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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楚千淼除外。
她从荣大回来之后,连对力涯这个项目做个自我总结都先顾不上,就白天晚上地一头扎进复习资料里。
白天刘立峰看到她的学习状态后脸色都变青了:“你就那么想当我大哥???”
楚千淼点点头,告诉他:“我给你准备好跪垫了,等你跪下磕头拜我的时候保证不叫你膝盖疼!”
刘立峰直到考试前再没有理过她,也一头扎进复习资料里。
最近一段时间,楚千淼下了班都不走,留在公司看书。晚高峰挤地铁是个耐心活,一趟趟车开过来,门一开别说往上上人,就是车上原由的人都快漏出来了。所以得一趟趟地等下去,等到终于可以挤上去了,时间已经过去半小时。这些等待的时间,楚千淼舍不得浪费。
不知道从哪天起,下班之后她发现任炎也不着急走了。
又不知道从哪天起,下班之后不着急走的任炎把下班之后不着急走的她会叫进办公室去,问她:“有么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
她开始还拘谨不想问他。后来一想去个蛋的,她现在这么优秀,也只有任炎能辅导得了她了。所以那就问他吧。
于是渐渐地,每天晚上下班后,不走的任炎都会给不走的她辅导讲题。有时候她甚至能蹭他一顿晚饭。
她想这是什么日子啊,员工考试,领导包教包会还包饭呢。
到了考试的前一天,任炎把她叫进办公室叮嘱:“不要有压力,不要紧张。”
她冲他点头说好的。
任炎又说:“这次一定要过,知道吗?”
“……”
她好奇怪为什么一旦和保代考试扯上关系,iq爆表的任炎就会变得丧失逻辑。
她带着这份矛盾的叮嘱进了考场。
这次她状态很好,比当年参加高考还要好,没中暑,没紧张,没吐没坏肚子。
考完出了考场,她心里稳稳地有数了。
一回到家她就把所有复习资料都整理好放进纸箱。她想刘立峰如果需要就给刘立峰,刘立峰如果用不到就给闫允强。
后来放成绩那天,任炎从办公室里出来,走到办公区。他两手插。在裤子口袋里,一派潇洒闲适的样子。
他还是先问了刘立峰:“成绩怎么样?”
刘立峰垂着脑袋一摇头。
任炎不再多问他。他转去问楚千淼:“你呢?”
楚千淼缓缓抬头,一副纠结的样子。她看到任炎皱起眉,她从他眼睛里几乎能看到他倏地往下一沉的心。他潇洒闲适的气场也似乎在变得凝固……
楚千淼几乎有点惊,她不知道自己考试过于不过的结果居然和刘立峰有这么大的差别,好像她等宣布的是“不过”的话,这结果马上会顺着任炎的眼睛去扯痛他的心似的。
她立刻不敢再卖关子了,赶紧说:“领导,我过了。”
她听到刘立峰的脑袋砰一声磕到桌子上。
她看到任炎的眼睛里,一瞬就亮起了不一样的光。他直直地看着她,说了声:“好!”
然后他马上从裤子口袋抽出两只手,互相拍了一下,宣布:“大家,我说两句。”
工位前的所有人都抬起头看向他。
“之前秦谦宇保代考试考过,大家都在项目上,没来得及给他庆祝,现在楚千淼也考过了,所以今晚就一起庆祝下吧。小秦,”他看向秦谦宇,交代着,“挑你们爱去的地方,定个房间,晚上一起聚餐。”
秦谦宇这回没忘问一句:“领导你晚上也一起去吗?”
任炎点头:“我也去。”
秦谦宇立马笑得心花怒放。但马上他想起了什么,脸色一变,赶紧又问一句:“领、领导,你晚上还带茅台吗?”
任炎转头问楚千淼:“你喝酒吗?”
楚千淼一怔:“啊?”
怎么问她啊……
“不、不喝了吧……”
任炎告诉秦谦宇:“那就都不喝了吧。”
秦谦宇像死刑犯得到了秋后大赦一样,长吁口气。再喝六瓶他可就壮烈捐躯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任炎:艾玛小妞你再这么吓我看我怎么把你按在墙角按在水池台子按在书桌按在门上收拾你!【等等,任炎他是不是开车呢???艾玛纯洁的作者都要害羞了!
【【【15字以上2分好评600个红包继续掉落~~~】】】前面的明天上午发,我得早睡,就不贪黑发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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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秘术也,能指迷而越险,能改祸而为祥……
老师:别给我整这些没用的,你的卷子做完了吗?
林清音苦着脸掏出龟甲:让我来算算哪个答案是正确的。
神算门掌门林清音飞升时没扛过雷劫,再次醒来时成为一名高中生,连雷劫都不怕的林清音看着厚厚的卷子瑟瑟发抖,才过去一千年而已,这个世界怎么变得如此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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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留完言再跑走哈哈哈)

☆、你怎么这样

《服不服》第九十八章:你怎么这样
当天晚上下班后, 大家直驱海底捞。
今晚纠缠排位是——任炎坐首位,他左手边是楚千淼,右手边本来是秦谦宇, 但秦谦宇念在刘立峰考试没过,心里沮丧, 就极有人道主义精神地把挨着任炎这个位置让给了刘立峰坐, 他自己坐在了刘立峰旁边。剩下的人孙伊、卢仲尔、王思安和闫允强就一个挨一个地坐了下去。
任炎让服务员把点菜的pad拿来, 随后他一叩桌面,招呼楚千淼:“过来看看爱吃什么。”
楚千淼:“……”
他让她点餐,却偏不把pad拿给她,他把那玩意始终攥在他自己手里。
楚千淼只好探长了身子向他凑过去。
她和任炎于是一起陷入点菜状态。她一边滑着屏幕一边抬头周全地问到每一个人, 大家都爱吃爱涮什么, 她来帮他们点上。
秦谦宇报了个白菜, 刘立峰报了个蒿子秆。楚千淼点完直寒碜他们俩:“瞧瞧你们俩的出息!出来吃火锅是吃肉的,不是来吃草的!”
秦谦宇和立峰对视冷笑, 一切尽在不言中——你也一顿火锅喝六瓶茅台试试!吐的时候满嘴没消化完的羊肉味儿我看你还想不想再吃肉!
趁着任炎和楚千淼负责给大家点菜的功夫,刘立峰凑近秦谦宇,小声嘀咕:“老秦你自虐啊?怎么还选火锅?任总不是说了让你可着自己喜欢的地儿挑吗!”
秦谦宇满心委屈,也懒得多说, 把手机调到和任炎微信通话的界面, 往刘立峰眼前一放,让刘立峰自己看——
任炎后来进办公室以后又给秦谦宇发了消息:“要不然晚上还是吃火锅吧。”
紧跟着又一条:“火锅你们都爱吃吧?”
看到这行字刘立峰嗓子眼儿发紧。他们原来爱吃,但被茅台沤吐了两回就爱不起了。
他看到秦谦宇在给任炎的回复中也是委婉抗争了一下的。
秦谦宇:“领导要不咱们今晚换一样?”
任炎回他:“可以。”
秦谦宇又发:“那您觉得烤肉怎么样?”
任炎:“嗯,烤肉可以。那就海底捞吧。”
……可领导海底捞不是烤肉啊您记错了啊!它还是火锅啊!!!
刘立峰看到这里抬起头和秦谦宇对视一眼, 秦谦宇的眼睛里是“你懂我了吗”,刘立峰的眼睛里是“我懂你了!”,两个人双双有点崩溃。
“所以你看,冥冥中领导就是想吃火锅,我能有啥办法?”秦谦宇摊着手小声地说。
刘立峰一皱眉,满脸思索:“你说任总是对火锅有是什么执念吗??”
******
等肉和菜都上来,锅也沸了,大家开始热火朝天地吃起来,夹肉跟抢似的,谁也不记得之前呕吐是什么味儿的了。
吃着吃着大家恭喜秦谦宇和楚千淼,保代考试顺利通过。然后他们又单独恭喜秦谦宇,对他一口一个“秦总”地叫着,说恭喜他等力涯项目成功上市后,他就是正式的保荐代表人了,职位也将由高级经理升到业务董事,办公位也会从公共区搬进办公室。
力通北京投行部把办公地址搬到金融街后,地方宽敞,办公室富裕,一般只要能注册成为正式保代,都可以搬进办公室去。不过除了任炎那样董事总经理级别的保代是独立办公室,一般的保代都是两个人一间办公室。
所以大家就说,秦谦宇搬进办公室之后也不用担心会寂寞,等楚千淼做上个ipo或者定增的项目,做完之后就也能变成正式保代搬进去陪他了。
秦谦宇开心得满面红光,一边谢过大家的祝福,一边对楚千淼说:“弟弟,哥在里边等你进来哈!”
楚千淼被逗得直笑,一边笑一边往下接梗:“得嘞!我一定记得多带窝头到里面去看你!”
笑完她有那么一点点不真实的感觉——如果下个项目可以由她签字,做完她就也可以进办公室了。她就也要被人称上一声“楚总”了。
想着那两个字的称谓,她觉得有点梦幻。可是再想想,和任炎做瀚海家纺项目的时候,她才23岁,那时任炎是29岁。时间过得可真它大爷的快,跟有仇似的,连跑带颠地往前赶,一眨眼她现在都27了。所以仔细想想其实也是时候该有这样的成绩了。不然到了29岁的她可怎么比得上29岁的任炎?
29岁的任炎都已经在瀚海家纺的项目上运筹帷幄统领大局了。
梦幻的感觉渐渐退去,真实的感觉归位回笼。本来在查完考试成绩时,她还很沾沾自喜,人也放松得不得了,似乎觉得这辈子再也不用学习了。
可是现下她立刻又找回了紧张感。
是的,她没有资本放松。她说过想成为任炎那样的人。所以27岁这一年和28岁这一年,对她至关重要,她要好好奋斗,这样等到了29岁时,她才能和曾经29岁的任炎比肩。
她用左拳击着右掌,给自己打气。
一转头,她看到任炎在斜睨她。他在用眼神向她发问:一个人在那美什么呢?
她呲牙一笑,并不打算告诉他,她在美啊,自己刚完成一个奋斗目标后,马上又给自己找到一个新的奋斗目标。这世上可没什么是比有奔头地活着更来劲的事了,她当然觉得美。
******
大家祝福完秦谦宇和楚千淼之后,进入了起哄环节。
他们都知道刘立峰和楚千淼关于考试打了个赌,所以他们趁着这顿饭开始哄刘立峰,让他赶紧兑现赌注拜大哥。他们还激他说,要还是个老爷们就赶紧拜,别别别扭扭地,爽快点。
刘立峰给哄得满脸通红,又不经激,当下就瞪着眼鼓着脸站了起来。
“拜就拜!”他瞪着楚千淼,对她一举茶杯,很难启齿似地憋了半天,终于憋出一句话,“姓楚的,喝了这杯茶……从今往后你就是我大哥!”
楚千淼眉开眼笑,摆着手说:“不行不行,这么大的事我不喝茶,咱们得换酒!”
秦谦宇之前还嚷嚷着这顿饭谁让他喝酒他让谁先没命。结果楚千淼话音一落,他第一个蹦起来表达赞同:“对对对,气氛到这了,不喝酒没意思!这样,我去要酒,大家都喝啊都喝!”
楚千淼看着秦谦宇,觉得这世上的男人可能生来就都是真香体质,改不掉的。
秦谦宇临叫服务员之前转头问任炎:“领导,要几瓶?”
任炎却说:“你们喝吧,今晚我不喝了,我开车。”
秦谦宇一时间感想复杂。他既觉得任炎封了酒口这是让他们提前捡回半条命,可任炎这么果断地说不喝,却也让他略略觉得有那么一点扫兴。
不过等酒被拿上来,服务员给每个人都满上杯之后,那点扫兴也就不重要了。
刘立峰重新拜大哥,这回他端着酒杯冲楚千淼一敬,说:“愿赌服输,今后你是我大哥!”
他说完看了楚千淼一眼。那一眼和平时大有不同,简直像在诀别点什么似的。
楚千淼想难道他在和他的自由身做诀别?
她一哆嗦。
这哥们入戏还挺深,真以为她会像大哥压榨小弟似的那么压榨他吗……
她思绪放飞的功夫,刘立峰已经端着酒杯一仰脖,把整整二两的一杯酒一口闷了下去。
楚千淼看得目瞪口呆。他也未免把她这个大哥太当大哥了!
她赶紧也要跟着闷一口杯,却被任炎半道拦住胳膊。
他隔着她的衬衫袖子,握着她的半截手臂,他手掌的温度隔着衣服布料熨帖着她。
“喝半杯可以了。”说完他放开手。
楚千淼点点头,但仰脖子喝的时候一个没忍住,她还是一口闷了。
没办法,她这辈子,就活在仗义两个字上了。
刘立峰对她竖竖大拇指,坐回位子上。他抬手搓搓脸,又揉揉眼睛。
放下手时,他扭头看向任炎。任炎也在看着他。
他想他眼睛红红的一定被任炎看得清清楚楚,不然任炎不会抬手拍他的肩。那是男人间不用特意说什么就能懂的一种安抚。
他赶紧对任炎一笑说:“领导,酒有点辣眼睛,没事儿!”
他刚刚在拜那傻大哥,一定不知道他刚才到底在诀别些什么。
******
整顿饭的后半段,大家喝酒多吃肉少起来。
自己人喝酒,总是最开心的,而且好像喝多少都不容易醉。
大家喝着喝着就开始乱蹿位子互相聊天互相敬。秦谦宇过来和楚千淼碰了一杯,然后对她耳语了一下。
等秦谦宇撤开去和别人喝酒之后,楚千淼转头,看着因为不喝酒所以在喝酒的人群当中落了单的任炎,问:“领导,秦哥他们让我问你,你是不是对火锅有执念?”
任炎半转了头,斜睨着她,似笑非笑地说:“我也以为今天吃烤肉的。”
楚千淼回想了秦谦宇给她讲的他和任炎之间的那段聊天记录。
“可来海底捞不是你的吗?” 她蓦地瞪圆眼,“不会吧?你不会以为海底捞是烤肉吧?”
任炎淡淡一点头。
“嗯。”
楚千淼:“……”
过了一会,楚千淼和孙伊喝过酒之后,想想还是不死心,又转头问任炎:“领导你真的不知道海底捞是吃什么的吗???”
任炎这回睨着她时忍不住挑了眉:“你搜一个股票代码,hk6862。”
楚千淼掏出手机,搜完发现是海底捞。
她发现自己被任炎彻底涮了。想想也是,他一个堂堂投行的董事总经理,肯定对国内的哪些企业上了a股美股港股十分了解。
“领导你逗我们!”楚千淼布满地咕哝。
任炎挑着嘴角一笑:“是你们太傻。”
楚千淼看着任炎说他们太傻的样子。她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醉眼给任炎打了层柔光滤镜。她总觉得今晚的任炎和以往不怎么太一样。他以往平静冷淡的目光里,今日似乎泛起了些不一样的温柔波澜。
楚千淼喝口水,呵呵地说:“所以你就是故意选的海底捞。那你对火锅还真的是有执念。”
任炎看看其他人。都两三个一堆互相胡说八道喝酒喝得欢。他抓着这么个无人主意的空档,转头对楚千淼挑着一边嘴角笑了下:“我对火锅本身没执念。”顿了顿,“我对和谁一起吃火锅比较感兴趣。”
酒精多少还是泡钝了楚千淼的神经,她眨眨眼,想消化一下他这话的意思,但秦谦宇在一旁大声叫她,叫她过去喝酒。
她连忙端着酒杯起了身,把这话也就忘到脑后。
******
一餐饭热热闹闹开开心心地吃完,大家喝得都恰到好处,没有人吐全都能找到自己的家在哪。
散席时楚千淼要去卫生间,任炎在她去之前叮嘱了她一句话:“等下先别着急走,我在外面等你,有件事和你说。”
楚千淼嗯嗯地答应着,跑去卫生间。
一身轻松出来后,她发现大家都已经走了。走出门口,只有任炎站在月色下,站在他的车子旁在等她。
九月的天气月朗风清,格外怡人。
他站在九月夜晚的月光里,两手插在裤子口袋里 。月光下他的身形隽挺颀长,肩宽腰窄,格外迷人。想到那层衬衫不布料下是怎样喷薄的胸大肌和腹肌,楚千淼就觉得血有点要往头上涌。她回回神,想月光下的任炎走过去。走近些时,他不只身影,连五官都清晰起来。
黑亮的眼,高挺的鼻,微翘的一边嘴角,魔魅得像能吸走少女的魂。
隔着三大步时,她不敢再往前走了,双脚立定。她怕被他的目光给吸进去。
她冲他带笑地叫一声:“领导!”
他扬起的嘴角的弧度无声边大,对她说::“上车吧,顺路送你回家。”
她赶紧说:“不用不用,我自己打车就行。”
任炎一挑眉:“我有事跟你说。”顿了顿,“工作上的事。”
楚千淼看他面色肃然下来,想了想,绕到副驾上了车。
在任炎手机的导航软件上输入自己的现居地址后,她系好安全带。然后她转头看向任炎:“领导,有什么事,你说!”
任炎把车子开出停车场,汇入到夜晚街上的车流中。
“接下来我可能会把你借调到其他部门,你要做好心理准备。”任炎看着车,目视前方地说。
“啊?”楚千淼有点微醺,平时的好脑子变得有点不转个,于是乱猜起来,“不会是阚轻舟他们部门吧?!”
任炎转头瞥她一眼:“你想去吗?想去也行。”
“不想!!!”
激动地回答完,楚千淼转头看向任炎的侧脸。她看到他的嘴角挑了起来。她这才品出来刚刚他是在逗她。
“……”老男人怎么这么坏。
她想了想,试探地问:“……那……不会是栗棠的部门吧……”
任炎又忍不住转头瞥她一眼,睨着她的眼神像在关爱一个急性智障。
“我怎么会让你跟她扯上关系?”
楚千淼闻声心里一热。总觉得他这话的背后是对她的一种保护。
“具体情况等以后定下来再说,我今天就先跟你打个招呼。”任炎转回头看着前面的路说。
楚千淼:“……哦。”
所以,就这么点事?这也叫有事要跟她说?
这事现在品起来……怎么有点像在找茬送她回家呢……
******
后面的半段路,楚千淼开始犯困。她迷迷糊糊地挣扎在半睡半醒之间,连任炎什么时候把车停好她都没能清楚感知到。
她眼睛迷离地半睁半闭,世界在她眼前是一团模糊。
忽然有个带着温度的肉。体向她靠进过来。
她把迷离的眼睛睁大,迟钝地瞪了两秒钟,终于有了焦距。
她看清靠进过来的人是任炎,他的脸离她无比地近。
“到地方了。你被安全带勒着,不舒服,我帮你解一下。”他对她说。
他们离得是在太近了。他的鼻尖几乎挨上她的鼻尖。他说话时,她都担心他的嘴唇会碰到她的最初。
车里的气息一瞬暧昧得不行。她的心跳明明只有她自己能听到,她却觉得它响得满车都是。
她猛地把眼睛睁得更大使劲向座位靠背上靠。
胸脯起伏。她在不受控制地喘息。
她被圈定在他的凝视里,他的眼神是前所未有的温柔似水。他今夜的眼神里面,好像有好多好多的绵绵不绝的内容。
她不敢探索那些内容,也不敢让他对她铺陈展示那些内容。
她喘着气,猛地一把推开他。
然后飞快地打开车门下车。
下车下得及,她有点脚软。她站在车子外面扶着车,等着拔脚就走的力气回归脚下。
他也下了车。
他绕过来问她:怎么了,想吐吗?
淡淡地,但是难掩关心的语气。
月光下,他站得离她特别的近。
她想起曾经就是这样的月光下,就是他送她回家之后,她站在车前,对他说她喜欢他。
就是在这样月光同样美好的那个夜晚,他拒绝了她。
所以现在他站得和她这样近,算什么?!
她生气地后退一步,跟他拉开距离,仰头瞪他。
“你、你……”
她很气,又气又不知道该怎么表达。
她运着气,最后一句话不说,扭头就走。
走得大步流星,走得步步用力,好像把可恶的人踩在了脚下那样,恨不得一步一碾。
身后没有人走动、或者人开车门的声音。
所以他应该正站在原地,看着她气咻咻的背影。
她忽然停住脚步。使劲地深呼吸,运气再运气。然后她猛地转身,又快步走回到他面前。
******
任炎看着去而复返的楚千淼。
她走到自己面前来,抬着头瞪着他,气咻咻地。
本来微醺桃粉的脸蛋,现在气得整个都红了。
眼睛像被水洗过一样亮亮的,湿漉漉的。
她仰头瞪着他,开口时又凶又有点委屈。
她问他:“你到底怎么回事?”
他低头看她,听她又凶又委屈地埋怨。
心脏又像被一只手一下一下地给攥住。他又变得一下失血一下回血地微痛。
“你是不是最近对我有点过分好?”
他否认:“没有。”
“你有!”她低低地吼,“你就是有!”
她一句紧跟着一句地控诉。
“你干吗老是对我做一些,比别人都亲昵的动作?”
“你到底要干什么?”
“你……你不是明明白白地拒绝我了吗?!”她声音里都气出了颤音,像个咆哮地小兽一样对他吼,“所以你为什么拒绝了别人还要撩别人?你为什么这么为老不尊?!”
任炎一下怔在她的最后一句控诉中。
“你、你这人太坏了!你真讨厌!”
楚千淼借着酒劲发作一通,发作完转身跑掉了。
任炎还愣在月光下,半天缓不过劲。
老?
作者有话要说: 病句改了一半,先发上来吧,都改变会刷新一下任炎:为什么又拿老暴击我,为什么!!!
【【【15字以上2分好评,600个红包么么哒!!!】】】任总不会立刻辞职,剧情没到那里~后面的剧情发展大家不要过度参考撩表心意,情节发展都以本文为主~毕竟写《撩表心意》的时候,《服不服》只是个思路,连完整的提纲都还没有。
我说一下《撩表心意》里出现的水火情节,哪些有哪些没有吧:【一定有的】1大家期待的千淼怼二火的情节,有,在后面;2挟喵喵以令淼淼的情节,有,也在后面;3淼淼睡完二火扔200元的戏份,有,在后面;4厨房吻的情节是重头戏,有,在后面。
5黑床单有没有戏份?当然有的,多重要的一个配角啊。前方不远处,请静待黑床单佳音。【围笑【本文正文不会写到的】1千淼辞职跳到企业去当高管,正文里没有,番外写。2任炎辞职跳槽会写,跳到的也是发展互联网业务的公司,但不是《撩表心意》里网约车的公司~下个文开《扫描你的心》,是个甜蜜搞笑的故事,感情线会比这篇文多很多很多,大家提前从专栏进入收藏一下叭~

☆、对你好不好

《服不服》第九十九章:对你好不好
楚千淼没等电梯, 一口气跑上楼。一路上她的心越跳越快,拿钥匙开门的时候,她的手几乎在抖。开门进屋后, 她靠在门上闭眼深呼吸。
家里没人,谷妙语又在公司加班, 给她发过信息说今晚就睡在公司了。
她也找不着个说话的人。
平复了一下过快的心跳, 她放下包走去卫生间, 用凉水好好泼洗了一把脸,把那点酒劲全都洗没了,人整个都精神过来。
她回到自己房间,窝在床上, 头靠着窗边, 看着窗外天上的星星月亮静静想心事。
过了生日她27岁了, 不再是无知小女孩,很多事情她品一品, 就能从其中品出些男女之事的味道来。
她品出任炎从某一天开始,对她的态度忽然改变了。
具体是从哪一天呢?
应该就是栗棠到力通来上班的那一天开始。那天她还跟阚轻舟部门的夏风永pk过业务技能。
然后第二天她出差到力涯的项目上。
在这之前,任炎一直都有点刻意地躲她、想要和她拉开距离似的。
结果那次,他一起跟着他们到了力涯的项目上。
然后她在项目上被窦珊压榨。他直接站出来为她出头。或许换成别的下属他也会那样义无反顾, 但她依然忍不住为那一次他帅爆的庇护心跳加快。
然后是和力涯举办的那场篮球联谊赛。秦谦宇问她去不去, 她说不去要学习。秦谦宇再去问他,他也说不去。后来秦谦宇又跑过来到底说服了她,于是她决定去了。结果第二天她在球场上也看到了任炎。
那时她觉得如果把他的出现想成是因为她,那可有点自作多情了。但现在, 桩桩事件件事罗列到一起再看,她不觉得是她自作多情了,她想他就是因为她去了他才去的。
然后他喝她喝过的水。她当时不敢想太多,觉得他就是太渴了等不了了。可那天到他房间去改ppt,她居然在他床头桌上看到了那个矿泉水的空水瓶。那水瓶真的很好认,她当时为了和别人的水瓶区分开别喝混了,特意从记分员那里借了记号笔在水瓶的塑料商标纸上画了个笑脸。
他居然没扔掉那个水瓶。她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她当时脑子都蒙了,以至于他光着上半身从卫生间出来时,她完全没有应变和抵抗能力,直接被冲击得流了鼻血。
但凡她之前没有被那个水瓶搞懵掉,她都会尽量克制住自己的血液流速,不至于被他的胸大肌腹肌和人鱼线打个措手不及。
后来他们改到下楼去咖啡厅对ppt。他说她的脸脏了,然后拿洇湿的纸巾帮她擦,他手指还碰到了她的耳朵。他擦完给她看,让她看到纸巾上有淡红的一圈渍迹。
她当时真的以为自己是洗鼻血的时候没洗干净脸上的血渍。
可是后来赶文件的时候,她到楼下喝咖啡提神。她坐下后发现桌子上有水,便从纸巾夹里拿了张纸巾擦了一下。擦完再看那纸巾,她不由怔在那。
纸巾上也洇开了淡红色的渍迹,不仔细看真的像是擦过血痕留下的。可仔细看的话,就不难发现,那不过是纸巾背面印着的咖啡厅的红色logo,被水洇湿后把背面的红色氤氲到了正面来。于是淡淡的洇红色,真的就像擦过了血痕一样。
所以那晚“你脸脏我也脸脏”的戏码,真的都是骗人的。她骗了他、他也骗了她。现在想他那会儿是不是就想去碰碰她的耳朵?才选了那么个位置说她脸脏了。她改ptt的时候,第六感就悄悄告诉她,他好像在盯着她的耳朵看。
再往回想,那晚他半。裸出现在她面前,似乎每个环节都是经过设计的。他让她到他房间去,他说她找他时如果房间里没人的话,那她就直接进去等一下,他给她留门,他会马上回来。
——设计过的痕迹太重了。她由此得到的认知是,他在故意色。诱她,他或许想看她对他还有没有感觉。这个该死的充满心机的老男人!
还有栗棠来力涯做现场核查那次。他想护着她的样子实在太明显了,她发信息给他让他停止替她抢答,一方面是觉得他越答越会刺激栗棠为难她;而更重要的另一方面是,她真的怕当时在场的秦谦宇、刘立峰、闫允强能看出来些什么——他对她过分地爱护有加了。
哦对了,还有他们去鹰吉资本解决对赌协议那次。
那次解决完问题,他先回的力涯,她留在北京打算兑现掉请谭深吃饭的承诺。
他临走问了她一句:请什么。
她说请火锅吧。
结果第二天她到尽调办公室,秦谦宇就告诉他,就在她请谭深吃火锅的时候,任炎也正和他们吃火锅,并且一口气喝掉了六瓶茅台。
他上一回和秦谦宇他们一起喝六瓶茅台是什么时候来着?对了,是谭深生日那天,他到项目现场来,把她叫走一起去吃饭。
原来每次她和谭深在一起,他都是六瓶茅台打底的。
想一想,人为什么要喝那么多酒呢?因为酒可以浇愁啊。
所以他在愁她和谭深在一起吧。
还有今晚,她问他是不是对火锅有执念。
他回答问题之前还特意看了一圈其他人,确定没人注意到他们这边,他才对她挑着嘴角一笑说:我对火锅本身没执念。我的执念是和什么人一起吃火锅。
她当时被秦谦宇叫走喝酒去了。没来及细想。其实也是没敢细想。
可现在想,他的意思不就是在说,因为之前两顿火锅,都没能和她一起吃,而她都在和谭深吃,所以他才有执念的。
她捶捶胸口,捶慢变快了一拍的心跳。
窗外的月亮前飘过一团云。薄纱笼罩似的,烟雾蒙蒙。
她想起他抽烟时的样子了。他吐出薄云似的轻烟,也是烟雾蒙蒙的。对了,还有抽烟这事。她对他说:你少抽点烟,对身体不好。后来她发现,他不是少抽,他是干脆不抽了。
连在荣大做申报材料,不管再怎么紧张再怎么疲乏,他都没有再抽一支烟。他甚至问她要口香糖嚼,靠那块胶质物提神解压,也没有再抽烟。
她知道让一个抽烟的人戒烟得需要多大毅力。所以她几乎不敢设想,他戒了烟是因为她的一句话。
还有她生日那天,他那么不经心般地,特意带着她出去吃了碗生日面。所有人连她自己都放弃给她过生日了,但他还记得,他还带她过带她吃面,他还特意叮嘱老板给她多加个荷包蛋。
他怎么把她的生日记得那么准啊。他一个大男人干吗要记得她的生日啊。
那团薄云从月亮前面飘走了。月光又明媚通透起来。记忆也跟着变得明晰清透。
时间再往前点。
她被乔志新欺侮那天,他痛打乔志新的样子,她一直不敢回想。每次回想都很痛,不知道到底是哪里痛,但就是觉得痛。因为她真的能感受到他愿意为她不计后果地出头。
他到底对她好吗?好的。
他对她,真的太好了。
好到她不敢去细想这些事,因为她说过,他是她人生菜单里一道凉掉的菜,她已经把他翻过去了。
好到她不知道他到底要干什么,他不是拒绝了她吗?为什么还对她这么好?
所以栗棠到力通来上班的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让他从那天起变得对她格外的好?还是那种男人对女人的好,撩心撩肺的好。
她看着窗外的月亮。月亮圆圆地瞪着她,她也把眼睛张得圆圆地瞪着月亮。她想不知道月亮里面的嫦娥在干什么?是不是也像她一样,正为一个男人毫无困意地伤神着。
******
任炎真的被那句“为老不尊”给打击到了,以至于在楚千淼对他控诉完撒腿就跑时,他都没反应过来要把她抓回来,要向她解释一下,他没有恶意撩她,他从不想令她伤心。
他对她所做的一切都是发自内心的,那几乎是一种男性本能,他发乎情,有时却情太盛,才让他无法止于礼。
可静下来仔细想,今夜之前他都在从自己的角度去想去做。他想通了,然后他对她好。
可换成从她的角度,她不知道他遇到了什么事,有了怎么样的心理转变,她只看到他拒绝了她,而她好不容易放下,他却又开始若有似无地去招惹她。
所以从她的角度看,他真的很讨厌。
回到家里,他双手插在腰上,站在窗前,看着外面。
夜籁无声,只有霓虹灯明亮地站立,守护着这个城市的夜。
他想如果时间能倒流回她控诉他的那一刻,他一定拉住她,跟她说声抱歉。以及他要告诉她,他从头到尾所受的无声煎熬,一点不比她少。
但他被那句为老不尊砸晕了。他在她眼里,是“老”的吗?
是已经,配不上她豆蔻一样的好年华了吗?
他抬手搓了搓额头。没有任何抬头细纹的痕迹,非常光洁。
他怎么就老了?
摇摇头,他无声苦笑。
越来越想不通,他干脆走回到办公桌前,捞起手机,给雷振梓拨打视频电话。
视频电话一接通,西装革履的雷振梓正靠在他海外办公室的大皮椅里,冲着屏幕满面桃花地笑。
“怎么了兄弟?算算时间,国内正是大半夜,是什么事折磨得你漫漫长夜无心睡眠?是过人的欲。望吗?”
任炎懒得搭理他的胡说八道。
他直接问他:“你觉得我老吗?”
雷振梓的桃花眼一眯:“这是从哪掉下来的鬼问题?怎么这么突然?”顿一顿,他又笑得满脸桃花盛开,“你肯定不老啊!咱俩同岁,承认你老,那不就是在间接承认我自己老吗!”
任炎问他:“把你摘出去,单说我。我老吗?”
雷振梓收起了笑嘻嘻,换上一副思索的样子:“阿任,什么情况?你这是受什么刺激了?”
任炎用他不咸不淡的表情向雷振梓展示出他不会回答这个问题,也顺便用不耐烦地挑眉催促着雷振梓赶紧回答应该答的问题,不要额外乱提问。
雷振梓最受不了他无声的表情折磨,于是赶紧说:“你生活那么自律,不怎么喝酒,现在连烟都戒掉了——哎说起来你为什么要戒烟呢?——然后呢,你也没有贪大夜纵。情声。色场所的习惯,又常年保持健身,饮食清淡,不轻易动怒和动情,你也不爱笑,因此挤不着脸挤不着眼睛也就没有法令纹和鱼尾纹……你说,就你这自律苦行僧一样的人生,你想老,你从哪开始老呢?你告诉我你老的途径在哪里?”
雷振梓越说越受不了:“再说你又不瞎,自己不会去照照镜子吗?看看你那脸,比我这桌面剖得都光!”雷振梓一边说一边biabia地拍他办公桌的桌面,好像他在打的是任炎的脸那么解恨。
任炎表情不变,但蓄着一点欲蹙不蹙力道的两个眉头算是舒展开了。
雷振梓看出他心情得到了纾解,赶紧趁机八卦:“兄der,千淼这次考试过了吧?”
任炎看着手机屏幕,微一点头。
雷振梓用力一拍他的办公桌,力道大得把他自己都弹起来。
他从皮椅上一震,又落回去,比任炎本人还激动:“我靠,妥了!大哥你终于可以开荤了!”
任炎刚刚一直欲蹙不蹙的眉头,在听到雷振梓这话时,紧紧地蹙了起来。
雷振梓察觉到他表情变得有些阴郁,愕然地问:“又怎么了啊?不是又出什么幺蛾子了吧?我说你这情。欲之路可真够坎坷的,要不你干脆真的出家得了!”
任炎蹙着眉,说:“她很生气我当初拒绝她,现在又招惹她。”
雷振梓嬉闹的情绪淡了下去。他正色起来:“她和你信息不对称,不了解你身后的那些事,等她把你的过往一切都了解了,她会理解你的。”
任炎自嘲地笑一下。
“所以我告诉她,我现在想和她在一起,她会不会因为生气也把我拒绝一次?”
雷振梓摇摇头:“你明明比任何人都了解千淼,可你现在居然问出这种问题,可见真是,一遇到感情,当局者就变蠢蛋。”喘口气,他正色说,“千淼她不是义气用事的姑娘,相反她是最大气豁达又通透的那种女孩,她始终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她不是那种因为当初被你拒绝过所以现在她也要拒绝你一回好扳回一局的人。”
“阿任,”雷振梓几乎语重心长,“别想那么多没有用的,千淼她如果真的拒绝你,只会是一个原因:她现在真的不喜欢你了。可你觉得这可能吗?我反正觉得不太可能,毕竟我在力通跟你们混日子的时候看的真真的,那姑娘瞧你时满眼都是你,不瞧你时满心都是你。”
任炎的眉头渐渐松开。
“好好跟她说,只要她还喜欢你,就一定会答应你的。”
任炎不只眉头松开,已经开始眉目舒展。
雷振梓察言观色,看到任炎情绪变好,立刻又开始笑嘻嘻起来:“所以你打算什么时候跟她说明白了吗?”
任炎又蹙起眉。他沉吟了一下。
“她现在只是通过了考试,是个准保。等我给她拿下一个可以签字的项目,让她能稳妥地成为正式的保荐代表人,我就跟她说。”
他说着说着,挑着嘴角笑了一下:“如果我现在跟她说,等后面我帮她拿到签字项目,她会认为是我徇私照顾她。她为了避嫌,一定会拒绝。”
雷振梓随口问了句:“那你实际上徇私了吗?”
“没有。”任炎坦荡地说,“假如这次考试是我手下的其他人考过,一旦有了能签字的项目,我也会极力替他们拿下。都是我的兵,在工作上我不会厚此薄彼。”
顿了顿,他又挑了下嘴角:“虽然我自我审视是公平对待每一位部下的,但她不会这样想,她会觉得是因为我喜欢她,所以我格外为她争取资源,她会因此很愧疚,觉得对其他同事不公平。所以,我还得憋一阵。”
雷振梓摇着头连声啧啧:“那我给你传点片儿看吧,别真憋出个好歹来!”
听他开始不正经,任炎抬手要挂断视频:“再见吧。”
视频掐断前,雷振梓还在屏幕上大叫:“阿炎真的,你听我的,我给你传点瑜伽大片儿,你跟着里边的教练,吐纳一下练一练,练完就不会觉得那么憋了,真的,管用!”
任炎哭笑不得。他想雷振梓八成是又交了个练瑜伽的女朋友了吧。
他挂断电话,靠在皮椅里,用遥控器关了屋子里的灯。转头望向窗外,月亮已经爬上最中天,月光格外亮,从窗口泼洒进来,驱走室内的黑暗。
他心里也照进了月光,照得里边亮堂堂的。他想快了。能让她签字注册保代的项目快来了。
******
第二天上班,刚到公司时,楚千淼还有点忐忑。
她昨天晚上借着酒劲发作了一大通,不知道任炎是怎么想的,不知道她有没有把话说得太重。
无论如何,公司里他们还是上司与下属的关系,她希望自己能专业一点,不要把过多的私人情绪带入工作中。至于私下里,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希望任炎该怎么做。
她想最好她昨天的话够重,能让任炎就此打住,什么也别说,继续和她保持距离。
等任炎上班后,她渐渐松下一口气。
任炎和往常一样,过来开放办公区交代事情时还是惯常的一副平淡漠然的样子,时而还会流露出严肃甚或冷峻。
和她讲话时、嘱咐事情和交代工作时,也是一派冷然的领导样子,和往常一致无二。
好像昨天晚上的事只是一场醉酒发疯,酒醒后也就翻篇了。
她放下了心。
只是这心,她最多只放下了半小时。
因为她忽然有了个新发现。她的工位靠着过道,背朝着任炎办公室的方向。她在桌面上置了一面精致的小镜子,那是谷妙语送给客户的活动礼物之一,她觉得好看,就要来了一个摆在桌子上,用于吃过午饭观察自己牙齿上有没有沾到绿菜叶。
以及,领导什么时候从办公室里出来。这是其他人给她的任务。如果观察到领导往他们这边走了,就由她用假装接电话的方式,提醒大家注意。暗语是:喂?妙语啊?对我在公司呢。
听到这句话大家就都懂了,是任炎奔着这边来了。溜号的人也就赶紧把号都溜回来。
眼下这镜子却让她有了其他新发现。
任炎今天进出办公室时,总是会向她这里瞥过来看。他以为他瞥得飞快,谁也不知道吧。可她摆在桌面上的小镜子知道。
小镜子叫她也知道了。
他进进出出地总这么看她,看得她心慌意乱的。后来她干脆把镜子扣下了。
这种偷看的事,她只有不到二十岁的时候才会做。
他可真幼稚。
就不能有什么直接说什么吗?
楚千淼忽然发现自己在闹脾气,并且是一通没来由的脾气——她明明希望他和自己继续保持距离,怎么还怪他不能有什么说什么了呢?
这个念头把她自己都吓了一跳。她发现自己内心秩序出现了混乱。她设想了一下,假如他真的把她叫过去,跟她有什么直接说什么,她又该怎么办呢?
心像一个只有入口没有出口的迷宫,她困在里面,越走越迷茫。
到了午休时,她拖着秦谦宇一起出去吃饭。
她请秦谦宇去金湖茶餐厅,想跟他这个全部门唯一一个婚龄超过五年的男人聊聊两。性间复杂迷乱的关系,企图给心迷宫找到个出口。
他们先从工作聊起。
她先说:“咱们部门的人难得有这么可以齐聚一堂一起坐办公室的时候。”
平时大家都在项目上,一个项目的人做完项目回了办公室,另一个项目的人还在项目现场,很少有两个项目前后脚同时完成、大家一家人整整齐齐坐办公室的场景。
秦谦宇告诉她:“这么齐聚一堂的日子也不会太久了 ,稍后咱们部门会有个很大的ipo项目,目标企业奔着上市已经培养好几年了,到今年正好把财务数据养得棒棒的,因此可以启动上市计划了。”顿了顿他接着说,“这项目是雷振梓雷总亲戚家的,因为项目很大,公司上市后保荐承销费非常可观,所以很多券商投行部都想做,但雷总亲戚点名交给咱们任总,说只信得过任总。因为公司规模很大,股权架构也比较复杂,要梳理的内容也很多,到时候可能大家都得到这项目上去忙。”
想了想他又摇头说:“之前我们做的ipo,基本上一年一个,但这个ipo,怎么也得两年。你要是到这个项目上签字,那可真有的等了,做完这个项目你再注册保代,多少有点耽误你了。”他吃着云吞面,说,“到时候看任总怎么安排吧。”
楚千淼也想,注册保代这个事,有时候是个运气活。有的人考过考试以后,总也遇不到合适的签字项目,不是做到中途折戟,就是项目一做四五年才出来。她知道力通就有这么个倒霉的老哥哥,那人是和任炎李思同一期考过保代考试的,却一直到去年才注册成正式保代,就是因为他签字的项目要么折戟要么一做四五年。
所以她想就算下面这个项目一做做两年,再加上排队上会审核的时间,她注册成保代可能至少也需要三年。
时间是够久的。但她告诉自己,即便这样她也得沉住气,不能急躁。
她要坚信谷妙语给她煨的鸡汤——相信一切自有最好的安排。
工作方面的事聊完,楚千淼找着切入点,想和秦谦宇聊一聊复杂的两。性情感问题。
虽然她的傻白甜老大哥直男思维严重,完全看不到她和任炎曾经的、现在的那些眉眼官司、爱恨情仇、风起云涌。但她想他和他老婆结婚这么多年,他们还能恩爱如初,这说明他在感情对待方式上,一定是有过人之处的。
所以她想听听秦谦宇从男人的角度,对一段比较复杂的两。性关系是怎么考量的。
她是这么开头的:“秦哥,我有个朋友,感情上遇到了点问题,我也没怎么结过婚,我想帮她找你咨询一下!”
秦谦宇唏哩呼噜地吞着面条问了句:“你的朋友不是你自己吧?”
楚千淼:“……”
但看到他问得其实很不在意,就很随口的样子,楚千淼一副“你看你你净开玩笑的表情”,抬高声调表示他问的问题好荒谬。
“嗨!怎么可能是我呢?是我一铁磁!”
“谷妙语?”
谷妙语的名字在秦谦宇他们耳中是耳熟能详的,因为那是楚千淼给他们打通知暗号说领导过来了的第一句——喂,妙语啊?对我在公司呢。
楚千淼决定出卖一次谷妙语:“……嗯,是她。”她想对不起了小稻谷,回头你结婚我给你封个巨大的红包。
秦谦宇用筷子追着一个滑溜得在碗里到处跑的馄饨说:“你问!”
楚千淼:“就是,有这么个感情问题,我……和我朋友都不太懂。我朋友之前呢,跟一男的表白了,但是她被那男的给拒了。那男的说,他俩不合适。但是后来吧,那男的又开始撩她,撩得她非常闹心,” 她放下筷子往前靠,认认真真地看着秦谦宇问,“秦哥,你也是男的,你从同性角度帮着分析一下,这拒绝我朋友的男的,到底是怎么回事?”
秦谦宇听完这番陈述显得有点激动,他把筷子也一撂,连最后一个虾仁馄饨也不追着吃了,直接感慨:“我靠这跟我和我老婆好像!”
楚千淼:“……?”
秦谦宇激动地说:“这我能帮上你忙!你先听我给你讲我和我老婆的一段佳话!当年我老婆追我,但我那时心里只有学习,无心恋爱,所以我就拒绝了她。后来我室友就说我既是瞎。逼又是傻。逼,被系花主动追还不知好歹,居然拒绝人家。我听完他这嘲讽,开始注意观察我老婆,这一观察不要紧,我才发现我老婆是特么很好看哦!”
楚千淼:“……”原来她的傻白甜老哥哥不是结完婚之后才瞎,是一开始就瞎……
“后来呢?”她有点着急知道后面的事。
秦谦宇说:“后来,我就越来越不受控制地开始留意我老婆。就是眼神不受自己控制,总往她身上溜。然后就是我会忍不住为她做一些事,生活上学习上等等,不管哪方面她遇到困难了,我都愿意默默为她去解决,想对她好。等再后来我发现外系有个大帅比追她,眼看就要追成了,我受不了了,我就赶在一天下课之后趁她上完厕所把她堵没人墙角了,我跟她说,我后悔拒绝她了,我还跟她说对不起,我最后跟她说求她做我女朋友!”
楚千淼听得直发怔。
……这发展除了堵墙角后面的部分以外,前面还真的都很相似。
“然后呢?你老婆当时是什么态度?”楚千淼有点迫不及待地问。
秦谦宇抬起一只手搓搓脸,有点不好意思的样子说:“我老婆当时很生气,然后当场就哭了,一边哭一边问我凭什么,凭什么我说不要她就不要,我说想要又转来要,凭什么要不要谈朋友都得听我的。”
楚千淼在心里大声叫:对啊!!!凭什么!!!你们这些大猪蹄子!!!
“然后呢然后呢?”她追问。
秦谦宇:“然后我就认认真真、真真诚诚、诚诚恳恳地对她道歉,我说你要是觉得因为我拒绝过你心理有道坎过不去,你可以先跟我在一起,然后日后想办法使劲折磨我、惩罚我,但你不能因为这个坎赌气不给咱俩机会,你摸摸你自己胸脯问问自己,你看你除去生气这部分情绪,还喜欢不喜欢我?这段日子以来,我对你好不好?我跟她说,如果这两点都还在——你还喜欢我,也认为我对你真的很好,那就千万别因为赌气断了咱俩的情路,你得给你自己个机会把我收了,留着日后慢慢惩罚、折磨我!”
“后来我老婆就一边哭一边把我抱住了嘿嘿嘿!然后我老婆就跟我在一起了,我们一毕业就领了证。我因为之前拒绝她这个事,始终觉得心里愧疚,一想起这个事我就心疼她,哎哟那种心里酸酸的心疼,我就想你说她怎么那么无辜,居然被我这傻。逼给伤害了一次。每次这么一想我就对她特好、更好,我就恨不得对她好一辈子哈哈哈!”
秦谦宇浓眉大眼的一张脸上,浮起了一点害羞。而立年的大男人,害羞这玩意对他们来说已经很稀有了吧?
楚千淼有点感动。她忍不住掏出手机把秦谦宇那甜蜜又害羞的样子给拍了下来,发到他手机上:“给你老婆看看,你提起她时是多么幸福开心美滋滋的表情,你老婆看完肯定更爱你了。”
秦谦宇一脸开心,直夸楚千淼抓拍得好。
楚千淼反过来夸他:“秦哥,以前我小瞧你了,觉得你在男女关系方面有点迟钝不太开窍,但其实你才是最通透的那个。”顿了顿,她问,“所以秦哥,你说那男的到底对我朋友是怎么个想法?”
秦谦宇说:“肯定是那男的像我当初一样,后悔了呗。”
楚千淼:“那我朋友应该怎么办?”
秦谦宇说:“这很好解决啊,要是那男的不跟你朋友摊牌,就让你朋友晾着他就行。要是那男的忍不住找你朋友摊牌了,你也让你朋友别冲动,别因为曾经被拒绝就把人一棒子打死了。你让她想好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叫她先问自己两个问题,一,她还喜欢这男的吗;二,然后品一品,看这男的对她是真的好吗,好到什么程度,是不是以后再也找不到其他男人比他对自己更好了。如果以上两点都满足,那你就让你朋友放下心里被拒绝过的坎儿,把这男的先给他收了,等以后再慢慢收拾他折磨他,哈哈哈!”
楚千淼听完,慢慢地点点头。
她觉得心里的迷宫一下就被秦谦宇给打通了,现在不管从哪个入口进去,她都不再懵怔。
——她还喜欢那个男人吗?
当然不喜欢了。但她知道这多少是有点自欺欺人的答案。
——那男人对她好吗?
他对她,很好很好。其实是太好了,好到昨天她看着月亮细数了一夜他对她的好,数完天都快亮了。
******
晚上下班回家,难得谷妙语也在家。谷妙语说要为楚千淼补过生日,于是两个人一起出去买菜,回到家一起下厨做了一顿美味大餐。
楚千淼觉得距离两个人上一次这样一起大快朵颐一起胡侃乱聊似乎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
谷妙语忙着她公司的事情,而她自己也在忙着做项目。她们都在忙着提升自己,忙着变成更优秀的自己,因而无暇旁顾。
趁着今晚,她们又可以拉起一场促膝长谈。她们一边吃着脆梨一边聊天。
谷妙语说:“水水,我周日打算去相亲了。”
楚千淼一愣:“你放得下那谁了?”她不敢明着提邵远的名字。
谷妙语说:“他看不见摸不着的,我也得有我自己的生活对不对?”
楚千淼点点头。这世上每个人都该先为自己活,为了别人要死要活那是最不值当的事。
谷妙语反问她:“水水,你呢?要不要跟我一起去相亲?”
楚千淼差点把吃进嘴的脆梨喷了:“那对方得是多大福气啊,一起相我们俩,还不得把他美死!”
她说完谷妙语和她一起大笑起来。
笑过后,楚千淼对谷妙语说:“谷子,任炎好像在撩我。”
谷妙语把脆梨往茶几上重重一放,转身看向楚千淼,问:“他要干吗?他不是拒绝你了吗?怎么一会一出的?”
楚千淼想了想:“我第六感如果没出差错,我觉得他……是喜欢我了吧。”
谷妙语反应了两秒钟,嘴都钝了:“那、那你怎么想?”
楚千淼把中午秦谦宇对她说的那番话讲给谷妙语听。
谷妙语听完有点感慨:“这老哥哥活得倒是通透。不过他跟他老婆的狗粮也洒得太甜了吧?引起我这单身狗极度不适!”
顿了顿她说:“水水,我和秦老哥的态度一样,你就按他说的做吧,总之一切遵从你自己的本心。”她忽然一扬声,“哎不对,还有个大问题!水水,任炎他不是不婚主义吗?那他干吗又撩你?”
楚千淼听到这个倒一笑:“谷子我跟你说,我现在对婚与不婚倒真的无所谓了,在项目上我见到那么多背叛婚姻的例子,还有我当年的室友学姐,堪称童话般的美好婚姻,如今也破裂了。所以在这世上婚姻能保住什么呢?什么也保不住,感情没了,一切都变成丑陋的鬼画皮,好不如没有婚姻的束缚大家好聚好散,各自体面。”
顿了顿,楚千淼作结:“所以谷子,我现在拒绝婚姻。”
谷妙语看了楚千淼好半天。
然后她连连摇头:“完了,完了完了完了,你都无师自通练就成不婚主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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