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书农小说网友上传整理西子情作品花颜策全文在线阅读,希望您喜欢,一秒钟记住本站,书农的拼音(shunong.com)记住本站加入收藏下次阅读。

苏子斩笑了笑,“确实该美言几句。”话落,他敲了敲匣子上的落锁,“打开。”

程子笑耸耸肩,“这锁是特制的,我落锁后,以防万一,就把钥匙扔后院的湖里了。如今是深秋了,湖水虽还没结冰,但定然寒冷刺骨。”

苏子斩挑眉。

程子笑解释,“这东西藏的险,我怕被人发现,自己身上带着钥匙也不保险,怕不小心掉出去,或者被人搜出去,索性就将匣子和钥匙两处安放。”

苏子斩点头,对青魂吩咐,“去后院的湖里……”

“不用,我来开。”花颜笑着转过头,从头顶上拔下一根簪子,探过身去,夺过苏子斩手里的大铁匣子,对着锁孔一阵拨弄,口中同时说,“这锁确实精妙,是出自张巧匠之手?”

“正是。”程子笑一乐,“果然太子妃见多识广,什么都识得。”

花颜承了这句夸奖,手腕一抖,簪子轻轻一勾,只听“咔吧”一声,锁开了。

第一百零四章(二更)

花颜的这一手开锁绝活,让苏子斩、程子笑、五皇子等人十分佩服。

就连程顾之都惊讶了一番,想着每逢花颜做一件事情,都让人惊讶。

程翔和程耀以及程家的长辈们都知道这大铁匣子里面装的是什么,在花颜打开锁的一刹那,他们眼前冒金星,听着那一声“咔吧”的声响,如打在他们心上。

他们没能在知道程子笑手中有大把的证据时杀了他,也没能在苏子斩来到北地之后杀了苏子斩,所以,如今等待他们的就是悬在头顶上的刀,只等着刀落下。

花颜将簪子重新地插回头上,将锁拿下,将大铁匣子又递回给了苏子斩,这些东西,在众目睽睽之下,自然由他这个云迟钦定的查办赈灾监察史先来过目。

苏子斩接过大铁匣子,缓缓地打开,里面摞着一摞又一摞的证据,且都被程子笑分门别类地整理好,每一叠为一摞,如藏书一般编着号,最上面的就是程家,有厚厚的一叠。

苏子斩随意地翻弄了一番,有二十多分,当属最上面的三分重量最厚重,是程家、苏家、怀王府。其余的或多或少都叠的整齐。

苏子斩当先拿起程家这一份罪证,面无表情地翻弄着,纸张每哗啦一下,程翔和程耀的脸便失一分血色。

程家走到如今这地步,外有五千兵马围困,内有花颜、苏子斩带来的暗卫高手,即便有府兵有些普通暗卫,但已然无多大用处,就如粘板上的鱼肉,回天无力,只能任之宰割。

反抗是死路一条,不反抗也没有好果子吃。

厚厚的一摞罪证,苏子斩翻弄了好一会儿,才看罢,随手递给花颜,同时冷笑,“程家可真是了不得啊,让我刮目相看。”

程翔嘴角动了动,闭上了眼睛。

程耀心里斗成一团,想说什么,但这些年做的阴私阴暗之事太多,哪怕说是假的,但事实摆在面前,真的假不了,此时也是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花颜伸手接过,因为过目不忘,她看的比苏子斩看的快,不多时就看完了,看完之后,心中十分恼怒,想着这些罪证,已足够诛程家九族十次八次了。

程顾之这些年搜集的证据,虽不足够全,但也有八成之多。

即便她心善仁慈,即便她不想牵连无辜的老弱妇孺,即便已答应了程顾之,但还是震怒不已,恨不得抬手掀了程家。

她将罪证递给程顾之,“你看看。”

程顾之缓慢地伸手接过,脸渐渐发青发白,不看到这些证据,他还觉得程家虽犯了诛九族的大罪,但以北地形式来论,没有一家是干净的,大环境影响,情有可原些,但如今,他见到这一张张的证据,摞在一起,如一座大山,压的他透不过气来。

这些罪证,加在一起,诛程家十次九族都不为过,对比之下,他答应花颜入朝报效朝廷,花颜答应他不牵连程家无辜的人,已是开了多大的天恩。

他抖着手,看了一半,便看不下去了,又递回给花颜,一言未发。

花颜冷着眼眸看着程翔和程耀,“这些东西,实在让我大开眼界,真没想到这就是太后的娘家程家,皇上的外家,这么多年,程家沐浴着皇权天恩,却私下里做着阴暗祸害社稷之事,几十年良心何安?”

程翔自从闭上了眼睛,再没睁开。

程耀此时也辩驳不出一句话来,心里不停地想着程子笑该死,若是早知道有今日之祸,就该在他出生时就掐死他。

“程老家主和程家主还有何话说?”苏子斩冷冽地问。

程翔睁开眼睛,一双老眼灰蒙蒙一片,看着苏子斩和花颜,他们来到程家后,除了撞破了程家的大门,砸了程家的牌匾外,如今如此坐着喝着茶对程家问罪,算是着实客气的了。

他开口说,“这些事儿,全是我一人所为……”

苏子斩冷笑一声,截断他的话,“程老家主真会开玩笑,你这话的意思是要一人顶罪吗?南楚律法有诛九族的大罪,你即便一人顶下,就能逃得脱诛九族的大罪?”

程翔顿时闭上了嘴。

程耀终于开口说,“到底是不是诛九族的大罪,当该皇上判罪,子斩公子这般轻易定罪,是不是想公报私仇?”

苏子斩冷冷地看着程耀,慢悠悠地拿出云迟的东宫太子令,在程耀的面前晃了晃,“太子殿下有口谕,北地一切事宜论功论罪,全凭我做主。程家这诛九族的大罪,我说是,就是,即便放在皇上面前,程家这些罪证,谁又能辩出个不是来?程家主,你莫不是还没被砍头就已经昏头了?”

程耀看着苏子斩手中轻轻晃动的东宫太子令,就如看到了云迟的宝剑,颤颤发抖起来。

苏子斩收了令牌,又拿出一卷圣旨,缓缓地打开,冷笑,“程家在北地称王称霸,好生嚣张和逍遥,能遮了北地的天一时,便以为能遮一世了吗?皇上早有圣旨,你们自己看。”

程翔看着圣旨,全身如被抽干了最后一丝力气,有皇上的圣旨在,显然,北地之事北地了,不会再有什么押解进京三司会审辩驳一番,程家这诛九族之罪,今日就板上钉钉地定了。

程耀最后的一丝希望破灭,整个人从坐着的椅子上滑到了地上,顿时瘫软了。

苏子斩收了圣旨,冷声下命令,“来人,将程翔、程耀,以及……”他从程家那一摞罪证的最下面拿出一张薄纸,寒声说,“这名单上的程家所有罪人,都凌迟处死。”

凌迟处死,就是千刀万剐。

程顾之的身子晃了晃,眼前一黑,胸腹内一股鲜血上涌,几乎要涌出胸腔,但他依旧稳稳地坐着。

对比诛九族,只让有罪的人凌迟处死,虽是最严厉的酷刑,但对于程家这大罪来说,已经算是最轻了。

程翔猛地睁开眼睛,看着苏子斩,他本以为一个诛九族是跑不了的了,但苏子斩的话让他听到了不一样的结果,他死死地盯着苏子斩,怀疑自己听错了。

程耀却十分无用,在听到他的名字凌迟处死那一刻,已经再想不到其他,顿时晕厥了过去。

外面有人涌进来,押了程翔,也押了昏厥过去的程耀,还有几位在座的早已经骇得血色全失的程家长者。

程翔哆嗦着嘴角开口,头发胡子似一下子全在这一瞬间花白了,他想问不是诛九族?却问不出来。

花颜心中深深的愤怒和叹息,为着程家这几十年所作所为的糊涂,也为着程顾之经历的这一遭至亲被凌迟处死之痛,估计会伴随他的一生。他的爷爷、父亲、叔伯、兄弟,程家大把人都在犯罪之列,都要被凌迟剐刑。

若不如此,只赐一杯毒酒三尺白绫,这么大的罪传出去,天下多少人会不服?尤其程家是太后的娘家。也唯有让有罪着受凌迟剐刑,才能免了无辜人的罪而不被诟病罚轻了。

苏子斩见程翔死死地看着他,他轻飘飘地将那张写满名单的薄纸递给青魂,没对程翔解释。

程翔转向程顾之,又死死地盯着程顾之看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顾哥儿,你来说,让爷爷死个明白。”

程翔不同于程耀的窝囊,这时,他似乎隐约地明白了什么。

程顾之慢慢地站起身,走到程翔面前,“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张嘴,满嘴的血腥味,他沉痛地看着程翔,几乎窒息得不能言语,但知道这怕是他和爷爷说的最后的话了。

于是,他沙哑地开口,“孙儿不孝,孙儿在凤城时投靠了子斩公子与太子妃,愿与七弟一样,报效朝廷,大义灭亲,保程家九族不受牵连。”

程翔闻言不但不怒,哈哈大笑,只不过这笑声没有半丝笑意,十分苍老凄凉,绕梁回旋,只觉得渗人。

程顾之看着程翔,似乎想记住爷爷的容貌,记住这最后一面,牢牢地记到心里。

“你们是程家的好儿孙。”程翔笑罢,苍声道,“不枉爷爷教导你一场,程家有不糊涂的人。”话落,又说,“自古忠孝难两全,这便是最后一面吧!我程翔一生,活的亏心,这般死法,倒也安心。”说完,不再看程顾之,对苏子斩说,“子斩公子,老夫和程家人当众处决吧!老夫这一生,愧对皇上天恩,如今死了,愿报效一回,以我程家罪骨,公然天下,贺太子殿下肃清北地。”

苏子斩痛快应允,“好!”

第一百零五章(一更)

程翔此言一出,颇有些豪言壮语,花颜看着他,这一刻,倒是十分佩服。

他其实不是个糊涂人,但因为几十年前黑龙河决堤犯了大罪,为了保下了程家大部分子孙,只能走了弯路,俗话说,一步错,步步错。

这几十年,程家越陷越深,步步为营,暗中阴私无数,有多少被迫无奈在?但无论如何,罪就是罪,谁也为他们洗脱不了。

如今的程家,当该感谢有程子笑和程顾之这两个子孙,他们大义灭亲立了大功,也有了面子保下程家无辜的人。

同时,也是因为花颜不想北地血染黄天,也不想无辜的人冤魂涌入地府。

东宫太子令,惩的是十万之恶,扬的是史治清明之善,杀的是罪不可赦,救的是芸芸众生。

所以,无辜的人就不必填一把血了。

但是她想知道,程家的背后是谁,她出声问,“程老家主,你既有这一番话出,可见良心未泯,可否告诉我,程家的背后是何人在谋反作乱妄图撼动社稷根基?”

程翔看向花颜,女子年岁轻轻,年华正好,明明是该喜爱朱钗粉黛春意莹然的年纪,但在她的身上,真看不出来半丝少女模样,她的浅淡沉静随意闲适让她即便坐在这里,也似心中有丘壑,腹中有乾坤。

花颜淡声说,“太子殿下仁爱天下,对程家已够仁善仁慈,无论是我,还是子斩,都代表了太子殿下。敢问程老家主一句,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你可否在临死前了了这一桩事儿?毕竟,换句话说,也是你背后之人将程家害到这步田地的,程家败了,可背后之人却在逍遥,如今也未对程家伸出援手,可见早就弃程家于不顾了。”

程翔闻言苍老地沉声说,“我不知背后是何人,若是知晓的话,临安花家的暗线铲除了程家的风灵卫,这几日,我就不会等着上面的消息坐以待毙了。”

“哦?”花颜扬眉,“老家主竟然也不知?当真?”

“你也说了,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老夫到了这步田地,何苦再骗你?没对程家诛九族,老夫感激不尽。”程翔道,“不过,老夫虽不知道背后之人是谁,但是可以告诉你两件事儿。”

“请说。”花颜听着。

程翔道,“四十年前,有一人来找老夫,他虽始终黑衣蒙面,但老夫素来鼻子好使,闻到了他身上隐约的香味,那香味是龙涎香,二十五年前,有一人来找老夫,老夫没有闻到龙檀香的味道,却闻到了安息香的味道。其余的时候,都是暗卫,老夫敢肯定,这一生,为数不多的那两次,老夫见到的人,绝对不是暗卫,一定是主使。”

花颜琢磨了一下龙涎香与安息香,这也算是一个可用的难得的消息了,她颔首,诚然地说,“程老家主一路好走。”

她话落,苏子斩摆了摆手,有人推着程翔出了会客厅。

外面,青魂拿着名单,抓了大批牵连罪事的程家人,有的怕死如程耀一般晕厥了过去,有的面若死灰当即自己抹了脖子,有的如程翔一般庆幸太子殿下开恩让他们犯的罪没有牵连程家无辜的人。

没犯罪的程家人听闻可以免除一死,顿时又惊又怕又骇地相互抱着大哭起来。一为自己不死哭,一为亲人要受剐刑哭。

程兰儿也哭了,不过他是抱着被押出来的程翔哭,一声又一声地喊着“爷爷”。

程翔除了疼程顾之,还疼一个人,就是程兰儿,否则程兰儿以前也不会被娇惯得不成样子。

他面对程顾之没有落泪,面对程兰儿反而湿了眼眶,苍老的声音道,“爷爷该死,罪有应得。程家本犯了诛九族的大罪,如今能够不牵连所有程家人,一是太子殿下仁善,二是你二哥和七哥大义灭亲保下了程家无辜的人。所以,你以后要听他们的话。”

程兰儿嚎啕大哭,只不停地喊着爷爷。

程翔再不看她,对押着他的人说,“走吧。”

不过两三盏茶,程家犯罪的六十七人,悉数被押出了程家大门,押往刑场。

北安城的刑场不比京城的刑场小,百姓们早已经听闻了士兵围困程家的风声,纷纷出来观望。如今见程家人被押往刑场,人人震惊地跟着去看。

程顾之一直跪在地上,即便程翔被押着离开许久,他依旧一动不动,他知道爷爷最后那句最后一面的意思,就是在程家所有人行刑时,不让他去看,也不让程家的所有人去看。

他明白程翔没有怪他,甚至是十分高兴这般死法,因为,他虽然无颜去九泉下见列祖列宗,但至少没背负着九族的性命去黄泉。

程家没被诛九族,便有根留在这世间。

对如今的程家来说,他明白他已经是做的最好的选择了。

但明白归明白,他心里却是受不住的,气血翻涌,不停地往外呕,偏偏被他生生地压了下去。

花颜听着外面滔滔哭声,程兰儿的,程家老弱妇孺的,她想着听到他们的哭声,总比诛九族砍白菜一样只听到刀落,听不到哭声好,无辜的一条条生命,还是活着的好。

肃清北地,本就是肃杀之事,但在这肃杀之中,她也想让天下人看到云迟的仁慈仁善和温和宽厚。将来史书记载,也不会单纯地只说他是一位有着铁血手腕的太子和帝王,会说他英明睿智,恩威并施,仁爱子民,宽容天下。

既扫平北地恶鬼,也不至于让北地血染黄天,让天下人人惶惶恐恐怨声载道。

花颜想着,站起身,走到程顾之面前,伸手将他拉了起来,无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温声说,“切忌过于伤悲,伤及肺腑,会落下心疾之症,伴随一生。”话落,又补充,“你可是要为朝廷效力的人,身子骨不好,将来作为便大打折扣。”

程顾之看着花颜,饶他是一名顶顶男儿,这时也难免落下泪来。

程兰儿冲进屋,便正巧看到了她的二哥红着眼睛周身无尽悲痛地在落泪,她一肚子的哭声和想质问的话都吞回了肚子里,想起了程翔被押走前对她说的那一番话。

若没有程顾之与程子笑,如今的程家,人人都要掉脑袋。

她冲到程顾之的面前,一把抱住他,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二哥。”

程顾之身子被程兰儿撞的一晃,压制了许久的一口鲜血喷出,喷了程兰儿满身。

程兰儿本来哭的伤心至极,乍然看到程顾之吐血,顿时惊叫,“二哥!”说着,连忙扶住程顾之晃动的身子,惊急地问,“你怎么了?”

程顾之只觉心头一松,张了张嘴,眼前一黑,晕厥了过去。

程兰儿没扶住他,跟着他一起倒在了地上,她惊骇极了,抹了一把眼泪,使得被眼泪糊住的眼前清明了些,趴在地上,喊程顾之,她喊了两声,程顾之一动不动,她惧怕地抬头,求救地看向花颜,“太子妃,我哥哥他……你快救救他。”

花颜点头,走上前,蹲下身,以她微薄的医术给程顾之号脉,片刻后,对程兰儿说,“他大悲之下,伤了肺腑,致使呕血昏迷,不过没有性命之忧。”

程兰儿松了一口气,她刚刚真是怕极了,她已经不是不懂事儿的少女,如今明白了二哥背负了何其之多,他比程家任何一个人都要辛苦,比押去刑场凌迟的爷爷、父亲、以及犯了罪的程家人。

她流着泪对花颜道谢,“多谢太子妃。”

花颜看着程兰儿,都说经历使人成长,在临安时那个嚣张娇宠得不知天高的程兰儿不见了,如今的程兰儿懂事理明是非了,比以前讨喜得多。

她站起身,对苏子斩说,“接下来苏家、怀王府以及各大世家,就都参照程家定罪,都交给你了。”话落,对五皇子、安十六等人道,“你们都留下来相助子斩,我见识了一个程家就够了,其余的不跟着了。”

苏子斩颔首,五皇子和安十六齐齐点头。

花颜对程兰儿道,“我医术不精,要想你二哥不落下病根,他就交给我带走,我让天不绝给他看诊。”

程兰儿明白死的人永远没有活着的人重要,当即点头,果断地说,“好。”

第一百零六章(二更)

花颜命人将程顾之抬上了马车,带着程顾之与采青一起,离开了程家。

离开程家前,花颜看了一眼偌大的程家,对苏子斩说,“下令抄家,抄没财产!”

苏子斩点头,“你不说我也准备这样做。”

花颜点头,“朝廷要尽快重修黑龙河堤坝,需要大批的银两,北地这些世家们的财产,足够修黑龙河堤坝了。这些世家们财产自然不能放过,取之于民,如今用之于民,也是天理使然。”

“不错。”苏子斩颔首。

花颜想了想又说,“只抄没府中公库,各方各院的私库看在程顾之的面子上就算了。”

“行。”苏子斩痛快答应。

花颜不再多言,离开了程家。

她离开后,苏子斩下令查抄了程家。虽然程家的一众无辜人等都赦免了死罪,但查抄财产充公一事却不可缺。

士兵们依照苏子斩的吩咐,动作迅速,很快就查封了程家的公库,并未查抄各方各院的各人私库。

一番查抄后,苏子斩看着程家堆积成山的金银,脸色冷了冷,想着他说错了,查抄北地各大世家的财产喝止够修一个黑龙河堤坝?十个黑龙河堤坝也是修得。

他看了一眼天色,不再程府逗留,拿着那一大铁匣子罪证,带着五皇子、程子笑、安十六等人离开了程家,去了下一个怀王府。

怀王府与程家一起,同时被士兵们围困,里面的消息传不出去,外面的消息也进不来。自然不知道程家已经门楣倒了,获罪之人一律受到了凌迟重处。

怀王和继王妃这两日在找夏泽,继王妃哭了一回又一回,怀王陪在她身边安慰她,因心怀愧疚,比往常待继王妃倒是温柔了极多,但继王妃却不买账,一心想着自小便体弱多病的儿子,不知道他如今在哪里,千万别出什么事儿,否则就是要了她的命。

怀王府的其他人等却无暇理会那丢了儿子的二人,只日日恐慌,尤其是今日数千士兵围困怀王府,更让夏毅等人惊破了魂。

苏子斩带着人登怀王府的门倒是比对程家客气,因为怀王夏桓并没有参与那些阴暗之事,同时他将来又是花灼的老丈人,所以,看在花灼的面子上,他也没用攻城木撞破怀王府的大门,而是吩咐人叩门。

里面的守门人早就吓破了胆,听到叩门声连忙去禀夏毅。

夏毅知道夏桓指望不上,便匆匆来到门口,用梯子登上高墙向外一看,便看到了站在大门前的苏子斩。

苏子斩的画像早就在北地各大世家中悬在明堂,夏毅一下子就认出了他,脸色刷地白了,身子发抖,手发颤,一个不稳,惊骇地跌下了梯子,幸好有人及时扶住了他,才不至于将他摔成残废。

他踉跄地站起身,立即大声吩咐,“府中的府兵,给我杀了外面那个人。”

怀王府的府兵自然听他的命令,于是,纷纷出动,要杀了苏子斩。

苏子斩没料到怀王府中这位夏毅对比程耀倒是个厉害茬子,竟然这般时候了,还敢对他动手,他本想温和地结束怀王府这一桩公案,给夏桓一个面子,但既然夏毅动手,那他也就不客气了,他冷笑了一声,清声吩咐,“给我砸开大门,冲进去,生擒夏毅。”

他一声令下,青魂和安十六跳上了高墙,进了怀王府,而围困在外面的士兵们举起攻城木,大力地撞开怀王府的大铁门。

怀王府中自从被除去了踪轻卫,再无绝顶高手,普通暗卫和府兵自然不是对手,青魂和安十六轻而易举地生擒了夏毅,外面的士兵们轻而易举地撞破了怀王府的大门,苏子斩本想帮怀王保住的牌匾,也应声落地而碎。

一场混战,不消两盏茶,便结束了。

夏毅只觉得天塌了。

怀王府的众人如惊弓之鸟,惊惧恍然地四处逃窜,却逃不出怀王府,想找地方躲起来,府中也没多少地方可躲。

怀王夏桓和继王妃听到了动静,继王妃脸色发白地拽住怀王的胳膊,“王爷,出事儿了。”

夏桓在知晓踪轻卫被人除尽后,就知道早晚会出事儿,如今,他不慌不忙地说,“兰芝别怕。”话落,他从袖中拿出一封修书和一纸将夏泽逐出家门的文书,递给了继王妃,“这个你拿着,怀王府即便被诛九族,也连累不到你们母子。只不过,我怕是没机会与你一起找泽儿了,这些年对不住你,本王去了之后,你尚且年轻,还可嫁娶。”

继王妃身子颤抖,脸色全无血色地看着夏桓,眼泪汹涌地奔出,想说我不要这些东西,想说我不想你死,但是此时此地此情此景,无论如何也说不出来。

怀王府这些年所作所为,犯的是诛九族的大罪,不用谁来公审,他们自身就清楚明白,她拿了修书,夏泽有逐出家门的文书,便能逃过一劫。

她发现,这些年,她怨夏泽只念着死去的人和丢失的人,却不管他们母子,怨念极深,可是即便有再深的怨念,面对生离死别,她也冷不下心,尤其是这两日,泽儿失踪后,她才明白,他这个做父亲的也不是不关心儿子,也焦虑忧急。

她想咬牙说王爷我陪着你一起死,但又想到九泉下他会和先王妃汇合,那么自己跟去又算什么?尤其是她放不下她的儿子。

她哭着闭上了眼睛,上前一步,猛地保住怀王,一时间哭的声嘶力竭,“王爷,你对我就没有半丝爱意吗?哪怕半丝也好,你就只想着故去的姐姐吗?”

怀王伸手拍了拍他,也红了眼睛,几欲落泪,哑声说,“不止半丝,兰芝。”

继王妃闻言更是哭的心胆俱裂,泪水肆意横流,“有王爷这句话,妾身就知足了,妾身不怨王爷了。”

怀王心痛地点头,叮嘱,“你与泽儿以后要好好的。”话落,他从袖中拿出一张信笺来,递给继王妃,“这是缘缘的来信,她小时候就心善,长大也错不了,定是个好孩子,我无缘再见她了,以后若有机会,你替我见见。”

继王妃颤抖着伸手,接过信笺,泪流满面,“王爷放心。”

怀王伸手推开她,“你就不必出去了,留在屋子里吧。”

继王妃猛地摇头,“不,我要跟着你出去,我……”她想说我送你一程,想说我舍不得的,想说我不想看着你死,但千言万语,此时什么也说不出来,只固执地要跟出去。

怀王无奈,任由了她,他倒是不怕继王妃出什么事儿,她手中有修书,有夏泽逐出家门的文书,怀王府的大罪牵连不到他们母子,她虽是个温柔的人,但也是个坚强的人,所谓为母则刚。

怀王和继王妃因在屋中一番生离死别的纠缠,待出了屋中后,外面已经没有多大动静了,没有士兵闯入正房正院,只听到前方隐隐哭声。

继王妃攥住怀王的手,紧紧地攥着,夫妻十多年,她失望他,但也爱他。

怀王面色倒是平静,他早知道有这一日,所以,早就有准备,以前觉得自己唯一的念想是女儿,如今临头要死了,反而发现舍不得继王妃和夏泽。他觉得自己这一生失败得很,总是在生离死别时,才会发现身边人的好。

如今他路上就想着继王妃和夏泽的好,想着他对不起每一个人。

他这一生,亏欠的债良多,多到他觉得自己这一生没有一处成功,有的全是失败。若是下辈子投胎,他一定不会如这一辈子这样过的糊涂浑噩。只娶一妻,好好待她和她生的孩子。

再长的路,总有尽头,怀王来到大门口时,便看到了大门口一片狼藉,其中一人迎风而立,他从画像上见过,正是苏子斩。

在一众人里,苏子斩长身玉立,风姿出众,比深秋的冷风更冷的是他的眉目容色,如宝剑刚染了血,寒芒料峭。

在苏子斩的面前,压着怀王府几十人,那几十人被压着跪在地上,怀王府的大批其他的人倒是没被擒,瑟缩地东歪西倒在远处,一个个惊惶骇然,哭声不断。

继王妃看到这个情形,更是恐惧地抓紧了怀王的手。

第一百零七章(一更)

怀王与继王妃来到近前,苏子斩听到动静,转头向二人看来。

怀王除了看起来面容十分憔悴外,一双眸子倒是平静,看不出来惊惶骇然,继王妃却是实打实地显露着惊惶和惧怕。

怀王停住脚步,当先开口,“子斩公子。”

“怀王爷!”苏子斩声音清冷。

怀王见苏子斩见了他似乎并没有让人上前来抓他的打算,他试探地问,“子斩公子登临荜府,敢问……”

他后面的话没问出来,顿在这里,目光看向押着的怀王府几十人,不言而喻。

苏子斩也不拖泥带水,开门见山地说,“怀王府中这几十人勾结程家之人,暗中谋反,为祸百姓,犯了滔天大罪。本该诛九族,但太子殿下仁善宽厚,大婚在即,不愿看到太多血腥,所以,特判犯罪之人受凌迟处死之剐刑,府中公库抄没充公,其余没参与犯罪之人无罪赦免。”

怀王闻言一时愣住,睁大了眼睛,颇有些不敢置信。

继王妃听明白了,喜极而泣,一把抱住怀王,哭着说,“王爷,您素来不管府中事儿,您没犯罪,您可以不用死了。”

怀王本来做好了赴死的准备,如今听苏子斩说无罪的人无罪赦免,不诛九族,一时间看着被押着的犯了罪的那几十个要受凌迟剐刑的人竟不知该高兴还是伤心,一时间,竟然做不出多余表情,只任继王妃抱着他哭,他却在发愣。

这几十人里有他的胞弟夏毅,有他的叔伯子侄,在他不管王府中事儿的这些年,他们手中把着怀王府的权利,威风的很,甚至不将他这个怀王看在眼里。

苏子斩干脆也摆手,“将这些人押去刑场。”

他一声令下,士兵们十分干脆,押着几十人出了怀王府。

夏毅等人的嘴早已经被堵住,人人面如死灰,夏毅想对夏桓说什么,但奈何说不出来,很快就被押着走了。

夏桓回过神来时,对于夏毅等人,这么多年,早已经磨灭了亲情,对于他们的死,他却觉得其罪不赦,死有余辜。听到苏子斩下令抄家,他立在风中,想着太子殿下果然宽厚仁慈,偌大的诛九族之罪,便就这样处置了。

他可以不用死了,他还有机会见到女儿,也有机会对继王妃和夏泽好。

他抬手拍了拍喜极而泣哭着止不住的继王妃,温和颤抖地说,“别哭了,好多人都看着呢,你是王妃,切莫让人笑话。”

继王妃摇摇头,哽咽地说,“妾身不怕,王爷不用死了真好。”

夏桓点头,“是啊,我不用死了,以后好好对你们母子俩。”

他话落,继王妃想起了夏泽,立即止住了哭,猛地放开他,转过身看向苏子斩,“子斩公子可知道我儿夏泽的下落?”

苏子斩眉眼清凉地点头,“他被太子妃请去做客了,王妃不必担心,好吃好喝好的很。”

继王妃大惊,“太……太子妃?”

苏子斩点头,不欲多说。

继王妃还想再问,怀王一把拽住她,拦住她要问的话,温声说,“子斩公子今日忙的很,既然泽儿好的很,你就不要担心了。”话落,低声说,“耐心等等,总会回来的,十岁也不小了,他素来是个有主意的,必定自有主张。”

继王妃虽然担心至极,但看着苏子斩在冷风中肃然冷寒的面色,点点头,对怀王问,“王爷,您还休我吗?”

怀王立即说,“自然不休了。”

“那还将泽儿逐出家门吗?”继王妃又问。

“不逐,他永远是本王的儿子。”怀王道。

继王妃掏出帕子,优雅地抹了脸上的泪,温柔地又问,“这几年王爷既不再贪恋红粉温柔乡,那府中侍妾便都遣散了吧!毕竟如今王妃被抄家了,公库没了,养不了那么多人了。王爷以为如何?”

怀王干脆地点头,“听你的。”

继王妃破涕而笑,心中的阴云彻底散去,想着她这么多年,也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了。既然王爷没机会去九泉下陪先王妃,那么他就不客气地继续将这个浪子回头的男人妥帖地收着了。

她从袖中拿出修书与逐出家门的文书,递给怀王。

怀王抬手将两张薄纸撕了。

继王妃又拿出早先怀王交给她的信笺,递给怀王,柔声说,“王爷,这信笺既是出自小郡主之手,珍贵得很,还是您自己留着吧!您放心,有朝一日找回她,妾身会像待亲生女儿一般待她的。妾身没女儿,也想要一个女儿疼着养着。”

怀王伸手接过,点头,“多谢兰芝体谅。”

继王妃轻声说,“这世间便是这样,有的夫妻缘分浅薄,便只能修得几年,有的夫妻缘分深重,可以修一辈子。姐姐与王爷缘分浅薄,所以修了几年,妾身与王爷缘分深厚,所以会修一辈子的。王爷以后也可以念着姐姐,但也请王爷匀出些心思给我。”

怀王动容,伸手握住继王妃的手,“本王以前混账,以后定不负你。”

继王妃点点头,觉得怀王府一夕之间受了重创,虽没了金山银山,以后怕是要过穷苦日子,但她却感谢这一场灾难,更由衷地感谢太子殿下仁慈,让她得回了怀王的心,对她来说,比什么都珍贵。

苏子斩处理完了怀王府之事,带着一众人等前往苏家和其他府邸。

花颜带着昏迷的程顾之回到住处后,命人喊天不绝赶紧给程顾之诊脉。

天不绝匆匆来到,给程顾之把了脉后,皱着眉说,“倒是个重情重义的人,与你呕心头血时内腹受的重创相差无几了。老夫给他开一个药方子,待他醒来后,让他喝上半个月,少一天都会落下病根。”

花颜点头,对采青吩咐,“你记着些。”

采青点头,“奴婢一定记着监督程二公子喝药。”

她话音刚落,苏轻枫、苏轻眠一起从外面走了进来,二人来到后,先给花颜见礼,然后看着躺在床上脸色苍白昏迷不醒的程顾之,一时联想到自家人,心里都十分不好受。

花颜对二人温声说,“我没提前将他接出来,也是考量以为他能受得住。如今倒是颇有些后悔让他亲眼见了今日程家之祸。”话落,看着二人道,“你们听我的吧,就不必回去了。”

天不绝在一旁哼了一声,“我老头子可不是闲人,不想治了这个再多来几个。除了他,谁若是自己找病,我可不治。”

苏轻眠本来是打算回去的,但被苏轻枫给拦住了,如今看着程顾之这个样子,苏轻眠也打消了回去的想法,对花颜点点头,低声说,“回去看一眼又能如何?不如就在心里留个好印象,我听姑娘的,不回去了。”

花颜颔首,“你能想开就好。”

三人说着话,夏泽走了进来,对花颜见礼,喊了一声,“颜姐姐!”

花颜对他微笑,“你父亲没参与阴私谋祸之罪,他是无罪的,你母亲更是,如今怀王府的事情差不多该了了,你若是想回去,我这就让人送你回去。”

本来将北地世家有才华的公子们请来这里,一是为了说服报效朝廷,二是为了使得各大世家在精锐暗卫被除尽后更人心惶惶,也为了今日做准备。如今既然十分顺利,那么这里面几乎没受到伤害的夏泽自然可以回去了。

夏泽听了花颜的话却摇头,“颜姐姐,我暂且还不想回去,我想继续待在这里。”

“哦?为何?”花颜看着他,“怎么不愿回去?”

夏泽平静地说,“今日怀王府出事儿,我娘一定吓坏了,他与我爹这些年一直有怨怼隔阂,且相敬如宾越走越远,如今我不在身边,我娘只能依靠我爹,经此一事,也许对他们来说是好事儿,我不想回去打扰他们。”

花颜恍然,“好,那你就先住着,什么时候想回去了再回去。”说完,对他微笑,“你与阿月一样聪明,她那个傻丫头,若是见了你,一定会喜欢你的。”

夏泽知道她口中的阿月是他的姐姐夏缘,对她十分好奇,也露出了一丝笑意。

第一百零八章(二更)

这一日,苏子斩带着五皇子、安十六、程子笑等人一共论罪查抄了十大世家,刑场上一共凌迟了五百三十二人。这是自南楚建朝以来,发生的最大的一件大案。

五百三十二人被千刀万剐,鲜血在刑场上流成了一条血河。

北安城的百姓们都被震惊了,在他们眼里高高在上的十大世家一日之间门楣就倒了。那些坐着宝马香车的他们素来惹不起的贵族老爷公子们,如削白菜一样被削成了无数片。

这种重罪的极刑,让见了的人足够做噩梦半年,但同时又觉得大快人心。

北地的这些世家们,素来鱼肉百姓,在北地,他们就是官是贵是权,而老百姓是蝼蚁是蚂蚱是泥鳅,不敢得罪,得罪了被打杀也无处伸冤。

对于昨日的北安城和今日的北安城,简直可以说是天翻地覆。

苏子斩忙了一日,直到深夜才带着一行人回了住处。

花颜这一日回到住处后并没有歇着,而是坐在桌案前思索着制定北地受重创后的民生恢复问题。

就如在西南境地时一样,经过了动乱大战,是需要恢复的。北地虽未如西南境地一样动兵,但是一样污浊得民不聊生。

以黑龙河一带为最,但是别的没被大水淹没的地方也没有多好。这半年,赋税加重,着实让北地的老百姓苦不堪言。

今年雨水大,没被淹的地方收成也不好,尤其是北地官场黑暗,政绩成负数,北地的各大世家连根拔起后,就要好好地重头整顿。

花颜参照西南境地战后恢复的方案,又结合北地的实际情况,暂且制定了一套大概方案。

苏子斩身体本就没大好,这一日劳累又被冷风吹,受了些风寒,见到花颜时,极力地忍着,但还是让她听到了一两声咳嗽声。

花颜吩咐采青给每个人熬了一碗姜汤,见苏子斩面色不好,有些后悔,对他说,“早知道我就不回来了,让你回来歇着就好了。”

苏子斩嗤了一声,“不过是受了些冷风而已,没什么打紧,如今的我又不是纸糊的一吹就散。”

花颜还是有些自责,“说好了来北地你我联手,大部分事情却都压在了你身上。明日你歇着,我帮你把那些小世家们处置了。”

一共二十几家的罪证,如今刚处置了十大世家,其余的还都被士兵围困着,等待明日处置。

苏子斩摇头,果断地说,“用不着,更何况你又没歇着,睡一觉就好了,我毕竟是顶着朝廷的公差,这种公然露面之事,自然还是要我处置,你不合适。”

花颜就因为知道她不合适太多露面,所以才只是去了程家后就回来了,如今见他态度坚决,她只能说,“让天不绝给你开一副药,你的身子骨这般受了寒是万万不能大意的。”话落,她便吩咐采青,“去将天不绝喊来。”

采青应是,立即去了。

苏子斩想说花颜小题大做,但想到自己身体确实还没恢复好,只能作罢,等着天不绝。

不多说,天不绝便来了,给苏子斩把了脉,胡子翘起,不高兴地说,“臭小子是不想活了吗?你知道不知道你这条命有多金贵?今日这般天冷,不多穿些,竟然让自己染了风寒。你要知道,你解了寒症才几个月而已,一年之内身体抵抗力是都是极弱,小小风寒,若不谨慎诊治,也会来势汹汹让你丢了小命。”

花颜心神一醒,暗想着自己是对的,幸好半夜把已经睡下的这老头喊起来。

苏子斩乖觉地听训,“我晓得了,以后一定仔细注意。”

天不绝冷哼一声,飞快地提笔开了个药方子,扔给他,“赶紧让人抓药熬药,喝了药后,躺进被子里,屋中多放两个暖炉,发一身汗,明早就好了。”

苏子斩点头,将药方递给青魂。

青魂拿了药方,立即去了。

天不绝本来还想再训斥几句,但见苏子斩一脸疲惫,住了口,自己回房又重新歇下了。

苏子斩在天不绝离开后,拿起了花颜这一日制定出的大概计划,看了看说,“你这治世之才,也只有在云迟身边,才不会被埋没。”

花颜笑了笑,轻声说,“你这话听着耳熟,似很久远之前,也有人恍惚说过。”

“哦?”苏子斩看着她,“谁?”

花颜想了想说,“是怀玉。他身体不好,皇室宗室朝中都是一片奢靡享乐之风,无人帮他,在他病着时,只能我帮他悄悄地处理奏折事务,曾有一日,他就感慨地说,我有治世之才,只可惜生做女子,即便贵为皇后,也不能堂而皇之立于朝堂。”

苏子斩蹙眉,平静地问,“你如今还时常想他?”

花颜点头,又摇头,“不时常想了,但刻在骨子里的东西,怎么都忘不了,不经意地就会冒出来。”

苏子斩能理解,温声说,“只要不再发作呕血昏迷就行。”

花颜道,“不会了,在皇宫禁地的温泉宫里,我见了冰棺里的那一捧灰,记起了魂咒是我自己所下,如今四百年已过,物非人非,再折磨自己无用时,似乎从心里就真放下了。只不过魂咒依旧在而已。”

苏子斩松了一口气,“不再发作总归是好事儿。”话落,深深地盯着她,“魂咒之事也必须要解,五年,你用点儿心,别放弃。”

花颜颔首,“好。”

半个时辰后,药煎好,苏子斩喝了药,回屋去睡了。

花颜这一日也有些累了,但依旧没有困意,她坐在窗前,看着窗外浓郁的夜色,今日是深秋的最后一日,明日便是入冬了,这般冷法,明日大约会有第一场雪也说不定。

她想着刚刚与苏子斩说的话,她这治世之才,其实不是只有在云迟身边才没被埋没的。四百年前,怀玉也曾夸过她,信任她,只不过如今对比来看,她当年待怀玉之心,到底不及如今待云迟之心。

四百年前,她即便为了怀玉,跟着他一起殚精竭虑,日日为拯救后梁江山忧急,也从来没想到拉下花家搅进风云里,甚至最终为了花家世代安稳放弃了后梁。

可是如今,她是拉着花家下水,搅进了南楚这江山社稷的浑水风云里。

也许重活一世,她不遗余力地想要抓住以前做的不好的或者没做到的事情,也许懂得爱了,懂得如何对人好了。

采青见都已经深夜,花颜没有入睡的打算,不由出声提醒,“天色太晚了,太子妃您歇下吧,这般熬下去,身子骨受不住。”

花颜回过神,揉揉眉心,点了点头,淡笑,“好,歇下吧。”

第二日,苏子斩果然在喝了药发了汗后大好,用过早膳后,带着五皇子、程子笑、安十六等人出去了。

程顾之醒来后,对花颜道谢,同时说想要回程家收爷爷、父亲的骨灰。

花颜点头,放他回了程家。

这一日,剩下的参与北地阴私谋祸之事的十几小世家在苏子斩雷霆之势下,很快就惩处处置了。

自此,北地所有大小世家当权者们悉数被惩处,两日间财产充公,门庭倒塌。

两日后,苏子斩张贴榜文,公告北地各州郡县,罗列各大世家所犯之罪,弘扬太子殿下贤德宽厚,免除诛九族大罪,告慰北地百姓,检举贪污受贿欺压百姓的官员,肃清北地污浊之风气。

告示一出,北地的百姓们似乎看到了头顶上的乌云被揭开,见了天日。

接下来,苏子斩大肆清查北地官场。

北地的各大世家与北地的官场一直密切相关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可以说北地各大世家就是北地官场的后盾和依仗,如今北地各大世家倒台,北地的官场官员们自然也就没了依仗。

北地官员们一时间砍头的砍头,落马的落马,清洗起来十分容易。

苏子斩在明,花颜在暗,二人配合下,将北地官场上下清查了个遍。随着官员们被清查,空余出来了大批的职位,早先被他们选中的有才能的公子们便派上了用场,快速地顶了上去。

  如果觉得花颜策小说不错,请推荐给朋友欣赏。更多阅读推荐:西子情小说全集花颜策妾本惊华粉妆夺谋京门风月纨绔世子妃, 点击左边的书名直接进入全文阅读。

上一章 回目录 下一章 (方向键翻页,回车键返回目录)加入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