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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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了!弄出麻烦大家都麻烦!”孟鹤把郭东凯送到司机手里,颇有威严的命令一般,“扶老板进屋。”

司机不敢不从,立刻收手半扛着郭东凯往别墅里带。司机在郭东凯身上摸钥匙的时候,男人还不乐意似的,嘴里嘟嘟囔囔不知道嘀咕些什么。

谢天娜也从车上下来,似乎想往这边走,孟鹤立刻迎上去:“嫂子,二楼玻璃被那小子砸了,估计是想偷东西还没来得及呢。要不你今天和东凯先住一楼客房,明天早些时候我让人把窗户重新弄。”

谢天娜似乎也不愿往前一步,只远远的望了缩成一团的脏兮兮的所谓小贼两眼,便嫌恶的皱皱眉,道了声“晦气”,转身进了别墅。

孟鹤几不可闻地叹口气,快步走过去想把小孩儿扶起来。可刘远像是准备死磕一样,拼命的抱着头,硬是不肯从地上起来。

“刘远,”孟鹤压着声音,有些不忍心道,“起来,让我带你去医院看看。”

刘远不出声,他甚至都不动。

孟鹤眯起眼睛,半晌,直接弯腰把小孩儿抱了起来。刘远没准备,一下子叫了出来,却又像马上觉察到不行,很快抿紧了嘴唇,任由孟鹤把他轻轻的放到车后座里。

孟鹤也坐了进来,挨着刘远,轻轻拍掉小孩儿身上和头上的土。

刘远哆嗦起来,无声的哭。

司机回来的时候,看见刘远吓了一跳。而当孟鹤言简意赅的吐出“去医院”后,他只能听命行事。

药水抹在伤口处很疼。

片子出来了,骨头没断,器官完好,只是些皮外伤,老天很眷顾他。

黄金周的医院很热闹,他们坐在走廊的长椅上,总不断的有人从面前匆匆而过,又匆匆折返,或焦急,或担忧,或悲伤,或忐忑。

医院是看世间百态最好的地方。

“何苦呢?”孟鹤幽幽地叹息。

刘远低头望着斑驳的大理石地面,不是不想回答,而是不知道怎么回答。这已经是短短几天内第二个人问他了,对啊,何苦呢。他也不知道干嘛把自己弄得这么狼狈,可有时候,行动不受意志控制。它们好像,有自己的意识。

孟鹤嘲讽的扯了扯嘴角,有些为刘远不值:“郭东凯玩儿过的男孩儿没一打也有半打,要个个都跟你似的这么拼命,那还不早血流成河了。”

刘远几乎把嘴唇咬出血:“我没跟他玩儿。”

孟鹤黑线:“对对对,我没说你不认真,我是说他……”

“我也没当他在玩儿!”刘远终于抬头,望向孟鹤,目光炯炯。

男孩儿的眼神像火焰,跳动的,蕴满力量。就像烟花燃烧殆尽前那抹最绚烂的华彩。

孟鹤微微蹙眉,敛下眸子想了会儿,才抬头对刘远说:“嗯,也许你说的对,其实这种事儿本来外人就是看不清的。我只能和你说,郭东凯再认真,哪怕他全力以赴了,也只能认真到你的两成就不错,你明白么?你俩,不一样。”

刘远看向孟鹤,良久。

眼里火光殆尽,最终,刘远扯出摸虚弱的微笑,声音低低的,哑哑的:“以前没转过来弯儿,现在明白了。”

孟鹤想去擦擦小孩儿的脸,却抹了自己一手黑。他这才注意到,小孩儿的眼圈已经黑得不成样子,不知道是睫毛膏还是眼线,反正通通花得一塌糊涂。

熊猫般的刘远格外可爱,孟鹤忍不住逗弄起来,捏捏对方包子般的脸颊,孟鹤由衷感叹:“你还真像个小姑娘。”

孟鹤的手指很暖,刘远舒服的眯起眼睛,喃喃自语般:“怪事儿,你这么说我我就不想踹你。”

孟鹤还没来及为享受到的特殊待遇欣喜,便接到了丈母娘的电话,让速去市军医大附属医院妇产科,冯心妍要生了。冯妈妈的大嗓门不需要扬音,透过听筒刘远轻易捕捉得一清二楚。于是孟鹤刚放下电话还没出声,刘远便一个劲儿的说自己根本壮得像头牛,催孟鹤赶快奔赴那边。

孟鹤也确实有些心急火燎,于是嘱咐刘远一定要照顾好自己之后,便先行离开了。

刘远在医院走廊一直坐到晚上七点。

他想了很多,又好像什么都没想。往往这个念头出炉,又被另外的想法驳倒,脑子里就像有两个小人儿在打架,打得不可开交。

最后一个小人儿终于占了上风,他把另外一个小人儿狠狠的踩到了脚底下,把胜利的旗帜牢牢的插在了大脑中的高地上。

刘远拿着三块钱买的锋利美工刀走进公园的时候,月色正美。

柳条垂到湖边的大石头上,一刚一柔,相映生辉。

刘远找了块儿石头坐下来,先把左手的袖子挽起来,再用右手慢慢推出刀刃,不锈钢的金属色泽在夜里显得感外冰凉。

刘远颤巍巍的拿着它,用刀背一下下在自己的左手腕比划着。寒冷的战栗从被金属划过的皮肤上传递到神经末梢,刘远不自觉的打了个哆嗦。

终于,刘远觉得准备得够久了,他可以接受下面的疼痛了,于是他把刀背转成了刀刃,慢慢的,一点点的,贴到自己的手腕……

口袋里的手机忽然震动起来,刘远一抖,手腕上瞬间出现一条极细的血丝。接着,小花鼓清脆的拨弦响彻公园,寂静的夜里,格外欢腾。

刘远无比慌张,就像见不得人的事被撞破一般,他丢下刀,忙在口袋里翻手机,半晌,终于翻了出来。只是手机上跳动的名字,让人意外。

“喂,叶子……临?”刘远本来想叫叶子,可又觉得那样的亲昵太过别扭。

叶子临的声音居然是哽咽的,且叫完“刘远”后,再无下文。

不好的预感在心底慢慢膨胀,刘远几乎是半吼着的:“你说话啊!”

寂静,良久。

然后,五月微凉的夜风里,刘远终于听见叶子临哭得近乎变调的呢喃:“怎么办,陆梵自杀了……”

第 30 章

刘远几乎是冲出马路拦的出租车,刺耳的急刹车后司机从窗户探出头来吼“你他妈不要命了”,刘远置若罔闻,他满脑袋里都是叶子临刚刚在电话里的哭声,以及最后一次见到陆梵时,那种好像对方随时会消失的害怕。

原来,有时候真的不能不相信,冥冥之中是有预感这种东西的。

司机还没从刚刚的“准被动肇事”中缓回来,语气不善的问去哪儿,刘远急切的说中心医院,司机愣了下,刘远觉得对方从车镜里看了自己一眼,然后他在引擎声中听见那人沉稳的声音,孩子,别急。

出租车像条滑溜的鱼,在川流不息的繁华里尽可能的绕过所有阻碍,快些,再快些。刘远一直攥着的手心已经出汗,他却无知无觉,与陆梵相处的点点滴滴就像电影里的蒙太奇,一幕幕凌乱的在眼前闪回。

其实严格的说起来,刘远与陆梵真的不能说有多么的熟,哪怕他与叶子临很长一段时间几乎是形影不离的,可认真算起来,他与已经工作了的陆梵的接触,却很有限。但这并不妨碍他对陆梵的喜欢,他甚至曾经一度希望自己能够成为陆梵那样的人,有能力,有魅力,像个真正的大人一样成熟,包容,又异常的温柔。

手腕忽然传来轻微刺痛,刘远低头,细细的伤口正极其缓慢的往外渗着血珠。刘远用舌头轻轻把它们舔掉,散在舌尖的除了甜,还有咸。

陆梵是喝的安眠药,发现的时候,那人安静的睡在床上,干干净净,一尘不染。

与自己的头脑发热不同,陆梵的自杀,平静的就像日常生活的某个片段。

司机的急刹车,让刘远的头重重磕到了前方的椅背上,脑袋一阵晕眩,可他还是飞快的推门下车,甚至没有顾得上去拿司机找的零钱。

抢救室在一条偏僻的走廊尽头,刺目的红灯,悲伤的人们。刘远第一次见到陆梵的家人,他不敢走近,惨烈的哭声吓住了他的脚步,他只能远远看着。叶子临就坐在他的脚边,冰冷的瓷砖地面上,男人靠着墙,仰头望着医院惨白的天花板。

叶子临只是想和陆梵分手,因为陆梵无微不至几近包容的爱让他觉得窒息。他闹了不知道多少回,他也没预料到今天傍晚那个男人会突然的松口,说了同意。然后陆梵像往常一样给自己做了顿晚饭。吃完饭自己要收拾行李,陆梵说有些累想先休息一会儿,进了卧室,再没出来。

叶子临起先并没注意,直到发现有东西落在卧室,前去敲门却没人应,才觉出不对劲儿。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撬开门,陆梵就躺在那儿,床头柜上的一整瓶安眠药已经没剩下多少。

叶子临的第一反应是生气,几乎要气炸了,他心说他妈的喝药谁不会!于是他想也没想把瓶里剩下的药片都倒进了自己嘴里,可吃完没多久,他又发疯了似的把人背起来往外冲。拦不到出租车,他就边哭边往医院跑,那个瞬间,他真的害怕陆梵就这么死掉,没来由的,害怕得几近疯狂。他就那么穿着拖鞋,跑过了一条又一条的街,最后一只脚的拖鞋都断了,他还没命的往前跑。可就在快跑到医院门口的时候他的药劲儿也上来了,再然后,他醒过来了,陆梵却还在抢救室。

叶子临觉得一切都像场噩梦,一个至今未醒来的噩梦。

刘远坐下来,跟叶子临肩并肩,他想抽烟,抬眼却看到了墙壁上悬挂的禁止吸烟的标致。伸进口袋里的手把烟盒握了又握,终究还是放弃。

“找我来干嘛呢,”刘远讥讽的扯扯嘴角,目光几乎将叶子临烧出个洞,“你现在该做的就是跪在抢救室门前祈祷!”

叶子临转过头来,苦涩的眼里布满血丝:“你以为我不想吗?你以为我愿意躲在这里……他们根本不让我接近抢救室!”

叶子临重重的一拳捶向地面,发出闷钝的声响。刘远这才看清男人脸上清晰的五指印和横七竖八的抓痕。可意外的,他竟没觉出一丝同情。更甚者,刘远觉得快意:“我要是陆家人,会直接拿刀捅了你。”

“刘远……”

“我说的不对么,好好的大活人那么帅一儿子交你手里,现在躺在那儿……”

“刘远!”叶子临受不住的低吼,头痛欲裂般抱住脑袋。

刘远冷冷的看着他,不再言语。

半晌,有医生匆匆经过,掠起一阵凉风。刘远疲惫的靠在墙上,重重的喘出一口气。

“我真没想过经我那么一闹你俩居然还在一起,我以为你俩早该分了。”

“呵,我还真是早他妈想分了。”

刘远终究还是掏出根香烟,不点,只是放在鼻子下面闻闻,好像这样就能觉得平静些:“两个月前我还见过陆梵,就在大街上,他说你们挺好的,他还戴着戒指。”

叶子临把头从膝盖中抬起,怔怔的:“两个月前?”

“嗯,瘦得厉害,”刘远仿佛陷入了某种回忆的情境,“像片叶子,风一刮就能没的叶子。”

叶子临把手伸出来,刘远看见他的无名指上套着两枚戒指,大小,花纹,完全一致。

“他还我的,”刘远听见叶子临自嘲一般的轻笑,男人把手张开,伸向灯光的方向,光从指缝间透过来,戒指藏进了逆光的阴影里,“就今天下午,你知道我当年送他戒指的时候说了什么吗,操他妈的连我自己都忘了。可陆梵记得,我说的是,陆梵,咱俩认识的时间跟咱俩的年岁一样长,也挺难得的……”

叶子临说不下去了,他把手握成拳头狠狠的咬在口里,堵住嚎啕的悲恸。

刘远想起曾在本杂志上看过的论调,上面说有研究表明GAY变心的速度是直男的七倍,因为他们不需要负责,也并没有像直男那样“成家”的既定目标,维系两个GAY在一起的所有动力70%是性,30%是所谓喜欢。

而喜欢,是最靠不住的东西。它就像食物的新鲜度,转瞬即逝。

当叶子临的恸哭渐渐平静,刘远才问了那个自己一直想问的问题,叶子临,你现在喜欢谁?刘远以为叶子临会说出个名字,应该不是自己,但起码该有这么个人的。但让他始料不及的是,男人居然摇头。

刘远骂:“有能耐你果断点儿直接把人甩得干干净净,这时候装什么装!”

叶子临还是摇头:“我不知道,我想离开他,可一想到他再也醒不过来,我又难受……”

刘远终于没忍住,吼了出来:“你他妈的到底折腾什么!嫌日子过得太好是不!”

叶子临忽然狠狠的扇了自己一巴掌。

刘远泄了气,有些什么东西从眼眶里争先恐后的滚出来,他几乎想把叶子临拉到自己的世界里看看,拉到郭东凯身边瞅瞅,让他知道他和陆梵有多幸运,让他知道在那个所谓的圈子里,九年有多么的遥不可及。

“我就是想找个人说说话,”叶子临忽然说,语带哽咽,“我找不到别人了,我怕我熬不过去……”

刘远终于明白叶子临为什么会忽然给他打电话了。

心的某处又瘫软开来,刘远吸吸鼻子,拿袖子蹭掉了脸上的眼泪,他给了叶子临一个温暖的抱抱:“相信我,你会熬过去的,陆梵也会。”

抢救室的灯在凌晨三点的时候灭了,期间陆梵的妈妈哭晕过去好几次。刘远彻底放弃了自杀的念头,他光是一想到老妈会哭成什么样子,心就一抽一抽的疼。

陆家不让叶子临跟着进看护病房,刘远只能帮着旁敲侧击,最终从护士那里套出情况——陆梵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但何时苏醒,还不好说。

刘远陪叶子临在医院走廊里呆了一夜。

郭东凯宿醉得厉害,早上被闹铃叫了三遍,直到谢天娜受不了的踹他好几脚,才忍着头痛从床上爬起来。

谢天娜有婚假,所以这会儿踹完人可以继续尽情的睡。

郭东凯没有吃早餐的习惯,跟刘远在一起的时候没有,跟谢天娜结婚也不准备增加,所以他同样不介意谢天娜没有做早餐的习惯。

但郭东凯很久没被人踹了,谢天娜的这几脚勾起了他很多回忆。远的,近的,甜蜜的,嬉笑的,勾成张巨大的网,加剧了男人的头痛。

新婚第一天,郭东凯感觉糟糕透顶。

好容易摸爬滚打到了公司,孟鹤坐在位置上仅仅抬了抬眼,欢迎辞是不阴不阳的一句,你还真尽职。郭东凯隐约觉得对方话里有话,他记得昨天“发生”了什么,但他不记得昨天发生了“什么”,所以当孟鹤绘声绘色几乎场景重现般的说他踹了刘远的时候,郭东凯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将脑袋里的光影碎片拼凑完毕。

“你领他去的医院?”心里有种被揪着的感觉,但郭东凯强迫自己看起来泰然自若,“伤到哪儿了吗?”

孟鹤眯起眼睛,似乎想参透郭东凯的情绪:“没,都是皮外伤。”

“哦,”悬着的心放下后,郭东凯就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嘴,“前些日子还来求我别结婚呢,一扭头不就和周石搭上了。”

孟鹤皱眉,刚要说话,就见郭东凯转身想往外走,孟鹤眼疾手快一把扯住男人的胳膊:“你干嘛去?”

郭东凯耸耸肩,冷哼:“探望受害人,别回头有个什么病啊灾儿啊都往我身上赖。”

孟鹤深深看进郭东凯的眼底:“别了,小孩儿好容易才死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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