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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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端进来!”玉痕声音清淡。

小蜻蜓端着药走了进来。浓郁的药气瞬间弥散整个房间。他看了玉痕一眼,直接端到凤红鸾面前,恭敬地递上汤药,“请公主服用!”

凤红鸾身子一颤,盯着眼前的汤药。只闻这气味的确是堕胎药无疑。只要喝下去,她腹中的这个未成形的小生命就会不保。也许她以后就再也不会有孩子。可是若不喝下去,她就要休了云锦,做玉痕的皇后。会斩断和云锦的一切。让云锦情何以堪?

袖中的手无意识地攥紧,攥出血痕。凤红鸾闭上眼睛。一直以为她已经走过了最艰难的境地。比如当初迷茫下答应玉痕下一局棋中途有变情动交心给了云锦,那是她下的第一个决定;再比如在玉痕的太子府行大婚之礼云锦出现夺婚,她毫不犹豫地选择跟他离开。那是她下的第二个决定;后来回蓝雪听闻她寒毒要需要他耗尽所有灵力变成普通人才能解,她毅然决然地放弃他赶他离开,那是她做的第三个决定。

后来她在紫冰凌之湖秋试时从蓝雪国主口中得知寒毒还有另一种解法时,恨不得插翅飞去云山求他原谅,挽回她,不惜抛却骄傲受了一剑,那是她下的第四个决定;后来蓝雪选驸马,在最后一刻,尽管玉痕答对了,尽管子墨和子逸交了一张白纸,其实她知道他们也是答对了的,只不过让她选择而已,她毫不犹豫地牵了云锦的手,那是她下的第五个决定;就在二十几天前,她得知怀孕,怕云锦和玉痕两败俱伤,更怕他回去知道她怀孕为了她性命着想一定会打掉他们的孩子,所以,她忍痛逼迫自己跟着玉痕来到西凉,甘愿借他之手庇护腹中胎儿,那是她下的第六个决定。

无数画面在脑中闪过,一幕幕,一笔笔,都无比清晰。她在面对无数选择时,从来都会在第一时间做出对自己最有利的决定。从没像今日这般,令她难以抉择。无论是云锦,还是孩子,都已经融入她骨血,难以割舍!

“很难选吗?”玉痕看着凤红鸾,眸光变幻莫测,“我知道你不会再爱我,留你在身边也好。我也已经无爱,谁说无爱的人就不能长久呢!”

凤红鸾闭了闭眼,忽然伸手打翻了药碗,看着玉痕,眸中痛苦挣扎退去,“好!”

二十几天前她在云锦和孩子中其实就已经做了选择!她选择了保护孩子,也许生下他自己会死去。那休不休夫又能如何?她若死了,总是对他不起。休了他也好。

汤药洒了小蜻蜓一身,汤碗“啪”的一声摔碎到了地上。在静寂的夜里格外清晰。

“去取笔墨纸砚!”玉痕淡淡瞥了一眼摔碎的药碗,对小蜻蜓吩咐。

小蜻蜓连忙退了下去,不出片刻带了笔墨纸砚铺在桌子上。

凤红鸾僵硬地挪动脚步走了过去,看也不看玉痕一眼,提笔在宣纸上刷刷几笔,转眼间一封休书一挥而就。

“今凤红鸾特此休夫云锦!自此男娶女嫁,各不相干!”

笔墨张弛有度,沉稳有力,同样力透纸背,令人一见就可以想象下笔之人绝然心境。

放下笔,凤红鸾面色恢复一如既往,无悲无喜无怒无恨地看着玉痕,“可是满意?”

“嗯!不错!”玉痕点点头,“下个月是天道吉日,我会昭告天下封后大婚之礼。你可有意见?”

“没有!”

“嗯!没有就好!”玉痕将休夫书折起,慢条斯理地绑在青鳞腿上,伸手拍拍它,“你该走了!”

青鳞脱离钳制,怒瞪着玉痕,一动不动,看那神情似乎打死不回去了!

“你若是不想回去也成!我就将你炖了,让猎鹰去辛苦送一趟休书!”玉痕轻轻吹了吹手上沾的羽毛,对青鳞道。

话音未落,青鳞“嗖”地飞了出去,所剩无几的羽毛在夜晚清风下微颤。

第四十九章

玉痕看着青鳞化作小黑点消失在夜幕中,收回视线,看向凤红鸾。

凤红鸾低头凝视着桌面刚铺宣纸的地方,一动不动。休书就这样写了也并没有感觉多难受。也许无数次风刀霜剑,重重阻难,比起从鬼门关屡次捡回命来看,她的心早已经坚硬如铁。即便这么大的事儿,她居然也不痛了。

玉痕静静看了凤红鸾半响,嘴角微勾,玉颜迎着琉璃灯划出一抹月牙形的弧度,似是心情极为愉悦,低润开口:“你将刚刚的休书再临摹一份与我。用来昭告天下使。”

凤红鸾抬头怒瞪着玉痕。

“一封也是写,两封也是写。怎么?你既然休了他,不愿意昭告天下?你可要想清楚,万一天下人不知那封休书,到时候你嫁朕为后,还冠着别人的姓氏,怕是不太好。”玉痕慢悠悠道。

凤红鸾收回视线,低头,提笔,又写了一封休书。与刚刚的一模一样。

“不错!”玉痕伸手拿过,轻轻吹干了墨迹,点点头,折进怀里,看着凤红鸾,“想必今日你也睡不着。不如我们对弈一局?”

“没兴趣!”凤红鸾头也不抬。

“既然下棋没兴趣,不如我给你读书?”玉痕偏着头询问。

“不想听!”凤红鸾继续低着头。

“你可是又饿了?我吩咐御膳房给你准备夜宵?”玉痕又问。

“不饿!”凤红鸾又道。

“呵,难道你就准备这样站一辈子?”玉痕挑眉,似乎刚刚化身成魔的那个人并不是他,笑的温润尔雅,对于凤红鸾明显不配合也不恼。

“你管不着!没事儿的话你可有出去了!”凤红鸾赶人。她不明白世界上怎么会有玉痕这种人。从今日起,她真该好好认识他了!不顾天下人的眼光封她为后,她虽然被关进这里也可有想象如今外面是何情形,她住进凤仪宫的消息定然传得沸沸扬扬。若是明日她休夫的消息和准备和玉痕一个月后大婚的消息再次传出去的话,天下又该掀起怎样的波澜可想而知。

“看来我需要让你明白一点。这是朕的皇后的寝宫。”玉痕慢悠悠道。

“你的地盘又如何?姑奶奶不高兴你也要滚出去!”凤红鸾抬头看了他一眼,忽然怒了,这些日子来武功也恢复了五六成,劈手就对着玉痕打出一掌。掌风凌厉。

玉痕一惊,如玉的俊颜失了那份长年挂在脸上的淡定从容。愕然地看着凤红鸾,不是被她掌风给镇住了,实在是被她口中的那句姑奶奶给惊住了。不敢置信地看着她,似乎从来没想过从她里吐出脏话。

直到掌风呼啸而至面门,玉痕才惊醒,并不看他有何动作,身子已经飘到了门口。

凤红鸾并不罢休,手腕一转,一团冰光对着玉痕砸了过去。

玉痕看着凤红鸾手心的冰蓝色光团,眸光闪过一丝讶异,不过也是瞬间,他并没有出手,而是对着凤红鸾怒容满面的神色提醒道:“小心动了胎气,得不偿失!”

凤红鸾瞬间住了手。如今孩子就是她的弱点,玉痕懂得会怎么将她的弱点一再放大,让她投鼠忌器,达到最大效用。她废了多少心思和痛苦的选择留下这个唯一的孩子。自然不能因小失大。平稳了一下怒火,转过头,怒道:“别让我再看见你!”

“估计是不可能的!别忘了你是朕的皇后!”玉痕继续提醒,忽然一笑,“你刚刚说要给朕当姑奶奶吗?我看还是不必了。好好做你的皇后就成了。太长公主才是我的姑奶奶,她老人家要是知道了会不高兴的。”

凤红鸾一口气憋在心口。她就觉得玉痕不气死她不甘心。咬着牙不答话。

玉痕看着凤红鸾气怒又极力隐忍的样子似乎破为愉悦,欣赏了半响,收回视线,看向院中杜嬷嬷带着凤仪宫已经领罚回来跪在地上的众人,笑意一改,声音威仪低沉,“好好侍候皇后,若是凤仪宫再出任何纰漏。一只苍蝇飞进来的话,仔细你们的脑袋!”

“是,皇上!奴婢(奴才)再也不敢了!”众人一哆嗦,惶恐叩头。

杜嬷嬷更是脸色发白,今日让云少主的青鳞居然悄无声息飞进凤仪宫,这是她的失职。若是皇上没有在外围布置了猎鹰拦住青鳞,她万死不足惜。

“已经夜了,仔细身子,早些睡吧!”玉痕不再看凤红鸾,扔下一句话,转身出了凤仪宫。龙袍的祥龙图案在夜色中似乎腾云而起,一飞冲天。

小蜻蜓随后跟上。

出了凤仪宫,玉痕看到站在凤仪宫外的玉子墨似乎毫不意外。不动声色地挑了挑眉,询问道:“六哥今日也睡不着?”

“皇上,你可知道你在做什么?”玉子墨盯着玉痕的眼睛。那双墨玉的眸子一如既往,看不出他心中真实想法。

“六哥这么快就得到信了?看来六哥还是关心她的,那为何不进去阻止我?”玉痕将双手背负在身后,淡淡地看着玉子墨。

“我阻止的话,皇上便会听我劝阻?”玉子墨玉颜隐在暗影下忽幻忽灭,不等玉痕开口,说道:“皇上自小便有想法,只要认定的事情从来不改。别说我劝阻,就是明日满朝文武大臣以及西凉万民奏上万民书,怕是也不能阻止你的决定。”

“呵,六哥说得不错!朕一旦决定的事情断无更改。”玉痕点头,墨玉的眸子温凉地看向天空,子夜无星辰,他淡淡道:“朕自然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再清醒不过。”

“既然皇上清楚自己在做什么。臣无话可说!”玉子墨行了个告退礼,转身离开。

“六哥终于对朕称臣了?看来她在六哥心中的地位不是一般的重。”玉痕从天空收回视线,看着玉子墨的背影,意味不明地道:“六哥难道不进去看看她?”

玉子墨脚步一顿,并未答话,大踏步离开。不过片刻便消失了身影。

玉痕凝视着玉子墨的背影,在浓郁的夜色下,墨玉的眸子沉暗异常。

小蜻蜓立在玉痕身后,大气也不敢喘。

“小蜻蜓,你觉得朕做错了吗?”许久,玉痕回头看向小蜻蜓。

“回皇上,奴才认为皇上并没有做错。红鸾公主如今休夫,自然可以……再嫁。”小蜻蜓硬着头皮答道。

“嗯?”玉痕看着他。

“奴才以为只要皇上想要,这世间没有什么是不能要的。红鸾公主也不例外。”小蜻蜓压着一口气,小心又大胆地道。

“呵呵……不愧是跟着我长大的!”玉痕轻笑,举步向帝寝殿走去,声音温凉,“她无论是谁,头上加冠了什么姓氏,不过是一个女人而已。女人……就该这样!她不是想要平静生活,安枕无虞吗?朕给她!”

小蜻蜓有些怔愣,不明白地看着玉痕,愣愣站了半响,才快步跟了上去。

走了不远,玉痕忽然停住脚步,对着小蜻蜓吩咐:“去敲晨钟!即刻上朝!”

“皇……皇上?这么早就上朝?”小蜻蜓眼珠子瞪大。如今才子夜。见玉痕回头瞥了他一眼,他立即躬身,“是,奴才这就去敲钟。”

玉痕点头,转了路向金銮殿走去。

小蜻蜓用袖中抹抹汗,想着皇上越来越难以捉摸了!

上朝的钟声在子夜响起。响彻整个西凉京城。西凉文武百官人人从梦中惊醒,快速地穿戴妥当匆匆忙忙出了府邸,骑马的骑马,坐轿子的坐轿子,都整齐一致的往皇宫赶。这种钟声历来只有发生影响国运的大事之时才会敲响。比如皇帝遇刺,比如边疆有兵来犯,比如藩王造反。

人人惊骇连连,想着京城今夜太平,不知道宫里或者还是边疆出了什么大事。

宫门打开,众人对看一眼,都没从彼此眼中得到什么讯息,匆匆忙忙进了金銮殿。

玉痕早已经高坐在金銮宝座上,不是正襟危坐,而是双腿成交叠之势,一腿抬高,一腿支地,左手支着下颚,懒散随意地看着匆匆赶进来的满朝文武。不像是一国君主,到像是一个翩翩温润清华的富贵公子。若不是他身上的龙袍和那张欺霜赛雪雍容无双的容颜,众人都怀疑眼花了。

众人愣了片刻,稳了稳心神,齐齐跪拜,山呼,“吾皇万岁!”

玉痕并未免礼让众人起身,而是目光一一掠过众位大人。被看到的每个人忽然感觉后背上压了一座大山,呼吸都不闻了。都在揣测到底出了什么事。人人心下如挂了十五个吊桶,七上八下。皇上登基以后,较做太子之时更令人难以揣测。比太上皇当朝时更令人不敢揣度圣意。

“青王和桓王呢?”眸光扫了一圈,玉痕转头问小蜻蜓。

“回皇上,青王……昨夜染了风寒,身体不适,并未上朝。桓王昨夜在望月楼醉酒……还未醒来呢!”小蜻蜓硬着头皮道。

“嗯!”玉痕淡淡应了一声,听不出情绪。

众人听着这声音齐齐一紧。更是觉得两位王爷同时缺席,定是发生了什么大事。尤其是皇上在子夜敲响了上朝的钟声,更是非比寻常。

第五十章

玉痕保持着原有的姿势不变,看向大殿上打头跪着的丞相和左将军,“王兄和王弟数日来辛苦。一会儿下了朝,丞相和左将军代表朕去探望一番。”

“臣遵旨!”二人领命。

“今日急召众位爱卿子夜早朝,是宣布一件朕之私事。朕素年来心仪一女子,不得其心,如今终于得偿所愿,实在是睡不安寝。所以特召众位大臣来与朕一同分享。”玉痕缓缓开口,声音微扬,显示他的愉悦心情。

众人紧绷的心终于大松了一口气。原来是皇上私事!那就不怕了,立即表态,“臣等洗耳恭听!”

“嗯!”玉痕满意地点点头,继续道:“红鸾公主端正温顺,得体谦恭,才华冠满,心善仁慈。实乃母仪天下典范。朕心一直仰慕,如今得公主心仪。于一个月后大婚行封后大典。封凤红鸾为我西凉玉痕之后,众卿可有异议?”

玉痕话落,“咚”一声,数十人齐齐地趴到了地上。脸色惨白,人人大骇。金銮殿刚刚染上的喜意刹那陷入诡异的气氛中。大殿上满堂文武齐齐抬头,顾不得修仪礼表,都不敢置信地看着玉痕。皇上要娶红鸾公后他们没听错吧?

玉痕姿势不变面色不改,温凉地眸光看着失态的满朝文武淡淡询问:“恩?众卿可是有意见?”

“皇……皇上您要娶凤红鸾为后?”丞相大着胆子惨白着脸询问。

“嗯!你们没有听错,朕确实要娶红鸾为后”玉痕点头。清润感仪的声音虽然不高,但足够大殿内所有人听得清楚。

满朝文武大臣只觉眼前轰隆隆似平地打了个大霹雳,一时间都被惊得四肢僵硬。皇上要娶凤红鸾为后?那可是云族少主的妻子,皇上妻夺人妻?

“皇上..实在不可”丞相和左将军几平同时开口大呼。

“为何不可?”玉痕看着二人。

“红鸾公主三月前嫁给了云少主,这..这皇上如何能娶她?”丞相哆嗦地。

“哦!爱卿说的是这个啊!那无碍”玉痕淡淡一笑,伸手入怀拿出张纸,轻轻一抖,纸张展开在众入面前他笑道:“红鸾今日已经写了休书,休了云少主。她是自由之身。男婚女嫁各不相干。联娶她也无不可。”

“这...众人震惊地看着那张纸。休夫书?”

“一个月后封后大典,皇后礼仪务必周全,礼部郑大人需要着实辛苦一番了”玉痕看向礼部郑大人。

郑大人早已经和众位大人一样呆若木鸡。玉痕点到他时他才惊醒,连忙看向首位这才想起青王和恒王今日没上朝,又看向丞相和左将军。丞相和左将军早已经懵了。也没什么指示他哆嗦地开口:“皇上这..”

“嗯?”玉痕看着他。

“臣遵旨”郑大人触到玉痕的目光,只觉寒气瞬间从脚底升起,连忙垂头接旨并且表态:“臣定不负吾皇所望,一定让皇上满意。”

“好,指令司拟制昭告天下。西凉、蓝雪、云族速下喜帖。此事就这么定了”玉痕点头起身站起来,“朕要说的就是这事!散朝吧”话落,抬步出了大殿。

“退..朝”小蜻蜓扯着嗓干高喊一声。想着这是有史以来最考验他心脏的早朝。喊完怜悯地看了眼僵硬地目送玉痕离开的满朝文武,跟在玉痕之后出了金殿。

夜晚清凛的风吹起花袂玉带,玉痕嘴角直挂着淡淡的笑,如闲庭信步一般走向帝寝殿。小情蜒大气也不敢出,小心翼翼地打着宫灯,走到帝寝殿门口,玉痕摆摆手,小情蜒停住脚步目送他入了殿内,珠帘落下那刻他似乎听到了玉痕低低的声音:“云锦,我便不信你还能从我手中再夺她一次!”

小蜻蜓手一颤,宫灯险些扔了连忙转身,悄声退了出去。

凤仪殿内。

凤红鸾站在原地动不动。听着半夜宫廷的钟声在静寂的夜里一下下的响起,如重锤她的心坎上但却在她心湖处升起不了丝毫涟漪。钟声很快归于平静。但她依然可以想像到西凉满朝文武急入宫的场面。似乎也能想到玉痕与往日相同的邪魅和独断。

许久听到下朝的钟声再响起她低声一句,“真是疯子”转身躺回床上。

第二日,西凉发布公文,昭告天下。

昭告写了两件事,一件事是红鸾公主休夫,另一件事是西凉玉王迎娶红鸾公主为后,一个月后举行封后大典。

昭告一出,哗然天下。

不止西凉子民惊了,东璃、蓝雪、云族上下同样一片哗然。

万里铺就锦红迎娶,蓝雪那场大婚盛事被亲眼目睹的人终身难忘,任谁也想象不到大婚不足三月的云少主和红鸾公主居然唱出了这么一出。较之以往那些轰轰烈烈的大事儿更是令入震撼。

更为震撼的是居然玉王要重新接纳红鸾公主,迎娶已婚妇人为西凛国之母。这可谓是开西凉历史之先河。天下百姓奔走相告,茶楼、酒楼各种说书场所一夜之间爆满,说书客们重新将云锦、玉痕、凤红鸾更甚至凤红鸾和君紫璃的那些过往纠葛都搬出台面。

比如凤红鸾东璃圣旨休夫,云少主痴缠红鸾公主,扬言入赘丞相府,玉太子十里锦红相迎,红鸾公主入西凉为太子妃,云少主不顾天下人眼光凤阳城劫婚,太子府大婚之礼夺回了红鸾公主,彼时两人出双入对百花盛宴,共同进退突破重重阻拦回到蓝雪,之后人分手云山伤情,驸马大选又重归于好,万里锦红迎娶,执子之手成就百年之好,大婚后回归云山,红鸾公主被云族主拒之门外,云少主火烧金牌令,红鸾公主恕还下马威,后来云少主只身赴云山整顿,红鸾公主冰镇掌刑堂。

如此一件件一桩桩关于云锦和凤红鸾的纠葛都被从各种渠道挖出来,一时间整个天下就像是煮沸了的水,茶余饭后各种评论和猜测如雪花一般,蔓延整个天下。

西凉文武百官下了朝之后齐齐去拜见太上皇。如此大事情不是儿戏,却在乾寝殿外得知太上皇昨日已经外出和云游到此的智缘大师在普光寺说法。众人无奈只能前去青王府和恒王府请示,如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受皇上器中的两位如今在西凉举足轻重的王爷。青王和恒王齐齐闭门谢客。

以丞相和左将军为首的西凉文武百官,只能聚在丞相府商议,也不得其法。他们上面有太上皇、青王、恒玉都对此事不予置评。他们自然不能去触已经下了决心的皇上霉角。只能叹息连连。想着若是处理不好天下定将大乱,云少主可不是好惹之人。最苦了的是礼部尚书郑大人只能开始筹备皇上大婚以及当日的封后大典。

一时间西凉朝野上下没有皇上大婚的喜气,从头上如架了把刀都在持着小心谨慎的观望状态。

一连几日玉痕该早朝早朝,一切井然有序。而云族也未传来关于云锦对此事的只言片语回复,天下陷入诡异的气氛中。

凤俊宫一改一个月前红鸾入住时禁闭状态,玉痕昭告天下的第二日就对红鸾解了禁闭。并将琴棋书画等文房四宝以及她一切一应要求和所用全部满足。更甚至桌面上的糕点也换成了国色天香的花糕

国色天香花中无价之宝用来给红弯公主做花糕下菜再次哗然天下。

除用国色天香做花糕外,接连有更多令入震惊的消息接连传出宫外。

比如红鸾公主一日子夜醒来,忽然想要喝云蒙山雨露沏的茶水,玉王命人快马加鞭赶往几百里外的云蒙山采摘了凌晨雨露送往凤仪宫,不误她第二日一早饭后沏茶,再比如,红鸾公主一日午睡后突然想起用羽毛笔作画,且要专门鹅尾椎骨后的那三根,且一支笔不够,要足足用上百支。玉王命入天下搜寻鹅尾羽毛一时间天下鹅贵如黄金再比如凤红鸾不喜宫廷画纸,专门搜罗一种民间百姓用来包粽子的芦叶制成的苇叶纸作画,据说因此苇叶贵比金叶,富了个专门靠卖苇叶纸为生的难民村。

诸如此类情况,多不胜枚举,每件事情都足够天下百姓唏嘘喟叹。

一时间天下传扬一句话:“西凉玉王宠红鸾公主,天下无双”

因此有种谣言散开,据说当初红鸾公主嫁与云少主其实是玉王和红弯公主的计谋,就像昔日的八皇子,今日的恒王玉子恒本来是玉王的人,昔日的云族锦瑟小主,后来招西凉恒王为婿,实际上是云少主的红颜知己一般,其实红鸾公主一直以来就是玉王的人。和云少主那些轰轰烈烈之事不过是为了迷惑云少主的戏码。西凉的真命皇后使命完成,还是要回归西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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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这种言论一经散播开来。天下百姓终于为这一起事件找到了合理的解释口人人恍然。哦!原来如此,对玉王和红鸾公主一个月后大婚封后大典更是期盼。更有甚者人人想看看玉王会给红鸾公主一个什么样的大婚。可否比云少主和红鸾公主大婚时万里锦红色染天下一般壮丽河山。

一时间。各种言论如鹅毛大雪般覆盖整个天下!

云族和蓝雪并未针对此事有做出相应的回应!

凤仪宫宫苑深深。也被无数言论覆盖。凤红鸾作为这个故事中的主角。也有章在天下传扬的沸沸扬扬之时由玉痕专门安排的说书客口中将外面的各种言论直播到了她的面前。

凤红鸾半躺在贵妃椅上。吃着国色天香的花糕。听着说书客的绘声绘色地说书,感叹谁说古代交通信息不便?比科技发达的二十一世纪网络信息时代不遑多让。而玉痕找的这个人简直是说学逗唱。多才多艺。她听得津津有味。想着有人专门给她肚子里的孩子做胎教。不用浪费她的嘴皮子的感觉实在不错!

这一日,午后。说书客刚走,青蓝在凤红鸾耳边轻声询问。“小姐。可是午睡?”

凤红鸾摇摇头。“给我沏壶茶吧!”

“小姐。喝茶对孕妇不好。”青蓝看着凤红鸾的肚子,想着一个长得和云少主小姐一样的孩子该是什么样。她也想看看到底最像谁。可是一想到凤红鸾的寒毒。所有的想法都变成了担忧和恐怕。她不想小姐出事,眼圈不由自主红了。

“小姐。喝茶对孕妇真的不好。还是别喝了。喝蜂蜜水吧,小姐要不喜欢,就喝果汁。今日早上奴婢吩咐御膳房按照小姐开出的料方专门榨了果汁。西瓜,葡萄,酸梅,好多种呢!”青叶一边给凤红鸾打着蒲扇。一边连忙劝道。

凤红鸾抬眼看了青蓝一眼,又转头瞥了青叶一眼,嘴角扯出一抹笑意“我记得你们比我还大一岁呢!是不是?”

“嗯”二人点点头。不明白地看着凤红鸾。她们发现小姐是真的变了,那时候的小姐眼神清冷,神色淡漠。周身像是会发光一般。刺目,凌厉,将靠近她的人都拒绝在十丈开外。而如今的小姐娴静温婉。眸光内敛,给人一种洗涤心灵的纯净和温暖。更是移不开眼睛。

“是该嫁人了!”凤红鸾迎上二人的目光笑道。这二人在玉痕太子府这半年并没受到任何亏待。据说一直被玉痕留在书房侍候笔墨。如今举手投足间出落得比王侯府邸的大家闺秀还有出挑三分。“你们可有喜欢的人?”

“没有!”青蓝、青叶异口同声地摇摇头。“我们就跟在小姐身边一辈子!”

“哪里有什么一辈子之说?我指不定还活不活得过明年呢?”凤红鸾笑的平静。

“小姐一定会长命百岁的。”青蓝、青叶本来红着的眼因有泪花滚出来。“奴婢二人还没怎么侍候小姐呢!如今好不容易见到了小姐。小姐怎么能……”

“哎。看到你们。我才知道女人原来真是水做的!”凤红鸾叹息地摇摇头。“本来啊!我是想着将你们嫁给风影、雾影。可是如今看来怕是不成了!西凉也不错。凭你们在玉痕书房待了半年这一身被墨染的气质。这西凉京中的王孙公子谁不甘愿娶你们?”

“小姐。我们不要!我们就陪着小姐。小姐生。我们生;小姐死。我们死!”青蓝、青叶“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求小姐别给我们送出去!否则我们就自刎在小姐面前。”

凤红鸾蹙眉。看着青蓝、青叶。玉痕在昭告天下的第二日对凤仪宫解禁就将她们送来还给她了。尽管这二人在西凉待了半年。但依然不改初衷。对她忠心耿耿。可她怎么能耽误人家青春。叹道:“这一生还很长。没有谁离开谁活不了。”

“我们生是小姐的人,死是小姐的鬼”青蓝、青叶拼命摇头。

“你们死了谁来给我照顾我的孩子?”凤红鸾看着两张梨花带雨的脸。难得眼眶酸涩。其实她最想自己照顾孩子。但她没有把握能在生了孩子之后这具残破的身体不油尽灯枯。只能找相信的人相拖。无论这孩子将来是在云族,还是在西凉,青蓝、青叶都有立足之地。云锦和玉痕都不会为难这二人,所以,由她们来照顾孩子最为妥当。

“云少主会照顾好孩子!用不到我们。”二人悲痛道。

“他啊……”凤红鸾酸涩的蒙上一层惘怅。“他怕是不会,他会恨这个孩子。”

青蓝、青叶身子一颤。两张小脸煞白,想到云少主的性情。若是因为这个孩子而让小姐命丧黄泉的话。云少主也许真恨这个孩子。但又同时摇摇头“一定不会的。小姐拼死生下这个孩子。云少主一定会像小姐一样爱他的。”

“谁说的准呢,玉痕也不会将孩子给他的。有你们在。我才放心。”凤红鸾摆摆手,“你们起来吧,我还没死呢!也不一定没救。”

二人挂着泪痕跪在地上。“小姐要答应不将我们送出去。我们就起来。”

凤红鸾好笑。得!这两个在玉痕太子府待了半年。也学会威胁人了,无奈道:“起吧!我们说这些还早,等有朝一日的时候再说不迟!”话落。见二人哭花了的脸。不想再说这种沉重的问题。转移话题。“就喝酸梅汁吧,你们去给我端来!”

二人也不想凤红鸾再伤神。连忙站起身向外走去。

“公主,青王殿下向着凤仪宫来了!”二人刚走到门口,杜嬷嬷轻声禀告。

凤红鸾想着子墨终于露面了!收起脸上的伤色。吩咐道:“多拿来一份酸梅汁,要冰镇的,正好解暑。”

“是”青蓝、青叶应了一声,走了出去。

杜嬷嬷也退了下去。

青蓝、青叶出了凤仪宫门口,正迎面碰上走来的玉子墨。连忙请安,玉子墨停住脚步。目光定在二人脸上的泪痕上。微微蹙眉。“可是她身休不适?”

二人摇摇头。“小姐没有不适。吩咐我二人去端酸梅汁。”

“嗯!”玉子墨点头。并没有进去。

二人抬步离开,走了老远,见玉子墨依然没进去。青蓝停住脚步。犹豫了一下又返了回来。玉子墨似乎要转身离开。她连忙道:“小姐知道王爷来了。命我二人多拿一份酸梅汁给王爷尝尝。这是按照小姐要求的配方让御膳房做的。王爷若是走了。就尝不到了。皇上还没尝呢!”

玉子墨脚步顿住,青蓝再不多话。转身继续向等在远处的青叶走去。

直到二人身影消失。玉子墨扯了扯嘴角。溢出一抹苦笑。抬步走了进去。

凤仪宫的大片国色天香枝干上的花朵已经被采摘没。他目光掠过那些没有花朵的花枝。一路来到凤仪殿。透过珠帘。见到凤红鸾慵懒地躺在贵妃榻上,娴静温婉。神色平静。容颜淡淡光华。比一个月前来西凉似乎胖了些。神态也好许多。敛了眸中情绪。伸手挑开帘幕,抬步走了进去。

凤红鸾抬眼看玉子墨。似乎清瘦了些。轻袍缓带。让人难以想象这是西凉尊贵的青王。到像是富贵世家的公子。笑道:“子墨,你这副样子出去,不知道会迷倒多少女子!”

“还有闲心说笑。看来过得不错!”玉子墨打量了凤红鸾一眼。坐在椅子上。扫了一眼桌子上的茶壶。眸光微闪。“你这一壶茶。可是苦了京戮骑兵营十三鹰的兵马。不分昼夜在云蒙山和京城传送”

凤红鸾伸手揉揉鼻子。似笑非笑地看着玉子墨。“舍不得了?据说京戮骑兵营十三鹰是你的管辖之内。”

“舍得到没有。这样锻炼之下才训练良兵强将。我只怕云蒙山的雨露都被采光了。”玉子墨一笑。伸手给自己斟了一杯茶。

“你不怕就成。云蒙山的雨露采没了也没什么打紧。不是还有翠薇山吗?比云蒙山还要远上三百里。更适合训练兵马。”凤红鸾漫不经心地道。

“也是!”玉子墨不置可否,低头抿了一口茶。

凤红鸾不再开口。

房间静静,偶尔有请风吹来,珠帘发出清脆的响声。清泠悦耳。

“小姐。酸梅汁!”青蓝、青叶一人端了一个盘子进来,将带冰的那个放在玉子墨面前。常温的一杯递给凤红鸾。

凤红鸾伸手接过。抿了一口,赞叹道:“就是这个味道!这才是纯粹的。”对着二人摆摆手。看向玉子墨。“将你手中的茶放下。还是尝尝这个吧,”

玉子墨放下茶。端起酸梅汁,刚凑近鼻息。便闻到浓郁的酸味。他抬眼。见凤红鸾满足的神色,犹豫地抿了一口,险些吐出来。僵硬地端着酸梅汁,看向凤红鸾的目光怪异。

“怎么了?不好喝?还是你不喜欢?”凤红鸾询问玉子墨。

“你不觉得太酸?”玉子墨勉强将酸梅汁咽下,只觉五脏六腑都跟着酸起来。

凤红鸾摇摇头。“不啊”,又猛喝了一大口。很酸吗?她怎么觉得还不够味道!

玉子墨沉默,见凤红鸾很快将一杯酸梅汁就要喝得见了底,他盯着她的肚子看了半响。吐出一句话。“都说酸儿辣女。是个男孩吧!”

凤红鸾手一颤。险些将手中的杯子扔了。抬头看玉子墨。脸色怪异。“你还信这个?”见玉子墨不答话,她嘴角勾起一丝暖暖的笑意。低声道:“我也希望他是男孩。最好长得像云锦。”

玉子墨收回视线,低头。喝了一口酸梅汁。忽然不再觉得酸。而是苦彻心肺!

凤红鸾也不再说话。房中再次恢复静寂。

许久。一杯酸梅汁见了底。玉子墨放下杯子。看着凤红鸾。眸光涌动着什么,轻声问:“你真要做七弟的皇后?”

凤红鸾抬头看着他,声音同样很轻。嘴角扬起淡淡轻嘲,“不做又如何呢?我如今就是被困在牢笼的金丝雀。想飞也飞不出去。”

玉子墨手指缩了一下。抿唇,似乎下了一个决定。“若是你想离开。我帮你离开西凉如何?”

凤红鸾一怔。看着玉子墨。那一双凤目深邃。一眼望不到底。须臾。她移开视线。淡淡一笑“有你这句话就够了!”

“你不想离开?”玉子墨蹙眉。

凤红鸾目光看向窗外。透过遮阳的窗纱。窗外碧空如水洗,几朵白云悠悠。她摇摇头。“离开又如何呢?这个天下难道真有我的生存之所?让我安静地等待这个孩子出生?”话落。她笑得云淡风轻,“这个天下是云锦和玉痕的。只要有他们在。天下没有藏人的地方。更何况子逸对金凤楼了如指掌。我没有庇护,如何生存?即便你的势力,也怕是不能护我周全。若是这个孩子在我的折腾中失去。岂不是我做得一切都白费?”

玉子墨沉默不语。

凤红鸾一叹。苦笑道:“更何况我如今没有离开的理由。都走到这一步了。还如何能说离开就离开?”

玉子墨看着凤红鸾,眸光溢满心疼。半响。低声道:“十年前。我手中的金凤楼不小心被云族主得知。他对我下了追杀令。皆是云族一等一隐秘的高手,一番交战下,我保住了金凤楼。奈何自己九死一生回到西凉。当时我认为必死无疑。是七弟救了我。但是他当时有一个条件,无论何时,只要他拿出这个条件。我就必须答应他。”

凤红鸾心思一动。

“那时候我还有姑姑的嘱托没有完成。还没有见到你。如何能死?所以。我就答应了他。七弟出手救了我。他师承袖手憔隐,将我从鬼门关拖了回来。”玉子墨似乎想起那时情形,声音微微低暗。“但是一连过了十年。无论七弟遇到多少次杀手和艰难。他从来未与我提出这个条件。我甚至以为当初在西凉你和云师弟离开,他会利用这个条件让我去拦阻你们。但他没有。

“因为锦瑟不甘心因为你的寒毒让师弟灵力尽失变成一个普通人。所以她找去了蓝雪。后来果然你赶走了师弟。之后又因为蓝叔叔而知道了寒毒还有一解,你去云山追回师弟。我陪你去云山。七弟那时候等在叶枫城,不是因为父皇的病,而是让我做一个选择,如果我选择离开这一局棋局。做袖手天外的闲云野鹤。他那个条件便当从来没发生过。”

“可是你没答应对不对?”凤红鸾想起在叶枫城那个阳春面馆。原来玉痕等在那里是为了这个。

“嗯!我没答应。”玉子墨点头。

凤红鸾又想起当初回到蓝雪之后。子墨和她请辞。后来去而复返。留下来做她的专属大夫。当时他该下了多大决定?那时候就知道,也许他这一生都会被卷入这纷乱的天下时局。再不得自由。可他还是义无返顾陪在了她的身边。要知道那时候若是没有子墨和子逸的陪伴。她怕是难以撑过那段日子。

静默片刻,玉子墨起身站来。看着凤红鸾。“红鸾,这西凉江山。于我。不过是答应七弟一个条件而已。”话落。转身走出了寝殿。

凤红鸾看着玉子墨的身影离开,一步步,轻且浅。脑中回味着他的这句话。许久。收回视线。淡淡一笑。即便是一个条件。但她也不能陷子墨于不义。若是他助她离开的话。到时候除了他自刎于玉痕面前。还能如何?

以前她杀人从不手软,如今她不想任何人死!

凤红鸾闭上眼睛。长长的睫毛在脸上投下一抹暗影。再不去想其它。

接下来日子依然一如既往。天下依然沸沸扬扬。似乎有经久不衰之势。

凤红鸾不再晕吐之后,每日的生活有规律。早上出凤仪宫漫步一个时辰。西凉皇宫清静,偶尔有宫女太监往来。没有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妃嫔,没有任何人前来找她麻烦或者不快。漫步在鹅卯石和玉石铺就的路上。闻着处处百花香。她想着这里不像是皇宫,倒像是隐世的桃花源了。

每日饭后绘画或者弹琴。午膳后听说书人抑扬顿挫关于外面传扬的各种各样的言论,之后会休息午睡。一睡就是半日。然后醒来对着琉璃宫灯看书。玉痕会带着奏折来凤仪宫批阅,她看书看到子夜,玉痕批阅奏折也会到子夜。期间二人不会有太多交谈。但再也未曾有针锋相对。相处和谐。

随着时间一日日的椎移。凤红鸾偶尔都会恍惚地想着也许她生来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中生存的。更甚至忘了那些轰轰烈烈的前尘旧事。

若是玉痕想要这种安静的生活麻痹她。她想着他真是做到了,如今谁让她离开,她也不会离开。这里对她来说算是最安全的避风港。

是谁说繁忙的时候时间如流水匆匆流逝。在凤红鸾觉得这样清闲平静的日子里。时光也是如流水一般匆匆而逝。转眼间已经过了二十几日。来到了大婚前夕。

这一日晚,凤红鸾并没有看书。而是看着玉痕坐在桌前批阅奏折,静静的宫殿响着他翻阅纸张的声音。连贯,沉稳。他的侧面在琉璃灯的映射下可以清晰地看到玉颜清淡。薄唇微抿,看似慵懒随意,却周身沉淀着一种执掌天下。令人仰视的气质。

曾几何时。凤红鸾想着她陪着那人一起批阅奏折。在离他最近的地方。恨不得被那人抱在怀里才觉牵福。眸光染上一丝飘渺。玉痕再好。终究她爱的人是云锦。

“还有三日大婚。紧张?”玉痕落笔不停。头也不抬。问凤红鸾。

“没有!”凤红鸾敛了眸中情绪,收回视线。“只是像做梦一样!太不真实,”

“呵……”玉痕低笑。

“据说你家老头子今日同智缘大师说法圆满刚刚回来了!”凤红鸾漫不经心道。

“你在这里消息倒是灵通!还知道什么?”玉痕似乎挑了一下眉。

“还知道太长公主联合群臣跪在西凉皇室祖祀门前死谏。阻止你娶我为后,退一步谏言让你纳我为妃。跪了据说整整一日,你未曾松口。那老太太撞了祖祀的石碑,险些命丧黄泉。如今还卧病在床,昏迷不醒。”凤红鸾又道。

“还有呢?”玉痕声音平静,听不出情绪。

“还有据说君紫钰至今下落不明。东璃朝野上下一致拥护君紫璃登基。国不可一日无君。”凤红鸾又道。

“你的消息例是比联的密折来得不慢!”玉痕吐出一句话。

“这也是你那说书匠的功劳!”凤红鸾想着原来百姓传递消息的舆论丝毫不慢。

玉痕不置可否。

“你若是反悔,如今还来得及!”凤红鸾提醒。等到大婚之日。一旦开启。有些事情就再无转机了。

“你认为我像是会反悔的人吗?”玉痕终于顿住笔。偏头看凤红鸾。“还是你怕他来了,有来无回?”

“我不是怕他来劫场,我只是觉得,万一等到那一日。谁也没有回头之路。”凤红鸾迎上玉痕的目光。

“我从小就知道。我每走一步。都没有回头之路,无论是这江山皇位。还是阴谋诡计。亦或者是明刀暗箭。多少谋略和选择。都只为一条路,其中也包括一个变数。就是你!从来就没有回头之路。”玉痕收回视线,放下笔,扔下一句话。起身走了出去。

小蜻蜓立即进来,将所有奏折都抱走。悄悄跟在玉痕身后。

凤红鸾看着玉痕身影出了凤仪宫融入夜色中,容颜在琉璃灯映射下忽幻忽灭。是啊!走到这一步。无论是玉痕。还是她。都将回头之路堵死,还如何能回头?或者是她与他们都是一样的人,从来也不给自己留回头之路。

凤红鸾站起身,走到窗前,看着窗外夜色深深。国色天香依然绽放着属于它的清丽妖娆。她忽然想着。自己的命运。实在不如这一朵花。养在深深宫苑,依然孤芳自赏。而她已经没有了孤芳自赏的勇气。伸手关上窗子。缓缓转身,当看到不知何时身后立着的人顿时一惊。身子不受控制地倒退了一步。

白衣如雪。清华如月。天下间只有一人将白色穿得如玉雪山上的冰雪。纤尘不染。

一一一一一一题外话一一一一一一

呕心沥血完成了一件大事儿,如今总算爬回来了,一直等在更新的亲们,爱你们!吼吼。

第五十二章

这一刻。似乎世界所有都失去了声音。清风吹起帘幕清响她听不见。窗外国色天香花枝细语她听不见。宫苑内廷侍卫巡逻的脚步声她听不见。眼前只余一片如雪的白。

那人似站在雪中。冷冷地看着她。

凤红鸾忽然闭了闭眼。再睁开。那人容颜依旧清冷,眸光依旧如万古不化的寒冰。锦袍玉带。墨发眉目,无一处不像是玉雪山的雪。冷得透入骨髓的凉。

那人一直不开口,似乎要将她看入眼底,凝聚成冰。

许久。凤红鸾慌地移开视线。伸手护住小腹。连退了两步。直到后背贴上窗柜,才垂下头。不敢看他。发出的声音低哑。“你......你怎么来了?

“我的夫人大婚封后大典。我难道不该来恭贺?”云锦挑眉。目光定在凤红鸾捂着小腹的手上,凤眸眯起。“带着我的孩子。做别人的皇后,嗯?”

凤红鸾身子一震。

“凤红鸾!这样的事情。也只有你做得出!”云锦看着凤红鸾。眸光凌厉。

凤红鸾垂首不语,捂着小腹的手微微轻颤。云锦的眸光犹如一把利剑。让她无所遁形。想说什么,却找不到合适的话。无论他欺负她。隐瞒她。还是他一直的所作所为。其实都不过是在尽他的努力给她一个避风港而已。将那些他的黑暗面和污浊都尽量在她面前掩藏起来。他知道她不想接触那些。所以,都替她挡了。包括对锦瑟身份的隐瞒。所以,她不怪他。但正因为这不怪,所以,她如今这样的自己才无法面对他。

“你可知我这些日子是如何过的?你可有想过我过得好不好?你可有知道你不在我身边时我都做了什么?”云锦走近一步,声音如子夜的风。幽幽冷冷。“你怕是这些日子根本就没想过吧?”

凤红鸾抿唇不语。她是没有想过。她不是不想,是不敢想。

“凤红鸾。我在你的心里到底是什么位置?你可曾真正正视过?”云锦忽然伸手。抬起凤红鸾的下巴。

凤红鸾被迫抬头,对上云锦的眼。心下一悸,慌乱地移开,打开他的手。

“你看着我,告诉我。难道你如今连看着我都不敢了吗?”云锦手腕用力。将凤红鸾的头重新抬起来。让她被迫面对她。

凤红鸾感觉下颚一阵疼痛。云锦指尖的温度冰得她难以喘息。

“我在你心中,到底是什么位置?为何你每次舍弃我,都做得如此轻易?”云锦盯着凤红鸾的眼睛,不让她逃避。

凤红鸾闭上眼睛。这么长时间不曾痛的心忽然剧痛无比。

“你说过陪我一生。就是如此出尔反尔?有了别的让你珍视的东西就会对我弃如敝履。毫不犹豫的舍弃?你可有疼过?痛过?可想过我会疼?会痛?”云锦手下用力。

凤红鸾白哲的下颗瞬间青红一片。

“嗯?你为何不说话?不敢面对我?感觉对我有愧?”云锦手下的力道松了一分。冰凉的指尖转而去摸凤红鸾的脸。”你写那封休书时的感觉如何?可有想过从今以后与我再无关系。可有不舍?”

凤红鸾闭着眼睛。一滴清泪滴落在云锦的指尖上。

云锦手指一缩。目光定在手指上。他青白的指尖上如洒了一滴雨露。晶莹。清透。他静静看着。冰冷的俊颜忽然升起恼怒,“这是为我流的吗?你还会流泪?你还有良心?你的良心不是早就被狗吃了吗?”

凤红鸾瞬间眼泪如断了线的珍珠滚下。

“你哭什么?我被你扔了都没哭!你凭什么哭?将眼泪给我收回去!”云锦眸中怒意翻滚。用手毫不怜惜地擦风红鸾的脸。

可是凤红鸾的眼睛像是开了闸的泉眼。眼泪一直流个不停。这些日子的委屈和艰难。都被她生生压在心底最深处。如今才知道,她不过是个女人而已。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坚强。她不是不哭。不痛。而是没有看到那个让她痛苦。让她流泪的人。

“你这是想让我心疼吗?”云锦忽然住了手。看着她白暂的脸被自己的手擦的通红,眸光一紧。任她的泪水将他整只手染湿。

凤红鸾不语。想想数日前的她跟随玉痕来西凉之时的决然。住进凤仪宫被紧闭了数日无以为乐的困顿。后来被玉痕逼迫写休书的绝望,还有这无数日夜等待封后大婚的麻木。所有的酸和苦她似乎都在这些日子尝过。如今控制不住自己。只想哭。

“你……”云锦看着凤红鸾。凤眸中的怒意一寸寸退去。忽然闭了闭眼,化为深深疼惜,手臂拉住凤红鸾的手。微微用力。将她抱进怀里。

凤红鸾闭着眼睛睁开,刚要挣扎。云锦抱着她手臂用力。”别动!”

凤红鸾果然一动不敢动了。他身上熟悉的气息。还有许久不曾感受到的感觉。虽然身上依然沾染着冷气和寒意。但依然让她感觉到像是在大海中漂浮的浮木寻到了归属。无论他身上熟悉的玉兰气息,还有他独有的清雅味道,都让她忽然感觉所有的坚持崩塌。眼泪流的更凶了。

“我......怎么会被你这个女人一再折磨......”云锦低头。看着凤红鸾娇弱的身子在他怀中不停地哭泣。一颤一颤,似乎将他心揪起。所有的怒意和冰冷早已经在这泪水和柔软中淹没。“别哭了”

凤红鸾恍若未闻。为何是这样的云锦?他该像是以往一样,气她私自决定。怒她毫不犹豫舍弃他,他来这里该给她教训。或者害袍断义。恩断情绝。向她一样说狠话伤她。将她伤得休无完肤之后决绝离开才是?而不是如今这样将他抱在怀里疼惜。

“怎么了?觉得良心开始不安了是不是?你做了这么多事儿,如此将我伤得休无完肤,我是不是也该还回来?”云锦似乎能感受到凤红鸾的情绪。低头问。

凤红鸾吸了吸鼻子,不说话。

“我是气你,是恼你。是怒你。但我该死的见不得你的眼泪!”云锦似乎也气怒自己。眉目间隐隐愤恨。那是对自己的怒其不争,”我来时就想着要将你狠狠教训一顿。让你知道来西凉的后果。住进这所破宫殿的后果。还有写休书要嫁给别人的后果。可是……算了!谁叫你这个女人有本事哭呢!爷天不怕。地不怕。怕的就是你的眼泪。”

凤红鸾闻言。忽然控制不住。哭出声来。那些不舍,那些决定。那些挣扎。那些无奈。那些心酸,那些痛苦。那些麻木......所有的一切一切都抵不过这人出现在她面前,对她说这一番话。

云锦看着凤红鸾。眸光凝聚上温暖。这种被需要,被依靠,即便是哭花了脸。哭湿了他的衣服。他也感觉心再不空荡。瞬间被填充的满满的。再不是午夜梦回的孤寂和苍凉。再不是他日日夜夜守着空寂无人的屋子一遍遍回想她的一辇一笑。声音不由得放柔。“别哭了”,

凤红鸾想止住眼泪。却无论如何也止不住,抱着他的身子。双手揪住他后背的衣衫。不由得扣紧。似乎想要将这一生所有的眼泪都流尽。

“你真会作孽来折磨我”云锦一叹,似恼似怒又似开心地说了一句。伸手将她的脸扳起,低头吻上她梨花带雨的脸,将她眼角流出的泪都吻了去。

凤红鸾泪眼蒙蒙地看着云锦。

云锦长长的睫毛轻颤。如两扇羽翼。直到将她泪痕吻干。才覆上她的唇瓣,在凤红鸾怔愣中轻而易举地撬开她的贝齿,舌尖探入,缠着她的舌尖,由浅入深,将她口中的味道都吸入自己口中。半响都没感觉到凤红鸾的动静,他蹙眉。唇下用力。更深入这个吻。

凤红鸾感觉唇瓣传来的疼痛和熟悉入骨的味道。呼吸紊乱了片刻,忽然想起这里是凤仪宫。想起面前的人是云锦,是她肚子里孩子的父亲。如一盆凉水泼下,抱着他腰的手撤离。猛地推开了他。

云锦被推得后退了一步。蹙眉看着凤红鸾。

凤红鸾压抑着喘息。转头看向寝殿外。寝殿外什么也没有。外面看守的人似乎并没有发现屋中进来人。她对上云锦的视线。深吸了一口气。低下头。

云锦温暖的眸光在看到凤红鸾一系列举动和神色刹那一寒。打断她的话。“红鸾!你又想做什么?难道你真想在这里等着做他的皇后?”

凤红鸾不抬头。心下慌乱。手再次无意识地捂住肚子。告诫自己不能沉浸在云锦的温柔里。他为了她什么都做得出来。宁愿一辈子没有孩子。他也不会让她为了生这个孩子而失去生命。放在别的人身上允许,放在云锦身上。根本就不会允许它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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