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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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兮恼之,恨不得伸了爪子撕咬过去,却碍于面子、里子只得娇嗔瞥了他一眼:“下流。”

谈辛之怔而大笑,揽她翻身,任她伏在胸上,低语讨好:“我是说,悍妇,妒妇,当比坐拥天下,不及其万一。”

言罢,凤兮大羞,欲捶打却显得小家子,欲恼怒指责却显得她想偏了去,遂眯了眼眸,故作笑的妖媚:“王爷谬赞,这话虽说不正经些倒也听得入耳,也不知得谁真传,如此哄人倒不像是生手,看来定是红粉堆中有人游刃有余,于人前故作营造不近女色的假象,却在芙蓉帐中漏了底细……”

这般得理不饶人,足令谈辛之窘之,心叹此女既懂得气人,又懂得举止言辞之间流露安抚,令他一时好气,一时好笑,啼笑皆非。

然凤兮总有些小人得志,欲趁势追击,便一面轻咬他颈子,一面呢喃:“早先倒小瞧了。”大有挑衅勾引的意味,被他拉下好一顿索吻,天旋地转时听到:“这是因人而异,本王无师自通,全赖王妃教导有方……”

凤兮一手探进他胸襟,心里坐实了他是极好此中调情之乐,相处越久越摸出一套规律, 遂趁此演练一番。

谈辛之闭目享受佳人抚慰,着实受用,只觉胸前滑腻温润的触感委实揪心,然突至一阵刺痛,又令他生生的起了战栗,原是那始作俑者留了指甲刻意使力划过,想必指痕该是几日都消退不下了。

凤兮哪有半丝心疼,只道他行军打仗,皮糙肉厚,自是受的闺房小惩,还一味挑衅附耳道:“我倒要看看哪个狐狸精见了还敢放肆!”

瞧她这摸样,雾鬓蓬发,缭绕颊侧胸前,双眸半眯半挑,唇角微翘一边,狠毒,阴辣,透着艳色,足令任何男子宁死销魂,即便被抽筋扒皮也在所不惜。

一股暗香环绕鼻息,待细细品去,原是方才品茗回味口中,此时逐渐蔓延而出,越显浓郁,嗅在谈辛之鼻中,更有引诱之味,欲顺延吻上,却未料凤兮俯身撕咬,颈间再留一排牙印。

几次下来,他似极享受,毫无挣扎反击,她似意犹未尽,越行得意上瘾,一路啃咬而下,闹得他衣襟乱敞,指痕牙印齐齐现,任凭佳人跨坐着摸索,呼吸愈为沉重,起伏连绵。

凤兮小人得志,胸中胀满了征服感,望着谈辛之臣服躺卧,遂更有成就,但抬眸望去,又见他一脸讥诮,似是欣然领受,倒有些称心如意了,便不由得隐隐羞赧,手中使劲一拧,势不要让他得逞。

这一拧正拧在腰腹,仿若点燃的火信子,只见谈辛之粗鲁的将她扯下,压往唇边狠狠发话:“你可要想想后果,我的兮兮。”

凤兮一怔,顿觉此时他二人胸、腹、腰紧密贴合,扭动挣扎几下遂又停住,惊慌望入那焚烧了野火的眸中,一把覆住叫道:“你敢!”

这番如匍匐在利爪下小兽般虚张声势的威胁,怎会管用?瞬间便被扯下碧落绣纹锦带,簌簌一阵衣裾摩擦声,暗金红绯的一品诰命夫人裙装亦被无情扔出,白玉暖肤交缠他滚烫身躯,充斥满目极致妖娆的美,鲜明对比冲撞,一弱中带不服,一强中带怜惜,交融交汇,只听低沉的嗓音回道:“你很快就知道我敢不敢。”

终是一夜天翻地覆……

中启元年腊月,继北伐之后,承奚王再次领命西讨。

朝堂宫闱,一向有错当罚,有罪当责,荥皇后束手待毙宫殿中几日,已有不耐。奚云帝愈是迟迟不下旨,愈是等于削她面子——他是要她自行认错!

几日后,荥皇后已坐如针毡,招了费刑前来问奚云帝临幸情况,却得知但凡由她扶植提拔的嫔妃,如湘修容、秦贵人、莫贵人等,皆备受冷落,兰贵人因身怀龙嗣,较为例外,反观三妃一派,却雨露均沾,春风得意,同处宫中,一面寒冬一面暖夏,实乃令她寒心。

可静下心来转念揣度,内战固然重要,阵地固然要坚守,然而最难应付最难防范者还属外敌——景凤兮。

算起来不过才一年,荥皇后与凤兮皆未满双十,当初荥皇后一副小女儿姿态,娇俏可人,知书达理,而凤兮冷冷淡淡,亦不乏娇媚,哪似如今这般……前者满目沧桑,身虚体弱,娇俏已转为跋扈,可人亦变得张扬,而后者冷艳依旧,娇媚不再,倒更显淡漠冷酷。

正应了那句往事已矣,面目全非。

翌日,凤兮听传唤入宫觐见,据说景太妃接连几日身子不爽,心中不免吃紧,不由琢磨景太妃是何要事要以身子做借口……然方至太妃殿,却不见一人,除了方才在门口传唤的宫人,四处空无声息。

心下起疑,凤兮不敢耽搁,转身便走。

却不知从哪个角落忽至一物直打她膝盖后侧软窝处,右腿瞬间一麻,立时跪倒在地,尚来不及咬牙,右手肘部又被袭击,同样软穴酸麻,似肘部被卸掉一般。

歪倒在一旁,感到有股气息逼近,凤兮就地一滚躲开一击,却也在才看清人的功夫,颈后已被不知名的力量重击。

黑暗,才是她接下来要面对的。

隐约的,似见到一少女孑孑独立,茫然望着远方,日出在左手边,投照于颊侧暖融融的,将少女的斑斑泪痕淡淡化去,然身后一阵哒哒声由远至近,蓦然回首,却见身着金甲男子坐于马上,一路而来,待少女盈盈展笑,张开双臂迎取,马儿却交错而过,承载那抹希望奔赴不见。

少女惊慌失措,一转身,赫然只见令一女子持刀砍来……

凤兮怵然惊醒。

这一年多来的接连突变似乎造就了她的警觉性,致使周身尚被麻药所控,意识已逐渐清晰。

脑中轰轰尚未理清来龙去脉,耳中只闻唢呐刺耳吹奏,欢呼声,吆喝声,身下颠簸震荡,触目红艳艳的大轿,摇摇曳曳的帷,这莫非是在嫁娶途中?!

——却不知哪家男婚女嫁,不知哪个糊涂丈夫娶错了娘子,更不知谁人陷害,是欲毁她名节,还是有心暗度陈仓。

如此招摇过市,即便府中得知她失踪之信,也断不会联想到花轿嫁娘。

尚记得在太妃殿中,那攻势凶猛,躲于暗处一击即中,令人防不胜防,料想该是对她习性路数了解之人,掷于麻穴使她瞬间失去还击之力,再即刻重击……是以,知己知彼,攻其不备。

渐渐的,凤兮脑中浮现几人:荥皇后、兰贵人、费忠仁。

余光轻瞄,身上衣物已换上粗布麻衣,凤兮不由担心贴身藏匿的绯玉、匕首等物是否一并被搜去,然更不知这帮人来历如何,敌在暗,如何应对,岂非砧板上的肉,任人宰割!

车辇摇摇晃晃毫不停歇,也不知过了多久,许是一个时辰,许是一时三刻,人声渐渐淡了远了,该是到了僻静处,却听轿外低低谈话声,陌生的异地含着口音。

一人说:“过了这段路就算离了京师管辖,你等化妆易容,切莫小心。马车已经准备好了,万不得耽误,早一日到达早一日成事!”

另一人回道:“有劳了,宫里还要您多担待,万一追查下来也好为我主子脱个干系!”

先前的人似有紧张:“你等放心,上面交代了,我等自不会怠慢,天色不早,请快快上路。”

这话一落,就听脚步渐近,凤兮连忙闭目,只觉身子被人托起抬入一更为幽暗处,待一切归于平静,却听不远处一声喝道:“驾!”

好一会儿,凤兮仍不敢抬眼,只轻嗅着周身气息,直至确定并无陌生气味才启了道眼缝,果然已身在通体青蓝色的马车中,摇摇晃晃,颠簸飞奔。看来这帮人以为下了迷药便可将一女子止住,并没有再行捆绑,但她此时却依然动弹不得,确实怕照这般疾驰,待有机会逃离时已远在异地。

正当担忧,车轮辗到石块,忽然颠起再落,吱吱呀呀,似要散架般,却听车帘外第三道声音阴冷低沉道:“沿途不便换车,小心些。”先前那人唯诺应了,听语气该是听命于此人的下人,而那冷声主人又似不愿多说,不知是怕暴露,还是生性冷淡。

这般摇摇晃晃许久,直至天黑,凤兮的手脚终能舒展动弹,马车却忽而转慢,哒哒行于静谧深夜中,额外清晰,待辗转停下时,就听帘外那冷声人道:“既然醒了,就请下车吧。”

凤兮一惊,想此人定是算准药力时效,正巧夜黑抵达,量她独自一人,手麻脚麻,于四下漆黑时难以逃远。

但既来之则安之,凤兮遂暗哼一声,撑着马车跳下,脚下不稳仍是一软,还未扶妥,颈后又是一麻,临晕眩之际心中暗骂:“好你个歹人!看我以后收拾你!”

接连两击,凤兮睡的并不安稳,再次醒来,似乎比上回功夫更短,触目白纱帐顶,周身温暖,可颈后酸麻甚为剧烈,足令她好一顿暗骂。

颊边突袭一道冰凉,她险些惊呼而出,连忙闪躲望向床边。

一只瘦削白净的手停在半空,顺延而上锦袍,青丝散发,那双慵懒的眸子随性坦然,噙着半丝笑意,半丝温暖,灼灼望来,堪比女子的妖娆面孔更显阴柔,这不是西平王么!

“奚云绶!”凤兮千算万算,如何揣度,也万万料不到会是早就逃逸京师,本该远在西属的反臣!

“一别数日,别来无恙。”一张嘴便又是这句,上次于承奚王府中,他也如此问好,衣冠楚楚,却来一手明修栈道,于众目睽睽之下夺走了兵马元帅之妻,所料算的还不是为了西属讨伐之事么!

有了这番计较,凤兮更为谨慎的打量此人,警惕的观他装束。青衫儒褂,玉簪束髻,随意自在,如此悠闲倒不似逃难,更像玩弄幼鼠于股掌中的老猫,算计、深沉、意味不明。

“你一定是渴了。”说着,奚云绶将手中茶盏递了过来,那副亲切似是故人的摸样令凤兮好一会儿烦心,警惕望着茶盏边缘一抹痕迹,心中揣摩不会是他才用过的吧,却又听他道:“这茶能解麻药,你要是不喝怎么有力气呢?”

奚云绶这语气轻佻散漫,却又好似济世菩萨般为她着想,待她接过,刻意躲过那抹痕迹轻抿了一口,滑入嘴中的茶水香暖如丝,却真隐含了一股药味,诚如奚云绶身上那般。

“啪啦”一声瓷器坠于地上摔了粉碎,奚云绶轻巧躲过这一击,似早就料准,面上笑意更浓,着实讨厌,却正被凤兮口中随后“噗”出来的半口茶水打着了脸……

凤兮呵呵笑道:“你无非是要我做人质,你以为谁会因为一个女人而断送江山!”就是谈辛之,也断不会因小失大,她心中如此明白,更如此希望。

然,却见奚云绶不气不恼,只以袖边轻拭水渍,舌尖舔过唇边湿润处,多添一抹亮泽,透着苍白的唇立时有了血色。

凤兮愣了,委实料不到这般挑逗下流的动作,竟是出自一向循规蹈矩,儒雅斯文的奚云绶。

奚云绶缓缓起身,侧坐于床榻,当着凤兮的面不紧不慢的宽衣入被,动作自然连贯,毫无考虑犹豫,凭空占据了一块温暖,坦荡侧卧,语气更似哄情人般温言敷衍:“睡吧,明儿个还要赶路。”

凤兮一脚伸出要将他踹下,却瞬间麻软,频频促喘。

“早叫你喝了那杯茶,你不听。这不?连推我下去的力气都没了。”这般埋怨更似无赖,好像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般,临了还撂下一句“这药性烈不可动气”,气的凤兮口不择言:“要睡你滚下去睡!”

却见奚云绶灼灼望来,眼中透着笑意:“啧啧啧!你这可不对!这屋子的主人是我,我好心让你一半,你自该感恩戴德……你放心,我对逆来顺受,毫无反抗之力的女人没什么兴趣,就算要做点什么也要等你恢复力气,较量比划一番才有意思。”

凤兮深吸口气,翻了白眼,兀自生气——这奚云绶当真是越说越不讲理,越说话越混,与他讲理等于对猪哼唱,浪费精力,此时唯有养精蓄锐,再定夺如何逃出魔掌,但照这个情势,照他这般部署,只恐怕是将她的后路全断了。

而奚云绶正好整以暇的望着凤兮纠结的神色,心中一阵快意,早知道她心高气傲,断不会与人共食,闻到茶中附有他的气味定是不肯下咽,遂故意先行品了些再递过去,令她自恼自悔一番。

凤兮懒得再与他说话,一个翻身背过身去,隐隐自我告诫尽快入睡,尽快想番对策——心中却不免消极,倘若奚云绶趁人之危,以她如今气力,纵使有武器在身边也如待宰的羔羊。

如凤兮所愿,她很快便陷入昏睡,不知受药力控制,还是因赶路颠簸劳顿,却不知微撑起身,将她揽入怀中的奚云绶,则是一脸醉意温柔,甜的腻人,营造了一帐暖意。

他常年冰凉的指尖正散发着难以言喻的热力,轻抚她的鬓角,却未有再进一步的举动,即便连个吻都未偷去,却并非不懂偷香窃玉的刺激,乃是只求此女心甘情愿,于愿足矣。

望着她沉静安然的面庞,奚云绶只觉香甜炙热的暖意由胸口而发,一股脑窜入四肢百骸,汹涌汇聚,缓慢燃烧,如最香醇的美酒丝丝甜甜,荡漾妖艳的红色波浪,承载满心满眼的迷蒙,一时四起一时沉淀,终于轻呼口气,归于满心餍足。

翌日天将明时,奚云绶一行人已驾车赶路。

凤兮暗数在心,除了奚云绶总共四人,皆为男子。那冷声冷面的便是昨日那人,看样子是另四人的首领,相貌普通,隐于人群中毫不瞩目,身形比之奚云绶不遑多让,皆精瘦矫捷,但莫名的却给人一种熟悉感,她说不上来,只觉那行路言谈透着恭顺,不似民间,倒似宫廷、王府之地刻意训练的方正;另三名随从皆高壮,四肢敏捷,她瞧见其中一人的右手,覆有厚厚的茧子,左手却无,原来是剑客、刀客一类兵器能手,然见另二人与他眼神交汇的神态,蕴含浓重的江湖味,亦该是练家子。

几人有个共同性:不苟言笑——这很好,也很不好。好的是他们刻意隐瞒身份,许是隐藏口音,许是怕言谈间透出底细,尤其是先前的口音极显做作,似是临时生硬学的,这边更坐实了凤兮所谓的熟悉感;不好的是,奚云绶一路上话语不多,几个随从更如割舌般,如此密不透风,难以打听……

然而,就在凤兮愁眉不展时,却由马车帘缝投进来的日头证实了方位——她正坐于马车中,左手边可见日出,却非背日而行,这岂不是往南奔去,哪是奔赴西属的必经之路?

这奚云绶是要绕道,还是根本有意投南?

这番疑惑令她百思不得其解,若是绕道不日便可证实,若她记得不错,父亲生前曾说过“绕道西属,南走一日,北走三日”,过了今日,再往南去便是南方三王管辖范围,除非奚云绶有自投罗网的意思,否则定要于明日改道转西。

可若是奚云绶有意投南……这个念头忽然跃入脑中,凤兮一惊,心中惶然蹿出的揣摩浮浮沉沉,晃悠的令她不安,有一丝大胆猜测竟越为清晰。

待她欲抓到些端倪再行分析时,一直半阖眼眸,似是假寐的奚云绶却开了口:“依你看,如今天下如何?”

凤兮侧目望去,极力放松精神,冷笑道:“不如何,狼狈为奸的太多,江山虽如画似锦,引得噬荤者尽皆觊觎,欲分羹大快朵颐,可就这么大点地方,够分么?”

奚云绶低笑道:“能者居之,不试试如何得知。”

凤兮回望之,心中顿起一阵怜悯——这奚云绶就如同奚云浩、奚云启、奚云腾一般,毫无分别,即便是奚云周也不见得例外。奚家人都生了一样的心思,逐鹿中原,坐揽江山,往大者说是野心勃勃,往小者说皆自私自利,全然不顾民生涂炭,只图个人私欲。

“如果是你,你会如何?你是愿意与人公分,偏安一隅,还是问鼎中原,誓将扩张推行,坐称霸主?”凤兮问道,直视过去,试图看穿些什么。

然奚云绶闲适自得,斜靠一旁,眼神不闪不避,心思也不遮不掩:“人心都是不足的……小时候我看着大皇兄,就希望像他一样嚣张;后来父皇令我西行,我看着西属百姓,又希望在那安家落户,为民谋福祉;可渐渐的,在与桑国邦交成熟时,我又觉得那片土地更为富饶;到了京师,眼睑内乱,我应谈辛之之请,共襄盛举,一平战火,却又在顷刻间萌生了掠夺的念头……”

奚云绶静静地陈述,似是讲述旁人的故事,平平淡淡,似无投放任何情感。然这番旁观者的姿态,却仍有一句未道出:“然后,我想到了你,我竟想到连你一起占有。”不知怎的,奚云绶不愿在时机未成熟时,在凤兮尚有戒备时,说更多表白心迹的话,以免将她推得更远。

凤兮沉默的听着,恍然未觉他还有后话,而后道:“难怪人说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走,人心果然一高还要再高,你们奚家人全都如此……没有分别。”蓦然间,她却顿觉奚云绶毕竟与奚云启是不同的,奚云启的所作所为皆较为隐晦,可以说是阴谋暗藏多年蓄势待发,一击即中,而奚云绶却不然,他更为坦率,更为直白——这作为一位统治者,该是弱点吧。

奚云绶静谧的眸如同幽静的湖,却不知内里藏着漩涡暗涌,他欲再说些什么,却见凤兮豁然别开了眼,“噗”的一声,浓黑的血脱口喷出,溅了一车,如最斑斓的毒花肆意绽放。

他大惊,本就苍白的脸更惊了几分,却犹不及颓然软倒一边的凤兮惨淡灰白的面色。

奚云绶喝道停车,就地安置,并唤了那冷声人进来把脉。

那人名叫西青,略懂解毒之术,善观天气测地动,于环境险恶处方见大用。只见他动作麻利的观色,闻血,切脉,询问,井然有序,手段熟练,该是行走多年的江湖郎中。但西青神色异常,似有隐衷,良久,终在奚云绶催促下道:“中毒了。”

待凤兮疑惑不解时,奚云绶先行问出一路如此小心,如何中毒。

西青投来复杂的一眼,踯躅片刻才道,凤兮体内先存有避孕香之药性,该有月余,而今晨又饮解毒茶,一冲一撞,一阴一阳,互相行克,水火不容。如此,凤兮在忆起昨夜,若非她将茶水吐了出去,只残留些许吞下,怕是已在睡梦中毒发身亡,难怪一夜昏眠不省人事,醒来却只觉得更为疲乏,不料今日再饮一次,终究难逃。

因这番变故,几人原地歇了许久,也便是如此,才令凤兮看出了些许端倪。

西青说要根治药材不足,只得先弄些药汤暂且压制毒性,最多三日。西青着手准备,另三人留下一人防患野兽袭击,两人分头查探把风,奚云绶则因体寒喘咳之症,便一直陪她留于车内,时不时甩来几句话,似要转移她因毒性的痛苦,然神色间略微紧张,原是关心使然。

凤兮虽虚弱,却未错漏这般计较,心里有了数:“不知道我能否活过今日?”

“会的,会的……一定会的。”奚云绶心间立时软化,只能竭尽他能的讲些西属趣事,以期抚慰她的病痛,然却在见她泪水涌下时,慌了手脚:“有我在,别怕,别怕……”然而除此之外,他却不知还能做些什么,自己便是药罐子,日日服药,心知此苦,却因凤兮也遭遇此难而束手无策,岂不忧心。

凤兮见他已有动容,便顺势引导话题:“我嘴里好苦,我听说西属有种水果分外甘甜,可解一切苦涩?当真否?”

“是啊,不过因它收获不多,大多被富商存购,有些穷苦之人甚至无缘一见。”

“那不知,我能不能吃到呢?”凤兮又问,抬了眸盈盈望向他,泛了水光的两汪深潭足以融化这个男人的心。

奚云绶蹙眉,不忍骗她,只安抚道:“以后吧……以后会有机会的。”

果然!凤兮心中一凉……若是他们绕道西属,奚云绶只该答“很快”之类的词眼,但见他言辞支支吾吾,似有隐情,定是不忍骗她,实则短日内无望回归西属!

可恼的是,如今她中毒为真,又身处此龙潭虎穴,要如何求援送出消息?即便送出,在那南方三王势力管辖内,她又是自投罗网,求援于谁?此时此刻,心心念念便是行军西属的子晟,但远水难救近火,她心里一片悲凉,有种莫名的恐惧袭来,生怕此一别当成永诀。

“你……你为何要用避孕香。”终究,奚云绶还是忍不住心底一番猜忌,问出了口,却在隐约间暗藏了一丝期望。

果然,凤兮微敛眸子,轻道:“我不愿生下他的孩子,所以用了。”

须知,一个善意的谎言,往往会给人无限希望,而一个恶意的谎言,后患更是无穷无尽,难以预料的。

奚云绶见她似有隐衷,只以为是夫妻不和,或是这般婚嫁并不如意,却又因她此时颇为痛苦,不忍再问,可心底的念头却更为茁壮。

凤兮颇善察言观色,见奚云绶有时便如同孩儿心性般,得失喜怒隐现于色,该是多年体弱以至友朋、妻妾缘薄,而更为在意得到,唯恐失去罢,如此倒是性情中人,却绝非帝王、将相之才,存于官场实乃不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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