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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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到天际微微泛了亮光,墨今才动了动自己酸涩的背脊,扶着镜台站起身,脚下一软险些摔倒墨今连忙攀住,撑着镜台稳住自己,转动着麻涩的脚踝,嘴里喃喃自语:摔倒了固然是能爬起来,可是为何要摔倒就算摔也应该是别人,但是至于能不能爬起来,却很难说。

突然,墨今瞟到一旁的药兰,心里犹如被雷劈过一般震了一下。

只见墨今双目晶亮,闪着不明的光芒,一股狠劲从她微抿的嘴角显露出来,只听她阴冷的语气带着点沙哑:身不由己、心不由己呵呵,就算如此,我也要搏一搏!

到了午时,裳嫄宫急招太医,说是墨修媛信期提前,腹痛难忍,此回来势凶猛,怕是有性命之虞。墨夷炘赶到之时,只见墨今躺卧在床上,紧抓着公伯芸的手,面色惨白更甚雪色,但是双眼却是有神的炯炯盯着自己,骇住了墨夷炘被这个突然消息所震动的心。

墨夷炘平复着呼吸,行礼道:下官参见墨修媛。

墨今抖着声,语气虚弱无力:还愣在那!还不快为本宫诊治你先出去墨今松开了公伯芸的手。

公伯芸刚要开口,就被墨今凌厉的眼神震住,抖了一下连忙说了句是便躬身出去了,墨夷炘注意到公伯芸的手背布满了红痕与血印,恐怕是方才墨今疼痛之极所抓出来的。

墨今冰冷的视线似要穿透墨夷炘一般,命令道:本宫因何信期提前你应该心里有数了,你只须回答本宫本宫会不会因此不孕就行了。

墨夷炘上前把脉,过了片刻才有所犹豫的开口:娘娘体寒症虽未被此毒所影响,但是却还是伤了身子的元气,若是不加以小心调养数日,身子恐怕会落下病根。

墨今气若游丝的眯着眼,斜视着墨夷炘,冷哼了一句:你还没有回答本宫的问题。

若说怀孕,娘娘还是有机会的,虽然娘娘的体质不若寻常女子般易受孕,但是只要加以调养生息,一切尚有可期待之日。墨夷炘淡淡的说道。

如何调养,需要多久。这一点才是墨今迫切想知道的,只要自己再因急病忍耐上几个月,她就不必陷入两难的局面,谁也怪不到她头上。

先前宇文綦是以有病为说辞将她迁入进裳嫄宫,如今墨今便要此事成真,堵住所有人的口!

这恐怕还要花上三、四个月的功夫。墨夷炘微微想了下。

很好。墨今扯出一个笑容,苍白的脸色痛苦的扭曲着嘴角:还是那句,一切都要劳烦墨夷大人了,本宫的身子也只有你知道该如何照料,希望你不会让本宫失望。

墨夷炘有些隐忍的看着墨今,心中突然泛出一丝不舍,只见他似乎犹豫了一下,眉头微皱开口道:娘娘又何苦如此,娘娘你如此不爱惜自己,就算下官救得了你一时

住嘴!墨今呵斥着,声音却嚷不起来,是她无力,也是因为她快要昏过去了:墨夷大人总是自作聪明、自以为是。这一点请不要用在本宫身上。在本宫面前你只需要讲医理、讲用药,其他的不必多费口舌,本宫更没兴趣知道。

墨夷炘眉头皱的更深,语有不服之气:下官只是关心娘娘身体康泰,你又何必拒人于千里之外!

呵呵墨今冷笑着,嘴唇更加惨白:大人的关心应该留给值得你关心的人,比方说宥淑妃。至于本宫

墨今喘了口气,再度开口:大人你是真关心也罢,还是为了图谋其他的也好,本宫都不在乎,也根本不会在意,所以大人的好意实在不应该浪费在此。

墨夷炘胸中突涌起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怨气,刚要开口辩驳:娘娘此言便被墨今不耐烦的打断:够了,你话太多了,不用惺惺作态,别恶心人了

未等墨今说完,便感觉一阵天旋地转,腹部的巨疼又一次萌发出来,一股脑的袭向她。墨今眼前一黑,便昏死过去

这日下午,宫中便有传闻,说是被迁入裳嫄宫的墨修媛恐有性命之忧,但是也就仅止于传闻而已了。众嫔妃也就只将此传闻作为茶余饭后的闲话,大多都是以为墨修媛不过又是一个耐不住偏宫枯寂日子的嫔妃,寻死罢了。

大多数人是见怪不怪的,但是明雪宫的涟贵妃却是忧心如焚。趁着墨夷炘前来请脉之时,雨涟趁此问起了墨今的情况。

墨夷炘只说道:一切都已稳定,修媛娘娘只是信期突至,身子弱才会经受不住昏倒,并非如外界传闻一般。

听到墨夷炘如此说,雨涟才算送了半口气,却又听到他说道:墨修媛已然知晓臭芙蓉之事。雨涟的那半口气却又提了上来,险些噎住自己。

雨涟心中甚为不安,扑通扑通的跳的极快:妹妹可有说些什么。

未曾。墨夷炘低垂眼眸,语气淡然不兴波澜:下官已然尽力为娘娘掩饰,还请娘娘多家珍重,好自为之。

雨涟忽然想到一点,忙着开口问道,语气很是急迫:你老实回答本宫,墨今之所以会信期突至,是否跟臭芙蓉有关!

墨夷炘抬头看了一眼雨涟,只见她脸色异常青白,心知她必是猜到了大半的事实,只说道:下官已然尽力为二位娘娘效力,但是身体总归是自己的,若是自己不珍惜,下官就算再尽心竭力也是枉然。

听到此话,雨涟眨了眨眼,内心中突然有些烦闷,心知是猜对了:如此,还要谢谢大人的提点。回吧,还请大人多费心照料妹妹。

墨夷炘走出明雪宫,心情却更是烦躁。为何他一向闲云野鹤一般的生活,会演变成如今此番境地?为何要他遇到这么顽固的姊妹二人。

一切事虽然皆是身不由己,就算如此难道牺牲自己就真的可以挽回什么吗?

墨夷炘不禁想到自己有一次在为墨今请脉时,墨今曾说过的一句话:你我皆在局中,身不由己、心不由己,有些事本宫控制不了,大人你更加控制不了与其挣扎倒不如顺势而行。当时的墨今语气平缓,面无表情,让人无法探寻她的真意,只是感觉有些事、有些人已经改变,而这个改变却不见得是往好的方向发展的。

怎奈,纵使他有心,却也是无力扭转局面、扭转人心,所有人依旧是朝着难以依循的轨迹变动着。

当时墨夷炘听闻此言,只觉得墨今有放弃或是颓然的念头,但是如今一想,看来墨今早就是怀有不在乎的心情了。如今,墨今可以因为某种原因,用臭芙蓉加之药兰的毒素伤害己身,想来她也是下了一番决心的。

须知道以墨今的身体是万万难以承受此毒的,若非是她用量尚浅,恐怕今日他赶到之后所见的便是一具尸体了。

想到此处,墨夷炘不由得打了个冷颤,心里涌出一片恐慌与担忧,但是究竟是因为什么,这担心之中又很复杂的掺杂了其他,墨夷炘自己也说不上来。

墨今若是有个三长两短,雎鸠宥固然是体寒症医治受碍但是墨夷炘的担心,却又好像并非出自这一个原因。

墨夷炘突然意识到,自己除了将墨今当做合作伙伴与病人之外,似乎也开始将她视作一个朋友了。这种关怀恐怕早已超出医生对病人的感情,倒是更加近似于朋友之间。

只可惜墨夷炘长叹口气,却也不知道心中可惜什么

迎面走来的樊师阙所见的,便是在湘雪园唉声叹气的墨夷炘:奴才参见墨夷大人。

墨夷炘听到先是一怔,随即看向来人,便迅速的缓和脸色,语气淡淡的说道:原来是樊总管。

奴才是奉了贤妃娘娘之命前来有请墨夷大人的。

樊师阙表面恭敬着,内心却是极为反感墨夷炘此人。在樊师阙的心里,就如同所有人一样的认知一件事,那便是怜贤妃的胎流全因墨夷炘所为。

虽然至今尚没有确切的证据可以证实,但是樊师阙的心里却早已认定了这个事实。若非是碍于身份的悬殊,他也不必对此人如此客气。

樊师阙曾经想找机会劝慰怜贤妃切莫再跟墨夷炘接触,以防再受到旁人的暗算。但是怜贤妃是不听的,甚至还以:本宫的事,你一个奴才是没有资格过问的。此说辞将他打发了。说实在的,樊师阙的心中是郁结难抒的。

五七、春华小变

在这个陌生的朝代,樊师阙饱受着各种生活的压力与苦难,一步一步好不容易才走到了今天,走进了皇宫,走到了慕容怜茵的身边,但是却在达到如此相近的距离之后,再难跨出一步。

怜贤妃的心埋得太深了,离得太远了。或许在她心中只有权利与宇文綦的存在,亦或许她心里根本就小的装不下任何事、任何人。

对此,樊师阙烦恼过、忧愁过,甚至几度想要放弃。但是每每眼见怜贤妃忧愁的看着自己,那恳求的眼神,只一句文煜,他便投降了。

文煜,是樊师阙在现代的名字,到了这里他便将此名作为字号,化名樊师阙,但是真名却也只跟怜贤妃说过。樊师阙总是心心念着从怜贤妃口中道出这个名字,他不愿樊师阙这三个代表太监的称呼被她拿来提及。

樊师阙是存有私心的,虽然他一度希望过着自由的日子,希望可以回到自己的时代,但是周身所发生的事却一次次的将他推向怜贤妃的身边,直到他再也放不开、放心不下这个女人。

而怜贤妃胎流之事给樊师阙造成的影响是巨大的,他平生第一次承受了如此难以形容的震惊。那个无辜的生命就这样被扼杀在母亲的肚子里,而怜贤妃更是因此在精神上遭受了困扰,不再情意相信任何人。在身体上,怜贤妃调养数日,却还是半好半坏的情况,信期来时腹痛不止,据太医说这就是胎流的后遗症。

所以,樊师阙对怜贤妃的情感有多深,那么他对墨夷炘的憎恶就有多深。

待到墨夷炘为怜贤妃问诊之时,怜贤妃将樊师阙支开,虽然他十分不解,却也无可奈何。

临走之时,樊师阙又看了眼墨夷炘,心里泛出不好的预感。所谓关心则乱,樊师阙根本无暇顾及其他的,只是心心念着或许墨夷炘会再次对怜贤妃不利。

樊师阙在门外左顾右盼,转了许久,正巧遇到一个小宫女送茶点过来,便叫住了她:你把茶点放下,去里面听听虚实。樊师阙直接命令小宫女做探子,吓得小宫女膝盖直发抖,连忙就要拒绝。

樊师阙比了个手势,安抚小宫女的情绪,小声解释道:这墨夷大人是芒秋宫的人,先前的事已经是个教训了,你去探听一下,贤妃娘娘是不会怪罪的。咱们这也是为了保护主子的安危着想啊。到时候你若真是立了大功,你还愁会被责罚吗,赏赐都来不及了,就算出了事有本总管在,你大可放心。

小宫女只有十五岁,性格有些单纯,才出了家门便进了宫门,尚不足月余,未经历过何谓旁人的利用与陷害,于是便被樊师阙三言两语加之诚恳的愁容所打动。但是她还算得上机灵,知道要轻手轻脚的从门缝挤进去,躲在布帘后面,怕惊动二人只是远远的听着。虽然听得不是很真切,主要的话语却还是漏不下的。

樊师阙见小宫女进去后,便找个角落隐藏起来,以免被人看到。过了许久都不见小宫女出来,樊师阙心急如焚,心里有些懊悔,心里琢磨着随便找了个不懂事的进去,万一被拆穿将他说了出来岂不是徒增麻烦。

正当樊师阙后悔着自己过分冲动的时候,就见小宫女又从门缝挤了出来,好在她人小纤瘦,这么大点的门缝也只有小孩子才可以来去自如,而不做出响动了

樊师阙松了口气,扔出一颗石子到左右张望的小宫女身边。小宫女见到后连忙就要跑过去,却被樊师阙以手势打住,随即他便指了指自己,又做了个睡觉的手势小宫女会意,便转身往樊师阙休息的宫房走去。

樊师阙回到房门口,见左右没人便闪身进去,正见到小宫女急忙忙的猛喝着茶,一连好几杯。她一脸的大汗,脸色神情不定的泛着惨白,两只大眼睛直直瞪着一角,眼里却无焦距,嘴上大喘气又不敢太大声,想放松却又好似快憋死一样红着脸。

不知怎的,樊师阙见她此状心里着实一个咯噔,连忙坐到一旁急切的问道:听到些什么。

小宫女惊魂未定的瞅着樊师阙,见鬼一般的睁大着眼,嘴唇掀动着诺诺的说不出话,急喘着回忆着当时所听到的话,心有余悸。

樊师阙很有耐心的安抚她,说着体贴的话:别慌,你先定定神儿,等慢慢冷静了,组织好语言再说也不迟,咱们有的是时间。别慌别慌樊师阙一个着急声音不再奸细,有些中性,但是他很快便意识到了,连忙干咳了几声晃悠过去。

樊师阙瞥了眼小宫女惊魂未定的神态,心想着她应该是没注意到。

小宫女又喝几杯,打了个响嗝,渐渐冷静下来,汗也不那么急了,正要开口说话二人就听到门口有人唤着:樊总管,樊总管

听声音,当是春华宫的全字辈的小太监,樊师阙比了个嘘的手势,示意小宫女稍安勿躁,便扬声问道何事。

贤妃主子有请。小太监恭敬的回话。

樊师阙不敢耽搁,只是叫小太监先回去,说他随后就到。

临走前,樊师阙又看了眼小宫女,心里有些不安,但是此刻却不是说话的好时候。于是,樊师阙想了想便嘱咐道:你且呆在我房里,等到我回来再与你叙话,在此期间你切莫离开,我这屋里其他宫女、太监是不敢进来的,所以你就放心呆着。若是有人寻你我自会替你打发。

小宫女乖巧的点了点头,硕大的眼睛闪着晶亮的光芒,娇憨的看着樊师阙。樊师阙愣了下,心里一动,此种眼神似乎也曾经在怜贤妃身上见过樊师阙晃了晃神,连忙出门了,临行前还看了眼小宫女,对方仍是一眨不眨的盯着他,毫不扭捏。

再说裳嫄宫这厢儿。墨今信期突至导致身体力虚病倒的消息,诚然传到了宇文綦的耳中,究竟宇文綦是否大怒,墨今不得而知,但是心想他也不会高兴的。

墨今知道自己此举若是碰上个小心眼的皇上,说不定已然人头搬家了。但是墨今还是有些了解宇文綦的,尤其佩服他的胸襟。所以这次墨今也是在赌,就赌宇文綦为了大局并不会居于小节。没想到进宫之后,墨今所做的最多的是便是赌博,想到此处她也有些惘然

公伯芸带回了宇文綦的话:既然心意已决,朕不勉强,好自为之。

墨今听候呆了片刻,这才连忙吩咐公伯芸带个口信给文权,就说:妾心纷乱,君莫弃之,待到日后,必有报偿。

公伯芸走后,墨今突然脱力一般跌坐在椅上。心里被宇文綦的这句话缩紧着心,好自为之的意味太深,墨今也搞不清楚宇文綦是有放弃之意还是其他暗示。墨今也明白她这招棋走的不仅太险、也太显了些,但是事到如今她又能有什么办法?

宇文綦千方百计的要她出偏宫,可是此时此刻她怎能出去,这不是将之前的所有部署与家族的利益抛于脑后吗?

墨今生性是现实的,不若寻常女子遇见心仪之人的要求便一一顺从答允,尤其是宇文綦如此高手,女儿家通常是容易没了主心骨的。

墨今是对宇文綦抱有期望与幻想的,但是却又很怕每当宇文綦慈颜善目,墨今的心里就打了个鼓,总觉得他是别有深意,甚至是在部署什么局。

这也怪不得墨今疑神疑鬼。起初她也是相信宇文綦的,但是接连的事情下来,墨今发现宇文綦越是和蔼可亲,背后的目的就越是不单纯,他为人做事总是喜欢绕圈子这对于一个帝王来说或许是弄权高手,但是对于一个夫君来说,墨今是很吃不消的。她经历了这几次的事心里自然有了提防之意。

如今宇文綦暗示墨今应该尽早出偏宫,还不是希望她站出来制衡怜贤妃的势力吗?这位少年天子也真是不易,朝中老臣重臣站了多数,宇文綦表面上要装作故意稳重老成的摸样,借此降低大臣们的戒心,但是心里的深沉究竟是什么个程度,却是难以估量的。所以闻人狄才会对他一直保留态度,深觉看不透宇文綦。

墨今进宫之前,闻人狄也曾再三的告诫墨今:在皇上面前,定要小心注意,观察他的一举一动,再渐渐摸清他真正的脾气,切莫莽撞。

父亲的这话,墨今是明白的。诚如墨今所见,有时候宇文綦表面是高兴着,心里却未必如此,下一瞬间或许便是有人要中圈套了。

有时候宇文綦不言不语,面无表情,旁人就更是猜不透他的心思,这也是最让人忐忑不安的。

但是父亲说得容易,墨今做起来却很难。说是仔细观察宇文綦的态度、渐渐摸清他的脾气,但是有些人相处一辈子都未必敢说的上了解,更何况是她将要面对一个天威难测、心机深沉至深的皇上呢?

正当墨今心里七上八下的时候,芒月通传道樊师阙奉了怜贤妃之意特来送上补药数份。墨今微一怔,心里嘀咕着这怜贤妃是什么葫芦、卖什么药?居然会在此时想到还有她的存在?

墨今心中有些恍然,想必樊师阙虽是奉了贤妃之意探望的,实则却是探听虚实吧?

若是此时自己让对方看出端倪,这躲于裳嫄宫的事儿便无效了。

樊师阙躬身进来,将献礼交予芒月之手。墨今再次见识到了什么叫做奴才的嘴脸。只见樊师阙谄着笑,一副巴结的嘴脸,心知他又在演戏了。旁人或许认为樊师阙此人是阿谀奉承、见风使舵的狗奴才之流,但是墨今却很明白,樊师阙表面越是如此,心里恐怕正在冷笑嘲讽着吧。

樊总管有礼了。本宫身在裳嫄幽居养病,却还要贤妃姐姐时刻惦念着,心里着实不好受啊,你带本宫回话给贤妃姐姐,就说今生恐怕是无机会相报了,若有来世本宫甘愿做牛做马也要报答姐姐的一片真意。墨今说的声泪俱佳,就差披上戏子的衣服粉墨登场了,心里却是直泛着恶心。

而樊师阙这边却是听的心里一阵好笑,他是越来越佩服墨今的演技了:娘娘如此说岂不是折煞奴才了!奴才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诅咒娘娘您啊。依着奴才看娘娘您乃是大富大贵之相,日后的荣华富贵怕是奴才想都不敢想的!樊师阙也不介意再多演上一回。

墨今面上欣慰的笑着,感激的看着樊师阙,似乎很是受用他的说辞。心里却是更加肯定了樊师阙是有试探之意的。

樊师阙一番话根本就是要将她引向大富大贵只说,恐怕这怜贤妃多疑的性子又是犯到了裳嫄宫了,心里必是不放心,想再做试探。

墨今使了个眼色给芒月,芒月离开后,墨今又恢复成惯于面对樊师阙的样子:你的来意本宫很清楚,本宫也知道就算说自己并无野心与春华宫斗,怜贤妃也是半信半疑,不肯尽信的。

墨今自问在谋算人心、尔虞我诈上与怜贤妃还是有点差距的,虽然她不见得算计不到春华宫,但是说到在宫里的经验,怜贤妃始终是更盛一筹。

墨今也不想在樊师阙面前装腔作势,装的过分了反到是给对方更多想象的余地了,倒不如把天窗打开说说亮话,释了他的疑。

五八、深夜来访

樊师阙此次虽然是奉了怜贤妃的命来试探墨今的,但是他心里却是有些抗拒的。依樊师阙来看,墨今就算有念头脱身战场,日后就算回到宫中,对于怜贤妃的威胁也不会大到哪里去,最关键的敌人还是在芒秋宫。

樊师阙的心里一直放不下怜贤妃胎流的事,今日又见小宫女如此慌张,心里哪还有闲情逸致去探听墨今的心思?心里只想快点打发了这件差事,快点回去将事情弄清楚。

奴才也知道娘娘您是想好好过日子,但是有时候往往事事不如人意,就算您想如何,但是却未必可以做得到。樊师阙有些感慨。在墨今面前,他是不必装蒜的,有些话也可以大胆的说出口。

须知道,在怜贤妃处樊师阙要事事小心,心里难免患得患失,深怕惹个她一个不高兴。在其他下人面前,他又要保持总管的威严,拿出个架子。只有在墨今这儿,他反而轻松许多。

樊总管,你这话是在说本宫,还是在说你自己。墨今直直点出樊师阙话里的重点,突然发现樊师阙比之先前所见的摸样苍然许多,好似经历过什么巨大变故一般。一个人的心境该是如何巨变,才会在表面显露出此态,墨今以为樊师阙的内心必是极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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