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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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这年头,世家子弟已经不是光耍傲气就行了,除了和桂家一样牛的老牌世家以外,一般的世家不会应对媒体搞公关,始终都是吃亏。罗英平时接触的一些世家子都很看重这方面的素质,他们的表现也就和李含光差不多了。这孩子可还小呢……

什么时候慈幼局也养的出这种妖孽了?罗英都有点恍惚了,看着导播的示意才回过神来:不能往下问了,后头还有孩子呢。

鼓励了李含光两句,让她展示了一下她的初复赛作品,罗英就继续去采访下一个小选手了。这一切做完以后再和主办方的媒体联络员聊个天,便切了广告,这边也正式开始准备比赛了。

罗英自己是不懂书法的,这十个人的作品她可看不出好坏,女人么总是有点八卦的,乘着这点休息的当口,她就跑到组里的策划身边了:这位家境也是殷实的,从小雅好书法,虽然没参加精诚金石,但却有收藏书法的癖好。

“怎么样,看出来谁是‘那一位’没?”她一边让化妆师给补妆一边和策划唠嗑。

策划摇了摇头,都没正眼瞧罗英的——他的眼神就一直黏在李含光身上了,罗英拿话筒戳了他一下,“问你话那!”

策划这才有了反应,他摇摇头,有点失魂落魄地说,“看来我们是都猜错了,背景最深那个根本就没背景。”

“啊?”罗英不明白了。

“你看着吧。”策划的语气很肯定,“只要初复赛的作品是真的,拿第一的绝对是那个李含光……这……按她这个年纪……她是书法神童啊我靠!”

罗英一下也说不出话了,“你和我开玩笑呢吧?”

“绝对没有。”策划回过头来斩钉截铁地和罗英说。“你等着看吧,这期节目是直播……都没法删减的,就是想搞黑幕都没法了我和你说,西安府肯定有书法爱好者在看,如果她的水平真有那么好,不给她书法协会绝对要闹起来的……靠,难道让我们搞直播就是这个用意?”

他又陷入了自己的思绪里,尽在那自言自语了。罗英倒是被他搞得又疑惑又兴奋,可惜她是看不出门道,只好一直去看李含光的脸色,想看出点不对来。不过李含光看起来镇定无比,现在比赛是已经开始了,她正和所有人一样,忙着磨墨呢。

磨墨这么无聊的场景当然不会列入直播,但罗英看着李含光,渐渐也是有点挪不开眼神了:李含光磨墨……还真的挺好看的,那个兰花指微微翘着,那个动作的幅度、韵律……她也说不清好看在哪,但就觉得李含光磨墨确实都硬是要比别人优雅一点。

罗英觉得自己肯定是很久没去慈幼局了,这还是她印象里的那个慈幼局吗?啊?这李含光看起来真的不像是从那个慈幼局里走出来的人啊。别——别是什么名门私生女,养到十多岁了送到慈幼局打个转来博出身的吧?

她想入非非了一会,这边广告也结束了,罗英压低声量和镜头介绍了几句现在的情况,便引导着摄像机开始直播每个参赛者挥毫的场面。十台摄像机分别对准一个,电视台那边也是分割出十个格子,丝毫都不带厚此薄彼的。摄像机也是很富有经验,都从远处拉焦,不会干扰到参赛者集中精神。

饶是如此,在这种多人场合挥毫,和在自己家的书房练字肯定还是不一样的,几个参赛者都有出现写废的情况,不过好在规则也允许有一定的废稿,只要在十分钟内写完“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这二十二个字就行了。考虑到墨水是有限的,字数也不少,这个要求还是比较苛刻的,容错率并不是很高。

不过,罗英重点关注的李含光却是丝毫问题也没有,就和不知道有人在拍摄一样,以极其端正的姿势略微俯身挥毫,连腰弯下来的幅度都显得那么有美感……罗英觉得自己估计是工作太多有点眼花了,要不然怎么会横看竖看李含光都觉得她特优雅?

眼看李含光已经写到最后一个平字了,时间差不多也过完了八分钟,罗英看了下手表,正要去关注别人的情况时,就听得哎呀一声,李含光隔邻方向,忽然泼了一团墨过来。

罗生门

这……这也太儿戏了吧。

含光望着那一团墨往这里泼过来的时候整个人都要不好了:这还是直播呢,咱能严肃点吗。这种伪装不小心来打击报复对手的手段她们姐妹估计五岁左右就不会再用了。

不过不管怎么说,墨汁都泼过来了,她也不是武林高手,可以瞬间拿起条幅闪避,顶多就是把条幅往远端扯了一下,尽量弯身遮挡。含光心里还在想呢,自己要不要也惊慌地把墨汁甩出,再多连累几个人便可以重赛呢——

紧跟着她就目送着这团墨汁飞过自己桌前,直扑她前头的安芳芳去了。

因为要容纳摄像机镜头角度的关系,桌子之间的距离都是拉得很开的,这团墨汁一路泼洒,也留下了星星点点的礼物。含光的衣服和桌面上留下了桃花一样的溅痕,安芳芳的校服裙子是全毁了,人也被吓得绊了一跤,笔锋一滑就在纸上扯出了长长的墨痕。小姑娘毕竟年纪不大,估计也是娇生惯养长大的,整个人懵在当地,回头看了看墨汁飞来的方向,哇地一声就哭了。

“都是你!”她指着柳子昭哭道,“都是你害的!你这个人怎么这么坏!想害李含光……呜呜呜,怎么又害到我了!”

哎哟娘喂,千金大小姐,这话可不能乱说啊!摄制组全体的汗都下来了:这正在直播呢!

希望电视台那边能及时反应过来切一段广告吧,罗英默默地想——这种直播节目,一般都会打个半分钟的余量出来方便做风险控制的。不过,《第一现场》本来也就是个家长里短类型的节目,就不知道台里的导播有没有这个敏感度,察觉到这些小学生们个个显赫的来头了。

这事就算是播放事故,那也和她没什么关系,罗英一边想,一边也不耽误她看八卦——现在屋子里的人有一个算一个,齐刷刷地全都看向柳子昭了,她自然也不能例外。

柳子昭心里别提多冤了!

虽然心里巴望着李含光出丑的想法落了空,令她很是失望,但她毕竟也是有身份的人,心情很快也是冷静了下来,想进桂树中学,并不是说一定要在比赛里拿上第一名,李含光就是写得再好,拿了状元又能如何,考不到双百,她还是有很大可能被刷下去。而她只需要获得第二、第三名,有了特别加分,上桂树便是十拿九稳——这几年来她也从别的竞赛中取得了八分的特别加分了。

十分钟写二十多个字,时间真的不多,她也没什么心思去算计别人,只顾着埋头写字了,虽然有点烦在她身后走动的摄像师,但柳子昭也不会让这点小事影响到她的心情。她倒是快手,废稿也不多,这会儿已经是把条幅给写出来了,便把文房四宝推到一边,预备给自己的字画用印。

也就是这时候,她留意到自己脚边有一条缆线——这是摄影师来回取景的时候无意间拖到她身边的,现在正随着摄影师的脚步在地上扫来扫去的,时不时还碰到柳子昭的脚面。

小姑娘也没想太多,随意就想踢开这碍事的东西,结果,就是这一踢坏了事,缆线太滑了,她要踢,结果没踢着反而给踩上去了。摄像师一个踉跄,手反射性要扶桌子,结果就按到了砚台上,上好的秦砖砚一下就给打得翘上了半空,接下来的事,大家都知道了……

也不想想,就是要和李含光做对,她至于这么低等吗,两人隔了这么一大段的距离,她哪怕是站着对准了李含光泼呢,怕是都泼不到她的条幅上,她……她至于这么笨吗?

柳子昭再老成,毕竟也就才十一岁,被莫宜娴这么一嚷,大家这么一看,感受到的压力能不大吗?而比起这种瞩目,更可怕的事,还是所有人脸上那种隐隐认同的神色……

这下柳子昭小朋友也急得要哭了,“我没有,是他打翻的砚台!”

摄像大哥哪管柳子昭的背景啊,安芳芳那是谁的闺女?现任财政厅厅长!柳家起码现在是没人在台上了,他不能给柳子昭背这个黑锅啊,当下忙道,“小姑娘,话虽这么说,可是你踩了我的连接线啊!”

大家的视线又全部都集中到了地上那截数据线上了,深黑色缆线上的确很清楚有一道鞋印一般的灰尘——而且明显看得出来也不是成年人的大小。

得,这下整个逻辑线更明显了,安芳芳叫道,“还说不是你!你故意的,就是要害李含光,她写得那么好,你妒忌!要不然你干嘛说她不配和你一起吃饭!”

小孩子激动的时候往往是比较口不择言的,安芳芳完全嚷错了。但也使得不明就里的摄制组群众看着柳子昭的眼神完全变了个样:这个小姑娘,心思很深啊……

然后又不免同情地去看李含光。

寒门孤女在焕发光彩的过程中,遭到恶毒心机大小姐女配的阻挠,受到种种排挤、虐待甚至是手段下作的陷害,但最终顺利度过风雨,安然无恙——这一直是群众很喜闻乐见的经典情节。虽然李含光还十分的小,书法竞赛也算不上什么蜕变,而柳子昭的年纪似乎和恶毒心机还扯不上什么关系,但这并不妨碍她们做出种种联想,从而更激赏于李含光处变不惊的淡然。

看,即使现在真相大白,李含光也都还是那么淡淡的,她还帮柳子昭说话呢。

“多数只是意外罢了,哪能算得到这么巧。”含光听了柳子昭的辩白,倒觉得也许真的只是意外,“安同学也别哭啦,快擦擦眼泪,把下面的字写好吧。”

息事宁人的态度已经是完全表现出来了……如此心胸,虽然只是个孩子,不,正因为只是个孩子,才更让人钦佩啊!

李含光的品德甚至博得了华清池小学这边的赞许,作为场地主人和柳子昭的老师,刚才出面呵斥柳子昭的那位主任沉着脸瞪了柳子昭一眼,上前温言安慰了安芳芳几句,便特许她重写未完成的那几个字,把写废了的那个字给裁掉,余下的部分等到装裱时自然可以接驳起来。

至于未写完的余下数人,得益于这个插曲,也就不限时间可以慢慢地雕琢完成,含光这边也就是不无遗憾地把平字的最后一笔给写完了:因为这个意外,笔意也随之出现中断,这是无可弥补的缺陷。

不过,这终归只是无伤大雅,在刚才的戏剧性场面之后,冠军谁属,在含光看来已是很明白的事了。

虽说只是西安府电视台的节目,又是上学、上班的日子,但毕竟《第一现场》也是有人气在的,再说这又是和考中学息息相关的竞赛,世上总有不少家长望子成龙,不少家庭主妇都是准时地打开了电视机,连赛前采访都没有错过。

比起那些神色矜持、服色高贵的世家子弟,李含光肯定是更亲民的,她这孤女的身世,慈恩小学的出身也都很惹人好奇。电视机前的观众没多少懂书法的,也是纷纷都在议论、在猜测她能得上什么样的名次。很多人都觉得她最多也就拿个安慰奖了,就连正看电视的韩氏也和老于说,“难不成还真能拿个第一啊?”

“这可难说了。”老于今天生意好,肉早早地就卖完了,回了家刚好赶上直播——这个直播事前没做什么宣传,街坊邻居都是一无所知,只有固定观众群现在才在收看。“看慈幼局那个郡主局管的样子,说不定还真能拿个第一呢。”

韩氏立刻张开了想象的翅膀,她酸溜溜地说,“要是元正会写书法就好了,他也是慈幼局出来的么!说不定也能被这么提拔。”

“说什么呢。”老于扫了妻子一眼,“元正被领养都是多少年前的事了,这前任的功绩,后人会尽心去发扬吗?”

韩氏不甘心地嘟囔了几句,两夫妻都认真地盯着电视上属于李含光的那个小方格,虽然半懂不懂的,却也是尽量在欣赏着这流畅的字体。——当然也就没有错过那突发的插曲。

也许是这种鸡毛蒜皮的口角一向是《第一现场》的风格,也许是因为没能意识到这场比赛的参加者是多么的高端洋气上档次,导播非但没有切了直播,反而还把镜头给还原到了一直在摄录的镜头,虽然取景不是很完美,但安芳芳的哭声和指责声,柳子昭、摄影师的说话声倒是很完整地都录下来了。

这可比电视剧还好看,韩氏一下就来了精神,坐直了身子,生怕放过一点画面,就连老于都集中了注意力,摇头叹道。“这个小姑娘心太坏了。”

韩氏更是嗤之以鼻,“什么千金大小姐,我看她倒比我们含光更像个野丫头。这都什么年代了,还有什么配不配一起吃饭的!”

理所当然的,含光那大气的表现也是引来了两人的交口称赞,韩氏是又得意于自己眼光好,又扼腕于下手迟了一步,整个人忽喜忽怒,等节目暂时告一段落了都没平静下来,开门就出去找人闲话了。——这条街的三姑六婆都有看《第一现场》的习惯,这会早是门里户外地喊起来了,都在议论李含光呢。

好容易过了半个多小时,节目又恢复了直播,成绩也出来了,却是没学一些节目搞什么悬念。直接就把前五名给张贴了出来。

头三名是冠亚季,后两名得的是优胜奖,第一名居然大出韩氏等人意料,真的是李含光!

韩氏激动得恨不得分做两个人,一个出去八卦,还有一个留在屋里看颁奖仪式。——这慈恩小学、天恩慈幼局出身的草根孤儿,居然击败了这么多权贵子弟,一举夺魁?!简直是比电视剧还要电视剧!

街坊邻居们早都已经热闹成一团了,就连天恩慈幼局里也传来了连续不断的惊叹声,全市不知多少家庭都在这一刻欣快而解气地叹息:“这个李含光,很争气啊!”

有很多善心人家已经同情起来了,“小小年纪,在慈幼局里长大,还要练习书法……这孩子过得不容易啊,不知道能不能指定捐点钱,也算是鼓励一下后进。”

当然了,更多的平民百姓还只是在感慨着,“瞧人家孩子,虽然是孤儿,可比我们那个有爹娘的孽畜要强多了!以后可得让孩子多和她学着点!你快听这主持人介绍,人家的书法写得就是这么好!”

罗英这会儿正对着镜头介绍优胜作品呢,“据我们西安府书法协会副会长邱老先生的点评呢,李含光这幅书法‘势巧形密、从容秀美,已得王体真意’。邱老先生还说,以李含光的年纪以及练习书法的时间来看,这个成就是非常让人惊叹的。可以说李含光的水平已经是超出了同龄人不少,给人以浸j□j法之道十余年的感觉,虽然还有女子学书一贯的弱点:笔力比较柔弱,笔画间流露出的这种情绪和气质也还是有些青涩,但在这小学组已经是毫无争议的第一了。”

‘非常惊叹、超出同龄、毫无争议’……这么高的评价,韩氏看了都有点发晕了,之后的介绍她压根都没听进去,就光顾着盯着电视,看李含光上前领奖了。

短短走了几步路,上前,接奖、鞠躬、发表简短感言……虽然身上还有墨星点点,但面上的笑容和举手投足间的气质,却是这么的……韩氏也不知该怎么说——就和她第一眼看到李含光时的感觉一样,她的一举手一投足,都显得特别的简练到位,特别的……特别的……特别的好看。

她不由得摇了摇头,也是叹了口气:这样的姑娘,若是被他们家收养……

虽然遗憾,但韩氏心底却也不能不承认,这样的姑娘落在她老于家,也的确是有点委屈了。

李含光这种大方优雅的气质,隔着电视机都能传递出来,现场观众如何能忽略过去?柳子昭坐在台下,僵硬地望着李含光手持话筒,得体地表示对她的老师和慈幼局的感谢,心里却是什么情绪都没有,甚至都谈不上苦涩了。

虽然自己的老师没有多说什么,甚至也没有人对她有什么责怪,但奖项已经表现出大家的态度了。

柳子昭的作品是在泼墨事件前完成的,自认为是自己的水平之作。起码从头到尾一气呵成,不像是大部分人的字体都有个明显的断层。她在复赛中排名第三,仅弱于李含光和刘德瑜,今天的冠亚军也是保持了复赛的排名,李含光第一,刘德瑜第二,卫京第三,桂思阳第四,而哭过一场的安芳芳得了第五——她是以第九名进入决赛的。

至于她柳子昭,根本连名次都没有,和余下四人一样都只能拿个参与奖,而参与奖是没有加分的。

这个结果并不公平,却很合理,柳子昭都不能说自己有多讶异,她早都料到了这个结果,甚至也不能不承认李含光的书法水平确实值得这个第一名,这点鉴赏水平她还是有的。

只是,虽然料到了,也能理解,心里却是怎么也过不去这道坎啊……

柳子昭死死地盯着台上的李含光,她秀气的鼻子慢慢地皱了起来,心不在焉地推测着事态的发展。

成绩亮眼,身世飘零,这一次又把好人给捞走,风头全抢了过去,这么十全十美、家境贫寒的女孩子,只要分数够了,即使特殊加分不够,都会被桂树中学录取吧……这一次又是全市直播,说不定一场比赛下来,她就成名了也不一定呢,到时候,就是没有桂夫人,她要上桂树中学也是易如反掌。就连天恩慈幼局,这一次也是大大地露了脸……

她飘了镇定地坐在台下的桂夫人一眼,李含光虽然也谈到了慈幼局对她的帮助,但她显然没有上台露面的意思:宗室出身的女眷,总是不大喜欢抛头露面的。

多看了神色自然,犹自笑容满面的桂思阳几眼,又扫了扫眼圈儿还有些红的安芳芳,柳子昭的双拳悄悄地收紧了。

以后同学的日子还多得很。

会再见的。

草根英雄

虽说是插曲连连、惊喜连连,但含光以无可争议的优势胜出获得头名,始终是件喜事,杨老师面上自然也有光辉,倒是李局管,面上一直都是淡淡的,就和不认识李含光一样,等散会后冲杨老师点了个头,便把桂思阳给带走了。

中午招待了一顿饭,晚上主办方这里肯定也是有聚餐的,不过含光却未参与,她和杨老师被书法协会过来审评作品的几位成员拉去吃饭了,席间杨老师免不得又多次讲述含光如何从一方《圣教序碑》中悟出了王体书法奥义的故事,而众位老先生虽然表面上赞叹连连,但就含光看来,他们多少都有些将信将疑。

外人看书法,那是雾里看花,这些书法协会的老先生们,虽然际遇不同,但起码在各色金石之道上那都是得窥堂奥的行家了。自己这手字背后蕴藏了多少年的苦功,他们应该是能猜出来的。不过无论如何,电视都直播了,水平造不了假,这个奖肯定还是她的,至于她是怎么练起来的手艺,别人也不会去寻根究底,毕竟这里是还隔了一个慈幼局的政绩问题。

杨老师可能没想通里头的关窍,吃完饭开车送含光回家的时候还若有所失,“还以为今天你得了奖,在场哪位名家一高兴,没准就收你为徒了呢。”

含光却是很明白这里头的讲究:杨老师的水平是教不出她这样的学生的,李局管又是名媛,人脉关系肯定不少。估计都是以为她背后已经有一个不为人知的书法名家师父,苦恋了五六年现在出来捧成新星造势的,在一切还没清楚之前,就是再好的苗子,都不足以让这些书法名家来趟这摊子浑水。

也难怪他们做此想,含光自己都很好奇,到底是谁联络的电视直播,如果是李局管,自己不知道也罢了,杨老师不至于一无所知吧?

想了想,她又觉得也不是没可能,李局管行事颇有几分莫测,似乎大得妇人喜怒无常之风,接掌慈幼局就是一例,和王副局管斗争也是一例,如果她不是真的喜怒无常的话,那么这些背后肯定也是有些隐情的,焉知秘密联络电视直播不是隐情的一部分?

“我已经有一位老师了啊。”她没有和杨老师深入讨论这个的意思,而是接了杨老师的话茬,认真地道。

杨老师倒是红了脸,有点慌张,要不是手还在方向盘上,简直就要去摸鼻子了。“哎……我这个水平,教你是还欠了点。话又说回来,今天过来的那些人里,除了邱老先生以外我看也没有谁有资格教你。闻道达者为先,你再练几年,可以做他们的老师了。”

这个含光也是有信心的,她是魂魄重生,始终有一个灵肉相合的问题,不是说这具身体有什么不好,只是这一阵子的练习成果和前世比,的确还少了一分韵味,随着大量的练习和学习,在几年后当可回到前世的水平,也许随着阅历的增长,书法还能更进一步,以她在杨老师家浏览的一些本地名家作品来看的话,届时她在西安府应该也算是很能拿得出手了。——毕竟,和她那个时代相比,书法的土壤终究是减薄了不少,总体水平还是日趋退步的。她在两百多年前能有八十分的话,在现代就可以打到一百分了。

虽说是打了水墨丹青的主意,但无心插柳柳成荫,在书法上走出一条路子,含光也无意再发展一个特长了,所谓千夫所指无疾而终,她现在在一个小范围内也算是千人瞩目,尤其是柳子昭这样的人嫌她挡路,本来就讨厌她了,若是再发展出书画这个特长,那可就真是触了众怒。再说,怎么解释自己离奇的绘画水平也令人头疼,总不能把碑林传奇再搬来一次吧?

“话虽如此,可明年就要考初中了,功课也不能拉下呢。”含光赤.裸/裸地把自己的要求给提了出来。她参赛的目的又不是为了艳惊四座,主要还是要考大学啊。

杨老师还搁那傻乐呢,“呵呵呵,是是,应该的,应该的,都不能落下了。”

过了一会才想起来关心学生,“对了,含光,你的月考成绩我也看了,怎么距离双百还有一点差距呢?这国文是满分对吧,算学成绩好像差了点啊。”

“也是基础没打牢靠。”含光很欣慰:总算还是孺子可教,懂得把话给接下去。“有一年多的时间来弥补应该是够了的。”

“嗯,一个人读死书也不好。”杨老师沉吟了一下,“这样吧,我和修文商量一下,他消息灵通,要是最近有什么名师要开算学私塾,就把你给塞进去。”

含光客气了一下,“学费……”

“和老师你还说这个。”杨老师不高兴了,他威严地瞪了女学生一眼,见含光被瞪得默然不语了,方满意问道,“是了,这次你拿了奖金来,准备怎么花啊?”

含光没有丝毫考虑便回答道,“上缴给局管老师们。”

非常伟光正的回答,杨老师都被这答案里散发出的隐隐正气给压得说不出话来,他哈哈干笑了两声,“是、是,应该的、应该的。”

过了一会,又忍不住说,“不过,按说这个钱你们局管是不会收的,你先交一下,要是她不收,最好去银行开个户存起来,大笔现金放在身边总是不保险的。”

也就只有真正的授业恩师,才会为她打算得这么无微不至了。含光禁不住抿嘴一笑,点了点头。

其实,就是把那一千块现金留在身边,含光也有把握不会被人偷走。——在今天的直播过后,她在慈幼局享受的待遇又进一步提升了,杨老师把她送回慈幼局以后,别说娱乐室里的一干同学全都拥出来和她搭话恭喜,就连厨房都特别给她做了一碗油泼辣子面作为夜宵,王副局管下班去了,张嬷嬷今天留下来看夜,她身上的派系色彩可能相对淡一些,看含光崛起,也有几分为她高兴,拍着她的肩膀感慨了半天,又拉着她去娱乐室,重放了一下下午被她录下来的直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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