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光by靡宝 未删 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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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鲁维亚仅存的军事力量在帝国军面前,犹如手掌中的一枚鸡卵。帝国军只需要略一用力,大可轻易把克军捏成一滩蛋糊。
万幸,帝国军为了摆出正义之师的高姿态,再加上教廷不折不挠地劝阻,双方才有了这最后一次和谈的机会。
旗舰的会议室铺设着深红色毛毯,两面巨大的落地窗外,帝国军舰星罗棋布。小型的无人战机像鸟群一样从窗外掠过,穿梭在军舰群之中。
会议室里,高级军官比比皆是,纷纷朝布兰森爵士投来淡漠的目光。布兰森爵士调整着呼吸,在卫兵的指引下,朝人群中心的那位军官走去。
这位被克鲁维亚军称作“战鬼”的将军还十分年轻。纵使常年在外领兵作战让他面孔比同龄人显得成熟许多,可看上去依旧不过二十来岁。
虽然早在无数份军报和民间媒体上见到过莱昂纳多·科尔曼的容貌,可第一次亲眼看到本人,布兰森爵士还是深受震撼。
这位年轻军官的俊美毋庸置疑,他在一群军官中鹤立鸡群,健美匀称的身材会让超模都自愧弗如。军旅生涯又赋予了他刀锋星火般的气质。
当他转动那双冰蓝色的眼睛望过来的时候,布兰森觉得自己瞬间就被对方一眼透视。从心跳到流汗,从惊慌到不由自主生出来的崇拜,全都曝露在那片冰原之中。
在过去的三年多里,这位年轻的战将屡屡创造着战场奇迹,而他的父亲则已是拜伦帝国实际的统治者。
哪怕因为信息封锁而十分闭塞的克鲁维亚,人民对拉斐尔皇帝一知半解,不感兴趣,却也都孜孜不倦地搜集着这对父子的新闻,对他们怀着一种惧怕而又难以控制的崇拜。
那是生活在战乱年代的人们,对象征着强权的Alpha本能地向往。
“布兰森爵士,很荣幸见到您。”科尔曼少将虽然脸色冷淡,但是礼节上却并无欠缺之处。他主动朝特使伸出了手。
“荣幸是在下的,将军。”布兰森爵士诚惶诚恐地握住了将军的手,“请允许我代表克鲁维亚的民众,向您的停火决议表示感激。”
莱昂彬彬有礼地一笑,嗓音非常低沉淳厚:“人民一直是战争中最无辜的牺牲品。我一直都不遗余力地争取在战火中保护平民的权益。不过很多时候,凭借我一人之力,所能做到的还是有限。如果路易斯亲王能够放弃自己对克鲁维亚的统治,重新回归帝国,那我们就可以避免接下来的战争了。”
哦,还真是开门见山呢。
布兰森爵士苦笑着。双方官员在长桌两侧坐下,勤务兵送来了香气扑鼻的柠檬薄荷茶。
“第三方的教廷特使好像遇到什么事耽搁了,要晚些才能到。”莱昂端着茶杯,眉宇中掠过一抹不耐烦,“不过那些修士们也只会说些‘各退一步,熄火停战’的车轱辘话,从来都提不出建设性的意见。所以我觉得我们可以不管他们,先开始吧。”
铁血强硬的“战鬼”科尔曼竟然喜欢喝这种文人雅士们偏爱的红茶,这个念头在布兰森爵士的脑海里一晃而过。
他毕竟是一名资历深厚的外交使节,在最初的慌张过后,很快找回了自己的节奏。
作者有话要说:伊安宝宝今天休息,明天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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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重新整理一下一时间,之前因为把公爵的年龄算错的关系,导致时间有点对不上。
故事开始是14740年,伊安20,莱昂12。
忽略星球之间的时差。
两人正式在一起,是10年后,14750年。
算整岁,两人一个是30,一个是22。
然后又3年,一个是33,一个是25.

第 110 章

在如今的局面下, 克鲁维亚方能拿出来谈判的东西已所剩不多。于是, 路易斯作出了一个备受各界抨击的举动。
他仗着信息封锁和军事武装, 将费里星中心城里两千多万居民拘束在了城区,挟持为了人质。如果帝国军强攻进中心城,必然会有大量平民被交火波及, 造成伤亡。
路易斯败局已定,破罐子破摔,并不在意外界和后世对自己的评价。但是帝国军如果不顾平民性命强行攻城, 也会背负上骂名。
这对于自诩正义之师的帝国军,和坚持认为自己是神认定的合法继承人的拉斐尔来说,会是一场不小的公关危机。
“路易斯陛下的要求并不过分, 将军。”布兰森爵士诚恳道, “他需要一张由拉斐尔一世陛下亲手签署的赦免令,赦免他和其他王室成员免于以叛国罪受审。”
“哦, 不包括你们这些官员吗?”负责发言的帝国外交官无不讥嘲,“你们的国王并不在乎你们这些为他效劳, 并且忠心地陪伴他到最后的仆人的死活呀,爵士。”
布兰森爵士紧绷着脸,道:“陛下还希望能保留亲王的头衔。他愿意余生都居住在费里星。他的子孙后代也一样。”
莱昂剑眉轻挑, 一言不发, 显然是想到了自己一家人早年的遭遇。
帝国外交官冷硬道:“拉斐尔陛下对路易斯亲王的要求,是命他在三日内投降,解散军队。同时,他和家人将随我们回到帝都, 接受法庭的审判。陛下不会给出赦免令,也不会保留路易斯的头衔。”
布兰森爵士正想说话,帝国外交官阻止了他:“但是陛下可以给予路易斯的家属人身安全保障。他的妻儿会在一个安全的,环境优美的地方,继续和家人平安地生活下去。”
“路易斯陛下是不会接受的!”布兰森爵士道,“我们用两千万平民,换取一家四口的自由,这是一笔非常划算的交易。路易斯陛下将会承认拉斐尔陛下的皇位……”
“他承不承认都无所谓。”一直沉默的莱昂终于开口,毫不客气道,“我们是战胜方,爵士。这一场战打到现在,我们早过了要路易斯一个承认的阶段了了。我们要的是彻底的征服!”
“我们陛下有着充足的证据,证明拉斐尔并非合法婚生子!”布兰森爵士坚持着,“但是路易斯陛下为了保护最后的这一批人民,愿意选择同帝国妥协……”
莱昂道:“如果路易斯还不肯认清形势,那么这一场谈判在现在就可以叫停了。我们的军队只需要大约四个小时就能将中心城拿下。我们承诺炮火会尽量精准地朝军事目标打击。整个过程大概就像拔牙,虽然会有点疼,但是你们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您这是在屠杀平民,将军!”布兰森爵士拍桌喝道,“圣主在看着您的一言一行。您就不会觉得愧疚吗?”
莱昂的脸倏然一沉,怒意张牙舞爪地朝爵士扑去:“圣主除了整天偷窥我们的私生活外,他还做了什么?相信你们也没少向圣主乞求救赎。而我现在就在这儿,用枪|炮对准着你们的城市。可见圣主他就和路易斯一样,并不在乎你们这些蝼蚁的死活!”
“你……”布兰森目瞪口呆。他虽然早听闻科尔曼将军在宗教上并不虔诚,却没想到他会当众对圣主出口不逊。
看来情报所说并没有错,科尔曼将军一直在军队里推行去宗教化的统治,统帅军队完全靠的是自身的实力和人格魅力。他手下的官兵们崇拜他就如同崇拜神灵。
“神无所不知,先生们。祂会将你们的功过记录在案,然后在你们抵达另外一个世界的时候,再同你们清算。”
伴随着一道温和却又坚定的男声,会议室的门自动打开,一名身穿主教黑袍的男子走了进来。
这是一位年轻俊雅的男子,黑发黑眸的他显然有不少华夏族的血统,这让他的轮廓比旁人显得更加柔和,精致的五官耐人寻味。他气质清贵,身姿优雅如鹤,举手投足间带着一股赏心悦目的庄重、圣洁之气。
“很抱歉我来迟了,先生们。”主教充满了歉意,“我的太空舰在中途补给站耽搁了一会儿。希望我没有落下太多。”
几乎整个会议室的军官们都立刻起身,对这位年轻的主教毕恭毕敬。
“米切尔主教!”
“真没想到是您亲自前来!”
“很高兴见到您,主教。您上次给我的建议,对我帮助非常大……”
军官们或许对虚幻飘渺的圣主缺乏信任,但却对这一位法名远播、德高望重的主教相当尊敬。他们纷纷上前,亲吻主教的法戒,向他致以问候。
布兰森爵士也微微松了一口气。
米切尔是这几年里威信和法名最广为人知的一名主教。
作为教廷特使,米切尔主教一直竭尽全力为战地慈善效劳。他安置难民,召集社会各界为人们提供医疗,建立教会学校,还不辞劳苦地亲自为两军伤兵们做心理辅导……
他是一位杰出的心理咨询师。凡是接受过他辅导的士兵,其战争创伤后遗症都会有明显好转。这让他在双方军队里都竖立了不容动摇的威信。
米切尔主教亲自作为第三方的教廷使节参加这一次谈判,在一定程度上,对克鲁维亚是有益的。
但是布兰森爵士也担心,主教的到来,也有可能会让科尔曼将军更加固执,不肯退让。
因为大家都知道,虽然科尔曼将军和米切尔主教曾是好友,但是自从将军限制主教借着心理辅导的便利对自己的士兵传教后,两人的关系就飞速恶化。
据说他们两人如今只剩一点面子情儿。甚至还有科尔曼曾放话说自己的“深海晨光”不欢迎主教到访的传言。
果真,布兰森爵士的耳朵捕捉到了一声明显来自科尔曼将军的冷笑。
莱昂慢悠悠地站了起来,看着伊安穿过人群,走到了自己面前。这姿态十分傲慢,几乎可以算是失礼于主教阁下了。
“科尔曼将军。”伊安朝莱昂点了点头,将手递了过去,“别来无恙。”
“托您的福,米切尔主教,还没死在战火里。”属于军人的宽厚稳健的手掌,将主教白皙修长的手握住,冰蓝眼珠定焦在那张白净的面孔上,“没想到会这么快就和您再次见面。毕竟距离上次分别,才过去了二十四天。”
在众人尴尬的笑容里,将军低下了他金色的头颅,将唇贴在法戒旁微凉的肌肤上。
主教俊秀的眉轻轻一皱,紧咬了一下牙关,将手抽了回来。
*
教廷代表的加入,让谈判重点从对路易斯的处置,暂时转到了地面平民的安置上来。而这却让谈判进展得更加艰难,自觉有恃无恐的克鲁维亚方的气焰开始增长。
“教廷希望双方都能多为平民考虑。”米切尔主教吐字清晰而柔和,并不义正严词,可在场没有人不倾听他的每一句话。
“这是一场有关皇位归属的争夺战,并不关系到平民百姓的切身利益。他们反而为了权贵的争夺饱受战火侵扰,流离失所……”
“抱歉了,主教!”莱昂冷笑着打断了伊安的话,“我们从不和恐怖分子妥协!而在制服恐怖分子的过程中,总难免会伤及无辜。但是没有任何一个政权,会为了避免这个损失,而放任恐怖分子逍遥法外,让他们去伤害更多的人!”
“路易斯陛下不是恐怖分子!”布兰森爵士叫道。
“科尔曼将军,你这个观点我无法赞同!”伊安眉头紧皱起来,“任何一个无辜的生命都应该被尊重。在没有什么特殊的、非突击不可的情况下,那就应该以平民的性命为重!”
莱昂冷冷地盯住了伊安:“请您搞清楚情况,我的主教大人,现在是路易斯用武器在挟持平民。我们帝国军所做的,正是将这些可怜的民众从昏君的统治下解救出来!”
“既然是解救,那为什么又要不顾他们的性命强攻进去呢?”伊安冷声道,“您是受过专业训练的军人,将军。他们肯定教过你遇到敌军挟持人质时的处理方式。”
“你说的没错,主教。”莱昂俊脸阴沉,“但是在判断到敌方有可能挟持人质作出更严重的破坏时,制服敌方则要高出保障人质安全。”
“更严重的破坏是什么?”
“各种可能都有。”莱昂面孔冷峻,“今天,他可以用平民索要特赦令。等我们给了他特赦令,他就有可能各种得寸进尺。”
“你这只是假设……”
“你是要替路易斯的行为背书吗,主教?”
伊安气愤道:“我当然相当鄙夷路易斯的卑劣行为。但我是站在人质的立场上,要求你们双方多为无辜者考虑!”
“我都说了,帝国军会解放你们。你要求人质零伤亡这个才是无理取闹!”
“你在歪曲我的意思,将军!我们现在是在谈论如何将权力和平过渡,而不是如何攻城!”
满场帝国军的军官和克鲁维亚的使节们的脑袋,就像摆钟一样左右转动,看着分别坐于长桌两侧的将军和主教,你一言我一语地争吵得不可开交。
而本该是和谈主力的双方外交官面面相觑,哑口无言。
布兰森爵士忍不住问桌对面的一名帝国军官:“将军和主教的关系……一直这么……僵吗?”
“还好。”那名军官无奈道,“也不是……一直都这样……”
“好了!”莱昂不耐烦地摆手,“我看今天是谈不出什么新花样来了。拉斐尔陛下给出了三天时间,我一分钟不少地都给你们,爵士。”
随着他一摆手,一名手下打开一张光子板,上面的时间开始了倒计时。
“在这个数字归零前,如果路易斯肯释放人质,那我们都还有商榷的余地。”莱昂起身,摆出了送客的架势,“但是在那之后,我们就只有炮|火相见了。”
数名士兵上前,将布兰森爵士一行围住,准备将人送离旗舰。
“米切尔主教,”莱昂又冷声道,“我能否占用您一点时间?”
伊安起身道:“我也正想和你谈一谈。”
众人被这火药味浓重的对话呛得不敢呼吸,你退我攘,转眼就从会议室里散了个一干二净。大门砰一声,关得严严实实。
“这样下去,这场和谈还是会以失败告终的!”伊安沉着脸,在会议室里焦虑地走来走去,
“拉斐尔到底是怎么回事?他流放了母亲和一个妹妹,现在又想将亲弟弟置于死地?这都是那么年代了,他还想用这么血腥的手段维护自己的权力?令尊就不能劝说一下……唔……”
莱昂就像一只狡猾的捕食者,等着伊安自己走近身边时,一把将他擒住,摁在了会议室的落地玻璃窗上,狠狠地吻住了那张喋喋不休的唇。
伊安头皮发麻,气血翻涌,直击心魂的情愫在识海之中荡起层层波浪。
好半晌,唇才分开。
伊安脸颊滚烫,膝盖软得直发抖,只能靠着玻璃窗才能站稳。
他这下倒是一个字都说不出口了。
莱昂抬起了伊安的脸,盯着那双被热气蒸得抬不起的眼睛,手指在那秀气的下巴上不轻不重地捏了捏。
“怎么不继续说了?嗯?大半个月没见。派人去接你,你总说没空。结果现在大老远跑过来,就是为了和我抬杠的?”
伊安终于抬起了眼皮,黑沉沉的眼睛里映着军官冷峻愠怒的脸。

第 111 章

“我是认真在和你谈事, 莱昂。”伊安叹道, “虽然说下令的是拉斐尔,可执行命令的是你。你将来会因此背负上刽子手的骂名!”
莱昂正兴致勃勃地用目光描绘着怀中人清俊精致的轮廓, 一言不发。
“而这样的骂名, 对于你的政治生涯来说, 会是一道沉重的枷锁。”伊安道, “你和公爵本来就想走不寻常的道路上位。在成功之前,名声上不能有这种洗不脱的瑕疵……”
莱昂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目光却是顺着伊安姣好的侧脸, 掠向他乌黑的鬓角和洁白如贝的耳朵,然后钻进了主教扣得一丝不苟的衣领缝隙里,搜寻着自己在上一次情|事里留下来的齿痕残迹。
“你要想想帕特的下场……”伊安苦口婆心地劝着, 浑然没留意对面男人的思绪早已飘去了不该去的地方。
“……他自己被关在精神病犯人的监狱里就不说了, 他的整个家族都名誉扫地,直系亲属的仕途全部作废。也许公爵现在大权在握,但是你们要得到国内贵族的支持登基,尤其是教廷的认可,在名誉上就不能马虎。这几年你在收复区推行削弱劳动积分政策, 教廷已经非常不满,一直对我施压……莱昂,你有没有听我说……唉——”
男人的回应, 就是突然低下头,精准且熟练地叼住那块牵系着他执拗的肌肤,用力地啃了一大口。
疼痛和刺激的欢愉同时袭来, 伊安双膝一软,被莱昂的双臂接住,摁在落地窗上,像是被狼捕获住的一只兔子。
等伊安浑身冒汗,气喘吁吁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后,莱昂才把他松开。
“你越来越啰嗦了,伊安。”男人舔了舔终于一缓酸胀的犬齿,满意地看着留在肌肤上的杰作,“每次你化身成为当年那个唠叨的小老师,就让我特别想……”
伊安后背紧贴着玻璃窗,警惕地瞪着莱昂。
这里并不是私密的卧室,而是办公场所,要是莱昂想乱来……
“——咬住你的脖子,让你闭嘴——你以为我想对你做什么?”莱昂噗哧笑出来。
伊安:“……”
莱昂双臂撑着窗户,一张写满戏谑的笑脸朝伊安凑过去,盯住了主教泛着红晕的面孔。
三十好几的男人,早不再是当年那个稚气未脱的小神父。可每次亲昵时,哪怕只是说几句简单的情话,都能让他面红耳赤,羞得抬不起眼。
明明已维持了三年多最亲密无间的关系,共度过无数次缠绵悱恻的夜晚。可伊安的腼腆,依旧能让莱昂有一种两人才刚刚进入单纯初恋的感觉。
“你不用担心,我是吓唬路易斯的。”莱昂的手指轻绕着伊安额前一缕黑发,将它拂向脑后,在光洁饱满的额上亲了亲。
“拉斐尔已不可理喻,但是我才不打算为了他背负骂名。我只是摆出一个姿态,好对皇帝的命令有个交代罢了。我另外有安排,会让路易斯心满意足地释放人质,和我合作的。”
伊安松了一口气:“教廷对你和公爵的意见越来越多,莱昂。”
“这是你一连好多天不理我的原因?”莱昂哂笑,“我在教廷的眼中,和一只配种的公狗没有什么区别吧?一头公狗做什么皇帝?不就应该把你拖进卧室里,好好地多生几个超级人类,供他们拿去吹嘘成圣主的恩赐,用来忽悠世民,不是吗?”
“文明点。”伊安嗔道,“我是真的很忙。疫区需要我处理的事很多。我这次都还是专程抽空过来的。本来要参加和谈的特使并不是我。还有,你不是什么公狗。我不高兴你这么侮辱自己。”
“我不是吗?”莱昂又笑起来,把脸凑近,蹭了蹭鼻尖,“那是我还有哪里做得不够让你满意的地方?说出来,我今晚就改正。”
“你……”伊安热气直往脸上冲,“我在和你谈正事,莱昂!”
“我们之间,军政是正事。床事,也是正事!”莱昂理直气壮,“是你把我晾在一边二十四天的!二十四天!你知道对于一个正当青年,又还没有和心爱的Omega进行身体标记的Alpha,这段时间有多难熬吗?”
金发青年完全一副“老子都快能把星球给撬起来了”的模样,让伊安简直没脸直视他。
莱昂道:“你的那些正事,无非是辛苦地使用自身的能力,为灾民做疏导工作。可功劳却全归于全能的圣主了。明明在人间行走,拯救苦难的是你。可你做的越多,却只会让世人更加信仰圣主。你还需要我提醒你多少次,圣主不过是一台量子光脑……”
“你也需要我说多少次,我做这一切的目的是在于拯救和帮助本身,并不为了任何名和利。”伊安道,“而且圣主有极大的可能,是被教廷……”
“掌控。我知道。”莱昂不耐烦,“我并不认同你的看法。而且假如你的估计是对的,你现在所做的,也改变不了他的现状。”
“但是我不能因为这些事,就什么都不去做呀!”伊安严肃道,“你不喜欢我在军中传教,我已经妥协了。你可以在卧室里脱下我的法袍,但是在外面,我的身份始终是一名主教,我的一举一动必然代表着教廷和神的旨意。”
莱昂强压着愠怒:“他们在利用你,伊安!”
“我脑子里很清楚周围发生的事。”伊安道,“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莱昂。但是我们俩立场不一样。我不会放弃教廷的,西林是我的祖国,是我的家!就像你也不会放弃拜伦帝国一样!”
会议室里又陷入压抑的沉默之中。
两人都不住深呼吸,以平息激动的情绪,让死寂把□□味浓重的气息带走。
片刻后,莱昂才低低地嘟囔了一声:“我很想你。”
伊安霎时心软得险些跳不动。
“我知道你很忙,而且因为我的事,教廷给了你很多压力。所以我都不太敢去打搅你。”青年歪着脑袋靠在窗上,一股带着点孩子气的幽怨朝伊安飘过去,“我们最近吵架越来越多了,我知道你也不好受。但是我爱你,伊安,我不想让你不开心。”
伊安抬起手,轻柔地理着青年的军装衣领,低声道:“我没有不开心。我一直在寻找解决办法,能让我们两人达成共识的办法 。”
“你知道这办法并不存在。”莱昂握住了他的手,“我们俩人中,必然有一个人需要退让和妥协。”
“这就是问题所在。”伊安苦笑,“你已经算准了我就是这个人。”
“你心里也清楚,我做的事是对的。”莱昂说,“你亲眼看到过,实行新的积分政策的试验区里,人民生活的改变有多巨大。伊安,你不觉得,这才是从根本上拯救了苦难的世人吗?可是你的教廷和神却对此充满敌意。究竟谁才是救世者,谁才是□□统治者?”
伊安在直击内心的逼问中下意识地往角落里缩,却又被莱昂的手强硬地拽了回来。
“要一个人背叛养育他的祖国,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我能理解。所以,一切罪过都由我来承担,好不好?你只需要回应我的爱就好了。”
滚烫的唇随着最后一句呢喃压了下来,辗转深情,温柔而细致。
伊安在心里一声长叹,闭上了眼,温顺地回吻了过去。
银色的无人机自窗外成群掠过。虽然知道从外面无法看到室内,可伊安还是下意识一阵紧张。
哪怕已过去了三年多,他依旧不能毫无芥蒂地同莱昂亲热。
身上的法袍赋予他神圣的使命,每次他穿着它同男人寻欢作乐,就有种戴着荆棘镣铐在跳舞的感觉。
伊安有时候也能理解逃课的坏学生的心理。
这种违背教义,叛经离道的行为,确实能带给人极大的刺激,罪恶感反而能能助长欢愉的火苗。
他就这么一边痛苦,一边快乐着,越陷越深。
*
伊安带着衣领里被莱昂咬得生疼的齿印,和沉重的心事,回到了自己的星舰里。
等待他的,是通讯视屏里,卡罗尔那张令人本能起生理厌恶的面孔。
这个素来最受贵妇们欢迎的风流倜傥的主教,在师弟的眼中就是一头酒色过度的公狐狸。伊安实在弄不懂这一张油腻、浮肿,眼珠浑浊的脸,和那黏糊糊的笑,是怎么取得贵妇们的欢心,让她们打开腰包对教廷捐赠的。
“因为卡罗尔主教的X能力非常强。”光纪冷不丁在伊安的识海里开口,“他和那些捐赠者都有很密切的身体关系。甚至有两名女捐赠人为他生下子女……”
“我不是在提问,光纪,谢谢……”伊安讪笑。
“看你这脸色,和谈进展得不大顺利吗?”卡罗尔透过视屏打量着伊安。
“我相信他们能在时限内达成共识的。”伊安淡淡道。
“教廷没有那么乐观。”卡罗尔道,“你的哨兵越来越不服管教了,伊安。圣主很不高兴。”
“莱昂本来也不归西林教廷管吧。”伊安不禁冷笑,“还有,真正不高兴的,是圣主,是教廷?”
卡罗尔嘴角抽搐,像是挨了一记无形的耳光。
“你也越来越能言善辩了,伊安。看来哨向之间果真是互相影响的。而意念强大的一方,会对弱的一方洗脑。你不觉得你的思维已经和科尔曼越来越趋同了吗?你可是光明向导,你才应该是掌控人心的那一个,好吗?”
“我对神的虔诚远比一百个你还多,卡罗尔。”伊安不耐烦。
卡罗尔面色阴沉:“你的虔诚可丝毫没有影响到科尔曼。他背离圣光越来越远了。你不会不知道,在很多地区的人,享受了一点积分改革的好处,就把他当作了救世主。那些人们已快忘记了圣主之名,只记得那个科尔曼了!”
伊安冷漠道:“听起来,当地民众信仰流失,应该是驻派当地的神职人员的工作疏忽。我不明白你拿这个找我的麻烦做什么?”
“因为你没有约束好你的哨兵!”卡罗尔抱怨着,“实话说吧,我就是个被打发来对你唱黑脸的倒霉鬼,伊安。从教皇到大主教们,都对你非常不满了。你们在一起都三年多了,你还丝毫约束不了他,反而对他越来越放纵。如果你是像圣人克罗伊那样,为了繁衍出更优秀的人类而献身,那你也早该生孩子了……”
卡罗尔喋喋不休地唠叨中,伊安的思绪却飞远。
真是再讽刺没有。莱昂觉得自己被教廷当成一头配种的公狗,而伊安在教廷眼里,也不过是一头用来产崽子的母狗而已。
这就是教廷,那个将他抚养长大的教廷。那个让他为了维护它,而不惜总和莱昂争执的教廷!
“你该说够了,卡罗尔!”伊安愠怒,“我或许破了禁欲的戒,但是我还依旧是一个尽忠职守的神职人员。”
“当然。”卡罗尔接收到了伊安的警告,立刻将话题一转,又嬉皮笑脸起来,“大主教也在说,等这场战争结束了,就将你调回西林,也许会有一件红袍在等着你呢。”
伊安一愣。
“你不想回西林吗,伊安?”卡罗尔循循诱导着,“这里可是你自幼长大的地方,是你的家呢。这里有你的同窗,老师,朋友……你在外流浪了太久了,伊安。而且在这里,你所有的抱负都能实现……”
他的抱负……
那个年轻稚嫩的伊安·米切尔在穿上神父的法袍那一刻,对着金色的圣光架,许下的抱负。
他要将圣光传播到世界的每一个角落,而离开西林外出任职只是他漫长生涯中的第一步。他当然要回到西林,带着他游历世界的经验,和卓越的业绩,重新回到圣光塔下。
他也曾憧憬自己有红袍加身的一天,能有进入圣光塔的资格,直接和圣主对话。
从什么时候起,他渐渐将这些抱负束之高阁,而只是满足于能和莱昂相守在一起了?
“我知道,你和科尔曼有感情。”卡罗尔说,“爱情嘛,我能理解。但是伊安,你要想实现自我价值,你就应该回到西林来。你留在科尔曼的身边,打算看着他结婚生子吗?”
伊安放在腿上的手紧握成拳。
“当然,”卡罗尔话锋又一转,“其实你也可以兼得的。只要你也给他生两个孩子……”
“我还有会议要主持,今天就到这里了吧。”伊安果断道,“我会及时向教廷汇报和谈进程的。”
言毕,不待卡罗尔补充,伊安关掉了通讯。
“教廷的耐心不多了,伊安。”书房中响起了光纪的声音,“他们迫切想得到你和黑暗哨兵的后代。”
“是的。”伊安揉着眉心,“他们终于放弃暗示,直接对我开口了。我看距离他们借圣主之名对我下命令,已不远了。”
“那你会遵循这个命令吗?”光纪问。
“不!”伊安坚定道,“我不是什么圣人克罗伊。我也更不可能在明知他们图谋不轨的情况下,制造出一个无辜的孩子!”
“那你想拥有和莱昂的孩子吗?”光纪又问。
伊安被问住了。
和莱昂的孩子……
柔软、稚嫩,肉滚滚的身躯,天使般面孔的婴儿,奶香的肌肤,也许会有莱昂的金发或者蓝色的眼睛。
光是稍微这么一想,伊安就觉得自己的心在融化。
但是他必须克制着Omega的这个生育本能,灭掉自己的母性。
光纪又问:“如果你意外怀孕了,你会留下这个孩子吗?”
伊安下意识摸向小腹,瞬间一身冷汗。
“你并没有怀孕,请不用惊慌!”光纪说,“抱歉,伊安,我不应该提出这个问题引起你的恐慌。”
伊安抹去鼻尖上渗出的细汗,苦笑道:“看样子,你新安装的感情模块运转得还不错。”
“我还在适应中。”光纪道,“我的程序没法打补丁,只能通过自我学习升级,速度较慢。另外,我的搬迁进度在一个小时前终于满了80%了。”
“这还是今天第一个好消息!”伊安笑道。
以伊安如今的身份,教廷为他配置了一艘小型星舰作为座驾,以供他进行短途的星际航行。
这艘星舰到手后,就由阿修罗在私下彻底改造过了一番,用一台二级星舰的核心机替换了原有的核心机。这艘看似普通的民用级别的星舰,虽然没有配备武器,但是运行速度和其他性能,已达到了军用星舰的标准。
从那以后,光纪就在一点点地将自己的程序云拷贝到这一艘星舰上,并且开启了自我修补的过程。
而这三年多里,光纪口中的那个“他”也再没有动静。
他依旧在监视着伊安,自然知道光纪搬迁的事,却并没有阻止。显然,他,或者他背后的教廷,觉得即使光纪搬迁了主机,进行升级,也不会对自己造成任何威胁。
但是“他”依旧是一双眼睛,正在透过周边的一切电子设备,注视着伊安的一举一动。
*
费里中心城里的皇宫里,自立为皇的路易斯一世陛下,也正像一只受惊的老猫,浑身扎毛,注视着眼前的不速之客。
这是一名看上去和路易斯同龄的男人,五官端正,笑容可掬,文质彬彬,像一名干练的律师。但如果不是他自己主动出声打招呼,路易斯甚至都不知道这个人是什么时候现在皇宫之中的。
“很抱歉我的不请自来。”格尔西亚坐在皮沙发里,姿态轻松,宛如在熟人的客厅。
“奥兰公爵大人,也就是您的大堂兄,派我来此的,陛下。这也是我们双方第七次接触,同时,也应该是最后一次了。所以,请允许我开门见山:之前我们的提议,陛下您考虑得怎么样了?”
路易斯目瞪口呆,一时找不回自己的声音。
“请容我提醒您,”格尔西亚又说,“在我们头顶,就是帝国军的大部队。他们自称是可以在四个小时内将这颗星球收复的。就我对科尔曼少将的了解,他并不是在虚张声势。”
“你……”路易斯喉咙不住吞咽,下垂的脸颊细微颤抖着,“所以,安东尼的条件,还是那些?”
“我们的态度一直没变。”格尔西亚说,“公爵大人想向您提供帮助,让您可以免于受到拉斐尔陛下的折磨和死亡威胁,得以安稳、体面地继续生活在费里。您甚至还能保留公爵头衔,传给子孙后代。而您将拥护奥兰公爵登基,承认他的皇位合法性,向他效忠。”
路易斯自喉咙深处发出一串桀桀的,如哮喘发作般的笑声:“我当年果真没有看错。安东尼的野心正那顶皇冠上。拉斐尔你这个蠢货,引狼入室,亲手将最大的威胁扶持成了权臣,还架空了自己……”
“奥兰公爵是亚当陛下的皇太子,这个皇位本来就应该归于他。”格尔西亚道,“公爵夺回皇位,是命中注定的事。而我们为了表示合作的诚意,特意花了点功夫,将您留在帝都格洛瑞的长孙带了过来,让你们亲人团聚。”
路易斯浑身巨震,僵如石雕,被这巨大的喜悦惊吓住。
格尔西亚拍了拍手。小沙龙室的一个侧门打开了,一名机械侍推着一辆儿童车走进来。
车中,一个小男孩正在酣睡,全然不知自己成了一场巨大的政治交易中,一个至关重要的筹码。
路易斯踉跄几步,扑到儿童车前,难以置信地看着孩子。
四年前,路易斯抛弃妻子仓惶潜逃出帝都,怎么都没想到,会就此和原配妻儿天人永诀。在那一场害死了他所有家人的交通意外之中,只有他的孙子幸存了下来。
这是一个Alpha男孩儿,今年该有六岁了,也是路易斯唯一的孙子。
路易斯再婚的妻子虽然也生了两个孩子,可惜一个是Omega,一个是Beta,资质都十分平庸。他将来或许也会儿女成群,但是这个长孙意义非凡。这孩子是一名幸存者,也是路易斯第一个家庭里仅剩的唯一血脉。
“孩子不适应长途旅行,精神不大好。”格尔西亚说,“您可以让医生去验证孩子的身份,以证实我们的用意都是真诚的。”
路易斯注视着长孙,完全无法挪开视线。
格尔西亚轻言细语,就像一名专业而细心的心理医生:“陛下,您心里清楚,这场仗您毫无胜算。但是支持公爵,您除了称帝外,其他的愿望都还可以实现:推翻拉斐尔的统治,为您的父皇报仇,和亲人团聚,在封地里自由地生活。您会洗清一切污名,成为科尔曼家族里一个被兄长迫害的、无辜而正直的人,一个对抗昏君的勇士……”
路易斯终于将视线从孙子的脸,转向格尔西亚。
格尔西亚道:“就算拉斐尔不杀了您,也会软禁您的人身,毁去您的名声。但是支持公爵,您就会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回到过去的生活中。”
路易斯他注视着孩子酷似长子幼时的面孔,终于忍不住伸出手,轻轻抚摸那柔软的头发。
“我将这孩子托付给您了。”格尔西亚起身,“拉斐尔还给您留了一点时间。等您做了决定,您知道怎么联络我。”
路易斯并没有回答。
但是格尔西亚知道,他的任务达成了。
只要路易斯没有开口让他把这个孩子带回去,就说明他已答应合作。他想给自己和家人,争取一条活路。
*
副官接到那份密报的时候,已是当天的后半夜。
副官按捺着激动,迅速更衣,带着密报走进了科尔曼少将的套房。
房中空无一人。
副官并不意外,径直走到卧室里的一扇侧门前,摁响了门铃。
片刻后,门打开,莱昂走了出来。
他只穿着一条薄睡裤,精悍的身躯布满热腾腾的汗水,面色慵懒。而当他看到密报里的内容时,脸上含蓄的不耐一扫而空,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明天一早,准备接受路易斯的降书。对待他以君王之礼,事情做得规范周密一点,不要落人口实。”
莱昂吩咐完,赞许地朝副官点了点头,转身关上了门。
门内的卧室里,两股信息素浓得呛人。
昏暗的灯光下,伊安靠在床头,一只手紧拽着身上的薄被,一只胳膊却被一根玫红色的法袍腰带缠着,系在了床头柱上。那只手无力的垂着,在腰带的衬托,手背肌肤莹白若雪。
伊安的黑发已被汗水打湿,凌乱地贴在额角,一双动了情的黑眸宛如浸在泉水中的黑玉珠。
他气息凌乱,面上带着浓浓倦意,可看到莱昂的脸色,还是忍不住急切地问:“怎么样了?”
“路易斯答应了!”莱昂朝他扬着手中的密报,神采焕发,“他接受了父亲的条件。明天一早,他会先和我们签署协议,遣散军队,随我们返回帝都。但是他的家人会留在费里,由我指派军队看护。接下来,就轮到父亲出手了!”
伊安长长松了一口气。
“被这样的好消息打断,还是值得的。”莱昂笑着,把密报丢在了床头柜上,一脚跨上了床。
“那么,主教大人,我们刚才进行到哪儿了?”


第 112 章

艾尔莎公主穿着清爽的印花丝绸连衣裙裙, 套着一件白色薄西装外套, 步履稳重,走在通往议政宫的长廊里。
香榭宫正身处格洛瑞臭名昭著的盛夏之中, 几步之隔的长廊外, 烈日当头笼罩而下, 热浪滚滚, 可恶劣的气候却丝毫打击不了人们的欢腾。
此刻的宫中,随处可闻欢声笑语,喜悦的面孔绽放成花, 点缀着庭院。
“战争结束了!”
“感谢圣主,我的兄弟/男朋友/丈夫……能回来了!”
“路易斯终于投降,我们胜利了!”
“帝国万岁——”
自打半个小时前, 路易斯向帝国军递交了降书的消息传到帝都后, 整座皇宫就成为了欢乐的海洋。人们奔走相告,侍从官们击掌欢呼,女官们甚至还会相拥而泣。
皇位的最终归属对于这些宫人来说,远不如能和亲人团聚来的更加重要。
艾尔莎微笑着,自欢乐的人群中穿过, 快步走进了议政宫中。
宫殿里强劲的冷气扑面而来。艾尔莎下意识打了一个冷颤。
大殿中气氛更加热烈。所有内阁大臣们都已聚集在了这里,正将皇帝拉斐尔一世团团围住,争相说着恭贺之词。
拉斐尔红光满面, 被一个笑话逗得哈哈大笑,手里的酒泼洒了出来,打湿了袖口。
帝国在这一场持续了四年的内战中, 投入了巨额的人力和物力。在众多商人通过战争赚得盆满钵满之际,科尔曼皇室的金库却是因为这场内战而瘦身不少。
假如路易斯还能再□□个两三年,哪怕拉斐尔再痛恨他如扎在舌头里的鱼刺,恐怕也没实力继续维持这样大规模的炮火输出。
幸而他们胜利了。过去所付出的一切,都有了精神上的回报。
不同于那些争先恐后拍马屁的臣工们,奥兰公爵十分低调安静地站在一旁。
“恭喜你,安东尼堂兄。”艾尔莎公主也没有往兄长身边凑,而是走向了奥兰公爵,“你应该站在拉斐尔身边,和他一起接受祝贺,而不是像个失败者一样,站在角落里独自品尝雪莉酒。”
“你不是也没有加入拉斐尔他们吗,亲爱的艾尔莎。”奥兰公爵朝小堂妹彬彬有礼地欠身。
“我只是他的一个内务总管,而你是他的二把手。”艾尔莎从侍从官的盘子里,端起了一杯马蒂尼,“今日的胜利,全仰仗于你的英明指挥,还有莱昂小子英勇的作战。你们父子才是今天最应该被祝贺和赞扬的人。”
奥兰公爵平静道:“所有荣耀和功劳都应当归功于陛下的统治。我们只是拉斐尔皇帝陛下忠心的仆人。”
“当然。”艾尔莎抿着酒,浅笑嫣然。
人群中突然爆发一阵大笑。拉斐尔笑得东倒西歪,把手中的酒尽数泼在了身边的情人身上。
那年轻的侍卫抹了一把脸上的酒,并无丝毫不悦,从人群里退了出去。
“瞧他多么开心呀。”艾尔莎轻叹着,“他的母亲和一个妹妹正在遥远冷清的行宫里,他的弟弟正在被押解回来的路上。他的儿女们同他日渐疏离。可他却比任何时候都要开心。”
“大概为君者,必然会成为孤独一人。”奥兰公爵道,“对于拉斐尔来说,他帝王的身份,远重于一个父亲、儿子和兄长吧。”
“那顶宝冠,真的能彻底改变一个人呢。”艾尔莎道,“那么,我们什么时候能见到路易斯?”
“大概四天后。”奥兰公爵说,“莱昂今天就会亲自带着他返回帝都。他们采取最安全的航行方式,这会将旅途稍微延长一点时间。”
“他会被直接送去囚禁,还是……”
“拉斐尔的意思,是想安排一个受降仪式,让所有国民和国际媒体都看到路易斯向他投降。你明白的。”公爵朝艾尔莎抛去意味深长的一瞥。
艾尔莎轻声哼笑:“这很符合拉斐尔的性格。会在香榭宫举行?”
公爵点头:“我正准备在和拉斐尔确定了这个安排后,把消息告诉你。因为你可能需要忙碌起来了。”
“啊,这就是我的工作,不是吗?”艾尔莎将酒一饮而尽,“我向你保证,安东尼。那会是本国历史上最精彩的一天。”
她放下酒杯,朝公爵点了点头,从侧门离开了宫殿。
“您这就走了吗,殿下?”拉斐尔的年轻情人正从门外走进来,立刻侧身为艾尔莎让开路。
“我有一个非常重要的任务要处理。”艾尔莎微笑,“请劳烦替我向拉斐尔说一声恭喜,杰弗瑞。”
“我会的。”那名青年笑容风流迷人,非常俊美。他就是女官们口中最酷似奥兰公爵的那位男宠,也是拉斐尔这三年里专宠的情人。
奥兰公爵自眼角看到两人简短的交汇,捕获住了年轻人在艾尔莎的背影上停留时间过长的眼神。而后,公爵转过了脸,在满堂欢笑声中百无聊赖地抿着酒。
*
莱昂从浴室里走出来时,伊安已穿戴完毕,正站在穿衣镜前打着领带。
“你穿衣服的速度越来越快了。”金发青年像一头醉醺醺的大狗熊,摇头晃脑地蹭了过去,自身搂住了主教大人的细腰,吻了吻他的耳朵,“什么时候你脱衣服的速度也能跟上,就好了……”
“莱昂,你把我的衬衫弄湿了。”伊安推了推青年还在滴水的脑袋。
“哦?只弄湿了你的衬衫吗?”莱昂低声笑,将只围着一张浴巾的身躯紧贴着伊安的后背。
“……”伊安没好气,“别闹了。我下午还要和教廷开个会,商讨费里星的战后安置问题。战争虽然结束了,可善后工作却远没有结束。光是战争难民的回迁和安置工作,就还够我们忙活几年的,甚至更久的……”
“哦?说呀,继续说……”莱昂已是一副兴致勃勃,打算把伊安摁在穿衣镜上,再来一场加时赛的打算。
伊安立刻吓得闭上了嘴。
莱昂这小子现在发明了一个新的玩法。每次伊安唠唠叨叨,拿着战争或者民生问题说教的时候,他就会一言不发地把伊安摁倒,狠狠地做一回大保健。
两人重逢的这三天里,伊安被他这么整了两次了。
这男人发起狠来,完全不顾场合,其中有一次直接在办公室的沙发里就把伊安给办了。
中途甚至还有人来敲门,可莱昂置之不理,照旧忙活得热火朝天,把伊安吓得惊魂好久都定不下来。
充分吸取了教训后,莱昂只要一暗示,伊安便立刻闭上了嘴,不敢再招惹麻烦。
一个年轻力壮的Alpha,面对迟迟没有被自己彻底标记的Omega,占有欲几乎是令人惧怕的。又加上战争顺利结束,无事一身轻,伊安这几天被莱昂缠得连气都喘不顺。如果不是奋力反抗,他怕是连床都下不来。
此刻,他们正身处深海晨光号的贵宾套房里,一墙之隔正是莱昂自己的卧室。
但这几天,莱昂借着“商议战后重建工作”为由,将伊安强留了下来。然后他就像一头狗熊钻进了大蜂蜜缸子,霸占了伊安的卧室,抱着香香软软的主教大人,把这间套房的每个角落都滚了一遍。
头两天,伊安也还沉浸在小别重逢的喜悦之中,任由莱昂折腾。可随着莱昂变本加厉,玩得越来越野,伊安就算是铁打的身子也逐渐吃不消。
“你不能把时间都花在我这里。”伊安抱怨着,推开莱昂,从机械侍手中接过重新干洗好了的法袍,“还有两天我们就要抵达帝都了,我虽然不知道你们的行动都有什么安排,但你不应该开始做一点准备了吗?”
“那么重要的行动,如果到了临门一脚的时候才开始做准备,那未免有点太晚了。”莱昂帮着伊安穿着厚重而复杂的法袍,“倒是你,伊安。你想过吗?假如事情进展顺利,我必然是跟随父亲们住在格洛瑞。那你呢?你是会陪着我留下来,还是离开,去那些‘需要你’的地方?”
伊安沉默了。
莱昂提到的问题,其实随着战争接近尾声,已折磨他们两人有几个月了。他们不止一次讨论过这个问题,却一直都没有得出双方都满意的结论。
和远离世俗教条约束的战场截然不同,帝都格洛瑞是一个秩序井然的地方。在那里,哪怕没有那个“他”的监视,眼睛都无所不在。
如果伊安留在帝都,继续和莱昂来往,他们的关系成为一个众所周知的秘密只是时间的问题。而如果伊安继续之前的难民安置工作,那他就需要和莱昂重新过上聚少离多的生活。
这两种都是伊安所不愿的。
他们此刻的处境和路易斯巧妙重合:他们都没有第三个更好的选择。
“深海晨光”正搭载着莱昂和伊安,还有路易斯和他的几名高官,急速行驶在前往格洛瑞的途中。
这短短四日的太空旅途,成为了这两群人在抵达残酷的现实之前,最后的自由和欢愉时光。
伊安长叹,望着莱昂,无奈道:“我不想离开你的,莱昂。”
“但是你也不想脱下这身法袍,是吗?”莱昂苦笑,“一日承担圣职,就终身为之效劳。你在是我的爱人之前,始终还先是神的仆人。”
伊安不知该如何回应这句话的好。
莱昂忽然将玫红色的腰带一丢,重新开始解着法袍的衣扣。
伊安一惊,随即感知到了莱昂火辣辣的意图。
“你怎么……”他惊慌,“不是才做了吗?”
“算上睡午觉和洗澡,‘才’已经是两个小时前的事了。”莱昂一脸义正严词,“都在一起三年多了,你居然还不知道你男人是需要频繁喂投的大怪兽吗,主教大人?”
伊安手脚发软,推搡不过,没两下就又被莱昂制服住。

这一场性事十分激烈刺激。莱昂三下两下扒光了伊安的衣服,将他摁在穿衣镜上,从身后进入了这具紧热的身体。

这几日高度频繁地做爱,让伊安的身体几乎随时都是准备好的状态,后穴湿软,轻松就将那粗长的硬物完全吞了进去。

即使两个小时前才做过,可后穴里已恢复了紧致。莱昂勒住伊安的腰,将他顶在穿衣镜上,用力抽送,一下下c到最深处。

伊安被这一上来就猛干的做法搞得很吃不消,本来想求饶,可随即又感受到了男人传递而来的悲愤的情绪,心一下又软了。

伊安的软化,给了莱昂更加放肆的机会。他越做越猛,把人抱起来摁在镜子上,啪啪啪地干着。

伊安的脚尖都着不了地,被干得大声呻吟,身体里热流滚滚,快感疯狂乱窜。

莱昂这时贴着他的耳边,望着镜子里的两人,尤其专注地盯着神情迷乱的伊安。

“爱我不,宝贝?”他喘息着问,速度放缓。

伊安就快要高潮了,却被拖延住,浑身如被蚂蚁啃噬般难受。

“还是不说吗?”莱昂叹着,紧紧抱着他,在他身体里最敏感的那处缓慢细致地碾磨着,“在一起这么多年了,明明心里爱我得要死,却就是说不出口吗?”

伊安哆嗦着呻吟,下意识收缩着后穴,紧紧缠住身体里那根作孽的粗物。腰也朝后送去,好将它吞得更深。

“听我说了那么多句爱你,就不想回应一句吗,伊安?”莱昂抓住了伊安不规矩的腰,不准他乱动,将他摁死在了镜子上。

伊安难受得啜泣,视线里是自己潮红汗湿的脸,以及身后莱昂阴郁而写满情欲的面孔。

“莱昂……”他哀求着,“求你……”

莱昂冷漠地注视着镜子里的伊安,一言不发。

伊安看不下去,抬手捂住了脸。

下一秒,他被抱了起来。

莱昂坐在了镜子对面的更衣凳上,拉开了伊安的双腿,对着镜子自下而上地操着他。

这姿势进得最深,分身没根而入,每一下都重重地撞在宫口,快感的火焰轰然爆炸。

“啊!啊——”伊安在剧烈的颠簸里放声大叫,却怎么都无法缓解一下感受到的剧烈刺激,觉得身体都要被捅穿了。

“你看呀!”莱昂还在他耳边咬牙切齿,“这样的身体,还想着去侍奉神?你看呀……”

他拉高了伊安的腿,将两人交合处彻底呈现在镜子里,特意放缓了抽送。

伊安咬着唇,看着那根粗长的孽物在自己湿淋淋的后穴中缓缓抽c着,画面淫浪得难以言喻。可那一进一出的摩擦之间,又带给自己一波波快乐的电流。他口干舌燥,身体更加灼热难耐,水流得更凶。

随着莱昂一个突然的深c,伊安直接到了高潮,无声地抽搐着,好一会儿才回过神。

莱昂抱着伊安瘫软的身体,咬着他耳后的肌肤,问:“你的神知道你在我这里这么浪吗?”

“别说了……”伊安闭着眼别开了脸。

莱昂掐着他窄瘦的腰,重新深深顶入,一下下磨着:“你念着神的时候,有没有想起我?嗯?我就一直很想在圣坛前干你!干给神看!”

“够了!”伊安大声哀求,“求你给我的信仰留点最后的尊严,求你……”

莱昂咬着牙,额角青筋突突跳着,将怀中人压在了地毯里,一阵暴风骤雨般的鞭挞,释放在了他身体深处。

等到伊安重新把法袍穿好,扣好每一颗扣子的时候,眼皮还是红肿的,膝盖也还软得有点让人站不稳。
莱昂倒是一脸舒畅,打着赤膊,大口喝着冰镇的香槟。
两人都没交谈。
方才的那段对话虽然可以归纳为床笫私语,可动情时说的话往往最为真诚,透露出的是心底最真实的渴望。
莱昂的怨,伊安的愧,是他们两人在清醒的时候都不愿意提到嘴边的情绪。只有一次次地,借助欢|爱来发泄。
伊安的手环忽然响起。他低头一看来电提示,就露出厌恶之色。
“怎么了,卡罗尔?”伊安只接通了音频。
卡罗尔这一次非常难得地没有废话。他直截了当道:“你恐怕需要回西林一趟,伊安。大主教出事了!”
伊安愣住。莱昂也放下了酒杯。
“他刚才在花园里跌了一跤,现在还一直昏迷中。他状态不大好,伊安。你需要立刻回来!”
“我知道了!”伊安立刻说,“我这就动身。请照顾好他,师兄。”
“当然。”卡罗尔利落地挂断了通讯。
伊安转过头,同莱昂对视。
“好吧。”莱昂放下了酒杯,低低笑了起来,“你的神真的很灵。祂又一次替你解决了难题。这下,你也不用做选择了。你怎么都要回西林去了。”
“莱昂……”伊安叹气,“夏利大主教快一百八岁了,血压一直偏高,以前就轻微中风过一次……”
“我知道。”莱昂转身穿着衣服,只将高大冷硬的背影稳如一道墙壁,挡住了伊安。
“他是你的恩师,也是你在教廷里的后台。他出了事,你确实需要回去探望。而且夏利又是教皇的接班人。如果他在这个时候倒下,必然会引起教廷大动荡。权力集团重新洗牌,利益重新分配……你作为夏利的接班人,你必须回去,参与争夺……”
“莱昂,拜托。”伊安无奈。
“我说了,我理解你必须回去。”莱昂转过身,面色冷淡,“西林有你在意的一切。神,一群和你有着共同信仰的人,师门,朋友,抱负,甚至权势……”
“是!”伊安也终于冒了火,“我很抱歉我必须回去。我很抱歉我除了你之外,还有别的生活。我很抱歉我不能把整个人生都拿来围着你一个人转!”
莱昂紧抿着唇,脸色铁青。
伊安倔强地瞪了回去,没有再一次心软退让。
“我让人送你回你的太空舰。”莱昂说完,抓起外套,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卧室。
*
伊安只花了几分钟,就收拾好了自己的随身行李,然后在副官的护送下,搭乘电梯前往位于旗舰底部的停机仓。伊安的那一艘太空舰就停放在里面。
“一切都还好吗,主教?”副官问,“您看起来心事重重的。”
“我需要回西林一趟。”伊安勉强挤出一个笑,“有些急事需要我处理。”
“那真遗憾。”副官道,“还以为您能和我们一起观看受降仪式呢。您也有很多年没有回格洛瑞了吧?”
“是的。”伊安心不在焉。
“希望您在西林能一切顺利。”副官非常识趣地没有再多嘴。
停机仓里,伊安的那艘有着教廷圣光符标识的太空舰已准备就绪。舱门打开,机械侍已在门口等候伊安登舰。
伊安朝副官点头道别,走上了舷梯。
正要低头钻进舱门里时,伊安感知到了什么,身影忽而一定。
头顶投下一片阴影,莱昂穿着轻甲,落在了舷梯上。
“我有些话想和你说。”莱昂低声说。
“我知道。”伊安说。在莱昂靠近的一瞬间,他就已感知到了对方传来的愧疚。
“不。”莱昂说,“我和你不同,即使你能感知得到我所有的情绪,可我还是要把话说出口,用语言表达出来,让你听到。”
伊安:“……”。
“对不起,我刚才不该对你发火。”莱昂面色十分严肃,“你没有错,错的是我。从认识到今天,确实是你一直在为我付出。你追随我的脚步,帮助我实现梦想,达成野心。你确实一直在围着我的需求打转。而我不是不知道你也有自己的抱负,我就是故意不想去帮助你,甚至还想阻挠你!”
伊安怔住了。
“我是个自私的人,伊安。”莱昂苦笑,“我憎恶神迷惑了你的灵魂,痛恨你去侍奉他。我巴不得你可以解除圣职做个普通人,这样就可以被我禁锢在身边了。我只想将你的身心都占有,甚至不希望你实现抱负。我的内心是多么丑陋呀……”
“莱昂……”伊安紧紧抓着他的手,“你只是被我诱惑了。被情|欲诱惑了……”
“我爱你。”莱昂着重申明,“我们之间不是什么罪恶的诱惑,是诚挚的爱。而我知道你也爱我,对吧?”
伊安苦笑着,闭上了眼:“你是我生命之中,最重要的人,莱昂。如果有一颗子|弹飞过来,我会挡在你的身前……”
“那就够了!”莱昂捧着伊安的脸,“这就够了!我也爱你,伊安。也胜过生命。”
伊安仰着头,认真地注视了莱昂片刻,继而踮起脚尖,主动吻上了他的唇。
数分钟后,旗舰的飞行器舱门打开,一艘小型太空舰从里面滑出,朝着截然相反的方向飞了出去。
莱昂站在窗前,目送着那艘太空舰化作黑暗太空中的一抹闪光。


第 113 章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感冒头疼得厉害,码字的时候人都是晕的,
今天好点了回头看,觉得公爵的发言太OOC了,于是改了
他才不会是那种说大段感性话的男人呢!!
“所以, 米切尔主教不能来参加受降仪式了?”
书房里, 全息通讯仪中投映出奥兰公爵的半身影像。因为隔着太过遥远的距离,信号不是很好,图像略微有些模糊。
帝都正是深夜,公爵穿着宽松的墨蓝色丝绸睡衣, 金发垂在额前。这位备受公众媒体赞美的帝国美男子,在镜头前永远英挺轩昂,精神奕奕的权臣,此刻闲适懒散,像一头疲倦的雄狮。
“是的,父亲。”莱昂却是穿着整齐的军装。即便已是一名身经百战的优秀将领,可面对着父亲, 他依旧神情紧绷。
“在这个时候啊。”公爵若有所思。
“您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吗?”莱昂立刻问, “教廷会另外指派一名主教来参加仪式。”
“倒也没什么值得特别注意的。”公爵随即释然,“教廷特使在受降仪式里不过是个见证人的身份, 没有什么权威性。我想就算拉斐尔出尔反尔,教廷所能做的也不过虚张声势地发个指责声明罢了。只不过,在这个时候,你们俩分开……”
“我们俩不是才刚刚相恋的小情侣了,父亲。”莱昂笑了一下,“我们早就已经习惯了聚少离多的生活。”
“我才不操心你们怎么维持感情呢。”公爵嗤之以鼻,“罢了。我现在关心的,是我们尊贵的客人路易斯,他适应得怎么样?”
“非常紧张, 但是信心还算坚定。”莱昂说,“还有五十个小时我的战舰就能抵达格洛瑞了。我想这段时间里,他怕很难合眼睡上一觉。”
“还有五十个小时……”公爵咽下了口中的酒,缓缓道,“时间过得真快呀,就像一只s出枪|膛的子|弹。距离我们离开弗莱尔,转眼也已经七年了。”
可在这短短七年时间里,这两个本位于帝国权力边缘地带的父子,赤手空拳地在帝都里开辟出了一大片天地。
他们从备受讥笑和排斥的皇室亲戚,成了如今军政大权都握在掌心的权臣重将。这其中的血汗和泪水,全都浓缩在一声感叹,一口烈酒之中。
五十个小时后,如果一切顺利,他们还有可能再往前迈一步。推翻那个阻挡了奥兰公爵九十多年的障碍,登上本属于他的宝座。
这种对胜利的期盼是心照不宣的。
父子两人此刻正相隔半个拜伦帝国,只能在通讯里无声地分享这一份喜悦和紧张。
“您觉得时间过得快,可我却觉得过得太慢了。”莱昂说,“我觉得离开弗莱尔好像就是几天前的事。”
“那是因为,你是一个迫切希望能快速成长的年轻人,时间永远不够你用。”奥兰公爵望着全息投影里,儿子不甚清晰的影像,目光一时变得非常悠远。
影像里的年轻军官有着和奥兰公爵如出一辙的金发碧眼,但随着年龄增长,面部轮廓的差距却越来越大。
即便已在外带兵打仗数年,经历了足够多的风霜雪雨,可莱昂的面孔比起父亲的粗犷硬朗,依旧要显得精致而俊雅许多。他眉弓略低,鼻翼更窄,脸型也更修长。可见就算等他到了中年,也会是一名俊美高贵的翩翩美男子。
莱昂一直觉得自己应该长得更像生父一点。但是无人知道格尔西亚的真实长相。恐怕就连奥兰公爵本人,都不知道枕边人最原始的脸是什么样的。
“越是到了最后的关键时刻,越不能掉以轻心,我想这个道理,不用我对你多说了。”公爵道,“战胜了路易斯,仅仅只是我们的征途中的一步而已。”
“我明白的,父亲。”莱昂正色道,“伴随着每一个阶段性的胜利,都有更加严峻的挑战到来。”
公爵缓缓点头,斟酌着,似乎是很不情愿地,终于开口道:“你做得很好,儿子。”
莱昂面色十分平静,但如果伊安此刻在他身边,便能感受到他内心骤然掀起的一阵波涛。
在漫长的并肩奋斗途中,父子俩早已和解。但是奥兰公爵是一名喜怒不形于色的男子,他一生的柔情大概只对格尔西亚流露过。即便对着最为器重的长子,雄性的刚强也让他极少表达内心的温情。
这样的一句肯定,对于莱昂来说,已是他能从父亲那里得到的最隆重的赞扬,和最直白的父爱了。
“我很感激,父亲。”莱昂毕恭毕敬,“我不会让您失望的。”
“你的目标应该比这个更高。”公爵说,“从今往后,你要做到的,不仅仅是满足我对你的期望。记住了,莱昂,你要做一名最强大的勇士!”
“是,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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