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裁爹地宠上天唐悠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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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后,楚千淼把侯琳叫到办公室。
她问侯琳:“我让你整理的数据,整理得怎么样了?”
侯琳回答她:“领导,我早上已经发你邮箱了!”
楚千淼看着她,不动声色地问了句:“是你自己整理的吧?”
侯琳点头说:“是。”
楚千淼把笔记本屏幕一转,朝向侯琳。屏幕上是侯琳发给她的材料,她指着其中一页的右下角,对侯琳说:“你发我的文件上,有一页其他券商的logo都没有去掉。下次记得去干净。”
侯琳站在那,两手一下握成了拳。
“领导……”
楚千淼抬头看她:“还有,你给我的这些数据,不是上周的,是两周之前的。”
侯琳的脸色变白。
楚千淼看着她,说:“如果我没猜错,这是其他券商整理的前两周的数据。我不知道你出于什么原因,没有自己找数据,而是直接把logo去掉,把两周前的日期换成了上一周的。怎么?觉得反正离得近,数据也不会差太多,我不会发现是吗?”
侯琳的脸色一阵白一阵红,额头上也开始发了汗。
楚千淼对面办公桌的秦谦宇默默看着她们。他从楚千淼身上感受到了气场,那气场几乎逼近任炎,让他根本不敢轻易插话。
楚千淼看着侯琳。她没有发脾气,却不怒而威。她甚至还带着微笑,但那微笑有十足的威慑力,威慑得侯琳头都要抬不起。
“侯琳,我告诉你,我为什么让你整理数据。我是想让你在这个过程中,熟悉一下行业状况和锻炼一下查找资料、归纳数据、分析行业的能力。你以为我是不想让你休息?”楚千淼从自己办公桌上拿起一叠材料,甩给侯琳,“其实这些数据我在告诉你整理的同时,我自己已经在做了。”
秦谦宇在对面无声窝圆了嘴巴。他今天看到了一个不一样的楚千淼,一个领导者楚千淼。
侯琳红了眼眶。
“领导我错了!”
楚千淼看着她,叹口气,问:“说吧,为什么要骗人。我要听实话。”
侯琳抽着鼻子,边哭边说:“领导,前两天,我和我男朋友房子到期了,我们在找房子搬家,实在没时间……可我又不想让你失望,所以我就从我同学那里要了一份两周前的材料,脑子一昏,就去了logo改了日期发给你了……领导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以后再也不会骗你了,我现在觉得羞愧死了!”
楚千淼又叹口气。
“侯琳,你既然有困难就跟我说实话,没什么不能商量的,你真的有事情我可以让你晚两天再给我。但你不应该为了以不叫我失望的名义撒谎,这样当我知道真相时,我会更失望。”
侯琳哭得鼻涕一把泪一把地认错。
楚千淼给她递面巾纸。
她平时什么都能容忍,但就是忍不了欺骗。她可以原谅无知,但无法原谅欺骗。因为从小父母就告诉她,欺骗是最低级最末等的人格。
她想那次在海底捞吃火锅,邱芸说她的话是最准的,她说:千淼你为人纯粹,是那种受不得男人以任何一种方式欺骗你的人。
这也是她后来对谭深无法再动心的原因。
“好了,别哭了。这次我不怪你,但没有下一次了。我对欺骗只有一次容忍度,如果你再犯,我不会原谅你了。”楚千淼对侯琳说。
侯琳哭着说一定不会了,退出办公室。
高压的气氛得以释放。
秦谦宇无声吁口气,对楚千淼说:“我现在想起我们一起做嘉乐远的项目时,任总对我们说过的一句话。”
楚千淼问是什么话。
秦谦宇说:“任总那时候教我们,什么是领导者的上等威严。他说冷着脸是下等威严,不怒而威是中等威严。而平时不怒而威,真怒时,不怒反笑,笑得你一抬嘴角,别人就怕,这是上等威严。”
“你刚刚笑着训侯琳,我的妈,我都跟着害怕。”秦谦宇对着楚千淼竖起根大拇指,“楚总,恭喜你,你喜提领导者的上等威严了!”
晚上下班,楚千淼和任炎在公司两条街外汇合。任炎载着她去吃晚饭。
在路上,任炎说:“听说你今天把你的小实习生训哭了。”
楚千淼“嗯”一声:“小小年纪就学会欺骗,很不像话。我必须在她这毛病处于萌芽的阶段把她扳过来。我啊,什么都能受一受,就是受不了别人骗我。”
前方红灯,任炎踩停车子,扭头看向楚千淼。
她双眼目视前方,眼睛里像有光。
她那么坚毅,那么漂亮。
作者有话要说:任炎:我的小姑娘怎么瞅怎么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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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底鸟,大家喂完心爱的大大如果还有营养液可以喂这里这个大大鸟,捂脸!

☆、喵喵啊淼淼

《服不服》第一百一十八章:喵喵啊淼淼
第二天上班, 秦谦宇出去溜达一趟回到办公室后,眉飞色舞地对楚千淼说:“千淼千淼,我刚才去任总办公室找他签字, 正好碰上四部的贺总也在,我进去的时候他正跟任总夸你呢!”
楚千淼从电脑前抬起头, 笑着问:“他夸我什么啊?”
秦谦宇说:“贺总夸你心细敏锐, 说那些确认单啊凭证啊什么的, 在每个人的眼皮子底下过了不知道多少遍,谁都没发现有什么问题,差点就这么准备申报项目了,还好你及时发现了猫腻, 让贺总他们部门以及咱们公司都及时止损及时规避了风险。”
秦谦宇转达完表扬, 开始唏嘘:“刚刚听贺总说, 这波会计师也是真的什么都敢干,跟鬼迷心窍了似的。贺总说他后来亲自跟企业客户联系过, 确认应收账款的事情。人客户那边说,从来就没有给企业提前确认收入的先例,都是到年底一起确认。所以企业那边的确认单的确就是自己假造的。还有会计师,相当离谱, 说给客户发过询证函确认过应收账款了, 结果这回一比对,特么询证函上的客户公章也是假的,再一问客户,人说根本没收到过什么询证函。”
楚千淼听得直摇头。
有些人总想着到资本市场上捞钱, 可又不肯遵守资本市场的规则。为了追逐利益,罔顾规矩,铤而走险都在所不惜。她想这恐怕就是利欲熏心了吧。
她暗自感慨着,又听到秦谦宇说:“现在贺总带着整个团队都撤出项目现场回公司了,律师那边也撤了,就剩下会计师还在。”
楚千淼闻声愣了愣:“这是,会计师那边还不死心?还想帮企业重新搭个券商律师的班子,继续申报?”
秦谦宇咋舌:“看样子是的,但应该会把应收账款的问题处理掉,毕竟这个财务造假手法都已经爆出来了。”
楚千淼心下沉吟。企业真实利润就那么多,就算把应收账款的问题处理掉,也还会有新的造假问题,无外乎是个拆造假东墙补造假西墙的过程。
楚千淼起身去茶水间做了杯咖啡。
咖啡做好后,她站在窗口一边喝一边看着窗外的风景。
时间过得真是飞快,一眨眼又是一个北京的金秋。楚千淼看着窗外秋天里的金融街,高楼林立间,穿着各色职业套装的人步履匆匆,说不准谁的随身电脑里就装着几个或通过或折戟的ipo,说不准谁的手机通话里,正在决定一个几亿甚或几十亿项目的生死。
这就是金融街,一切机会瞬息万变。机会来了,就得及时发现它是个机会,及时把它抓住。
楚千淼转身走进一间没有人的空会议室,给周书奇打电话。周书奇这几年跟着张腾发展得非常不错,律师做得有模有样。
因为张腾之前闹过出轨的事情,他老婆不放心他,把他抓得死死的,导致张腾这两年来只接北京和北京周边的项目做。这样一来周书奇倒不用出差了。
反倒是她和谷妙语,这几年难得有不出差的时候,所以喵喵一直寄养在周书奇那里。周书奇哪里都好,对喵喵有爱心,宠得跟个祖宗似的;也随时欢迎她和谷妙语去看猫,不论何时都极热烈地欢迎。
唯一让人烦的是,每次楚千淼和谷妙语去周书奇那里看喵喵,周书奇都会几年如一日地继续坚持对她例行表白。偏偏他又只是表白,从不死缠烂打,让楚千淼举起拳头只能捶棉花。
电话一通,不等楚千淼开口,周书奇就问:“学姐,是不是要和我约时间周末来看喵喵?快来快来,我给你买玫瑰花!”
楚千淼不理他的不着调,对他说正事。
“周书奇,你嘴碎,帮我在做资本市场业务的律师界散个消息。”
周书奇说:“帮你散消息倒是没问题,但学姐你是不是应该对我换个形容词?什么叫我嘴碎?”
楚千淼忽悠他:“傻孩子,我那是夸你呢,一般人我管他嘴碎不嘴碎呢,你说是不是?”
周书奇一听忽悠直接就晕,美滋滋说:“那是!只有我的嘴碎才能让我亲爱的学姐放在心上!学姐你说,想让我散什么消息?”
楚千淼说了一家企业的名字,就是贺逸辉刚刚撤出的那家问题公司。
“你就散消息说,这家企业有问题,原来的券商和律师都撤出现场不做了。”
周书奇:“就这些?”
楚千淼又说了个会计师事务所的名字,问周书奇:“这家会计师事务所你熟吗?”
周书奇说:“业内合作来合作去也就这么多律所和会计师事务所,哪能不熟。我同班同学正在做的项目就是跟这个所在合作。”
楚千淼心里一亮。这倒给她省了不少事。
周书奇问楚千淼:“学姐,我帮你散消息没问题,我为你愿意赴汤蹈火砸锅卖铁。但你问的这两个问题让我现在有点懵啊!”
楚千淼长话短说告诉周书奇:“是这样的,我刚问你的这个会计师事务所,正在帮我刚刚告诉你的那个问题企业做ipo。原来一起做这个ipo的券商其实是我们公司其他部门的同事,觉得有问题所以撤出了,律师也跟着一起撤了。但会计师和企业还想接着做这个项目,这样的话他们一定会到处找合作的券商和律师。”
“然后呢?你让我散消息是为了让业内人知道这个企业有问题,不要跟他们合作?”周书奇问。
“不全是这样,”楚千淼说,“这里我先告诉你需要你帮我忙做的第二件事,你还记得鑫丰律所的合伙人乔志新吧?”
周书奇语气愤愤:“记得,我在鑫丰实习的时候最烦他,那老小子每次看你的眼神都色眯眯的,我要是能打过他我特想揍他!”
楚千淼说:“你就通过你同学技巧地把乔志新的联系方式推送到问题企业和会计师那里就行了。”
周书奇:“啊?”顿了顿,他说,“学姐,我没明白!”
楚千淼说:“不用弄得太明白,就照着我说的做就行。”
周书奇说:“行,学姐,我照你说的办去。但是说好啊,学姐我想跳槽到投行,这事我要办得漂亮,我要是往力通投简历你得做我推荐人!”
楚千淼扬声:“你还跟我讲条件?你是不是缺心眼儿!你就算不帮我这忙,我难道还能不给你当推荐人?!”
周书奇嘿嘿笑着挂断了电话。
楚千淼又在会议室里坐了一会儿。
会议室安安静静,唯一的响动似乎是她正在奔跑不停的思绪。
周书奇说他没明白。不怪他,他是个头脑单纯的小子。其实她在部署的整个过程很简单,她想先让业内的同行们知道,那家企业是有问题的,而这样的项目,但凡守法守规矩的律师都不会接。
可明知道项目有问题还要接的,必定就是愿意踩界又心术不正只认钱的那种人了。
她搭了一条渠道,让问题企业和会计师有机会联系乔志新。
她没有按头让乔志新去做什么,她只是把一到选择题摆在他面前,甚至还仁至义尽地提前在题干上给他划了警示重点:企业有问题。至于这项目他选择接、还是不接,就全看他个人心术端不端正了。
假如他义无反顾地选择了接,她想这个人就当真是咎由自取无药可救了。而这样的业界毒瘤,就该狠狠地拔除掉。
楚千淼这辈子关于嘴没服过谁,但她现在有点服周书奇。他的一张嘴巴传起话来厉害得很,别人是一传十,他能一传一千。
很快那个企业有问题的事,业界律师知道得七七八八了。
楚千淼出了一个短差,回到北京后是过了一个星期的星期五。下午时周书奇给她打电话汇报说:“学姐,我把消息散出去了,然后我把乔志新的联系方式也透过我同学告诉问题企业那边的会计师了。据说企业和会计师似乎打算联系他呢。”
“谢谢,辛苦了!”楚千淼对周书奇说。
周书奇话锋忽然一变:“学姐,张律突然接了个外地项目,下周我得出差,所以喵喵小祖宗得怎么办啊?”
楚千淼说:“正好,我也要跟你说呢,我刚把差都出完了,接下来一段时间应该都在北京,喵喵我接回来照顾吧。”
他们约好下班后,楚千淼到周书奇家里接猫。
下了班,任炎和楚千淼在两条街外汇合。
楚千淼一上车,任炎边给她扣安全带边问她:“晚饭想吃什么?”
楚千淼眼睛亮亮的,乖乖地任他扣。
有时候她会觉得,任炎好像把她照顾得越来越小了。
“学长,我们晚点再吃饭行不行?你还记得我学弟吗?”楚千淼问任炎。
任炎皱眉想了下:“那个周奇怪?”
“……”
这可真是个好名字!!
“对!就是他!我们现在去他家接喵喵吧!”楚千淼说。
她看到任炎听到喵喵时眼神一闪,连表情都跟着柔和下来。
“那个娇气的小家伙吗?”他微微挑了挑嘴角,“告诉我地址吧。”
楚千淼一边在他手机导航上输周书奇住地地址,一边说:“喵喵啊,它现在可不是什么娇气小家伙了,它是个娇气大胖子!”
她输完地址把手机塞进架子里,扭头间一看,任炎嘴角正轻轻抬起。
好难得啊。她想。这么高冷寡欲的他居然对喵喵还延续下来了一份温柔。
******
到了周书奇家楼下,楚千淼下了车去和周书奇做喵喵交接仪式,留任炎在车上。
周书奇把黄通通的一坨肥喵喵交给楚千淼的时候,差点快哭了。
“小祖宗,你不能忘了哥哥哦!”他哭唧唧地跟喵喵告别,那德行真是一点律政精英的样子都没有了,猫奴得简直没眼看。
但马上,他一抬头,看到楚千淼身后的大奔后,脸上的表情像变脸似的,倏地一变,先是警觉:“学姐谁送你来的?”而后是惊慌,“你说是谁都行,但就不许说是你男朋友!”最后是伤心欲绝,“算了学姐你住口!我不想听也不要听!我经不起这个噩耗!”
“……”
整个表演过程流畅紧凑,楚千淼一句话也插不进。
她只想一脚踢晕周书奇算了。
******
楚千淼抱着喵喵上了车。她松开手打算去绑安全带。喵喵趁着这功夫一下就蹦到了任炎腿上站起来,两只肥爪爪搭在他胸前,抬着脑袋等着大圆眼睛冲着任炎喵喵叫。
那声音,贱死了,嗲得简直没法听。
“这家伙记得你!”楚千淼对任炎说。
任炎抬手摸着喵喵毛茸茸的脑袋。他挑起了嘴角。
摸了一会儿,他突然一转头,对楚千淼说:“千淼,你来开车。”
楚千淼:“???”
任炎一副天经地义的高冷样子:“它粘着我,非让我抱它,我没法开车。”
楚千淼:“………………”
想撸猫就说想撸猫,说得好像猫把你绑架了似的……
楚千淼和任炎换了位置。一路上她看着喵喵那个小贱东西拼了命的对任炎发贱讨好,简直要气死人。
它就只会踩她的胸!
回了家,上了楼,楚千淼洗手准备晚饭。谷妙语晚上不回家,任炎干脆脱了西装外套,随意起来。
他和喵喵一人一猫,一个看似高冷,一个是真的很贱,他们一冷一贱居然互相把对方都哄得很惬意。
吃过晚饭,任炎主动要去洗碗。楚千淼吓一跳。
“学长,你居然会洗碗?你这么大腕儿,凭什么会洗碗呢?!”
任炎拍了她头一下,像她多调皮似的。
洗了碗他又被喵喵给喵回了沙发上。喵喵叼来个逗猫棒,示意任炎逗它玩。
楚千淼:“……”她觉得喵喵可能成精了。
任炎逗了一会,坐在沙发上俯下身去,摸着喵喵的脑袋叫它。
客厅里开着电视,里面的人正上演着一段职场爱恨情仇。楚千淼在一段催情的背影音乐里听着男主角对女主角说,“为了你,我什么都能放弃,几百万年薪,总经理的职位,未来的职业升迁,这些和你比通通不重要!这些东西不要了我还能再挣到,但你,全世界只有一个,我不能允许我自己错过这么珍贵的你!”
台词说实话有点肉麻,但配着背景乐还是把楚千淼感动得一塌糊涂。她抽抽鼻子,担心任炎看到她这副窘样子,斜眼过去瞄了下。
还好,任炎还在专心撸猫。
随后她心情有点奇怪。他都撸了一晚上了……
但马上,在电视剧片尾曲中,她听到任炎对着喵喵叫了一声。
那一声召唤,叫得楚千淼心尖一苏。
她立刻转头问:“学长你刚刚叫它什么?”
“喵喵。”任炎答得不动声色。
“不对!”楚千淼抬起屁股一挪,挪到任炎身边,挨着他坐下,向前凑近看他的脸,死死盯住他的表情,“不对!你刚才不是这么叫的!”
“那我刚才是怎么叫的?”任炎微垂眼眸,嘴角轻轻挑起一点,带上了似笑非笑的坏。
“我刚刚明明听见,你叫它淼淼!”楚千淼眼睛都张圆了,像抓到他一个藏得很深的小把柄似的。
“那我可以叫淼淼吗?”他直直地看着她的眼睛,眼神幽深,黑夜中的海水般,把人围进去,醉生梦死地溺毙掉。
楚千淼蓦地就被他看红了脸。
喵喵叫了一声,叫得又娇气又嗲,像是在替她答应着“好。”
电视剧片尾曲唱上了高.潮,激昂的曲调带动人的心跳一下一下往高蹦。
楚千淼被任炎的目光炙烤得嘴唇发干。她伸出舌尖舔舔了唇。
任炎眼睛一眯一把把她揽过去。他极近地贴近她的嘴唇,却不急着吻她。他的气息全在她鼻端萦绕,里面全是荷尔蒙的浓烈味道。
楚千淼心跳加快,呼吸渐促,额上都发出细细的汗。
任炎开了口。他说话时声音沙哑:“所以,我可以叫淼淼吗,嗯?”他嘴唇一动一动地,若有似无地扫过她的唇。这种将吻未吻比什么都吊胃口,比唇齿真正交缠在一起还勾着她渴着她叫她心跳。
她舔舔嘴唇,轻轻一点头。
他眼神更幽暗了一分。再说话时,他的沙哑里又镀上了一层磁,他叫了她一声:“淼淼。”话音袅袅地落在她嘴唇上。
他吻住她。
她几乎不自觉地发出一声婴宁,那是满足的叹息。被吊起的胃口这下终于被他的吻填满了。
他一边吻一边磁性又沙哑地叫她“淼淼”。他用舌尖启开她的唇齿,探进去,把她满满地侵占。
满室都是越发急促起来的呼吸声和旖旎濡湿的接吻声。
喵喵在地上急得团团转,看着沙发上的两个人一言不合就黏在一起,它气得喵喵地叫个不停,叫得像个父母相爱它是意外的可怜胖宝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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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那天起,任炎经常到楚千淼家里逗喵喵。有时候逗着逗着喵喵,不知怎么就变成了逗淼淼。私下无人耳鬓厮磨时,他已经改成叫她淼淼。
这两个字像他的欲.望开启器,他一这么叫时,楚千淼就知道,她又要被他拐回公寓按着吃掉了。
有时候她真的觉得他的胃口实在好,怎么吃都不腻不撑。她真难想象他从前那些禁欲般的日子到底是怎么活过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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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任炎的关系交互得越深,楚千淼越没办法收下谭深的任何礼物。哪怕是小小的明信片。
在谭深再一次寄来明信片时,楚千淼直接拒收了。她让快递员把包裹直接退回去。
几天后她接到谭深的电话。
谭深问她:“千淼,我就问你一句话,如果我是任炎,给你寄了这些明信片,你收吗?”
作者有话要说:任炎:所以我为什么那么喜欢喵喵呢?因为它是淼淼小宝贝的化身。【呕,还小宝贝……
事业和情感都在推向一个高.潮点,还有几章吧
【【【15字以上2分留言,红包不受控制地掉落!!】】】
昨天有个小天使帮我提出bug,以前我写李思是项目四部负责人的,现在又写了贺逸辉是。谢谢亲爱的你呀,我这就回前面都改掉,改成李思是三部负责人~

☆、其实很在意【加两句话不用重看】

《服不服》第一百一十九章:其实很在意
楚千淼听着谭深隔洋跨海地在电话里问自己:“千淼, 我就问你一句话,如果我是任炎,给你寄了这些明信片, 你收吗?”
她咬着嘴唇沉吟,没说话。她当然会收的, 那是她的男朋友。
她不想骗人, 于是给不出答案。她用牙齿封着自己的嘴唇。她怕自己一张嘴会忍不住说出她和任炎的关系。
但任炎叮嘱过她, 还不是时候,再等等。任炎那么运筹帷幄,他一定有他的道理。所以她只能隐忍不发。
她的沉默激发了谭深的冷笑,他的声音里居然同时容纳了两种矛盾的特质, 异常的冷静, 也异常的爆裂:“楚千淼你长长眼神好吗?你以为任炎是什么好人吗?我告诉你, 他说到底就是个背信弃义的人,你最好离他远点!”
他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很果断,也很突然。最后一句与其说像提醒,楚千淼觉得那音调倒更像是在威胁。
她不由叹口气。他又是曾经的样子了,电话讲了自己想讲的话、发泄了自己想发泄的情绪后就挂断。这两年他和以前相比确实有了很大的改变, 变得沉稳很多, 也在职场上有了野心抱负,并愿意为了实现野心和抱负吃苦努力,他甘心待在国外开拓业务,一干就是一年。
可改变再多, 骨子里的本性依然还是从前的本性。他还是会不顺心眼子就生气就闹别扭,还是会在得不到想要的东西时就气急败坏,而气急败坏之后还是会不顾一切地想要得到那个想要的东西。
有时候楚千淼都有些分不清,谭深到底是执着于她,还是执着于执着本身。
她叹口气。
手机叮地一声响。低头看,居然是谭深又补发过来一条信息:“我说任炎是个背信弃义的人,你不信是吗?你等下就把这句话告诉任炎,就说是我说的,你看他怎么回你!”
楚千淼看着那条信息愣了下。随后她慢慢按灭了屏幕。
晚上下班前,楚千淼打电话给谷妙语,告诉她今晚她不回家了,让谷妙语记得回家喂喵喵。
今天是她和任炎在一起一周年的纪念日,任炎把她拐回了公寓去。
在去公寓的路上,任炎左手开车,右手握着她的手。
不一样的日子里,他有了不一样的细腻柔情。
楚千淼想到白天上班时谭深发的那条信息。她不想留着它做一颗哑弹,不一定什么时候就爆发。她愿意趁着一开始就把它挖出来安全引爆掉,明明白白地解决隐患。
她叫了任炎一声:“学长。”
“嗯。”任炎应着。
楚千淼:“谭深前几天又邮了明信片给我,我没收,退回去了。”
“嗯。”任炎看着前方的路,淡淡地又应一声。
楚千淼觉得他握着自己的手极轻微地收紧了一下。
“然后他今天给我打电话了。”楚千淼继续说。
任炎转头瞥她一下,问:“他说了什么?”
楚千淼朝前指:“学长,红灯!”
任炎把车子堪堪踩停在刹车线前。
他又转头看楚千淼,问:“他说了什么?”
楚千淼:“他说你是个背信弃义的人,还让我直接告诉你,就说这话是他说的,让我看你什么反应。”
任炎眯了眯眼,握着她手的手用力一捏。
“你信他说的吗?”任炎问她,声音语气都很淡,淡得像懒得应付又不得不应付一个无端插.入他生活的无赖。
他的语气安定了楚千淼。
如果他一堆堆的解释一堆堆的证明,或许她真的会心慌。但他偏偏这么淡然,倒叫她心安下来。
她摇摇头,冲他一笑。
交通灯转绿。
任炎转回头去看路,把车子开动起来。
他一只手还是牢牢握着她的手。
楚千淼和他闲话家常:“学长,你和谭深之间,在国外的时候是不是发生过什么不愉快的事或者误会之类的?不然他为什么要这么说你呢?”
任炎给车子加了一脚油,大奔黑豹子似的一口气超过了前面两辆车。楚千淼被这过车技术惊得差点忘记和任炎在聊什么。
“没有。”任炎握着她的那只手紧了紧,“我跟他没那么熟。”
他说着这话时从骨子里散发着淡淡的冷。
楚千淼能感觉出他对谭深是真的很淡漠,很不想有瓜葛。
“他这么说,是不能接受你在跟他谈过朋友以后,又喜欢上了我吧。”任炎打着方向盘说。
楚千淼在心里纠正他的说法。
——不是的哦,我最先喜欢的人是你,你没有排在任何人身后。
楚千淼开口时,徐徐叹着气说:“我觉得他现在越来越偏执了,和从前判若两人,不达目的就不甘心罢休一样。”
任炎打了转向灯并道。滴答滴答的转向灯声音里,他随口一接:“也许从前你认识的谭深也并不是真正的谭深,也许真实的他就是现在这样。”
楚千淼愣了愣。
随后她想也是,人总是愿意给别人呈现出他想呈现的样子,真真假假地,不知道究竟为了取悦别人还是欺骗自己。
******
秋日天光渐短,楚千淼跟着任炎回到公寓时,天色已经渐渐灰暗下来。
偏偏进了屋她发现全屋的所有窗帘都被任炎拉上了。他还不许她开灯。
他让她在门口稍等一下,自己走进屋里。
随后开放式厨房的餐桌上,亮起一片烛光。
那一刻楚千淼心头一起亮起一片心动。
不知道是昨天还是昨天之前的哪一天,趁着她不在,任炎居然把公寓好好布置了一下。
原来这个看起来高冷禁欲的直男,骨子里也融着一片浪漫。
她想起谷妙语曾经给她讲过的一段大道理:男人没有不会浪漫的,不会就学呗,学了还说不会的,那就是没把你放心上。真把你放心上的男人,什么浪漫,什么柔情,什么宠溺,从来都是无师自通的。
她忍不住笑意地想,任炎这无师自通的浪漫,是不是因为把她放在了心上。
昏黄跳跃的烛光里,她看到他买了酒买了花,还买了项链给她。
他让她脱掉她自己的衣服,换上他的白衬衫。
他们本来还是各坐各的位置,可不知道什么时候,不知道就着烛光究竟是喝了几杯酒,等楚千淼再回神时,她已经坐在了任炎腿上。
他抱着她,给她戴上项链,就着红酒的味道密密实实地吻她揉她。
她推开他趁着喘口气地空当,气喘吁吁地对他说,衬衫都弄皱了。
他贴着她的耳朵,声音沙哑,仿佛蛊惑:那就干脆让它再皱一点。
他的声音和气息热热地钻进她耳朵里。他在她的微微战栗中一把抱起她,把她直接抱进卧室去。
那一晚他折腾她很久,也很用力,有时几乎让她觉得微痛。而那种痛感背后却又是一种不同以往的极致快乐。当他俯在她耳边轻声地说“以后谭深的电话不许再接了”时,她带着点痛带着点战栗地到达了顶点。
事后她忽然有了一点了悟。他那么用力,弄得她几乎发疼。所以或许对于她和她前男友的过去,他到底不如他表现得那么淡漠不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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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千淼自己承揽的ipo项目,经过她和企业负责人、高管的几次磋商谈判后,双方最终达成了合作意向。企业方面的人说实话比较难缠,但楚千淼在力涯项目上被窦珊已经磨练出来了,经历过窦珊后再遇到这一类难缠的人,她从此应付得游刃有余。她有时候想谢谢窦珊。窦珊让她明白,每一场和难缠的人的较量,其实都是在铸就她的职业丰碑。她得感谢这些人,他们历练了她让她成长。
项目在力通很快立了项,力通几位部门负责人都把楚千淼当成标杆对自己手下进行思想教育:“看看一部的楚千淼,人家一边做项目一边考保代,一下就考过了!考过之后一带项目就带得有模有样,现在人家都能直接承揽项目、承做项目一条龙了!你们得多跟人家学学,别成天上班就知道聊天看股票,有时间多看书多钻钻业务!”
这话从别部门的员工那传到楚千淼耳朵里。楚千淼赶紧谦虚地给这话打了个补丁:“没有这么厉害,不是一下就考过了保代考试!”
那员工宽了宽心,说:“我就说嘛,我们美女楚总要是刚考一年就考过了,那还让不让我们这些考了两三年都没过的糙汉活了!”
楚千淼笑笑,没说话。
从项目上回到公司的刘立峰搭起了那人的话茬:“美女怎么了,美女不能比你们糙汉考试考得好?我说你可赶紧别做梦了,我美女老大虽然考了两次才过,但拢共也就看了九个月的书,你啊,跟她就是没法比,所以说到底啊你还是没法活,抓紧收拾收拾回家去世吧!”
那人笑骂了刘立峰一声走开了。
楚千淼笑起来,把从茶水间拿的罐装咖啡飞给刘立峰一个:“抓紧复习,这次考试再考不过,我就不收你怎么笨的小弟了!”
刘立峰呲牙呲得耳朵都发红:“谁稀罕!”却乖乖抱着咖啡坐下看书了。
楚千淼回到办公室接到周书奇的电话。
周书奇告诉她:“学姐,我同学跟我说,你之前提到的那个问题企业,找到了合作券商和律师,现在跟以前的会计师一起重新搭了盘子,继续准备做上市呢!”
楚千淼精神一凛。
周书奇继续说:“券商是个新券商,着急有项目做;律师嘛,你猜是谁?!算了你肯定能猜到,对!就是乔志新!”
“……”
楚千淼很服气周书奇不管讲什么都能自嗨自乐的精神。
“他要了不少钱吧?”楚千淼对周书奇问。
“可不!”周书奇声情并茂,“这项目啊,其他律师都犹豫要不要做,等到了乔志新那里他狮子大开口要了个狠价,企业找不着其他合作律师想了想就答应了,于是他们就快乐地沆瀣一气在一起了!”
楚千淼想,这是乔志新的作风了。为了钱,什么他豁不出去?当初为了份普普通通的鉴证意见都差点敲了企业五百万。(108)
挂断电话后,楚千淼站到窗口向外看了很久。虽然一切如她所料般地发展,可她却觉得这似乎并不值得击鼓欢庆。总归是再一次证明了人的贪念会让人变得没有底线。
既然如此,她不会手软了。
站了一会儿,深呼吸一口气,吐出胸口的郁气,她拨打唐捷和王骏的号码,约他们中午一起吃饭。
******
中午楚千淼和唐捷王骏边吃饭边谈合作。她承揽的这个项目她还是找了他们俩一起来做。
午饭时,三个人对于这么快又能再次一起合作都感到非常开心。经过上次的合作,三个人已经有了很好的默契,敲定后续项目事宜时,彼此毫无异议合拍得很。
吃完午饭,唐捷去地库取车,王骏叫了出租。
楚千淼特意留下来陪着王骏一起等车。
趁着功夫,她对王骏说:“王律,我跟您说件事。”
她说了那个问题企业的名字,然后告诉王骏:“这个企业财务方面有些问题,原来是我们公司其他部门的同事在做,后来发现问题后就撤出来了,一起撤的还有律师。但我最近听说,这家企业又重新找了其他券商和律师,打算继续做上市。而听说这个新的合作律师,是乔志新。”
顿了顿她说:“王律,我想跟你说的是,这个企业的账不是换了券商和律师就能填平的,假如这个项目后续乔志新让你和他一起签字,你记得不要签,会有问题。”
王骏一路听表情一路凝重下来。最后他双眉微微一皱,对楚千淼说:“之前我也听到过这个项目有问题,但乔志新前几天跟我信誓旦旦保证说,项目他看过,没问题的,都是因为企业和原来的券商律师闹了矛盾才终止和做的,传企业有问题也是原来的券商和律师的恶意报复。所以今天你如果不跟我说这些,我想我后面可能真的会帮他签字。”顿了顿,他郑重说,“这事我心里有数了。千淼,谢谢你提醒我!”
******
吃过午饭回到公司,楚千淼去任炎的办公室,向他交代中午和唐捷王骏敲定合作的事情。
任炎听到合作律师还是王骏,不由微微蹙了下眉。
他看看门口,无人经过,再看回楚千淼,压低声音问她:“你连续两个项目都找王骏一起合作,王骏是乔志新带起来的人,你是不是在打什么主意?”
这话任炎之前问过楚千淼一次,让楚千淼用土味勾.引技巧把他勾晕之后岔过去了。后来她让他放心,说不会乱来,选择和王骏合作也是因为曾经共事过,对彼此工作方法比较了解,做起项目来会比别人合拍。
现在任炎又问起她这件事。这一次不好糊弄了。
但楚千淼早有了恰当回复:“王骏因为之前跟我合作,惹得乔志新不痛快,乔志新到处阻截他的项目,好项目不让他做成,拿去给他签字的项目,又都是不怎么好的风险大的。所以我想着,我这项目还得找王骏来做,我的项目乔志新是阻截不了的。要不然王骏被乔志新架空得快没事干了。”
她的这番说辞其实是事实。这番事实说服了任炎。他蹙在一起的眉心渐渐松开。
交代完项目情况,楚千淼正准备出去时,她的手机突然响起来。
她看看来电显示,居然是杜啸峰。她决定索性接完电话再走。
作者有话要说:这一个星期以来一直睡不好,睡不好真的好累啊,我这两天可能会少码点字,当休息一下,恳请大家见谅,双手合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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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必须得栽

《服不服》第一百二十章:他必须得栽
楚千淼接通电话, 杜啸峰爽朗的声音透过话筒传过来。
他告诉楚千淼,他到北京来了,问她有没有时间, 一起吃个饭。
楚千淼连忙说:“当然有,按照咱俩事先的约定, 这饭得我做东!”
她和杜啸峰约好晚饭见面, 她问了杜啸峰下榻酒店的地址后, 对杜啸峰说:“我等下就在您酒店附近找家馆子,订好位子之后我发信息给您。”
杜啸峰豪爽地笑着说好,又说跟你吃饭我可真省事儿,路都不必我多走。
挂断电话前, 楚千淼抬眼看了眼任炎, 而后她对杜啸峰说:“杜总要是不介意的话, 我想晚饭的时候多带一个朋友一起去。”
杜啸峰连忙纠正:“别叫杜总了,我现在不是总, 叫杜哥!”顿了顿他说,“带!别说一个朋友,七个八个你都一起带来,热闹!反正你买单, 哈哈哈!”
楚千淼也笑起来。
挂断电话, 她对任炎说:“敢问任总,晚上有没有兴趣陪小的一起去赴约?”
任炎挑挑眉梢,一副不动声色的样子问:“你之前汽配项目上的那个老板吗?怎么想起带我一起去。”
楚千淼心说你听我和杜姓男子讲电话的时候,表情不要显得太探索了。
不过为了保全上司男友的高冷颜面, 她还是说:“想让外面人见识见识,我司董事总经理的颜值和眼光是多么的出类拔萃业界标杆。”
任炎微挑一下嘴角:“颜值这个不用解释。眼光出类拔萃这点,怎么说?”
楚千淼往前凑压低声儿:“您多会挑女朋友啊,就这眼光,还不绝了!”
任炎看着她,撇开头一笑。
她现在拍彩虹屁都知道捎带着自己了。
******
晚上楚千淼任炎和杜啸峰在约好的饭馆子见了面。
楚千淼一进屋就对杜啸峰介绍任炎说:“杜老哥,这位是我的顶头上司,我们力通投行部的顶梁柱,任炎任总。”
杜啸峰连忙和任炎握手,直说幸会幸会。
席间他丝毫不掩饰对楚千淼的格外好感和另眼相看,但他的格外好感和另眼相看都很坦坦荡荡光明磊落,不会叫席间任何一个人觉得不舒服。
三杯酒下肚后,楚千淼问杜啸峰最近怎么样。她没有明晃晃地问逐风汽配的事您解决得怎么样了,她怕事情万一还是无解死题,杜晓峰会陷入惆怅难过的情绪里。
杜啸峰却豪爽一笑,自己先把逐风汽配的事讲出来交了底。
“最近要说我过得好,也好,要说我过得不好,也不好。千淼啊,我把逐风汽配的股权转让出去了。”
楚千淼闻声眼睛一张,默默一惊。逐风汽配是杜啸峰这十几年来的心血,也是他未来的指望,他居然把股权都转出去了……
所以一定是被刘正伤得透了,失望极了,才会这样做吧。
她心下有些凄然。
杜啸峰却笑着说:“哎,你看你那是什么表情!有人愿意接手我手里的股份,给的对价还不低,我看着刘正又闹心,那把股权转出去换来一大笔钱握在手里,这不是件皆大欢喜的事吗!”
道理楚千淼都懂,话也是这么说没错,但逐风汽配毕竟是杜啸峰的心血。为了让逐风汽配上市,杜啸峰不惜把啸林汽配的股权转让出去。可如今,他连逐风汽配也没留住。
如果不是对刘正的背叛彻底感到心灰意冷,他也不会走出这样一步决绝的棋。
任炎在一旁说:“杜总潇洒有魄力,这点实属难得。”顿了顿他又说,“我如果没猜错,杜总转了股份之后手里有了一大笔钱闲置着,实业您做过两个汽配公司后恐怕是不想再做了,所以这次来北京,主要是想看看有没有什么好的投资项目可以让手里的钱增值吧?”
杜啸峰眼睛一亮:“原来我就听千淼他们说,他们的领导是个神人,我这回算是见识到了,任总您确实神,一猜一个准儿!没错,我这次来北京就是干这个来的!北京是金融中心,好项目好资源都往这里汇聚,前几天有个见过几面的朋友说最近北京有个投资方面的高峰论坛,我这不就赶过来探探路。”
楚千淼转头看了眼任炎。要不是杜啸峰在,她恐怕自己得变身迷妹了。任炎就是任炎,始终是她心目中一块无可替代的老辣老姜。
任炎微笑一下,说:“杜总如果信得过,我可以把一位做投资的朋友介绍给你,他可以帮你提供一些可靠的优质项目。”
杜啸峰连忙对任炎敬酒说谢谢:“现在干投资,什么最宝贵?可靠最宝贵,我这可得好好谢谢任总了!”
这餐饭结束前,杜啸峰对楚千淼说:“千淼啊,老哥哥给你测试过了,你这男朋友找得好,大度,不猜忌,不妒忌,有好资源还愿意分享,真好。你俩般配!”
楚千淼的耳朵一下有点烧。原来他看出来了。原来他席间的好感放送是有意为之。
她腼腆又微窘地笑了下,问:“杜哥怎么看出来的?”
任炎还是淡定样子。杜啸峰一脸促狭:“你老哥哥我也是滚过风月的人,我看兄弟的眼神有点跑偏了,可看有情人还是火眼金睛得很的,你们俩偶尔对视的那个目光啊,噼里啪啦的,我一看就明白了!”
楚千淼坦率道歉:“不好意思杜哥,不是有意隐瞒你,只是我们俩的关系还不到公开的时候!”
杜啸峰摆摆手:“这有什么好道歉的!”他转头对任炎哈哈笑,“任总,你有福气,千淼这样的姑娘,见过的世面越多,喜欢她的人越多,但这么好的姑娘不喜欢别人偏偏喜欢你,老哥哥我挺羡慕你的!我说句托大的话,你可得好好珍惜她啊!”
任炎临别前和杜啸峰又握了握手。两个人没再多说什么,但很多男人之间的话都已经在那一握里。
回家的路上,楚千淼忍不住唏嘘:“谁也没有杜啸峰活得通透,换了别人肯定还纠缠在逐风汽配股权的烂摊子里,他却能做到拔脚就走。真是拿得起,放得下,活得潇洒。”
她转头对任炎说:“他今天挺给我启发的,遇到难解难缠的事,不如索性抽身离开,搅和在里面或许永远是条死路,但抽身离开了可能会别有一番天地呢!”
任炎看着前方的路,回味着她的话。
她现在可真是洒脱得都叫人有点害怕。
******
十一之后,楚千淼的项目组进驻企业现场,唐捷和王骏那边的会计师和律师也一并进了现场。所有项目人员搭配和做逐风汽配时几乎一样,因为之前大家已经合作过,再次展开工作时每个人的默契度都非常高,各项工作都在有条不紊地展开并推进。
各中介机构之间的配合完全没有问题,企业就在北京,大家都守家在地不用长时间出差,这也是件值得庆幸的事。唯一的问题是企业里难缠的人有点多。
唐捷私下里对谷妙语感慨:“以前觉得力涯有一个窦珊,都够我们喝一壶的了,现在好么,满公司的窦珊,我都快喝得倒地不起了!”
鉴于难缠的人物太多,施展业务能力做项目之余,楚千淼还要运用人际手段斡旋人际关系,平定难缠的人,安抚项目组人马。她越来越觉得,站在统筹位置上的领导者,不是那么好当的。也是站到了这个位置上以后,她才能更深切地体会到从前任炎为他们扛掉了多少人际纷扰和企业施压,才给他们屏蔽出一片太平天地专心做项目。
十一月,发生了楚千淼人生里的一件大事。她和谷妙语都买了房子。她们把房子买在各自上班方便的位置上。接下来是对房子进行装修,等房子装好了晾晾味道,她们也该各自搬家了。长久以来的互相陪伴从此将宣告结束,两个人即将展开各自独立的生活旅程。
楚千淼房子的装修交给了谷妙语的公司去做,设计由谷妙语亲自操刀完成。
楚千淼挺骄傲地对任炎说:“我们小稻谷,谷总,今时可不同往日,可不是谁都能找她亲自做设计的!我的发小厉害吧?”
任炎笑笑,摸了摸她的头说,你说什么都对。
楚千淼一想到房子装好之后就得搬家,不由有点伤感。谷妙语也很伤感。她们从毕业就待在一起打拼,每天一起出门,一起去坐人挤人挤人的地铁,挤别人也被别人挤,最终挤出了今天的这些成就。成就来了,也到了即将分别的时机。
因为分离在即而都觉得伤感的两个人就此约定,好好珍惜这最后的相聚时光,在装修期间,两个人都减少外宿时间,过好这仅存的相依为命的日子。
谷妙语加完班不再睡公司,楚千淼也尽量减少留宿公寓。即便去了公寓,喂饱任炎后,她也要回家来住。
谷妙语对此无限唏嘘:“水水,真的我太感动了!你去给任炎睡一下就回来陪我,能从他的床上爬回来,你这得是多么坚强的意志力!”
楚千淼立刻横眉立目:“怎么说话呢,什么叫我去给他睡一下?是我去睡他一下就赶紧回来陪你!”
谷妙语连连点头:“嗯嗯,这么一改动我更感动了,感觉你都没尽兴似的就跑回来陪我了!”
楚千淼:“……”
她听周书奇说邵远就要回来了。她希望到时候谷妙语还有这样活泼泼地调侃她的力气。
******
进入十二月,北京冬天的寒冷发作起来。项目上企业的人被冷空气一冻脾气更坏更难缠了,有些变本加厉地折磨人。
楚千淼把能帮下面项目人员扛下的压力都扛了下来。对任炎汇报工作时,对于这些事情她只字不提,也交代侯琳、卢仲尔和王思安都别提。
最近公司总部有些暗潮汹涌,人事方面似乎会有大调整。谁也说不好这调整会不会波及到下面的投行部。如果会波及到,那首当其冲受到影响的就是几个部门的负责人。任炎有他的压力要扛,所以她在项目上这些事情,还是由她自己处理和化解得好。
这天任炎却把楚千淼从项目上叫回了公司,让她汇报一下项目情况。
坐在任炎的办公室里,楚千淼淡然地说,项目上一切都好。
随后她岔开话题压低声音问任炎:“学长,听说你最近经常跑总部……似乎总部最近有些动荡、要有一些人事变动?”
任炎睨她一眼,说了声:“秦谦宇那个大嘴巴告诉你的?”
楚千淼:“……不是。”
“但你满脸都写着是。”
“……”
任炎对楚千淼说:“这些事情不用你管,你也管不到。你的本质工作就是把项目做好,做出成绩。”
顿了顿他又把话题拉回到最开始:“项目上确实一切都好吧。”
楚千淼点头:“都好啊。”
任炎沉吟一下,直接问:“没有特别难缠的人和事吗?”
楚千淼:“……没有。”
“我怎么听说有。”
楚千淼咬牙:“侯琳听我的话不会乱说话,所以是卢仲尔和王思安那两个大嘴巴告诉你的吧?”
任炎:“……不是他们。”
“但你满脸都写着是!!”
任炎笑了。为这一会河东一会河西的场景转换。
门口有敲门声,任炎说了声请进。侯琳端着笔记本电脑进来,眼圈鼻头全都发红,一张嘴声音委屈又愤怒,可又不得不压制情绪,她对楚千淼说:“楚总,您能回办公室吗,我有事向您汇报……”
楚千淼知道一定是企业的人又为难侯琳了,她有点心疼也有点生气。
她刚要起身,任炎却开了腔:“楚总不回去,你有事就在这里跟她汇报。”
声音清冷,眼神犀利,侯琳端着电脑瑟瑟发抖。
“楚总……”侯琳向楚千淼求救。
楚千淼还来不及说什么,任炎挑眉出声,声音比刚才还具威严力:“她是你领导,我是你领导的领导,她都需要向我汇报工作,怎么,你还有不能向我汇报的事?”
楚千淼看到侯琳快被任炎吓死了。
她叹口气,赶紧对侯琳说:“你就在这跟我汇报吧。”
侯琳虚虚地走上前两步,把电脑放到楚千淼前面,说:“我写的文件,领导你都审阅过来的,可是我发给企业的办公室主任,发了好几次,他就非说这里需要改那里需要改,不改好不能提交给董事长看……可是这个我们着急等着他们盖章啊!”
楚千淼手指点在触摸板上,浏览着侯琳和企业办公室主任的邮件往来。
越看越气。
这位办公室主任把中介方项目人员不当人使的态度比当年窦珊还有过之无不及。楚千淼明白办公室主任这是什么意思,他要用这些邮件往来向董事长证明他对工作认真负责不说他还有强大的业务能力,是他来来回回指导券商改了那么多遍材料,材料最终才能像样地呈现在董事长面前。
楚千淼抬头对侯琳说:“这件事你不用管了,我来处理。”
她说这话时,声音沉稳,气场强大,从容又有威严,像有磅礴的气势蕴藏在她身体里,隐而待发。她和她的话莫名叫人安心。侯琳两只眼睛里射出崇拜的光。
“谢谢领导!”她端着电脑退了出去。
楚千淼抬头看向任炎,撞向他幽深目光和微微挑起的一边嘴角。
她冲他一笑:“任总一定想看我怎么处理对吧?那请问任总,可不可以借您的电脑一用呢?”
任炎摊摊手,从皮椅里起了身。楚千淼走过去坐进皮椅里。椅子上还带着他的体温,触得她心神一荡。任炎站在一旁,两手抄进裤子口袋,垂着眸看她打算怎么做。
她开始在他的电脑上操作。
打开邮箱,下载侯琳抄送给她的文件。进入写新邮件的界面,把文件添加到附件里。
她一边操作一边对任炎说:“这个企业的办公室主任,是当年窦珊的升级版,整一个的窦珊plus,从开始做项目就一直卡着项目组的各种文件,改制方案、项目进度安排、所有项目报告,他总能给你挑出那么一丁点的毛病,然后打回个五次八次地让大家改,说改完才能上报董事长,还说董事长忙,不成形的文件发邮件时就别抄送董事长去烦他了。”
楚千淼在发送栏里选了企业办公室主任的邮箱,又在抄送栏里输入企业董事长和所有项目组成员的邮箱。别人抄送不了董事长,她是整个项目的总负责人,她抄送一下,办公室主任也说不了什么。
一边点着鼠标操作着这些,楚千淼一边继续对任炎说:“企业的董事长本人也是个挺难缠的人,耳根子软得像面粉捏的,一吹点什么风他立刻就信,办公室主任说要修改他就觉得肯定需要修改。”
楚千淼选完发送对象,在邮件正文里用公文格式对办公室主任写了句话——材料如附件,请查收。
企业办公室主任很快回复一封邮件过来:材料正文内企业未来发展部分应该再修饰一下。
楚千淼看了看邮件,没动作。她抬头跟任炎聊了会儿天。
她坐在他的皮椅上,手撑着一侧脸颊,侧抬头看他。他站在她旁边,两手抄在裤子口袋里,垂眸看她。
冬日阳光从窗口晒进来,把他们的两两相望晒成了光灿灿的一幅画。
聊了一会儿任炎问楚千淼:“打开文件,我看看企业未来发展那里怎么了。”
楚千淼对他说:“领导,你不用看文件内容,那部分我仔细审阅过,没有任何问题。下面我带你欣赏一出好戏!”
楚千淼当着任炎的面,把刚刚那份文件,一字未改,又添加在附件里,然后选了办公室主任,抄送董事长和整个项目组,并在邮件正文里写:材料修改终稿如附件,请查收。
过了一会儿,办公室主任回复邮件过来:这回修改过的材料很好,可以了。
任炎站在一旁挑挑眉。
楚千淼马上又发了一封邮件,添加同一个附件说:不好意思,刚刚发错了文件,刚刚的文档是一字未改的版本。这个文档才是最后修改的材料终稿。另外,有些文件如果改和未改,区别并不明显,那么我们建议办公室主任,尽量减少这些没有实质修改的形式修改程序,这样很耽误工作效率,也影响公司的上市进度。
办公室主任半天没有回复。那句“改和未改,区别并不明显”漂亮又体面地打响了他的脸。
董事长倒是回了一封邮件:办公室主任,马上对比出几稿材料修改过的地方,对比完送到我办公室。
楚千淼看着邮件笑了。她的一番操作让企业董事长看明白了,办公室主任其实很可能看都没看过那些文件就在闭眼挑毛病,显得很能干似的。
楚千淼抬头看任炎,任炎冲她一挑眉。
而后他冲她挑起嘴角。
“鸡贼。”他说。
楚千淼笑:“你教的!”
她还笑着说:“觉不觉得这一幕有点熟悉?当年你护着我,现在我也能护着我的部下了!”
任炎又挑挑眉,说:“但你这样很可能会得罪了办公室主任,有没有想过之后会耽误工作上的对接。”
楚千淼沉稳依旧,丝毫未慌:“我刚刚发邮件前就想到了这点,但我又想了下,以后财务部分的工作我叫人和财务总监对接,行政部分的工作由行政负责人对接,业务与技术部分的工作可以和企业技术人员对接,也就是需要董事长签字盖章的文件,需要这个办公室主任对接。那简单,以后由我直接和董事长对接就行了。我想我也用不着让每个人都满意,这很不现实,我只要让不满意的人的领导满意就可以了。”
顿了顿,她仰头对任炎一笑:“再说我现在不到三十岁,办公室主任四十几了,未来的事业,我走上,他走下,我没有道理顾忌他,应该他顾忌我才对。”
她这番话说得霸气十足。
任炎看着她,一瞬不瞬,心潮在胸腔里无声澎湃。他带出的姑娘,如今越发的了不得了。
他来不及说话,蓦地楚千淼和他的手机开始在桌面上疯狂地一起震。
他们共在的部门群里,侯琳卢仲尔和王思安正在疯狂刷屏。他们把楚千淼发邮件的截图发到了群里。
侯琳:领导太帅了!真的太帅了!领导你a爆了,我好想嫁给你啊!!!
卢仲尔:秦谦宇 刘立峰 孙伊 闫允强快来看!咱们楚总,刚不刚!刚得是不是很有谋略!!
王思安:任炎领导!咱们楚总现在太有您的风范了,又护着下边的人,又刚,又刚得有勇有谋噎死对方!
秦谦宇:我靠!我靠!我靠!重要的我靠要靠三遍!千淼,我睁不开眼睛了,是你在发光吗?!
楚千淼笑着收起手机,起身把位置还给任炎。和任炎错身而过的时候,他擦着她耳边回了她刚才的话。
“这一幕是挺熟悉的,你能独当一面,护着下属,像曾经的我。但你做得比我有技巧,看得也远,你超过我了。”
楚千淼顿时站在原地一时抬不了步。不知道是被他苏的,还是被他夸的。
她扭头,看到任炎已经坐回皮椅里,又变成了她的领导,心中有数运筹帷幄的任总。
他忽然抬头冲她挑眉:“还不出去工作?在我这里打算待到下班?”
楚千淼:“…………”
任炎微微一挑嘴角:“现在我不用跟着你操心了,你已经有足够能力应付项目上的各种压力。去忙吧。”他淡淡地说着,语气里尽是欣慰。
楚千淼带着灿烂笑意走出任炎的办公室。
******
到了今年年底,力通证券对瀚海家纺的持续督导期即将届满。从准备上市的一年多时间,加上公司上市以后两年多的持续督导期,一共这四年多的时间里,周瀚海为了感谢任炎一直以来对瀚海家纺尽职尽责的工作和督导,特意在年底前一天邀请任炎吃饭。
周瀚海也叫了楚千淼和秦谦宇。秦谦宇陪着媳妇儿提前回老家过元旦,于是最终是任炎带着楚千淼去赴约。
周瀚海一见到任炎就很高兴:“这几年我认识的人里,最欣赏的就是你们任总!”他还不掩饰自己对任炎的欣赏,对楚千淼说。楚千淼心里隐隐有点骄傲。她暗自得意地想这么出众的爷们可是她的男人。
席间周瀚海很感慨地说,这两年公司的效益一直不太好,业绩持续走低,如果再这样下去,恐怕会出现亏损。他还对楚千淼说:“现在收益的大部分都是来自电商部分,说起这个还得好好谢谢千淼,不,现在是楚总了,当年还是你给我提的建议,说未来是互联网的天下,让我加大电商运营建设来着!”(19)
楚千淼连说不敢当。
在晚宴快结束的时候,任炎给周瀚海吃了颗定心丸:“周总您也别太担心,明年如果公司的业绩还是不见好转,我们到时也可以想想别的运作方案,比如收购个效益前景都不错的公司之类的。”
吃下这颗定心丸,周瀚海把一直绷得紧紧的自己一下舒展开了:“我就知道,任总你是我的福星,只要有你在,我的困难都能迎刃而解!”
吃完饭,任炎送楚千淼回家。
车子到了家楼下,任炎拉着楚千淼吻了一会儿。正吻着,楚千淼的手机响起来,是她父母发了视频通话的邀请过来。
任炎把车里的灯打开。楚千淼接通了视频。
楚爸爸楚妈妈隔着手机屏幕肉麻地叫着“淼淼宝贝”,他们问淼淼宝贝元旦回不回家,还有妙妙宝贝她呢,她回不回家。
楚千淼告诉楚爸爸楚妈妈:“我们俩现在都忙,不仅工作忙,我们俩的房子还都在装修呢,得时不时盯一下。再说元旦假短,我们俩就都不回去了!”顿了顿她有点兴奋地说,“爸妈,等我房子装好了,接你们俩过来住!”
楚爸爸楚妈妈一脸的不以为然:“北京那么挤,人又多,卖东西还贵,我们可不爱去!”
楚千淼笑起来。十个在北京打拼的人里,有八个人的家长都会这么说,说北京挤,说北京闹,说北京什么都贵。可跟外人聊起天的时候,又会忍不住骄傲地告诉人家:我家孩子在北京呢,工作生活都扎根了。等对方说:那可是首都呢,能落下脚可都不容易,都得有点本事。你们家孩子真厉害!这时他们心里且骄傲着呢。
所以他们说不爱来,也不外是不想给儿女增加负担罢了。
楚千淼看着屏幕里的爸妈,心里暖融融的。
“没事儿,你们尽管来,你们来了我就买车,不让你们挤!你们闺女我现在挣得可多了,等你们来了我给你们发零花钱,想买啥买啥!”
楚爸爸楚妈妈开心得直笑。
任炎在一旁看着楚千淼和她爸妈的互动交流。狭小的空间内,空气似乎都变得温馨幸福起来。
真是足足的人间烟火气。
视频里楚妈妈忽然说:“淼淼啊,我昨天跟小妙妙聊天,也不知道她是不是说漏嘴了,说你有对象了?”
楚千淼飞快瞥一眼任炎,再转回头看向父母,有点腼腆:“嗯,我有对象了。”
楚妈妈一脸不信:“我怎么觉得你在懵我和你爸呢?你是不是和妙妙商量过,骗我们说你有对象了,这样就省着我给你安排相亲了?淼淼妈妈给你说,骗人可不好,骗人的孩子都应该扔河里,你可不能骗妈妈,有对象就有,没有要诚实说,妈妈好找你那些大姨婶子发动起来给你介绍相亲!”
楚千淼余光扫到任炎都快把眉毛拧成麻花了。她赶紧说:“妈,我真有对象了!”她想了想,告诉楚妈妈,“对了 ,你可以去问我干妈,上回她和我干爸到北京来,他们和我、还有一个男的,我们一起同桌吃饭来着,那男的就是我男朋友!”(46)
楚妈妈说:“但干妈干爸回来说,那是你领导啊!”
楚千淼说:“领导被我拿下了!”
楚妈妈:“我还是不太信。”楚爸爸跟风:“对对,你就是逃避相亲。”
楚千淼快崩溃了:“你们等等!”
她一把拉过任炎,让他入了镜。
“妈,爸,来,给你们隆重介绍一下,这就是我男朋友!”
她又对任炎说:“我爸我妈,快,打个招呼!”
任炎叫了声叔叔阿姨。他的声音里有只有他自己知道的一点忐忑和紧张。这情绪简直叫他陌生,他好像半辈子都没有紧张过了。
楚妈妈看着任炎眼神一亮:“小伙子你好!”顿了顿,她又哎一声,对楚千淼说,“哎不对,淼淼啊,你不是随便抓个手边的同事过来虎我和你爸吧!”
任炎看着这对朴实可爱的父母,嘴角忍不住上翘。
楚千淼让楚妈妈逼得没招了,举着手机说:“行,妈,你就逼我在大庭广众不道德吧!看好了啊!”
她说完一转头,对着任炎的脸使劲啵了一大口。
任炎被她啵得一愣,随后满眼都是宠。
楚千淼再看回视频时,楚爸爸楚妈妈激动极了,他们已经忘记了女儿是谁女儿在哪女儿在干什么,他们的视线焦点只在任炎那里:“小伙子啊,什么时候来叔叔阿姨家里串门啊?阿姨给你做一盆红烧肉吃,特下饭特香!”
……
直到挂视频之前,楚千淼的存在都约等于零。
视频挂断以后,楚千淼一脸忧郁地问任炎:“你说我不会是我家捡回来的孩子吧?!怎么一看见你他们就看不见我了呢?!”
任炎拍拍她的头,被她逗笑了。
“胡说八道。”
怎么可能呢?她拥有那么温暖的家那么温暖的爸妈,连带着都让他感受到了久违的温暖。
*******
过完新年,楚千淼听说之前贺逸辉他们放弃的那个企业快要上会了。
楚千淼找到企业预披露的招股说明书来看。她发现企业比同行业其他公司高出的一大截应收账款没有了——他们确实做没了这个问题。但这更暴露了其他问题——企业的应收账款没了,整体利润却不降反增。
这就非常有问题了。企业的实际利润就那么多,他们没有继续用应收账款造假,利润却更升上去了,这说明企业用了其他办法进行财务造假,并且造得比原来还多。
楚千淼开始整理举报材料。她之前在项目上给那些造假凭的公正对比拍过照片。她把它们打印出来。她在举报材料里写明了公司之前财务造假的手段、公司的实际利润、公司现在的利润,从而推导出公司必然用了更过分的财务造假的手段的结论。
她把整理好的材料举报上去。
举报很快有了反馈,这家问题企业被中止审查,原因是企业的签字保荐代表人、签字律师、签字会计师等中介机构签字人员因涉嫌违法违规,监管机构对该企业履行中止审查程序,展开进一步调查。
楚千淼想,乔志新在这个项目里干过的事,是绝不经查的。协助伪造财务凭证财务数据、涉嫌受贿,这些事情细查下去,不只吊销律师执业证书那么简单,他甚至面临着一定的刑事处罚。
至于券商和会计师方面,被查这么一遭也不算冤。所有不走正路的人,都应该受到应得的处罚,这是对其他安安分分走正路的人的一份该有的公平。
楚千淼晚饭多吃了一碗,她边吃边想,还能干点什么,可以让乔志新栽得更加踏踏实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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