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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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云孙见他缓过来,不由松了一口气,把他面前的酒杯赶紧抄到自己手中。“我的二公子,你就行行好,千万别喝了,若有了事,回头侯爷定会一刀砍了我,下次再去你们家,伯母还不要念死我。”

秋意遥看着那杯酒,轻轻叹息一声,“我这一生,因着这一身的病,似乎从没做过一件由心纵性的事。酒不能喝,人不能留。”

燕云孙听着他这话,前半还没怎么,到最后一句不由得怔了怔。人不能留?不过还没等他想个明白,秋意遥下一句话又把他惊了一跳。

“你要去月州了是吗?”

燕云孙抬头,“你怎么知道?”这旨意应该明日才下的,他怎么这么快就知道了?

秋意遥却没有答他,只是微垂着目光,似乎是专注地看着桌上的酒壶,过得片刻后,他才轻轻道:“云孙,我求你一件事。”

“嗯?”燕云孙又是一愣。秋二公子用“求”?他们自小相识,从来只有他闯了祸事死乞白咧的去求秋家兄弟帮忙,又何曾见过、听过秋家兄弟求人的。一时又是惊讶又是好奇。

秋意遥抬眸看着他,静静的语气,可眼中还有某种他一时看不明的神色。“云孙,你去和我爹娘说,要带我一起去月州。”

“啊?”燕云孙又是一呆。让秋意遥和他一块儿去月州?去千里之外的月州?威远侯夫妇还不把他扫地出门!

秋意遥说完后便不再开口,只是举起杯子静静品茶。

燕云孙呆呆的愣坐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理了理思绪,问:“意遥,你为什么要和我一起去月州?”

秋意遥沉默了片刻,才道:“我并不是要去月州,我只是要离开帝都。”

燕云孙听着心头不由一跳,顶着他问道:“为什么突然要离开?”

可秋意遥侧首望向窗外,没有回答,阳光从窗外照进,洒了他一身。

燕云孙自小与他一起长大,一直知道从小到大秋意遥都是个漂亮人物,可从没有哪一刻如眼前一般让他惊觉秋意遥荣华之美。那一张侧脸仿如上苍以最美的玉石精心雕琢,每一个部位每一道线条都是优美的,可是,艳阳之下,那张侧脸仿佛是透明的,苍白似雪,脆如琉璃。

这个人,他坐在三月暖春里,却仿佛下一刻便会融化在艳阳下,又仿佛只需微微弹指之力那张玉雕似的脸便会碎裂成灰。

蓦地一个念头闯入脑中,顿时燕九公子再不能动弹半分。

房中静静的,如一潭古泉。

许久后,燕云孙才开口,“好,我答应你。”

秋意遥回首,看着他浅浅一笑,淡淡如春风拂柳。

燕云孙猛地仰首灌下一口杯,然后才一脸愤慨的道:“说吧,你要我怎么和侯爷他们说,要带他们的宝贝儿子去那千山万水外的月州?”

谁知秋意遥却只是轻轻淡淡丢下一句,“那是你的事。”

燕云孙瞠目。

秋意遥起身,“这一桌酒菜便算作谢礼,时辰不早了,我先回府了,你明日来。”

说罢便启门离去,干脆得没有一丝的愧疚。

房内燕云孙对着一桌子酒菜,发呆了半晌后,才恨恨道:“你把我从美人那里约过来,至少也要代替美人陪我喝完这壶酒啊!本公子向来软玉温香相伴,可从没一个人喝过闷酒!”

门外燕辛伸了伸脑袋,“要不,公子我陪你喝吧?”

“滚!”燕九公子横眉怒目,“本公子就算是不挑男女,那至少也要是美人,你今早难道忘了照镜子了!”

“哼!好心没好报!”燕辛收回脑袋撇一句。

不过第二日,燕九公子还是去了威远侯府。

偏厅里。威远侯、秋远山吹起了胡子瞪起了眼,竖起了眉毛嗤起了鼻。“你说什么?你要意遥和你一块儿去月州?”

“是。”燕云孙一脸适宜的微笑,“还望伯父能答应小侄。”

“你想都别想!”秋远山赶苍蝇似的挥了挥手,“你这孩子,亏得本侯平日见你挺机灵的,今日怎么这么糊涂起来。你跟遥儿自小兄弟一般地长大,你又不是不知道遥儿什么身子,他能跟你翻山越岭的去到月州那么远的地方?你这不摆明了想要害他么!”

“伯父。”燕云孙非常恭敬地唤一声,然后非常诚恳地道,“小侄怎会不知,小侄就是知道所以才有此请求。”眼看着秋远山眉头跳了跳便要发火,他赶忙道“伯父你先听小侄说,先别急着动怒。”

“好,你说。”秋远山太师椅上坐下,“要是没理,看我不替你爹教训教训你。什么人的主意不打,竟打到我家遥儿头上来了,哼!”

燕云孙脸上陪着笑,肚子里把秋意遥骂了不下百遍了。

“伯父,意遥这病是自小就有了,可这么多年过去,也一直就这样,这帝都里什么名医没看过,但都没个根治的。而月州却不同,那里连着采蜚。伯父你是知道的,采蜚国盛产药草,那里有好些珍贵的药草我们这边都是没有的,而他们那里的大夫的医术也是天下闻名的,什么疑难杂症的都能医好。所以,到了月州,小侄的头等大事便是给意遥治病,而到了那边,那还不是尽好的药用,尽好的大夫请。”

“采蜚啊……”秋远山给他这一提倒真是有点心动。次子的病一直是他们夫妻俩心头大患,这采蜚的医术、药草也确实很灵,若真是……”

燕云孙瞅着秋远山心动于是赶紧推上一把。“伯父,也因为意遥这病,你与伯母便小心翼翼了许多年,不让他动不让他走怕他累怕他痛,困在这帝都里也都二十多年了,整日整年的见着的都是这些人这些事的,这便是个好人也会闷出病来。所以小侄带着意遥出去走走,看看咱们皇朝辽阔广袤的江山,这眼界儿一开,心境儿一放,气儿一顺,说不定他这病就能好了一半。”

“这……”秋远山低头抚须。平日大夫来来往往的说得最多的便是“宽心静神才可养病”,只是意遥这孩子一贯的重情重义多思多虑,这府中哪一个人哪一宗事他又不挂怀在心,倒不如真让他出去走走,抛了这府中事,离了这帝都人,他许真能放开胸心,那予他的病当是百利而无一害。

“再有……’燕云孙的神色忽然间变得十分的庄重,”伯父你也知道,小侄此次被派往月州,那是任重道远,可那里人生地不熟的,小侄心里实在没有底,所以很想身边能有个可靠的人能为我出谋划策的。还望伯父看在小侄一片赤诚为国的份上,看在您与我爹数十年的交情上,能允了小侄这个请求。”

秋远山听到这话,一张精光内敛的眸子盯住了燕云孙,“这才是你的主因吧。”

燕云孙肃容着正衣,深深一拜。“伯父,小侄此次确实是需要意遥相助,但小侄也确是一片赤诚为意遥着想。您是看着小侄长大的,小侄与意亭、意遥一贯是亲如兄弟,万不会有害他之心。意遥与小侄同去,一来可寻良医治病,二来可放开胸怀养病,三则是意遥的才华能有寄托。小侄知伯父这些年一直痛惜意遥的病拖累了他,让他一身才华不得施展,那如果此次去,能医好了病,到时小侄不但是给您带回一个活蹦乱跳的儿子,还是为我皇朝带回一名良臣呀!”

秋远山看着燕云孙,就那样静静的看着,看得燕云孙心里直打鼓,片刻后他才道:“你小子确实是长大可,文琮兄果然是可以放心了。”他说着起身,来回踱步,心里是被说动了,可又确实舍不得爱子离家。“你说的有些道理,但是意遥的身体……”

“伯父请放心,小侄一定会把意遥照顾得妥妥帖帖的。”燕云孙一听他这话赶忙趁热打铁,“到了那边我绝不会让意遥动一指尖子绝不会让他劳累着了。他要写字我替他写,他要看书我念给他听,他要起床我给他穿衣,他要吃饭我给他夹菜,他要喝茶我沏了喂他,他便是要女人我也一定给他找一个绝色的……”

“啪!”秋远山一巴掌拍在燕云孙头上。“你这混小子果然不是好东西,想带坏我家遥儿!”

“嘿嘿!说得太顺口了。”燕云孙摸着额头溜着眼睛转着脑子,“说到这女人呀,伯父,你看小侄子这么混帐的东西都娶上公主了,可意遥却一直不肯娶妻,说到底还不是担心自已病,不想害了人家闺女。所以呀,只要小侄带他去了月州治好了病,赶明儿肯定给您带回两三房媳妇,让你媳妇茶都喝不过来!”

“两三房媳妇呀.......”秋远山咧开嘴,但马上一整容,“本候要三房媳妇干么,多了闹心,本候只要他给我多生几个孙子就行了!”

“那是,那是!”燕云孙极是狗腿的点头,“媳妇不用多,孙子成堆就好了。”

“哎!”秋远山忽然重重叹一口气,“本侯明明有两个儿子,意遥托病不娶,意亭却是整年的混在边城,好不容易娶着了一个天仙似的公主,可还没见着就没了,到而今,媳妇没有,孙子也没有。还是文琮好命啊,儿女有九个,孙子都十二个了!”

燕云孙一听这话,赶忙道:“伯父,意亭也在月州那边呢,你要不是放心我你还能不放心意亭,他能不照顾好他的宝贝弟弟吗?所以呀,您就放一百二十个心。而且凭小侄对女人的手段,到时候一定的帮帮我这两个兄弟,让他们一双儿去,绝对的三对儿回来!”

“什么三对儿回来?”秋远山拧着眉头不解。

“兄弟两个,媳妇两个,再加孙子两个,这不整好三对儿么。”燕云孙给他扳着指头数。

秋远山一听又好笑又好气,又一巴掌拍在他脑门上,“你这混小子这么皮,还真不知文琮兄是怎么养出你这么个儿子来了。”

“嘿嘿……”燕云孙装乖卖巧的傻笑两声,“那……伯父你是答应了?”

秋远山一收笑容,道:“这事儿,你去问意遥吧,毕竟要去的是他。”

燕云孙一听高兴得拍巴掌,“这就成了,我早问过了,意遥是答应的。”

“嘿嘿……”燕云孙装乖卖巧的傻笑两声,“那……伯父你是答应了?”

秋远山一收笑容,道:“这事儿,你去问意遥吧,毕竟要去的是他。”

燕云孙一听高兴得拍巴掌,“这就成了,我早问过了,意遥是答应的。”

秋远山睨他一眼,“混小子,你别高兴得这么早,你还得去问过你伯母呢。只有她答应了,意遥才能走得出这张门。”

这话顿如一盆凉水,把燕云孙满头的兴奋劲儿浇了个干净,他转了转脑袋,试探着的问:“着事,伯父您……”

秋远山衣袖一甩,踱着方步走出偏厅,“本侯看你这般能说会道的,说服你伯母那自然不在话下。”

安静的偏厅里,燕云孙看着秋远山去了的背影,呆了片刻,才一拳击在左掌上,“秋意遥啊秋意遥……这笔帐我会一块儿和你算的!”

燕九公子是极善与女人相处的,只看他那些个红颜知己一个个对他翘首一盼细致温柔死心踏地的份上就能知道。

所以,到了顾氏面前,燕九公子面上忧心忡忡,隔不了片刻便是长吁短叹。

果然,向来把他当半个儿子看的顾氏见之赶忙关怀地问长问短起来。

于是,燕九公子抬起他那张漂亮的面孔,微微皱着眉,瘪着嘴,眼神儿黯然地瞅人一眼便垂着头,那模样啊,真是怪疼人的,再加上他那软软的无比哀沉的声音,“伯母,侄儿遇到大麻烦了,这麻烦只有意遥能帮我,可是……”

刚是看他那模样啊,顾氏的心已先软了一半了,再一听他的话,立时安抚他道:“好孩子,你先别愁,既然意遥能帮你,回头伯母就跟他说说,让他帮你想法子就是了。”

“真的?”九公子眼睛马上变得亮晶晶的,巴巴地瞅着顾氏,“伯母,你答应让意遥帮我了吗?这事儿我已经跟意遥和伯父都说了的,可他们说一定要伯母答应了才肯帮忙。伯母,你可要救救侄儿啊,否则我就真要死了。”

“好孩子,伯母当然答应。”顾氏爱怜地抚着他的头,“只是你若是要打架什么的,可别找遥儿帮你,他不能干那种力气活。你也知他那身子啦,不能磕着碰着了,让他出出主意什么的还行。”

燕云孙肚子里抽搐了一下,这伯母还记着当年呢,如今好歹他也是燕少司大人了,怎么可能和小时一样被人打了就拖着秋家兄弟就报仇啊,况且您家儿子一身武艺,平常人能碰着他么。

“伯母答应了,侄儿就放心了。伯母你也放心,侄儿绝不会找意遥去打架的,这一次去月州,侄儿一定会把意遥照顾得无微不至的,不让他有半点儿不舒服。”

“啊?月州?去那么远的月州干吗?”顾氏有些摸不着头脑。

于是乎,燕云孙再把对秋远山说的一翻话拿出来又说了一遍,换上更温柔的语调,再说得更加的细致些,又添可许些的甜言密语,发了好些个誓言,把个顾氏说得连连点头,桩桩放心,末了拉着燕云孙的手,满怀感动双目含泪地道:“云孙啊,不亏你与遥儿一块长大,肯这般为他着想。好,伯母答应你,伯母就把遥儿拜托你了,等遥儿治好了病回来,伯母一定亲自去府上向你道谢。”

于是乎,燕九公子很简单地用这一哭二懒三甜言的法子摆平了顾氏。

四月初,燕云孙奉旨赶任月州州府,秋意遥随行。

威远侯府门前,秋意遥三跪九扣大礼拜别父母。

凉风拂面,道旁春花渐谢,却有夏蕾初绽,季节交替间,岁月便倏忽而过。

黑色的骏马上,紫袍玉带衬得燕云孙格外的俊朗贵气,他转着手中金鞭,悠闲地策马而行。风吹起一旁马车上的帘子,露出窗边榻上闭目而卧的人,乌鬓似墨裁,白衣若流云。

“意遥,那日对伯父、伯母说的话并不是哄他们的。你和我去月州吧,我们看这一路的风光,我们去找采蜚的名医为你治病。”

燕云孙看着前方静静的道。

四、静夜明空话沧史

芳草碧连天,凉风沁如水。

秋意亭、风辰雪五人骑马的骑马,坐车的坐车,一路闲闲散散地看山看水往山尤国都而去。

到达山尤第一个小镇后,在秋意亭的提议下,五人都换上了山尤国的服饰,需要与人交谈时亦交由会说山尤话的淳于兄妹出面,因为这一路行来,几人都发现山尤人对皇朝人抱有不小的敌意,为免麻烦,几人便都收敛行径。而自问路以来,风辰雪是个不管事的,淳于兄妹又唯秋意亭马首是瞻,是以一路上何时吃饭、打尖、要往哪条路走等等大小事宜不知不觉都由秋意亭做主了。

行了六七日,淳于深意在某一天的某一个饭馆与老板谈话后才发现他们似乎是在走一条弯路。本来风辰雪的目的地是山尤国都,她们三人原也就打算着慢慢悠悠的一条直道晃到国都去的,可如今在秋意亭的带领下,他们今日在东城明日在西镇,竟是来了个九弯十拐的,走了许多的冤枉路。

淳于深意一开始只当是秋意亭带错了路,但秋意亭的回答“此番前来不就是为了看山尤国异于皇朝的风土人情吗?那走的路越多,看的风光也就更多,又不急着赶路,走走弯路有什么不好?”让她知道他并非不识路走错了,而是他本就打算这么走。她身无挂碍,闲逛多久都没意见的,但担心风辰雪知晓了会不满,于是小心翼翼地去跟她说一声,不想风辰雪说“这没什么,这一路即有人操办了大小事宜,又可看得山尤各地风光,何乐而不为。”让淳于深意觉得自己完全是瞎操心。

不过,一路走来,她发现秋意亭对山尤境内城郭、风土人情甚是了解,这令她很不解,明明他说过是第一次来山尤的,怎么比她这住在边城跟山尤人还厮杀过的人更熟悉。

她把这不解也跟风辰雪说了,风辰雪听过后只答了句:“因为他是秋意亭,你是淳于深意。”这话听得她更是莫名其妙,可风辰雪显然是没有解释的意思,淳于深意只好暂时按在心里。不过呢,她看看前方骏马上悠然而行的秋意亭,又看看马车上捧着书卷慢慢欣赏的风辰雪,心里生出另一个疑惑。

虽然与秋意亭、风辰雪相识不久,但她心里十分的欣赏两人,甚至还有一份极为齐妙的敬意,而她也可看得出这两人都是胸藏锦绣之人,本以为他们会一见如故,谁知这一路走来,他们两人却是说话不出十句,每日见着了也就是淡淡一点头浅浅一微笑了事,竟是十分的相敬如宾。当然,这一点疑惑她没敢拿出来问风辰雪。

既然两个拿主意的人都决定走“弯路”,他们这陪来的自然不会有意见了,于是五人便依旧在山尤国东逛西游。

四月四日,午时。

走了半日,几人都有些饿了,看看前后,不着村不着店的,这四月天里正午的日头晒得人头皮作痛,便在路边的树林里寻了处平坦的荫地停下歇息。

略作休息后,秋意亭便提着一个水囊去打水。对于他在这异国他乡都能迅速找到水源的本领,淳于深意已不只一次惊叹了,甚至在一次旅途休息中她特意和秋意亭换了,自己去打水,可她那次足足寻了半个时辰都没能找着,最后秋意亭出马,不过一刻钟便提着满满一水囊的水回来,让淳于深意又是沮丧又是感慨。对此,秋意亭只淡淡说了句“行军作战,水是十分重要的,每次扎营时第一宗事便是找水源,这些年都练出来了。”

秋意亭打水了,淳于深秀则去捡柴,淳于深意就在空地上架起锅,孔昭将瓶瓶罐罐的调料、食材从车上搬下,风辰雪呢,只是顺手从车上拎下一张毡子往草地上一铺,方便大家坐。

最后水打来了,柴也拾回了,动手做饭的便是孔昭,这是尝过孔昭的手艺之后的一致决定。在野外,自然不似家中可来个几菜几汤的,只是煮了个浓稠的肉汤既当了饭又做了菜。不过孔昭煮出的肉汤自不同一般,羊肉汤里添上粳米、淮山药、灰芙蓉、菟丝子、胡桃仁,过得两刻后,锅里已传出了浓浓香味,让几人闻着觉得肚子更饿了。

等到喝着又浓又香的肉汤时,淳于大少第三十七次感叹道:“孔昭姑娘,以后娶你的人一定是个洪福齐天的人!”

“我从不知道鸡蛋饼也能这么好吃!”淳于深意一脸满足地嚼着早上孔昭做下的饼,“可恨,可恨我不是个男人,不然我一定娶你做老婆!”

淳于深秀一听,赶忙凑了过来,“妹妹,我是,你哥哥我是男人!”接着脑袋一转,看着孔昭,“孔昭姑娘,要不你将就下,嫁给我?”

淳于深意听了顿时眼睛一亮,“对啊!做我嫂子吧!成了一家人后,那我以后都能吃到你做的饭菜啊!快!哥,快拿件信物出来,赶紧把孔昭嫂子订下!”

“是是是!”淳于深秀几口把肉汤灌完,放下了碗便全身上下搜起来,可搜来搜去,除了以上以及几片银叶外,便是一个光身子。“咦?怎么会没有?我记得上次殷然姑娘还送了我一个玉佩呢……”

“滚!”淳于深意一脚踢在她哥屁股上,然后从头上拔下一根银簪子,递到孔昭面前,“孔昭,这簪子是我娘给我的,姑且就算是我们淳于家的传家之宝,你收下吧,做我的嫂子吧。”

“妹妹,这簪子太寒碜了一点……哎呦!你别再踢了……痛!”淳于深秀抱着肚子蹲在地上,口里却依旧念着,“我淳于大少娶老婆得体面啊……至少也弄支金的不是……”

“嘿嘿……“淳于深意看着孔昭干笑两声,”这簪子虽不值钱,但心意最重要么。怎么样,孔昭,你收下不?你放心,只要你进了我们淳于家的门,我一定事事帮着你,我们淳于家肯定让你当家作主,家里所有的钱都交给你管,我哥也给你管着,他要是敢欺负你,我一定会揍得他爹娘都不敢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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