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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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房换上早就暗暗准备好的男装,等夜色更沉了些才带着小小的包袱溜出帅府,因为有了月阙的令牌,一路没有受到任何阻挠。

内东关城池不大,一会儿就到了北门,就算有都督的令牌,半夜开城门也让卫兵十分疑惑,值夜的头领要月筝稍等,打算派人去核实原都督是不是真的这个时候派人出城。

月筝有些着急,就为了摆脱卫皓才挑选了深夜离开,卫兵一去问,想走就难了,总不能让月阙和卫皓因为她正面冲突吧。

“都督令牌在此,还问什么问!”月筝忍不住提高了嗓音。

一个人从城楼上走下来,沉声道:“什么事?”

虽然面貌陌生,他的声音,他走路的姿态,让月筝一眼就认出他是窦丹青。心里一凉,碰见了他,今天她恐怕绝难出城。

窦丹青面无表情地看了她一眼,沉默不语,卫兵们有些狐疑地看着他等命令。

“既然有令牌,那就开门。”窦丹青平静地吩咐,月筝意外地瞪大眼,他明明认出了她,为什么放她走?他是凤璘的心腹死士,留在这里明显是盯着月阙的。

不管怎样,看着巨大的城门缓慢被推开,月筝真如逃命一般向城外疾走。马蹄声在深夜起了回音,听起来更杂沓纷乱,月筝简直跑起来了,是卫皓!他一直很警惕,只是没料他会来得这么快。月筝听见身后的窦丹青沉声说:“关城门!”

月筝太过惊讶,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背对着她的窦丹青正拉开弓,嗖地一声把箭射在卫皓坐骑半丈前的地上,骏马疾驰中受了惊,长嘶着抬起了前蹄,卫皓大惊失色地拉紧了缰绳。

窦丹青冷声道:“快走!”月筝如梦初醒,回身拔腿狂奔,远远地似乎听见他说:“今天,我还你一命。”

城门哐当当仓促关闭,大大的响声回荡在周围死寂的幽暗,月筝跑出很远还隐约听见卫皓在大声喊,质问窦丹青想干什么。

月筝跑进树林,虽然这样脚程慢些,却容易躲避追捕。也许窦丹青是因为当初伤了她而心怀愧疚,也许……她离开翥凤是天意。

疾走了一夜的路,并没有追兵赶来,看来月阙又为她善后了,他不发兵符,卫皓再大的本事也调不出兵士。凤璘再愤恨,一来她走也走了,二来月阙目前无人能替代,想来绝对不会为难原家,月筝苦涩而笑,她的爱情为家人招来的全是灾祸。

大彤关已近在眼前,因为与翥凤休战,兵力又被调走平叛,守关的护卫人数不多。很多翥凤商旅也带着货物进进出出,月筝没有引起任何怀疑,顺利地进入了勐邑国境。

在两国相邻的城隘还不觉得,到处都能听见翥凤官话,深入了勐邑,月筝才真的有流落他乡的感慨,满耳只有勐邑语声。她也入乡随俗换了打扮,略作易容,混在被内乱困扰的仓惶百姓中间毫不起眼。投栈吃饭,她孤身一人多少有些劳心疲惫,最糟糕的一晚还睡了通铺,听着此起彼伏的呼噜声,她抿着嘴笑了,这就是她要的自由。天地广阔,总有凤璘的手伸不到的地方。

即使凤璘表现的再克制,她也看得出,他其实深信不疑,只要把她抓回去朝暮相对,她迟早还会变得如往日那般爱得卑微。

不,她绝不要成为第二个杜丝雨!为他死,是原月筝心甘情愿的,但她却再不想为他活!他把她逼得太狠,她也只能如此还以颜色。

一路向北,她极少开口说话,怕被看出是翥凤人平添麻烦,在隽祁营中学的勐邑话帮了她的大忙,日常对话她都勉强能听懂,顺利来到了勐邑极北的洛岗。她行程缓慢,到了这里已是初秋,广袤的平原一派金黄,总有临近傍晚的感觉。

地一开阔,天空就显得格外高远,幽蓝的颜色倒映在散乱分布的湖泊上,明净万端,好像来到了天地之极。

空气有些寒凉,月筝大口地呼吸着,风吹拂起头发,她忍不住闭眼,就好像飞起来了。她喜欢热闹繁华的地方,可置身在如此静谧的荒原也十分享受,心也变得如这里的水一样干净透明。

传说蜿蜒在这片无际苍茫上的天渊河划分了阳世和冥界,河的另一边是寸草不生的死国。

她沿着静静流淌的河水行走,岸边的芦草都枯萎了,粼粼的水光映衬着漫向天边的衰草,让人起了无限感慨。她不用问路,几十里不见人烟的荒原上,隽祁的住所十分惹眼,质朴厚重,像一座小小的堡垒,偏偏后院接连着一处小湖,刚柔并济。

在水流浅缓的地方,她蹲身洗了洗脸,水很凉,洗掉了易容的药水,皮肤被水冰得更显细腻瓷白。她不想让隽祁看见她一副丑丑的落魄样子,水里倒映的人影,她细细看了一会儿,明明还是那个俏丽佳人,原本眉梢眼角拂不去的笑意却不见了。

浅滩上游就是河水的转折处,月筝突然有些紧张。毕竟,再见隽祁的那一刻起,她的人生将会是完全崭新的局面了,原家小姐,丰疆王妃,凤璘的妻子……终于死得彻彻底底,这虽然是她决然追求的,真到了最后的时刻,心里还是千头百绪。

还以为见面会有些缓冲,她没想到,只是转了个弯,她就看见了他。

这么冷的天气,隽祁仍穿着薄衫,挽起袖子在河里刷马,四个随从都缩着脖子,坐在河滩上说笑。月筝顿住脚步,愣愣地站在河畔看他,她以为他成为败寇,流落荒蛮会颓唐萎靡,似乎没有,他朗朗的笑声让秋天的荒原也增添了生气。他素来爱马,认真刷洗马鬃的神情桀骜而温柔。

四个随从先看见了她,极为惊愕地张大嘴巴看这个似乎从天而降的美女。跟随王爷来到洛岗的美人不少,却没一个能比得上眼前这位。

隽祁终于发现了异样,先回头看了看随从,顺着他们的眼光看见了她。

握着刷子的手慢慢垂下,他没动,只是站在冰凉的河水里直直看她,幽黑的眸子掠过一丝惊诧,然后全变成深冥的了然。

这么默默相看让月筝有些受不住,缓缓走向他,微笑着问:“这回……吃饭管饱吗?管饱,我就留下。”

隽祁听了一笑,把刷子扔在水里,快步走向她,“吃饱穿暖,不成问题。”他又呵呵地笑起来,水光映亮了他的眸子。他一把抱起她,高兴地转了个圈。

被他搂住的瞬间,月筝无法遏制地轻颤了一下,抗拒他似乎还存在于她的潜意识。她被他转得有些头晕,仰头看他,猛地坠入他那双因真心喜悦而亮晶晶的漂亮眼瞳。心,一下子酸了,他见到她竟是这么真挚地高兴,搂住她的双臂透出万般怜爱。就这样吧……她抬手环住他的脖颈,她是如此的卑鄙,只是想利用他,可就凭他此刻的真诚和笑颜,作为补偿也好,被感动了也罢,她会做好该做的。

“看,”她压住心里的一切,也刻意遗忘了全部,“我是个诚实守信的女人。”她说得顽皮而自嘲。

隽祁听了,揭露她般坏坏一笑,“骗子!”

她也笑起来,就知道瞒不过他,把脸埋在他的胸口是不想让他再那样敏锐地看着她的眼睛,“不管怎么样,我不是来了吗……而且,再不走了。”

隽祁沉默了一下,大声说:“好!”

第47章 埋骨洛岗

因为字数差异,我又跑出来啦……

我是这么认为月筝的想法的,她是在打击凤璘,也是在断自己后路,因为如果像行宫那天似的,凤璘一直对她那么好,她怕自己对他恨不起来,但确实应该恨他。月筝是个懒人,她不会喜欢把自己陷入来来回回的纠结当中,与其让自己闹心,不如让凤璘闹心。我记得群里的篮子对我说,不要把月筝的决定写成任性,不要让凤璘的原谅当成恩惠。我觉得她说的很有道理,月筝希望自己解脱,也希望解脱自己的时候顺便伤害了凤璘,的确是正常人在被伤害后饱受刺激下做出的决定,但也可以说,她并不是个成熟的,擅于经营未来的女人,至少她的生活里,感情还是第一位的。当然,凤璘的原谅也不是恩德,他应该明白,这一切都是他自己造成的。

很多时候,幼稚的人把感情当成生活的第一要义,很多人因为恋爱失败,某个男人离开自己而自杀,真可惜,她没机会长大了,认识不了生活的真面目。这的确是个题外话,不适合loli看,╮(╯_╰)╭恋爱或者失恋中的人大概很少有人能明白,无论所谓的伤害或者悲痛,都是因为心里还有爱,才会存在。如果一个男人不爱你了,你就算站在金茂顶楼给他打电话,说尽不舍的肺腑之言,他也只能送你一句话:跳吧,赶紧!

所以,我觉得月筝从没对凤璘真正的绝望,因为她还下意识地觉得她投入隽祁的怀抱会伤害到凤璘。所以不要骂她傻,生活里比她狗血的人多得是,天天看民生频道的八卦新闻,我天天都有惊喜,不断刷新自己的眼界:还有这样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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隽祁抱她上马,牵起缰绳的时候还向她笑了笑,那笑容璀璨得让月筝讶异,她也微笑看他,或许偏安在静默如世外一隅的荒蛮之地,反而不用处处算计熬心。也许是搁置了野心,也许是真的看开了,隽祁毕竟是个洒脱的人。

慢慢走向隽祁那座小小堡垒的时候,月筝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突然回头看了看,一路从广陵到了这里,她从未回头看过。来时的路因为河滩转弯,而隐在浅坡之后……什么都看不见。月筝扭回脸,垂下了长睫,永久地记住了刚才回眸所看见的景象。她没有过去,也没有退路。

隽祁的流放生活比她想象中要好得多,他从小带兵,就算护卫只有数十人也被他训练得气势不凡,寥寥六人站在门口也不输威风。

厚重的石墙里面,是几座单独的院落,让这个堡垒看上去更像微缩的小城池。见主人回来,路边的下人都纷纷问安,为首的那个月筝觉得眼熟,那个人也冷着脸看她,态度并不友善。月筝想起来了,就是那晚协助她逃离勐邑大营的登黎,虽然他对她无甚好感,月筝却和气地向他笑了笑,毕竟是个故人。

最大的院子自然是隽祁的住所,洛岗气候严寒,院中没种花草,只有几棵树叶已经掉光的树木。隽祁的风格看来丝毫没有改变,有他在的地方女人成群。相比隽祁的衣装随意,在院子里进进出出的女人们却打扮得颇为华贵,在如此荒凉少人的地方突然看见这样一群美艳丽人真有些诡异。女人们各忙各的,似乎对隽祁带回女人司空见惯,连关注都不屑。月筝笑了一下,隽祁却误会了她的笑容,抿着嘴巴瞪了她一眼,随即也笑了,对自己的嗜好被她看穿毫不羞愧。

他招呼两个丫鬟来帮月筝安顿,没有一个是月筝认识的。被带到一个非常暖和的房间,浴具已经准备妥当,月筝舒服地泡着澡,呵呵笑着想主动跑来和被抓果然待遇不同。沐浴完毕,丫鬟为她换上考究的勐邑衣裙,因为赶路而很久没穿好衣料的月筝十分享受丝绸的触感,这样优裕的生活让她始料未及。

被带回隽祁的房间,他没在。月筝不见外地躺到舒适的床榻上,有些冷,她伸手拉过被子盖住。被上有隽祁的味道,她愣了愣,重遇他的时候也没这一刻感受强烈,她……选择跟随这个男人,在他撑起的天地里生活下去。窗外隐约有女人说话的声音,其实选他与选凤璘没有区别,即便如此……她也不后悔!

她终于成了凤璘心里最无可奈何的一道伤口,如同他留给她的。这种吐气扬眉的感觉,或许又是她的自欺,但终于让她觉得人生不再那么窝囊。

到达了终点,一路行来的疲惫突然爆发,很好,她需要这种精疲力尽的感觉,累得什么都不能思考,睡醒之后——一切都会变了。

洛岗天黑得极早,月筝醒来的时候已经夜色深深,寂静得只能听见炭火的噼啪声。她看见隽祁坐在床对面的椅子上,默默地看她,就连她醒来,他的表情也没有一丝变化。月筝懒懒地坐起身,用一只胳膊不经意地斜撑着自己,长长的头发在肩膀处形成微微的波弯,她也在看他,长睫的阴影随着火光的挑动颤如蝶翼,小小的菱唇勾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如他记忆中一般,很美,很媚。

她回味了一下刚才在他眼睛里看见的复杂神色,何必去分辨?既然已经来了,她也要学习随遇而安,她这辈子就是因为太固执才吃了一连串的亏。她又抬眼看他了,因为有了足够的勇气,甜甜地拍了拍床,这种笑容在凤璘身边展露了太多遍,只要她愿意,不管对面的男人是谁都可以。这种感受,行宫的一夜,她已经体会良深。

隽祁的双眉微微一掀,刚才沉凝的神色顿时化为一抹坏笑,“哦?不守着你的宝贝了?”他起身,走到床边把她一搂,人也顺势躺下。

月筝被他压得半趴在他身上,呵呵地轻笑了几声。“嫁过了人,这才想开啦。”

隽祁听了哈哈大笑,很能欣赏她的黑色幽默,“还是这样的你更招人疼。”他很近地看她,并非虚言,这个女人的眼睛还是那么迷人,水光潋滟,媚色浮动,可原本眼眸深处的星光湮灭了,或许她自己也知道,可她不在乎。她的不在乎,让他心里泛溢疼痛,曾经的她是多么的坚持,如今的她却这般无谓。

她的结局,他早已料到,因为她要的,一个帝王绝对给不了。但在天渊河畔见到风尘仆仆的她时,他的确欣喜若狂。虽然……她只是利用他,报复凤璘也好,报复她自己也罢,他不在乎,只要怀中的她如此真实就好。

他吻上她的唇,她似乎早就准备好一般,火热地回应了他。隽祁一笑,翻身压住她,细细摩挲她绝美的面颊,心满意足地叹息说:“唉,我们就这么相伴到死吧。”

她听了,沉默了一会儿,突然绽开一个甜美的笑颜,抽出胳膊搂住他的脖子,呵呵地笑着说:“好啊。”她和他一直有些莫名其妙的心灵相通,他从不问她却似乎什么都知道。

此刻他说:相伴到死,而不是相爱到老。

她不需要他的爱情,所以可以容忍隔壁或许还在等他的女人。相伴,再准确不过的一个词,相爱不能白首,相伴……或许真的能像他说的,天长地久。

她微微仰着下巴细细打量他,松开一只手,用食指细细描摹他挺直的鼻梁,嘴唇……他可真好看,蜜色的肌肤有种说不出的桀骜狂放之美。他本就是个不经撩拨的人,猛地张口咬住那根细柔的春葱,舌尖一卷,她便轻颤了颤。

他于床第之间向来有些粗暴,技巧却无可挑剔,有别与凤璘对她总有些愧意和取悦的欢爱,他更喜欢征服和逗弄。也许是第一次与她欢 好有些急切,他没有更多的前戏,只是撩拨得她微微湿润便一举侵入,她觉得有点儿疼,弓起腰长声呻吟,他嗯了一声,呜呜地发出些急促的碎音,失笑般责备:“你要我命啊……”他全部撤离,似乎稳了稳,又重重捣 入,“差点英名尽失!”他喘息着抱怨,惩罚般狠狠撞她。月筝很难抵御这样的激烈,昏昏沉沉地咿呀地哼个不停。他很快就发现了她的敏感点,刻意地顿两下又错过,她每每快到极乐临界却又被抛下,被欲望蛊惑得有些恍惚的她不满地用腿勾住他的腰,迫使他为她打开天堂。他笑起来,不再折磨她,扣住她细弱的腰肢猛力顿上她的极乐之门,月筝觉得呼吸都停顿了,四肢都酥软无力,颓然从他身上跌落。她的紧握颤动也让他急速猛烈地飞上云端,畅快地给予了彼此。

月筝软软地伏在床上,半天才回过神来……她有些轻狂地低笑起来,就这一点说,隽祁比凤璘让她幸福。有了对比,她才知道称帝前凤璘对她是多么的小心翼翼,甚至诚惶诚恐近乎侍奉。再后来……她只剩厌恶和愤怒。

她堪堪撑起身,回头看躺在身后的隽祁,媚媚一笑,很满意。她对她的选择很满意!

“你……”他斜瞥着她,这样的笑容,是邀请吗?还不等他说话,她已经柔柔地翻身,手脚缠上他。

“再来一次吧。”她含笑看他。

就这样沉迷吧,沉迷于新的人生。她在他营造出的幻境里,飘飘荡荡,迷失了……却很享受。

早晨醒来的时候,隽祁已经不在了。丫鬟很恭敬地服侍月筝沐浴,头发快干的时候,隽祁才回来。丫鬟们捧入一套套勐邑式样衣服,月筝半倚在床头微笑拣择,她挑了套樱红的锦袄,领口袖口都镶嵌了细滑的白貂毛,她本就纤瘦,穿着这样厚重的袍服显得妖娆华贵。

月筝看了眼正在喝茶的隽祁,“你被流放了以后好像比原来过的还好。”

隽祁朗声笑了,“交出了兵权,皇帝陛下又突然惜才起来。给我点儿甜头,万一将来他应付不了那些叔伯兄弟,也希望我能替他分担些血债。”隽祁顿了顿,“就好像你们翥凤的肇兴皇帝,对你哥……当真是无可奈何,那样捅他心窝子,还晋封了右司马。”

月筝眯着眼细细瞧他,毕竟经历了那么多,她对于隽祁这种出身皇家的男人都有了可悲的戒心,他提起月阙,她就由不得心里一动。

“别这么看着我。”隽祁显然明白她没说出口的意思,揶揄坦白地挑眉一笑,“我可是真的好心好意去打听一下你家人是不是被迁怒了。你哥再位高权重,他掌得也是宗政家的军队,事已至此,你觉得宗政凤璘还能支持我?”

月筝默认他的话,随即媚媚嗔他一眼,“听起来,你似乎十分惋惜。”

隽祁嘿嘿笑,撇嘴点头,“有点儿,所以我要再捞捞本儿。”话没说完,人已经粘上来,丫鬟们飞快地退出去。

月筝也笑,勾着他的脖子叹气,“亏大了,亏大了啊。”

隽祁浅浅咬着她细腻的肩头,呼吸加快,语声也断断续续:“还行吧……”

再睁眼已是下午,隽祁神情餍足地睡在她身侧,月筝出了会儿神,胡乱处理了身上的狼藉,轻轻穿妥厚重的衣衫,缓步踱出住所。城堡不大,她出了后门也没人拦她,石墙外视野一片开阔,缓缓流淌的天渊河,远处轮廓朦胧的孟青山……天那么高,地那么远,现在,这就是她的世界了。

不一会儿隽祁也走出来,沉默的与她一同看苍茫的莽原山色。

月筝侧过头,微笑看他,用勐邑话对他说:“谢谢。”谢谢他的沉默,谢谢他的包容。

隽祁有些吃惊,这是他第一次听她说勐邑话。

她又转过头去看连绵远山,傍晚天气骤冷,天空突然飘落几片稀疏的雪花,她笑着用手去接,这就是她决心埋骨于此的天与地,她抬眼看眼眸深深的隽祁,这就是她决定相伴终生的男人。

第48章 鸣凤高塔

宫女们的笑声飘满了整座皇城,一年只有这时候,严谨肃穆的殿宇里才允许生活其间的人们大声说笑。冬季也苍翠的树木衬了红色的除夕饰物越发显得生机勃勃。过了除夕……又是一个春天了。

容子期站在鸣凤塔下等待通传,春节的气氛弥漫了整个皇城却似乎被阻隔在塔墙之外,围墙内太监们静静地垂首侍立,不敢出半点语声。总管梁岳快步从塔里出来,对容子期做了个请的手势。容子期询问地看了他一眼,梁岳皱眉轻轻摇了摇头。鸣凤塔是皇上登基后唯一翻修的建筑,每次来这里,皇上的心情却总是十分恶劣。宫里渐有默契,一旦听说皇上是从鸣凤塔回来,嫔妃宫人在他面前都加倍小心,噤若寒蝉。

翻修后的鸣凤塔共九层,原本就是京城最高的建筑,如今可以看得更加高远。容子期快步上到顶层也不免微微气喘,看见凤璘站在北面围栏前远眺的修长背影,他在楼梯口站了站,稳了气息才开口问安。

凤璘没有回应他的叩见,只默默地遥望着不真切的天际,半晌才喃喃地说:“不够高……这塔还不够高。”

容子期皱眉,他怕皇上真的会下令再次加盖鸣凤塔。一路跟随着走来,他固执地认为凤璘应当是那种生而为帝的男人,这个男人一步步让自己脱出困境,坐拥天下。如今,他已经把朝野江湖牢牢地控制在手中,所有的人都是任由他摆布的棋子。他独断朝纲,大兴农林工商,国力在短短三年里巨幅增强,除了开国太祖,他令翥凤其他六帝黯然失色。

这样的成就连他这个属下都自豪不已,创造了这一切的人却总是郁郁寡欢。两年前,容子期觉得能理解,因为原妃对皇上……他亲眼目睹,一个女人能那样爱一个男人,的确让人动容感怀。皇上对她念念不忘,为让她登上后位百般筹划,他觉得都合乎常情。原妃远走勐邑……容子期也不觉得太过惊异,母仪天下虽然是后宫所有女人的梦想,但那个娇俏媚人又有些任性固执的原月筝未必。

一年后又是一年,容子期倒是意外了。

鸣凤塔下就是繁花簇锦的皇城后宫,这两年来,有过多少绝色佳丽?即便是代理中宫的杜贵妃,又何尝逊色于原妃?置身于这样的莺声燕色中,皇上遗忘原月筝的时间似乎用得太长了些。她离开的方式也实在让皇上难堪,所以这两年来皇上的脾气越来越坏,因小事被遣出皇城的女子越来越多,坊间的流言蜚语便荒诞离奇起来,他担心这些传言会变成肇兴帝辉煌一生的污点。

“何事?”凤璘没回头看容子期,淡淡地问。

“告假出京,探访故友。”容子期轻声说,但凡说起与原妃有关的事,所有人都会小心翼翼,他也不敢贸然提起卫皓的名字。

“去看卫皓?”凤璘倒直白地说出来,听不出喜怒。

容子期不敢多言,低头默认。当初卫皓失职放走了原妃,皇上一怒差点杀了卫皓夫妇和窦丹青,结果香兰的炮筒子脾气突然发作,大声嚷嚷说:“有本事就把小姐的家人都杀光,让小姐彻底绝了念想,省得远在勐邑还白白惦记。”他当时都吓坏了,心想香兰肯定是疯了,本来皇上还想不起找原家人算账,这句话不是把所有人都兜进来了吗?!没想到皇上冷了半天脸,居然只是罢免了卫皓的官职,遣回原籍,也没再继续牵连其他,过了一阵子还加封了原都督。

凤璘半晌不答复,容子期抬眼看了看他,心里泛起酸楚。

独处时的英主肇兴帝是这样的沮丧和落寞,容子期已经很久没有看见他开怀的笑颜了。这么个城府极深,自制极强的男人,因为那个女人,有时候甚至会任性地做一些匪夷所思的事情。这让所有深知内情的人极为不安,像守着个火药桶,为了原妃,不知道什么时候,不知道因为什么,捻子就被点燃了。

就像今年丰乐进贡冰冻葡萄,数量比往年多得多,六品以上的妃嫔都能分上一盘,宫里女眷本都欢欢喜喜。最会邀宠的黎妃趁他去临幸的时候求他额外多给她的黎月宫几盘冰葡萄。按黎妃的品阶和荣宠,这本是个微乎其微的要求,随便和哪个管事太监说一下就行,黎妃此举不过是撒娇讨巧。没想到居然惹得皇上雷霆大怒,下令任何人都不许再吃冰葡萄,丰乐永不再贡。

别人觉得皇上喜怒无常,容子期还是知道原因的。他真是很为黎妃扼腕叹息,她要不胡乱撒这个娇,皇上都没留意丰乐贡了冰葡萄,这么一来,被全宫女眷恨上,自己也失了宠。原本他以为黎妃会成为继杜贵妃之后最受宠的,因为……她长得最像原妃,脾气也有些像的。

“梁岳。”凤璘皱眉,轻轻吸了口气,似乎有些疲惫。“拿一封赏皇子的金馃子给子期带上,他们……不是生儿子了么。”

容子期微笑点首后退,正要转身下楼,又被凤璘叫住,“你还是……叫卫皓夫妇回来吧。”

容子期十分意外,又有些惊喜,看来皇上是不再生卫皓夫妻的气了。

凤璘俯看几重塔下的容子期走出,十分开心地一路快步离去,嘴角微微泛起一丝笑意,心里掀起的浓浓苦涩却只有他自己品啜。一朝登临极顶,他才惊觉自己是如此孤单,有些人能找得回来……有些却再也不能。

他不信,也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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