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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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没什么了,”含光想到昨晚的谈判,还是不禁感到一阵阵超现实,她顺带着说,“不过于叔叔希望能和我一起过年,他今年寒假也会在欧洲办公,如果年节那几天他能抽出空的话,我可能会过去找他几天,你介意吗?”

“不介意啊。”许云深说,“一起来嘛,反正欧洲又不大,让他飞到苏格兰来好了。听你说的,他在欧洲也没房子,难道你们要在酒店过年?那也太凄凉了吧,去做怀特的座上宾恐怕又为难了你。”

许云深作为朋友来说,实在是太够义气了,含光都有点不好意思了,“哪能呢,这不成鸠占鹊巢了吗?”

“说这话做什么。”许云深啧了一声,“就这么说定了吧。”

“也好,”她略作犹豫,也就答应了下来。“反正到时候于叔叔也未必有空的,他这一次来欧洲好像有许多事情要忙。”

关于于思平的话题便至此结束了,许云深转而和她说些滑雪的事,两人一路聊过了海关,上了飞机,许云深才说了一句,“今天看你一直都有点心不在焉的啊,是昨晚聊得不愉快吗?”

“……也不是啦,就是觉得这几天很累,”含光只好避重就轻地说,“再加上昨晚亨利达维尔一直在联系我,心里也是挺感慨的。”

“呵呵,上流社会就是这样,什么平易近人其实都是做出来给人看的,势利眼的程度根本比下层人民不知要高出多少倍。”许云深并不以为意,不过说完了,自己想想又道,“话又说回来了,达维尔家地位也不低啊,亨利应该不是旁系的,按他们家的这个身份,应该没必要对你太殷勤吧。说到底,你只是得了怀特另眼相看而已,又不是孙家那样显赫人家的后代。”

含光也觉得有点奇怪,看起来亨利地位不会很低的样子,起码一样住顶层套房的泰特少爷提到他时,口吻就很亲热。——她估摸着这可能和于思平的运作有点关系,但实在是不想去打听详情。

“算了!”她说,“他这样我倒是懒得理了——你说要是你的圈子里都是这种人的话,从小到大你该有多孤单啊?”

许云深哼了一声,“你说呢?!”

他颇有终于找到知音的感觉,“除了几个人还算有点意思以外,出席一般的宴会简直就是折磨。国内外都是一样,不过在国内躲无可躲,在国外知道我身份的人不多,又还好点,所以过年期间我爱到国外来,在国内除了一般的宴会以外,这几年又多了相亲的,反正往事不堪回首!”

含光本来有点沉重的心情也被他给逗乐了,“还有几个人有点意思不错了,好歹还是有能说话的人嘛。”

“以后回国有机会介绍你认识,也都是古董大买家。”于思平随口说,“哦,飞机起飞了。”

从伦敦到瑞士并不多远,不过许云深估计昨晚真的没睡饱,上飞机没多久就睡过去了。含光在飞机上托腮看着云彩,心里不期然就想到了昨晚和于思平的一番对话,她不禁自嘲地笑了笑——其实于思平说得也没错,她的确是比不上他,起码她就绝对不是个心狠的人。于思平可以耍狠,她就根本没那个底气,他也就是拿准了她做不出什么让人把他弄死的事,所以才那么拿捏着她。

含光的确是做不出请许云深干掉于思平的事情,这有什么办法?虽然憋气,但也只能接受现实了,不过抛开这点不说,昨晚的谈判其实进行得还是不错的,她自己都没想到于思平会这么好说话……其实这整份协议并不能说对她有多不利。

她希望完成学业,发展事业,这些于思平都没管,他也没有把她就地正法,含光不过和他做了一个交换,保证除了他以外不会和旁人谈情说爱。在他找她的时候不能逃避不见,有些迟早会发生的事情,要发生的时候不能存心推脱——这些事都没个明确的标准,不过她的心态肯定瞒不过他,所以他也不怕她赖账。至于旁的事情,于思平没多做要求,在含光看来除了自己不能和别人恋爱以外也没什么损失的。

不过换个角度想,在于思平还没回去,自己心里还有他影子的时候和别人在一起,对那个人好像也不太公平。现在直接断了念想,不必再去尝试,反而让她也有种松了一口气的省事感,唯一的烦恼就是和这么一个又危险又没底线,什么事情都干的出来的人纠缠在一起,实在是让人很没安全感就是了。

希望他早点走吧!或者早点腻了吧,把她甩掉吧!她保证会表现得很模范,绝对不来纠缠的,反正这男人不是她可以驾驭的,强要求更多,唯一的结果只可能是玩脱,不如睡过就当睡过,反正他技巧好自己也占便宜……然后送走他以后自己就算是解脱自由,也了却个念想了。

这样想的话,这份协议还是蛮有建设性的,可能唯一就是没给于思平规定相应的忠贞义务,不过含光又没打算和他长长久久,最好他一直和别人在一起,想不起她来那就完美了。什么成如意级数的美人,多来几个嘛!把他的注意力分散掉,分散到生意结束!他回去为止!

这样想着,她不禁小小地奸笑了起来:如果运气好的话,说不定她根本都不必怎么样就能把这个大累赘给甩掉啦!到时候还不是天高任鸟飞,跟着许云深世界各地吃喝玩乐,岂不妙哉?

想到这里,她忽然一顿,有些不确定地看了许云深一眼,见他睡得微微张嘴吐舌,毫无贵公子气派,一点也不惹人遐思,更不会让她心跳,这才稍微松了口气,轻轻地拍了拍脸颊:一时想多了,别在意,哈哈,别在意,说起来他还是你的直系子孙呢……

两人顺风顺水地到了瑞士,入住了高档滑雪度假村,接下里的日子便在一连串摔跤中度过。不过含光这一世运动神经还算不错,马都会骑,学滑雪也挺快的,两人在初学者的缓坡上消磨了几日,品尝了瑞士的特产美食,含光比较能欣赏当地食品,譬如奶酪火锅、巧克力火锅、法式鱼汤等等,都比英国的那些奇葩布丁要合胃口。许云深自然又带她去附近的小镇品尝特色小馆子,去温泉疗养中心休息等等。

不知不觉,轻松愉快的十天就过去了,含光也接到了于思平的电话,询问她的动向,正好他们也定了三天后回苏格兰过年,含光便代许云深邀请他道,“你要来吗?这样的话我们可以一起在古堡里过年,会比在酒店里热闹一些。”

她本来以为于思平会回绝,毕竟有许云深在,他要那什么什么她可不方便——她要求对两人的关系严格保密,这一点于思平并没异议。

没想到于叔叔沉思了一会,反而欣然答应,“好啊,我们什么时候在哪里会合?”

他的口气没什么不对的地方,只是她听了不免有几分狐疑,纯粹来自直觉:感觉上,于思平完全是得偿所愿、正中下怀啊——该不会连许云深的邀请,也在他的计算之中吧……?

自投罗网

?虽然心里觉得怪怪的,但既然事先都已经约好,含光也不好说什么,只同许云深打了个招呼,许云深说,“哦,没事,你问他什么时候方便到都可以,我让管家去接他。”

“这个苏格兰的城堡到底是你的还是你们家的,怎么还有个管家一年什么也不干,就等着你过去过年吗?”含光不免有点好奇。

“我的啊,我自己买的,”许云深还是那么自然地土豪着,“家里人都不赞同,说苏格兰天气不好,平时也不会过去住,我就用我自己赚的钱买了一个,免得他们啰嗦了。至于管家,他倒也不是一年什么都不干,还是挺忙的。”

“忙什么啊?”含光有点好奇,“你一年就过来十几天吧,他还有什么可忙的?”

“监督修复维护工程,还有做一些现代化的工作——那是古堡,按照原来的设施,冬天根本没法住人的,非常不舒服。”许云深扮了个鬼脸,“为了绕开法律做一些现代化改造,他还得精通这方面的保护法律。”

含光现在也是渐渐适应了许云深的思维了,他是绝对干得出花这么大的代价,只为了一年舒舒服服来住十几天的事情的。这人绝对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大家子弟——合格的大家子弟是绝不会这么把钱往水里扔的,花钱还是得讲究和回报率。不过也不算是败家子——毕竟花得是自己的钱,他就是个在极端富裕的环境里成长起来的天才艺术家,没有受过任何挫折,日子过得神仙一般,所以才会养成如此奢侈又浪漫的性子。——她之前也问过他,冬天的英国潮湿多雨,一点也不怡人,为什么非得要回苏格兰来过年,许云深的回答便是非常许云深的:就是因为环境恶劣,天气阴沉压抑,所以才要过来感受一下这种阴沉的氛围,能激发他的灵感。

为了激发灵感,一年就得往水里扔这些钱,还有什么可说的?世界上有钱人很多,艺术家也很多,但有钱成这样的艺术家,估计也就是许云深一个了。

因为行程安排的关系,于思平还比许云深、含光要早到两天。不过自然有工作人员过去接待,含光和许云深从机场出来,转了火车,下火车以后,司机也是早就等在车站外了。

“这和《宋顿庄园》蛮像的。”看到司机的时候,含光就忍不住笑了,“这边的作风还很老派啊,司机居然还有制服。”

“英国的旧贵族就喜欢讲究这些臭规矩。”许云深看着杵在车边昂首挺胸的司机,也是有些无语,“怎么说都改不过来——原来你也看电视剧的,《宋顿庄园》虽然在国外火,但国内可没有多少人看过。”

“说了很多和我们这里官方版本不符合的历史嘛,虽然只是带过,但也足够敏感了。”含光也笑了,“我是为了练听力才看的,不过毕竟都是跨海卖过来的走私DVD,进度很慢的,前几天在酒店窝着时,基本都在看这个补更新了。”

“噢,是啊,你到鲁国去,他那边也是一个版本的历史,反而是欧洲这边立场还算客观,我们都说,要看欧洲史得到秦国、鲁国,要看秦国近代史就得来欧洲了。”许云深和含光瞎聊着历史课本上的谬误,小车在乡间小道上越开越远,很快就出了城镇,往市郊开去,沿路风景,也渐渐由各色建筑,变成了富有欧洲特色的荒芜草原。

所谓的荒芜草原,并非说就是戈壁沙漠,寸草不生了,其实草木还是比较茂盛的,只是在压抑而阴沉的天空底下,这草原都显得如此凄凉而冰冷,仿佛蕴含了无限危机,迷路的旅人一旦趟进去,便很难再找到出来的路。

含光看着窗外,顿时都失去了出门的兴致,感觉走出去几步可能都要踩得一脚是泥。许云深却是十分喜爱地望着那一片草原,又扭头和含光说道,“我有许多重要的作品都是在这里创作出来的,英国的冬天简直是全世界最令人讨厌的冬天,只有我爱死它了!”

含光扯进了羽绒服,兴致缺缺地对许云深掀了掀嘴唇,车子转过一个弯,在一个小山包顶上,出现了一座尖头高塔,以及其下的多重塔楼。

“这里以前是伯爵的治所。”司机也对含光介绍道,“现在老爷也拥有附近方圆几里的土地,也因为有他,城堡才没被城市吞没,当地人都非常感谢许先生。”

如果是在秦国,城市扩张对当地居民来说肯定是大喜事,意味着更便捷的交通设施、生活配套,没想到英国这里反而是反城市化的,当地居民还以乡村生活为荣。含光不觉倍感新奇——这种心态上的差异,也是旅游时的一大乐事。

在这座被许云深命名为孤独堡垒,实际上当地人都还叫‘霍尔木兹城堡’的城堡附近,距离最近的就是以当地的农夫为主的小村子,村子里有酒吧,但规模不大,最近的城市就是刚才他们过来的小镇,而大城市就要到爱丁堡了,火车大约要一小时,这里的空气虽然比伦敦好了非常多,风景也的确很特别,但相对来说,也的确非常无聊。含光和司机聊了一会,便好奇问,“对了,吉姆,另外一名客人到了没有,这几天他都干嘛了?”

“于先生已经到了,这几天经常在城堡附近骑马闲逛,”司机对许云深禀报道,“老爷,汤普森先生把黛西交给于先生骑乘——”

“没事。”许云深不在乎地说,“我本来吩咐你也要经常骑骑黛西的——含光,你没告诉我于先生还会骑马?”

“这很奇怪吗?”含光一怔,“我也会啊,我们学校都要学马术的。”

“啊,你没告诉我你也会骑马。”许云深皱了皱眉,“我平时骑的就两匹,这下可不够用了。”

含光连忙保证她并没有出去骑马的意思,这个鬼天气经常下雨,她才不想出去呢,许云深这才罢了,但仍有些怏怏,含光不免嘲笑他,“平时也没见你这么讲究待客之道,这会儿怎么反而纠结起细节来了?”

“平时没待客啊,这一次于先生过来是客,当然要好好招待了。”许云深认真地说,“要让他觉得自己被怠慢了,岂非影响不好?”

含光笑道,“他一个来蹭吃蹭喝的食客而已,地位比我还低,你那么认真干嘛?”

说话间,小车已经开到城堡跟前,含光差点没笑出声。——虽然赶不上宋顿庄园的大排场,不过门口也有四名穿着仆役制服的男男女女在等着小车的到来。除了车子是现代的以外,整个场景就像是走到了宋顿庄园里。就连站在门口迎接他们的于思平都打扮得古色古香的,西服看来可有古意了,反正和现代潮流格格不入——也不知道他是从哪翻出来的这一身西服。

“老爷、李小姐。”

“许先生,多谢你的招待。”

“于先生这几天过得还愉快吗?”

一阵寒暄过后,含光被带到了她的房间——出乎意料,城堡内居然很舒服。虽然没有中央空调,不过房间内都有暖气片,壁炉只是放着好看而已。而且现代化设施也是一应俱全,电脑、电视、网络、热水浴室都不缺。

三个人睡了三个地方,含光睡的是西边走廊,这里据说原来是给主人的女儿睡的一侧走廊,于思平睡在二楼东边走廊,许云深睡在南边主楼的主人房。——这是老式贵族的规矩,未婚少女和男性肯定是分开住的。距离的迢远多少也给含光一点心理上的安全感,等她换完衣服出来浏览城堡时,心里就更是安定了,整座城堡里的仆役也不多,十余名而已,不过这已经足够给含光、于思平、许云深都配个专用的贴身仆人了。基本上她走到哪里都会有人在一边服侍,相信于思平就算有些想法,也应该找不到什么机会来实施的。

不过于思平也并未流露出什么特别的想法,他这一次过来,与其说是为了含光,倒不如说是为了和许云深交际,就在她洗澡、换衣服的当口,两个事儿比较少的男人已经就是攀谈了起来,站在大厅里聊得愉快,见到她来了,才止住笑声,不过即使如此,在浏览整座城堡的时候,于思平也是表现抢眼,几乎垄断了许云深泰半的注意力。

和对西方文化一知半解的含光比起来,于思平的谈吐的确配得上‘鲁国世家子弟’的头衔,他口中吐出的一个又一个名词,含光甚至不知是什么意思,却能引得许云深拊掌大笑,顺着聊出一个个明显是专业领域的笑话。她根本无法插嘴,只能无聊地在一边和管家汤普森先生谈论着参观的重点。

许云深的孤独堡垒不是那种占地极大的超级城堡,裙楼、襟翼分不清的那种,也就是几十个房间罢了,许多房间里都挂了他自己的画。有他早期的作品,也有些含光无法欣赏的印象派之作,不过于思平居然连这个都能和许云深聊得欢,并且还很了解这几年的欧洲艺术品市场,不到半个小时,许云深已经和他说得兴高采烈,完全把含光冷落在了一边,到了吃晚饭的时候,更是几乎要把于思平引为知音了——含光也不生气,她从一开始的啼笑皆非,已经过度到了有些忧虑的阶段了。

之前就有些怀疑,现在更是如此了,于思平答应邀约到苏格兰来,应该不是为了她,以他的作风,答应了不把此事捅出去,肯定也不会在别人的地盘上胡作非为,他肯定也有十足的把握她不会毁诺,既然如此,他又何必来苏格兰?总不会是因为想见她或者想和她过年之类的无厘头理由吧?她不会相信的。

想想怀特先生,再想想许云深,含光猜疑地看了于思平一眼:于叔叔好像在布一个很大的局啊……而且感觉她也是这里头很重要的一个组成部分,她就是不懂,他到底想干嘛,她在这期间又有什么作用。还有,和许云深就是混得穿了一条裤子,他又能怎样……

这时候她就发现这种旧式服务方式的不好了,于思平要私下找她的确不方便,不过反过来,她要私下找于思平也超级不方便的。尤其是于思平又成天和许云深在一块,搞得她想私下说几句话都不方便。

好在,几乎终于也是来了,许云深招待了两人几天,便宣布自己已经有了灵感,决定闭关画几天画,希望于思平原谅他的怠慢云云。于思平自然是连道无妨,于是,这天早上含光起来的时候,就没听到许云深和于思平爽朗的谈笑声,而是只看到于思平一个人在餐厅里吃早饭。

英式早餐应该算是一天中比较容易接受的食物了,她给自己拿了点炒蛋,坐下问道,“你今天预备做什么呢,没什么的话,吃过早饭一起出去骑马吧?”

——在这间大宅里,她总觉得自己和于思平的谈话随时随地都会有被偷听的危险,毕竟现在会说汉语的人很多,含光也拿不准哪个仆人会说汉语,走过来就听到了什么,还不如骑马出去在野地里问话来得放心。

“这么冷的天,骑马?”于思平瞅了她一眼,反应倒是很冷淡,“下午说不定又要下雨,还是在屋里烤火舒服啊。”

感觉上在回避着她啊……含光更加怀疑了:于思平的计划到底是什么?

“已经在屋里闷了好几天了,即使下雨也没事啊,带上雨衣,往有人烟的地方骑就是了嘛。”她坚持道,“你不是经常骑马出去散心吗?正好可以给我当个向导。”

于思平张开口,似乎想要继续争辩,但看了看汤普森先生,终究是点了点头——含光知道汤普森是懂得一点汉语的——“好的,还是吃完午饭出去吧,现在出去,很有可能赶不上午饭了。”

赢得一个小小的胜利,含光喜滋滋地点了点头,埋头喝了口茶,也就专心吃起早饭来了——虽然隐隐也感到有些不对,但小挫于思平的胜利感已经把少许戒备冲淡,她一心已经在想该怎么盘问于思平的大计划了。?

于思平的计划

?其实现在回头想来,睿王当时和含光约会的行程安排也的确不是很怪,在不能出街乱逛的情况下算是很有诚意的了。因为的确贵族在庄园里的休闲生活也不是多么刺激。像这般吃过午饭小憩片刻,含光一般会去视听室看几部片子,不看片的话,天气好一点多数也就是出去看看书,要不然骑个马了。

按许云深开出的清单,她的行李里是有粗呢外套这样的骑马服的,含光穿戴的时候才感觉到许云深的细心,至于于思平,居然打扮得完全是影视剧里鲁国西部白人牛仔的风范,皮夹克、牛仔裤,高帮靴和皮帽都全齐了,要不是一张脸还是东方人的脸,简直可以走到白种人里头去和他们称兄道弟。

“你怎么穿成这样啊?”含光一看就乐了,“我记得英国这边骑马不都有专门的西装穿的吗?”

“那是英国人讲究,”于思平耸了耸肩,假模假式地说,“我们在鲁国从小都是穿着这样的衣服骑马,觉得比较方便。”

汤普森管家本来正在门边查看着两位男仆给马上鞍,此时也回头对含光笑着解说,“鲁国立国以后,各方面习俗和当地白人融合得比较完全,其中畜牧业完全采用的是白人标准,礼仪也是一脉相承,农耕业使用的是华人的技术,两国在骑行的习俗上迥然有异。”

含光虽然在城堡里住,但并没发生什么开朗少女征服阴沉城堡的故事,只有个汤普森管家还算是聊得来,老管家精通汉语,也指点了含光不少,包括伦敦错综复杂的口音,以及一些词汇的阶级属性。含光之前只会说标准的贵族口音RP音——国子监大学教授的不可能是别种类型,不过据老管家介绍,一般平民说的都是伦敦音,在苏格兰地区当然还有苏格兰音和许多当地俚语,对于比较封闭排外的苏格兰乡镇,学会这种口音还是能够吃得更开的。

虽然这对她来说没什么用,但也算是趣味小知识,含光没事的时候还是挺爱和汤普森闲聊的,此时听了他的解说,她也是暗暗咋舌:这要假扮个鲁国世家子弟,还真得下点功夫,她之前没想那么多,现在想想,如果于思平不是有备而来的话,光是骑马一件事说不定就得露出马脚了。

他这是什么时候学会的这些知识呢?她有些疑惑,打量了于思平几眼,于思平却当没看见,而是假惺惺地和汤普森聊起了两国马种的区别,听他说得头头是道的,非常容易就能给人一种感觉:他家里是有养马的,而且肯定还不止一匹。

这么会装,除了她以外,应该从鲁国到秦国再到英国,怀疑他出身来历的人不会多吧?毕竟权家是个大姓,而且也不像学校一般,档案都有个系统查询,世家大族的内部资料对外应该都是保密的……就不知道他是怎么瞒过怀特先生,让他确信不疑自己是权家的人了。

含光一边胡思乱想,一边翻身上了马,她看了看天色——今天天气还不错,虽然不说是艳阳普照、碧空如洗,但在苏格兰阴冷压抑的冬天里,稍微淡一点儿的阴云也能算是好天气了。

许久没有骑马,乍然间骑出去,虽然天气湿冷,但也别有一番风味,这两匹马都是跑熟了的,即使含光信马由缰,也能顺着某条既定的路线在原野里自由自在地奔驰。反正这一片山地也没有农田,含光自己跑了一阵,回头看看于思平并未落后多久,也就放了心,跑了一阵子,马儿跑上个小山岗,便慢慢地停了下来,含光坐在马上,望着山下大片荒原,还有远处的零星屋舍,更远处一条细带子一般的公路,心中被一种莫名的情怀充斥,倒不禁是叹了口气。

过了一会,于思平也策马踱到她身边,“看来,黛西是已经跑惯了这条路。”

女士优先,含光骑的是许云深的爱马,也就是之前于思平骑的那匹,看来他一个人出来散心都是骑到这里,含光说道,“嗯,难怪许大哥喜欢这里,这里的风景虽然不那么让人愉快,但是……也有自己的一番魅力。”

“凡是壮阔,都能震慑人心,就都是美的。”于思平倒是捕捉到了她的思维,“但是美却未必一定要让人愉快,是吗?”

“嗯。”含光没想到他居然也这么文艺,停滞了一下,才怀疑地看了于思平一眼,“你该不会是又从哪里偷学来了这番见解吧?”

于思平白了她一记,“这种体悟,分分钟给你编造一万多句出来,还用得着偷学?”

果然,这才是于思平嘛,含光不禁释然,她轻笑道,“那刚才那些马术的东西呢?也是你分分钟编造出来的?”

“那倒不是。”于思平淡然说,“既然要给自己搞个出身,又去了那么多次鲁国,这点功课肯定也是要做的。”

“你倒是什么事都这么游刃有余。”含光轻轻地嘀咕了声,又说,“这里还有什么风景可看,带我去吧。”

“再往上,山顶有座小教堂,平时都是锁起来的。没见开过,附近就是城堡原主人的墓地,你要去看看吗?”于思平问道,“教堂估计也是城堡主人一家设立的,村民自己都去另外一处教堂。”

“看看小教堂是不是和秦国的破旧小庙一样也好。”含光也有点兴趣。两人便一道策马上山,看过了豪华的大理石墓地群,把主人的家谱一直追溯到了六百年前,“哦,原来最后往外卖,也不是因为家道中落,而是这里的伯爵绝嗣了。”

“这片庄园没什么出产,城堡又没什么可看的,许先生才能买下来。”于思平说,“要是价值高点,可能就被开发做旅游用途了。——他起的名字没错,这里的确是孤独堡垒,从庄园本身到附近的镇子都极为乏味,也就是城堡里比较舒服。”

“城堡里到处都是人,做什么都要被看着,”含光故意说,“连句话都不方便讲,有什么舒服的?”

她侧过头似笑非笑地看着于思平,有点挑衅的意思,于思平呵呵了两声,“君子事无不可对人言啊,难道你有什么不可告人的话要同我说?”

这墓地在教堂背后,走不多远就是山崖,可以说是隐秘非常,含光还以为于思平到了这一处,总会有点比较亲昵的行动,如此方不负他和她拟的约定,可他表现得这么自然,只能让她想到装傻二字。一如每次和他在一起时一样,她的大脑又滴滴答答地在运算了:他如此表现,是因为这一次过来并非为了她,所以不愿节外生枝,只是要专注和许云深打关系呢,还是继续欲擒故纵,希望她主动来撩拨?就像是猫戏老鼠一般,热衷于把她操纵得跑来跑去?

要这样想的话,很容易陷入怪圈里,含光本待按兵不动的,但现在自忖比不过他的耐性,正想着该怎么开口打直球,天色忽然转暗,不到一分钟,山顶就刮起了强劲的北风,含光和于思平都熟悉了苏格兰的天气,知道这果然是要下雨了。

此地除非骑马,不然也只能步行,教堂是有马厩的,两匹马都在里头,没有被淋到的危险,于思平拉了含光一把,赶快跑到教堂后廊里,他们没有钥匙,进不去教堂内部,还好教堂有突出的小门廊,正好拿来避雨了。

“啊,雨衣还在马身上呢。”含光想起来,但还来不及去拿,雨已经下了下来,刹那间就是瓢泼倾盆,被风卷着往门廊里打,两人只能躲到门口角落里,含光紧了紧外套,“你冷不冷啊?”

于思平没说话,却伸出手把含光搂在怀里,稍微侧了一□子,为她挡住了风雨,这多少让她有些诧异——虽然对于正常的绅士,都是很自然的举动,不过摆在于思平身上就非常稀奇了。

“还冷吗?”过了一会,于某人问,声调很正常,也就是这么正常地抱着她,没有一点异动。

含光眯了眯眼,主动搂紧了于思平的腰,把脸埋在他肩上摇了摇头,“不大冷了——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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