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书农小说网友上传整理月下箫声作品棋子全文在线阅读,希望您喜欢,记住本站加入收藏下次阅读。

“谁要许人家,我是姑娘又怎么样,一样闯出一翻天地去。”子言不依,在祖母怀里扭得麻花似的,许人家这样的话题总是让人觉得尴尬,她又怕被四太太他们笑,赶紧辩说,“我要一直陪着老祖宗。”

“孩子话!”陈老太君用手指点了点子言的头顶,岔开话题说,“孩子们这些天必然是闷坏了,要我说端阳节咱们不如出去乐乐,叫人把河边那处庄子收拾一下,请一班小戏去,到时候咱们去了又能纳凉,又能瞧他们赛龙舟,岂不热闹。”

“正是呢,今年洛北河赛龙舟听说要比往年热闹呢,很多世家都派了人参加,我原想着要找机会和老太太说,咱们也去凑个热闹,可没想到老太太就是老太太,凡事都能想到、说到我们前头去,”四太太立刻凑趣说,“只是我们一家子都去,姑娘们各自为伴倒也热闹,何况她们小孩子,玩起来不管不顾的,到时候老太太身边不免就孤单些,要我说,不如请了镇远王府的老王妃一块去,一来人多更热闹,二来两位老人家又是亲戚,又是个伴。”

“别说的好听,分明是自己惦记着玩去,懒得陪我这个老人家。”一屋子人除了子言没有反应外,都点头说极好,陈老太君也有这个意思,这边就吩咐人去下帖子。

作者有话要说:单位同事忽然离职,参加了一个持续到十点半的饭局,先写这些吧,今晚继续!

☆、第二章 情初定(一)

到了五月初三这一天,萧家上上下下都起了个大早,萧府门前更是车辆纷纷,人马簇簇,陈老太君并几位太太都坐了轿子,各房的小姐则各带着服侍的丫头乘车跟在后头,长长的车队中,只子言与众不同,因为马车旁还跟着个小厮,手里牵着她那匹大红马。

车队浩浩荡荡,行进速度自然不快,子言只坐了一会就觉得不耐烦,喝了凉茶才觉得畅快些,偏偏前前后后的马车里,许多跟着各自主子出来的丫头都在说笑吵闹,这个抱怨旁边的人挡了视线看不到外面的风景,那个抱怨车里太挤裙角都皱了,偏偏子言耳力又好,一时只觉得身边好像有上万只苍蝇在同时飞舞,太阳穴突突直跳,头痛得要裂开一般,心里不免有些后悔,早知如此,还不如说身上不痛快,干脆不出来了。

正闹心得抓狂,耳边的噪声却好像被什么硬生生的卡住,忽然消失不见了,子言诧异的睁开眼睛看向一旁给她摇着扇子的小竹,那丫头也是一脸莫名,忙小小的掀开帘子向外看去。

“怎么回事,她们怎么忽然不嚷嚷了?”半天等不到小竹回话,子言有些不耐烦的问。

“呦!这么好的天气,我们三小姐怎么还是这么大的火气!”小竹回头,还不及说什么,车外,欧海平的声音已经到了近前。

子言没好气的翻身坐起,“唰”的掀开帘子,正想刺他句“哪有事哪到”,不想车队旁不知何时多了许多骑马的锦衣少年,都正放缓速度不远不近的跟着,而就在欧海平斜前方十几步远的地方,玉冠束发、一身水蓝色衣袍的俊美少年正侧头看着这里,似是没料到子言忽然露面,脸上神色微微一僵,对上她的视线后,就急急的转回头去目视前方,却是许久未见的慕定南。

“你们这是要去哪里?”子言怔了一下,适才,或者是这些日子积聚的火气好像瞬间被什么浇熄了一般,使得她说话的声音都格外和缓。

“哦,端阳节不是要赛舟吗?我们正准备提前去看看船准备的怎么样了。”欧海平说,“这马车太慢了,你不如和我们一起吧,先去看了船,再回庄子保证也比她们到得早。”

视线若有若无的瞥了眼前面人的背影,子言的心情重又跌了回去,摆摆手说,“你们去吧,我没兴趣。”

“有的玩都不去,这也不像你呀!”瓯海平也侧头看了眼前面,那人虽然没再回头,可是手里的缰绳握得紧紧的,后背挺得笔直,虽然看不真切,但他也能想到,这一刻慕定南必然耳朵向后竖着,在听这边的答复。想到这里,他顿时苦了脸,瞅着子言就要放下帘子,忙压低了声音说,“我说三小姐,三祖宗,咱不闹了行不行?这大过节的,求您给兄弟们一条活路行不行?”

本来听了前半句,子言立时就要发火,可瞧着欧海平的脸仿佛吃了黄连一般苦得纠结到了一起,又听他后面说得可怜,倒把她气乐了,叱道,“胡说八道些什么,谁闹了?谁不给你们活路了?”

欧海平看向子言的视线里,于是充满了指控,可是嘴上却说,“还能有谁,咱们慕家二少呗,你是不知道呀,这些天你总不出来,他可把兄弟们折腾惨了。一时说要去跑马,大日头地下,没遮没挡的就逼着我们跟他跑两三个时辰,你看,苏景平今儿没来吧,就是那天中了暑气,都病倒好几天了;又说要射箭,叫大家去他家的庄子,每人两百支箭,射不完不让走,准头不好还要重来,你看大家伙是不是都黑了不少,骑马的时候手臂都打颤吧,都是射箭累的……”

“我看你即没晒黑,手臂也不打颤,说话精神气十足,想来即没中暑,也没累着。”子言打断欧海平的喋喋不休,“劝你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别吵我!”

“别的,你是不知道。”欧海平一看子言不信,急了猛的卷起袖子,露出胳膊上几块好得差不多的淤青痕迹,“我是没晒黑也没累着,因为最开始他非拉着我练拳脚,别人不知道,你还不知道,就我这两下子在他面前哪儿够看呀,你是不知道我当时有多惨,这都个把月了,还没好利索。三小姐,三祖宗,求求您了,可别见死不救呀!”

“你们是周瑜打黄盖,可别拉扯上别人。”子言啐了一句,手指轻轻敲在车窗上,隔了会才说,“到时候你们都去看竞渡吗?”

“今年各家出的赏钱多,竞渡会格外好看,不过我们既不为那点子钱,又懒得和那些人挤来挤去,自然就不去了。只是定南早说了,明日咱们都不带人,就自己划船去提前竞渡一回,你看怎么样?”

“自己划船?”子言与诸人平日荡舟玩耍,都有专人撑船,听了倒是心里一动。

“就这么说定了,明日辰初洛北河渡口,不见不散。”欧海平瞧准了时机,生怕子言反悔,放下一句,“不去是小狗!”催马转身就跑,到了慕定南身边,不知说了什么,只见他遥遥转头,向子言的车上看了眼,便一声呼哨,率着一众锦衣少年,瞬间走了个干净。

“阿弥陀佛,满天的云彩总算散了!”待到一众少年身影不见,慕家的车队里才渐渐恢复之前的笑闹声,小竹一直偷偷瞧着子言,这时却念了声佛,引得绿柚会心微笑。

“偏你这蹄子爱自说自话,本小姐也没说一定去!”子言重新躺回去,瞧见绿柚和小竹的神情,窘到,“笑什么笑,还不给我扇扇子!”

“是!”两人齐声答应,车内也渐渐有了笑声。

……

第二日辰正,洛北河渡口前安静得只听见阵阵鸟鸣,子言才骑着马缓缓而来。她是故意迟到了半个时辰,过去这种事也常有,慕定南无论如何总会等她,所以当看到空荡荡的渡口时,她的心忍不住沉了又沉。

“还说不见不散,骗子!”翻身下马,她不死心的探头向河面上张望,触目所及,水天一色,却哪里有船的影子?

“分明是有人小气,迟到了还理直气壮!”子言坐在岸边生闷气,太阳渐渐升高,晒得人头顶冒烟了一般,身前,她已经揪倒了一小片草地,手指辣辣的疼着,慕定南却气定神闲,踱步到她身边,一只白玉般纤长的手伸到了她面前,“起来吧,地上潮湿!”

“谁要你假好心!”子言看了眼自己黄黄绿绿的手指,赌气一巴掌拍向慕定南伸出的手上,却反被他一把握住。

“看我在这儿傻傻的晒着好玩是不是?”几下没有挣脱开,子言的恼怒忽然变成了委屈,也不知怎么了,眼泪竟然夺眶而出,啪嗒啪嗒的落在地上,又转瞬被泥土吸得干干净净。

“说好是辰初,我等了你半个时辰都没抱怨,怎么轮到你等一刻钟,就委屈成这样?”慕定南原本想轻松的开句玩笑,只是话刚说完就吓了一跳,他自小和子言玩闹着长大,没深没浅的话不知说过多少,子言发过火,追在他身后打过他,却从来没在他面前掉过眼泪。这让他一时只觉得手足无措,蹲在她身前,手抬了又抬,才轻轻落在她的脸颊上。她的泪珠微凉,可蹭到指尖的感觉却渐渐成了灼热,他想说些什么来哄她高兴,让她不要再哭了,可所有的花哨的言语到了嘴边却好像都自动消失了,最后他呐呐的说出的,却只是,“我错了,你别哭!”

作者有话要说:计划不如变化快,上周忙着生病,更新先欠着……囧……

☆、第二章 情初定 (二)

“谁哭了,你看错了,我才没哭呢!”居然在慕定南面前掉了眼泪,子言一时也有些尴尬,何况眼泪一掉,之前积在胸口的委屈的劲儿也就过了,回过神来连忙拍开他的手,胡乱自己在脸上抹了一把就站起来,左右去看,一边说,“不是说要竞舟吗?其他的人呢?”

“哦!他们都想得第一,拿彩头,这会早不知划到哪里去了!”手被拍开,指间上的泪痕犹在,慕定南愣了片刻,也有些尴尬,这是他第一次觉得在子言面前不知该说什么好,也不知该做点什么才是恰当的,只能咳了咳,才镇定下来说,“其实这么热的天,竞渡多累呀,倒是缓缓放舟才有趣味!”

“那你的舟呢?”子言想想欧海平等人顶着大太阳挥汗如雨划船的样子也觉得好笑,笑过之后才想起自己还该生慕定南的气才对,于是说,“既然没有船了,那我回去了!”

“谁说没有?”才一转身,手腕已经再度被慕定南握住,他的声音含着笑,说道,“你看,那不是船!”

子言顺势望去,方才寂静的芦苇荡里,这时真的慢悠悠的划出一只小船,撑船的正是慕定南身边一个护卫,只见他竹篙轻点数下,小船转眼到了渡口稳稳停住。

“走,带你去放舟!”慕定南兴冲冲的拖着子言上船,又打发走了护卫,自己撑起船来。

“这样行不行?”子言有些担忧,他们夏日里确实常在城郊的小湖中荡舟,不过每次都有下人划船,自己动手可是头一回,“你真的会划船吗?我可只会坐船!”

“坐着你的好了,这有什么难的?”慕定南却兴致颇高,学着那护卫的样子,竹篙轻点,小船顺水缓缓而下。洛北河两岸这时放眼望去,都是青青麦田,更远处,青山苍翠,鸟鸣环绕,隐隐还能看到村落,河水在这一段流得极缓,慕定南撑了一会,就将竹篙系在船后,干脆坐在子言身边,取了桨偶尔划两下,顺便指点两岸风物。

时隔很多年,子言每每回想起那年的五月初四,脑海总浮现的就总是湛蓝的天空,苍翠的青山和身边俊逸的少年,还有她自己的笑声,清脆得无忧无虑。

不过那天他们顺水行舟,到了后来却不似开始时那般美好了,洛北河越往前河道越宽,河水也渐渐变急,待到两人发现不对时,竹篙早被水冲得不见了踪影,而小船却如一片竹叶般开始在水里左突右冲,还不时的打转,并且越走越急。而这还不是最糟糕的事情,因为天空中不知何时来了大片浓黑的云,风也骤然紧了起来,在河水中掀起层层浪花。

“你害怕吗?”慕定南几次试图以内力操纵小船向岸边靠拢不果,忍不住问身边紧紧抓着船舷、脸色发白的子言。

“害怕有用吗?”子言脸色都吓变了,是真有心想说自己不会游水,不仅害怕,而且怕得要死,可是在慕定南面前,她真说不出这么肉麻又示弱的话,于是话到嘴边,就变成了问句。

“害怕当然没用,大不了咱们今天死在一起!”慕定南被噎了一下,非但不觉得恼火,反而大笑出声,父亲从小教育他,慕家男儿,哪怕到了最后关头,也不轻言生死,可这时他不知怎么就冒出了这样的念头,似乎和子言能够这样死在一起,也是这世间一件让人快意的事情。

“疯子,谁要和你死在一起了?”子言不知道慕定南到了这个时候了为什么笑得那么开心,只是他这样笑,让她的心里也轻松了许多,她忍不住伸手想打他一下,可是手刚抬起来,前方河中心的一块突起的巨石就让她吃惊得几乎尖叫出声,而手也不自知的死死握住了他的。

骤起的狂风,划过长空的闪电,还有紧随其后震耳欲聋的雷声和豆大的雨点,好像都在同时迎头扑向他们的小船,天旋地转和木舟撞向巨石发出的可怕“咔嚓”声也都发生在一瞬间,子言恍惚的记得慕定南反握住她的手,让她跟着他的口令向上跳,不过她不记得自己最后有没有跳了,意识和记忆好像在同一时间出现了空白,而在那段空白里,发生了什么,她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

清醒的时候,子言发现自己正在一片半人高的田地里穿行,哦,确切的说,是她趴在一个人的肩上,被动的向前,再向前。

“我们死了吗?”雨还在下,天地间到处是湿漉漉的,子言听见自己的声音,干哑极了,只说了几个字,就忍不住咳了起来。

“醒了就好,赶紧自己走,再背你一会,估计我真要死了,被你压死的。”回答她的不是什么柔声安慰,也没有什么劫后余生的喜悦拥抱,而是屁股和地面重重的一吻,摔得狠了,子言半躺在地上,疼得恨不能打滚。

只是她来不及抱怨,缓过这波疼痛,慕定南早已经不管不顾的坐在她前的泥地里喘气,一阵雨噼里啪啦的砸在他们的脸上,子言眯着眼躲避时,却不经意间看到一条细细的蜿蜒的淡红色水流,正在慕定南的身边汇聚。

“你怎么了?”她吃了一惊,挣扎了两下才勉强坐起来,伸手就去拉慕定南的衣袖。

“别拉拉扯扯的,有力气了就走,这雨还不知道要下到什么时候。”只是子言的手刚碰到他的衣袖,已经被他不耐烦般的拨开了。

“你的脸受伤了?”看着慕定南慢悠悠的站起来,子言仰头看着他的背影,忽然说,“你转过来给我看看!”

“胡说什么,什么时候了还有力气胡思乱想,我再告诉你一边,快点跟上我!”慕定南不理她,更不转身,而是摇晃着迈步向前。

“你不让我看看,我就不走了!”子言左右看了看,除了被彻底压倒和压得半倒的庄稼外,四周并没有什么可以借力的地方,她的腿软得厉害,根本不听使唤的发着抖,没人扶着或是拉她一把,别说站起来,就是在地上爬两步都是问题,这让她不由得有些自暴自弃的发起了脾气。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章 情初定(三)

“随便你!”慕定南的脚步顿了顿,就在子言以为他会转回身拉她一把,或是说些别的什么的时候,他却只淡淡的说,“那你就慢慢在这里坐着好了,不过我得提醒你,刚刚我就发现河水一直在涨,恐怕上游随时可能决堤,不知道你们萧家的人来不来得及在大水到来之前找到这里。”

子言虽然常同他们划船戏水,但每次也不过是在谁家的园子或是庄子里,水深有限,又有熟识水性的婆子小厮候在一旁,所以自己并不识水性,这也是她方才为什么会晕过去的原因,呛到水是一方面,吓坏了才是最主要的,一听水还会来,几乎下意识的就想跳起来,只是腿上真正用力,才感觉到左腿除了软绵外,膝盖处还有阵阵钻心的刺痛。

这功夫,慕定南已经又向前走出了几步,雨幕重重,让他整个人看着都飘渺起来,明明不过咫尺的距离,却好像隔着什么,看得到却触摸不到。

子言定定的看着他的背影,连成串的雨水直接涌入她的眼中,带来一片生涩的疼,她紧咬嘴唇艰难的咽下了涌到了唇边的痛楚,好一会才挣扎着爬起来,踉跄着向前迈步。一步、两步,左膝疼得火烧火燎,三步、四步,湿淋淋的衣服好像透过了皮肉直接粘在了骨头上,那种痛,好像被钝刀割肉一样,不纯粹是疼,而是又麻又痒的疼,让人心尖都颤抖,却无法触碰抓挠。

瓢泼大雨还在下着,两个人不再说话,只是一前一后在这片田地中艰难前行,而慕定南是什么时候在前方消失不见的,子言也说不好,她只是低着头走着、走着,忽然发现眼前到处是密密匝匝的庄稼,半人高甚至更高,挨挨挤挤的长在一起,在重重雨幕的笼罩下,看不见前路,甚至也找不到来时路。

铺天盖地的孤寂和恐惧感瞬间将她包裹住,原本靠着伤心和赌气而鼓起的力气也快速消散,子言只觉得腿软软的,整个人忽的跌坐在地上,眼泪再也忍不住,夺眶而出。

仿佛过了很久,又仿佛只是一会,庄稼被推开、踩倒带来的咔嚓声,和着人缓慢而沉重的步子来到她的身侧。子言仓促抬头,视线对上慕定南的,两人俱是一愣。

“我记得好像有人说过,她的眼泪都被子默流光了,所以她从来不会哭。”慕定南一愣之后,有些不自然的调侃说道,“现在这个迷路了居然坐在地上哭的,真是我认识的萧子言?今天早晨着急出门也没注意,太阳其实是打西边出来的吧?”

说这话的时候,他习惯性的将右手伸到了子言面前,要拉她起来,而因着微微弯腰,他右侧额头上那个婴儿拳头大小的红包看起来更真切了,这明明是让他整个人显得非常滑稽的,如果是平时,看到他这个样子,子言也一定会笑得直不起腰来,可是这一刻,她咧了咧嘴角,明明想笑,眼泪却落得更凶了。

“最怕女人哭了。”慕定南叹了口气,蹲下身来,改为双手托住子言的臂弯,一边吃力的扶她起来,一边半安慰半恐吓的说,“不哭了,我保证不把你今天的哭的事儿说出去还不行吗?,还不知要走多久才能找到官道,这会还是把哭的力气省下吧。”

“你刚才为什么不理我!”相互扶持,艰难的在田地中穿行,子言止住眼泪后,淡淡的尴尬开始涌上心头,让她忍不住想说点什么,来分散自己和慕定南的注意力。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慕定南有些心不在焉,四下张望了一会,才拖着子言继续向一个方向走去。

慕定南的手温热而有力,那种热和力道透过被他紧握的手腕渐渐传递到子言的全身。她记得他们已经很久没有靠得这样近过了,仿佛还是孩提时,他才喜欢这样牵着她的手在花园里奔跑,后来大家一天天长大,明明还是常常相伴,可感觉上他却是在渐渐疏离她。她是明白的,北地民风纵使开放,并不像南边那样讲究男女大防,但是随着都城南迁,风俗习惯还是在慢慢变化,像他们这样的北地世家更是如此,他们不可能再像孩提时代一样亲密无间,可是,只能站在远处遥望他,这种感觉真是想想都觉得难受。忽然,子言觉得这淋得人几乎透不过气来的大雨没有那么冷了,这些把衣裙都刮得道道裂口的庄稼也不那么可恶了,就连腿上的伤也不那么疼了,她倒盼望,这条路最好能再长一点,再长一点就好了。

“你以后能不能——”又走了一会,感觉慕定南握着她的手越来越用力,步子却越来越缓慢,终于停了下来,子言咽下了还没说完的半句,有些诧异的转头去看他。

“这里一直往前,看到那边的树了吗?”与此同时,慕定南也开了口,“如果我没猜错,那边就应该是官道,只是不知道是通向哪儿的。一会你就过去,看能不能找到人。”

“那你呢?”子言点头,见慕定南仿佛没有再前进的意思,有些不解的问。

“我——拖着你走这么远实在太累了,我要坐下来歇一会了。”慕定南的语气很平静,就跟平时说口渴要去醉仙楼喝一杯一样随意,“快去吧,对了,你刚刚说我以后能不能什么?”

“你别吓我!”子言这才注意到,慕定南的脸色不知何时已经变成了苍白一片,看向她的目光也仿佛没了焦点,“你伤在哪儿了?你说呀,你哪里疼?”

“没事,就是有点累,你先走,我歇一会就来。”慕定南微笑,按住了子言在他身上摸索的手,看到她眼中再度涌出的泪,他似乎有些无奈,手掌轻轻抚上子言的脸颊,想要说些什么,人却再也支撑不住,猛的栽向地面。

那天后来的事情,在子言脑海中是模糊的,慕定南忽然倒地,她才意识到他的伤远比她能想到的要重,当时她就只剩下一个念头,就是生死都要和他在一起,所以她用尽全力背起慕定南,向着他昏倒前指的方向走去。

只是她到底走了多远,那里到底是不是官道,她都不记得了,她的意识再度恢复时,她正躺在一辆晃动的马车里,身上盖着一条暖暖的被子。

作者有话要说:上个月调换部门,琐事缠身,说好的更新也没写,对不起大家,惭愧……

☆、第二章 情初定(四)

子言下意识的就要起身,结果刚刚一用力,立刻觉得全身骨头散了一般的酸痛,整个人连“诶呦”都没叫出来,已经跌了回去,倒是旁边一双手恰到好处的扶住了她,有人轻声问道,“姑娘醒了,觉得怎么样?”

子言看去,却是个十五六岁、圆脸圆眼睛的女孩,头上没有珠翠,只用彩带束了发髻,身上穿的是最普通不过的棉布衫裙,看打扮倒像是哪个大户人家的丫头,只是那双眼睛看着人不卑不亢,眉目之间自有一种气度,看着又不全似丫头,她一时有些踌躇,只得问道,“是你救了我,这是哪里,和我同行的人呢?”

“不是我救了姑娘,是我家公子爷。”那女孩自旁边拿了靠枕垫在子言身后,等她坐稳了才说,“姑娘别急,与你同行的那个公子也被我家公子爷救了,这会歇在后面的车里呢。”

“真的,那他的伤严重吗?”子言想起慕定南昏倒时的情形,立时急了起来,车内地方不大,并不见他的身影,她再坐不住,恨不能立时下车,去看了再说。

“姑娘别乱动,小心您腿上的伤。”那女孩却按住了子言,“那位公子的伤,我家公子爷已经给看过了,说都是外伤,虽然失血有些多,但那位公子该是习武之人,身子健壮,只要好生休养几天,就不碍事了。”说到这里,她倒忍不住笑了起来,见子言露出狐疑的神色,才说,“刚刚那位公子已经醒过,也是立时要见姑娘,赵伯拦都拦不住,也是看着姑娘安稳的睡着才放心的,这会怕是刚睡。”

“是吗?”听说慕定南的伤不要紧,而且已经醒来,子言才觉得提着的心落回原地,只是眼见那女孩一直含笑看着她,不知怎么,竟生出几分不自在来,如果不是对方救了自己,还一直在旁照顾,只怕放在平时,她立时就恼了,这会却只能讪讪的说,“还没请教,你家公子如何称呼,我们也好当面致谢。”

“我家公子姓陆,不过姑娘这会儿怕是见不到他了。”女孩说,她叫云霜,是陆公子的婢女,这次出来,是跟着自家公子往北边的定安州去办事的,因着下大雨耽误了行程,没想到路上遇到了子言和慕定南,如今,雨一停,陆公子已经带了几个从人快马加鞭的往定安州去了。

定安州是大兴西北的一处重镇,距离洛北城大约有三天左右的路程,不过因着出了定安州,再往北就是匈奴人的地方,这些年虽然匈奴人并未大规模的南侵,不过小的滋扰自来不断,所以子言从未去过。

  如果觉得棋子小说不错,请推荐给朋友欣赏。更多阅读推荐:月下箫声小说全集棋子九月少年蓝/稠李花开恍然如梦2梦回大清·恍然如梦红颜情泪风倾城之莫西北的江湖不配落尽梨花月又西恍然如梦(梦回大清)携手同行来生缘江湖(莫西北的江湖)隔云相望宫倾风倾城之莫西北的江湖同居新时代花好月圆人长久谁都知道我爱你似此星辰非昨夜金戈铁马入梦来, 点击左边的书名直接进入全文阅读。

上一章 回目录 下一章 (方向键翻页,回车键返回目录)加入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