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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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圣王一听大惊,连忙劝慰:“于兄既然知晓,又何必沾染此人,她突然出现在桃花源必是与我王兄事先安排好的,难道你也想步上邻国的后尘?”

宇文綦笑道:“别说我宇文朝少了我一人还有其他皇子继位,就算我以太子身份登基,此女也断不会危及我社稷安危。相反我倒是很想从此女身上找出一个谜底。”

陆圣王似有疑惑。

宇文綦边解释道,从他第一次遇到雎鸠宥那天开始,雎鸠宥对他的一言一行都了解的过分透彻。宇文綦其人一向是不喜于将喜好外露的,但是雎鸠宥所做的事却恰好符合了他在宇文朝对外故意做出的喜好,一次巧合两次巧合,巧合多了宇文綦就肯定必是她早有安排准备的。而可以对他刻意营造出的喜好知道如此详细的,大多是朝中老臣、帝师、父皇或是皇兄皇弟。

所以宇文綦便猜测此女定是与这其中一人有所联系,但是父皇却断不会如此做,而其他人派此女来又是何故?为何要大费周章的跑来陆囿国大做文章?

而后一深夜,本睡着的宇文綦有些心神不宁,便想起身喝水,却见到在院中正在实行五毒之术的雎鸠宥。这一下,宇文綦便联想到陆圣王所说宥字女的故事。

又这么巧,陆圣王此时又将邻国王子突然遇害正是出自陆囿王与宥字女之手的事告知,宇文綦自然可以将事情的原委串联起来。

如今一看,朝中必是有陆囿国的奸细,只是此人既是重臣那么隐藏之手段便是高妙的,所以要探知究竟是何人却也不是易事。

为今之计倒不如顺了陆囿王的诡计,将雎鸠宥带回再慢慢追查此人。

若是就此自己回国不顾雎鸠宥,虽然可以免去雎鸠宥在身侧的暗算,却也难以防范内奸的里应外合。

宇文綦将这番意思告知陆圣王,并说道:“依我看,陆囿王绝非明君,而你当是以百姓为先的贤王。我知晓你心中顾及兄弟之情,以及国家动荡安危。但是如若有一日到万不得已之时,还请陆圣王快刀斩乱麻早做安排,为挽救陆囿国而取而代之。”

陆圣王似是犹豫。

宇文綦笑笑,又问:“敢问若是个人美名与国家安危并于眼前,当选其谁?”

陆圣王道:“两者并于眼前,当以大者为先。”

宇文綦又道:“那么,若是他日两者并与你眼前,我希望你不要顾及篡位的骂名,也要将家国天下置于先。”

陆圣王听后笑了。

一个月后,雎鸠宥与宇文綦回了朝。

宇文綦小心部署与安抚,一点一点调查雎鸠宥的事。就在她体寒症病发之日,宇文綦便派人追查墨夷炘的下落,果不其然在一小村落得到他的消息。

宇文綦乔装成百姓故意以妻子病重之缘由,请墨夷炘出山,并在不经意间透露出雎鸠宥的一些特质,顺利引起墨夷炘的怀疑。

而后墨夷炘跟宇文綦回了宫,果然压制住雎鸠宥的体寒症。

就这样在雎鸠宥接受诊治期间,宇文綦下旨准许她幽居养病,并每月三次探访之。

宇文綦在等,也是在给雎鸠宥制造机会,一个像她这般心思细密、心密如丝之女子,行事又是分外小心谨慎的,只有让她居于暗处她才会行事,进而才有露出马脚的机会。

到时候宇文綦才好揪出奸细。

刚刚登基的宇文綦乃少年天子,面对满朝老臣又个个是狡猾如狐狸者,他的压力之重外人难以想象。宇文綦唯有事事隐瞒真性情,才好与之慢慢周旋,再暗自培养个人势力。

当时的宰相闻人狄与礼部尚书慕容云斗得你死我活,根本未将初登基的宇文綦放在眼里,而宇文綦也不怒不恼,只全当做看戏,并观察此二人以作判断会不会奸细就在他们之中。

此时,张皇后病逝,宇文綦后宫本就空虚已久,众大臣们便纷纷上奏希望他尽快充裕后宫。

宇文綦欣然同意,于是闻人雨涟与慕容怜茵等一干女子便入了宫。

这一年,雨涟与怜茵同时有孕,在众嫔妃中此二人的份位最高,家世最盛,而众人暗自里也都在议论着若是有谁可以顺利诞下龙子,说不定就会先一步登上妃位。

而后不过三个月,雨涟胎流,紧接着闻人宰相以生病为由在家修养三日。

三日后,闻人宰相此人表面上看好似未变,却在朝政上改了手法,与慕容云之间的明斗转为暗斗,而也开始将心思放在宇文綦身上,大有好好辅佐之意。

而慕容云得知雨涟胎流一事,尚以为是怜茵所为,大为振奋。

又过了七个月,怜茵诞下一女。

慕容云虽有些失望,底气却也更加足了。

而后雨涟接连胎流,宇文綦以宽慰她的辛苦再加上雨涟在后宫中深得人心,并事事办的妥帖为他分忧不少,宇文綦封了贵妃于她。

而怜茵也升位到贤妃一位。

此后,再无嫔妃可以保住胎儿。

宇文綦心知必是雎鸠宥所为,但是却不能打草惊蛇。

雎鸠宥越是有所动作,宇文綦便得到了更多的资料。他发现每次嫔妃胎流,朝中有一大臣都表现的过分关心,好似失去子女的是此人,此人便是兵部尚书东陵风。

而最有意思的便是众大臣巴结嫔妃,均有送礼,甚至还都送一些送子观音或是求子福之类的礼物到三妃宫中,就只有东陵风只将这些送进明雪宫、春华宫,却不见他也送了有关求子的物件于芒秋宫。

这可奇了,若是东陵风一视同仁倒还好说,可他败就败在过分看重身份地位。

雎鸠宥乃陆囿国皇女,东陵风行事处处讲究君臣礼节、位份宗族,也正是因为如此他知晓雎鸠宥身患体寒症不易有孕,更加不敢送此类求子物件。

若是雎鸠宥心眼小些怕是会以为他在讽刺于她,而东陵风就是顾忌的这些太多太繁、瞻前顾后,才会露出这个破绽。

这也便是给了宇文綦在大海里捞针中,一个正确的追查方向。

就在宇文綦与众大臣们百般周旋,渐渐拿回皇权、以正视听之时,众大臣们终于开始忌惮了,雎鸠宥行事也是越来越小心,此时墨今入宫了。

〇二、宇文轶事(上)

说到这里,宇文綦笑了笑,低沉轻柔的嗓音淡淡的:“朕走了。”

而墨今恬静的睡脸漾着浅笑,好似做着美梦。宇文綦又看了会儿这才起身离去。

边陲小镇城外,闻人烽昀牵着马等候着:“请皇上示下。”

宇文綦又转头看了看边陲小镇,说道:“回军营。”

两人快马加鞭的往军营赶去,在猎猎风中宇文綦又想起初次见墨今的那一幕。

当时的她乖巧的低垂着头,好似没有半点性格,处处透露出年轻稚嫩的气息,诚如所有十几岁的小姑娘般。但是闻人家出来的子女到底是教育良好的,涟贵妃、墨今不论是前者的圆滑还是后者的拘谨一样都是懂礼节,挑不出毛病的。

而后,宇文綦顺着涟贵妃的意思在幽兰浴间见到墨今,少女的胴体是吸引人的,美好的事物谁都喜爱。宇文綦眼里欣赏着心中也顿觉有些好笑,笑涟贵妃的故作姿态、故弄玄虚,以她对宇文綦的了解当然知晓这一番安排断不会直接安排到床上的,如果宇文綦当真是好色之徒,怕宫里早有绝色佳人兴风作浪了。

不过这一次,墨今却给宇文綦留下了印象,也算是有了第一步的成功。

宇文綦在御书房提笔将眼中墨今映入画中,再交代文权送去表示心领涟贵妃的一番美意,文权临去前,宇文綦却突然说道:“听说你认了个义子?”

文权大惊,扑通的就跪下了:“皇上恕罪,奴才也是也是看他乖巧听话!”

“呵呵。”宇文綦笑道:“朕并非有怪罪之意。有一宫女名唤公伯芸,这你也认识,她办差如何?”

“这”文权嘀咕着怎么皇上突然问起公伯芸,平日里此女谨言慎行、办事麻利,可皇上又是如何得知的?

宇文綦又道:“这公伯芸啊,一直没有跟任何一宫的主子”

文权又是一惊,看了看手里的画又连忙抬头看去,心里有些恍然:“回皇上,奴才知道该怎么做了。”

果不其然,涟贵妃在文权送画之时问他要两个可信的奴才,文权自然将宇文綦提及的歌舒梵与公伯芸说出。以他在宇文綦身边当差几年的经验,宇文綦是断不会随便问起某个人的,而这一次他突然一连问起两个奴才歌舒梵是文权的的义子,文权自然了解。可是公伯芸这宫女平日里话不多,办事倒是很快,却很少有人注意到,若不是宇文綦提起,文权还真忘记有这号人物了。

于是文权心中绕了一圈,顿觉公伯芸八成就是宇文綦的亲信。

虽然没有证据,但是按照皇上说的办准是没错的。而歌舒梵为人细心老实,公伯芸就乖巧机灵,这两人办起差来倒是搭配得很。

没过多久便发生了琉玥在侍寝当日得罪圣驾之事,虽然小太监们将此事传的是歪七扭八,说什么宇文綦将琉才人踹了重伤,可是当日的文权听的可是真儿真儿的,当时屋里就只有东西被撞到、被摔碎的声音,却无外界传的那样宇文綦破口大骂之类的。

不过宇文綦大步离开宫房后,文权跟上去没多久,就听前面的宇文綦发了话:“今儿的事别人爱怎么说就随他们,若是有人问起你,你只管照传言的去附和。”

文权心里不解,却也不敢问。

之后宇文綦倒是又问起文权春华宫另一才人宝才人,是否便是兵部尚书之女,文权照实答了心中还以为宇文其实对此女有兴趣,可是却也迟迟未见翻牌子。

这一日公伯芸来报说是墨才人在明雪宫有一书房,甚是雅致,文权转告于宇文綦,他当下一听便来了兴致,就只带着文权往明雪宫去了。

文权见到公伯芸窃笑着,瞪了她一眼示意她小心点别太显露。这公伯芸的小心思文权当然看出来了,八成是在给她主子制造机会呢。

果然宇文綦在书房中却是呆了许久,但是不知怎的临走前脸色却不是很明朗,文权也纳闷儿着,这墨才人不是说错什么话了吧。

而后没几日,公伯芸又来汇报,说是墨才人在春华宫受气一事表现的容忍有大量,宇文綦听后笑了笑:“好。”

当时的琉才人身上疑点颇多,以她家中势力又怎可允许她随意接触男人?更何况是侍寝之夜还对宇文綦坦白心有所属呢,这其中八成有内情。而宝才人既然身为兵部尚书之女,有了这层关系宇文綦才迟迟没有翻她的牌子。

经过一番探访之下,宇文綦得知宝才人、琉才人、毓才人在民间曾经感情颇为深厚

而后,趁着这日宇文綦得知宝才人、毓才人与墨今相约在檬缘宫,他便更有了将此事一探究竟的念头。听守在门口的公伯芸说三人才结拜,宇文綦一笑,便叫人通传。

这一次再见到墨今却发现此女仿若又不一样了,首次见到的拘谨、浴池内的毫无防范、书房中的小心措词,到如今似有了些少女般的羞怯,宇文綦禁不住以手指滑过她手心逗弄一番,却惹来佳人惶惶不安的抬头迎视,甚是有趣。

而这宝才人倒有点像他父亲兵部尚书那般沉得住气,迟迟未得侍寝便处处与嫔妃们交好,还能在圣驾面前不骄不躁,确实该多加留意。

几人在毓才人的提议之下来到裕华园,宇文綦先是目睹了怜贤妃自编自导自演的好戏,再来便又欣赏到心思深沉的宝才人故意划破脚面的戏码,当真是有趣得紧。

不过最令宇文綦好奇的并非是此二人的明争暗斗,而是毓才人的表现,仿佛太过无所谓了,这本不像是一位刚刚得宠却遇到危机该吃吃小醋的样子。

这一天,宇文綦顺了墨今的安排宠幸了宝才人,反而对墨今的心思有了更一步的了解,看来这中间最能忍的该是此女。

翌日,宇文綦叫来文权去继续查毓才人、宝才人的事,果然得到了意想不到的结果。

原来毓才人早就暗中与怜贤妃搭上线,这裕华园的安排巧是巧的,可若不是毓才人提议到此一游,怜贤妃就是弹琴谈的再好,宇文綦也是听不到的。

宇文綦很是奇怪毓才人究竟图个什么,如今她正得宠却何以要故意给怜贤妃制造机会呢?还是说此女是想借此引起宝才人跟怜贤妃的不合?很快文权又查出这毓才人恐怕有点问题,早年毓才人在家中就有发生过与婢女过分亲近,而后婢女又被轰出侍郎府邸的事,文权派人找到此女一问才知毓才人与一般女子喜好有所偏差。

宇文綦一听之下便明白了,原来毓才人故意接近怜贤妃除了是要借她手对付宝才人以外,也还有出于对男子的厌恶而不愿意侍寝的缘故,所以才会为其制造机会。

不过想来此女却万万想不到会有墨今棋高一着,反而为宝才人制造了首次侍寝的机会,而怜贤妃的琴算是白弹了。

不过墨今也不算是个省心的主儿,听公伯芸说墨今屡屡深夜外出,原来是对一首萧曲产生了好奇。

没几日涟贵妃突病,墨夷炘去问诊。

宇文綦到访之时恰好遇到墨今与他,等墨夷炘告退后宇文綦便就深夜出游一事警告了墨今。此次再度见到墨今,却发现此女更有了不同于以往的一面,或许是成长了,或许是进步了,也或许是有了其他领悟。

先前他对墨今下棋处处避忌一事有了警告,果然墨今领会到还适时的化解了,并奏了《清晨》一曲,仿若超脱不少。宇文綦突生逗弄的念头,很想看看墨今如此恭顺有礼之女子若是犯慌该是何种面貌。

果然,墨今到底是十几岁未经历过男子的调戏,宇文綦稍有动作她便会面红耳赤。宇文綦突然发现此女甚是有趣,到更来了兴致。

两人谈起花草之事,宇文綦又讲出在民间的见闻,墨今听的入神。宇文綦边讲边观察此女,发现她似乎对民间颇有兴趣,就如同当日他出访民间一样,不是以瞧不起的态度而是抱着求学问的想法。

在交谈中宇文綦很快就发现墨今在面对他的时候,有些羞涩、有些大胆直言,这种矛盾的表现很有趣,于是他故意在竹林戏弄一番,果然墨今就算是再恭顺也忍不住慌张的跳来跳去。宇文綦看的是兴致盎然,并在心中下了以后也要好好逗弄的心思。

很快,墨今的侍寝之夜便来到了。

宇文綦对于自己有些雀跃的心情难以解释,但是却有种冲动。于是他早了一会儿到达明雪宫,恰好见到美人衣衫不整的一幕。

虽然墨今与芒月的这场戏很蹩脚,但是宇文綦却看的兴致盎然,深觉墨今此女有趣得紧。她明明知道会被看穿,却还要做了这场不足以被追究问罪的戏,让他责怪也无从责怪,着实有些聪慧。

这一夜宇文綦流连忘返,佳人在怀更是难以入睡。

而墨今再一次暴露了自己的小性子,抓伤他的背着实疼了好几日。宇文綦心里乐呵着突然间很庆幸能挖掘出她的小脾气,而尚有继续挖掘的念头。

而后几日,宇文綦处理政事累了便会想到找墨今逗逗闷子、寻找乐子,突然发觉她比戏台上的戏子都更会演戏,而墨今偶尔冒出来的傻气、慌张倒让宇文綦着实开心了好一会儿。

不过毓才人演戏倒也到位,知道宇文綦来了明雪宫便追了来。宇文綦一向到文权查到的事,便有些心烦,于是说了句:“闹心。”

这涟贵妃是识大体的,贤妃是有些骄纵的,雎鸠宥更是善于掩饰自己,到是墨今反而显得时而聪慧时而少根筋。宇文綦一闲来无事便有了将其耍弄一番的兴致。

宇文綦突然很想看看若是墨今受宠的事被传得人尽皆知,她该会如何做?

因此他刻意又是赏赐又是恩宠,对于刚升到充媛的墨今来说,是太过了却也成功的引起了各宫的猜忌。不过宇文綦怎么都没想到墨今会把重点引往芒秋宫。

宇文綦有些不悦有些燥意,甚至是犯愁的。

雎鸠宥那边是暂时动不得的,但是这事不能说破。因此他便连下了圣旨跟口谕,让墨今明白会转移众人的视线明哲保身不见得是最高招的,尤其是若是转移错了视线反而对己不利。

墨今是聪明人,但毕竟是少了在宫里行走的经验。她就仿佛是未开采的璞玉,若是不敬雕琢很难自己展现才华。所以墨今就算聪慧过人,也是需要有人及时点一点,指一指明路的。

果然,经过宇文綦这么一擒一放,墨今是服帖多了,也圆滑了不少。

而后墨今屡次接触了墨夷炘,宇文綦明知道却不点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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