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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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强压住哭声的尹果直扑过来,抓住了尹晏晏垂在一边的手,流着泪大叫:“妈咪,你不许死,不许不要果子,妈咪,你死了果子也不活了……果子说到做到……”

他的嗓子已经完全嘶哑,眼泪流了一脸。

“咦,有脉了,有脉了……”

一直测脉搏的一位大夫忽然惊喜地叫了起来。

他这一声就像一针强心剂,所有的人都跟着紧张起来……

又紧急救了一会,尹晏晏身子猛地颤抖了一下,嘴里轻轻呻吟了一声。

声音虽然细微,但她这一声对在场的人来说,却不亚于天籁。

所有的人都屏住了呼吸,就连尹果也停住了抽噎,睁大眼睛看着他的妈咪。

妈咪是不是要醒了?不会死了?

叶言墨颤抖着手测了测她的呼吸,已能感应到一丝略温的气流……

再看她的胸膛,她的胸膛微微一起一伏,已经恢复了自主呼吸……

奇迹!真是奇迹!

那位实习大夫睁大眼睛看着尹晏晏,实在没想到她还能活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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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天了!尹晏晏已经昏迷四天了!

所有的检查都做过了,各项生命体征正常,心跳有力,呼吸平稳,但就是一点醒过来的征兆也没有。

就像是被使了魔法的睡美人,微合着眼睛躺在那里,一动不动。

请来了无数专家为她会诊,但所有的专家用遍了各种法子依旧是一点效果也没有,他们也素手无策……

有一位专家告诉叶言墨,病人应该是自己没有了求生欲望,所以她本能地拒绝苏醒。

要想唤醒她,必须要不停地和她说话,捡她感兴趣的话题或者她难忘的话题来说。

如果五天以后还醒不了,那么她再醒过来的几率就微乎其微了,极有可能会成为植物人……

这四天里,叶言墨一直不眠不休地守在她的病床前,握着她的手不停地和她说着话。

和她说曾经的过往,曾经的承诺……

尹果也不去上学了,和他的爹地一起守在这里,谁劝也劝不走。

他一双大眼睛哭的红红的,也一直一直和妈咪说话。

植物人?

尹果也不去上学了,和他的爹地一起守在这里,谁劝也劝不走。

他一双大眼睛哭的红红的,也一直一直和妈咪说话。

当然,他说的是一些他认为妈咪会难忘的事情……

“妈咪,你还记不记得,去年六月果子生了病,发高烧,你吓坏了,在下大雨的夜里跑出门,在外面截不到车,你直接抱着果子淋着雨跑去了医院……妈咪,你在路上一直对果子说要坚持,要坚强,不许睡……你说你离不开果子,果子不能有事,不然你也活不了了……妈咪,果子那时候好难受,一直想睡觉,可为了妈咪果子坚持住了……妈咪,那次果子好了以后才发现你也发高烧了,别人都劝你赶紧去吃药去休息,你却怎么也不肯,一定要守住果子,只好歹吃了两片退烧药……妈咪,你说你离不开果子,果子也离不开你啊,你为了果子,快醒过来好不好?”

“妈咪,你最疼果子的,最舍不得果子受苦,你失去工作的时候,你怕以后再没钱吃饭,只给果子一人加营养,你自己连肉也舍不得吃,还骗果子说你吃的很好,很有营养,现在流行纤瘦的身材,你要做瘦美人……妈咪,你这么疼爱果子,一定很怕果子伤心对不对?你醒醒好不好?不要撇下果子一个人……”尹果一只小手抓着尹晏晏的手,边说边哭……

……

叶言墨在旁边听着,一阵一阵心如刀绞。他毕竟没带过孩子,不知道一个人带孩子会艰难到这种地步!

尹晏晏和他在一起的时候,本身就像个孩子,好多事都需要他去照顾,去迁就。很难想象当年的她身无分文是怎么把孩子生下来又抚养这么大的……

心里隐隐有些明白那一夜自己埋怨她对孩子关心太少时,她为什么会有这么大反应……

他定定地看着她苍白的睡颜,心中像是有一团火在燃烧。

为什么?她为什么不愿意醒过来?

最苦最难的时候她都挺过来了,现在没道理再生求死的念头啊?

她要自由他给她,心里再惦记也不敢给她打电话,力争不给她造成任何压力,除了一个已婚的身份,其他他根本没再干涉她什么……

他这辈子我行我素,从来不为任何人考虑,也不会对任何人留情面。

唯独对尹晏晏,他却是实在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他也从来没对任何人这么小心翼翼,这么患得患失过,可是换来的是什么?她居然还要寻死?!

“果子,为什么——她为什么要学游泳?”他的声音沙哑的不像话。

尹果眼泪一对一双向下掉:“全是因为我……我说想爹地了……”

植物人?

尹果眼泪一对一双向下掉:“全是因为我……我说想爹地了,妈咪问我为什么想,我说想让爹地带我去跳水,然后妈咪就说她会带我去,我笑话妈咪是旱□□,她就……妈咪说她要做全能妈咪……”

叶言墨微微闭了眼睛,原来还是因为自己——

他握住了尹晏晏露在被外的手,这只手比以前又枯瘦了不少,指节分明,纤细的可以看到皮肤里淡青色的血管。

“尹晏晏,你给我醒过来!听到没有?!你不要果子了吗?你再不醒过来,我立即就给果子改姓,让他姓叶,你不是最怕这个吗?赶快给我醒过来!”

病□□的尹晏晏依旧静静地躺在那里,长长的睫毛微合,像一个永远不会醒来的睡公主。

“妈咪,果子不要改姓,妈咪,你不能不要果子,不然爹地会给果子找个后妈虐待果子,呜呜,果子会很可怜,很可怜……”尹果打蛇随棍上,哭的小脸都花了。

叶言墨:“……”

病□□尹晏晏身子忽然微微一抖,睫毛颤了一颤。

叶言墨,尹果时刻都在注意她的动静,看到她这样,心中都是一喜,莫非她要醒过来了?

情不自禁屏住了呼吸,紧紧盯着她的眼睛。

但尹晏晏也就这么抖了一抖,再没有其他动静。

旁边的心脏监视器忽然滴滴叫了起来,屏幕上原本规律的心电图逐渐拉成一条直线……

叶言墨脸色大变,这是病情恶化的象征!

她要死了?!

尹果整个人吓软了,抱着尹晏晏的手拼命地哭叫:“妈咪,妈咪,不要吓果子!妈咪你死了果子也不活了……”

大夫们也赶来了,又是一轮手忙脚乱的急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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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晏晏感觉自己就像是做了一个长长的梦,梦中她独自懵懵懂懂行走在一片荒野中,四周白雾弥漫,雾中隐隐有无数人影在跳跃,漂浮……

“晏晏,你这个不孝女,你也终于遭到报应了……”

眼前的雾气凝聚成尹靖国的模样,对着她狞笑。

“爸爸……”尹晏晏脚步虚浮,睁大了眼睛看着尹靖国,实在没想到一向疼爱自己的爸爸会这么诅咒自己……

“什么福星女啊,分明是霉女,如果不是她,我们家也不会败……”

又一个声音传出来,她的哥哥尹启朝又自迷雾中出现,一脸嫌恶地看着她。

“哥……”

尹晏晏声音颤抖了。心中又愧又悔:“爸爸,哥哥,对不起,我也不知道他是卧底……”她哭了出来。

“我当初就说不能要她,你们偏偏不信,现在看到了?我们不但因为她家破人亡,她还为人家生下了孽种……”

不许不要我

“我当初就说不能要她,你们偏偏不信,现在看到了?我们不但因为她家破人亡,她还为人家生下了孽种……”又一个人浮现出来,身影飘飘荡荡的。

“妈妈……”

尹晏晏没想到连妈妈也这么说,一时愣在那里,弄不清这是现实还是梦境,心中一阵一阵拧痛。

她本想扑进母亲的怀抱之中诉说委屈,但尹母所说的话却生生钉住了她的脚步,连妈妈也开始嫌弃她了?

他们为什么这么说?

当初不要她?

他们当初不想要自己吗?

为什么?

“杀了她吧!杀了她吧!杀了她!”

三双乌黑的手掌伸过来,尖利的指甲闪着乌青的光芒,像是要把她活生生撕裂。

“啊,不要!不要……”尹晏晏想要躲闪,但身子像是被生生钉住,根本动弹不得。

眼看那三双手掌就要插在她身上,雾气中传来几声怪异的铁链叮当之声,那三个雾气化成的人形发出刺耳的惨叫,瞬间消散……

“爸爸,妈妈,哥哥……”她惶然大叫,没有人回答她,连雾气也隐隐消散,极远处出现了一束光,一个声音似乎在那边呼唤她的名字:“晏晏,晏晏。”

那声音极为柔和,像是一个母亲正在呼唤自己走失的女儿……

尹晏晏心中莫名一暖,所有的委屈,所有的难过似乎都消失无踪,隐隐有些大欢喜,不由自主地顺着声音向着那束光奔去……

她越向前走步子越轻盈,到最后几乎飘起来,眼看就要到达那光亮的入口。

耳边忽然传来撕心裂肺地一声哭喊。:“妈咪,我要妈咪!妈咪你死了果子也不活了……”

她正在飞奔的步子一顿,心莫名一颤,侧耳倾听那声音。

“妈咪,你醒来啊,你醒来啊!不要扔下果子……”

孩子的哭声已经嘶哑,她的心又颤了一颤,像是被人生生握住,痛彻骨髓……

“果子……”她下意识寻找声音的来源。

遥远的天边似乎传来一声模糊的叹息,那道光亮的入口忽然消失不见。

尹晏晏也像是一脚踏空,身子翻滚着向下跌落……

“她醒了!她醒了……”耳边似有无数杂乱的声音在叫嚷。

她极力想要睁开眼睛,但眼皮上似挽着千斤重物,无论如何也睁不开。

“妈咪!妈咪!”那稚嫩的童声最能牵动她的心绪,孩子那几乎走了声的哭喊让她心痛如绞。

“果子……”她的唇蠕动了一下,轻轻吐出了两个模糊的字眼。

“妈咪,妈咪,快醒醒,妈咪,我是果子,妈咪不许不要果子……”

她两个模糊的字眼也恍如天籁,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振奋不已。

他自己也要认不出自己了!

“妈咪,妈咪,快醒醒,妈咪,我是果子,妈咪不许不要果子……”

她两个模糊的字眼也恍如天籁,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振奋不已。

尹果更是整个人都扑在了她的床边,抓住她的手拼命摇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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