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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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寒点点头,“正是明日立春。”

苏风暖道,“这一场春雪,下的倒是大。”

千寒颔首。

苏风暖道,“往年,立春时节,是不是家家户户都要迎春?容安王府每年怎样过?可在墙上打红红的春字?”

千寒摇头,“不是各处墙都打春字,只门口,世子每年都沾了红颜料,写个春字,意思一下。”

苏风暖点头,收起伞,上了马车。

千寒驱车回府。

因下大雪,街道上没那么热闹了,稀稀疏疏地走着几个行人,皆是步履匆匆。

一路平安无事儿地回到了容安王府。

苏风暖下马车,回到正院,叶裳已经回来了,正在门口等着他,迎着飘雪,苏风暖见他身子懒懒地倚着门框站在房檐下,一身轻软锦袍,眉目清俊如画,姿容无双,气度清华,他本是懒洋洋地百无聊赖地漫不经心地站着,眼神带着一丝如飘雪一样的清凉,见她回来,眼眸顷刻间转为暖意和柔情,真真好一幅风吹花暖。

苏风暖在门口停住脚步,隔着一院的距离看着他,觉得这一世醉在他的深情里,也不白活。

叶裳见她站在门口不往里走,对她扬了扬眉,清越的声音传到她耳边,“怎么不走了?”

苏风暖对他一笑,扔了伞,如小时候一样,对他跑去,带着十分的孩子气,俏皮活泼。

千寒呆了呆,想着有多久没见到这样的姑娘了?连忙将地上的伞捡了起来。

叶裳见苏风暖对她那一笑明眸皓齿,又见她扔了伞向他跑来,心神一荡,嘴角勾起一抹愉悦的笑意,他笑意刚达眼底深处,苏风暖已经跑到了他身边,双手抱住了他。

以前她这般对他跑来,叶裳承受不住她的冲力,身子每每被她撞得晃了晃。

如今叶裳纹丝不动,任她扑倒他身上,轻轻松松地接住了她。

苏风暖身子挨到叶裳的身上,脑袋在他胸前蹭了蹭,软软地说,“我的叶裳长大了啊。”

叶裳轻笑,“我的苏风暖也长大了。”

苏风暖低笑,拢着他腰的手改为搂住他脖子,踮起脚尖,低低在他耳边说,“每过一天,我发现更爱你一些。你说,这样长年累月下去,是不是江海盛不下我对你的情意了?”

叶裳愉悦地笑出声,柔声说,“江海盛不下,我的心盛得下。”

苏风暖趴在他身上吃吃地笑了起来,“我本以为,我看的话本子能堆成山了,才子佳人更是看了不知凡几,风花雪月之事,谁在我面前,也过不了眼去,没想到,说情话说不过你。”

叶裳低头吻她,“我什么都是你教的,不学好也是你教的,风花雪月也是你,如今这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你该自豪。”

苏风暖躲开他的吻,笑着捶他,“这是门口。”

叶裳揉揉她的头,“今晚上还叫你求饶。”

苏风暖脸一红。

回了房间,屋中暖炉十分温暖,叶裳取了茶壶,将洗干净的干枣、姜、茶叶等依次放到壶里,然后将护放在了暖炉上,倒了水,熬红枣姜茶。

苏风暖接了外衣,坐在暖炉前,对叶裳将今日与皇上的谈话说了一遍。

叶裳听罢,蹙眉,“皇上对你说让你一个人前往望帝山,顺便送楚含回北周,给了你兵符,还让你暗中去东境办湘郡王?这些本来男人该做的事儿,他都交给你一个女子了?不如将江山给你得了。”

苏风暖嗔了他一眼,伸手捂住他的嘴,“怎么什么都胡说?就算在自己的家里,也要顾忌些。”

叶裳拿掉她的手,恼道,“我不同意。”

苏风暖看着他,“我如今恢复武功了,多年来,我一直在外游历,不会出什么事儿。就算我没有武功,别人若是找我麻烦,也只有别人吃亏的份。你应该放心,别待在我没武功需要你保护的日子里走不出来了。”

叶裳闻言郁郁地说,“不是不放心,只是……”

“什么?”苏风暖问。

叶裳叹了口气,“我舍不得与你分开,你一去定然很久。”

苏风暖敲敲头,笑着说,“这倒是,不过我会尽快回来,以前一年来京一次,你一年见我一次,如今也就一两个月的事儿。”

叶裳道,“一日不见你,都难以忍受,更何况一两个月了。”话落,他摆手,霸道地道,“此事皇上说了不算,先查清机关密道案再定好了。”

苏风暖无奈又好笑地点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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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八章 三更刚过

这一夜自是无限浓情,春风化雨,大雪也掩盖不住的两心相依缱绻缠绵。

第二日,苏风暖自然又起不来床了。

叶裳清早醒来,见苏风暖睡得熟,他支着额头看了她半晌,愈发觉得她在他身边的日子美好极了,真是一刻也舍不得与她分开。

娇娇软软的身子,粉颜如胭脂,柔声细语求饶时恨不得将他的心都化了,让他总也要不够。

他看了片刻,便又起身覆在了她身上。

苏风暖被闹醒,睁开迷迷糊糊的睡颜,伸手轻拍叶裳的脸,“几时了你还不睡?有完没完?”

叶裳埋在她颈窝低笑,昨日实在是闹腾得太狠了,让她都不知如今已经天明了,还以为是夜间。不过外面的雪下得大,下得厚实,天灰蒙蒙的,就当夜间好了。

他低声说,“三更刚过,时候还早。”

苏风暖伸手捶他,都觉得没力气,“不要闹了,困死了。”

叶裳低声说,“你继续睡,不用管我。”

苏风暖无语又无言,他闹腾的人是她,她继续能睡得着吗?只能气嘟嘟地配合着他,本就被他四处点火的身子愈发地娇软敏感,不多时,便软得半丝抗拒的力气都没了,只能任他施为。

叶裳餍足后,苏风暖又沉沉地睡了过去。

他一手把玩着她散在枕畔的青丝,一手描绘着她的眉眼,为她擦掉细密的汗,觉得若是能就这样地睡到老天荒真是再好不过了。

他正想着,千寒在门口低声说,“世子,小国舅派人来传话,说陈芝苒开口了。”

叶裳打断思绪,见苏风暖睡得熟,他“嗯”了一声,对千寒道,“去回话,告诉他,我这就过去国丈府。”

千寒应了一声是,立即去了。

叶裳只能起身,动作轻而慢地披衣下床,静悄悄地梳洗收拾妥当后,出了房门。

外面风吹着纷纷扬扬的雪,下得很大,地面上落了厚厚的一尺深。

千寒见叶裳穿着一声单薄的轻软锦袍出来,小声提醒,“世子,披上披风吧,寒气太重。”

叶裳站在门口,对外看了一眼,点了点头。

千寒去取来披风,叶裳伸手接过披上,对他道,“待她醒来,告诉他我去国丈府了,午膳不必等我,我今日要去刑部和大理寺再查查关于安国公府和景阳侯府的卷宗,看看是否当初有疏漏的细节。”

千寒点点头。

叶裳吩咐人备马,出了容安王府。

苏风暖睡到午时,方才醒来,睁开眼睛,身边的被褥早已经冰凉,她看了一眼天色,灰蒙蒙的,不透日光,瞅了一眼房中的沙漏,已经指向午时,她伸手敲敲头,拥着被子起身。

披衣下床,来到窗前,外面风夹着雪,北风呼啸,这个立春比寒冬腊月看起来还冷上几分。

听到动静,千寒在外面试探地问,“姑娘,起了吗?”

苏风暖应了一声,“起了。”

千寒连忙将叶裳交代的话说了一遍,苏风暖点点头,对他吩咐,“你去我师兄处,告诉他,一会儿我陪他去用午膳。”

千寒应了一声是,立即去了。

苏风暖梳洗一番,披上披风,出了房门。

大雪下得厚实,府中仆从清扫出一条小道,很快就被大雪给盖住了,苏风暖如今恢复了武功,自然不惧寒冷,冒着风雪,到了叶昔的住处。

叶昔正在等着她。

苏风暖进了门口,解下披风,叶裳坐在画堂的桌前对她取笑,“日上三竿了,刚起床,瞧瞧你那点儿出息。”

苏风暖脸一红,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你比我起得早又怎样?还不是没练功!”

叶昔一噎,“我若是能练功,自然不会学你,定早早起来练功。”

苏风暖咳嗽一声,“这么大雪的天,自然要睡安稳觉。”

叶昔轻轻哼了一声。

苏风暖坐下身,对他说,“快上饭菜,饿死了。”

叶昔瞥了他一眼,对外面吩咐了一声,有人连忙去厨房了。

叶昔对她道,“说吧,今日来找我,又有什么事儿?”

苏风暖本来想与他贫两句,但压在心底的事情着实沉重,让他贫不起来,于是,她将昨日他与皇帝叙话完,猜测望帝山之事说了一遍。

叶昔听罢,也深深地皱起了眉头,他和苏风暖一样,显然是从来没有考虑过这等事情。

二人自小跟随师傅游历学艺,每年都要去一趟望帝山,住上些日子,望帝山因择选弟子十分严苛,上上下下的人,都是清正之身,不会行污秽之事,他们心中始终觉得望帝山是真真正正的名门正派。

虽然他们师傅收徒的方法千奇百怪,但也不影响他们对望帝山的评判。

苏风暖见叶昔沉默,也跟着一起沉默。

望帝山修习的功法,以天地之道,修身养性,除了禁术功法外,所有的武功几乎都是延年益寿的功法,望帝山的三位师叔祖如今都活得好好的,可是他们的师傅却天明早归。这一直是他们心中压的不解之惑。

沉默许久,叶昔道,“皇上对你的提醒,也不无道理。”

苏风暖轻轻点头,道,“他即便再孱弱,但诚如他所说,也是浸淫权利宝座一生的九五之尊。经历了月贵妃一事,他对人心看得比兴许别人更透彻了。”

叶昔道,“望帝山的绝学青九堂灭杀式,如今算起来,你、我、叶裳、三位师叔祖、紫风师叔。其余的四位师叔,玉灵师叔专攻医术,青玄师叔专攻天地道,严琦师叔专攻玄字学,启明师叔专攻九星移。他们所修习的功法更正,对青九堂的武学从不染指,觉得这等灭杀式太凶戾,对修身养性不利。”

苏风暖点头,“还有个林客,我看他对千寒动手的功力来看,可以轻易地使出青九堂九重灭杀式。”

叶昔道,“若不是林客所为,除了你我三人外,三位师叔祖和紫风师叔,真是让人不敢去猜想他们中间一人或者几人都参与其中,着实费思量了。”顿了顿,他道,“但不说青九堂的灭杀式,只说师傅之死的话,小辈们不敢对师傅动手,可以排除一众师兄弟。”

苏风暖道,“若是暗中行这等隐晦之事,是师叔师祖辈,那么,对望帝山来说,也是一场浩劫了。”

叶昔抿唇,“你带叶裳前往望帝山解他热毒,住了将近一月啊。”

苏风暖道,“是啊,三位师祖,四位师叔,十四位师兄弟都在,玉灵师叔和紫风师叔也后去了。望帝山嫡系一脉的所有人,都不缺了。”

叶昔道,“玉灵师叔和紫风自从回了望帝山,一直未传信来。按理说,事关你的身体,他们这么多日子,也该在望帝山的藏书阁里查出个结果了。你有救没救,总该给回个话,可至今音讯全无。”

苏风暖道,“难道他们出了什么事儿?”

叶昔又思忖片刻,道,“会不会是鬼山派玉颜轻动的手?当年,月贵妃杀了鬼山派八大长老,宗主将月贵妃逐出师门后,一病不起,她的大弟子玉颜轻承继了宗主位。他与师傅相识于微末,情到浓时,或许互相传教探讨一二?”

苏风暖断然地摇头,“师傅和玉颜轻若是到了将武学互传的地步,也不会一生未结连理了。玉颜轻顾忌鬼山派门规,师傅顾忌望帝山规矩,二人一生相望不相亲,各自辛苦。”

叶昔揉揉眉心,道,“你什么时候去望帝山?”

苏风暖又将与叶裳、许云初商定正月十五花灯节之后,引蛇出洞,查出机关密道案,结案后,她前往望帝山。又将皇帝对她交代之事说了。

叶昔听闻皇帝将兵符给了她,感慨道,“咱们这个皇上啊,如今看来真无可信之人了,才将兵符交给了你,让你对付湘郡王去。”

苏风暖道,“我听皇上话里话外的意思,还是未放弃让叶裳支撑大局的心思,一直在说让我好好的养好身体。”

叶昔道,“月贵妃伤皇上极深不说,林之孝刚认祖归宗,还未来得及表现一番,如今却因腿伤躺在床上不得用。皇上心里没底,也是人之常情。”

苏风暖点点头,“我只怕,将来这一堆烂摊子,真砸到手里。”

叶昔嗤笑一声,“你怕什么?怕没有逍遥日子吗?小丫头,你已经长大了,不是年少了。师傅将帝师令和铁券符传给你,你就别认怂。”

苏风暖无言地瞅着他,“说的轻巧。”

叶昔哼哼一声,道,“如今叶裳热毒解了,你恢复武功了,我也还活着,你在乎的人也还都好好的,怕什么?车到山前必有路。”

苏风暖顿时笑了,诚然地道,“师兄教训得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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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九章 体肤瓜葛

用过午膳,苏风暖帮助叶昔运功疗伤。

叶昔比许云初坦然受用得很,自然不客气。再加之二人本都修习望帝山武功,自小一起长大,多年来,对各自行功方式十分了解,所以,苏风暖为叶昔疗伤,并不觉得疲乏劳累,比为许云初祛除寒疾省力不少。

这一疗伤,半日一晃而过。

天色将晚时,苏风暖收功。

叶昔一身轻松地站起身,在画堂里打了几招拳脚,对苏风暖道,“小丫头,你这功力返璞归真后,果然不同凡响,经你这半日为我疗伤,我感觉伤势恢复了七八成,真有起死回生之效了,比吃了数日的苦药汤子管用多了。”

苏风暖好笑地看着他生龙活虎的模样,笑着说,“师兄,你可别得意的太早,我为你费辛苦疗伤可是有目的的。”

叶昔顿时看着她,“说,你又在打什么主意?”

苏风暖道,“我明日后日再为你运功疗伤两日,你的伤势便能恢复了,我如今走不开身,你悄悄离京去东境呗。”

叶昔闻言翻白眼,“你可真会使唤我,我是打算陪你一起去望帝山的。”

苏风暖道,“如今我三哥失踪了,虽然觉得他应该出不了事儿,但到底也让我不安心。毕竟东境虽然没乱,但背后的肮脏事儿不少。我一时脱不开身,就算脱开身,前往望帝山,然后送楚含到北周边境,再折转到东境的话,最快也要一个多月了,这一个多月,会发生很多事儿。”

叶昔道,“本来若是不猜疑望帝山有人参与其中,我自是放心你去望帝山,如今却不放心了,若真被猜中,你应付得过来吗?”

苏风暖道,“应付得过来。”话落,她眉峰一凛,“我手中的帝师令,号令望帝山所有人,毕竟是正统传下来的不是?就算是师祖师叔,我一旦拿出帝师令,也要听从。更何况我的武功,如今也不惧。”

叶昔不太愿意,“我跟你去,总算是你的助力。”

苏风暖道,“你去东境探听消息,顺便等着我。”话落,道,“更何况叶裳执拗,他若是执意跟我一起去,我也要由了他,他何时听从皇上的话了?定不会安心待在京中等我,安排妥当后,自是要跟去。”

叶昔无奈地道,“好吧,若是他跟你去望帝山,我倒还放心些。”

苏风暖见他松口,当即道,“那就这样定了。”

叶昔点点头。

二人正说着话,叶裳进了叶昔的院子。

苏风暖见他来了,出门口去迎他,叶昔见此翻了个白眼,叶裳见她冒着风雪迎出来,快走了两步,对她笑道,“在屋里等着我就好,这么大的雪,迎出来做什么?”

苏风暖对他问,“这一日可有收获?”

叶裳点点头。

进了屋,叶裳抖了身上的雪,解开披风,坐下身,对苏风暖道,“自从许灵依在宫宴被我带来府中关押在水牢,许云初和你被救出后,将许灵依院落里的人都关押看管了起来,陈芝苒与众人关在一起,生了病,无人管她,遭了许多罪。查玉人香,许云初对她问话,她说要见许灵依,他不允许,她便咬紧牙关一言不发,今日,方才开了口。”

苏风暖点头,想着陈芝苒一个七八岁的小姑娘,安国公宠爱她,保她一条命,可是有没有想过,若非许灵依将她接到国丈府,她何以为生?如今许灵依自己都被逐出许家了,她在许家,连个下人也不如了。

她问,“她怎么说?”

叶裳道,“她说她根本就没有什么玉人香,当初他父亲以送给她的名义买了玉人香,可是他根本连玉人香的影子都没见到,不知道他送给了谁。”

苏风暖蹙眉,“这话可信吗?”

叶裳道,“她病得很重,许云初为他请了孟太医,孟太医查出她也服用了恨春风,手臂已经长出了凤尾花,因她自小被娇养,身子骨弱,进入国丈府后,也没遭罪,许灵依对她不曾虐待,虽然让她学些不是大家闺秀该学的东西,但当是小姐养着的。所以,在许灵依出事儿后,她院子里的人都关押了起来,她便染了风寒病倒了,许云初本来是想孟太医给她治风寒,没想到查出了恨春风。她知道自己快死了,怕得很,这才吐了口。”

苏风暖讶异,“她也服用恨春风了?她还是一个孩子啊。”

叶裳道,“的确还是一个孩子,服用恨春风的时间应该是在许灵依服用恨春风之后。”

苏风暖道,“许灵依与我说那黑衣人之事时,并未提到陈芝苒也服用了恨春风。”

叶裳道,“孟太医应该不会诊错,我也看了她手臂长出的花,确实是凤尾花。貌似她自己并不知道。”

苏风暖道,“一个小孩子,也拿来利用,真是可恨。”

叶裳道,“我今日查安国公府和景阳侯府的卷宗,发现了一件稀奇事儿。”

“嗯?”苏风暖看着他,“什么稀奇事儿?”

叶昔在一旁道,“能让他觉得稀奇,想必真是一件大奇事儿了。”

叶裳道,“安国公继夫人竟然与湘郡王暗中有体肤瓜葛,且安国公知道,而陈芝苒的生辰也有些问题,或许,他不是安国公的女儿,而是湘郡王的女儿。”

苏风暖讶异道,“竟有这样的事儿?”

叶裳颔首。

苏风暖欷歔,“我早先还在想安国公为何保七岁的女儿,她无力为生怎么办?没想到,她竟然是湘郡王的女儿。这可的确是一件稀罕事儿了。”

叶昔看着叶裳,“你的意思是,安国公甘愿戴绿帽子?”

叶裳道,“多少年,安国公和景阳侯伙同月贵妃或者是伙同湘郡王通敌卖国,迫害我父王母妃以及一众将士,再加之四年前岭山织造案,安国公授人以柄,戴了绿帽子又有什么办法?”

叶昔欷歔,“真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为了湘郡王的女儿,害死了自己的长子。而临终还保下了她,难道真是爱他那个继夫人爱屋及乌?到死都甘愿救别人的女儿?”

叶裳道,“谁知道,反正安国公已经死了。”

苏风暖道,“既然陈芝苒是湘郡王的女儿,可是她身上的恨春风是怎么回事儿?难道背后之人与湘郡王不是一伙?否则虎毒不食子啊。”

叶裳道,“我总觉得,陈芝苒身上还藏着一个秘密,明日你去一趟国丈府,看看她。你是女子,总好说,我和许云初是男子,不方便对她近身查看。”

苏风暖点头,“好。”

叶昔道,“小丫头,你明日不会心软之下救了那个陈芝苒吧?她的恨春风已经长出凤尾花了,不好救了。”

苏风暖道,“明日我去看看她再说。”

叶裳果断地道,“不救。”

苏风暖看着他。

叶裳道,“湘郡王做下这么许多事儿,通敌卖国是其一,私造兵器是其二,谋乱祸国是其三,不敬君王是其四。数通大罪,将来都会找上他。抄家灭门,亦不为过。你如今救活了她,若她是湘郡王的骨肉,她将来也是死。费这个力气做什么。”

苏风暖颔首。

叶昔道,“真不明白安国公啊,奉着亲儿子不要,偏生保护个不是亲生的。”

三人又说了片刻话,叶裳和苏风暖在叶昔处用了晚膳,回了正院。

进了正院的屋子,苏风暖问叶裳,“昨日还没问你,你将海棠花折了送去给刘文了吗?泥鳅怎么没来?”

叶裳道,“送去了。”话落,道,“我给泥鳅开了个祛毒的方子,他自然不用来劳烦你了。”

苏风暖睁大眼睛,“你开的药方子,能用吗?”

叶裳扬眉,“你不信我医术能学有所成?”

苏风暖摇摇头。

叶裳走到桌前,提笔写了张药方,吹了吹墨,递给她,“如何?”

苏风暖伸手接过,看罢之后,对他好笑道,“你这药方开得中规中矩,虽然与我用药手法有些出入,但总体来说,还算得上是一个祛毒的好药方。不错。”

叶裳弯起嘴角,“久病成医。”

苏风暖道,“聪明绝顶。”

叶裳低笑,伸手将她抱在怀里,贴在她耳边小声说,“今日……继续?”

苏风暖伸手推他,“你滚。”

叶裳低头吻她。

苏风暖见他耍赖,气笑地伸手捶他,“明日后日我要为师兄运功疗伤,还要为许云初运功驱寒,另外过几日,我打算抓紧赶紧将嫁衣绣了。不管我们能不能顺利大婚,嫁衣是要绣出来的。你就别闹腾我了。”

叶裳抓住她吻了够,见她气喘吁吁地倒在自己怀里,才笑着答应,“好,今夜不闹你了,让你睡个安稳觉。”

苏风暖觉得这还像个样子,还有点儿良心。

她刚这样想,便听他小声说,“我昨夜也累得很了,今夜也歇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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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章 九龙奇景(一更)

这一夜,苏风暖果真睡了个安稳觉,叶裳没再闹腾她,她睡得通体舒畅。

第二日,她早早便醒来了。

她醒来时,叶裳也同时睁开了眼睛,对她露出温柔的笑意,刚睡醒的嗓音低哑,“昨日睡得好?”

苏风暖点头,伸手搂住他脖子,声,“你不纵欲过度,我自然是睡得好的。”

叶裳低笑,抵着她额头声回她,“我以为我如此卖力,你该表扬我才是,没想到满腹怨言。”顿了顿,又道,“据刚开荤都如此,过个一年半载,或者三年五载,就不会索求无度了。”

苏风暖嘴角抽了抽,对他问,“那你是一年半载呢?还是三年五载呢?”

叶裳张嘴咬她柔软的唇瓣,声音糜哑,“我觉得一辈子也不够。”

苏风暖笑着捶他,躲开他的吻,“你老的走不动了的时候,谁还喜欢你这个糟老头子。”

叶裳好笑,“你喜欢。”

二人在床上笑闹了一阵,披衣起床。

大雪停了,打开窗子,空气透着雪后的清新和冷清,凉风吹进室内,吹散了一室暖意。

二人梳洗妥当,用过早膳后,叶裳对苏风暖道,“我送你去国丈府,我进宫一趟,从宫里出来,我再去国丈府接你。”

苏风暖点头。

叶裳吩咐人备车,二人出了容安王府。

街道上厚厚的积雪,有士兵在沿街扫雪,见容安王府的马车路过,都连忙让开路。

来到国丈府,苏风暖下了马车,叶裳不入府,径直前走,向皇宫而去。

国丈府换了新的管家,见苏风暖来到,连忙对她,“苏姐您来了?公子今日还没亮就吩咐了,今日若是您来,直接带您去书房找他。”

苏风暖点头。

管家连忙带路,带着苏风暖来到了许云初的书房。

听到脚步声,许云初打开房门,对苏风暖一笑,道,“没想到你来的这么早。”

苏风暖道,“醒来用过早膳便过来了。”

许云初点点头,对她问,“我现在就带你去看看陈芝苒?”

苏风暖颔首。

许云初出了书房,带着苏风暖来到一处院落,苏风暖察觉到这不大的一处院落,便有不下两百府卫看守。

许云初低声道,“你稍后给她诊脉查看时,也检查检查她的身子,昨日我和叶世子见她时,她后背的衣服破了,露出一块肌肤,我们二人看来,像是她后背有什么图案,但我们毕竟是男子,不好对她查看,若是找女仆的话,怕是也看不准。”

苏风暖恍然,道,“她后背的衣服怎么会破?”

许云初道,“许灵依出事后,我将她院子里的人都关在一起,关了数日了,她年岁,兴许是被人欺负抓挠的,也或许是柴房里的干柴扎破的。”

苏风暖点头。

进了院子,来到房间,一室的药味,陈芝苒病恹恹地躺在床上,见有人进来,她先是露出怕色,当看清是苏风暖,眼睛一亮,立即,“你是来救我的对不对?”

苏风暖无言,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她想到她还这样的年岁,若是不解恨春风,必死无疑。可是她即便有好心,但没有救她的理由。

许云初对她道,“她自是来给你诊脉的,你好好配合,她会看看如何救你。”

陈芝苒点点头。

许云初完这句话,看向苏风暖,苏风暖对他点头,他转身走了出去。

苏风暖来到床前,见陈芝苒一双眼睛如鹿,她发现这个姑娘真是长了一双生魅惑人的眼睛,若是长大成人,怕是被男人一见,就能勾了魂。

她道,“我给你把脉。”

陈芝苒点点头,将手伸给了她。

苏风暖看到她手腕处长出一株凤尾花,凤尾花十分漂亮,十分夺目,已经到了第二阶段末尾了,在她推断看来,多不过两日,若是不及时救治,她就会变成全身是毒的毒人。

她伸手给她把脉,发现脉象的确是中了恨春风的脉。

她慢慢地撤回手,对她肯定道,“你的确是中了恨春风,且已经到了第二阶段。”

陈芝苒睁大眼睛看着她,“我还有救吗?外面很多人都传你医术高绝,有活死人肉白骨之,比孟太医还要厉害,是个神医。你能救我是不是?”

苏风暖转过身,走到不远处的桌子上坐下,对她道,“我不救无用之人。”

陈芝苒一怔。

苏风暖继续明白地道,“我只救有用之人,你要想想,你身上中的恨春风,我的确是能解,但到了第二阶段,会耗费我很大的力气,花费我很多时间,你有什么价值,值得我救你?”

陈芝苒咬唇,摇摇头。

苏风暖道,“你没有价值,就不要怪我不心善了。”话落,她站起身,干脆地转身欲走。

陈芝苒看着她,见她毫不犹豫地走到了门口,干脆地迈出门槛,再不看她一眼,她立即喊,“你等等。”

苏风暖停住脚步,回头瞅着她。

陈芝苒道,“什么对你是有价值的东西?”

苏风暖道,“你从到大,所知道的一切。关于安国公府,关于景阳侯府,或者,关于你的身世,还有关于其它,你都,若是其中一点让我觉得满意,对我有用,我便救你。”

陈芝苒道,“那我完了,对你都没用呢!”

苏风暖道,“那就对不起了。”

陈芝苒道,“你骗人,你想哄骗我都对你了,如果有用,你也当做没有用,你岂不是还是不会救我?”

苏风暖道,“我虽不是君子,但出的话也是一言九鼎,对我来,有用就是有用,没用就是没用,我骗你浪费时间。”话落,她耸耸肩道,“不过我不觉得你这么一个豆芽子大的姑娘,能出什么对我有价值的东西。”话落,她摆摆手,“你若是不,我不听也罢,反正救你是要费我很大一番心力的。”

陈芝苒咬唇,“从到大,我父母宠爱,我自己没什么可的。不过,有一件事情,我知道一定对你有用。”

“哦?”苏风暖看着她。

陈芝苒道,“不过你要答应,一定要救我。”

苏风暖道,“我已经过了,不想重复,只要有价值,我即便万难,也会救你。”

陈芝苒伸手指指后背,“我的后背,藏着一个秘密。”

“嗯?”苏风暖扬眉,“什么秘密?”

陈芝苒道,“我也不知道我后背藏着的是什么秘密,你过来看就知道了,我父亲保我时,让我一定好好活下去,守住后背的秘密。”

苏风暖重新迈进门槛,来到床前,站在她面前,对她道,“你父亲既然让你守住背后的秘密,可是你这么轻易就告诉了我?”

陈芝苒道,“我知道恨春风很厉害,能让人变成毒人,要人的命,许灵依给我讲过,我若是活不了,还拿什么守住秘密?”

苏风暖点点头,“你算得上很聪明的人了,我像你这么时,也不见得如你这么精透。”话落,对她道,“是你自己解衣服,我还是我帮你?”

陈芝苒道,“我没力气,你帮我吧。”话落,她,“落下窗帘。”

苏风暖挥手落下了窗帘,动手解了陈芝苒的衣服,她趴在床上,露出了她的后背。

她的后背上,光洁无暇,什么都没有。

苏风暖挑眉,“什么都没有。”

陈芝苒道,“是用了特殊的手法,将图案篆刻在我后背上,只有我身体发热时,才会显现出来。你可以拿酒帮我擦热,或者你医术不是厉害吗?可以对我用药,让它显露出来。”

苏风暖点头,本来她可以用内力催热她身体,但为防泄露武功,在这么的孩子面前,也不能大意。于是,她伸手入怀,拿出一个玉瓶,倒出一颗药递给她,“你吃下这个。”

陈芝苒张嘴吃了。

不多时,她面色潮红,身上发起了热,果然后面渐渐地现出图案来。

苏风暖看着她后背的图案,这个图案十分之熟悉,她曾经见过这个图案的实景。

那是在去年七夕,灵云镇的乞巧节和上元节,叶裳做了鸳鸯灯,带她去五里坡赏景。她看到了整个灵云镇的九条长街,每条街点了灯笼后,串联起来,如九条火龙。而那不算最新奇的,最新奇的是,除了九条火龙外,从五里坡可仔细观察出九条山脉如盘旋的巨龙包围着灵云镇。

当时,她震惊不已,询问叶裳渊源,叶裳早已经追溯不清了。

后来,她便忘了这件事儿。

没想到今日从陈芝苒的后背上显露出了这样的一幅奇景图,九条长龙,包围着灵云镇,蜿蜒盘踞,气势雄雄。每条龙不一,但十分逼真。可见篆刻之人有着十分精妙的画工,才能在女孩的背上,镌刻出这么一幅图景。

第一百三十一章 建朝龙脉(二更)

这样一幅画,用特殊手法隐藏,不止篆刻功力卓绝,而且明那个篆刻之人十分精通医术。

苏风暖盯着陈芝苒后背的图案,深深地沉思。

陈芝苒感觉苏风暖半晌没动静,对她问,“你看到了吗?”

苏风暖平静地道,“看到了!”

陈芝苒问,“是什么?”

苏风暖道,“一幅山水图。”

陈芝苒睁大眼睛,不敢置信,“真的是一幅山水图吗?不是什么秘密?你不要骗我,我父亲保下我时,让我一定好好地收好它,决计不是一幅山水图这么简单。”

苏风暖点头,声音依旧平静,“就是一幅山水图。”

陈芝苒道,“什么样的山水图?”

苏风暖道,“灵云镇的山水图。”

陈芝苒惊道,“是灵云镇吗?”

苏风暖点头,“是。”

陈芝苒道,“你能出是灵云镇,看来真没骗我,我自己看不到。”

苏风暖伸手拿衣服给她盖上了后背,对她问,“你既然看不到,怎么知道我灵云镇是对的,安国公临终时,告诉过你什么吗?”

陈芝苒咬唇道,“这个对你来,算不算是有价值的东西,你先你能救我吗?”

苏风暖肯定地道,“能救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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