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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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娘当然知道。”大太太笑了,“军界的事,我们家也不好插手,不过是向你表哥传一句话罢了。他自然有办法查证,若诸家真和权家有联系,那这颗钉子,还非得拔掉不可。”

七娘子一下就想到了许凤佳的话。

“诸总兵和我有些不对卯……”

又想到了他是为了回避诸总兵才进了白梅林。

就觉得许凤佳心里恐怕早已有了七八分的准了。

对大太太的话,她只是报以一笑,并没有再搭腔。

大太太也放下心事,握住七娘子的手腕,细细赏鉴权夫人赏给的这一对白玉镯子。

“啧啧,权夫人也实在是舍得。”不由和七娘子感慨,“这样洁白无瑕的玉镯子,恐怕还是权二少从西域带回来的。自从北戎冒起,西域商路堵塞,京里已经有多年没见过这样好的玉了。”

七娘子有些吃惊,“还以为就是三五百两……”

首饰而要三五百两,也不能说是便宜了。

大太太看了看七娘子,倒觉得七娘子要比往常可爱一些。

再玲珑剔透的人,也有无知的一面。

“黄金有价玉无价,你三姐多年来自你父亲那里得了多少名贵的首饰,有这样漂亮的玉镯没有?”就笑着点拨七娘子。“无非都是金啊银啊……不过是你父亲花钱哄她开心罢了。那些东西虽然也贵重,但到底透了暴发的意思,京里的人家,最看重的还是玉器。这对镯子要是放到市面上,能喊出上万两银子的价钱,都难说呢。”

七娘子也就明白过来。

古代开采玉器不易,玉器的价值本来就高。

又是这样纯净无暇的羊脂白玉……当然会引起豪门权贵之家的竞相开价,这样的玉镯,已经和钱没有多大关系,是一种身份的象征。

“娘手里不是有好几对……”她嗫嚅,“我就没看得多珍稀,是小七眼浅了。”

“也不怨你眼浅。”说大太太手里好东西多,大太太当然是高兴的,弯了眉眼笑着和七娘子话当年,“这个品级的和田玉,我手里也不过是三对镯子,一对是当年我娘的陪嫁,还有一对是你三姐给我压箱的礼,第三对,是你父亲升任江苏布政使的时候,从商队手里淘换来送我的……别的都有少少的瑕疵,比不得这一对的无暇。”

说着说着,自己都皱起了眉头。

“权夫人的行事,也的确太出人意表了。”就咂摸起了权夫人的用意,“这么名贵的镯子,就算是权家也没有几对,怎么忽剌巴儿就脱到你手上了?——这样看来,我给的那块红宝石,倒又压不住她的见面礼了,当时只是扫了一眼,没看出名贵来……”

七娘子也很不解。

权家和杨家一向谈不上有什么交情,这些年来,关系更是冷淡。

权夫人的这份礼,实在是重得不合情理了。

才回了府,第二天大老爷就把七娘子叫到外偏院侍奉。

既然开了衙,外偏院案头的信件就多了起来,大老爷身居要职,整个江南的政事,说起来他都要先过目了才能往上呈送,案头最少不了的就是各色公文。

七娘子一进小书房,就看着大老爷亲手整顿着案头的油纸封,她忙上前跟着打起了下手。

“噢,你来了。”大老爷似乎心情不错,见到七娘子,就把手中的纸张递到了女儿手里。“惯了有你打下手,身边的小厮儿总觉得毛手毛脚的,索性自己动手。”

“父亲常年耗费心力,起身走动走动,活动身子,也是好事。”七娘子轻声细语,低头给公文分门别类,各自归拢预备稍后装订。索性就在书案前坐下,一边粗粗浏览公文的内容,一边给公文写提要的小签儿。

大老爷就在逍遥椅上坐了下来,呵呵笑,“嗯,小七说的对,走一走,心头松散多了,没那么堵得慌。”

七娘子手下一顿,这才晓得大老爷今天不是心情不错,相反,而是刚才遇到了烦心事。

恐怕就是因为这样,才懒得叫人进来打下手收拾桌面吧。

只从这样的小处,就能看出这个封疆大吏的心思是何等深沉。

“什么事儿,让父亲都烦心起来。”她手下不停,格外放柔了声音和大老爷说笑,“要我说啊,父亲该把这‘从容’的小条幅自留才是……免得烦心事挂在心里,反而更烦心了。”

大老爷不禁失笑,“这个小七!”

也就和七娘子闲扯起来。

“想必你还不知道,你表哥一开年就……”添添减减,把大太太的话又说了一遍,“刚才消息送上来了,就是今早,杭州一个粮行起火,火灭了才发现全行从上到下一个活口没有留,火场死了四十多个人,仵作验尸……”

七娘子的手也不禁一抖。

“这事你也暂且不要和你娘说,这四十多个人都是年轻壮汉,不少人的服饰和粮行伙计一点不像,还有穿着绫罗绸缎的。杭州知府给我写信,说恐怕凶手是从别处背尸过来,一并推到火场中毁尸灭迹。”大老爷的语调虽平静,但话意,却还是让七娘子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就快到图穷匕见的时候啦……连我都尚且不知道鲁王在杭州的这个暗桩,凤佳这孩子是怎么摸上门去的?鲁王身边,恐怕是出了内鬼了……”

七娘子只觉得遍体生寒,半晌才喃喃自语,“要变天啦……”

大老爷就闭上眼,疲惫地抹了抹脸,“这事,连我都有几分看不透的意思。东宫的动作这么大,就不怕触怒了皇上么……若是这事是东宫自己拿的主意,这份手腕,的确是让人佩服……”

七娘子也明白大老爷的意思。

本身杨家要在浙江省拔除鲁王的人手,动作就已经够大了。

在这时候,许凤佳还闹腾出了这么大的动静——他当然不可能是自己心血来潮去杀人满门,背后肯定有人指使。这个人,也肯定是他的发小东宫太子。

从明到暗,从政界到军界,先拔除暗桩,再从政界里挑出鲁王的人手,最后除掉诸总兵……江南就真成了太子的一亩三分地了。

不动则已,一动就又雷霆万钧之势,这位东宫,的确也是个人物。

只是,此事尚且有无数的疑云:太子的动静这么大,皇上难道是死人么?才要拉抬鲁王,鲁王就被人狠狠一掌打在脸上,这一步虽然狠,但却透了几分气急败坏,恐怕接下来太子要承受的除了胜利的喜悦,还有接踵而至来自上方的打击吧。

可一个能部署出周密计划的政治人物,会这么没有眼色?

七娘子一下就想到了今天权夫人送她的一对白玉镯子。

又想到了权仲白的身份。

冷汗就密密地从脸颊边沁了出来。

她垂下头,轻声附和大老爷,“东宫的手腕的确高明,咱们家才刚出手布线,那边就拔除了鲁王的消息暗桩,这样一来,江南的情报递送势必陷于滞涩,我们杨家的行动,也就少了阻碍,多了几分顺畅。”

大老爷心不在焉地应和了一声,就又径自沉思起来。

七娘子也换了话题,和大老爷唠家常,“前儿在诸太太家见着权夫人,小七倒是得了彩头,权夫人从手腕上解了一对纯白无暇的羊脂玉镯子给女儿,连母亲看了,都赞不绝口,说是有价无市的好东西……”

大老爷神色蓦地一动。

抬头就问七娘子,“可戴在手上?”

七娘子含笑摇头,又笑,“父亲要看,叫人取去就是了。”

不等大老爷说话,就出了屋子,吩咐小厮儿进百芳园传话。

不多久,这对权夫人赠送的白玉镯,就送到了大老爷跟前。

大老爷仔仔细细地鉴赏了一番,才把它推给了七娘子。

这位中年文士神色变幻莫测,显然已是陷入了深思。

半晌,才长叹了一声,“小七啊小七……你也实在是太敏锐了。”

七娘子抿抿唇,“也是心里觉得古怪,这几天常忖度着这些事,所以才有了些想头,女儿不经世事,也不晓得这想头有道理没有……”

如果只是单独把两件事放在一起,看着,好像没有什么关系。

权夫人送了自己一对名贵罕见的玉镯,又对自己表现出难得的喜爱。

太子的动作反常地又凶又狠。

可只要稍加联系,就不难产生最合常理,也是最不祥的联想。

皇上自从昭明二十年的那场大病后,身子骨一直算得上康健。

但就算权仲白妙手回春,一场疾病又怎么能不损伤元气?

一个人的身体状况,除了他的医生之外,恐怕也就是侍奉在身边的妻儿最清楚了。

皇上的身子骨,怕是又露出了耗弱……

“投靠太子这步棋,父亲终于是没有走错。”七娘子一边把玉镯珍重放进锦盒,一边安慰大老爷,“虽然眼前艰难了些,但是日后终于是一片光明……”

大老爷却没有露出放松的神色。

眉宇之间,反而更晦暗了几分。

“杭州的事,倒还没能让你爹操心到这个地步。”他终于吐露了实话,“京里来信,牛家的二爷刚被提拔了宣德千户。”

还怕七娘子不懂,又向七娘子解释,“宣德虽然偏远,但周围也经常有外夷侵扰,把牛二爷放到宣德,是有让他熟悉军事的意思……”

牛家是当今皇后的娘家。

七娘子这些年来从大太太口中,也陆陆续续地听说了牛家的境况。

当年皇上还是太子的时候,处境并不大美妙,太子妃牛氏的出身也就不大高,在京里的人家中,虽然也是侯爵,但却早已没落。就算出了皇后,也没能显赫发达起来,多年来一向沉寂,承爵的牛大爷牛德玉庸庸碌碌,万事不理,牛二爷牛德宝的脾气又不大好,一向不得皇上的喜爱,长年赋闲在家,不得重用。

要不是牛家这么提不起来,皇后也用不着笼络贵妃,为养子找了第二个养母。

就在这个节骨眼上,牛二爷却得了提拔,去宣德熟悉军事……

七娘子这才明白了大老爷的烦扰。

太子在江南搞出了这么大的动静,事先连个照会都没有,大老爷心里本来就不会好受。

又要明目张胆地在江南安插自己的人手。

这边还上赶着提拔皇后的娘家。

士大夫虽然玩弄权术,但也有自己的气节,士为知己者死……

太子却偏偏不视大老爷为知己,一边用他,一边防他。

这位封疆大吏,是对太子有些心冷了!

就连七娘子心里,又何尝没有一丝丝凉意?

河都没过完,就有拆桥的意思,也难怪大老爷心事重重,罕见地失了从容。

半晌,她才低声宽慰大老爷,“许家、秦家、孙家,与我们杨家都是休戚相关,父亲也不必过于担心。”

却是连自己都觉得这安慰过于苍白。

大老爷深深看了七娘子一眼,拍了拍她稚嫩纤弱的肩膀,长叹了一声,才慢慢地感慨。

“是啊,说不准小七的夫婿,将来也能拉扯我们九哥一把呢。”

130晦暗

外宅的风云就算再诡谲,未嫁的女儿家,也只能起到宽慰父母的作用。

如果以大老爷的智慧都想不出什么妙招,七娘子也不觉得她能为杨家的政治立场做些什么。

只是从外偏院出来时,眉宇间到底还是染上了丝丝缕缕的忧心。

半晌才舒了一口气,不去想这些烦心事。

横竖天塌了也有大老爷和大太太顶在前面,不在其位,不谋其政,与其忧心这些,倒不如烦恼晚上是不是该多吃一碗饭。

就和董妈妈一长一短地唠着家常,进了通向内院的甬道。

正好和三兄弟撞了个正着。

“大哥、二哥、三哥。”

两边忙见了礼,驻足寒暄。

“又去外偏院服侍伯父呀?”敏哥笑微微的问七娘子。

七娘子笑着应了是,也关心敏哥,“几个哥哥刚从外头回来?”

敏哥笑,“是,有几个同学要启程回原籍去了,我们去吃践行酒。”

苏州文名很盛,尤其是山塘书院,更是连着好几届都有进士,也就吸引了天南海北的学子过来求学,不过乡试却是要回原籍去考,过了年,众人也就陆陆续续地上路回乡,敏哥几兄弟忙着四处吃践行酒,已有好一阵子没和姐妹们碰头。

寒暄几句,也就没了话,默默地并肩往堂屋走去。

敏哥一路上好几次欲言又止,看了看弟弟们,却还是没有开口。

七娘子当然注意到了他的举动。

心中就不由一动。

说老实话,对这个堂兄,她的评价并不低。大老爷、二老爷或许在很多事上意见相左,但在几个孩子的教育上的确是很用心的,敏哥几兄弟回归的时候,就看得出他受过良好的教育,胸有城府。在山塘书院的这几年,也是越发历练得沉稳。

这样的人,怎么会不知道现在把二太太的事再翻出来,对自己一点好处都没有?

不是想翻案,查证往事,为的是什么?

又是这样心急,做得这么明显,现在连两个弟弟似乎都不想避讳了,一脸的文章,连弘哥都留意到了……

该不会是有求于自己吧?

七娘子就若有所思起来。

以两房冷淡的关系,九哥与三个堂哥貌合神离的疏远,敏哥要用自己,软语相求的成功率当然不高。

会想到要挟,也是很自然的事。

不过,敏哥能有什么事要求到自己头上?

两房都分家这么久了,他的亲事也都定了……还有什么事,是自己能为敏哥做的?

给大太太请过安,三兄弟就一道回了余容苑。

七娘子本来也要回玉雨轩,却被大太太留下来一道用晚饭。

到了快吃饭的时点,连六娘子并几个姨娘都来请过安了,还不见五娘子的身影。

都开上饭了,谷雨才姗姗来迟,“五娘子吩咐奴婢向太太请罪,她身上不舒服,今晚就不来请安了。”

却是一脸的委屈。

大太太哪里听不懂谷雨话里的意思?

吃了几口饭,就搁下了筷子向七娘子抱怨,“你说你三姨也是的,都什么时候了,还没上门提亲——小五等得都成什么样了,真怕再等下去,等出病来!”

还是那样的一厢情愿。

七娘子只好也放下碗宽慰了大太太几句,“……您就放心吧,以眼下的形势,许家是一定会上门提亲的,恐怕还深怕笼络不住我们呢……”

就添添减减的把牛二爷被提拔的消息告诉了大太太。

这种公开的消息,大老爷是从来不瞒着大太太的——也瞒不过去。

想来没有几天,也就会告诉大太太知道。

七娘子也乐得用这样的消息向大太太卖人情。

大太太果然就费起了思量。

尽管这位贵妇人在家政上的确没有几分长才,但政治眼光却相当敏锐,不过寻思了一会就笑,“你说得对,现在深深自危的,恐怕也不止我们杨家,许家心里,怕是更不是滋味吧?”

前几年太子地位不牢固的时候,要不是平国公父子的边境大捷,恐怕现在东宫已经换了主人。

可现在太子一有动作,第一个提拔的居然不是许家、秦家人,而是皇后的娘家牛家……大家都站在太子身边,并不代表内部就是铁板一块。两个养母之间,更不可能没有矛盾。

许家自然要抓紧杨家,好增强自己这一方的实力,为将来可能的同室操戈做准备。

“难怪你三姨近年来又提起了亲事,甚至不惜把你表哥派到江南来。”大太太豁然开朗,“我们人不在京城,很多消息就是咂摸不透,比不得许家身在局中,冷暖自知……”

饭也顾不得吃了,连声叫人撤了盘碗,换上新茶。“既然不是看不上小五,看不上我们杨家,做什么还不派人上门提亲?”

就和七娘子商量,“我看,或者由我写一封信,婉转地催一催?”

七娘子有些讶异。“是不是显得着急了些……”

居然要女方亲自写信去催问,实在是有些失了矜持。五娘子将来过门,难保就会因为这个被人看不起。

“不能再等了。”大太太的态度出人意料的坚决,“否则等你父亲开始动作,鲁王会怎么应招,是谁都说不清的事……家里还有两个没说亲的女儿,小五不把亲事定下来,你们怎么定亲?”

七娘子恍然大悟。

自己和六娘子的婚事,根本不过存在于两家的设想和默契中,一时半会是定不下来的。说来说去,大太太还是怕杨家在这场无声的战争中落败,五娘子身价大跌,说不到好人家。

她早就拿定主意,对五娘子的亲事决不多说一句。

也就附和了大太太几句,才告退出来,由得大太太琢磨着亲笔信该怎么写,自己回了玉雨轩。

一进玉雨轩堂屋,就闻到了一股诱人的鲜香。

七娘子不禁深深吸了口气,轻嚷,“好香!”

立夏也笑,“真香,怎么,都说了姑娘今晚在堂屋吃饭了,谁还传饭进来不成?”

上元笑盈盈地掀帘子出来,服侍着七娘子换衣洗手,一边笑,“是乞巧提醒我的,她说姑娘每次在堂屋吃饭,回来了总要多吃几口点心,可见得服侍人到底是不如自己吃得香,我想也是,索性就向大厨房要了饭,服侍姑娘再吃几口是几口。”

七娘子在外偏院干了一下午的活,本来就饿,在堂屋才吃了几口饭,就放了筷子,反而更觉得饥饿,正是饥肠辘辘的时候,听了上元的几句话,心里自然熨帖。

乞巧这丫头果然心细,服侍人,的确是一把好手。

她就笑着夸了上元一句,“难得你不贪功。”

又吩咐立夏,“你也快下去吃饭吧,别饿着了。”

才和上元一道进了平时惯常用饭的西里间。

“银耳鲜笋鸭,焖了一下午,您最爱吃的,还有三鲜拌银杏、白露姐送来的腊味双拼、龙井虾仁、清拌搅瓜……都是您爱吃的菜。”

上元笑嘻嘻地服侍七娘子用饭。

七娘子喝了几口汤才问上元,“白露姐今儿过玉雨轩了?”

白露已是从玉雨轩被放了出去,一时还没有办亲事,只是跟在梁妈妈身边学习,等着成亲后正式接手安排给她的差事。

还是三天两头的往百芳园里跑,自然少不了进玉雨轩请安。

“嗯,今儿半下午过来的,您正在外偏院呢,我赶巧也不在,白露姐就留了几句话给乞巧。”上元稳稳重重地回话,“本来打算等您吃完了再回话……”

七娘子却已经住了筷子,“把乞巧喊进来吧。”

乞巧于是低眉顺眼地进了西里间。

这丫头到玉雨轩服侍也有一个来月了,还是第一次进玉雨轩的内室。

却是规规矩矩,眼神飘也不飘。

“白露姐姐和我们说了好一会闲话,还让我给您带话,说是您交办的事儿,她已经办好了,对方心里对您很感激,一提起来就直念佛,说是感谢您的大恩大德,有什么事,一定会尽心尽力的帮忙的。”说起话来,甜脆轻巧,条理分明,落在七娘子耳朵里,倒叫她的心情都舒展起来。

“嗯。”七娘子若有所思地应了一声。“白露还和你们唠了什么家常?”

乞巧略微回忆了一会,侧着清秀的侧脸,越发显得双眸似水,“也没有说什么,不过是说起余容苑的南音最近就跟在梁妈妈身边学规矩,她进进出出都多了个人跟着,不大方便老往玉雨轩跑。”

“学规矩?”七娘子喃喃自语,“南音还学什么规矩,就算要学,也该一批人一起来学……”

就有些不解。

乞巧略微抿了抿唇,脸上不知怎地,带上了几缕羞红。

“姑娘……奴婢猜着,恐怕是……要给她开脸了,才让她多学些规矩,免得……”

她声若蚊蚋。

七娘子这才明白过来。

通房大丫头和平时的二等丫鬟,待遇不一样,要求当然也不一样。

想到那个清秀的,机灵的小丫鬟,她却还是有些不敢相信。

“我记得上回见她,也就是个十二三岁的小丫头呢,看着身量都没长全……”她喃喃自语。

敏哥该不会在这上头,有不可告人的爱好吧……

“所以奴婢也觉得古怪……”乞巧烧红了脸,“不过,奴婢听白露姐说,这是大少爷自己挑的人,连太太都嫌南音太小,只是挨不住大少爷自己喜欢罢了。”

七娘子心里只觉得相当的古怪。

就托着腮沉思了起来。

乞巧抬起眼看了看七娘子,略略抿了抿唇。

就起身站到了七娘子身边。

“姑娘,这吃饭的时候,还是先专心吃饭……”

她娴熟地为七娘子布了几筷子菜,“您看虾仁儿,晶莹剔透、搅瓜丝黄橙橙的,这汤香得连屋外都闻得到……”

七娘子本来已经丧失的食欲,被乞巧这么一拨弄,又旺盛了起来。

她拿起碗,吃了一口饭,才注意到乞巧略略地松了一口气,夹菜的手,也稳当了下来。

略一寻思,也就明白过来:这丫头是怕自己反而怪她没眼色,擅自服侍主子用饭呢。

心里倒起了少许怜惜。

就算七娘子已经够战战兢兢,在这样的深宅内苑,她也永远不是最需要谨慎的那个人。

玉雨轩里,就有七八个人靠着她的青眼过活。

谁不是抓住一切可以抓住的机会往上爬?

也难得乞巧有这样的用心,服侍得人这样舒坦。

话虽如此,七娘子却并没有露出赞赏,只是把这份殷勤,记在了心底。

第二天一早请安的时候,七娘子看着大太太神色间多出的几分笃定,心下了然:大太太恐怕是连夜就安排人把信给送了出去。

怎么说都是一家主母,背着相公安排这样的小事,也不算什么。

大老爷却显得格外的疲惫,随意应付了姐妹们几句,听说五娘子卧病在床,也不过是吩咐叔霞请良医上门,便示意大太太随他进了里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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