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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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谦揉揉眉头,又道:“不急,容我再想想。”

躺到床上,细细地又将各种行当思量了一番,说实话,也就这个主意可行些。开个小饭馆子倒是和自己手里的银子合衬。

他也没想着发财富贵,不过是聊以度日罢了。若不是心里还残着那一丝念头,他索性去了乡下买块薄田,东篱采菊,山前耕读,也甚是惬意。方一鸣守着竹棚子和几只鸡,不也快活得象个小神仙么。历经巨变,他心里诸多地方都还亮堂,只有压着石头的那一块,不能去碰。

云朵掌了灯进来,放在他的床头。

“总是不点灯,莫非是要省钱么?”她淡淡地笑着,带些俏皮。

“是,我将以前胡乱花的钱都省回来。”他佯做一本正经地说道。

“少爷果然有志气,不过,光是去桃花源的那百两银子也不知道少爷几时才能省得出来。”她佯做愁苦,捎带着一口长叹。

“天长日久,来日方长,细水长流,水滴石穿,我铁着心肠做个铁公鸡。你且等着看吧!”他咬牙切齿,横眉握拳,装出一副破釜沉舟来。

云朵强忍住笑,坐在他的身侧,他那一副架势立即泄了气,软软地望里稍微挪了挪,又怕她察觉。

“不晓得你这铁公鸡可是连晚饭都想省了?”

“这个,还未想过。”她一说,孟谦的肚子便适时应景地叫了两声。果然是劳作了一天就饿地快,以前,到了饭点也还是勉强坐上了桌才被那一堆美味佳肴勾起了食欲。而今日,却三番两次地饿住,着实是因为跑了一天。

他起身想要下床,云朵却没有挪一挪起身的意思,他看着灯光下的她,真是柔美异常,心里一动,却又不敢妄动。

她回头看着他,然后轻轻一吹,将那灯灭了,然后拉住他的手。他心里一慌,只听她说:“去西屋吃饭吧,这灯钱先省着。”

他略略失望,又略略放心,被她拉着摸黑出了屋子,到了隔壁。

齐妈的手艺虽说是比赵师傅有不小的差距,但吃起来颇为可口清爽。想来做几个小菜应是不成问题,到时再请个帮手与她打下手,现在就缺去找个地方了。

吃过了饭,孟谦早早躺到被子里,发觉这被子是新的,颇厚实颇松软。一躺上去,睡意就及时被勾起来。说起来,人这一辈子,有饭吃,有床睡,有个贴心人,总体上喜大过悲,便应该知足。这道理说起来很俗,却很实在,人生被虚盖了许多的风光,其实一层层剥开,大抵就是如此。

他沉沉睡去,因为太累。

梦里见到父母,念叨着已经念叨了十几年的话,孟谦虚心地听着,从耳朵里进来再从鼻子里呼出去,笑眯眯地看着父母,然后心里想着别的事。一切都恍如昨日,极其真实。直到鸡鸣声起,将他的梦惊醒。

他已经清醒,却闭着眼睛,伸手在面前摸着,象是抚摩梦里的情景,不舍得醒过来。

不想醒也要醒,因为他已经闻见那一种熟悉的清香。

渐渐飘到床前,一双温暖的小手摸到了他的脸上。

“我看看长鸡冠子了没?”他只得睁开眼,颇无奈:“莫非做个铁公鸡连懒觉都不能睡么?”

“正是,隔壁的公鸡早就打鸣了,这样吵,你若是还睡得着,可真是该找郎中看看你的耳朵了。”

孟谦坐起身,见云朵自然而然地拿着他的外衣要来给他套上,有些不自在起来。云朵却没发觉,自打经了这一场变故,陡然觉得与他亲如血脉。比以往暗藏的爱慕更多了些关切与怜惜,还有些生死与共,患难与共的意味。今日孟家的败落虽非情愿,却让他与她更亲近,如一层薄薄的轻雾散去,露出了光。

她只想好好照顾他,在他难过时为他打一壶酒,在他冷时,暖一暖他的手。在他寂寞时,陪他说一说话。

孟谦任由她帮着自己扣好扣子,然后叹道:“这新棉被可真是舒服。”

“足足套了十斤棉絮呢。这里也没有火炉,自然要盖得厚些。”

齐妈自打听说要掌勺开饭馆,就格外用了心,将一顿早饭做的很是精致。虽是两碟小菜却颇费了心思。孟谦埋头吃了两碗,然后奇道:“云朵,我穷了以后怎么就变得能吃了?”

云朵先是想笑,再一想就笑不出来。当日在孟府,一盘菜里用的油,现今齐妈要用上两天。她勉强笑着:“那是少爷的肚量大了。”

“不如喝一肚子水,便能撑船,更省钱。”孟谦仿着铁公鸡的派头,悠悠说道。

孟谦进屋拿了些银子,出了门。前日在父亲故人那里打听出了吕大人的住处,今日还是要去谢谢他。他买了些礼品,一路上有些忐忑,前日未曾过来,是因为不知道这位吕大人是否是第二位刘云健。那种拒之门外的羞辱他着实不想再尝。后来思虑了思虑,不管他是因为皇命还是因为私交,既然安葬了父母,总该来道谢一声。

所以他做着吃闭门羹的准备,硬着头皮来了。

幸好,这位吕大人不在家,他留了礼品报上名号就匆匆告辞,谢意算是到了。

一路上他开始着意打听路边的房子。太过繁华的要价太高,太过冷僻的生意不好,这一天跑下来,大致中意的勉强也就两个。

诸事开头难。他饿着肚子沉着腿回到雷公巷的时候,先是狂灌了半壶凉茶。肚子咕噜一声,有了生气。

昔日喝茶需得先闻,再看,后品。浅斟一口,若是嘴张的大些,吞得有一丝声儿,便要被嘲笑是“牛饮”。哼哼,牛饮又怎的,痛快!雅士需得有银子支着才做得滋润风光,豪士不需要本钱,但凭一股子豪气就够了。他抹一抹嘴,生一股豪气,再躺到床上,在十斤的大棉絮上重重喘了口气,更痛快!

不分彼此

陶井源坐在楼前的竹藤躺椅上,翻着一本集子。初冬的风稍显清冽,难得有一片暖阳拱在一团云里,照得人恍如春日。他有种预感,这般的好天气,有人要来了。

果然,日近正午,若榴笑意盈盈地来了。

“公子,今日晌午有鸡汤喝了。”

陶井源蓦地一合集子,含笑起身,疾步而去。若榴在身后紧跟,笑道:“公子这般急切,倒象是去会佳人。”

“我若是晚了,恐他将我藏的酒都喝了。”

“原来如此,我倒是忘了公子的私房酒都是放在绿涛阁了。”若榴声音清脆,又配着身上的环佩叮当,极其动听。

“公子先行,我去备好菜肴。”

陶井源点头:“备了三个人的,一会你与鸿影一道送来。”

若榴抿嘴一笑,转身去了。

绕过溪流,假山后的一处小亭子隐在树影之中,一个青色的背影,正遥看远处的水榭。

“怎么,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陶井源呵呵笑着打趣。方一鸣回过身,笑着:“每次来都拿山野风味来堵你的嘴,怎么也不见效?”

“你带只老母鸡来,每次倒比谁吃地都多,倒好意思说了。”

“我能跟你和林大人比么,你们镇日油水旺旺的,我这里可是清汤寡水的,打个呵欠都带着水气。”方一鸣嘿嘿笑着,伸手要去摸亭子里的一只仙鹤。

那仙鹤是天然一块巨石雕成,振翅欲飞。陶井源拿住他的手:“慢着,那一位今日必定要来,且等等。”

“你怎么知道?”

“心有灵犀。”

方一鸣抱臂一笑:“话说,那心有灵犀多用做才子佳人身上,陶公子若是猜错了,今日这酒可就大方些,让我尽个兴。”

“我大方些容易,只是你醉一场便在我这里赖上三天,我如何做生意。”

“果然是无情无义啊。”

“嘿嘿,你是无心无肺,咱俩倒是一对。”

方一鸣作势抖落一地的疙瘩,贼笑:“你介日在姑娘们身边,若是想换个口味,还是去找林放秋吧,他比我俊俏些。”

陶井源哂笑:“你伪做了三年的断袖,怎的,我说一说,你就怕了?”

“揭人伤疤,不好吧?”方一鸣摇头瘪嘴。

“出卖朋友,也不好吧?”陶井源斜睨他一眼。

“说来说去,这词听起来都甚是般配,你是非要去我凑成一对么?”方一鸣恶狠狠地说道。

“你若是今日肯带个人回染香山,为兄决不夺人之美。”陶井源说完,有意无意地望水榭处看了看。

方一鸣讪讪地闭了嘴,趁陶井源正顾盼水榭之际,拿起一块山石嵌进仙鹤的眼珠,鹤肚开了一道小门,

里面俨然堆着十几坛的好酒,从洞里飘出香来。

陶井源无奈,任由他搬出一坛。开了泥头,酒香就径直窜进鼻子,方一鸣深嗅一口,叹倒:“林放秋再不来,我可等不及了。”

“他能和你比么,你成了逍遥散仙,他……”陶井源住了嘴,想起他,不可言说。

绿涛阁下水波不兴,方一鸣饮了一碗酒,将坛子又封上,说道:“我比他的东西多,所以我还有东西可放下,他原本就什么都没有,你还叫他怎么放下。”

“我看他,也倦得很。”

“这里不是还有桃花源么,何以解忧,添香红袖。”方一鸣嘿嘿笑了两声。

“我看他,也没见真心喜欢谁。”

“能叫你看出来,还叫林大人?”

陶井源淡然一笑,正欲反驳,却见若榴领着一个人过来。

他高挑清瘦,面容淡雅。眸光淡泊,却清澈睿智,似能看到人的心底。

方一鸣站起身,负手站在亭上,看着他拾阶而上,走到亭中。

“老四近日可好?山里恐怕要比这里冷地多吧?”林放秋看着方一鸣,甚关切地说道。

“山中清冷,正好带个暖被窝的回去。”陶井源怎肯放过调笑他的机会,适时地添油加醋。

林放秋见方一鸣哑口无言,笑道:“老四你这个磨叽脾气,莫说井源看不下去,我都急了。”

若榴在一边脉脉地笑着:“我也急了,那菜需得再去添一添柴,才熟得快。”然后偷笑着下了亭子。

方一鸣被左右夹攻,甚是懊恼:“话说,官媒私媒都没见有男人做的,你们二位倒是兢兢业业地为我操心,小弟惶恐,惶恐。”

林放秋与陶井源放他一马,相对坐下,片刻,若榴领着一个女子将石桌上摆满果蔬,茶点。方一鸣与林放秋看着那个低头敛目,清冷出尘的面容,都不做声。

她摆好物品,抬头眸光一闪,将亭子里的三个男人都扫了一遍,然后唇角浮起一丝浅笑:“四爷的老母鸡怕是一时半会炖不好,晌午还是先用别的菜肴吧。”

方一鸣连忙说道:“无妨,晚上再吃。”

林放秋笑了笑,先喝了一口茶。

“啧啧,这便是两顿饭了,晚上再一喝酒,就到明日了。老四,你就不能速归么?”

陶井源甚看着方一鸣,话语有些焦虑。

“井源,你果然是散了一回财就学抠了。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

“我是担心你,吕洞宾果然不好做啊。”

方一鸣笑着呸他一声,三人在亭子里开坛倒酒。若榴看一眼鸿影,悄悄附在她的耳

边说道:“姐姐不觉得他近来来的很勤么?”

“林大人的确是来的很勤。”鸿影小声回了一句,滴水不漏。若榴颇有深意地笑笑,两人袅袅下了绿涛阁。亭子上的一道目光随去很久。

春风醉的香气在小亭子里弥漫。陶井源看着方一鸣饮酒如水,夹了一筷子萝卜放他面前:“补气,补气。”方一鸣看着面前的美酒,眼睛斜了斜了陶井源:“怎么,你是存心将我肚子填了气,省点酒不是?”陶井源点头,且大言不惭道:“老四果然深知我心,为兄正是此意。我这里残存了不过三坛春风醉,都是五年以上的。你悠着点喝,与为兄留点。”

“别的酒我不敢说,春风醉,明日我搬来十坛替你存着。”方一鸣甚豪爽地放下一句豪爽话,因为孟家酒坊的少主人很豪爽,所以他有这豪爽的底气来许这豪爽的诺言。陶井源摇头叹息一声:“春风醉以后是难得一见了。”

“为何?孟家酒坊不酿了?”方一鸣放下酒杯,惊道。又想,孟谦前些日子怎么提都未提过。

林放秋眉头轻皱:“你在山上,尚不知道,孟光禄已经倒了吧?”

方一鸣手里的酒盏当的一声落在桌上。

“怎么个倒法?”

“人亡家败。”

“他儿子呢?”

“只牵连了他自己。”

“他儿子,你可知道?”方一鸣瞪着眼睛,声音有些变。

“下落不明吧,此事我未插手。”林放秋说完,奇道:“你认识他儿子?”

“快与我一千两银子。”方一鸣拉住陶井源的袖子,急声说道。

“青天白日的打劫么?”

“少罗嗦,快交出来。”

陶井源见他一头急汗,也不再多问,从袖筒里掏出两张银票递给他。

林放秋却道:“老四,你突然拿银票做甚,此刻去买春风醉么,早被封了。”

“回头再说。”方一鸣撂下一句话,匆匆而去,留下林放秋与陶井源面面相觑。

果然,孟府与孟家酒坊都是落寞不堪,不过短短时日,没了人烟就荒凉如此。方一鸣站在街头,手里攒着两张银票,手心里出了汗。

那个清风明月般的俊朗少年,未带一丝世故也未经尘世的风霜,茫茫人世,骤然变迁,他何枝可栖?方一鸣的心头纠结悲哀,满街路人,却再不见他的身影。

他想起当日自己散尽家财姬妾,孑然一身从繁华富贵中解脱时的轻松与自在,那是自己心甘情愿的放弃,而今日落在孟谦身上的景况却是大相径庭,他能否承受这样的变迁,又流落何处?方一鸣眼前浮起那个谦谦如玉的少年,一脸陶醉,在染香山的秋色里神采奕奕,风流意气。

如今秋色淡去,而故人也无踪影。

心结难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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