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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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可以安心的去找公子了……

随着刺客拔剑退后,杜康的身体缓缓倒下,在他的身体往后倒下之际,他的眼中映着的是九天之上,青鸟驮着久遥与风独影振翅飞来……

于是,他唇角含笑,轻轻合上眼眸,身体顺着倒势跌下了悬崖……而他看不到的是——久遥怀中的风独影,亲眼目睹了那九剑刺入他的身体,亲眼看着他的身体自悬崖边坠落……

那一刻,她张大了口,却喊不出话,只喉咙里发出“咯咯”粗厉的响声,瞪着前方的双目里,眼珠剧烈的突出,仿佛会自眼眶里瞪出,而她的脸上,看不到任何表情。一个人痛到极致时,反而麻木了所有感官,她只是呆呆地瞪着山顶。

山顶上已无杜康的身影,只有他流下的鲜血,那样的红,红得胜过满天火烧似的云霞……然后久遥惊恐的发现,风独影的眼角,沁出一滴赤红如血的水珠,紧接着又沁出一滴……滴滴相连,连成一行血泪流淌而下,映在那张灰暗的面孔上,触目惊心。

“阿影!阿影!”久遥疾声唤她,想将她唤醒。

可是此刻的风独影没有丝毫反应,天地间这刻没有声音能唤醒她,她的世界里,只有那一片血红!

随着她眼角血泪的溢出,她的脸上迅速漫延上一层乌色,逐渐加深,久遥心头一寒,立时抬起左手,咬破无名指,闭目凝神,然后一滴心头血自指尖沁出,血珠上盈绕着青色灵气,血珠滴落在风独影额间,瞬间便沁入眉心无踪,然后风独影面上的乌色慢慢淡去一层。

可是这并不足以清除她体内的剧毒,并不足以治疗她身体的伤,而且此刻她心神俱溃,危在旦夕!

久遥抬手捂住风独影的双目,吩咐青鸟:“快!带我们回王都!”

“嗄!”青鸟长啸一声,振翅而去。

【注○1】李贺《雁门太守行》

十六章、凤起青州1

七月十五日,亥时

青州王都有了丰极坐镇,已是内外安定,此刻*,已有许多时日不曾安心睡过一觉的群臣、将士、百姓,因有了雍王及他麾下将士的守护,都放心睡去,沉入酣甜的梦乡。

整座王城,都宿在黑夜安静的怀抱里,只王宫的含辰殿里,依旧亮着灯火。

丰极坐在风独影常坐的位子上,批着她不在的这段日子积累着的折子,静谧的殿中只漏壶汩汩轻泻,以及偶尔朱笔划过的“沙沙”声。

“嗄!”

蓦地一声清越的鸟鸣声传来,在这静寂的夜里显得格外的嘹亮,惊醒了王宫上下。

含辰殿里,丰极一震,立时搁笔走出大殿。

殿前廊下,挂着的一排宫灯,在夜色里照出融融一片橘色光芒,黑夜里飞来的青鸟,直奔这一片暖色飞来,然后在殿前缓缓降落。

宫里许些侍卫、宫人闻声而来,眼见着青鸟落地,顿惊喜叫道:“是主上和清徽君!”

丰极立于阶前,看着自青鸟背上走下的人影,有瞬间的迷惑。

深沉的夜色里,久遥抱着风独影缓缓走出,步入琉璃灯下,天青色的衣袍在橘红的灯火里显得暖暖的,让他看起来就像一株高大挺拔的碧色梧桐,而在他温暖宽厚的怀抱里,栖息着仿佛是疲惫睡去的凤凰。

看到他怀中一身血迹污风独影,丰极立时清醒,忙奔了过去,“七妹!”

久遥知道此刻能救风独影的唯有眼前之人,所以他任丰极自怀中接过风独影,“她受了伤,中了毒。”

丰极闻言,顾不得回殿,当即便席地坐下,拉过风独影的手腕为她号脉,片刻,他脸色一沉,疾声吩咐:“宣太医!”

立时便有内侍应声而去。

丰极起身抱起风独影便直奔凤影宫而去,久遥忙领着众侍从跟去。

到了凤影宫,丰极将风独影放置床榻上,即至案前,提笔便写了两张方子,然后将之交给久遥,“太医一到,命其按第一张方子抓三副药分别煮三锅药水,一个时辰后按先后顺序送来;再按第二张方子抓药煎一碗药汤,两个时辰后送来。”

久遥点头接过。

“孤要为七妹驱毒,你们都退下,孤未有召唤前,不得打扰!”丰极又是一声令下。

那些内侍、宫人正围在床上,焦急地看着昏迷的风独影,闻得此令,顿时一愣。

久遥却知风独影中毒太久,毒性已入五脏六腑,平常法子已无法清毒,丰极此刻必是要以深厚的内力为她运功驱毒,才可救回她的性命,而高手运功之刻,本是凶险万分,稍有差池,轻则走火入魔,重则当场毙命,因此闻言忙率先出殿,“你们都随我来,勿要干扰雍王。”

侍从们这才回神,忙跟着久遥离开。

待殿门一合,丰极走至床榻前,看着昏迷不醒的风独影,那满面的血污令他入目刺心,只是此刻已无暇悲伤,他扶起风独影盘膝坐下,然后再在她身后盘膝坐下。

殿外,久遥只留几个老成可靠的侍从在此听侯差遣,其余皆命退离凤影宫,并命侍卫团团守住凤影宫,除太医外,任何无关人等皆不可放入。

过得片刻,太医已匆匆赶到,久遥忙将两张方子递给他,并将丰极的话转达。

“臣马上去办。”太医忙领命去了。

那一夜,青王宫里上上下下都不敢放松片刻,无不是关切地望着凤影宫的方向。

久遥站在寝殿前的梧桐树下,仰首望着夜空,天上一轮满月如玉,疏星点点似雨,依旧是天净夜如水,却怎么也不能心静神宁。

一旁的青鸟仿佛知晓他的心情,伸着脑袋,戳了戳他的肩膀。

久遥没有回头,只是抬手拍了拍青鸟的头,喃喃着:“没事的,她不会有事的……”却不知是安慰青鸟还是安慰自己。

青鸟于是又戳了戳他,好似同意他的话。

久遥看它如此善解人意,不由得抬手抚过它的羽翅,然后轻轻叹一句,“你若再长大些,能驮三人就好。杜康死了,她醒来时只怕……唉。”说到这又叹息一声。

青鸟闻言,不由低垂着脑袋,似乎为自己驮不起三人而自责。

“其实,没人会怪你的,你已经帮大忙了。”久遥安慰地拍了拍它的脑袋。

青鸟伸头蹭了蹭他的肩膀,然后静静陪他站着。

夜,显得格外的长,时光过得极其缓慢,本以为已数个时辰过去,可转头看向漏壶,却半个时辰都未过。

在这种焦灼的煎熬里,久遥一动不动的站着,眼睛一眨也不眨地望着夜空。

若上方有神灵,请看在他一片痴心上,不要带走她……他此生已只有她,唯有她一个!

子时一刻,当听到殿内传来“将药水抬入”的吩咐时,凤影宫内外,如奉纶音。

早已在殿外侯着的内侍,忙将热气腾腾的浴桶抬入寝殿,药香飘满了大殿内外。

殿内,丰极起身下榻,小心翼翼地抱起风独影走至浴桶前,同时吩咐:“你们退下,唤素日服侍七妹的宫女进来。”

内侍忙退下,换了平日服侍风独影的女史叶莲舟领着四名侍女进去。

等她们入殿,丰极即命她们服侍风独影宽衣,同时他转身至床前,从罗帐上撕下大块缚住双目,才转回身。那边,叶莲舟与四名宫女已为风独影褪去衣裳,目睹她身上新添的伤口,特别是肩头那道贯穿身体的箭伤,不由都惊呼出声。

殿外,久遥看着内侍进去又出来,看着宫女进去又闻得惊呼,心头泛起一阵又一阵因焦灼而引起的麻痛,几次欲往,却又生生压制,只因不想干扰了丰极驱毒而令风独影有险。

丰极不曾理会宫女的惊呼,走至浴桶前,命宫女将风独影放入浴桶中坐下,然后吩咐:“引孤的手至七妹头顶。”

闻言,左旁的宫女立时照办,丰极手掌落在风独影头顶,自神庭穴开始,至天突、紫宫、腑中……指间内气贯入,一路点下。风独影所中毒已顺着经脉散入五脏六腑,先前他以内力打入风独影体内,以真气疏导经脉,将毒逼至各个穴道,此刻他要做的便是点通穴道为她净毒。

宫女们只见雍王指尖每点一下,青王身体被点之处便沁出黑色水珠,然后落入药水里。如此这般,过得一刻,丰极才抱起风独影,以薄被包裹,吩咐换一道药水。

于是殿外侯着的内侍再次抬入新的药水,等他们退下后,丰极再次将风独影放入浴桶,再如前次般以内气通穴净毒。

直至三道药水后,丰极才是收功,令宫女为风独影擦尽身子后,再上药着衣。

等一切妥当后,已到了丑时,丰极摘去纱巾,走至床前,看着脸色苍白闭阖着双目的风独影,心头又怜又痛,伸手轻轻握着她的手,低低唤着:“影。”

床上的风独影眉头微动,丰极见之心头一跳,握着风独影的手不由得一紧,“影!”

那唤声幽沉而低长,仿佛自遥远碧落传来,令得昏沉中的人也不由得恻然心酸,掀开沉重的眼皮,看着眼前的人,仿如梦中,“四哥……”

丰极目不转睛地看着风独影,仿佛等待了一百年那么久,终于等到了她睁眼唤他一声,刹时胸膛里又酸又烫,“是我。”

风独影想要起身,可身体太过沉重,怎么也动不了,便是眼皮都似有千斤重,慢慢的便阖上了,张口想要说话,最好却只溢出一声如同叹息般的浅噫。

丰极抬手抚过她的眉心,“安心睡吧,四哥守着。”

沉入昏睡的人却似乎听到了,神色蓦然舒展。

丰极看着安然睡去的人,舒一口气,然后轻轻放下她的手,起身开启殿门。

几乎在殿门开启的瞬间,久遥便转身急步走过来,“怎样?”

丰极轻轻颔首。

久遥立时奔入殿中,匆匆掠过时带起一阵凉风拂过丰极的面容,有刹那仿似冰刀划过,割肤的痛,沁骨的冷。

丰极顿在门边许久,才转头望向殿里,看那个人连连柔声唤着“阿影!阿影!”足见关心之切,本该为七妹心慰,可胸膛里却似填满了黄莲,又苦又沉。他凝视片刻,收回目光,抬步跨出殿门,殿前阶下,太医提着药盒显然已等候久已,他轻声吩咐道:“把药送进去,让清徽君喂七妹喝下。”

“是。”太医垂首应道。

步下台阶时,丰极身形一晃,两旁的侍卫立时上前扶住,“雍王!”

“没事,只是有些累。”丰极摆摆手,仰首望一眼夜空,无论星月如何明亮,都不能改变天幕如墨。他默默站稳身形,一步一步走出凤影宫。

凤起青州2

自那日后,风独影便一直沉睡着。

其间龙荼、石衍、柳都尉都自三石村回来了,言道山中刺客已尽数截杀,只是没能找到杜康的遗体,虽没有明说,但都知那样的深山里,尸身只怕是给野兽刁了,三人只能遗憾回来。至于三石村亡故的百姓,忻城的府尹已妥善安葬了他们。

在风独影沉睡其间,久遥每日卯时去紫英殿听政,其余时候便都守在凤影宫里。对于风独影一直沉睡不醒,他倒是一点也不着急,每日细心照顾,喂粥喂药从不假手他人,还时常与睡梦中的人轻声细语,有时便捧卷书在床前念着,更多的时候他吹笛曲给风独影,吹的自然是那曲《解忧曲》。

丰极每日的清晨会来凤影宫,查看风独影的伤势,号脉开药,有他在,太医基本只司煎药一职了。他会呆到午时离去,那时刻正是久遥从紫英殿回来。

两人都清楚对方是世间罕有的出色人物,也都承认对方无论是品貌还是才具都不可多得,可是……他们却怎么也无法彼此欣赏,即使面对面,也只是冷淡有礼的致意,如同是隔着一层透明的薄冰,彼此可以看得见,但无法亲近。因此除非必要,两人都默契地避开对方。

这日,丰极为风独影号完脉,吩咐太医改了两味药,等太医离去后,他静静坐在床前看着风独影。她如此沉睡已有四天,毒已清净,伤口也在愈合,她身体底子好,大约不久后便会醒来,而那时候……他心底轻轻叹息一声,然后自袖中取出一支白玉短笛。

片刻,轻悠的笛曲便在殿中响起,清淡安宁,如同慈母口中哼出的摇篮曲。

一曲吹完时,抬头便见久遥站在门口,似乎已站了些时候。

见笛曲停了,久遥抬步入殿,先至床前看了看风独影,见她神色平静的睡着,不由微微一笑,伸手拂过她额间的发丝,仿佛自语般道:“希望她快点醒来,可有时候想想,或许她梦中才活得轻松。”

丰极抚着手中玉笛,没有说话。

久遥转过身,目光扫过他手中玉笛时,瞅见笛上挂着一枚半月形的墨玉坠。这几天他白日黑夜的都守在风独影身旁,自然也就对她的衣饰十分熟悉,前日宫女为她换衣裳时他曾瞥见她颈间以银链挂着一块玉,玉色雪白,形状却与眼前的一模一样。他此刻看着丰极笛上的玉坠,胸口堵了一下,神色却依旧淡然,“雍王看她什么时候会醒?”

“睡足了自然会醒。”丰极淡淡道,将短笛收入袖中,“清徽君今日下朝要比往常早。”

“我不过代她坐在紫英殿上而已,朝政之事自有国相处理。”久遥也淡淡道,“况且有雍王在此,青州自然安然无恙。”

那日,叛军首领谷仞领着数千残部逃到了溱城,还未能想清是据守此城死战到底又或是先行隐遁以待他日东山再起,城外便已被丰极派来的大将厉则行领着铁骑团团围住。惊骇之下,谷仞也只能紧闭城门,准备着与雍州铁骑来一场血战。

不想厉则行却只是围着溱城,并没有一丝进攻之举,反令得溱城里的叛军惶恐难安之外更是茫然,无奈此刻上天入地无门,只能听天由命。至于浚城的叛军,本不过谷仞留下的两千余人,听闻了消息后,有些顿作鸟兽四散,还有千余贼心不死的袭击溱城外的雍军,想制造混乱给溱城里的谷仞出逃的机会,却被厉则行早早埋伏的三千铁骑杀个干净,然后将浚城顺顺收回来。

所以这几日,收到的禀报大都是各地安然,厉将军依旧围着溱城。

此刻凤影宫里,两人不冷不热的两句后,已是无话可说。

丰极起身离去,走到门边,瞅见龙荼守在殿外,讶然道:“你该回帝都去了。”

龙荼躬身道:“陛下命我留在青州。”

丰极闻言心底微叹,知兄长关心七妹,要将最信任最得力的龙荼派在身边,他看着龙荼摇头道,“你回帝都去,大哥身边不可没你,把南宫秀召回来。”

龙荼顿怔了怔,抬头看一眼丰极,又望了望殿内。

“杜康已不在了,七妹身边的人除了南宫秀外还能是谁。”丰极叹一声道。

龙荼沉吟着,似乎在思考帝都的皇帝是否同意这个安排,想了片刻,他垂头,“臣遵命。”然后转身离开。

殿内,久遥自然是听得门口的谈话,他走至门前,望着龙荼离去的背影,这是他第二次听到“南宫秀”这个名字,却不知到底是何人?

丰极却似知道他心头想什么,道:“我们八人是玉师的徒弟,我们八人各有一位近身侍卫,他们八人俱是玉师的好友柳重渊大侠的徒弟。在杜康未出现前,南宫秀是七妹的侍卫。”

久遥颔首表示明了,然后道:“她会同意?”那日杜康的死,已让他清楚了其在风独影心中的地位,那么醒过来的风独影能同意另一个人取代杜康的位置?即算那个人曾是她身边的亲信。

丰极淡淡一笑,抛下一句“你懂七妹的为人,却还不够了解她的行事”便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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