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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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此,夏老夫人也是说不出话来,只得挥手让她下去了,乐琰知道这和她的预设情况差的太远,老人家难免有点心理失衡,也不再多说什么,安静地退到屋外,珊瑚正面带忧色地等待着她,见乐琰来了,忙以眼色询问,乐琰微微摇了摇头,扶着她直接回了院子。

一整天就这么无

39、谁的好心?...

聊地过去了,还好,乐琰早就打定主意要乘这个机会苦练一下女红,她给秦氏和乐瑜、丽雪分别写了一封信,想了想,又给朱厚照写了一封,在信里描述了一下什么扬州的琼花啦,杭州的西湖之类的名胜古迹——虽然她没有去过,但好说也是到了南京,靠得要比朱厚照近一点,又转达了一下问候之意,给他出了几道数学题。这才把这封信放到了给丽雪的信里。

在给秦氏和乐瑜的信里,她对面临着的难题却是只字未提。乐琰觉得等信送到她基本上已经是把问题解决了,也不必让她们再担惊受怕一回。反正到时候回京了大把时间和秦氏讨论在南京的遭遇,写完信她就去做针线了,乘着阳光好一气绣好了蝴蝶的一边翅膀,倒也蛮有成就感的。

在两次试探都没占据上风之后,老夫人似乎真的是被镇住了,乐琰自然也不会无谓地摆什么架子,对老夫人那是笑脸相迎,奉承得自己都快吐了。和凌氏也是好来好去,见了面总要互相吹捧一番。除了平时日子过得实在是太无聊了点,在南京的生活其实还是很平静的,绣绣花看看书,偶尔和堂姐妹们闲话一时,在老夫人面前说说好话,这么着,一个月也就过去了。

秦氏、乐瑜与丽雪都有回信,丽雪的回信里还夹了一张信纸,虽然没有落款,但一看标点符号在那,就知道是朱厚照的来信。乐琰穿越以来最受不了的一点就是,当时没有标点符号,句读是个极大的问题。不过这么多年下来,也就是朱厚照学会了那一套标点的用法,并且迫不及待地应用到了实际生活中,丽雪顶多能明白个大概意思,自己却是不用的。

信件的大部分内容都是在讨论数学问题,乐琰出的十几道数学题朱厚照就做出来两道,剩下的十几道都是思路不通,另外还通报了一条近况:朱厚照同学要在明年出阁读书啦。此外就全是废话,乐琰也不客气,直接回了信鄙视了朱厚照一番,画了枚卒子给他,这才把之前的思路写了出来,再出了三道题。秦氏与乐瑜的信只是日常问安,说些琐事罢了,乐琰不消半日就全都回了信,又到厅里与来请安的张家人说话。

她的外婆宇文氏与大舅舅张永成,在知道乐琰来到南京后,早在第二天就派人上门送礼,并且请乐琰到张家小住一段日子,只是一直被夏老夫人拿自己身体不好,希望孙女侍奉左右压住了没有放人。但是说实话,夏家要和张家斗,底气还是不足了一些,张家人也懒得和夏家置气,一天三遍打发婆子过来看望乐琰,也就是要给老夫人添点堵的意思,这不是,今天到的还是那两个媳妇,也不管之前已经见了多少面了,反正是见到乐琰就是一通好夸,又

39、谁的好心?...

是转达宇文氏对她的思念之情。亏得老夫人不在堂上,否则真是气都要给气死了。

乐琰这边,倒也是想找个时间到舅舅那里去拜访的,但是眼看着重阳节就要到了,夏家要举家回到南京郊外的老家登高不说,也是要把三小姐乐琰介绍给老家的亲戚认识。所以她打算等出了重阳节回到城里,再到张家拜访,今天便隐晦地把自己的意思对来访的张家媳妇说了。那来访的媳妇却道,“虽然说之后必定是要过来小住的,但也没有到了南京快两旬,也不到外婆家拜访的道理。”

她们一贯是在正房堂屋里说话的,这话,老夫人不可能没听到,她可就歇在一墙之隔的上房里,乐琰不禁望了门帘一眼,心下暗自奇怪,人家都把话说到了这个份上,老夫人怎么还不发话呢?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是要献给非常非常可爱的helen同学的!>33333<

对了,那个啥,按计划明天是不更的,要到周三再来更新,所以,同学们,,,,,,想看更新的话,知道怎做了吧>

以及存稿箱它抽了||||

大家不要点40章啊,是空的……是空的……

伤心地把存稿箱里的东西全删了避免一下抽大了……然后发现删不掉|||||OOXXXXXXXOOOO(过于激动不知所云)ORZ还好40章标题没剧透

抽结束了……

40

40、谁的胜利?(决定改名惊喜更)...

作者有话要说:汗

那啥,我决定改名了。

《皇后别闹了》——就是它了。

但是现在在图推上不能改,要到周五,所以周五大家不要惊奇你的收藏列表里怎么多出这么莫名其妙的一个文哈。

然后,大家给力啊!我很想加更的啊!

虽然纳闷,但老夫人当乌龟,乐琰也不好直接逼她出头,只得冲那张家媳妇段氏使了个眼色,段氏会意地起身告辞了。其实张夏两家的关系到现在乐琰已经是看得很清楚了,不管夏家生意做得多大,夏儒在官场上一天没有作为,他们就得对张家低头服软,张家到现在都还保持着相对客气的态度,估计就是因为外甥女还没出阁,但姿态还是端得很高的。

乐琰也没回房,而是进了里屋服侍起了老夫人,不但殷勤地为她倒茶端水,捶背捏肩,还刻意看着老夫人的脸色说着吉祥话儿,把老夫人僵冷的面色软化了不少,这才告辞了回到自己房中。她和张家人不同,虽然说有张家做靠山,但毕竟还姓着夏,让老夫人太下不来台,对她的前程自然是有害无益的。

半个多月相处下来,她对老夫人的性子也多了几分了解,那是个完全的死硬派,虽然从夏家的历史来看,她也不缺乏应变能力,但很显然,夏家发达后,老夫人又拾起了刚正严明的处事方针。别看夏生掌管了家里的财政大权,凌氏在老夫人面前却是一句话也说不上。好在夏老夫人倒也不是那种会和媳妇斗法的不正经婆婆,因为凌氏很早就生了长子乐玟,因此对夏生的花心,夏老夫人一直是以训斥管教为主。婆媳俩的矛盾一直以来也都维持在警戒线以下,凌氏和夏生感情并不亲近,生了乐玟以后,就一直没再生育,全力守护着儿子成长,对三个庶女只不过是面子情儿尽到了算数。说来也是巧,这些年来,夏生的姬妾给他生的都是女儿,要不然就干脆无法生育,夏老夫人念叨了好几次夏家子嗣艰难,在夏儒的三个庶子相继死亡后,还到庙里去求神拜佛的,还真被她求来了乐琼,因此虽然也没见过这个孙子,却早已经十分偏爱了,也难怪凌氏对她的到来是如临大敌——乐琼已经是先得宠了,若是乐琰再笼络了老夫人的心,手握财政大权的老夫人要偏心眼起来,那他们二房损失的可不是一点小钱。

这些信息当然不是随便一个人都能说给她听的,除了自己察言观色收集到的,推测到的之外,张婶也是居功甚伟,虽然她在夏家并不得宠,多年来一直干着苦差,但随着乐琰回到南京,谁不知道他们一家人的好日子要来了?她又是在夏家呆了这么多年的,自然是深知众人的底细,稍加打探,现在夏家的势力分布就尽收乐琰心底了。虽然说她心心念念的还是快点回京,但乐琰也知道,在夏老夫人发话之前,她都得在南京呆下去,那自然是要和老夫人搞好关系了,二婶作为未来的实权派,最好也不要得罪,但只要能靠紧老夫人,她也不会来贸然招惹乐琰。

贯彻了这样的行动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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针,半个多月下来,成果倒也是很显著的,老夫人多年来一直和那些天资平庸的孙女们打着交道,乍然得了乐琰这样乖巧伶俐的孙女,嘴上不说,心里却也是十分疼宠的,只是她心机不浅,虽然对乐琰已经有些偏爱,表面上却仍然是淡淡的。凌氏看在眼里,心下的酸味倒是减了几分,一家人维持着这微妙的平衡,一时间倒也是和乐融融。

转眼就到了九月初七,那天众人都起了个大早,乐琰与乐玲、乐环、乐珠三人一同上了一辆车,老夫人和凌氏却是一人一部车,夏生与乐玟骑马在前头引路,一家人浩浩荡荡地往城外的夏家庄去了。

这夏家庄还是乐琰的曾祖父在时,族人依附过来,这才在南京落地生根的,多少年繁衍下来,也渐渐地形成了一庄人家。虽然也有各自出去行商读书的,但始终是曾祖父这一系最有成就,现在的族长却是乐琰的四堂叔祖,他是个不第的举人,常年来一直在夏家庄务农为生,倒也是很得族人的敬重。而夏儒夏生两兄弟,虽然一个在外做官,一个也举家搬迁到了南京城里,每到中秋重阳、清明冬至,却还是要回到夏家庄来参与祭祖等仪式,也是和族人联系联系感情。

乐琰这一回来,顿时是成了众人关注的焦点,夏儒的官位是夏家庄众人中最高的,这些村夫村妇虽然不知道乐琰的才名,但看她的长相举止,都觉得如天人一般的,赞誉的词语,顿时如潮水般扑了过来。夏老夫人却是面带得意之色,乐玲等人只是穿戴华贵了些,举止言谈,和村妇之间的区别又能有多大呢?哪里比得上乐琰举止文雅有度,大方得体。一时间,看向乐琰的眼神不禁都温柔了几分。

登高的地点,就选在了夏家庄附近的小山包上,老夫人还特地带着乐琰绕了点路,让她祭拜了一下过世了的曾祖父。乐琰自从穿越以来,哪里到过真正的乡下?一路又要维持自己的仪态,又是贪看周围的景色,忙也忙杀了她。

其实当时的乡村,对她这个娇生惯养惯了的官二代来说并不美好,不说别的,遍地的牛屎狗粪就是视觉与嗅觉的双重攻击,虽然是已经被推到了道路一边,但乐琰还是有些心理障碍,主要是这一身古装披披挂挂的,很容易就蹭上脏东西了。但夏老夫人、凌氏等人却都习以为常一般,只顾着歪歪扭扭地往山上走去。道路两边的人家,都是极度羡慕地看着她们,乐琰此时已经明白了,他们羡慕的是夏老夫人与凌氏有裹脚的资格。

青金对这景象也是一脸的漠然,她是农户人家女儿出身,当然是早习惯了乡村景象。珊瑚的脸色却也有些发白,一边搀扶着乐琰一边小心地注意着脚下,乐琰望了珊瑚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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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心中倒是有些感慨,想来她父母没去世之前,也是如珠似宝般被呵护在手心里的,没想到命运弄人,现在却落到了服侍他人的下场。

在小山包上逛了一圈,众人便下山各回各家,自然有人跟随着夏老夫人一干人回到夏家老宅,夏老夫人身为族里最德高望重的存在,每次回家自然是有不少人过来打关系。这也都是题中应有之义,乐琰也不理会她们,只是与乐玲说着外出时的见闻,等着夏老夫人在她头上贴了片糕,念了几句“事事高”的美好祝词,便闪到外头院子里去了。夏家老宅虽然多年没有人住,但一直料理得很是干净,乐琰少有出门的机会,把握住短暂的时间看了看新鲜的景色,里头便来人叫她进去了。

她进屋时,众人都已经坐了下来,夏老夫人正在说话,“……是,说不准会在老家说亲,也都是难说的事。”乐琰立刻顿住了脚步,准备转身向外回避,不管说的是谁的亲事,她都不能若无其事地听着。但夏老夫人却板起脸招手道,“还不快过来给四姑婆看看?”

“见过四姑婆。”乐琰低眉顺眼地请了安。四姑婆是个干瘪瘦小的老女人,也是做寡妇打扮,一双小脚却有些不安份地在椅子下摆荡着,她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乐琰好几眼,这才露出满意地微笑,冲夏老夫人道。

“嫂子,这可是我们夏家的金凤凰那,几年后这提亲的人,还不得把门槛踏破了?”

“哪里,虽然生得还算可以,却是一双大脚。”夏老夫人抽了抽唇角,语气僵冷地说,“都已经十岁了,是说亲的年纪了,却一个上门的媒婆都没有。”

被当面这么说,乐琰自然是难堪到了极点,脸色也阴沉了下来。四姑婆却还是笑眯眯地摇了摇头,“这是怎么说,我看那,三姑娘这样的模样,就算不缠脚又有何妨呢。”

“还请四姑成全。”夏老夫人不动声色地说,满屋子的女人们也开始交头接耳,视线却全都集中在了乐琰的裙脚上。

乐琰今日穿的是一条长裙,自然是遮掩了住了脚面,四姑婆笑着叹息了一声,“老嫂子真是执着。”夏老夫人便做了个手势,覃妈妈上前一步,拎起了乐琰的裙子,让她的脚显露在众人面前。乐琰双手捏拳,垂下了头。

四姑婆还是坚持着乐琰不必缠脚也已经够好了的论调,夏老夫人也分毫不让,这么几回合下来,四姑婆终于是笑道,“好好,那我就看看,还能缠到几寸。”

周围人都笑道,“四姑婆你出马,自然是要得几寸,便能缠得几寸了。”乐琰听在耳中,这才知道这四姑婆是夏家庄的缠足好手,更是帮不少人缠过了脚。

四姑婆笑道,“你抬起脚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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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琰听了,缓缓抬头,先望了夏老夫人一眼,见她面有得意之色,心中更加生气,但却仍是咬着下唇,在凳子上坐了,缓缓抬起左脚。那四姑婆先是放在手里捏了捏,笑道,“骨头还是软的,那就好办了。”

夏老夫人叮问道,“老姐姐,你看,能缠到三寸不?”

“三寸怕是难了,姑娘的脚现在已有五寸了,就算是硬生生要缠到三寸,怕是也异常肥大,不好看呢。”不知哪里凑来的婆子啧啧连声地道,四姑婆也说,“七嫂说得是,怕是缠个四寸,也要吃不少苦头呢。三姑娘,你可能吃苦不?”

目光顿时又集中到了乐琰身上,其中便包含了来自夏老夫人火辣辣的视线,到了此时此刻,乐琰的反应其实反而是最不重要的了。不论她怎么说都有祖母可以代为做主,原来,她是在这里等着自己。

乐琰满口苦涩,心知此事无法善罢,反而镇定下来,望了珊瑚一眼,微微冷笑道,“四姑婆,你从头到尾都没问过我,现在问这一句,似乎也没什么意思了。”

四姑婆只是随口一问罢了,在她心里,哪里有乐琰自己做主的份。得了这个尖锐的回答,一时间反倒是说不出话来,愕然望向夏老夫人,夏老夫人早已是阴云满面,冷冰冰地瞪着乐琰,乐琰分毫不让地和她对视着。任何人都有个底线,夏老夫人现在的作为,恰恰触到了她的底线。

“哎,脾气真倔。”不知谁说了一句,众人都笑了起来,还有年轻的媳妇上来劝慰道,“三姑娘不怕,都是这样的,你虽然要格外痛些,忍忍也就过来了。”

四姑婆见乐琰垂首沉吟,还当她意动,她倒是好心,见夏老夫人是一脸风雨欲来的样子,忙缓颊道,“可不是?女儿家缠脚的时候,哪个不是哭爹喊娘?都是为你好哩,难道你愿意在家当一辈子老姑娘不成?”

“乐琰的亲事,自有父母做主。”乐琰轻飘飘的一句回答,顿时又噎住了四姑婆,夏老夫人断喝了一声,起身怒道,“你说什么!”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是圣人的话。”乐琰依然是轻飘飘的回答,却把夏老夫人气得不轻。她其实纯然是一片好意,只当秦氏不给乐琰缠脚是有什么心机在里面,乐琰却是被她迷惑了心智,这才屡说不听。因此便按下此事不提,到了今天,才请四姑婆出面,想着大家你一言我一语,乐琰再大的气性,也都知道自己是为了她好,却不曾想乐琰脾气是这样的倔!老夫人倔性子也上来了,不理那七嘴八舌的规劝,盯着乐琰一字一句地问道,“你可知道,不缠足,你是在给整个夏家脸上抹黑?!”

乐琰也是不希望和夏老夫人撕破脸的,无奈这是她决

40、谁的胜利?(决定改名惊喜更)...

不会妥协的问题,再说,夏老夫人的做法也实在是招人反感,简直是把她当成了一头狗,只要她说了就能算数?她要真能被这么摆布,那也就不是夏乐琰了!

“祖母这话说得,沈学士也不曾缠足,难道,可曾给沈家抹黑了不成?”

这句话依然是在暗示夏老夫人她的靠山并不止张家,可惜,她到底并非明朝土生土长,却是错估了夏老夫人的心情,在她来看,为乐琰缠足那是实打实地为她着想,此时她本人如此不识好歹,夏老夫人也懒得多说,冲凌氏沉声道,“你看够热闹了?”

凌氏原本还真是看戏看得津津有味,被夏老夫人这一问,唬得是浑身发抖,忙道,“媳妇哪里敢。”

“那还不把她给我绑过来!”夏老夫人重重顿了顿拐杖,“出了这个孽孙女,真是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啊!”

凌氏怔怔地点了点头,望着人群中的乐琰,见她神色平静,一时居然有些害怕起来,咬了咬舌尖,才吩咐道,“覃妈妈,陈嬷嬷,李妈妈,还不上去?”

几个老妪顿时应声上前,死死地拿住了乐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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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谁的失败?+大危机...

乐琰没有费事挣扎,而是让她们抓住了自己扯掉鞋袜,那四姑婆也在夏老夫人的督促下行动了起来,因为白布、石灰、瓷片都是准备好了的,不多时就呈了上来。四姑婆真是个好心人,笑眯眯地劝着:“并不会多疼的。”便握住乐琰的左脚,将脚趾下扳,快手快脚地缠上白布,缝了起来。

夏老夫人见事态重回控制之下,终于是缓了神色,问道,“这样一来,要多久才能缠好?”四姑婆笑眯眯地道,“怎么也要两年了。”

两年?乐琰都十二岁了,却是有些迟。夏老夫人皱了皱眉,见乐琰垂着头看不清神色,在心中苦笑道,“算啦,我老婆子就再为了孙女当回恶人吧。”脸色一寒,道,“慢了些,可否垫上瓷片?或者……”她也犹豫了一下,“直接拗断了?”

“这……可是疼得厉害呢。”四姑婆却觉得乐琰的性子,怕是不愿意受这样的苦,一时踌躇起来。手上却是不停,已经缝好了右脚,又给乐琰穿上了原本的鞋子。那鞋子如今甚不合脚,乐琰穿了,十分难受,四姑婆偏偏还笑着说,“起来走几步?”

乐琰本来也想起身的,此时起来顺势张望了一眼,见珊瑚在门边看着这里,面有忧色,心中大定,转身不紧不慢地道,“祖母,孙女有事想请问。”

“你又有什么事?”夏老夫人没好气地道。

乐琰紧盯夏老夫人,一字一句地问,“是否孙女说什么,祖母今日,都定是要给孙女缠脚了?”

这话问出来,人人都当她终于是要妥协了,个个笑逐颜开之余,也都道,“缠足好,缠足好,缠了双小脚,说得好婆家呢。”

夏老夫人却已经略微了解到了孙女的性格,知道此事恐怕没这么容易了结,但她也是个脾气倔强的人,当下冷冷地点了点头,心道,你是我孙女,叫你做什么,你就得做什么!不过是让你缠足罢了,你就是不愿,又能怎样?

“好,孙女知道了。”乐琰语气平静的应道,示意青金扶住她的身子,跌跌撞撞地向门外走去。

众人都惊呆了,也不知道这小女孩到底要做什么,但看着她脸上平静的神情,却又不由得都给她让了一条路出来,珊瑚站在门边,注视着乐琰走到她身边,咬住唇轻声对她道。

“张叔张婶已经赶着马车等在外头了……”

乐琰冲她赞许地点了点头,青金此时加了一把劲,把乐琰原本有些不稳的步伐给撑住了,珊瑚也上来搀住了另一侧,夏老夫人在身后大喊了声,“你!”却也是无以为继,过了片刻才叫道,“来人啊!快拦住她们!”

这里究竟是夏家老宅,并非她寻常起居之地,奴仆能有几个?那些个亲戚,有些

41、谁的失败?+大危机...

老成的,倒也真的上来要拦着,却更多的是怕事的人。拉拉扯扯、熙熙攘攘赶到了门口,乐琰却是已经登上了来时的马车,珊瑚扬手放下了车帘,张叔一声唿哨,马儿缓缓起步,夏老夫人赶到门口时,只见到了一道背影。

且先不说夏老夫人是如何生气,又是如何安排人手来寻找乐琰,乐琰这边却是车轻马快,一路向着南京城里去。张叔面带忧色,手里的鞭子却是挥得勤快,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也只能是尽快赶到舅老爷家再做计较了。想来,虽然三姑娘的行为也有诸多不妥之处,但舅老爷还是能够体谅的。活生生一下就要把脚拗断,这不是在疼三姑娘,反而像是有意折磨了。

乐琰在车里,却是什么都没做,先找了剪刀来把缠脚的青布条剪开了。她揉捏着有些酸胀的脚心,心中是又痛又气,却无一丝后悔。青金缩在角落里,脸上是一片茫然,珊瑚忧色重重,手上却是不停,也不知道她从哪里找了些药膏来,已经是开始为乐琰红肿的脚面抹药了。看到那双原本是白玉无瑕的小脚,此时却是又红又肿,珊瑚的眼泪不知怎么就这么滚了下来,乐琰斥道,“哭什么!”她方才抹去眼泪强笑道。

“奴婢只是在心疼小姐的脚。”

“怕不是为了这双脚,是为了这双脚惹下的麻烦吧。”乐琰却是看出了珊瑚心中所想,今天的事往大了说,那是忤逆,告上官府是要被治罪的,往小了说,那也是顶撞亲长。“急什么,万事有外婆和舅舅做主,再不济,叔外婆也不会看着我被这么折腾。倒是今日,我算是看出了,虽然我没有好祖母,却有两个好丫鬟。”珊瑚且不说了,青金也是个好样的,虽然也被吓得懵了,却是一门心思地跟着乐琰行动,这不能不让乐琰欣慰。

珊瑚摇摇头,看了青金一眼,却是欲言又止。青金依然面色茫然,听了乐琰这话,才抽泣起来,一边哭一边道,“好小姐呀,你就服个软,不成吗?”

不能怪青金反应这么大,实在是当时的社会,不要说叫你缠脚,就是叫你自尽,是长辈吩咐下来的,多的是人乖乖受着。今天这件事要是传出去,乐琰的闺誉不受影响那是不可能的,这还得建立在夏老夫人没打算追究的情况下。夏老夫人要是有心闹大,那乐琰可就真的是无人问津了。这些道理,乐琰不是不明白,四五年的明代生活,已经让她深深地融入了这个时代,但……

“青金,你要明白一件事。在这世上,有很多东西我可以忍可以让,甚至有些东西,世人都以为是宝,我却并不稀罕。可是我也有我的固执,这件事,我便是决不会让步的。”乐琰认真地道,“我生而在世,倒也没

41、谁的失败?+大危机...

想过一辈子不受委屈,打我骂我我都能忍,但要活活折断我的脚,就如同叫我把丈夫让给别人共享一样,还不如先杀了我。”

青金仍是满面茫然,但渐渐地也已经收住了眼泪,眨巴着眼睛听着乐琰的话。珊瑚却是眼色深沉,此时俨然完全镇定了下来,低声问道,“那小姐可是已经想好了,接下来该做什么?”

乐琰摇摇头,“还没,不过,办法总比困难多的。”她略带惊奇地打量了珊瑚一眼,笑道,“珊瑚,你是个忠心的,这我知道,可此事哪里有这么严重。和祖母怄气,去舅舅家拜访一下,谁能说我什么不是不成?顶多是觉得我过于骄傲,那又算得上什么大不了的事了?”

珊瑚叹了口气,低声道,“可是……人言可畏……”

“难不成,祖母还真会闹上公堂?”乐琰不以为然地道,青金也恢复了少许神采,“好啦,你瞧你,指甲都把手心寸出血了,干担心着,顶个什么用?快过来给我整整衣服,稍后还要拜见外婆、舅舅,可不能失了礼数。”

一路飞驰的马车被堵在了秦淮河附近,这里是南京城最繁华的地段,从早到晚都有无数行人,车马只能缓缓行走,甚至还有些大胆的小贩不时会把篮子伸进车帘内,让女眷们挑选商品,待得篮子被推出车帘外时,往往便是少了几件商品,多了些铜钱。由于这些大户人家的女眷,出手一贯十分大方,乐琰坐的马车又是装饰华贵,因此一路走来,乐琰便被不断塞进帘子内的各色篮子给闹得是眼花缭乱的,心情也不再那么郁闷,随手买了两朵花带在鬓边,也算是没让这些小商贩走了空。此时正是华灯初上时,秦淮河畔热闹得几乎不堪,乐琰隔着车窗都能清楚听见车外的人声,什么你买了我三两肉羹,我来尝尝你们家的盐水鸭,那边的板鸭多少钱,这样生活化的情景,更是让人心情大好,她正听得入神时,却忽然有个熟悉的声音传进了耳中。让乐琰一下醒过神来,把耳朵贴在车壁上细听起来。

对话的内容么,当然也是鸡毛蒜皮的琐碎小事,说话的年轻男子貌似正在和老板讨论着那支菊花最好,而那声音对乐琰来说是非常熟悉的,穿越来她多说也就是和五六个男性有过近距离接触,这要不是杨慎,她能把自己的耳朵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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