐声问。

苏风暖道,“帝师令出,天下风云涌动,星辰乱,血染长天,在帝师令的掌控下,势必会影响南齐国运。于是,昔年南齐高祖皇帝与望帝山斩熠师叔祖有一个约定,一旦调动帝师令,必须要履行南齐皇室与望帝山相约的诺言。”顿了顿,她道,“诺言是:帝师令出,择明主而投。”

二人齐齐惊异。

苏风暖看着二人,直白地道,“也就是说,我一旦调动了帝师令,就要选出南齐江山新一代的继承人,为其投诚。平乱世,保天下长安。”

二人顿时沉默了。

望帝山之所以称为望帝山,始祖建立望帝山之初,便是受了皇室的帝师封号,传承千百年,到南齐这一代,望帝山之所以一直存留于世,多少门派衰竭,望帝山传承不衰,不单单是因为望帝山内紧外松的规矩,还有每一代帝师令的传人以望帝都风云而动帝师令。

这是他们都知道的。

但不知道的竟然还有这样的内情,帝师令出,择明主而投。如今的南齐京城,太子已经被废,皇帝还没立太子,虽然宣晋王长孙刘焱入宫陪王伴驾,带在身边教导,但刘焱不见得真是未来的太子,也不见得就是明主。

望帝山已经有数代未曾卷入朝政纷争了,望帝山的所有嫡系一脉的子弟,在这世间,或闭门修习武功,或游历天下,修身养性,天下各大门派,论自由,所有门派子弟,都不如望帝山嫡系一脉的子弟。

若是调动帝师令,必须要择明主,对其投诚,那么,就是卷入新一代江山新主政权纷争了。

所有望帝山子弟,都会打破常规的自由,束缚住手脚,将天下当为己任了。

这样看来,帝师令还真是不能动。

因苏风暖与许云初在燕北并肩作战的生死交情,回京后,又因许云初的妹妹许灵依中了恨春风,被苏风暖请来的两位师叔救下性命,他对于望帝山也不是全无所知,所以,三人说话,并没有避讳许云初。

许云初看着三人,待三人话落后,他温声开口,“依我看,南齐如今的情形,还没有恶化到非动望帝山帝师令不可的地步,林之孝虽然掌控了江湖,但林家在京城,总有办法让他吐出来钳制住的姑娘的人。”

萧寒和谢轩看着许云初,二人虽然是第一次见这位小国舅,觉得天下对他的传言看来不虚。才华冠盖京城,声望名动天下。温和君子的外表下,内里也是有手腕有谋略有胆魄。

苏风暖点头,“此事要从长计议。”

四人又说了片刻话,苏夫人带着人端来做好的饭菜,又温了两壶酒,放在了桌案上,招呼着萧寒和谢轩陪着许云初一起喝两杯。

许云初笑道,“我今晚还有事情要做,就不喝酒了。”

苏夫人笑看着他,“外面天冷,喝一杯酒,暖暖身子,当是无碍的,耽误不了事儿。”

苏风暖笑着说,“就喝一杯好了,我也陪你喝。”

苏夫人立即说,“你身上伤势未好,不能喝。”

苏风暖笑着道,“娘,您派人去打探打探,算算日程,我爹应该不是今日晚就是明日回京。我伤势左右不过是这个样子,吃药跟喝酒估计差不多,都不起什么作用,无碍的。倒是您,得赶紧去收拾收拾。万一今晚我爹就进城了的话,您总要让他第一眼就见到美美的您不是吗?”

苏夫人闻言笑骂,伸手打她,“又拿你爹做幌子,其实是怕我在这里叨叨你?行,我不在这里看着你了,不过你还是要好喝,不准多喝。”

苏风暖笑吟吟地说,“好。”

苏夫人见她答应的痛快,不放心地又嘱咐了萧寒和谢轩,让二人看着她,二人笑着答应,她便出了会客厅。

苏风暖给三个人各自斟了一杯酒后,也给自己满满地斟了一杯。

许云初看了她一眼,道,“我观你面色不太好,体内寒气似乎极烈”

苏风暖对他一笑,“所以才需要喝些酒暖暖。”

许云初闻言住了口。

萧寒和谢轩对看一眼,齐齐叹了口气,“距离过年没几日了,过了除夕,便立即启程。”

苏风暖道,“再议!”

二人一怔,“不是早就说好的吗?为何又要再议?”

苏风暖喝了一口酒道,“我受风美人所托,总不能管她耗了半生心血创下的杀手门,任其毁了。更何况瑟瑟跟随我多年,我岂能真不管她?还是江湖上的那些前辈,多年来,交情深厚,多半都已经隐世安享晚年,因为我查林客,惹此祸端,我若是袖手不管,岂不是成了不仁不义之人?”

二人立即说,“那你身体呢?如今你这

第二十一章 一人心狠

因叶裳的到来,苏风暖与许云初的话暂且告一段落,打住不提。

苏风暖斟满一杯酒,推到了叶裳身边,对他问,“齐舒还好?”

叶裳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对她道,“平郡王府的担子自此后都担在了他身上,他一日间失去父母,不是太好。”

苏风暖看到叶裳衣袖隐隐有血迹,立即伸手去扯他的袖子。

叶裳避开躲过,对她说,“沾染的是别人的血迹而已,无碍。”

苏风暖瞅着他,见他说话这么片刻,面色依旧清清冷冷,暗想他怕是还在生她的气,明显就是他自己受伤了,不让她看。她固执地伸手去扯他的手,身子几乎贴到了他身上。

叶裳一再避开,沉声说,“我说没事就没事儿,你听不懂吗?”

苏风暖见他死活不给他看,她怒道,“叶裳,我听得懂,如今你不给我看你的伤势,你的意思是,以后都不用我管了吗?我不管你,你也不必管我了,对吗?”

叶裳避开的手一顿。

苏风暖一双眸子瞪着他,“也就是说,我今日在马车与你说的话,你同意了是不是?若是这样,我也不必”

叶裳目光染上怒火,“我没同意。”

苏风暖看着他,“既然你没同意,那你这是作何?以前伤了一点儿,都会将伤势扩大一万倍地让我心疼你,如今倒是学会隐瞒伤势了。”

叶裳抿唇,片刻后,将手臂慢慢地递到了苏风暖的面前。

苏风暖伸手挽起他衣袖,只见他手臂果然受伤了,且已经被包扎过了,宽大的衣袖遮住了他手臂被包扎之处,又隐隐的血迹露出,他递过来胳膊时动作缓慢,可见伤势不轻。

她难以想象如今以叶裳的武功,谁能伤得了他,对他问,“怎么伤的?谁给你包扎的?”

叶裳道,“齐舒伤的,孟太医给包扎的。”

苏风暖一怔,“齐舒伤的你?为何?他怪你查出贪墨大案,他父母因此而死?”

叶裳道,“我去时,他神志不清,不是有意伤我。”

苏风暖立即追问,“为何神志不清?”

叶裳看了她一眼,“孟太医查出他当时是中了迷幻药。”

苏风暖想着平郡王府出事儿,看来还真不是偶然,不知道这背后是否真是林之孝的手笔,只为了对付叶裳。她道,“既然是孟太医给你包扎的,我就不必拆开给你另看了。”话落,她伸手按住了他的脉,给他把脉。

发现他內腹似乎也吸入了迷幻药,不过药量极轻,除了手臂的外伤,没造成内伤,并无大碍,她放下手,对他说,“你受了伤,不能饮酒。”话落,将酒杯拿开了。

叶裳偏头对她说,“你要扔下我独自活在这世上的话,以后还能这般管我受不受伤?喝不喝酒?”

苏风暖呼吸一窒,一时没了话。

叶裳看着她,见她不言声了,他平静地说,“我晌午也没用膳,添一副碗筷。”

苏风暖对外面喊了一声,“来人,给叶世子添一副碗筷。”

有人应了一声,立即去了。

许云初看着苏风暖与叶裳,发现今日二人看起来似有隔膜,不是太好。不过想想两个人的事儿,不需要别人多言,便没说话。

不多时,有人拿来碗筷,放在了叶裳面前。

饭后,叶裳才又对苏风暖询问今日林之孝拦截她之事。

苏风暖简略地将林之孝以杀手门、瑟瑟、江湖那些前辈,以及苏府、王府、燕北苏家威胁她之事以及经过说了一遍。

叶裳听罢,脸上蒙上了一层阴沉之色。

苏风暖想起千寒,对他问,“回府后,我没见到千寒,他哪里去了?”

叶裳淡淡道,“他在我府里跪着了,说有负我所托,没尽到职责,甘愿自缢谢罪。”

苏风暖立即说,“他不是林客的对手,那是因为林客修习的是望帝山的武功,又较他年长一倍,内功深厚。他不是对手也不怪他。这样冷的天,他被林客打了一掌,受了极重的伤”

叶裳截断她的话,忽然怒道,“我容安王府的上百府卫,暗中保护你,为了什么?就是为了让你不受一丝半点儿的伤害。他们就算都死了,你也不该让林之孝将你劫去林府,我脱不开身,若不是请小国舅出面去救你,你就从没想过被劫去林府的后果吗?”话落,他一双眸子涌上火意,“还是你真打算将我舍弃到底了?真打算被他威胁与我悔婚了?连死后都不想冠我之名了?用你的仁善之心救那些被你在乎的人,只对我一人心狠是不是?”

苏风暖刚要开口,叶裳忽地起身,不给她再说话的机会,拂袖出了会客厅。

苏风暖也跟着起身,出手去拽他,但她没有武功之后,身子绵软,手骨无力,动作快不了,没拽到叶裳,只能眼看着他出了会客厅,“砰”地挥手关上了会客厅的门。

苏风暖抬脚想要追去,不小心绊住了桌脚,整个人向地上栽去。

许云初一惊,立即起身,伸手扶住了她。

苏风暖站稳身子,对许云初说了句“多谢”,便提了裙摆,快步走到门口,打开房门,入眼处,是下大了的雪花,叶裳身影伴随着风雪,与来时一样,孤单、冷傲、单薄、凉寂,一步步走远。

她立在门槛,看着这样的他,一时间失去了再追去的勇气。

她觉得,他说得没错,自小到大,她护着他,爱着他,宠惯着他的脾气秉性,但对他也最是心狠。以前,两年八个月躲着他不回京,也是做好了为他死让他好好活着娶妻生子的打算,如今南齐这般情势,她身体濒临危急性命,朝不保夕。她觉得,让他陪着她死,未免可惜了,她救他,就是为了让他好好地在这世上活着,不枉他年幼时在十里荒芜白骨成山的战场上独自活下来。

这天下是否凌驾于爱情之上,她不知道,只是觉得,比轻松地毫无价值地死去,可以让他活得更有意义。也许这意义与爱情无关,但可以名垂青史,千古留名。

千万年后,历史消弭了苏风暖这个名字后,也会因为他是叶裳,为了天下,而在史记里惊才艳艳,力挽南齐这大夏将倾的狂澜,而受人推崇敬仰。

对比之下,她与叶裳的小小爱情在历史的河流里微末成沙,不值一提。

她看着他身影消失,慢慢地伸手关上了门,转身又回了会客厅。

谢轩看着苏风暖一脸神伤,因爱护师妹,不满地说,“我还当外面传言说叶世子脾气极大,是所言虚夸了,如今看来,他果然脾气极大。怎么一言不合就生了这么大的怒火?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吗?”

萧寒接过话,摇摇头说,“叶世子脾气虽然算不上好,但也不是个无缘无故对人发火之人。尤其是对师妹,依我看,他在望帝山,寸步不离地守护师妹在侧,生怕她磕了碰了,回京后,处处护着紧张着,怕她被人欺负了。如今之所以发了这么大的脾气,定然是触了他的底线,师妹做了他不可容忍之事。”

谢轩闻言对苏风暖问,“你做了什么?”

许云初也看向苏风暖。

苏风暖见三人都看着她,她和叶裳打架,生了嫌隙,被这三人正好遇到,她觉得实在是一言难尽。便简略地将原因说了说。

三人听罢后,互看一眼,都觉得,这样的事情还真是不好置喙。

若让他们说出谁有错来,他们说不出,当真算起来,谁都没错,只能怪情势弄人造化弄人。

片刻后,许云初温声道,“姑娘切莫灰心,也许你的身体没有你想象的这般严重,以至于真会性命不保,你既然修习的是至寒功法,兴许体内的寒气,会因你功法而化掉,不会碍到性命。”

苏风暖摇头道,“我全身经络损伤,功力半丝不剩,功法更是已经废了。前两日,我还相信也许会有奇迹,可是今日之后,我却不怎么相信了。”话落,她挽起衣袖,露出皓腕,对三人道,“你们看,我这身体,血管脉络都结了冰渣,这样的结冰可能就是将我整个人冰封的预兆了。我还怎么相信奇迹?”

三人见了,面色齐齐一变。

苏风暖落下衣袖,又对三人道,“但分有一丝可能,我自然是不会放弃的,但就怕回天无力,谁也救不了我。”

许云初脸色露出难受之色,但依然道,“是否试着催动体内的寒气,全部外溢出来,既然如今有外溢之像,也许全部倾泻了一身寒气,就会性命无碍了呢!”

苏风暖顿时笑了,“我是能催动体内寒气外溢,也许如你所说,可以全部倾泻了一身寒气,但当寒气彻底封死住我心脏处,封住我头脑,神思阻断,不能控制之时,岂不是恰恰让外泄的寒气从内到外将我冻死成冰人了吗?”

许云初闻言住了口。

第二十二章 点齐府卫

寒气成毒,冰寒之气外溢成冰渣,也就是说,体内的寒气一寸寸地侵蚀苏风暖的身体。

这样下去,连一线生机在哪里,都不敢想象。

许云初看着苏风暖,一双眸子露出心疼之色,他想起初见,在灵云寺后山的山林里,那神采轻扬的女子,怀中抱着蓝火狐,对他戏耍逗弄,却死活不告知他名姓,怕与他牵扯出情意瓜葛,毕竟太后有意赐婚摆在前头,而她心里的人是容安王府的叶世子。

后来,他知道她是苏风暖后,想过争取,被她明里敲打,暗里断然拒绝,他渐渐地歇了心思。再后来,在燕北,他见她每日望着京城方向,便知道,一个人心里若是深爱着一个人,如大树生根,便再也腾不出别人的地方,便将这份情,转为谊,想着终此一生,以知己相待,虽有遗憾,但也知足。

可是没想到,短短半年,她就成了将死之人。

她救叶世子,以一命换一命,心底甘愿,所以,如今即便面对死亡,心底也没有半丝恐慌和惊惧。她是如此透彻的一个人,正因为活的透彻,才不想叶世子陪着她一起死。

他暗暗叹了口气。

苏风暖清楚地看到许云初面上的心疼之色,她笑着说,“三四年前,我就做好了给叶裳解了热毒,自己丢了命的准备。如今给他解了热毒后,我还能活蹦乱跳这么久,已然知足。”话落,收了笑意又道,“这么多年,我视他的性命如自己的性命,信念是让他活着。我唯一觉得自己做错的地方,就是不该在他逼迫下心软应了他所求,将我们的关系进展到了这步田地,让他陷得如此之深,而我却不能陪他一起活着。”

许云初看着苏风暖,早先他羡慕叶裳,如今却觉得这心疼之苦连他都不能承受,更何况叶裳了?他声音微哑地说,“叶世子未必会听姑娘的独活。”

苏风暖道,“十二年前,在战场上,他活了下来。如今,虽然我的死会让他受剜心之苦,但他是叶裳,也许也可以独活下来。”话落,她抿了一下唇,怅然地说,“虽然多年来,一直都是我惯着他,但其实很多时候,他都是随了我的意。因受我影响,他的脾性与我相差无几。我能想到的,做到的,他也能想到做到。”

许云初一时说不出话来。

苏风暖又道,“我如今唯一觉得牵绊的,不是受林之孝威胁,而是想他若是能活,就好好地活着。我虽然不想让他将来另娶,但也知道长夜漫漫,耿耿星河,活着定然会日日痛苦孤寂。也许几年,也许十年,也许二十年,当我的记忆在他心里变淡,有那么一个女子,兴许可以取我代之。”

许云初深深地觉得难受起来。

萧寒受不住地说,“师妹,别说这样的话了,我们听着你这样说,都难受至极,更何况叶世子。”

谢轩道,“就是,你一定会没事儿的,总能找到办法,我们望帝山博通天下古籍武学医术,难道还真救不了你的命?”

萧寒又道,“对,紫风师叔和玉灵师叔已经回望帝山了,兴许有办法。”

苏风暖闻言看着三人,对许云初道,“今日既然提到了这件事儿,我便将这些心里话与你说说,若是我真不能活了,叶裳能活的话,但望你能帮我多照看他,帮衬着些,让他挺过最难的关头,他在京城除了齐舒,也没有别的兄弟了。”

许云初撇开脸,直白地拒绝道,“我今日听姑娘这些话,像是在交代后事,姑娘心知,我对你虽然不及叶世子情深似海,但也不是无情。若是你死,比我亲眼看着你嫁给叶世子还要难以忍受。我届时都受不住,如何能帮衬着叶世子?”话落,他站起身,道,“姑娘今日累了,歇着,什么也别想了,我回府想想办法,林之孝之事,就交给我!”

许云初话落,告辞出了会客厅。

苏风暖对外面道,“管家,代我送小国舅出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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