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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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此可见,明妈用糖衣炮弹麻痹群众,以更突显个人风采的心机多么深厚。而自那以后,王大妈的身材果然愈见发福。

明妈笑着一拍大腿:“当初绯绯找这份工作的时候,我就说找的好啊!五险一金现在哪儿找啊,更何况老板对人又亲切又关怀,体贴员工、知人善用啊!哎……现在的大学生找工作难啊,一个闹不好遇到骗子公司,挂羊头卖狗肉的,多让家里操心啊!”

被拍中大腿的明爸干咳了两声,时美仑眼中精光一闪,转移了目标:“这位就是明先生吧?久仰久仰。”

明妈一愣:“亲家母,您久仰什么?”

时美仑:“我曾拜读明先生大作,您的文笔我是相当欣赏的,绯绯企划案做的这么出色一定是得到了您的真传吧。”

听到这,明绯绯的脸又开始分泌水分,她的企划案十有八九都会被打回来重做,时美仑这句话究竟是夸还是贬?

如果是夸未免太假,如果是贬未免太显。

正当她越来越坐不住,并琢磨着今儿是不是互拍作假大会的时候,危成却跟她玩起了对手指。烦躁的小白菜一怒就捏了回去,他便又趁机对上,于是两人一来一回玩的不亦乐乎,而某女的紧张感也终退去了不少。

明爸维持浅笑,明妈好奇:“亲家母,您是啥时候看过她爸的文笔啊?”

时美仑:“早几年绯绯刚来公司的时候,我收到了一封信。这位父亲的信上说,为人父母者都是望子成龙、望女成凤,不希望子女经常出入声色场所,更加不希望子女工作的地方,是挂羊头卖狗肉的骗子公司。将心比心,我作为老板也作为母亲,自然更不希望这样。”

一阵沉默后,明爸浅笑顿住,明妈嘴角僵住,明绯绯脸上的水分渗出。

而时美仑则优雅的起身,优雅的笑道“失陪一下”,最后优雅的离去。

何谓尴尬?

当几年前,明爸以一个父亲的身份,致信给女儿的老板,信中坦言不讳的道明了他希望该公司并非挂羊头卖狗肉,并应该本着为商之道善待员工,为社会做出一点实质的贡献。此时,旧事重提于此三人以亲家身份见面的话题中,这便是尴尬。

而面对尴尬咋办?

对于一向善于逃跑与沉默不语的明绯绯来说,她选择了逃跑。

出了门跨过了隔壁仁兄的呕吐物,伴着耳边回荡的走调《一夜情》,明绯绯一路九拐十八弯的找到了传说中高档饭店的茅房。她之所以叫它做茅房,是因为在她的意识中,洗手间乃设置坐坑,茅房乃设置蹲坑。

面对做坑,明绯绯很无奈很有压力,不但要呈现半蹲姿势,还要控制好腿力,不要使自己的肌肤沾到座便器。因为公共场所的座便器往往隐含着多重细菌,而茅房就方便得多,除非你当它坐坑使用,否则一定沾不到。

可是,就在明绯绯庆幸欧式装潢的大饭店,居然保存了中式茅坑的时候,一蹲下却看到了一滩本不该出现的血渍。她惊慌失措的俯视良久,又过了几秒种,才终于肯定这是她的血,而此时一阵阵不自然的抽痛也从下腹传来。

于是,心里一阵拔凉的明绯绯飞快的提好裤子,冲出隔间准备寻救援,却在洗手池那儿巧遇时美仑。

在这世界上总有些秘密是你与另外的人所共有的,却也有些秘密是当事人不知,而旁人却知的。例如当明绯绯一度以为自己怀孕,却没有亲眼见过验孕报告,而时美仑与危成却看的一清二楚。

于是,基于这件事时美仑是知情的,她决定向此人求援。

明绯绯:“妈!”

时美仑微讶,一来是明绯绯还未唤过她“时总”以外的称呼,二来是因为她苍白着脸,语气很是紧张。时美仑不得不承认,一向开朗活泼的明绯绯搭配上可怜无助的表情,绝对比悲剧人物更加可人疼,因为她也确实感到了心疼。

时美仑:“怎么了?”

明绯绯:“我……我……我流血了。”

时美仑一愣,顺着她的捂住肚子的手看去。

明绯绯:“孩子……我……我肚子好痛,天啊!怎么办!怎么办!”

说着说着,明绯绯眼眶也红了,嘴唇也抖了,腿脚发软的撑住洗手池,两眼求助的望着时美仑怔住的脸,像极了琼瑶剧中的刚挨完针扎的可怜女主,正在哀求对方下手轻点。

可是,她正两眼泪汪汪,却在时美仑轻描淡写的一句话中完全石化。

“哦,你大姨妈来了。”

据说古代有一女子每每与情郎偷会都能听到大姨妈的脚步声,她便说“姨妈来了,你快躲”,待到两人成亲当日女子信期方至,不知情的情郎迫不及待就要当霸王,却又听到女子娇羞的声音“姨妈来了。”

明绯绯还记得当初听到这个故事的时候,还嘲笑大姨妈的由来与那男子可怜的洞房花烛,可现如今她却再也笑不出了。

据说现代有一女子在经过巫山云雨之后,信期停滞,女子心慌意乱的嫁给对方,却偶在茅房中惊见血渍。女子夺门而出恰遇婆婆,在她一阵惊慌失措伴着哭诉之后,却不想婆婆一句“你大姨妈来了”,顿时将她踹入了云里雾里。

于是,搞不清状况的明绯绯在用了婆婆随身携带的卫生巾后,再度脸色苍白的从隔间走出。时美仑见她身体虚浮,脚步不稳,便叫了侍应生再找一间房,并承上热水,准备跟媳妇将此事好好说个清楚明白。

而片刻后,手握着水杯的明绯绯,心里却不由自主的琢磨着五十上下的婆婆仍需要卫生巾?由此可见,大姨妈与女性荷尔蒙真是最神奇的搭配,据说七十多岁的老太太都能怀子,更何况五十上下的婆婆呼?

明绯绯:“还好妈您有卫生巾,这个牌子挺好用的,益母草的挺有缓解疼痛的效果。”

时美仑笑着喝口茶,一脸高深莫测:“我是给你准备的。”

明绯绯一愣。

时美仑:“你一定好奇那份报告吧。本来我也没想到阿成会这么快结婚的,不过既然他开了口,就一定是真心喜欢这个人的。你在我公司工作了五年,说实话我很欣赏你这孩子的上进心跟冲劲的,心眼儿也挺好。阿成呢,感情生活很平淡,能找到个喜欢的人也不容易,所以我也是打心眼儿里为你们高兴。”

明绯绯继续呆愣,险些以为自己见错了人,听错了话,不过心里却感动了一把。

时美仑继续道:“那份报告上说你是假性怀孕,说是因为月经周期不稳定,并且受到了心理压力的影响。所以,你刚才的确是大姨妈来了。”

到此时,明绯绯终于听出点门道了,想不到如此玄之又玄的事愣是让她碰上了。于是她有些脸红的坦言:“其实,我先前还以为要不是我……有了……您也不会……同意。”

时美仑笑笑:“难道你希望我赞成阿成对你始乱终弃?那天他把你带到我面前,又拿出那份报告,我就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了。其实,阿成曾经有个女朋友,不过对方嫁给了别人。这事儿对阿成伤害挺大的,难得他能再遇见喜欢的,我对你也挺了解,还有什么可挑的?”

Chapter 32

老妈总说“男人就是大麻、白粉儿,吃一点就上瘾,为的就是吃多了到口吐白沫的那一天”。明绯绯想想,如果老妈这是从老爸身上得来的经验之谈,也算有道理,因为老妈也说过“你爸就是这么多年,一点一点把我折磨到这地步的。”

而在过去的二十八年间,明绯绯从未见过老妈会对哪个异性如此献殷勤,当然也包括老爸。或许他俩谈恋爱那阵子,她还能保持激情,不过老妈也曾以“婚姻的无奈就是让你看清男人啊”作出结论。

所以,当明绯绯回到包间,亲眼目睹了老妈对危城嘘寒问暖、倒茶倒水之后,不得不开始佩服此人的功力。就她的角度看去,危成话不多,但是眼神很迷人,并且完美的搭配了三言两语,就可以哄得老妈花枝乱颤、笑不可仰,就如同当初在法国她也被逗得笑哈哈、傻兮兮一样。

此为功力最高深者。

“啊,绯绯啊快来快来,阿成这孩子是真不错啊!”

明妈招呼着,明绯绯只好坐到危成与明妈中间去,危成的手臂随即便环了上来,极自然极自然的将范围越缩越小。

明码这儿一边跟着随后进来的时美仑攀话,一边夸奖危成多么懂事。原来,方才老妈无意间提起明绯绯的一远房表哥找不到工作的事儿。这表哥说是亲戚,可明绯绯没见过,但是老妈的居委会工作做得之所以顺利,就是靠这点但凡沾亲带故的人都能往自家揽的功力。

当危成语气自然的问起“那表哥都会些什么”之后,明妈叹气了:“这孩子啊没什么本事,就会画点大脑袋小身子的抽象画儿。”

没想到危成二话不说,当场就打了电话帮他安排了工作,上班日期就定于下周。其实明绯绯很想告诉老妈大脑袋小身子的叫做漫画,其精髓就在于眼睛贼大,身材比例失调。

由此可见,明妈以此试探女婿的才干,危成便投其所好,谈笑间就将丈母娘成功收复。不过明绯绯也顿悟到危成才回国没多久,人际关系就如此多元化,从公关界一直跨越到艺术领域,的确是丈母娘最适合拿出去炫耀的佳婿人选。若是按照朴羊羊的逻辑,怕只会说“都是混文化圈的,大同世界懂不。”

时美仑:“阿成这孩子朋友挺多的,若是有什么帮得上忙的尽管开口。”

明妈:“一定一定。”

这边,危成一边搂着明绯绯,一边跟明爸对饮。不过让她佩服的,并非是危成可以与话不多的老爸如此投缘,而是他可以制造出,将注意力全放在老爸关于学术话题上的假象,而那只环绕着她的手还有一下没一下的来回抚摸,制造出他对调情更有兴趣的真相。

而如果她挣扎,就会引起大家的注意。可如果不挣扎,那从指尖散发出的热力,就会继续骚扰出她更多的鸡皮疙瘩。是做众人瞩目的焦点,还是做发电厂的肉麻对象?两相权衡下,明绯绯决定保持沉默。

于是,脸色愈见嫩红、体温愈见攀升的明绯绯,不禁想到花花曾说过:“大姨妈期间啊,这女人的身体就额外的敏感!可千万要注意与异性的距离!这期间特容易产生其实不喜欢这人,却因为敏感而引发的恋情啊!”

如果说无所适从的脸红深深困扰着明绯绯的话,那么此时明妈与时美仑的谈话内容就更加让她困扰。

明妈:“依我看啊还是得摆酒席,咱家的亲戚也不多,也就三四十口子,倒不如都请了一次搞定。”

时美仑:“恩,这个我挺赞同的。到底是中国人,老祖宗的传统还是要讲究下。”

明妈:“哎呀亲家母,您太开通了!我还担心您这么时髦,会搞什么西式自助餐的哈哈。”

时美仑:“哪里,依我看婚宴可以大搞,毕竟结婚一生就只有一次。”

被危成有一下没一下挑逗走三魂七魄一半的明绯绯,再也顾不上脸红,因为此二人的谈话内容已经将那另一半也吓走了。先前她还琢磨以时美仑的为人是忍受不了家长发言、新人被整的传统婚宴的,如今一看,难得两个当妈的如此志同道合,莫非真要她在婚宴上挨个敬酒、点烟,再玩什么新人咬樱桃、蹭鸡蛋的黄色游戏?

再回头一看危成,他似乎对传统婚宴毫无意见,就噙着笑容点头。到此,明绯绯终于看透了,这场婚礼八成就只有她一人是赶鸭子上架的。

如果说婚宴的安排已经让明绯绯听的大汗淋漓,那么明妈语不惊人死不休的下一个话题,就足以让她的小蛮腰从一尺九被勒到一尺七了。

明妈:“哎,阿成这孩子真是不错。想当初绯绯也曾有个不错的男朋友,可惜这知人知面不知心啊,小沈人挺时髦的观点却守旧,非要学那个陈世美搞第三者插足,好在我们绯绯不做秦香莲,甩了他。”

时美仑:“哦?那可真是要不得。”

明妈转过头看了眼危成:“所以阿成这孩子我放心啊,人老实、性格也好,又是个热心肠,比那个小沈是强多了。”

危成瞅着一脸心虚的明绯绯,突然俯下头轻声耳语:“就是那个沈哲浩?”

如此炙热的呼吸与低沉沙哑的语气,如果换个时间、换个地点、换个姿势、换个问法,明绯绯还会以为是危成在暗示她儿童不宜的下一步动作,可如今那腰间的威胁已经快将她肺部的空气勒干净了,所以她决定继续沉默,让谣言止于智者。

危成笑看着她良久,并体贴的送上水,体贴的吹了吹,又体贴的凑近她嘴边,人也体贴的得更紧的说道:“慢点喝,小心烫,有话咱们回去说。”

这话或许也可以理解为:“喝慢点,别心虚,有账咱们回去算。”于是,在三位老人家的热切盯视下,明绯绯接受了危成的暧昧与威胁。

明妈:“哎呀阿成这孩子真体贴啊,我这就放心了,就把女儿交给你们了!”

明爸也笑着点头,就差蓄一把胡子再抚两下了。

明绯绯晕红着脸不敢接话,心里却哀悼者:“老妈,这事儿可轮不到您放不放心了,您家小白菜早就是人家的了,可悲、可叹、可怨!”由此看来,色字头上一把刀,果然没错。老公是色,婆婆是刀,小白菜就是“忍”字中那被色迷惑的一滴血。

终于熬到了回家,明绯绯也庆幸老妈没有爆出更多的料,但是……

危成两手一环:“老婆,原来锋万的Steven先生是你初恋哦?”

明绯绯:“唔……老妈不说我都忘了呢哈哈。”

危成以二声调“恩”了一声,渐渐收紧手臂,使明绯绯被迫于跨坐:“具体说说?”

“呃……其实没什么具体的,我俩也就好了一阵,真的!你看他现在镀金了,人也红了,不过听说跟老婆感情不咋地,所以这说明我当初的选择是对的,要不然现在还不是弃妇一名?”

“是吗?”危成问着就往她颈侧吻去,坏心眼的啃出个吻痕:“其实那都是婚前的事,我不会介意的。毕竟现在你是我老婆,以后咱们的日子还很长。你也说过要互相尊重、互相看好人品,互相信任才能成事儿,所以以前的事就让它过去吧。”

危成边吻边说得诚恳,明绯绯越听越觉得还是有必要坦诚,于是一念之差下:“其实,我们也就是亲过几次……都是不会试着玩儿的,哈哈!小孩子就是不懂事!”

说到这,颈间的啃咬停止了,明绯绯却敏感的发现他呼吸声越来越重,热呼呼的喷洒着。

“试着玩儿?都试过哪儿了?”

终于意识到婚姻是经不起考验的明绯绯傻眼了:“嘴……嘴……嘴巴。”

就见危成眼神锐利的要吃人,死死的盯着她的唇,待俯下身的时候还解释了一句:“消毒。”

拿破仑在征俄惨败时说过一句名言:“从伟大崇高到荒谬可笑,其间只相差一步”。此时,明绯绯要说:“从甜蜜温馨到饱受蹂躏,期间只相差一念。”

可最终,明绯绯得以逃过一劫,全因那句娇羞的“我大姨妈来了……”

于是,这天下午,两人在房里一直处于一审问、一坦白的交心谈话中,最后明绯绯终于难以抵挡,便开始转移话题:“其实我上次去医院看到你跟妈了。”

危成慢悠悠的勾起嘴角:“这么巧?”

“是啊是挺巧的,所以后来我还去照了心电图。”

危成一愣。

眼见话题被转移成功,明绯绯话匣子也开了:“因为你俩真是太亲密了,我当时还以为你是不务正业的小白脸呢……谁叫妈这么多年都没第二春,你说妈这么出色咋的就没再婚呢?我就琢磨着是不是你俩有奸情呢,害我心跳加速哈哈!”

危成彻底愣住。

明绯绯看他半天没反应,抬头一看就见危成将视线定于她后方,待她转头看去……

时美仑的语气冷冷淡淡:“开饭了。”

在婆婆那冷气直逼的背影下,明绯绯首次感到不安。

何谓天崩地裂?当新媳妇第一次与丈夫交心,却口出曾怀疑婆婆有问题还保养小白脸时,婆婆却在身后听个一清二楚。于是,明绯绯不得不说,所谓毁灭艺术,就是当自己以开玩笑的语气道出事实,却被当事人视为人格的讽刺,而此人正是上司兼婆婆。

Chapter 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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