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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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去找意遥。”风倾雪手一挥便推开了她俩,拉开门。

“公主,你不能出去!”

兰佩与菊簪一急,马上一左一右拉住她。

“放手!我要去找意遥!”风倾雪声音提高,脸上的神情又急又痛。

心口的痛还在持续着,她知道,定是意遥出事了!她知道一定是的!今晚一定要见到意遥!一定要!

“公主,今天太晚了,明天再去吧?”兰佩见风倾雪那神情,一颗心不由吊起了,当初侍候公主的第一天,将军即吩咐过,决不能让公主走出园子一步,否则重罚!想到这,她不由打了个寒颤。

“走开!我要找意遥!”风倾雪手一挥又推开了她们,脚下坚定的往园门走去。

“不能去呀!公主!否则将军会处罚我们的!”菊簪也急了,忙上前死命拉住她。

“是呀!公主!你若走出这个园子,将军定会重罚我们的!”兰佩也上前死死抱住她,不让她移动半步。

“那便带我去见将军!”风倾雪一声大喝,再也无法维持镇定,那心口的痛已开始泛滥全身,她再也无法处之平静,全身都在微微颤抖,意遥……意遥……你怎么啦?你决不能有事!

“公……公主……”兰佩与菊簪皆吓了一跳,从没见过这样的公主,那身子颤抖得似风吹即倒,那脸上的神情痛苦非常,那眼中射出灼灼的、冷厉的光芒,似谁阻她道,她便要挥手毁之!这样的公主竟是比将军还要来得可怕!这真的是那个永远冷静优雅、镇定从容的公主吗?

“不让我去找意遥,那么便带我去见将军!听到吗?!”风倾雪冷冷的逼视着她俩,脑中唯一一丝理智告诉自己,要先见到意亭,才能见到意遥,不要连累这两个无辜的人,秋意亭言出必行!

“公主……我……我们……”兰佩哆哆嗦嗦,她已被风倾雪吓住了,眼前的公主不再是那个温和淡然的公主,此时的公主身上有着一种压倒一切的气势,仿若龙庭震怒的王者!

“倾泠,你怎么啦?”

忽然一个声音传来,然后便见秋意亭走进园子。

“将军!”兰佩与菊簪一声欢呼,只觉得将军的声音有若仙音,将军的人有若菩萨,解救了她们一命!

“意亭!”风倾雪向他奔过去。

“倾泠,出什么事了吗?”秋意亭从未见过如此慌乱的风倾雪,从大漠相识以来,她永远都是云淡风清的模样,任何人、任何事都不能撼她从容!

“意亭,我要见意遥!”风倾雪急急的说道,眼中的光芒灼热而明亮。

“这就是原因?”秋意亭心一沉,只为意遥,只有意遥才能让她心痛、焦锐吗?

“意亭,意遥出事了!我现在……马上……我要见他!我一定要见他!”风倾雪惶恐无比,那声音甚至带着一丝隐忍的哭意。

心头的痛已快痛得麻木了,脑子中仿若要山崩地裂,各种声音都在响起,如雷击,在那嘈杂的声音中,她却还能听到意遥隐隐的呼唤声“倾……雪……倾……雪”,她只觉得自己快要崩溃了,可不能!唯一支撑着她意志的是,决不能在见到意遥前倒下!

“不行!倾泠,我说过,今生不许你们再相见!”秋意亭冷声说道,眼中却闪过一丝痛,倾泠,要如何你才能忘了他?要如何你心中才会有我?

“哇!”

仿若有柄利剑刺入心口,一阵穿心的巨痛传来,风倾雪口一张,一口鲜血吐出。

“倾泠!”秋意亭一急,马上上前扶住她,而心头却已生一股寒意,瞬间传至四肢。竟是如此吗?

“我要见意遥!”风倾雪定定的看着秋意亭,语气坚定而绝然!嘴角还留着一丝血迹,因着血的渲染,那唇畔异样的艳红,那一张白玉似的脸盘绝艳无伦也……冷绝若寒冰!

“不行!”秋意亭依然只两字,可语气却是斩钉截铁的。

风倾雪不再说话,两人眼睛对视着,似彼此都在衡量着什么,气氛紧张而冷然!

“倾泠,回去吧。”良久后,秋意亭终于开口,并伸出手来拭去风倾雪唇边的血迹。

“意亭……”

忽然有一人匆匆奔来。

“将军,有一个叫秋童的人一定要见你和公主,侍卫不放,他便打进来了,现已抓住了他,请将军示下,如何处置?”来人是随侍在昭华身边的四剑之一灵云剑。

“秋童?”秋意亭眉头一皱,他来何事?难道意遥……心不由一沉。

“秋童来了?一定……一定是意遥出事了!”风倾雪身子一软,几乎站立不住,秋意亭手一伸抱住了她。

“倾泠,你先回去休息吧。”秋意亭看着她茫然无主的神色,心中不由又痛又怜。

“不!意亭,我要去见秋童!”风倾雪一把拉住他的手,恳求道。

这是她第一次主动握他的手,却是在此种情况下,秋意亭脸上泛起一丝苦笑,这双手啊,现在冰冷冰冷的,若千年寒冰!

“好。”秋意亭终于点头,然后吩咐灵云剑,“把人带到大堂!”

“是!”灵云剑离去。

“秋童……意遥……”风倾雪紧紧的抓住手,却不知道抓着的是秋意亭的手。

秋意亭看着被她抓得发痛的手,看着她手心流出的血,看着她茫然失神的模样,心中一阵紧缩的抽痛,倾泠,何时你也能如此在意我?何时你也能为我如此心痛失神?

 

睁开眼睛,一室昏黄的灯光,然后是映入眼中的是一双担忧的褐色大眼睛。

“公子,你总算醒来了!”鹿儿叫道,而眼泪又不听使唤的流出来了。

“嗯。”秋意遥坐起身,发现自己在床上,一身血衣已换下。

他站起身走到窗前的矮几上,倾雪的‘倾泠月’因为主人不在,已静置很久了,轻轻抚上,却依然纤尘不染,这都是鹿儿每天擦拭的功劳。

“公子,你还是好好休息吧。”身后传来鹿儿担忧的声音。公子竟没有发现秋童不见了吗?那就更好。

“倾尽泠水接天月,镜花如幻空意遥!”秋意遥喃喃念着,这是他们的批语,难道他们之间真的是一场镜花水月?永远只是一场幻梦吗?

身体有着从未有过的疲倦,而神思竟是恍恍惚惚的,想着先前吐出的血,忽然觉得很冷,不由自主的抱住胳膊,却看到了那双手,修长而苍白,甚至可看到青蓝色的血管,那血管中可还有血?

手碰到了袖中一张纸条,那是师父最后给他的,但直到今日他都未曾打开看,如果那是预示他今后的命运的话,那他更不想看,知道了或许会畏手畏脚的,茫然无知反倒了无畏惧,潇洒生,自在死。

死?其实二十四年前他就应该死了的。

记忆最初最深便是那如血一般的残阳、鲜血染红的大地、满地的残刀断枪、堆积如山的尸骨、刮得人肌肤生生作痛的烈风以及风中那浓郁得令人作呕的腥味、腐味、臭味!

有一双手艰难的、费力的、颤抖的解去他身上所有的衣服,让他赤裸而又干凈的立于寒天血海中,那双手用尽最后一丝力将衣服扔向半空,然后狂风一卷,转眼无踪!那双手终于无力的垂下,不再动弹,风却卷起那最后一缕微弱的声音灌进他耳中:孩子,愿老天怜你!

最后是铁骑踏破大地的雷击,如黑云一般漫延、席卷……

当他长大后,总想好好回忆一下,总想知道那一双手是谁的?可是却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你无法奢望一个二岁的孩子在经过十年、二十年后能对他二岁以前的事记得清清楚楚!他无法想起自己是谁、无法想起自己是古卢人还是皇朝人、无法想起父是谁、母是谁!

那一双手脱去他所有的衣物,让他赤裸如新生的婴儿,重生于那个血染的战场,希望无论是古卢还是皇朝,都能饶恕一个无辜的孩子,那是那一双手唯一能保护他的办法!即算他或许会冻死于寒天冷风中!

战场血泊中的那个孤儿活下来了,却不是一个新生儿,而是带着那一天的残阳、血海、尸山、腥风以及那沾血带肉的刀枪活下来!

他活着并长大了,可他不知道要为何而活!

哥哥选择为国为民而活,做一个举世无双的英雄,活得耀眼而潇洒!

可他却无法如哥哥那般!不要说上战场,便是走进刀林剑阵的教场,那漫天的血、那如山的尸便扑天盖地的向他压来,压得他喘不过气!看到那富丽堂皇的高楼,仿佛间能看到地底那累累白骨!那歌舞升平的繁华盛世,却是从如海一般的鲜血中浮出!

他只有埋进那书堆、药香中,在那里,才能闻不到血腥味,才能守住那一点点白与黑,以及那微微的绿!

他喜欢白色,固执的爱用一切白色的东西,只因为这白色是世间最干凈的颜色,就如二十四年前的那一天,他很希望下一场大雪,希望那茫茫的白能遮盖住那漫天遍野的血……遮住那一天所有的一切!只可惜那一天没有下雪,所以什么也没能遮住,所以他什么都看得清楚!

师父说他拥有一双苍老而疲倦的眼睛。

是的,在那一场血战中,二岁的他便已看尽世间的惨烈与残酷!比起那些,世间所有万事万物都已不能引他动分毫,都是那般的无足轻重!他只是淡然无波的看着人世的沉浮,麻木无味的迎接生命中注定的一切,无所畏惧的等着地狱之门开启的那一天、等着那尸山血海重将他淹没的那一天!

只是那一个清凉的早上,那个凈若雪莲的女子带着一身的清辉与淡香直直闯入他那若枯井一般的眼中、心底,若寒星一般的眼睛瞬间照亮那死寂的心房,也用那寒光将那早已毫无知感的心狠狠刺了一下,让他的心尖锐的痛着。可片刻后,那个人却又用世间最温柔的琴声在他的心房轻轻的抚慰,若三月间清新、轻柔的春风,拂去记忆中所有的污血、所有的腐尸,拂去那笼罩在他身上二十多年的血腥,若一股清凉的冰泉流过,让他的心剎那间便甜蜜起来。

那一刻,似乎才知道活着是什么滋味!而要到今日,他才知道他为什么活了下来!

他活着便是为着那一天,为着与她相遇、为着与她相知、为着与她相爱、更为着与她相守!

这是他活着的唯一理由!倾雪,你便是这世间我唯一仅有的!

抬手轻轻抚着琴弦,仿若那一双素手也在同抚着。

哥哥是绝不会放弃倾雪的,自小即知,哥哥对于想要的一切,从来都是放手一搏的!再怎么等待也是无用的!

这最后一次,便让自己任性一回吧,为自己,为倾雪,自私任性一回吧!只是,老天爷可还给他机会?

十二、天若有情天亦老

 

大堂中,秋童正趴坐在一张椅上,身上有两处伤口流着血,但都不深,想来那些侍卫也知他是威远侯府的人,不敢下手太重,而地上还躺卧着一些侍卫,无一例外,全受了或重或轻的伤。

“秋童!”风倾雪一进大堂就看到秋童,马上唤道,想奔过去,却被秋意亭拉住了。

“公主……大公子……”秋童抬起头来看着眼前站立的两人。

“秋童,你受伤了,你……意遥……意遥……你来……怎么啦?”风倾雪语无伦次的问道。

秋童忍着痛站起身来,从袖中掏出那支玉箫,那一支原本是通体莹雪一般的白玉箫,此时已是通体血红,灯光下闪耀着勾魂摄魄的异芒。玉箫上已染尽了秋意遥的鲜血!

“公主,大公子,你们去看看二公子吧。”秋童将血红的玉箫递向两人,语带哭音,眼中闪着哀求的神色,“他……他……这次吐了很多……很多血,我怕……我怕他……”语气哽噎,已说不下去了。

秋意亭看着那支血红的玉箫,眼中闪过动容,但很快便消逝,面容若古井无波。

当风倾雪看到那一支已变为血红的玉箫时,她努力维持的镇定、从容在这一刻全部瓦解!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惨白,眼中第一次露出害怕的神色!

她伸出手接过玉箫,当手触到玉箫时,一剎那,巨痛传来,从手传至心脏,剧烈的痛让她无法承受,只觉得眼前一黑,身子一软,已跌倒于地,啪的一声,玉箫未能抓住掉落于地。

“倾泠!”

秋意亭赶忙奔过来扶住她。

她却仿若未曾听到一般,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地上的血玉箫。秋意亭想将她抱起,却只觉得从她身上传来一股大力,将他震开!

“倾泠!你怎么啦?”秋意亭不死心,再次抱住她。

风倾雪拨开他的手,伸出手捡起地上的血玉箫,玉箫在她手中颤抖着。

“倾泠!”秋意亭摇晃着她,看到那血玉箫没有感觉那是骗人的,但他更不许她忽视他!

“我要走了。”风倾雪转头看向他,声音木然,眼睛空洞无神,似已不知自己身在何方,却只是坚定着心中一直存在的想法。

“倾泠,我决不许你离开的!从我带你回来那天起,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不会让你离开!”秋意亭决然无情的答道。

“不许是吗?”风倾雪看着他,机械似的反问着,然后眼神慢慢的变化,原来的木然、空洞褪去,转变为凄切、绝望、哀婉与悲厉!

忽然间,秋意亭想起来了,他看过这双眼睛,在五年前他就看过这双眼睛了!那一天,在威远侯府的门口,有人从他手中夺走坐骑,那个人就拥有这种眼神!原来她就是那个人,原来在五年前他就已见过她,却是生生任她从身边溜走!不!这一次决不!

“你不许是吗?”风倾雪站起身来,看着他,那一眼象冰一样冷又象剑一样利,一瞬间他只觉得全身似掉在冰窟里,又冷又痛!

“二十多年的手足之情在你心中竟是这般薄弱吗?你竟是这般恨他吗?人的心真是这般善变吗?”

“意亭,人人称赞你为皇朝第一人,我也一直认为如此,在我所认识的所有人中,无论人品、武功、才智、胸襟,我一直认为你是最出色的!你莫要让我看低你!”

“我一直在等……一直在等你明白,等你明白我永不可能和你回去,等你放开你的手,只因为……只因为我不想伤到你,不想你带着恨与怨,只想要你永远是大漠初遇时那个意气风发、耀如朗日的皇朝第一人!可是我错了……我错了,我不该来,若意遥……那便是我之错,是我自负可掌握一切的错!”

“倾泠,意遥的事,我自会派人处理!而你……无论你如何看!无论你如何说!我是……决不会让你离开!倾泠,你说你不想伤我,那你便不能离开!”秋意亭深吸着气道,眼神是坚定且绝然!只是最后一句却带着一丝不可察觉的哀婉。

“我要去的,我一定要见意遥!”风倾雪低首看着手中的血玉箫,眼神一瞬间变得温柔。

“你如何去?现在的你手无缚鸡之力,你是无法走出这个行馆的。”秋意亭盯着她,看她凝视血玉箫的那种神情,让他又妒又恨,又痛又苦!

“意亭,你那天不是送来琴吗,我一身的内力都是靠琴修来的,有了琴我就可以恢复功力的,你的‘拂尘手’确实很厉害,但奈何我不得,我现在要走,谁也不能阻,包括你!”风倾雪站直身子,直往门口走去。

“皇姐你要去哪?”闻讯赶来的昭华拦住了她。

“昭华,你让开!”风倾雪有丝疲倦的看着眼前的弟弟。

“不行!皇姐,我要带你回宫!”昭华却不答应,他很喜爱这位皇姐,同样的他也很喜爱秋意亭,他不希望她离开,他不希望意亭哥伤心一辈子!

“任何人都不得挡我!”风倾雪脸色一冷,语音带着冰雪之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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