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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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廓形和细节来看，非常扎实的基本功哦。”

“模特是最近在欧美很有关注度的杜文文桑，看来是个了不得的设计师呢。”

“sodane。”

日语的讨论是生涩的，用英语进行的对话也多数充满了惊讶，“你确定这是来自中国的设计师吗？确定是来自中国？我们没走错场地吧？”

“出人意料的成熟，你确定这品牌只有一个设计师吗，就是我们在资料介绍里看到的那个——那么年轻？”

“这个设计叫什么名字？之前有说明吗？”

“从情绪来看非常的激烈，就像是一场战争……”

是的，战争是很明显的意象，即使对品牌历史毫无了解也能捕捉到这信息，不管是日本武士还是法国龙骑兵，这都是女战士的风格。除此以外，还能解读出一些抽象派的元素：大衣的‘胸甲’设计可以翻起来，表面上看是驼色和黑皮革的经典配搭，但随着杜文文坚定傲慢的脚步，胸片翻动中，可以看到胸片背面的鲜红色，此外，在腰际也有弧线的割裂线条，裂缝中也能窥见一丝猩红色的内里，这弧度写意内收，像是把腰的线条掐了出来——虽然不可能把它掐得那么细，但在远看中，模特的身段仿佛也因此变得更写意而苗条……

这种线条勾勒，把具象的视觉反应抽象出来的手法，是典型的印象派、抽象派做法，也非常考验设计师的灵性和艺术功底，事实上这也是抽象派画家常被人误解的一点：人们觉得他们的图像非常的幼稚，似乎连孩童也能画出来，但实际上能把繁杂的线条组成有效的信息传递，需要的概括和表达能力更胜常人，不是说你随随便便就能画两笔便设计成型的，知道这两笔在哪里画，在哪里停止，这需要的是真本事，行家一望便知。包括服装的廓形和元素的整合，这都是功力所在，可能这个灵感不是第一次出现，但一个刚毕业的学生掌握这么多的元素：盔甲、夸张的廓形，抽象的线条装饰、强饱和色内衬和外部面聊的对比……这最后呈现出来的可能是一场灾难，而不是如杜文文的Look一样，虽然元素众多，但却杂而不乱的平衡造型。

“很成功的首件衣服。”英语对话对这件衣服也以认可为主，“让我们看看整个系列表达的感觉——现在我开始相信她真的是那件血手印T恤的创造者了。”

“艺术上是很成功，而且对之前的系列风格有继承，她的设计风格还真是出人意料的稳定……”说中文的人里懂行的最少，但对【韵】的了解却最深，他们反而是最有保留的。“皮革拼接，内衬的红色，都是之前就有的元素，这很不错，不会让观众感到太陌生，这种熟悉感能让他们会心一笑，在整体设计的新鲜冲击中找点安全感，但……”

温萱眯着眼连看了四件Look，终于把这个‘但’继续下去，“但这是即看即买啊……这些秀场款，还即看即买个什么劲——有谁会买呢？”

“唔，挺好看的啊……”

六点多，公司差不多已经快空了，办公室也陷入了一片寂静——这似乎很自然，但考虑到几分钟以前的热闹气氛，这寂静似乎又有点反常了：还留在座位上的三个女孩，自从时装秀开始以后反而陷入了沉默——不是那种窒息的、屏息的沉默，不是被电脑屏幕里的时装秀给夺走了全部神魂什么的，不，这么个小屏幕上，也不算是高清的图像还做不到这一点，但这沉默也不是失望的沉默，它更多的是对无知的一种掩饰。是的，衣服是很好看啦，但是……

但是这衣服能穿在她们身上吗？当然，作为一场时装秀来说的话，这种出位是可以理解的，如果不以‘我能穿的衣服’这角度来欣赏的话，确实，这场秀很好看，会让人有想下个高清来看的冲动，到目前为止，她们看了五六件衣服，长短大衣、皮衣、毛衣……每一件的舞台效果都很好，这种美就是很纯粹，很艺术的，你可能分析不出哪里好看，但就是会被画面捕捉住注意力，想要一再重看。所以，这不能说是一场失败的时装秀，应该还满成功的，但是……

但是这【即看即买】，和事先预想的好像有点不一样啊？

李玫到现在都没刷新官网商城页面，一方面是怕这边刷新那边直播就卡了，另一方面也是……就缺乏动力，确实，是一场正统的秀，衣服也都很正统，没什么可怪的，但……这些衣服她不可能买啊，那去看商城还有什么意义呢？

也是直到现在，她才愕然发现自己还是有点心动的，当然不是说买得起，也不是说马上就买，但内心深处，对【韵】这个牌子，就像是憧憬LV的包、菲拉格慕的鞋一样，她还是有那么一点点想买的……就算买不起，也可以在心里惦记着呀，这种惦记可比谈恋爱更甜蜜，谈恋爱那还有分手的可能呢，衣服鞋子，只要你够努力，咬咬牙，它就永远属于你了，比男人要可靠一百万倍！

最近刚分手的李玫这样失落地想着，她依然为模特身上的衣服‘哇’出声，但片刻之前那附庸风雅的热情却在退却了，鼠标一点，随意地就打开了q群——之前她还因为害怕占内存，把QQ整个都退出了来着。但现在好像也没有必要这么小心了……

“出了没有出了没有！”

出乎意料的是，群里的气氛却比李玫现在的心情火热很多，聊天速度都是噌噌的，眼一眨就滚屏，“出了！我靠！果然又出了！”

“根本看不过来啊，抓狂！”

“天啊！好想买哦！”

李玫眼一花，根本都来不及同时看直播和聊天内容的，“什么什么？你们在说什么啦？”

“快去看官网！”之前聊得好的网友抽空回了一句，转眼又投入到讨论中。“我靠，这个新款好好看啊！我都等不及看直播回放了！”

呃……李玫大概明白了：随着网友涌入，总有些不幸的人是排不进直播，或者本身的网速就很差，没法看的，所以他们干脆放弃了直播，直接聊天蹲官网。

官网……上的款有这么好看吗？真的这么想买吗？怎么感觉大家都赞同的样子，自己的审美怎么忽然间跟不上时代了？

瞄了眼屏幕，嗯，还是那个模特，这个时装秀舞台长，模特出得比较慢，还有点时间……

点开官网，她本来是想去看看到底是哪件新款惹得群友纷纷长草的，谁知道网页一开，不禁就惊呼了起来。

“我靠！怎么这么多新款啊！”

“什么什么？”

“看到什么好玩的了？”

办公室里的另两个女人顿时也精神了起来，看得出来，之前也是看得有点勉强。

大家都在自己的工位前，只能喊着对话，李玫高叫，“快去看网页，不只是秀场那几件啦，上了——好多新款哦！”

一边说，一边刷新了下——眼看一刷新又多了个好几个宝贝，她也忍不住和群里尖叫的网友一样兴奋了起来，“啊啊啊，刚才走的那件新款上了——还真是即看即买啊！——天啊，一起上的还有两件日常款！”

虽然网页上没有标注，但她直觉上一语就概括出了这几件新款之间的关系——现在李玫是真的感到了那股直冲脑门的熊熊热血，甚至于因为刚才的些微失望，现在的兴奋比往常还要更甚，就仿佛是淘宝抢原单，本来都以为售完了，忽然又拍到一件一样，看着每一件日常款都是这么顺眼，“啊啊，天啊，真的好多好漂亮的！你们快去看那件大衣，就是从开场秀的大衣那边延伸出的日常款，简直太好看了，我好想要哦——哎呀哎呀，又出了个新模特，不说了，完全看不过来了！”

的确，现在她已经是一心多用了，就像是在见证什么历史一样，一面紧盯着T台，一面在不停地刷新页面，就想看到那随着模特出场而上新的精准速度——虽然还没能意识到，但这样的精确确实也让李玫有种黑科技的兴奋感，各种兴奋加在一起，一场T台秀看得就像是电视剧一样跌宕起伏。

“哎呀！”

刷新得太过频繁，整个浏览器死掉了，李玫懊恼地叫了一声，赶紧打开任务管理器重启进程，但，如她瞬间已预料到的一样——直播那边，人太多已经是挤不进去了，进度条转啊转啊的，就是Load不出画面来。

“得怪那些追星族，哼！”

虽然对参加的明星们没什么意见，但现在李玫有点恨屋及乌，不过群里接不进去的小伙伴不少，她一会儿也平复情绪，“正好好好看看那件大衣……”

她一眼就心水上的那件大衣，确实明显是开场款的翻译版，这从页面上也能看出来：韵这一次的官网页面不是简单的宝贝罗列，而是类似于家谱树，已经有了密密麻麻的宝贝空位，只是原本都是空白的，随着秀的进展而渐渐被展示出来。开场款下面就拉出了几条线，连着四到五个宝贝，或者确切的说是两件大衣不同长度的版本——这件开场款的夸张设计，在日常款中有所收敛，但元素都还在，比如说那两条简约的弧线就留了下来，只是位置有所变动，在模特身上将腰线勾勒得更清楚，还有较夸张的肩部设计，营造出的宽肩细腰效果（但没开场秀宽得那么夸张），但有一个版本完全取消了拼皮，更加的保守，而另一个版本还保留了拼皮设计，只是把弧线也设计为黑色，这样视觉效果就更加简洁，也更加的日常化。

“啊！真的好好看啊！”接受了刚才杜文文的冲击，李玫心里对这件大衣实际上也是异常长草，她在两个款间徘徊不定，“拼皮好像有点太前卫了，Hold不住啊……但那边的大衣拼的是红色皮面，也挺刺激的……”

这两件大衣的标价都在万元以上，毛料是40%的羊绒、60%的羊毛混纺，当然价格很高，但想到连夹克都要五六千，这个定位她也有心理准备。当然也不可能说买就买，这么贵价的东西，至少该先试穿一下吧，但……就算是在脑子里：该选什么哪一件好呢？说起来，一直想买件好大衣……

认真地做了一会思维试验，她反复地拉着页面看起了模特效果图对比，随即又有个发现。

“啊！”李玫惊喜地叫了起来，“居然还有试装视频——”

正当她迫不及待地点开试装视频，把看不到直播的遗憾暂时抛诸脑后时，在东京时装周的后台，却有另外一个网瘾少女正一心多用，一边观察着走秀时嘉宾们的反应，一边拼命地刷着网站后台，“有多少人会直接买，有多少人会直接买……”

在乔韵身边，青哥探个头看了看她的表情，又根据现场的进度，再一次释放出了新宝贝，大概经过一分钟的缓存时间，它们就会随着刷新出现在页面上，给观众们种下茂密的草原——黑科技的原理其实就是这么简单粗暴。

“网站访问量快超标了。”身穿TomFord西装的傅展面前也摆着一台电脑，他不断地发出播报，“所有带宽都快被占满，工作有疏忽，吸引来的人气比我们估计得要高许多。”

“这无所谓，”乔韵头也不抬，“关键是，有多少被吸引来的人会买？”

第99章2008年9月时装秀（3）

“哦，网站瘫痪了啊。”

中国时间晚上六七点，正好是英国这边的十一、十二点，刘鸣琪起床吃个早饭，瘫在沙发上就开始刷电脑，她伸个懒腰，不慌不忙地点开了国际版网站，“看来用的是不同的服务器，嗯，这个网站的速度反而还快多了。到底是国内的牌子，就算有件红T，国外的关注度也不会有多高。”

这当然不假，不过她也忘了，现在的美国正好是早上六点多，并非是看直播的理想时间，而美国和欧洲的人口加在一起也没中国多，也是因此，Youtube的直播通道很宽松，她双刷网站和直播也没压力，反而因为国际版网站的服务器在美国，反应速度还比之前更快。“嗯，还有点真本事嘛，展哥眼光真不是盖的。”

“琪琪，来吃个苹果。”刘太太一边擦手一边从起居室走出来，“中午吃黄焖牛肉，唉，可惜这里的猪肉都不放学，骚死了，真没法吃，我一早就让保姆去买点好牛肉——你在看什么呢，有点时间也不学习，就知道上网。你下周不是要交个Essay吗？”

尽管在伦敦住着两层的大房子，有园丁和保姆，刘太太仍因为女儿吃不到红烧肉，在语气中透出‘女儿受苦了’的情绪，不过她对孩子的学习一向也严格，生活上多纵容，学习上就多严格，刘鸣琪平时的课业细节都是频繁过问着的，作业不做完休想出去Party社交。

下周是小论文死线，要是平时刘鸣琪还真不敢这么嚣张，但今天她是有免死金牌的，回答得很理直气壮，“哎呀，我这也是为了完成您交代的任务——这个时装秀您猜是哪个牌子的？”

“哪个？”刘太太一愣。

“就是上次您把咱们家那个铺面的租约转过去的牌子，【韵】，还记得吗？您不是让我没事就买两件他们家的衣服支持一下吗，但我回国也没找到时间去专柜。”刘鸣琪振振有词，“现在开秀，咱们是不是得支持一下啊？毕竟还欠着人情呢。”

“什么人情，提起来挺丢份的，快别说了。”话是这么说，但刘太太的语气也缓和了，“就是有人情不也还了吗，那个租约转过去没收转让费，这也一百多万了吧，还不够啊？”

“您别说，这不收钱是为了出气还是还人情可不好说呢。”家里的事刘太太从来不瞒刘鸣琪，她也有自己的一套道理，“展哥哥现在都辞了他原来那份工，专心在这个品牌里做了，你糊弄谁也不能糊弄他啊，他多心细呢？再说，这感情不也得联系着吗，现在品牌还没起来，我多关心点，交情就有了，惠而不费不就是花点功夫的事？”

“去你的，你就是想买衣服了，给自己找借口吧。”刘太太先是笑骂，后来又有点动容，“真去了？他不是原来在那个跨国集团做事吗，管着他们家的生意——”

“现在好像换人打理了，我也就是听说。”刘鸣琪盯着直播画面，心不在焉地回答母亲，忽然又叫起来，“哎呀，这件好看！这件毛衣好看，我要买，我要买我要买！”

“你在英国怎么买呢？”刘太太的好奇心也被勾起来了，擦着手在女儿身边坐下，探头一看，“哎呀，都转身了，看不着了啊，能回放吗？”

“这可是直播！”刘鸣琪说，但也不刁难母亲，她电脑上是双开的窗口并排，一边看秀一边刷官网，现在官网一刷新，果然，几件新衣又被点亮了，“喏，就是这件，哎呀，这个线条真的好好看哦，我要我要，我就要秀场款~”

这件毛衣倒是就几个版本，设计上大差不差，日常款一样是调整了过于夸张的宽肩盔甲设计，还有把仿佛是护心镜的圆形拼皮线条设计修改为更大的心形拼皮，倒是又多了点俏皮的感觉，也让人联想到血手T，还有几个颜色搭配，秀场款的售价要8000多，靠近10000了，日常款的稍便宜点，5000多的价格，又要比去年的毛衣贵点，但这也不难理解——奢侈品当然是要贵点啦，知名度上去了，市场打开以后，新款又怎么能不贵呢？尤其这件款式要比一般的羊绒衫有设计感多了，多的这几千块买这种独特的气质和设计感，贵吗？

但论好看，还是秀场款好看，当中一块护心镜，耸起斜飞的肩甲，设计非常的简洁，除此以外就没有太多的拼皮仿伤痕的设计了，刘鸣琪对这件毛衣一见钟情，刘太太也挺习惯，但持保留意见，“这个肩膀怎么搭啊？还是另外两个款式好，挺有特色的，也好搭配。”

“哎呀，搭配的事情，拿到手再说了，就是买回来放着也好的呀。”刘鸣琪已经准备下单了，她刚都研究好了，“这个国际版包UPS快递，保证三天到伦敦——还挺快。”

“你要买就买吧。”刘太太也就随口说一声，和女儿说的一样，买回来不合适就闲置好了，也不是什么大事。“哎，我瞧着那件大衣还蛮不错的，琪琪你点开妈妈看看。”

“嗯嗯。”刘鸣琪点开秀场款页面，但还没下单，因为她发现自己没注册，而现在显然不是填表的好时机，“一会的啊，一会的——啊！新系列出来了！这这个系列是——怎么是礼服啊！”

她有些吃惊地喊出声了，“不是说即看即买吗，这——”

这样的疑惑，也同时发生在秀场乃至电脑前的观众中，“不是说即看即买吗，礼服这应该属于高定系列吧，这——也能即看即买？”

不过，在秀场中的嘉宾无法及时掌控电脑上的动向，这感叹更多的是忧虑，而在电脑前的观众，在疑问中就隐隐略带一丝兴奋了，即使很多本来不是【韵】的粉丝，只是为了看本命而蹲直播，顺便凑热闹刷刷官网的，现在也兴起了浓厚的兴趣——刚才的大衣秀场款一般人也不能穿，但品牌就给大家带来了不少惊喜，现在他们更像是在期待一场智力游戏的解法，期待【韵】给他们带来‘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发展。所以这看似不可能转化的服装秀，非但没有打灭大家的热情，反而让他们更加兴奋。

“好美好美！这个也能出现实中可以穿的版本吗！想想都兴奋啊！”

“这个是周小雅穿过的那条水晶裙吧，好美好美啊！T台款真是闪闪发亮，更好看了！”

在场内的嘉宾们，多数可以看出设计上的不同：这裙子和周小雅的百花红毯款是秉持了一个设计理念，但在设计上会更加前卫和暴露，很可能是设计师在百花红毯那条裙子大受好评后，以此为基准发挥出的一整个系列，这也是很常见的做法。

“毕竟是专业模特，穿起来是要比明星更美……”宋雅兰出神地看着台上闪闪发亮的模特：长发编成复杂的法式公主辫，点缀着依稀的水晶，和身上的衣服一样闪闪发光，这条裙子仔细看的话，要比周小雅穿的那条暴露不少，基本全身都采取半透明的布料，只有在重点部位以水晶编缀出光带，艺术性地缠绕遮挡，模特的妆容也非常有少女感，浅淡的唇色，从唇中往外漾开的淡红，楚楚可怜的浓睫毛、下垂的眼妆，这都让她看起来无辜又清纯，也有效地减少了肉体的情色感，让整体氛围显得更加如梦似幻，如果是熟悉【韵】的嘉宾，更是能发现，水晶缠绕的方式和她们前几季的那条大裙子黑盘龙是很像的，这种元素复用，但调性完全不同的方式，对于厌恶者来说，是设计师江郎才尽的表现，但对于爱好者来说，就是……

“调皮……”即使已经不是第一次看到这条裙子了，宋雅兰唇边依然不禁浮现出会心的笑容，“什么时候连服装设计都开始玩起粉丝互动了……”

就像是看到秀场款链接日常款的大众一样，她也有种惊喜的感觉，这种‘超出预期’、‘意想不到’的感觉，对于聚拢粉丝是很有效的，会让她们感到自己和品牌有了某种情感上的联系。

“啊啊啊，美美美！”电脑直播间的讨论版已经是喊成了一片，“但这个该怎么弄日常款啊？”

“透肉色的话，该怎么穿？怎么都显得很Cheap啊！”

“官网怎么还没好啊，怎么这么慢！”

“好了好了！官网好了！”

说实话，以2008年的效率，品牌官网的反应速度算是快的了，用了不到十分钟就已经修复完成，饶是如此，一瞬间涌入的访问量也让人捏了把汗，“果然出了，出了出了，还真的有日常款！”

“还是两件啊！”图还没刷出来，先是惊喜，“啊，第一件是衬衫——”

很快又有点迟疑，“……嗯？这第二件的连衣裙……能算是日常款吗？”

这是很多理智观众的思虑，而与此同时，无数个尚有少女心的观众，却都在嚎叫，“我的天啊！太好看了啊！”

“我一定要买啊啊啊！太好看了！梦想裙啊！棒呆了啊！”

——秀场款的长礼服，对于中国人的生活来说，实在太远，会欣赏，但无法想象穿在自己身上的样子，大部分中国人一辈子唯一一次穿长礼服的机会，也就是结婚时穿婚纱了，但，在膝盖长度的无袖连衣裙，那就是夏季常见的款式了，甚至秋冬季节也有人拿来当内搭穿的，而这件一样是水晶镂空设计，只是细节比秀场款保守了不少，底色是泛白的闪光面料，大部分地方并不透肉，只有在肩膀上透出肉色，水晶的用量也比秀场款更多，甚至于底料都闪着珠光的小裙子，才第一眼，就闪亮得让心里还有少女梦的观众们，根本顾不上考虑实用性，已经完全进入了那个blingbling的公主世界，大喊了起来，“天呀呀呀，太好看了嗯——”

“我好想要啊！”

“棒死了，怎么能这么美，嘤嘤嘤，我的公主心——”

“其实，我觉得衬衫更有可穿性啊……”有人弱弱地反驳：的确，这件日常款衬衫一样是极美的，小立领设计，俏皮的歪开领，水晶一路顺着扣绊扭下来——本身扣绊就有点日式的设计，左肩开领，最后在右腰收扣，简洁又有灵气，而且很好搭，怎么看都是更畅销的设计，但——

“不管嗷嗷嗷嗷！太好看了！”小公主们的热血已经完全被点燃了起来——要知道，虽然现在Coco妖妖带起了一波欧美简洁风，但全网的主流依然是在做日系爆款，也就是说，依然有一批不可小视的购买力量，围绕着做工和用料都较一般的日系少女牌子，就是追求那种公主的感觉，蕾丝、碎花、低饱和色，全都是公主梦的必备元素。而且她们同时也是活跃的网民和时尚敏感群体，想想看，当她们终于遇到了一件做工精良，又（勉强）可以在日常生活中穿出来的衣服时，会有多么的激动。

“买买买！”

当然，大多数人面对高达5000元的定价，还是望而却步的，但基数大了，怎么会没有有钱人？平时跟着买淘宝原单，也不意味着经济实力就这么有限，只是有钱人也讲究性价比罢了，真的遇到好货，或者情绪真的上来了，第一个反应就是——

“下单！”

“买！现在买还可以穿一波！”

“啊啊啊，太喜欢了啊——万一迟了就切了怎么办？那岂不是还要等？算了，狠狠心……”

“你信不信，这系列的公主裙虽然看似不实用，但会是销量最爆的一款，”在后台，乔韵忙里偷闲地对傅展调侃，“永远别低估女孩子们的少女心。”

傅展的眉毛这一次是真的高高地挑了起来：做多了欧美奢侈品，他对这块市场还有点陌生。

“我以为这系列的裙子是针对欧美市场。”他说，“毕竟她们才有实际需求。”

“也针对欧美市场。”双眼紧盯着网站后台不断跳动的销售数字，乔韵头也不抬地说，“为什么不能兼顾呢？”

“啊，太好看了，妈妈，这件我也要，我也要！”——此时，欧美市场的有钱人，的确也对这条裙子感到很心动，甚至可以说是一见钟情。“太好看了！传才500镑不到，穿到Party上一定让别人羡慕死了——而且他们还买不到，绝对不会有撞款！”

是的，和中国市场比起来，欧美市场对于小礼服、鸡尾酒裙的需求要庞大无数倍，是一条非常成熟的产业链，从快消到奢侈品，各种价位的选择都有，因为他们的社交场合中讲Dresscode的机会非常多，甚至只是去一些Fancy的餐馆吃饭，对服饰都有要求，毕业舞会、Party、慈善晚宴，哪怕是去看戏都有人穿小礼服去的，这种社会文化，刘鸣琪买这条裙子倒真不是浪费，多的是地方可以穿。刘太太也赞成，“那就记下来，一会儿一道买。”

“嗯嗯，衬衫也好——不过这些要是能试穿就好了，裙子和大衣不一样，倒是要试穿的。”其实大衣又何尝不需要试穿？只是她马上就想穿这条裙子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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